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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姑娘高质量小说》精彩片段
读大学的时候,宿舍里就有同学,靠着俊俏的面貌或者是家里赐予的金钱,轻轻松松就带着各样的女孩儿去了校门口的小旅馆,美其名曰爱的试探。回来之后,必定是向旁人尤其是我这种闷着脑袋学习的人,大吹特吹,意欲标榜自己的过人之处,样子实在标志极了。
然而我却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里,对于他们的羡慕,甚至是嫉妒。尽管我也极度鄙视他们的荒唐。不过,作为一个身体健康、功能健全的男性,我也有着自己的渴望。
现如今,这一切都有了完美的答案。柳梦,给与了我二十八年时间里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愉悦。让我在恍惚之间就有了天荒地老的期盼。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柔柔地铺满了柳梦的后背,我已习惯了早起,故而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既不想打扰柳梦香甜的酣眠,也不想打扰这阳光费尽心思铺就的美好。原来幸福真的可以如此简单。
快到上班点了,柳梦还是在沉睡,大约是习惯了白天补觉吧。我不能打扰她,将买来的早饭轻轻放在桌上,把钥匙放到一旁,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天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好,交通是那么顺畅,阳光是那么温暖,一切的一切,竟然好的恰如其分、妙不可言,让人匪夷所思。
“你今天到底犯了什么魔怔了?一个上午了,憋不住笑的感觉?”锐哥终于是忍不住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过来问我。我非常惊讶于为何锐哥今天竟选择了在单位吃饭,往常,中午的他多半是又跑到某一个商场里去品尝某一家新开的店面去了。
“你怎么没去外面吃饭?”我没有回答锐哥,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留给自己体会最好。
锐哥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外面吃吃烦了。单位里肃静。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难道是你的科级干部有了准信了?”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俗话说好事成双,会不会真的就忽然给我提了科级的干部呢?那样我估计夜里睡觉都要发出笑声来了。
下午没有开庭,年终时分单位决定不再接受新的案件了。这也让我们喘了一口气。手上的积存案件慢慢也清理掉了大部分,剩下的几个可以稍微缓一下了。一整个下午我的脑海里都是柳梦,竟全然忘掉了工作。也真是稀有了。
都说女人可以改变一个男人,没想到,竟是真的。
思来想去,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柳梦的一句话来:十万块的养育费。是的,我希望柳梦能够离开那个酒店,我可以帮她找一份其他的工作,甚至是机关单位里的某一个闲职,花些功夫说不定也能找一个。但是那十万块的养育费,却是必须要优先解决的问题。能够开了那么大一家酒店,操纵这种业务的人,其背后还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势力。
柳梦惹不起,我也惹不起。城里的有些套路,远远超出了我们两个农村娃的想象空间。但是我有一些可以打听的门路。
请了半天假,谎称下午有点不舒服,鉴于案件清理掉了很多,领导竟然同意了。这让我充分的相信,柳梦绝对是一个会给我带来好运的女子。
丁所长的办公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烟雾缭绕。等他从仙气腾腾的样子里落了俗,终于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问我:“往我这跑这么勤,该不会又有哪个老乡被抓了?”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的冒犯,但是我有求于他,眼下也只能忍着。我回他一个笑容,说道:“走,凯旋大酒店。”
丁所长连一毫秒的犹豫都没有,拽了一件外套,就跟着我走了。警车自然是不能开的,我俩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的开往了城西的凯旋大酒店。
“你也该买辆车了,你看看还有几个公务员,没有车开的?”丁所长像是在训诫我一般。
我有何尝不想呢?
