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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狐仙大人

狐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明明爱着的女孩一眨眼会变成一个将近一米九,比他高、比他帅,又比他厉害的男人?又有谁能告诉他,这个世界怎么了?说好的科学唯物主义呢?为什么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主角:云子清,祁修宁   更新:2022-11-30 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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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子清,祁修宁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和我的狐仙大人》,由网络作家“狐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明明爱着的女孩一眨眼会变成一个将近一米九,比他高、比他帅,又比他厉害的男人?又有谁能告诉他,这个世界怎么了?说好的科学唯物主义呢?为什么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我和我的狐仙大人》精彩片段

“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女子一身嫁衣,凄厉的嘶吼着,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他的胸膛,拔出一颗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唔!”

澹台凌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口破开一个碗大的洞,鲜血流了一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下。

“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这个噩梦已经伴随了他将近一个月,每隔几天,他就会被挖一次心,偏偏每一次,他都醒不过来,他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直接死在这场梦里,这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手里。

“风哥,风哥,你又做噩梦了,快醒醒!”

外界的声音逐渐传入耳中,澹台凌风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是有清醒的迹象,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上,无论如何也分离不了。

“啪!”

一个又重又响的巴掌毫无保留地呼到澹台凌风的脸上,终于把陷在梦魇中的人打醒了。

“我……”

澹台凌风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把梦中失去的空气全部吸回来,一开口,嗓子却早已沙哑。

“风哥,先喝口水。”

李旭还是很有眼力见的第一时间就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看着他喝下,嗓子才稍微好了点,说话时还是有些干涩。

“我没事,老毛病了。”

澹台凌风的这个毛病,追本溯源,可能得从他很小的时候说起。

3岁生日的当天,向来身体健康的澹台凌风忽然毫无预兆地昏倒,随之而来的就是四十多度的高烧。不管是吃药还是打针,亦或是物理降温,根本没有效果,就在澹台嘉树和燕宛秋两人着急上火,想用一些非科学的偏方拯救小儿子的时候,偶遇了一个算命的瞎子,瞎子给了他一枚药丸,澹台凌风服用之后,烧就神奇地退了。

也是从那天之后,澹台凌风朦朦胧胧总是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白影,他们或飞,或穿墙,还喜欢逗小孩。他像是突然开了传说中的天眼,能看到鬼魂了。

幼年不知事,他那时候还把他们当成了朋友,父母不在的时候就找他们说话。

也是因为这样,他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阴气,开始三天两头生病,而且还会经常性走丢,在一个他十分陌生的地方打转,除非太阳东升,驱散了这一片的阴气,他才能从被困住的鬼打墙里出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小学前夕。

那一天,家里来了个和尚,自称“缘妙”,是普济寺的一名云游僧,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他身上的怪异之处,临走的时候特特地送了他一枚发不出声音的碧玉铃铛,并告诫他在遇到天命之人之前不得取下来,否则他不仅会死,整个世界也会成为人间炼狱。

他那个时候年纪小,根本听不懂,但却意外的听话,牢牢地记住了和尚的叮嘱,不管是运动还是洗澡,从来都没有取下过铃铛。

而自从戴上了这枚铃铛,澹台凌风的世界就恢复了正常,不会再动不动进入一个像战场的废墟,也再没有见过那些飘忽的白影,他的身体也日渐强壮起来,澹台嘉树夫妻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是十五年后的现在,澹台凌风23岁了,从他过了生日那天开始,就频繁地做起了噩梦。

“对了,刚才教授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说话的人还是李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微长的头发扎在脑后,很有艺术气息。

事实也是如此。

别看他名字普通,出身却不一般。父亲李华年,著名的三栖影帝,母亲则是业内知名的投资人。而他本应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和星二代,可惜没有继承父亲的演戏天赋,也没有母亲对商业的敏锐度,只对画画感兴趣,所以从小他就和父母不亲,因此被丢给了乡下的爷爷奶奶。

而他口中所谓的“教授”也不是真正的教授,而是一个姓都,名敏华,和某个电视剧里男主角的名字很像,因此才被叫了这么一个高大尚的绰号,自己本身却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学渣。

寝室里还有一位,江逸尘,人高马大,外加一个小肚腩,那是因为他长期坐在电脑桌前直播,又缺乏锻炼才养出来的膘,和李旭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不过两人中间因为各自父母的原因分开过一段时间,直到上了高中,阴差阳错地被分配到了同一个班级,正好“再续前缘”。

如果没有高考前的那个破事,他们三个应该会得过且过,随便考一个大学继续混日子。

“应该是叫我去打球。”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正好打个球,放松一下心情,省得一直想着这个噩梦,晦气!

结果刚洗了把脸,手机就开始疯狂地震动——若非他调成了震动,现在估计已经是各种旋律N重奏了。

【月中霜里:等会儿,我才出关,凌风你怎么就弯了?】

什么东西?

他书读得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澹台凌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聊天群里的内容紧紧皱着眉,相信以澹台青娥憋不住话的性格肯定会有下文。

果然,第二条信息随之而来。

【月中霜里:“艺术节表演,我看到一个美人,我弯了”,这是你发在朋友圈的吧?】

这两个问题,有必然的联系吗?

