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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忠犬王爷的掌中娇

妄生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她上一世,前半生风光,后半生人鬼不如,从北周最夺目的一颗明珠,变成了地上的污泥,人见人嫌。一朝身死,再次睁眼,却是重头来过。她该报仇的报仇的,该报恩的报恩。可是这其中的爱恨情仇,真真假假,让她一再崩溃。是他突然出现,来到了她的身边,用他的一颗炙热之心,温暖了她,支撑着她。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人敬畏的宁王,早就对她一心暗许,却因面对她无法克制的自卑,从未言明。幸而这一世,她知了他心意,不会再错过。

主角:沈念汐慕君染   更新:2024-04-05 14: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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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念汐慕君染的美文同人小说《重生成忠犬王爷的掌中娇》,由网络作家“妄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上一世,前半生风光,后半生人鬼不如,从北周最夺目的一颗明珠,变成了地上的污泥,人见人嫌。一朝身死,再次睁眼,却是重头来过。她该报仇的报仇的,该报恩的报恩。可是这其中的爱恨情仇,真真假假,让她一再崩溃。是他突然出现,来到了她的身边,用他的一颗炙热之心,温暖了她,支撑着她。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人敬畏的宁王,早就对她一心暗许,却因面对她无法克制的自卑,从未言明。幸而这一世,她知了他心意,不会再错过。

《重生成忠犬王爷的掌中娇》精彩片段

    第1章

    已经入冬了,温度急剧下降,大雪将整个京都裹上了一层银白的新衣。

    皇宫里各个宫中,早早的就备上了过冬用的炭火被褥,唯独一处不同。

    在皇宫一处偏僻的角落,一座宫殿静立在那儿。厚重的殿门,漆色斑驳,两个铜金门环历经风雨,生了铜锈,静静地挂在上面。

    轻轻推门而入,破财荒凉的场景映入眼帘。杂草丛生,门窗也是破烂不堪,蜘蛛网遍布,院中的那棵香樟树,因无人细心照料,满树的绿叶不见,只剩下那光秃秃的枯枝,上面覆着白雪。

    “好妹妹,这大冬天的,姐姐我怕你冻着,特意给你带了点炭火过来,来,给咱们的废后将炭火点上。”

    手下的那些奴才手脚也是麻利,很快就找来了一个炭盆,将黑炭给点上了。

    宫中的贵人,用的都是银丝炭,无烟,还暖和。

    可女人让人点的却是黑炭,烧起来不仅烟浓,还很呛鼻。这种炭,就连宫中的那些太监宫女都是不用的。

    炭烧了起来,浓烈刺鼻的黑烟立马充满了整个屋子,所有人的捂住了鼻子。

    躺在冰硬木板上的沈念汐,衣服破烂不堪,骨瘦如柴,发丝凌乱如杂草,泛着一层厚厚的油光,原来绝色的容貌疤痕遍布,如一条条恐怖的蜈蚣。

    身上也是多处伤痕,形状不一,露在空气中的脚腕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里面的肉翻露在外面,都已经发出腐烂的气味了。

    她的脚筋早就被挑断了,被浓烈刺鼻得炭烟熏的头昏脑涨,喉间发疼,想逃离,却因为饿了多日,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就只能忍着,强烈的刺激,让沈念汐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是要将肺都给咳出来。

    沈念汐的狠辣目光穿过烟雾落在一身华服宫装的沈知婉身上,用力的开口道:“你杀了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嗓子像被什么烫伤过,发出的声音刺耳嘶哑,难听至极!

    沈知婉离浓烟站的较远,但不妨碍她听见沈念汐的声音。

    听完沈念汐的话,沈知婉捂着嘴角笑了起来,头上的金钗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瞧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我那么疼你,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姐姐会让你,好好地活着,哈哈哈......”

    疼她?

    “哈哈哈......”

    沈念汐低低地笑了起来,满满的嘲讽。

    她的疼爱,就是毁了她的闺誉!

    她的疼爱,就是抢她的丈夫!

    她的疼爱,就是用滚烫的热水烫死她的孩子!就是用药毒坏她的嗓子!就是用刀划伤她的容貌!就是用刀挑断她的脚筋!