两年前我就把驾照给考过了,一直琢磨着要买辆车来开开。结果家里一个亲戚忽然患了疾病,特意跑来找我,没办法,我拿了两万块钱出来。最终那位亲戚也还是离开了人世,发达的医学终究也解决不了所有的病痛。我的两万块,也从此打了水漂,无论如何,我也没有办法再向余下的孤儿寡母张口要钱了,我开不了口。
浩子的大蒜生意越来越差了,村人跟着风一般的到处种大蒜,收成不好,质量也不好,拉到县城里去根本卖不出价钱。而村里的年轻人竟然都跑到南方去打工了,大片的田地忽然间就被荒废了,没有人种地,自然就没有人再去买化肥农药了。浩子竟因此赔了好几千,索性就此关掉了店面,把孩子丢给老人,自己跟着刘莉也去了南方打工。电话里问我借了一万块。
我琢磨着,自己这几年省吃俭用的积蓄,也终究剩下不了多少了。如果真的替柳梦还掉她的养育费,那我可能就只能等着发工资过日子了。
凯旋大酒店,倒是一家地方菜很有特色的酒店,就是太贵。但是没办法,丁所长就爱这口,每次请他吃饭,都只能来这里。
找了一个包间,等到菜都上齐了,服务员都离开了,我向丁所长问道:“大所长,跟你打听个事儿?”
“啥事?”丁所长大快朵颐啃食着把子肉。
“你们片区,老街旁边的那家酒店,什么来头?”我也吃了一口干蒸鸡,嫩到不行。这样美好的味道,真该让柳梦也过来尝尝。
丁所长放下了筷子,死死盯着我,说道:“我猜到了,上次你那个老乡就是那酒店里的吧!我跟你说,那酒店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惹到了,咱们俩都得倒霉。”
我有些不敢相信,问道:“这么大背景?连你这样的大所长都搞不定?”
丁所长哂笑了一下,端起桌子上的茶大喝了一口。只要还是在上班时间,他绝对滴酒不沾,这一点,我极其佩服他。良久,拿手遮了一下嘴巴,轻轻说道:“我跟你说,别说是我,就是我们局长,也不敢动他。你说他背景硬不硬?小老弟,你听话,别去弄了一身骚。”
我点点头,笑道:“我只是好奇,案子牵扯到了这个酒店,所以来问问你。老板是花姐?”
丁所长迅速的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悄声跟我说道:“花姐,人老公是咱们这头号,省里头都有人的。这个话,到此为止。永远不要在打听了,记住了没?”
我立时就注意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能够让这位铁骨铮铮的所长不敢高声语的人,那绝对是惹不起的主。要知道,多少位穷凶极恶的罪犯,都倒在了丁所长的军体拳之下。原来,他竟也有不敢动的人,不敢惹的事。那么我就更得避之不及了。
吃罢午饭,我有一些失落。难道,柳梦真的就要被拴在那里一辈子不成?我不相信,我觉得,我必须得去亲自问一问,试一试。也许万一人家通情达理,就同意了呢?
我先去了一趟银行,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行卡,取出了几乎所有的现金,凑够了十万元,装载了一个新买来的小黑包里头。跨在身上,就起身去了酒店。
白天果然是没有很多顾客,大厅里冷冷落落,充满着拒绝我的味道。我直接走向前台,问道:“可以帮我见一下你们花姐吗?”
小姑娘吃了一惊,问道:“你要找花姐干什么?”
我笑道:“我有一笔生意想要跟花姐谈。”
小姑娘半信半疑,说了句我问问,就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电话这头的小姑娘却是忽然就站直了身子,笔挺笔挺的,一脸的不敢乱动和崇敬样子,像极了我们领导在向市领导汇报工作时的模样。
没打几分种电话,小姑娘除了嗯,好,知道了,好像也就说了一句有位先生要见您的话出来。挂上电话,小姑娘告诉我,8楼最顶楼,你去那里好了,花姐在那里等你。
我踏上了电梯,竟有一种奔赴刑场的壮烈。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电影里一样的桥段,各种的左青龙右白虎?