【月中霜里:出柜都这么广而告之的,小弟,你牛啊!】

【月中霜里:姐姐先恭贺你脱单成功,不用再面临燕宛秋@燕婉春朝女士的无限相亲局了。】

澹台凌风察觉到旁边有人,下意识把手机反扣住,冷冷地瞥了一眼,李旭被吓得一下子就弹了开去。

“我不看了,风哥,我真不看了,你别这样看我。”

但凡风哥眯眼危险地注视着你,兄弟,赶紧跑,不然你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切!”

怂。

澹台凌风冷哼,继续查看群消息。

【月中霜里:悄悄地告诉姐,你对象是谁?姐认识吗?】

【月中霜里:或者……你有美人的照片吗?可以看吗】

看到“对象”两个字,澹台凌风终于后知后觉知道澹台青娥到底在说什么。

【凌:见鬼的对象啊!!!】

澹台凌风突然在群里发言打破了澹台青娥一个人唱独角戏的尴尬。

【月中霜里:可以吗?】

【凌:不行。】

【凌:呸,根本就没有。】

尽管习惯反驳澹台青娥,但无中生有也不行。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澹台青娥直接把他朋友圈的截图发了过来,上面的内容可以说是一字不差,但是连张图都没有,只能说,澹台凌风把人藏的太好了。

我,弯,了。

什么玩意儿?

艹!

这一定是输入法的问题。

“我特么……”

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然而事实如此,澹台青娥还是第一个吃瓜的人。

两人在群里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完全忘了,这是一个家庭公共群,除了他们,还有两位不曾冒泡的大佬,直到——

【嘉树:年纪大了,不是很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嘉树:我也不是电视上演的那种棒打鸳鸯的蛮横家长,只要是凌风喜欢的,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爸爸都不会反对,只要你自己觉得和他在一起舒服就行,爸爸妈妈毕竟不能陪你一辈子。】

还以为老爸是上线来帮他澄清的,结果这是什么?火上浇油么?

靠,能不能不要来凑热闹了,老爸?

澹台凌风从刚才开始就已经阴沉着脸,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小宇宙,让人都不敢靠近。

【嘉树: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措施,措施,措施,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去NMD三遍。

要不是对方是他亲爹,澹台凌风肯定冲上去用擦脚布堵上对方的嘴。

他特么的是个正常人,不喜欢男人,OK?

就算真要发生点什么,也绝对是个软软的萌妹子。

他又不是苏云霆那个下半身思考的家伙,男女不忌,什么人都要沾手,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倒霉成为他下一个猎物。

而且,他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清过她,但是他十分确定,他心悦于她,翻山越岭也想见到她。

【嘉树: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好好地对他,像我对你们妈妈一样,死心塌地的……是吧,老婆。】

此处@燕婉春朝。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澹台青娥直呼受不了,然后瞬间下线了。

“爱……么?”

澹台凌风看着面前黑色的书柜,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卷画纸,缓缓地平铺在桌面,上面是他唯一记得的梦中人的模样,完美无瑕的侧脸,和眼角下熠熠生辉的殷红泪痣。

“风哥,你好了没?教授又来催了。”

李旭拿着澹台凌风的手机在客厅里大声喊他,终于把他喊回了魂。

“知道了。”

重新收好画,澹台凌风换了一套运动服,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表情看不出任何问题。

“哎,风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就在澹台凌风准备拉开门出去,李旭赶紧喊住他,抛弃了他亲爱的小伙伴,几步就追了过去。

话说,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他现在腰酸背痛,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哎,喂,你们太过分了,我一个人怎么打?”眼看李旭也消失在视线里,江逸尘急了,不管游戏麦里其他队友的呼唤,直接退出游戏,匆匆跟着跑出了寝室,“等等我啊,你们两个,我也一起。”

于是,一人行一下子就变成了三人行。

三个人推推搡搡地冲下楼,往篮球场的方向跑去,老远就看到球场边上比以前多了很多围观的学生,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吧,怎么这么多人?”

“就是啊,打篮球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李旭和江逸尘不了解,但是澹台凌风怎么可能不知道?苏云霆肯定在里面。

果然,下一秒,一个路过的男生替他们解答了这问题。

“你们不知道吗?美术系和历史系的打起来了,三局两胜,赢的那一方可以要求输的一方做任何事,除了杀人放火的任何事哦。”

男生看起来很兴奋,似乎迫不及待地就想知道哪一方会赢,又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为难对方,俗称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历史系?苏云霆在啊?”

历史系的风云人物,苏云霆,整个江大谁不知道?

“可不呢吗?苏云霆和篮球队的都敏华。”

这就难怪了,八成是教授看到苏云霆也来打球,主动挑衅的吧。

要说起都敏华和苏云霆的过节,归根结底就两个字:女人。

都敏华有一个暗恋很久的女神,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喜欢的,结果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女神,却发现女神竟然在和苏云霆交往,与此同时,他发现苏云霆还和好几个女生勾勾搭搭,他想劝女神离开他,却被女神狠狠地打击,失落了好一阵,最终和苏云霆势不两立。

“咦?那不是校花吗?她怎么也在?”

