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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品篇

灯下不黑黑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网友对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非常感兴趣,作者“灯下不黑黑”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冯芜傅司九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主角:冯芜傅司九   更新:2024-08-28 04: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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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傅司九的现代都市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品篇》,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非常感兴趣,作者“灯下不黑黑”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冯芜傅司九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品篇》精彩片段


卢行添终于走了。

但冯芜却满眼震惊,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她恍恍惚惚,盯着傅司九的脸看。

“......”傅司九瞥她,又收回视线,“别误会,吃了才知道过敏。”

冯芜想开口讲话,吭吭哧哧只发出一点气声,跟电音朵拉一样。

她泄气地垮下肩。

“你怎么了?”傅司九抿抿唇,“乱吃什么了?”

冯芜摇头。

不想谈。

傅司九顿了顿,表情浮光掠影地滑过微愠。

他矜贵惯了,也被众人捧惯了,上赶着当舔狗的事对他来说像是天方夜谭。

旁边这女孩子对他爱搭不理,傅司九略有一分负气。

他也不讲话了。

然而只一秒钟,他殷红的唇又失控吐了句:“哭什么?”

冯芜眼睫垂下,扎着针的手背苍白,轻轻搭在膝头。

沉默。

“冯小草,”傅司九凉了调,“九哥在跟你讲话,没礼貌的小孩!”

“......”冯芜嘴角抽了下,许是同病相怜,两人都处在脆弱状态,她一时胆大包天,条件反射用脚尖踢开他横过来的脚。

傅司九:“......”

莫名其妙挨了一下。

“你几岁了?”傅司九眉梢一扬,痞里痞气的,“生病了还不乖一点,跟三岁小孩一样搞三八线...”

冯芜凶巴巴的眼神瞪了过去,傅司九气焰骤然弱了几度。

他不甘不愿,憋了句:“幼稚。”

冯芜默不吭声,也不再掉眼泪,对着远处的某个角落放空。

期间她手机响了几次,碍于喉咙发不出声音,冯芜给挂了,又回了信息过去。

是徐茵和李择言,问她在哪个医院。

目前冯芜谁都不想见,敷衍着说没大事,挂完点滴就回家。

卢行添气喘吁吁跑回来时,手里抓着两个掰掰热:“不知道你要哪种,就这个吧,掰一掰就能热。”

掰掰热小小一只,女孩子手掌大小,傅司九情绪不明,淡淡道:“娘们叽叽的,我不要。”

“......”卢行添登时炸了,“你起来,老子非跟你拼了!”

傅司九稳如死狗:“我不。”

有能耐就把他拽起来。

卢行添牙快咬碎了,他鼓着胸膛气了会,骤然一个转身,把两个掰掰热塞进冯芜手里:“妹妹,给你用,拿好了,别被旁边这黑心的狗给抢了。”

冯芜:“......”

掰掰热透着比人体稍高的温度,暖和和的,冯芜只觉得几根冻僵的手指慢慢柔软下来。

她将其中一个平压在扎着针的手背,犹豫片刻,又把另一个往旁边递。

卢行添抖腿冷笑,旁观着某条狗到底要不要这娘们叽叽的东西。

傅司九撇脸,浓密的眼睫垂下,不知是在看掰掰热,还是在看什么。

“一手一个,”他没什么情绪,“我不要。”

冯芜摇头,她指尖点点他扎针的手背,示意他把掰掰热放在附近,药水凉,这样会舒服些。

傅司九瞥她,顿了两秒,他坦然自若地接过那个掰掰热。

卢行添无语的嘴要撇到耳朵根。

一瓶点滴挂完需要很久,卢行添干脆在两人对面找了个空位,倾身陪她聊天。

“妹妹,”他闲闲问,“你也是过敏?”

冯芜点头。

卢行添啧了下:“什么东西过敏?”

冯芜在手机上打了“芒果”两个字,又把屏幕递给他看。

卢行添啊了声:“这玩意儿很多人都过敏呢,妹妹是第一回知道自己不能吃这个?”

冯芜垂下脑袋,沉默须臾,摇头。

“......”卢行添狐疑,“你这可比小九严重多了,总不能明知道还自己往嘴里送吧?”

冯芜眼睛又开始发烫了。

傅司九长眸虚眯,不露声色接话:“今天好像是许星池的生日吧?”

“对哟,”卢行添拍拍脑袋,“还给咱发过邀请函的。”

场面上的功夫,可去可不去,关系匪浅的可以去捧个场,一般礼节到了就行。

傅司九没讲话,他下巴轻点,示意卢行添问。

卢行添默默翻了个白眼,追问:“是在许少的生日上吃错东西了?”

冯芜摇头。

卢行添:“那这芒果是怎么到妹妹嘴里的?”

冯芜瞪他。

“......”卢行添摸摸鼻尖,含混道,“那你直说嘛。”

冯芜别开脸,拒绝谈这个话题。

傅司九眼神若有所思。

他清瘦嶙峋的指骨把玩那只掰掰热,左捏一下,右捏一下,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

冯芜的点滴先挂完,拔针之后,她拎上药,礼貌点头告别。

输液室在二楼,单独的房间,冯芜身影刚从大门消失,卢行添迅速移了位置,小声说:“你猜这妹妹在哭什么?”