    将她囚禁在这冷宫里,每天换着花样的折磨她,羞辱她,这些她都能忍着,因为她的母亲还活在世上,她不能死,她不能抛下母亲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她都这样了,她都已经从高坛跌入尘泥了,沈知婉为什么还是连她的母亲都不放过!

    她的母亲,那样美好,温柔的一个人,最后被人活活的欺辱而亡,暴尸荒野,被野兽分食,连个全尸都没有!

    母亲死了,贴心的姐妹远嫁不知结果,忠心耿耿的两个小丫头被卖入青楼,咬舌自尽,死后的尸体被剥皮抽筋!

    她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这样,还不如死了!可每每一想到死,她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那些人惨死的模样,她又不想死了。

    她想熬着,熬到那些害她的人进入坟墓!

    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别说熬到那些人死了,能不能熬到她三十岁,都是个难题。尽管如此,她还是心抱侥幸。

    沈念汐闭上眼,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过多浓烟。

    沈知婉见沈念汐没了动静,让人撤了炭火,待浓烟散尽,才踏步走到沈念汐的旁边,给身后的大宫女使了个眼神,让她上前查看。

    她可不想让沈念汐这么快就死了,才关了她两年而已,她还没玩够呢。

    大宫女忍着心里的呕吐感,将手伸到沈念汐的鼻下探了探,下一刻,沈念汐突然猛的睁开了眼,目露凶光的盯着大宫女,将大宫女吓的面色一白,后退了一大步。

    沈知婉见大宫女如此胆小,冰冷的睨了眼,让大宫女立马跪倒在地,浑身发抖着求饶:“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饶命......”

    沈知婉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转头看向凶狠瞪着她的沈念汐,嫣红的朱唇一张一合道:“妹妹不要这么瞪着姐姐我,你如今的下场,可不是本宫一手造成的,你的夫君也有一半,剩下的,就是你自己!”

    “如果不是你蠢,本宫与皇上的计划又怎会得逞,你的那些人也不会是那样的下场!”

    是啊,是她蠢!

    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才导致了她如今的田地,怪得了谁!

    沈念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想说话,也不想与沈知婉再争执。

    看着沈念汐痛苦的样子,沈知婉心底是一阵没由来的快感!

    从小到大,她事事都被沈念汐压上一头,永远都是她沈念汐的陪衬!

    可谁会想到,曾经名动京城,艳绝京都的丞相府嫡小姐,最后会是这样的下场,活的还不如大街上的乞丐。

    沈知婉脸上的笑是怎么也压不下去,“妹妹,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外祖父郑国公,他不是死于中风,而是被人下了毒。”

    沈念汐又猛的睁开了眼,“是谁?!”

    “别急,姐姐我又不是不告诉你。”沈知婉扶了扶鬓边的步摇,“那个下毒的人,说来妹妹你也认识,他就是你母亲的大哥,你的大舅舅,现任的郑国公!”

    一声惊雷而下,震的沈念汐吐了一口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念汐目光漆黑一片,剧烈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在眼底如浪潮翻涌,胸口起伏跌宕,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用力的攥紧,青筋暴起,如一条粗虫,看着骇人。

    “妹妹,姐姐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感谢姐姐我啊!哈哈哈哈…”

    沈知婉瞧着沈念汐这副痛苦的模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致的愉悦中,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殷红如血的唇上扬,“皇上他深爱本宫,本宫离开他一会儿,皇上就会心急如焚,本宫就不继续打扰妹妹你了。摆驾回宫!”

    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沈知婉一行人一走,整个冷宫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鹅毛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寂静无声。

    沈念汐被巨大的打击给刺激到了,整个人气息变得紊乱。她直直的望着那高空屋顶,眼珠像要瞪出来似的,双手紧紧攥住衣摆,起了极深的褶皱。

    她眼底是毁天灭地的恨,是怨,是不解。

    她外祖父与大舅是亲生父子,一直待大舅极好,大舅他为何下得了手?!

    她几乎无法想象她外祖父的心底的痛苦。

    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身体如弓弦紧紧的绷住。

    可是慢慢的,慢慢的,她的气息淡了下去,眼皮也如千斤重一样,渐渐阖上,紧握成拳的双手也无力的松开。

    瞬间,空荡荡的屋里就没了声响,只有外面簌簌的落雪声。

    而后,不知道从哪里起了火,大火蔓延,将那座阴冷的冷宫烧了个干净......