要知道,两天前,他们是亲眼看见风哥盯着蒋若雪,就好像在看一个心爱的人似的。所以他们觉得,风哥可能是对校花一见钟情了,毕竟校花长得确实漂亮。

“你眼睛要是抽筋了就赶紧去医院看看。”

察觉到李旭他们的挤眉弄眼,澹台凌风冷酷地丢下一句话后就大步朝球场走去,路过蒋若雪的时候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钟。

艺术节上惊鸿一瞥,他还以为见到了最初梦里的那个人,背影像,还有眼角也有一颗泪痣,才会一时失了分寸,做出不合时宜的莽撞举动。

不过后来知道她不是了,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怎么就会被室友误以为他对那个女生有意思?

只是没想到,那个女生竟然就是江逸尘他们口中的校花,长得也不过如此还不及他梦里人侧颜的百分之一。

不过……除了艺术节那天,他似乎还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脸。

想不起来了。

不过不重要。

“风哥——你终于来了。”

教授已经看到澹台凌风他们三个,伸着手用力挥舞着呼唤他们过去。

江逸尘无语地闭了闭眼。

都敏华这个二货。

丢人!

不过澹台凌风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脱了外套丢给李旭,稍稍做了几组热身运动就下场了。至于李旭和江逸尘两人,一个是资深技术宅,一个专注搞艺术,对于篮球,不仅没兴趣,也不会,就只能混在围观人群里当啦啦队,给美术系的加油。

而他们站的位置,好巧不巧地就在蒋若雪的边上,看比赛的时候还能顺便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校花,一举两得。

“嘶?”

看着看着,李旭忽然觉得有些古怪。

他怎么觉得……蒋若雪的脸有点眼熟?

“哎,哎,逸尘,你有没有觉得,蒋若雪长得和朱婷婷很像?”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江逸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高中的时候风哥追过的那个。”

李旭特意压低了声音和他窃窃私语,总算让江逸尘恍然大悟。

靠啊!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江逸尘越看蒋若雪,越像朱婷婷,如果忽略蒋若雪眼角的泪痣,两个人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你不是看到了?”

李旭张了张嘴,把惊讶吞下。

“那你说,风哥喜欢蒋若雪是不是因为她和朱婷婷长得一样?风哥还没忘了朱婷婷?”

“不知道。”

澹台凌风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正在议论他,他的到来瞬间点燃了此刻球场上的激情和狂欢,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开始起哄,发出一声声怪叫。

毕竟接下来是江大两位大佬的直接较量,光是想象就让人热血沸腾。

站在队友中间的苏云霆看了澹台凌风一眼,缓缓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切!

澹台凌风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和教授打了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暗号,开始就位。

裁判是旁边围观的一个体育老师,身材魁梧,肱二头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没少往健身房跑。

再说另一边,匆忙下线的澹台青娥也被一个电话闹得心烦意乱的。

“我早就说过了,那家印刷厂有问题,你们非要为了省那么一点钱,现在好了吧,几万册全部要返工,这责任到底算谁的?这就罢了,我粉丝已经在微薄上问了好几回了,说好月底就能发售,现在又得延迟,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顿了顿,似乎也说不出最终的责任到底在谁那里,也只能等澹台青娥把脾气发完,才敢说第二句话。

“青姐,还有个事……”

“说!”

“网上有个叫‘木木青果’的网络写手发布了一个调色盘,说,说你的《问仙》抄袭融梗……”

“她放屁!”澹台青娥刚平息下来的怒火直接“腾”的一下又冒了上来,三两步来到人行道边上,深深吸了口气,“算了,等我回去就把时间线和手稿发给你。”

澹台青娥闭了闭眼,心里默念“生气容易衰老”,平复着快要爆炸的脾气,,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信号灯,马上就要变绿了,也就迈开了步子往前走去。

“小心——”

一声惊呼,澹台青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回来。下一秒,一辆屎黄色的轿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喷了她一头尾气。

“你踏马有病啊,会不会开车?”

发脾气的是旁边另一位逃过一劫的小年轻,和她弟弟差不多的年纪,不过是一头黄毛,痞里痞气的。

“小妹妹,谢谢你啊!”

虽然很不敢相信,但她的“救命恩人”真的是面前这个还没到她腰的小萝莉,一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服,就连小脸也脏脏的,活像个乞丐。

小萝莉在看到澹台青娥看过来的时候忽地扬起一抹甜美的笑,看起来天真烂漫,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

“凌风,凌风,凌风——”

“云霆,云霆,云霆——”

男生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教授和澹台凌风配合默契地互相包抄,顺利拦截了对方的上篮,一巴掌把看书拍向了不远处的队友。

苏云霆反应还算迅速,算到了那位接到篮球的同学下一步的位置,竟然直接抄手抢球。

“艹!”