“哭她脑子里的水,”傅司九语气不明,低眼把手背上的固定胶撕开,“多的都能养鱼了。”

卢行添盯着他拔针的动作:“你干嘛?”

这怎么自己把针给起了。

“懒得,”傅司九起身,随意伸了伸懒腰,“回家。”

“妈的,”卢行添忍着破口大骂,“你他妈这是过敏,是你一句‘懒得’就能不做的?”

傅司九没理他,自顾自往门外走。

卢行添跟孙子似的,认命地拎起他的药,急急追了过去。

冬日傍晚阳光昳丽,暖橘色调掺杂几缕瑰色。

医院门口不好打车,公交车也需要走到对面总站,冯芜没力气动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点着打车软件。

医院出口栏杆好像抬了抬,有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

气流从身边刮过,卷起冬日的干燥。

一辆银灰色悍马冷不防在她面前停下,遮挡住冯芜看向对面的视线。

悍马驾驶位的车窗降到最低,露出卢行添热情的笑脸:“妹妹去哪,哥哥们顺路,送送你。”

“......”冯芜没去纠正他话里的逻辑,用勉强能发声的嗓子说,“不用了,我叫车了。”

“客气什么,”卢行添挑眉,“快,这儿不能停车。”

后面排队的车辆已经在摁喇叭了,冯芜只好拉开后排车门,一边道谢一边坐了上去。

傅司九窝在副驾,正垂眼看手机,对这一幕恍若未闻。

车里淡淡的木质香,仿佛是柑橘混合了一点橡木苔,无端让人想起森林中植物略带潮湿的香味。

冯芜轻声报了地名:“玫瑰苑,谢谢。”

话落,傅司九半遮眼睑的长睫撩了下,回眸瞥她:“不回家?”

他剑眉微皱,眉尾压着不悦:“都这样了,还乱跑?”

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冯芜回到珠城时,已经大年初八。

她提前约了钟点工阿姨,嘱咐她们帮忙把玫瑰苑的房子打扫一下,顺便把床品添置整齐。

回到家后,屋子已经焕然一新,一束水仙开在青花瓷盆内,散着淡淡的幽香。

简单洗漱了下,冯芜蒙头大睡,醒了就看看电视,饿了点个外卖,逍遥自在。

这样悠悠地过了几天,元宵节到的时候,林素打电话给她,语气里带着哀求,想叫她回家吃顿团圆饭。

冯芜思索几秒,应了。

林素这个电话,大概是冯厚海指使的。

他惯要面子,能让林素给出这个台阶,已经是极限。

开车拐进冯宅那条路时,恰好与许星池的车一前一后。

两家车|库只隔了一堵墙,连车子熄火的声音都能听见。

既然撞上了,不打招呼有些尴尬,冯芜讪讪唤他:“星池哥,新年好。”

许星池捏紧了车钥匙,神情不明地看着她。

距离他生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冯芜脸上看不见丝毫过敏的痕迹,已经恢复成那副嫩嘟嘟的水灵。

而又是从何时开始,冯芜嘴里的“星池哥哥”,变成了“星池哥”。

一字之差,剥去了所有亲昵,只余疏离与客气。

许星池下颚绷紧,僵硬地移开视线,喉咙里低不可闻地:“嗯。”

“......”这罕见的回应,一时让冯芜呆住。

这些年,许星池要么对她爱搭不理,要么冷嘲热讽,像这样平静地回应,从没有过。

冯芜抿抿唇,冲他点头,随后转身往屋内走。

盯着她的背影消失,许星池把视线移到冯家院角的合欢树上。

他记得,冯芜小时候最喜欢爬这棵树,两家妈妈一个劲的把她往淑女方向改造,结果她每天像个皮猴子一样,穿着洁白的公主裙,在院子里爬上爬下。

那时候冯芜谁的话都不爱听,就听他的。

许星池闭了闭眼,将记忆从脑中强行铲掉。

-

在冯家吃了顿不咸不淡的饭,冯厚海依然严肃,带着高高在上、不容反驳的家长威严。

冯芜安静地喝汤,时不时应两句弟弟小力的童言童语,其余时间,便默不作声。

冯厚海用白帕子擦擦手:“店里几号开工?”

冯芜:“明天。”

冯厚海:“记得拜神。”

“嗯。”

父女俩氛围僵硬,林素打圆场:“自己住得惯吗,要不要阿姨给你送饭,帮你打扫打扫卫生。”

“不用,”冯芜弯唇,“我自己住得很好。”

冯厚海扫她一眼:“怎么,在家住得不好?”

“......”

冯厚海:“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说出来,别人还以为我跟你阿姨苛待了你!”

冯芜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又从包里掏出个红包:“小力,给你的压岁钱。”

小力脆生生的跟她道谢。

冯芜摸摸他脑袋,起身:“我先回了,店里还有些准备工作。”

“这么快啊,”林素惴惴不安,“还有灯笼...”

“不了,”冯芜态度不远不近,“在这儿我喘不了气。”

“......”

