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雪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好比生吞了一颗蛇胆,既腥且苦。
“子车雪啊子车雪,你怎能为了为了一个负心汉,差点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可知道,当初父亲大人为了留下子家唯一的后人,不惜自毁容貌改名换姓,这才躲过了灭族之危。
怎能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想当初子父在临终时将她的身世告知,嘱咐她一定要多生孩子,肩负起为子家开枝散叶的重任。
印家为了丰厚的嫁妆,甚至答应让其中一个儿子随母姓,这才定下了这门婚事。
这一刻,她甚至动了含泪强忍做妾的念头。
“子车雪,事己至此,选择做妾还是离开印家,你自己选吧!
多说无益,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印琮连声催促,显然己经失去了耐心。
子车雪不怕独自面对一切,但却接受不了无端指责,将所有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
此行千里,跨越两省,耗时半个多月,全靠老管家王二赶车,这才历经艰辛抵达了京城。
可没曾,想换来的却是印琮的这般嘴脸。
不仅言语伤人至极,就连夫妻名分也弃之不顾。
“老爷的死怎能怪责于我?
难道你忘了大婚当日曾经许下的诺言吗?
难道你忘了我变卖嫁妆替印家还债,助你进京赶考吗?”
子车雪强忍泪水,实在无法相信眼前之人,竟是曾经对她万般宠爱的丈夫。
面对这副嘴脸,子车雪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三年前。
那晚,她与印琮大婚,整个印家上下热闹非凡。
门当户对的两家人喜结连理,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十分羡慕,纷纷前来道喜。
她也心甘情愿的拿出部分嫁妆,用来大摆筵席上百桌,让没落多年的印家在宗族里赚足了脸面。
可人算不如天算,印家老爷子高兴过头喝多了,当晚就暴毙而亡。
正准备洞房的二人被老夫人及时阻止,洞房花烛夜秒变丧事守夜,喝喜酒自然也就变成了全村吃席,第二天接着摆。
得知印家老爷亡故,各方债主闻风上门讨债,扬言若不还钱,要让印老爷子曝尸荒野。
本就是没落乡绅的印家哪里有钱还债,若不是子车雪再次拿出大部分嫁妆偿还,印老爷子就无法入土为安。
全家因此对她感恩戴德,印老太太更是将她视如己出。
在这之后,印琮需守孝三年,二人虽同吃同住,却始终未能成事。
但这并未影响二人甜蜜的夫妻生活,感情反倒日渐加深。
想到此处,过往种种,犹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一把把剜心的利刃,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子车雪,我要是你,就选择识大体,拿了这封休书和盘缠,乖乖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改嫁他人。
如果你选择做妾,恐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熬,不仅终年独守空房,还会遭人白眼。
实话告诉你,若不是郡主心善,非要给你条路走,我也懒得再见你。”
印琮越说越激动,恨不能立刻将她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