澹台凌风低咒一声,小腿发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苏云霆身前,紧紧提防着他,判断他的下一步动作。

比赛一下子进入了白热化,汗水一颗颗从额前鬓角滚落,衣服裤子也早已被汗湿,显露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肌肉形状,更是让在场的女生们一阵尖叫。

“谢了,兄弟。”

教授从李旭手里接过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一大口,视线不经意黏在了不远处。

原本鹤立鸡群站在最前方的蒋若雪,手里拿着水和毛巾,递给走到她面前的男人,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浅笑,让她整个人更显得柔和。

这个男人,正是苏云霆。

“这……”

教授的异样自然也吸引了江逸尘和李旭的目光,纷纷抬眸望过去,下一秒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澹台凌风。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哥,请节哀!”江逸尘一脸沉痛地拍了拍澹台凌风的肩,“蒋若雪看不上你是她的损失,看上苏云霆那个畜生是她眼瞎,就算她长得再像朱婷婷,哥,你也要把持住。”

“朱婷婷?”

熟悉的名字总算让澹台凌风想起了一点事,那是他高中的时候,和苏云霆结下梁子,也是在那个时候。

“风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什么?”

正埋头和数学死磕的澹台凌风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是连续几天熬夜后的疲惫。

“算了,也不算是好消息,你这次综合考试进了年级前一百,坏消息就是……”李旭耸耸肩,李旭道,“苏云霆那厮比你多考了5分,排名在你之前。”

“踏马的……”

累死累活地复习做题,结果还是被苏云霆抢了先。

“要我说,你当初就不应该和他打赌,朱婷婷长得也就那样吧,你怎么会喜欢她呢?”

“和朱婷婷没关系。”

他就是单纯得想和苏云霆过不去。

从他第一次见到苏云霆这个人开始,他们似乎就注定了是宿敌。


“呵!”

怪不得他觉得眼熟,这个人当年伙同班主任设计他和苏云霆打赌,在高考前夕冲分,结果到头来就是一场骗局,把他们送进江城大学,一个拍拍屁股出国去了,一个也得到了特级教师的名誉。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受伤。

所以,他讨厌欺骗。

不过看到苏云霆和肖似朱婷婷的人在一起,总有种荒诞的感觉。

“等一下下半场,赶紧休息,一会儿好好比。”

澹台凌风看到江逸尘和李旭还有教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算了,毁灭吧,他懒得解释了。

下半场比赛依然紧张刺激,双方比分胶着,你追我赶,最终停在了一分差距——美术系,险胜一分。

“耶!”教授兴奋地用力拍打室友递过来的掌心,“赢了,我们赢了。”

要不是知道他们的赌局只是一个条件,真要以为他赢了几百万。

澹台凌风一只手擦着汗,另一只手轻轻地回应了教授的击掌,余光瞥见已经收拾妥当的苏云霆,肆无忌惮地揽着蒋若雪的腰,挑衅地看向他。

苏云霆不会以为他还对一个骗子念念不忘吧?他是抖M吗?

“下次记得看到我们绕道走——”

“风哥,你手机响了。”

就在澹台凌风擦着头发,一身清爽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江逸尘指了指他扔在桌子上的手机说道。

“哦。”澹台凌风伸手看了一眼,已经没电了,“这破手机……帮我充一下。”

然后就直接把手机丢给了江逸尘,自己重新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风哥,你去哪儿?咱们有事好商量。”

可千万别自己找苏云霆麻烦去。

“呵,你以为我干嘛去?打架啊?放心吧,我没那么闲。”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随我随意地挥了挥手,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之感。

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就好比现在的澹台凌风。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逃课的中二男生不留余地地拼杀,转头就遇到了警察的突击检查,他旁边这哥们儿居然还是个未成年,直接被警察叔叔带回警局准备请家长。就连他,要不是身上还带着学生证,估计也会被请去喝茶。

走出网吧时已经十点半了,迎面吹来一阵冷风,灌进他敞开的领口,让他猛不丁打了个哆嗦。

“艹,怎么忽然这么冷?”

“呼!”

呼出一口浊气,澹台凌风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时间,应该还能在宿舍锁门前赶回去。

只是当澹台凌风的一只脚踏入龙渊巷的范围,周围忽然变得一片寂静,整个世界的喧嚣如潮水般褪去,就连虫鸣鸟叫也消失了。

澹台凌风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已经不是龙渊巷的柏油路。

……又来了。

先是噩梦,然后连这个第二世界也要来了吗?

澹台凌风所谓的“第二世界”,就是对他经常莫名其妙进入的那个地方的统称。

他至今都还不确定,每次进入的第二世界是不是在同一个世界。

只是澹台凌风越往里走,周围的环境越发模糊,渐渐地竟升起了一团又一团浓雾,遮住了他的全部视线,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试探着向前挪动,走一步停一下地判断方向,可是最后还是在白雾中迷失了方向。

“啊——”

一声尖叫,短促而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差点穿破澹台凌风的耳膜,在不远的地方突兀出现又瞬间消失。澹台凌风的脚步下意识追寻着声音的方向迅速移动着,鼻前忽然隐约嗅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还伴随着物体在地面蠕动的“沙沙”声。

嘭,嘭,嘭……

澹台凌风现在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呼吸有片刻的紊乱,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但,他无路可退。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澹台凌风一鼓作气,直接冲向了他唯一的方向。

“嘶!”