到了八楼,才发现原来八楼就只有一间办公室,但却占据了整个楼层。办公室里走了半天,才看到一个老式的红木长桌之前,正有一个背影在那里吞云吐雾。
“您是花姐?”我尽量语气平和的问道。
那身影转过身来,那是一张胖乎乎的女人的脸。头发是卷曲的金紫色,眉毛是细细的蓝黑色,面皮是干燥的黄白色,嘴巴却是耀眼的深红色。眼睛很小,却极其有光;耳朵很大,还带着俩闪光的金耳环;粗粗的脖子上套着一根有我小拇指一般粗的金链子。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指甲都涂上了血一般的红色,穿着一件猩红色的软皮夹克,坐在躺椅上,全然是一个不怒自威的狠角色。
花姐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声也不吭,只把眼神一抬,那意思应该是问我有什么事吧?
我莫名其妙就有些害怕,这样的人物不应该是只存在在电影里的么?现实中见到我还是第一次,确实让人不敢直视。但我暗自给自己打气,我是一个公务员,也是一位法官,肩膀上担负着公平和正义,我应该无所畏惧。结果声音却有了些许的抖动:“花姐,是这样的。我呢,一个老乡柳梦,在您这儿上班的。现在身体不好,年纪也不小了,我想帮她回去的,好歹找个庄稼汉嫁了,也是一个人生大事。您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花姐抽了一口烟,轻轻吐出来,问道:“你几岁啊?”
我笑道:“我是二十八了。柳梦跟我一样。”
“哦,那就是说,你要娶她?梦梦同意了么?”花姐问道。
我忽然有些诧异,为何花姐就看得出是我想要娶柳梦,我明明说了是嫁给一个庄稼汉的。我笑道:“她是会同意的。”
花姐呵呵笑了一声,仿佛是一只沉睡的狮子起身打了个盹,吓了我一跳。她把香烟叼在嘴里,问道:“那你知道规矩不?”
我把皮包从怀里掏出来,轻轻推到花姐面前,说道:“十万块,一分不少。还是求您给个面子!”
花姐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卷曲的头发在那里上下晃动,脸上的肉也跟着跳动起来,眼神里却充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气,像是一个武林高手即将要发功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我不明白花姐的笑声究竟有着什么意思,只好尴尬地陪着笑了一笑。
“小伙子,当初她被小流氓欺负,流落街头差点饿死,我把她捡回来,给她吃给她穿,教她赚钱,你用十万块就想把她买走?我花了都不止十万块了!”花姐忽然是有些气冲冲。
我有些茫然,难道柳梦告诉我的十万块不是真的?笑着问道:“这柳梦不也给您赚了些钱了嘛?再说了,她也长得不好看,您留着他也没太大用处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花姐?现成的十万块,总好过不知道哪年才有的钱哪,对吧,花姐?”
花姐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我这才看见,花姐的体态有些臃肿,腰肢部分很是厚重,两条腿却是从粗到细,像是圆规插在了地上一般,竟然极其稳当。尖锐的皮鞋踩在地毯上,钉钉作响,花姐走到我身边,一把拉住了我的衣领,竟把我险些拽倒!
这个女人竟有这样的力气?
如此一来我就成了弯着身子得了,脑袋就比花姐低下去了一些,花姐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柳梦是我的人,我要她活,她就活;我要她死,她就死;我要她陪睡,她就必须陪睡!轮不到你个小王八羔子指手画脚!十万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想充能英雄救美,拿他妈一百万过来!滚!”说完拿手一推,我竟直接被推倒在地!
“这十万块钱,我收着!记住了,还差九十万!”花姐吼道。旁边呼啦啦就闪出来一堆人来,个个是提着光头,体格健硕,胳膊上肩膀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文身,耳朵上嘴巴上竟然还打着各种的钉子,团团把我围住。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发作的念头登时就化作了乌有,嘴里说道:“你组织卖淫,发展黑社会,这是犯罪!”