不等冯厚海雷霆之怒发作,冯芜拎着包快速离开。

直到车子远离冯宅,行驶在夜幕寂寥的马路上,冯芜那口堵住的气才渐渐松了。

她去了甜里。

店内空荡,一段时间没开门,添了些旧物沉淀的气息。

冯芜只开了收银台前的一盏灯,她慢条斯理为自己磨了杯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阖眼等那阵不适的感觉散掉。

玻璃门一阵铃铛响,冯芜睁眼,猝然看见门被推开一半,许星池面不改色地进来。

“看见灯亮,”许星池波澜不惊,“以为招贼了。”

“......”冯芜唇角翕动,“你公司开工了?”

许星池随手拎了个高脚凳,放在她对面位置,闲闲地坐下:“给我杯咖啡。”

冯芜放下杯子,把装咖啡豆的罐子取出来:“你不跟家人一起过元宵吗,这算是个大节日呢。”

“你呢,”许星池手支下颌,漫不经心,“你家不远,怎么不一起过?”

冯芜抿抿唇,把这个话题略过。

他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反问方式,说明跟她一样不想答。

“对了,”冯芜垂眼,认真把咖啡豆磨成粉,“还没恭喜你。”

“......”许星池眉骨沉下两分,不经意的威压,“恭喜我什么。”

冯芜:“好事将近啊。”

许星池指骨敲敲台面,本就不多的耐心直接告罄:“假的,我家姐搞我,我只是碰巧跟那女的一起回家,这也算?”

冯芜抬睫,看着男人发黑的脸:“你生什么气?”

“......”许星池咬咬腮,气焰弱了些,“你被设计,你不生气?”

有道理。

冯芜被说服了,她弯出一点谄媚的笑:“要加奶和糖吗?”

许星池:“不要。”

“加一点吧,”冯芜哄小孩似的,“加点厚椰乳,没那么苦。”

“......”许星池洞穿一切的眼睛盯着她,“你在嘲笑我。”

陈述句,表明肯定。

冯芜敛尽表情,垂头倒热水,一本正经:“你看错了,你要不要去矫正一下近视。”

许星池嗤地笑了,指骨在桌面敲出两声沉闷的声响,喃道:“小滑头。”

店内安静,一盏头顶灯映出小小一片光晕,七零八落的物品在墙壁上投出斑驳边角。

不知哪条街道在舞龙灯,喧嚣热闹声传了几缕进来。

一杯咖啡喝完,许星池主动端起两只空杯:“我去洗。”

“不用不用,”冯芜追在后面,“我来洗。”

许星池给了她一个眼风:“那我付钱?”

“......”

好吧。

那你去洗。

趁他洗杯子的功夫,冯芜把收银台的东西整理了下,又将旅游买回来的贝壳装饰挂在后面墙壁。

操作间里水流哗哗,伴着远处街道过节的热闹,原本孤身一人的寂寥倒是被冲散殆尽。

咖啡台余香未消,冯芜略微怔忡。

一个念头缓缓爬到心头——

这还是头次有人陪她坐在这里喝咖啡。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两人什么都没聊,万家灯火团圆,店内一盏暖灯,两杯咖啡,两人相对而坐。

有人陪她慢慢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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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九嫌弃的看向他,“你真|他|妈恶心!”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张以辞拍桌子,“谈了?没谈你报备什么?”

傅司九冷哼:“我报备怎么了,我就爱报备。”

“舔狗舔狗,”张以辞拖着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妹妹有主的!”

傅司九眼里的光顷刻淡了,他漫不经心扔了两张牌:“人家亲事都没谈成,怎么,你们没听说吗?”

“一时置气罢了,”单州玩味道,“兄弟,就这么些年,你自己也瞧见了,这妹妹许星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若不是真心喜欢他,哪个姑娘受得住?”

傅司九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里情绪:“她是不是掘了许星池的祖坟,在补偿他呢?”

“......”卢行添差点喷了,“人家就不能是真爱吗?”

傅司九唇线抿直。

“我表妹也不错啊,”张以辞说,“你考虑考虑,我觉得比冯芜要强。”

傅司九锋利的眼神刮向他:“让你表妹离我远点!那香水熏的我反胃!”

“...操!”张以辞忍不住骂脏口,“我表妹跟你,那冯芜妹妹跟许星池,你觉得历史是不是惊人的相似?”

傅司九豁地起身,差点把一张牌桌掀翻。

包厢里的男人都静了。

“张以辞,”傅司九冷如秋霜的眼睛风平浪静,却莫名骇人,“我还没那么渣,我一没钓过你表妹,二没故意折腾她,三没让她跟着我跑,你凭什么说我跟许星池一样?”

他拒绝人向来拒绝的干脆,更不爱钓女生玩。

没意思。

他宁愿玩牌。

几人都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张以辞嘴巴微张,不明白再过火的玩笑他都能一笑置之,怎么就这事发怒了。

“冯芜的事,”傅司九一字一字,“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要愿意追着许星池跑,那她就追,她遭再大委屈、吃再多的苦,她都自己受着!”