来不及看清前面的路,澹台凌风只觉得自己一只脚踩进了一个坑里,然后一阵拉扯的剧痛从脚踝处开始蔓延,让他忍不住地抽气。

出于谨慎的态度,澹台凌风下意识地缩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小心寻到一个墙角缓缓蹲下,耳听八方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手指在脚踝处轻轻揉捏,却没想到越揉捏,伤势越重。

澹台凌风分明察觉到刚刚有一道极为阴冷的视线扫视过来,却被白雾遮挡住了视线,并没有发现他。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

不能退,那就只能进。

然而,事情的变化总是猝不及防地发生的。

笼罩在澹台凌风周围的白雾,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开始如潮水般退散,惊得他下意识寻找到一处掩体,蜷缩着才能躲过黑暗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窥视。

“沙沙!”

“沙沙!”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救命啊——”

同样的声音响起,澹台凌风却从声音中听出了恐惧和几乎疯癫的求饶。

他没有出去。

他救不了人。

他甚至没看清动手的是什么人……或者东西。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再也听不到动静,澹台凌风壮着胆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狼藉的地面,殷红的血泊里,一个女人满脸惊恐地躺在那里,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嘭,嘭,嘭……

空寂的夜里,似乎只有他心跳的声音。

女尸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现在已经被鲜血染红,手提包被丢在一旁,手机露出了半个,上面还停留在拨号界面,“110”三个数字,她甚至来不及摁下拨号键就遭遇了不测?

女人的身边,一个漆黑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缓缓地伸出了手。

澹台凌风的瞳孔猛地放大,眼睁睁看到那如利刃的指甲瞬间刺入女人的胸口,片刻后抓出了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他的瞳孔剧震,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开始剧痛,仿佛被挖心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唔!”

从小就被教育,遇到困难找警察,作为一个五好市民,澹台凌风还是决定先报警,尽管那之后会有源源不断地问询,也好过自己心惊胆颤地独自面对杀人凶手。

然而,当澹台凌风的手伸进衣服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的手机扔在寝室充电了。

艹,关键时候掉链子。

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黑影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微微停顿,在澹台凌风紧张地注视下转过了身,动作缓慢地让人觉得正在慢放。

然而,当黑影真正转过身,他看到的却是一团剧烈翻滚着的黑色气团。黑色的大兜帽,黑色的长袍披风,除了露在外面的手,他什么也看不清。

但有一点他非常肯定,这一定不是人。

黑影扫视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重新转身,低头看着脚下的蝼蚁,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菱形珠子,缓缓地把它塞进了女尸心脏处的洞口里。

澹台凌风目睹着这一切,但是他知道,还没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的尸体忽然动了。

没错,尸体,她动了。

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手指动作,然后渐渐的,女尸就像机器人一样开始一点一点僵硬地坐起来,头部如枯生锈的机械,迟钝地转动着。

“……”

耳边是一连串他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的,像美剧里的巫师,正在进行一项邪恶的祭祀。

“从今天起,你叫‘傀六’。”

这句话,澹台凌风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却更加混乱了。

“傀六”是什么东西?有六的话,是不是也有一二三四五?

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傀,意为傀儡,不就是受人操控的木偶吗?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一二三四五在哪里?

幸好傀儡和真人还是有巨大差别的,不然要是随便在人群里放进一个傀儡,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

也就走神想事情的几秒钟,那头又发生了变化。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因为那个叫“傀六”的新傀儡已经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手脚的动作已然与活人无异,就连那双涣散的眼睛也重新睁开,直直地看着澹台凌风的方向。

靠!

澹台凌风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躲,却不小心碰到了脚。脚上的剧痛让他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一不小心就泄露了气息。

完了。

要被发现了。

澹台凌风紧绷着神经,身体一动都不敢动——他不能再发出任何会引起傀儡注意的动静,他会死的。

只是心脏的跳动,却是他无法控制的,尤其是在这种高度紧张中,血液流速只会更快。

“嗬——嗬——嗬——”

整个夜幕下,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和夹杂在血腥味里的腥臭。

声音在靠近。

澹台凌风的心跳忽然停滞了刹那,下一秒,他拔腿狂奔,在被发现的前一秒,人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了出去。

如果是以前,不论是长跑还是短跑,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然而现在,他忘了他的脚严重扭伤,冲出去不过几步,脚下一软,身体就踉跄着差点摔倒。

顾不上疼痛,澹台凌风一回头就看到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也是这时候,澹台凌风才注意到,黑影竟然没有脚,整个人都是飘浮在空中。

艹!