啪!一个重重的拳头打在了我的脸上,我被打倒在地,紧接着身上就砸下来了雨点一般的拳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花姐走过来,笑嘻嘻说道:“记住了,小子!!我就是打了你了!我就是黑社会,搞卖淫嫖娼了!我就是在犯罪了!有种去告我去!看哪个龟儿子敢动我!还不给我滚!”
我全身酸痛,脸上布满了血迹,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下了楼去。身后传来了放肆的笑声,那么真切,那么刺耳,那么让人绝望......
我在清晨五点钟准时醒来,浑身的不自在,低头一看,果然内裤又湿作了一团。
这是近来我所最为羞愧和烦恼的事情。有同学告诉我说,这代表着我长大了。可是我不喜欢这种奇怪的生长,生物课上老师讲到这一章,说自己看看就行了。从此我知道,原来这个有个专业的学名,叫做遗精。
但我依然奇怪,人的鼻涕为何会从奇怪的地方出来?
趁着同学们都还在熟睡,伴着或轻或重的鼾声,我穿好衣服悄悄走出宿舍。
天刚刚蒙蒙亮,校园里一片静谧,高大的杨树尚在吟诵夏日的梦呓,那几颗倾斜的老柳树依然在摇曳着夜的清歌。我必须得确保无人看得见,因为我必须得去换洗唯一的一条内裤。
尽管那只不过是我几年前的裤衩裁改过来的。但有了内裤,就是一个大人了。同学们都这么说。所以我自己拿剪刀裁减了小时候的裤衩,不管怎样,自己也是个男子汉了。
瞅瞅四下无人,我迅速跑向厕所旁边的藕塘。藕塘里似乎永远都储备着水,只是不知道这水,究竟是来自于上天的偶尔恩赐,还是从厕所里或者某个神秘的渠道里流淌出的莫名液体。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藕塘寂静的像是一块平面镜子,从外表上看,藕塘里的水却也是清澈的和干净的。——据我所知,这总比我这一身的臭汗要来得干净许多。
我三下五除二剥下衣裳,衣服撂在岸上,穿着内裤趟进了水塘。在足以没过下体的凉水里,我脱下内裤,使劲揉了揉,拧干水分,四下里瞅一眼,没有人的踪迹,迅速爬上岸将潮湿的内裤穿回了身上。
反正过不了多久,内裤自己就会干了;又或者,干的衣服,过不了多久,又会被汗水所浸透——没什么大的分别。
我所烦恼的其实并不是内裤的干或者湿的问题,而是我要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这会让我比柳梦晚到教室十几分钟。十几分钟啊,也许柳梦都已经背诵完《出师表》了。这一点,让我深深地嫉妒。
过去的两年,我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骄傲。我自认是个挺聪明伶俐的孩子,对于读书上学又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这大概源于我对于贫苦生活的极度憎恶。十几岁的人了,我还用着一根麻绳来当做腰带,每每想起,都让我默默流泪。
初中前两年,我是当之无愧的学霸,整个年级里考试从来是名列前茅。可是到了初三,邻镇的中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关掉了,有一百多学生转到了我们这里,这让我的境遇竟出现了巨大的落差。虽然我的中学,也只不过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所乡村中学,跻身在山脚下的旮旯里。
彼时我正在偷看叔叔的大部头子,读到慕容复的燕子坞,多美的名字!燕子坞,不由自主就会让你联想到碧波轻摇带出来的荡漾,柳絮纷飞画出来的雪景,细雨微风的小桥,杏眼桃腮的姑娘......
燕子坞跟我的乡村虽只有一个字的差别,结果却凋零了全部的灵性,既少有人知道,知道者也多是痛恨和抱怨——土地里都是石头块,又常年少雨,庄稼长势极其不好,日子捱的没有个尽头......