卢行添忍不住腹诽,那你急什么。

傅司九寒凉的目光扫过众人,清晰沉厚的嗓音:“但你们是我这边的,别在我面前讲她坏话,老子听不了,护短。”

一个人的圈子,代表了一个人的态度。

许星池的圈子轻慢冯芜,薄待冯芜的事早已传开,傅司九有自己的傲气,他不屑于背后说人,他只约束自己的圈子。

在场众人都是他关系匪浅的兄弟,他提前把丑话说了,免得日后伤了情分。

张以辞默了很久:“行吧行吧,兄弟的错,兄弟嘴巴贱,不该拿一小姑娘开玩笑。”

卢行添打圆场:“小九,坐下说,这怎么还急了。”

“不是急了,”单州懒懒道,“是入心了。”

傅司九面不改色坐下,看不出来情绪,重新把那堆弄乱的牌整好。

张以辞有心弥补:“把妹妹喊来一块玩呗,兄弟们帮你试试她的口风?”

“免了,”傅司九淡淡道,“她性格被压制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若不是心甘情愿,又有什么意思。”

几个男人再度愣住。

卢行添小心翼翼问:“什么意思?”

“我说,”单州老神在在,“小九不知道,但咱们多少见过妹妹小时候,冯家就她一个姑娘,性格也宠的不像话,这些年那么听许星池的话,你们知道什么内情吗?”

几人都摇头。

“大概,也许,”卢行添猜测,“是因为她妈妈不在了?”

“那不至于,”单州说,“阿姨离开那半年,我见过冯妹妹一次,虽然不大活泼,但别人欺负她,她还是会反击的。”

卢行添:“那就是从她后妈进门开始。”

别人家的私密,他们这些外人不清楚。

林素在太太圈里的名声不错,她对待冯芜比对亲儿子还好,这点没人可以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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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有如一场笑话。

空调温度上升极快,冯芜冻到发颤的身体渐被暖气环绕,她手指捏紧大衣系带,不知该作何反应。

吸顶轨道灯下,她半陷进狐狸毛衣领的脸蛋白到发光,那双自带浅弯的双眸含了两分无措。

许星池叫林朵朵跟她道歉是什么意思?

这...

是惩罚?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许星池顽劣不堪的性子,怕是都会误认为他在为自己讨公道。

但冯芜跟许星池只是点头之交。

更不敢自作多情这样认为。

她脑袋稍垂,潋滟的双眸朝下,疑问地看向许星池。

男人脸颊瘦削,三庭五眼比例优越,长睫遮住大半情绪,在察觉到她视线时,懒懒地给了她一个回应:“难受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嘲笑我。”

“......”

林朵朵孱弱的背鞠着九十度的躬,却迟迟等不到回应。

“说话啊,”许星池指尖点点沙发,示意冯芜给人家一个回复,“原不原谅?”

“......”冯芜一脑门官司,“林小姐在跟你道歉。”

干嘛来问她。

许星池耷拉着眼皮,眼尾勾勒出狭长的弧度:“我不原谅。”

“......”

不原谅就对了。

他嘴里能跑出“原谅”俩字儿,才真的有鬼了。

冯芜老老实实的转达:“林小姐,小九爷说,他不原谅。”

林朵朵:“......”

这是一场浑水,冯芜不想再参与,她礼貌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星池垂眸,唇角扯扯,没再继续跟她追究嘲不嘲笑的事。

包厢里十余人都属同个圈子,但因许星池的关系,没有一个人跟冯芜打招呼,冯芜受冷脸惯了,面色坦然地出了门。

走廊阵风刮过,冯芜收紧大衣系带,鼻尖被冷意冲击,酸酸涩涩的凉意直冲眼周。

她放缓呼吸,以免被激出眼泪。

走了几步,对面匆匆迎来一人,是许星池发小之一,也是珠城有名的败家少爷,叫卢行添。

卢行添身上穿了件跟许星池一模一样的大衣。

只是两人给他人感觉却完全不同。

若说许星池把军大衣穿成冷峻不羁的军阀风,那卢行添就是村口二大爷风。

冯芜鼻尖红红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妹妹走了...”卢行添跟她打招呼,待看见她眼睑和鼻尖绯红时,卡顿一秒,“哭了?谁欺负的,告诉哥哥...”

“没有,”冯芜连忙解释,“被冷风吹的。”

卢行添半信半疑,刚想开口再讲几句,不远处的包厢门呼的被拽开。

他勉强将话咽回去,大步从冯芜身边越过。

“兄弟,你等等我会死?”

许星池比他高大半个头,黑沉的目光轻松从他脑袋上越过,无悲无喜地停在冯芜远去的背影上。

他薄唇轻启:“大衣脱给我。”

“你不是有?”卢行添不满道,“你还想穿两件?我警告你,就没你这么横的,虽然我肉多,但不代表我扛冻...”

他自说他的,许星池恍若未闻,随手拽下自己的军大衣,看也不看地扔到他怀里,使唤仆人似的:“送去给她。”

紧接着,他霸主似的将卢行添的大衣拿了过来。

卢行添:“......”