沈知婉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让她伤心了,面纱的唇,弧度深了些。

可她不知,沈清宁的这个动作,只是为了遮掩自己控制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她身边的映月听得气,想开口回她两句,却被沈清宁悄悄扯了扯衣袖,看了眼得意的沈知婉,只能作罢,不去看她。

一脸冰冷的沈离歌倒是冷冰冰地看了眼沈知婉,那冰冷冷的眼神,刺得沈知婉一个哆嗦,唇边的弧度给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幸好有面纱遮挡,不会有人看见。

沈知婉怵他,却还是撑着说:“四弟,你怎么这么看我啊?”

沈离歌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长姐自小聪慧,看了许多的书,应该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乱说?”沈知婉笑了,眼底却是冷光一闪,“四弟,我是你长姐,你这是与长姐说话的态度的吗?”

“那长姐刚刚的那些话,是身为一个长姐该说的吗?”沈离歌回击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带着冬日的冷意。

让沈知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沈离歌知道他这个长姐的性子,他现在与她争论了,待会儿,怕是还有得闹。

无奈之下,沈离歌让马车停下。

坐在前面马车里的沈念汐感觉到马车停了,撩开车帘询问道:“怎么了?”

然后就见沈离歌已经牵着沈清宁的手过来了。

“二姐。”

沈念汐看着他们两个,伸头看了眼后面的那辆马车,“好好的,怎么下来了?还有一会儿,就到府上了。”

“二姐姐,那边太闹了,我们过来和你坐,安静些。”沈离歌淡淡的说,

沈念汐明白了,让二人上了车。

马车继续行驶。

沈琅与郑氏看着突然跑到他们车上的两人,有些奇怪。

沈琅温和的开口询问道:“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要过来了?”

沈清宁没法开口,是沈离歌说的,“没什么,只是明日要去书院了,想与二姐多待会儿。”

这个理由,很好。

沈琅与郑氏知道他们姐弟关系很好,也不多问了,

沈念汐看着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沈离歌,眼里是一片笑意。

……

慕君染出了宫回到府上,回想着大殿下发生的一切。

沈念汐垂首坐在那大殿中央弹琴的模样,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越想,他就越心动,耳尖开始发热了。

站在一旁的扶一与扶三两人,瞧着自家主子有些傻笑的样子,有些奇怪。

暗里对视,用眼神交流。

扶一:主子是不是在宫宴上吃错东西了,怎么傻了?

扶三:这叫傻吗?我怎么瞧着主子是春心荡漾?

扶一:你确定?

扶三回了他一个白眼: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

扶一这个耿直的孩子,还真问出了口,“……那个,主子啊,您是不是……”

后面的话还没问出来,就听见慕君染低喃着出声:“真好听,真好看。”

扶一与扶三眉梢一挑,“主子,谁啊?”

两人的声音很好地把慕君染给拉了回来。

慕君染看了看两人求知满满的眼神,耳尖的温度更高了,轻咳两声,“自然是沈二小姐了,这天下还有比她更好看的,弹琴比她更好听的人吗?”

这个……

扶一与扶三怎么说呢?

沈二小姐的相貌那是没得说,整个北周怕是也无人可比,只是她的琴音嘛……

扶一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主子,属下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可是也还是能听得出好听的琴音的,沈二小姐的琴音实在是……”

为了稳住自家主子的少男春心,为了不打破沈二小姐在他家主子眼里的光环,扶一贴心的没把那“不堪入耳”四个字给说出来。

慕君染到底是他的主子,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面色一正说道:“你懂什么?沈二小姐的琴技是尽得沈相正传的,她今日的曲,不过是故意为之。”

扶一与扶三还是有些不信,但是也不说了,有句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沈二小姐被他们主子看上了,哪怕她胡乱地弹一通,他们相信,他们主子也会夸沈二小姐琴技高超的。

慕君染想到了刚刚宫宴上那些人对沈念汐的嘲讽,眉心一皱,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刚宫宴上那么多人说她,她输给了她的庶姐,会不会不开心?不高兴啊?”

“不会吧……京中的人不都是是说沈二小姐与她的那位庶长姐关系很好吗?这输给自家姐妹,没什么可生气的吧?”扶一不解地说道。

可是慕君染却不觉得,从扶六给他送的消息,那个沈大小姐怕不是个好的。

“扶一,你去把母亲那对玉镂牡丹簪拿来,给沈二小姐送去。”慕君染话一落,又转念想,她会不会不喜欢?