低咒一声,澹台凌风强行往前奔跑,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在黑夜里竟然也能看清道路的方向。


十几分钟的你追我赶,已经是澹台凌风的极限,他的脚伤直接透支了他的体力,甚至已经隐隐渗出了鲜血。

不能再跑了,再跑,他的脚就要废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他记得老和尚送他铃铛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

“铃之所系,福祸相依。”

那个白色的旋涡,突兀地出现在澹台凌风面前的几米处,拦住了他的路。

往前,还是回头,几乎不用做选择了,与其百分之一百的死亡,他愿赌一把。

就在澹台凌风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漩涡里,黑影锋利的指甲也勾到了他的外套,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他的命运,恐怕就和那位傀六姑娘一般无二了。

只是来不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澹台凌风只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一座独木桥,四周都是凛冽的狂风,吹得他踉跄了好几步,双手慌乱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虚空之境,果然名副其实。

除了到处游走的黑洞和凛冽至极的罡风,寸草不生,别无他物,就连他脚下的路也是由灵力一点一点堆砌,且只许前,不许退。

云遥告别了殷殷嘱咐的云姑后便独自踏上了这条通往人间的路,却没想到会在即将找到出口之际遇上莽撞地冲进来的一个……人类?

澹台凌风还没抓到可以固定身形的东西,剧烈的罡风已经发起了攻击,一瞬间就把本就站立不稳的他吹了起来,不远处黑洞的巨大吸力也牢牢地锁住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噬。

突然的,手臂一紧,他被人抓住了。

澹台凌风来不及回头,身体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狠狠地撞向了一个满身冷香的躯体。罡风如刀刃般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涌出,却染上了那人的衣襟。

“唔!”

云遥低头看着这个紧紧地抱住他的人类,眉头微微拢起,伸手就想把人掀翻,却在看到无尽虚空里数不清的黑洞时停下了动作,为他打开了一层灵力护罩。

感觉到周围的狂风不再肆虐,澹台凌风才缓缓睁开眼睛,却见自己的身体表面非常不科学地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暖暖地流淌着。

空气里仿佛有花香四溢,云遥伸手捧起澹台凌风的脸,皱着眉看着他,眼底的狐疑一闪而过,眼看唯一有亮光的地方逐渐消失,顾不上探究,单手揽过这个人类的腰,眨眼间已经出现在了澹台凌风刚刚看到白色漩涡的地方。

“嘶!”

重新落地,澹台凌风却龇牙咧嘴地单脚蹦迪,左边的脚已经完全无法受力。

“哎,小心——”

澹台凌风没有忘记在这里有个威胁到他生命的家伙,落地的刹那就下意识开口提醒这个刚刚把他带出那个奇怪地方的人。

眼前白光闪过,澹台凌风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空气里就再度传来浓重又腥臭的血腥味。

“嘭!”

落地的巨响,终于拉回了澹台凌风的思绪,惊讶地手动合上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才注意到面前之人竟然戴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兽纹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张樱粉色微微上翘的唇,着一袭镶着金丝纹的月白长袍,玉带束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古代人的装扮。

难道是什么入世的世外高人?

可是他看起来……十分年轻。

而在澹台凌风打量云遥的同时,云遥也在看着这个人类,视线缓缓落到他脸上的伤口,指尖接住了一颗滚落的血珠,在澹台凌风震惊地目光中,送进了口中,微微吮吸。

靠~

真特么的好色气。

熟悉的灵力波动和味道,确实是圣花九穗寒鸢。

可是,他明明已经亲手毁掉了圣花,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里?

“本……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什,什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大佬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云遥只觉得对这个人,隐约有些熟悉感。

莫非是他沉睡前认识的故人后代?

不过几万年过去,就算有妖族血统,如今也稀薄得察觉不到半分。

“呵!”

看到澹台凌风紧张得小表情,云遥勾唇轻笑,正欲开口,却又突然顿住,在澹台凌风揣度他的下一步动作时,瞬间移动到了他的身侧,还不待他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裹挟着离开了原地。

“轰——”

就是这的时间内,一道晴天霹雳陡然落在了澹台凌风刚刚站立的位置,激起了一片尘土飞扬,和大小石块的四散,还有好几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直接砸到了澹台凌风他们身上。

“艹!”

什么情况?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天上又重重落下几道惊雷,每一次都无比精准地瞄准了他们。

地面被一寸寸掀翻,巨大的石块砸向地面,将本就破败不堪的地方毁得更彻底,甚至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你踏马是不是有病?怎么专挑老子劈?”

几次之后,澹台凌风想明白了,这老天爷降天雷,劈的不是他,而是这个戴面具的老兄。

普天之下,敢这么骂天道的,估计只有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

“轰——”

顷刻间,一阵地动山摇,一道比刚才更为粗壮的天雷直直地朝云遥的头顶劈下。

澹台凌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伸手想要把他推开,自己来承受这万钧的力量。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英雄情节,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

他的反应根本无法和天雷的速度相比,他的手指甚至还没有碰到云遥的一片衣角,天雷已然轰鸣而至,范围之广,怕是会直接将这一块区域全部劈成灰烬。

云遥也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用灵力将他整个人笼罩,却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再为自己凝出结界。天雷狠狠地劈中了他,身上的法衣顷刻间四分五裂,就连临时幻化出来的衣服也被烧焦,只有澹台凌风,完好无损地在天雷底下逃过一劫。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利用九重天雷对付他,普天之下也只有天行九那个疯子。

几万年的追杀,他可真是不遗余力,趁乱毁了锁灵台的结界,致使锁灵台下落不明,还偷渡出一缕神魂跟着他,要对他赶尽杀绝。

好,很好,好极了!