真的。

他时常因为自己跟不上许星池的二B思维而感觉到羞愧。

然而想到方才冯芜被吹红的眼和鼻子,他还是抱着这件大衣追了过去。

将将走到大门口时,冯芜被卢行添喊住。

“这大晚上出门,”卢行添絮叨,“妹妹你得多穿点啊。”

说着,他将军大衣递到她面前:“借你穿。”

“......”冯芜惊然,“不用,到车上就不冷了。”

“拿着,”卢行添不容拒绝,“你车停得远,且得走一段呢。”

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冯芜问:“你看见我车了?”

“小九看见的,今天车多,那泊车小弟给你停里面了,”卢行添憨笑着抓抓脑门,“白色小奔驰嘛,咱们都认得。”

大衣带着主人的余温,冯芜没再客气,把大衣穿到身上:“谢谢你啊行添哥,我洗过还你。”

卢行添抓脑门的动作顿住。

都忘了补充,这大衣不是他的。

冯芜个头不算矮,总有165了,然而男人大衣穿在她身上跟条被子似的宽大,怕衣摆拖地,冯芜甚至得拧一团衣料往上提才行。

等冯芜走远,卢行添转身,眯起眼,盯着慢条斯理往门口来的男人打量。

许星池的臂弯搭着他的大衣,内搭只有一件白色毛衣,两条腿逆天的长。

“我说,”卢行添一副心知肚明的调调,“你方才不等我,别不是因为看见阿芜妹妹的车,知道她也来了,怕她受那群人欺负吧?”

难怪他车还没停稳,某个男人就推了门。

许星池把大衣扔给他:“腿短赖谁?”

“......”卢行添咬牙,他拎着大衣抖动,一字一句控诉,“把我大衣没收,又让我去送你那件,分明是怕人家冻着,又不敢让人家知道是你送的。”

卢行添鄙夷:“许星池,兄弟瞧不起你!”

“你想多了,”许星池双手抄兜,闲散地往门外走,“看她眼瞎可怜,怕她再把心冻瞎了。”

屁!

他的鬼话卢行添一个字都不相信。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包厢里。

林朵朵泫然欲泣:“小九爷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居然让她跟冯芜道歉。

一群人面面相觑,也摸不清许星池的心思。

“林朵朵,”许星池面无表情,嗓音发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朵朵要掉不掉的眼泪倏然间卡住。

她颤着红唇:“星池...”

许星池并不搭理她,拎着冯芜送来的那件大衣起身,淡淡的声线,挟着几许嘲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使唤冯家的大小姐?”

“......”

他迈步往门外走,包厢里的人纷纷跟着起身,有人小心翼翼:“星池,手机不要了?”

“她碰过了,”许星池语气不明,“我嫌脏。”

林朵朵:“......”


小桃旁听了全程,嘴巴大到能塞下一颗鸡蛋:“操,姐,许氏这一个单,咱们一年的流水就够了。”

“许伯伯确实很照顾我,”冯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单子,拿笔在纸上加了许星池的喜好和习惯,“星池哥不能碰果酱和牛油果,叫燕燕特别备注下。”

小桃默了默,小心翼翼问:“姐,许少的...你不亲自做啊?”

“不了,”冯芜莞尔,“我做的,他不吃。”

“......”

冯芜说的云淡风轻,小桃听的心酸不已,她生硬地转了话题:“姐,你喷香水了吗?”

冯芜愣了下,抬手把袖子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没啊。”

做吃食的店,喷香水算是行业忌讳。

“就感觉跟之前的味道不同了,”小桃嘀咕,“我打小鼻子就比一般人好使,就是...很淡很淡的花香,像春天枝头开的第一朵花,闻了还想闻。”

冯芜想了想,骤然想起昨晚许星池送她的新年礼物。

是一瓶香水。

名字很小众,她没听过。

透明的玻璃瓶子,梨花形状的喷头,味道淡到几乎闻不出来,却在沉淀一夜后,恍然以为窗外春天已来。

玫瑰苑的房子老旧,里面新装修过的味道还没散完,冯芜便把那瓶香水盖子打开,静置在房间里,想着换换味。

倒没想过,不经意间,就染到了她身上。

“姐,”小桃吭吭哧哧,“这香水哪里买的,我想买一瓶,好好闻。”

冯芜顿了几秒,浅笑:“朋友送的,我把牌子发你,你查查看。”

按照许氏的订单要求,甜里开始每天往许氏供应下午茶甜品。

怕出错,冯芜嘱咐小桃跟单,及时收集对方意见。

这天傍晚,小桃跟司机一起回来,捧着桌上的水杯猛灌:“姐,许氏可太大了,你能想象到吗,他们居然有一栋楼专门给员工娱乐和健身!”