扶一与扶三看着慕君染纠结,两人相视一眼后,扶三上前说道:“主子,您是不是忘了,您如今和沈二小姐并不相熟,这贸然的送东西去,怕是不妥吧?”

慕君染眸色一怔,是啊,如今的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他有什么理由送东西去?

眼底的光亮霎时间暗淡了下去,整个人如皮球一样,泄了气。

扶一与扶三见不得他这样,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意,“主子,您要送东西,不一定非得明送啊,那边不是还有扶六在吗?你把东西给她,让她悄悄把东西放进沈二小姐的屋里,不就好了。”

慕君染的眸子又蹭的一下亮了起来,“你的这个主意不错,马上把东西送去给扶六!”

扶三道:“主子,送东西没问题,只是别送老夫人那对簪子,那东西太贵重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沈二小姐那么聪明,到时候发现了簪子的不对,万一给卖了呢?您还是选一个好看,又很正常的东西吧。”

慕君染接受了这个提议,他亲自跑了趟首饰店,选了一支白玉蝴蝶戏花的流苏钗,用上好的盒子包好,让扶一给扶六送去。

夜幕下,相府的人都已入睡。

一道娇小的黑影如鬼魅一般进了听风苑的寝房,绕到梳妆台前,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最里面的一个首饰盒里。

东西放好,人就走了。

无声无息,床榻上的人还睡的香甜,对一切都不知道。

小说《重生成忠犬王爷的掌中娇》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宫宴过后,京城里渐渐有流言传出。

无非是夸赞前三位出了风头的才貌,而混在其中的沈念汐却是另一种情况。

这日,天气晴朗,沈念汐正在自己的院子看书,外面素语一脸怒气的走进来。

站在沈念汐身边的素鸢闻声一抬眼,见着素语满是怒火的脸色,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素语看了眼坐在软榻上认真看书的沈念汐,窗外的阳光穿过窗棂,打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那张脸,更显得白皙如玉,没有一丝的瑕疵。

越看,素语想起外面的那些传言,越替自家小姐委屈,“二小姐,您知道吗?现在外面都在传,您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辱没了咋们相爷的名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乱说呢?”

素鸢不常出府,没想到京城这么快就出现了对她家小姐不利的流言,脸色严肃地问道:“二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查查,是谁在后面乱传,这可是事关小姐您的声誉,有碍您日后的婚事的。”

沈念汐放下手中的书,抬眼含笑地看着为她着急担忧的两个侍女,温言调侃道:“你们这么为我操心,小小年纪,也不怕变得和古嬷嬷一样,以后难找如意郎君?”

素语与素鸢已经对这种话给免疫了,脸都不见红一下的。

“二小姐,奴婢们这说正事呢,扯那么多做什么?若是真成了古嬷嬷,奴婢也愿意,古嬷嬷是个很好的人。”

提起古嬷嬷,素鸢眼神有些落寞了。

沈念汐想起了早已亡故的奶娘古氏,含笑的眼里也是划过一缕伤怀,“是啊,古嬷嬷很好。古嬷嬷若在,这流言的事,她听到了,怕是要直接拿起刀,砍过去了。”

古嬷嬷是沈念汐的奶娘,没有子女,待沈念汐这个二小姐,犹如自己的亲身女儿,外人瞧着她,只觉得古嬷嬷古板吓人,可是沈念汐主仆三人知道,这古嬷嬷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谁要是敢欺负了沈念汐去,古嬷嬷直接能把人给折磨死,可惜啊,三年前,古嬷嬷因为一场痘疫去了。

沈念汐这个时候突然想,为什么不让她早重生三年,或许古嬷嬷就不会离开了。

可转念一想,又太过贪心了,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已经是她的幸事了,岂能贪心不足。

平稳好情绪,沈念汐向素鸢吩咐道:“这流言的事,你找人去查一下吧,若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也该还她一份,礼尚往来才对。若不是,就算了,毕竟那晚宫宴有那么多人看见我弹琴的样子了,会有这样的流言也算是人之常情。”

她是想让自己这辈子不出风头,做个草包也没什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惦记她了。

可是流言的事,虽有她故意为之而造成的效果,但是自己愿意和别人故意弄你,是两回事。

不知道为何,沈念汐想到了自宫宴后,一直老实待在自己院子不闹事的沈知婉,总觉得有些怪异。

“素语,惠兰苑这几日有什么动静吗?”