我的语文老师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老牌帝国主义”,只因我做了整整两年的第一名。胖乎乎的张老师,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提醒着我要考取县里最好的高中——县一中,以便走出这山旮沓,顺带光耀他的战绩。可是据我所知,学校已经连续四年没有过一位学生考上县一中了。
而且更加令人意外的是,柳梦转学过来,两次月考,竟然全是第一,我已经做了两个月的第二名了。
初二过后,是没有暑假的。学校只给了10天的时间回家休整,结束后马上要返回学校,开始紧张的初三。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而且还是败给了一个转学过来的人,还是一个长得并不好看的女生。
漂亮的女生,比如像刘莉一样,应该肤色雪白,头发黑黑的披在肩膀上,两只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像是头发金黄的洋娃娃一样,惹人怜爱。可是柳梦,脸盘极小,甚至不如我那8岁的堂弟脸大,偏偏脑门儿特别大,看起来就极不和谐,讲话也是特别快,像是在背诵课文一样,不用停顿,稍不留神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唯一让我有好感的,是她的名字——柳梦,恰如小李飞刀的柳诗音,名字美的不像是这山旮沓穷地方里的人名。
柳梦果然已经到了。我又一次输给了她。
我的座位在第二排,刚好在柳梦的后面。她读书的声音极小,但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我不出声,我就知道她今天在读什么、在背什么,从而我就知道了她哪个部分的内容还没有掌握,哪一门的功课还需要温习。
我便会特别留意那些她特意去背诵的课业,你既然不熟,那么我就一定要比你熟。
所以我多半会在背诵完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课业后,故意提高了嗓门去读她不熟的那些内容。每到此时,柳梦的声音就会跟着增大,我不能让她盖过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变成了比拼嗓门了。直到半小时后,班主任过来巡视,比拼方才停止。
我从不否认自己的龌龊,妄想通过自己的挑起事端,来打乱她的学习计划。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败给这个不好看的丫头,让我非常恼火。很多个夜里,想到两次输给了她,我就会莫名的抓狂,难以入睡。
我甚至认为,我恨她。
九月的天气依然炎热。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屋子的人声把整个教室的温度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度。山村的学校里又没有风扇,干巴巴的天气也盼不来些许凉风,等我从跟柳梦的竞争里回过神来,才发现内裤早已经干了,只不过屁股上又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早自习七点半结束,八点十分第一节课开始之前,是我们的早饭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我必须得离开教室,并且不得不回到宿舍,拎着热水壶到热水房打热水。没了热水,早饭便无法进行。
初中的口粮都是自己带的大煎饼,家里大人再给装上一瓶臭盐豆,或者腌咸菜,算作是一周的伙食了。家境好一点的是带上二三十斤小麦,到食堂里换成饭票,再凭一张饭票换到一个馒头,馒头中间会夹上一些地蛋(我们那里管土豆叫做地蛋),或者洋葱、白菜之类。那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
据我所知,吃食堂的同学,每天也不超过二十人。就连我的班主任,也都是每天早上卷着一个大煎饼,包裹着大葱和辣椒,饶有滋味的嚼着。
相比较而言,自己带煎饼倒是最省钱划算的,所以在普遍贫穷的乡村里,大多都是周日下午带足一周的煎饼,一直吃到周五放学。
我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奶奶去世的早,我跟着年迈的爷爷在家里过活。可是摊煎饼,从来是女人的活计,爷爷会做菜,却唯独不会摊煎饼。
所以,每到周日,大姑会从邻村赶过来,特意给我摊煎饼,再帮我装好一瓶她自己做的盐豆,送我到村口的公路上,看着身高一米四的我,蹬着叮咚作响的自行车,飞奔向学校。
大姑的面貌与我那逝去的奶奶,极其相似,这让我对大姑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只是,大姑做的盐豆香辣无比,兴许是用了更多的辣椒和生姜的缘故,特别下饭,但是大姑摊的煎饼太厚,累牙、不好吃,天热时节总是三天不到就会发霉。
发霉后煎饼硬的更是难以入口,上面还添缀着白色的、蓝色的、黑色的绒毛,每次打开口袋来看,这些绒毛就肆虐的在那里发笑,仿佛一种浑不怕的死猪模样。
然而我有热水。只要用热水泡着,添些盐豆进去,搅拌搅拌成糊状,也就感觉不到霉菌的体香了。凉却后稀里糊涂扒拉进嘴里,填饱了肚子算作完成一项任务。
我把热水打回来,浩子已经把煎饼掰开放在了饭盒里。浩子是我的同桌,住在我的邻村,我们俩关系最好,总是一起泡着发霉的煎饼吃饭,一起偷偷到藕塘里洗澡后再回宿舍睡觉。
“你看,今天的煎饼只有白毛,伙食改善了不少”,浩子乐呵呵地说。
我低头一看,果然煎饼只起了白色的绒毛,看来发霉的并不算严重。“看来是天气要凉了,毕竟要到10月了”,我把热水倒进饭盒,拿出筷子开始慢慢搅拌。
浩子一边搅拌,一边扮着一脸的作死样跟我说,“还一周就要开始联考了,你说你这次能翻身么?”