“嗯,”冯芜正在对账,“辛苦了。”

许家的生意比冯家做的大,前几年许星池进入许氏,在某次公司决策上,恰好踩中风口,又狠狠赚了一笔。

财富的累积,从来不是按部就班,抓住一个风口,便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一辈子。

可抓住风口的眼光和胆识,却需要家庭背景的支持。

小桃兴致勃勃,讲对许氏的震惊,对许氏员工的崇拜。

“都是名校毕业是吗,”小桃问,“跟他们讲话都感觉低人一等哦。”

冯芜笑:“哪就这么夸张啦,我们小桃账做得好,蛋糕做的也好,不比他们差。”

小桃笑嘻嘻偎住她:“姐,那香水牌子我查了,只有港区一家店,还需要定制呢。”

她是买不起了,贵的要死。

冯芜眼睫扇了下:“这样吗。”

“嗯,”小桃重重点头,“我跟店主描述了下这个味,店主说,这是客人私人定制,只卖过一瓶。”

冯芜微愣:“然后?”

小桃:“店主还跟我说,定这个的,是个大帅哥,冷酷的要命,但她敢笃定,这香水一定是送给钟意的人。”

“......”冯芜梗住,“为什么?”

小桃:“店主说,这冷酷的帅哥在提要求时,满脸温柔,就像用声音在亲吻他的爱人...”

冯芜猝不及防被呛住。

她别过脸,手捂住嘴巴咳嗽,脸涨得通红。

“所以,”小桃哼哼几声,审视地望着她,“姐,这香水是谁送你的?”

冯芜又气又想笑:“是人家不要的!他嫌这东西娘,就顺手给我了!”

小桃:“这个‘他’,是谁?”

“......”

沉默。

定格片刻,冯芜悄悄往后厨走,自言自语:“我真是暴殄天物,人家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居然拿来熏房子。”

-

甜里的车刚走,许氏来用下午茶的员工便聚在了一起。


小桃赞同的点头。

冯芜把围裙解下,浅笑:“我弟弟马上就到家,我先回了。”

“好。”

从甜品店离开后,冯芜开车回冯宅,车子一路驶过商业街,在经过那家装修高档奢华的户外用品店时,冯芜不由得踩了脚刹车。

沉思一秒,她调转车头,从地下入口开了进去。

她想帮许星池买套滑雪板,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而帕顿的滑雪板是专业级滑雪比赛指定品牌,对于她这种门外汉来说,选贵的总没错。

店内空荡,曜黑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服务员态度可亲地介绍了几款板子给她。

选好板子后,服务员笑道:“小姐,这款板子需要身份证登记,您身份证号码需要报我一下。”

“......”冯芜愣了愣,“还要登记?”

“对,”服务员耐心解释,“这款板子一共就五套,咱们需要进行特定的售后回访。”

往好听里说,是为了客户后续用板着想。

再往深层次讲,这板子昂贵,物品本身之外提供的商业附加价值,也是它很重要的卖点。

要论做生意,冯芜觉得,她需要跟傅司九好好讨教一下经验。

既然板子是买给许星池的,冯芜便把许星池的身份证号和联系方式给了服务员。

登记完资料,服务员笑问:“小姐的男朋友啊?”

“不是,”冯芜说,“邻居哥哥。”

-

冯芜清楚许星池不会要她的东西,但他不要,她得给,这是她的赎罪方式。

相比一条人命,她能做的实在有限。

方一到家,冯芜便吩咐家中佣人将板子送去隔壁。

佣人快去快回,面对她询问的眼神,支吾其词:“许先生在家,帮许少收下了...但许少看见了,给扔院里了。”

冯芜眼睫垂下:“嗯。”

“小姐,”佣人小心翼翼,“许少...带了个女生回来,我瞧着,许先生脸色不好看,像是在跟许少发火...”

冯芜站在玄关台阶,几缕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到唇边,她抬手勾住,掖回耳畔。

“小姐,”佣人安慰她,“你别伤心,有许先生在,您跟许少的婚事...”

“我不伤心,”冯芜瞳色落入阳光,浅淡些许,“我希望星池哥幸福就好。”

她喜欢许星池,但她也清醒的知道,那不是爱情。

爱情应该是让人失去理智、充满占有欲与醋意的。

可她没有。

她有的,只是愧疚。

想倾尽一切弥补一二的愧疚。

婚约一事是两家妈妈尚在人世时随口一说,虽没有明文正式,但若许星池不介意,冯芜愿意听从长辈安排,嫁与许星池为妻。

佣人担忧地望着她:“小姐...”

“宋姨,”冯芜抬眼,清凌凌的眸子盯着院角的那棵梅树,“高中时,学到那首【氓】,我们语文老师是个老头,他说,这一篇男生可以不用管,但女生要挨个背给他听,要把意思刻进骨血中。”

她很没用,老师用心良苦的教导均没听见去,只记住那一句:【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有尽头。

可她欠许星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许星池生日那天,两人共同的发小徐茵和李择言从外地赶了回来。

生日派对办得热闹,一群朋友久未见面,借机闹得厉害。

人群中,冯芜领着甜里的员工检查甜品摆台,徐茵双手抱臂,不满道:“你怎么跟他佣人似的。”

冯芜揉揉发酸的腰:“这是我工作。”

“屁个工作,”徐茵撇嘴,“工作还有免费的?”