澹台凌风惊讶地发现,这个人明明被雷劈了,他却在笑,微微勾起的唇妖艳无比,即便面对再一次落在身上的巨雷,他不闪不避,反而将他推了出去,远远地离开了天雷破坏的范围,撞在矮墙之上,却半点不曾受伤。

他,在保护他。

“噗!”

天雷没有停歇,云遥的灵府遭受重创,一口血直接喷出,他却依然在强行输出灵力,企图将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化为己用,于他冲破灵府的封印大有好处。

“你,没事吧?”

看到云遥吃力地扶着墙,身体还有些摇摇欲坠,半点没有初见时的矜贵,一下子慌得澹台凌风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小心地护在他的周围,避免他摔倒。

“无妨。”

云遥的声音很虚弱,靠着墙微微喘着气,视线停留在澹台凌风身上。

“看,看我做什么?”

不会还要撩他吧?

他铁直!

“呵!”

澹台凌风的惊慌失措似乎取悦了云遥,一声轻笑从他口中溢出。

澹台凌风却感觉更加心慌,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正视大佬,心里又唾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佬怎么会有那种龌龊的心思。

“咳!”

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云遥轻咳一声,嘴角便渗出了一丝血色。

他看起来并不太好。

“你……真的没事?”

怎么说他也是因为他才受这么重的伤,他心里过意不去。

“呵!”云遥勾了勾唇,垂眸看着他,“过来!”

澹台凌风不明所以,但还是往前走了一步,与他仅仅半步之遥。

“……真乖!”

澹台凌风还没从他这句莫名其妙宠溺的口吻中反应过来,云遥已经低下头,凑近了他的颈窝。

“你要干什……啊。”

一句话没说完,澹台凌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咬住,尖锐的牙齿猝不及防地刺破他的皮肤,温热的唇紧贴着,他想逃,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要收回刚才的话。

大佬踏马的就是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殷红的血液流入云遥的口中,血液里蕴藏着的九穗寒鸢磅礴的灵力无孔不入地进入他的身体,争先恐后地修补起他因雷劫受损的筋脉。

温热的舌轻柔地舔舐过他的伤口,让澹台凌风浑身一阵颤栗,慌乱地连退几步,伸手压住脖子上的咬痕,狠狠地瞪着他。

他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咬他。

艹!

他要杀了他——

可是干不过。

云遥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唐突了,取出玉白的瓷瓶,倒出一枚丹药递到了他面前。

“吃吧,伤口会恢复得快一些。”

这是什么?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丹丸入口,他就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赶走沉疴,顿时让他神清气爽,身体的疼痛也逐渐消失,二次受伤的脚踝,已经可见地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那是什么?”

澹台凌风的注意力忽然被不远处的红光吸引,惊讶地开口。

云遥回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那东西仿佛是有了牵引一般径直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手心。

才看一眼,澹台凌风就觉得血红色珠子里流淌着什么东西让人厌恶至极,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耳边忽然就穿偶来一阵阵凄厉的哀鸣和绝望的咆哮,犹如千斤重的铁锤,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的大脑,让他头疼欲裂,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

痛!太踏马痛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在这一刻遭受了成倍的打击。耳朵里嗡嗡的,一副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模样。

云遥伸手,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另一只手狠狠捏碎那枚罪恶的血魄珠。

刹那间,澹台凌风的眼前似乎闪过数十条近乎透明的影子,眨眼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云遥一把揪住了慌张逃窜的最后一个魂魄,指尖轻触他的残魂,拿到了他的一缕灵元。

几欲含毫作天问,西风吹恨入江蓠。

姜,天,问。

随着最后一缕魂魄的离开,耳根终于清静了。

云遥垂下眸,看着某个还抱着他不松手的人类,微微扬了扬眉。

“……谢谢啊,但是,能不能再让我抱一会儿,腿软,站不起来。”

理由非常合理,也是实话。

澹台凌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颗珠子搞得这么狼狈。

“嗯。”

云遥没有拒绝,反而把他揽得更近了些,手指停留在他的腰间,细细地摸索着什么,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你干嘛?”

澹台凌风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下意识就扣住了他的手,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艹!

大佬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吧?

不知道男人的腰摸不得吗?

“呵!”

云遥轻哼,澹台凌风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身体忽然一僵,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更是整个都扑到了他身上,更别说阻止他更肆无忌惮的手了。

“你……”

澹台凌风只觉得一股羞耻感从腰间一直蔓延到脸上,原本就英俊帅气的面容逐渐变得通红,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找到了。

终于,云遥的手摸到了一块不同寻常的横骨,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惊愕和了然。

竟然是罕见的灵骨。

……怪不得九穗寒鸢会选择他作为容器,毕竟天生灵骨和九穗寒鸢都是天地孕养的灵物,不管是修炼还是吸收灵气都是事半功倍,而且可遇不可求。

而他之所以这么清楚这种万中挑一的体质,似乎,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天生灵骨,却……

刚开始回忆,就好像打开了一道痛苦的闸门,云遥的头剧烈的疼痛起来,不知不觉松开了对澹台凌风的禁锢。

极贵的命格。

若是在古代,官拜丞相或者将军,坐拥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权利。

可惜短命,且阴气缠身,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你,你,你……”

