“小师妹，我总觉得这个梁总不对劲。”叶书说。
“什么？大点声！”海风呼啸掩盖了叶书的声音。
“我说，我觉得这个梁总不对劲。”叶书靠近莫小涵耳边，压低声音。
“有什么不对劲的？老梁在这开公司都好几年了，还挺支持我们工作的呢。”
此刻，叶书和莫小涵正坐在一艘小舢板上，前往离岸三公里外的无人岛老鼠屿。小船马达轰鸣，两人说话不得不提高分贝。
今天上午从沙滩回来，早饭是梁忠请的。简单的稀饭就榨菜。梁忠说要请海鲜大餐，叶书以“早饭不宜太多油荤”婉拒了。吃饭间，叶书谈到被两名渔民质问的事，梁忠忙解释：“大清早从渔排下来，正准备去找莫小涵，发现一个身影在沙滩上鬼鬼祟祟的，就顺便让人过去看了一下，原来是‘大水冲到龙王庙’了，实在不好意思。中午吃顿好的，为叶队压压惊。”叶书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想多走走。”
“要不去我公司坐坐？”梁忠又递上来一支烟。叶书接过，正准备点上，发现莫小涵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连忙从嘴里拿出，在桌面上一弹一弹的。一旁的梁忠点着火机，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见到梁忠的尴尬，叶书忙转移话题：“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啊？”
“小地方，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老梁，不对啊，去年我来的时候，你还对我说这里的无人岛老鼠屿挺好玩的呢。我后来去看了一下，风景确实很美呢！”
梁忠“咳”了一下，一不小心把手中的烟折断了。忙从包中重新取出一支烟，快速点上，掩饰自己的窘迫，“我还以为你们早去过了呢。”
“哪里！师兄昨天刚来的。吃晚饭我就带他去看看，中午就自带干粮了。”
“好，好。我先上个洗手间。”梁忠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开，掏出了手机。叶书看着他有些蹒跚的背影，笑了笑。莫小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吃完饭，叶书和莫小涵果然就雇了一艘小舢板，前往老鼠屿。
海风把莫小涵一头秀发吹得乱飞，五官愈显分明。叶书啪嗒着一双人字拖，不由想起老妻子江霞年轻的时候：“老婆大人，罪过罪过啊！”解开衣领扣子，望着快速向后飞驰的渔排，不敢看莫小涵。
“你看这是什么？”叶书变戏法地拿出一根烟头。
莫小涵接过一看，瞥了叶书一眼，“不就是一根烟头吗？你一天生产的还少啊？”
叶书“咳”了一下，“你在基层都白呆了，再看看。”
莫小涵没接话，端详起烟头来，“A-R-O-M-A，是双马，你们今天上午抽的越南烟？你们上午就抽了7支，你3支，梁总4支，有什么问题？”
叶书点了点头，“小丫头记性还不错。就是想法太限制了。再分析分析，把你所想到的都说出来，师兄给你指导指导。”
莫小涵翻转着烟头，甚至用手捏了捏，再把手指放到舌头上舔了舔，一旁的叶书抛来赞许的目光。观察了足足3分钟，莫小涵果然有了新的发现，“烟头是湿的，还有咸腥味，被海水泡过了？烟蒂里还有沙子。你是在海边捡的？这不是你们今天上午抽的？是老梁之前抽的？”
“孺子可教也！”叶书接过烟头：“这是我今天早上系鞋带的时候捡的。昨晚梁忠应该也去了那片沙滩。上午梁忠一直在身边，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一件事，昨晚我们看到的那个水泥墩子，今天早上不见了。连四周的沙石也被人清理过了。”
“不是吧？那水泥墩子是用来系船，或者绑杆子晒渔网用的，村子里很常见。做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用柴油桶灌上水泥，等水泥凝固了再把柴油桶敲掉就可以了。有什么好偷的？而且还‘专业’地清理了现场？”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还有，上午那两个渔民也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他们确实就是天胜公司打工的，我还很眼熟。有问题你怎么就让他们走了？”
“还刑讯逼供啊？”叶书瞥了莫小涵一眼，“问不出什么的。他们人没问题，做的事可能有点问题。你说我长得再贼，也不想偷东西的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莫小涵支着脑袋陷入思考，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他们自己想偷东西，贼喊捉贼。”
叶书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望着越来越大的岛屿身影，有些出神。
老鼠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