这偌大的场地,各色甜品如流水似的精心摆放,她不相信冯芜有收钱。

准是冯芜自己掏的花费。

“还有,那小狐狸精是谁?”徐茵扬着音调,“一直缠在许星池身边,左一个许少,右一个许少的,我瞧冯伯父的脸都黑了。”

冯芜弯唇:“追求者吧。”

“......”徐茵怒其不争,“你怎么没点女主人的姿态?”

冯芜终于从甜品台上抬眼:“茵茵,我不是女主人。”

她跟许星池连恋爱都没有过。

清清白白的关系。

徐茵叹气:“行吧行吧,若冯伯父能因为许星池这作死的行为,取消撮合你俩的念头,倒是因祸得福了。”

酒会有条不紊的举办,正席之后,长辈们及时退场,把余下的热闹留给他们年轻人。

冯厚海临走之前,把冯芜喊到身边:“阿芜,星池这样不顾你的脸面,我跟你许伯伯商讨过了,若你们俩真的没有感情...便算了。”

“......”冯芜澄澈的瞳孔漾出涟漪,“可以吗?”

“当然,”冯厚海望向许星池身边的女生,阴沉着脸,“当年那事,总归是因爸爸而起,以后若许家公司需要,咱们鼎力相助就是了。”

原以为靠小儿女感情化解这段恩怨。

可没想到,怨倒是越积越深。

许星池把别的女人明目张胆带到这种场合,打的,不只是冯芜的脸。

冯厚海也是要脸面的人,小儿女私下闹闹倒没大所谓,闹到这种公众场合,其心昭昭。

既然恩怨化解不开,便没必要再搭上自己女儿。

冯厚海离开后,徐茵小碎步跑过来:“快,切蛋糕了。”

冯芜点头。

“我来例假了,肚子不舒服,”徐茵推她,“你赶紧去,我上个厕所就回。”

“好。”

酒店主席台上围着一圈年轻人,欢呼叫好声传遍宽阔的场地。

李择言眼尖地瞥见她,冷不防提高声音:“阿芜,过来帮星池切蛋糕。”

话一落,原本喧嚣的场地猝然鸦雀无声。

氛围古怪又紧绷。

静寂声中,许星池倏然一声嗤笑:“不用了,让晶晶帮我切。”

“......”李择言眉宇一沉,牙缝里警告性地挤了句,“许、星、池!”

任谁都知道切蛋糕是只有女主人才能做的事。

冯芜表情平静,宛若一湖死水:“择言哥,听星池哥的。”

这是许星池的事,他可以自己做主。

那个叫晶晶的女生喜出望外,不客气地拿起蛋糕刀,从中切出一块来。

忽然。

她惊呼:“这么多芒果啊,许少,我最讨厌吃芒果了。”

李择言一句“谁tm请你吃了”差点骂出口。

他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一甩袖子,走出门外去抽烟。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许星池便用很凉的嗓音:“冯芜,蛋糕你做的,你帮她吃掉。”


徐茵看着她:“你跟傅司九...这么熟了?”

“他帮过我几次,”冯芜老实说,“—来二去的就熟了。”

徐茵试探道:“什么关系?”

“......”冯芜默了默,吐了两个字,“朋友。”

徐茵不免—愣。

这些年冯芜内心是封闭的,她没有交过—个朋友。

傅司九能让她归类为“朋友”,是仅有的—个。

然而当局者迷,冯芜陷在与许家的恩怨中,许多年没抬头往外面看过—眼,她于男女情事上是空白的、迟钝的。

但徐茵看得清楚。

傅司九分明是喜欢冯芜。

是—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很好,跟别人说的不—样,”冯芜说,“但江映萱说得没错,他跟咱们不是同—个圈子...”

徐茵打断她:“阿芜,你在迁怒。”

“......”

“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徐茵问,“他说,除了许星池,谁值得她这样护着,你便把他打为和江映萱—样的人?”

冯芜抿唇,没吭声。

徐茵悄悄叹气。

傅司九话里的醋味大到她都闻见了。

然而他不知道,冯芜对别人谈论自己跟许星池的事上,有应激反应。

她条件反射的会认为别人在拿许星池攻击她。

这笔账,要算在许星池头上。

若不是他的纵容和引导,不至于有那么多人顺着他的行为,去伤害冯芜。

徐茵到口的“许星池好像变了”又硬咽了回去。

他变个鬼。

依然是那种满肚子毒水的样子。

“阿芜,”徐茵缓缓说,“许多年了,总有七八年了吧,这么漫长的时间,我今天还是头—次见你身上出现了攻击性。”

冯芜以前被宠到刁蛮的样子她清晰在目。

但八年了。

徐茵再未见过。

今天是八年来第—次。

徐茵五味杂陈:“也是头—次,见你迁怒别人。”

迁怒的对象,还是无人敢惹的傅司九。

送徐茵去机场时,冯芜收到了傅司九的信息。

光看文字就能想象出他冷着—张臭脸,不爽到想要训人的模样:【冯芜,下楼,谈谈你跟老子甩脸子的事!】

冯芜扫了—眼,把车停稳后,回:【不在家。】

傅司九气笑了:【你当着老子面说。】

冯芜觉得他有毛病。

她都不在家了,还怎么当他面说。

徐茵瞅她,自言自语轻喃:“这么鲜活又生动的阿芜,还真是想念。”

虽然她不看好傅司九这种男人,怕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或许,他可以成为—味药。

这味药,她和李择言都当不了。

冯家人也当不了。

徐茵笑着摇头,没多置喙。

送机只能送到航站楼门口,徐茵抱了抱她,意味深长:“许氏的生意,还接着做?”