能么?我自己并不知道。
我想起头一个月,我并没有把柳梦当回事,结果首个月考我就败了。浩子还吃惊地给我说,竟然有人比你考的还要好?!这也让我十分不解,一个其他地方转学过来的丫头,如何就夺走了独属于我的鳌头?后来我发现,她早晨五点钟就起来读书,我决心要跟她认真斗一斗,我也便开始5点钟就起床,结果第二次月考还是输给了她5分。
这一个月以来,从早上起床开始我和柳梦就一直在暗暗地较劲,我明显能感觉到她看见我后的慌张样子,似乎我的敌意已经布满了我的周身上下,难以抑制。让她出现了恐慌。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可以为了夺回我自己的第一名,不择手段。自从柳梦来了,张老师对于她的关爱明显的超过了我,这让我有一种失宠的感觉,极其不爽。另外,我不喜欢输,不喜欢失败,尤其不喜欢输给一个我不喜欢的女生!
打从那时候起,每一个星星还在梦游的黎明,这座小乡村的中学里,我和柳梦就开始了比拼。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够赢得过她,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从每天柳梦背诵的课文来判断,她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短板,她不熟的我也不熟,但是我不熟的我却并不知道她熟不熟。
而且,早自习的比拼,充其量也只是语文、英语或者历史、政治的较量,对于需要演算的数学、物理,我根本无法获得柳梦的真实水平,自然也无从得到柳梦的弱项。于这一点,又让我格外恼火。
煎饼已经被搅拌成糊糊了,浩子也不管是烫还是不烫了,大口的扒拉着。昨晚为了讨好刘莉,浩子连晚饭都只吃了两口,现在报应来了——这个饿死鬼!
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乡村中学里,每年如果能够有人考得上县一中,那足以让整个学校都庆贺一番。遗憾的是,这种庆贺的频率却极其低下。连续四年无人考取县一中的压力,让老师们的神经绷得格外紧张,对于成绩排在前列的几个人也表示出了难以置信的“用心”。
我甚至觉得,打从老师开始看见我,一直到我回到宿舍,始终有很多双眼睛在我背后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有那么一瞬间我游离在了学习之外。柳梦来了之后,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发生了一些转移。这一点,倒也不错,原来柳梦也是有些优点的。
浩子就不用担心这些。他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是排名总是在二三十名左右,从分数上看,考取县一中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其他的高中还是赢面很大的。浩子自己也没有压力,老师也不会将考取县一中的压力强加给他。这一点,我非常羡慕他。
“你怎么不吃呢?”,浩子一边大口吞咽,一边看着我,硕大的嘴里塞满了煎饼糊糊,兴许是扒拉太多了,嘴边有一道糊状流质急匆匆淌了出来。
我没有回复他,只把饭盒往嘴边一放,大口扒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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