澹台凌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连说了三个“你”字,身体却相当诚实地扶住突然就要倒下的男人。

本想扶着他去旁边坐会儿,环顾四周却发现根本没有合适坐的地方,只能暂时委屈自己当根柱子,让他就这么地靠着。

他长到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上心过,连他亲妈都没有,还是个刚刚还咬了他一口的男人。

“你……”云遥轻轻推开澹台凌风,身形微晃,有些话想说,看着个满脸写着抗拒的人,微微叹了口气,“算了。”

也罢,人类寿数短暂,就当看在九穗寒鸢的份上,不若就护他一生,也不过短短几十载。

几乎是在云遥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一道来自这一方天道的极浅的因果线,牢牢地将他和澹台凌风相连。

这正是:前世因今世果,万法皆空,因果相依。

“她怎么办?”

澹台凌风看着旁边残缺的女尸,强忍着恶心开口道。

云遥看了他一眼,微微抬头,看向天际,月亮已经探出了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这片大地。手指在空中画出几个奇怪的符号,朝着月亮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下一秒,但他凌风就看到一条月华轻纱,晃晃悠悠地飘下来,轻轻地盖住了拼凑不完整的女尸上。

澹台凌风半蹲下身,缓缓伸手覆盖在女孩死不瞑目的眼睛上,将它们缓缓合上。

“安心去吧,杀你的凶手已经……”

澹台凌风不确定地看向云遥,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回答。

云遥低头,不经意地望进他的眼,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魂飞魄散了。”

“对,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安心去投胎吧。”

云遥移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光影里,澹台凌风正背对着他们,所以没有看见,那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缓缓朝着他和云遥的方向作揖,表达了他们的感谢后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他们,投胎去了。

随着他们的消失,一道道功德金光缓缓地从天而降,大部分落在云遥的身上,还有一部分则被灵骨吸收。

“谢谢你。”

没有最终救下这个女孩,澹台凌风感到很抱歉,所以对云遥的所作所为是很感激的。

云遥静静地注视着他,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手。”

澹台凌风不明所以地看着云遥,却没有第一时间就伸手。

主要是,他是真怕了大佬又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但是,他更怕大佬来强的,所以最后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地摊开在他的面前。

云遥见他这么配合,唇角微微扬起,一抬手间,掌心就多出了一条鲜艳的红绫,只不过红绫的尾部有很明显被利刃割断的痕迹。

澹台凌风皱着眉,看到大佬把一条断了的红绫放在他手心,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张嘴就想询问,却见大佬忽然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借着血液在空中画了一道他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淡金色一闪而过,半空漂浮的符篆与断了尾的红绫合二为一,原本躺在澹台凌风手心毫无生气的红绫,突然间就活了。

活,活,活了?

澹台凌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要甩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红绫直接攀上他的手腕,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起来,红光一闪,竟变成了一条红色的手环。

“这是什么?”

“保命的东西。”眼看着澹台凌风似乎很不喜欢手腕上多出这么个东西,原本温和的声音陡然一沉,语气不容置疑道,“不准拿下来。”

一直以为大佬就算有那方面的癖好,人确实不错,而且愿意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伸出援手,说明他心地是极好的,却忘了,大佬同样是喜怒无常的。

澹台凌风吓了一跳,扯着红绫的手就是一顿,然后讪讪地拍了拍新出炉的红绫手环干笑两声。

“不拿,不拿,绝对不拿下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真男人,能怂就怂。

澹台凌风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就算要拿,也得等大佬不在的时候,他总不能24小时盯着他吧。

云遥似乎看穿他心里的想法,也不拆穿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澹台凌风瞬间毛骨悚然。

“唉……我送你出去。”

在云遥话音落下的刹那,澹台凌风忽然对上了他的眼睛,妖异的,勾人心魄。

“好美!”

澹台凌风的手不受控制地想去触摸这双漂亮的眼睛,眼前却忽然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往前栽倒。

云遥似乎早有预料,伸手就把人接住,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抱了起来。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小,家,伙。”

似乎是察觉到耳朵痒痒的,澹台凌风伸手揉了揉,眉头微微皱起,非常自觉地找了个相对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呵,心真大。”

伴随着云遥的离开,本就摇摇欲坠的灵域,顷刻间四分五裂。

澹台凌风做了一个十分冗长又旖旎的梦,他感觉自己遇到了神仙,神仙有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他还……

想到这里,澹台凌风的脸色肉眼可见得通红起来,滚烫的温度都可以煎鸡蛋了。

从没正经谈过恋爱,澹台凌风虽然经常口嗨,内里却还是个实打实的纯情少年,突然梦到这种羞于启齿的梦,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无意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脖子,微凉的手指伸进去的触感仿佛还在。

等等,他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

脖子里空空荡荡的感觉瞬间让澹台凌风清醒。

他的铃铛不见了。

老和尚说过,如果在遇到天命之人前弄丢铃铛的话,他会死!

可是都十五年过去了,他一直保管得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唔。”

似乎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澹台凌风有点头疼,像是被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

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还有,是谁拿走了他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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