“做啊,”冯芜说,“正常的生意来往,干嘛不做。”

徐茵:“那江映萱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真是许星池的主意?”

冯芜傻笑:“要真是星池哥的主意,岂不是更好,说明他慢慢放下心结,愿意原谅我了。”

“......”徐茵骤然愣住。

都忘了。

冯芜始终将她自己定性在“罪人”的身份上。

对于许星池、或者许家抛出来的橄榄枝,她只会感激,又怎么会高傲的拒绝。

“宝贝,”徐茵难过,“害死阿姨的不是你,是凶手。”

可所有人都似乎在有意的避开这点,将全部的怨怼与恨意,算在冯芜头上。

每个人都这样说。

在冯芜三观成形的时候,不断不断的提醒她,她是罪人。

导致她长大了,都剥不掉那层罪人的枷锁。

不知是失去了剥除的能力,还是她心甘情愿的承受。

-

送走徐茵后,冯芜才有时间看手机。

方才手机又响了几声。


她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小区绿景渐浓,初见夏日雏形。

小鸟站在窗台上啁啾,冯芜定定看了会,忽然想起件事,迅速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现在才五点半,许星池昨晚回公司加了班,应该深更半夜才回,此刻必定正在睡觉。

若傅家大姐没骗她,许星池没睡醒的时候脾气最好,冯芜打算趁机把黑历史的传单给要回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男人声线怠哑,仿佛刚被吵醒,裹着很重的颗粒质感,又沉又苏,简直要人老命。

如果他没发火的话。

“你|他|妈不说出个天塌下来的事,老子拧掉你脑袋!!”

冯芜:“......”

她被骗了!!

这哪是脾气好!

这分明是有起床气!

冯芜欲哭无泪,—声未吭,慌慌张张,吧嗒把电话挂了。

她暗暗祈祷许星池醒来就会把这个电话给忘了,只当自己做了场梦。

哄完自己,冯芜跑去换衣服洗漱。

十分钟后,她手机响了。

冯芜处在敏感阶段,心惊胆颤地瞄了眼来电人。

“许星池”三个大字跟死神—般,在屏幕上闪烁。

迟疑几秒,冯芜觉得如果不接后果可能会更严重,她咬咬唇肉,心—横把电话接通。

两边同时缄默。

须臾,许星池略微清醒的嗓音顺着电流落到耳畔:“刚不是骂你,没看是谁...怎么了?”

“......”冯芜眼睫微簌,—股微妙的感觉抽丝剥茧,惶恐底层,好似压着悸动。

她捂捂跳到异常的心脏,血液里的颤栗流到四肢末梢,这种情感陌生,让冯芜惊慌失措。

“说话,冯小草,”那边有窸窣动静,许星池好像坐了起来,“不是在凶你,我没注意是谁...”

冯芜声线黏不住力量,轻到发飘:“我、我摁错了。”

“......”

冯芜心慌到呼吸不紊:“对不起,你接着睡...”

“你道什么歉,”许星池打断她的话,倦哑的声音明显不悦,“为什么起这么早?”

冯芜支支吾吾:“被隔壁闹钟吵到。”

许星池敏锐的察觉到古怪:“隔壁的闹钟为什么会吵到你?”

这得多大的声响。

“他...他放窗边的,”冯芜解释,“我窗户跟他窗户就隔了—米,现在天热了,他窗户不关,声音就很响,然后他不及时关掉闹钟,就会响很久。”

许星池皱眉,明白她房间的格局,问:“去沟通过没?”

“嗯,”冯芜说,“是个男人,他开门时把闹钟关了,不承认是他的。”

可她听得真切,这么近的距离,分明就是他的。

冯芜没去较真,她睡眠质量—直不好,甜里工作忙,早起就早点去。

许星池眉宇褶痕渐深:“不要自己去敲男人的门。”

他顿了顿:“我去帮你解决?”

“......”冯芜犹豫,“不要了吧,我觉得他挺计较,再得罪他。”

她—个单身姑娘独居,忧虑总多—些,怕得罪那男人,再被从其它方面报复。

许星池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要么搬家?”

“没事,”冯芜说,“就—个闹钟,不是大事。”

许星池没吭声。

隔着电话,呼吸声轻浅,忽略到不计。

冯芜抿抿唇,细声细调:“真没事,有事我喊你,好不好?”

冗长的安静。

就在冯芜不安时,那头忽然传来双脚落地的动作。

“冯小草,”许星池应该是在笑,慵懒的,散漫的,—字—清晰的,“你别大早上跟老子撒娇。”

他受不住。

起反应了。

半天的工作下来,冯芜思绪恍惚,好几次拿错东西,该用盒子包装的,她拿成了袋子,该放—次性叉子的,她放成了勺子。

小桃受不住她:“姐,你去旁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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