她可不相信沈知婉是个老实人。

素语一直按沈念汐的意思,让人盯着惠兰苑,想了想这些日子,线人的回报,摇了摇头,“没有,奴婢一直让人盯着那边的,没传出她闹什么幺蛾子。”

“哦?”沈念汐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了,“你让人把惠兰苑这些日子进出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给你说清楚,依沈知婉的性子,她在宫宴上的出了风头,压过了我一头,她的禁足早就解了,竟然没来我这儿炫耀一番,这很不寻常啊。”

素语待在沈念汐身边伺候,也多少知道一些沈知婉的性子,经过沈念汐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不对劲了,脸色变了变,“奴婢这就去。”

素鸢也向沈念汐告退,下去安排人去查流言的事。

沈念汐继续看书,自重生而来后,她比前世更加的喜欢读书,尤其是一些关于医毒方面的。

她记得,上一世,她的四弟离歌后面入朝为官,受皇帝之命,前去救灾,在那里意外受了伤,还被人给下了寒毒,整个人一年四季都像是处在冰窟里似的。

她见过他寒毒发作的样子,面无血色,嘴唇被冻的发紫,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无论盖多少被子,烧多少炭火,也无济于事。

后来因为她和沈知婉的缘故,害的相府被灭,离歌这个朝中大员也被罢黜,还被沈知婉给打断了腿,丢去了乞丐窝,没几日,她在宫里,便得知了离歌死了的消息。

她能回想起离歌死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纷纷扬扬的,把一切丑恶血污都给掩盖了下去。

她记得当时已是贵妃的沈知婉,一身华服珠翠的站在她面前,脸上温柔的笑比利刃更锋利,更冰冷残忍。

越想,她心底就越恨,那些事,如一根极细的钢丝,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搅成了一团肉泥,疼的她呼吸困难。

捏在手中的书,被她过度的用力,起了明显的褶皱,差点破了。

“二小姐!”

门外骤然响起一道声音,很及时的把她从那仇恨的深渊给拉了回来。

沈念汐垂眸看了眼被她捏的不成样子的书,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迅速的整理好情绪,让自己又变成那个温婉端庄的相府二小姐。

“进来吧。”

小侍女垂首进来,把一封烫金红底的请柬递给她。

“二小姐,这是晋阳郡主派人送来的请柬,那送东西的人还说,务必请二小姐您到场。”

沈念汐打开请柬看了,是晋阳郡主无聊,在府上办了一个小宴,请她过府一聚。

把请柬合上,放到手边的茶几上,“我会去的,你下去吧。”

“是。”

小侍女规矩的退下了。

素鸢办完事回来了,速度很快,看见茶几上那封请柬,问道:“二小姐,这是?”

“晋阳郡主派人送来,说是府上无聊,请我过府一聚。”沈念汐笑着起身往妆台那边去,“别愣着了,快给我梳妆,迟了,可不好。”

素鸢忙走到她的身边,为她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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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属下骗您这个做什么。”

慕君染当下便想要找个镜子看一看自己的脸,可惜,他从来不带这些东西的。

身份相貌的事暂时打住了,可是慕君染又有了别的顾虑,“楚青云与楚珏轩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子。”

扶三觉得他家主子现在特别像一个担心自己夫君被外面的狐狸精给勾走的多疑深闺怨妇。

稳了稳心绪,道:“王爷,您要对自己有自信,那两位皇子是有几分才学不错,可是沈二小姐还不是不喜欢,说不定,她不喜欢什么风流才子,而是喜欢像您这样的武功高强,有安全感的人呢?”

慕君染被扶三的话给说的有些松动了,眸光微亮,是啊!

可是也就一瞬,眸底的亮光便暗了下去。

无力的靠在车壁上,他想这么多做什么?与他有何干系呢?

扶三见他家主子情绪变化如此之快,心底有些奇怪,他家主子那么喜欢沈二小姐,可是每到那袒露心意的临门一脚,他家主子就像那乌龟一样,把自己的头又给缩了回去。

他总觉得自家主子是在害怕什么?可是他堂堂战神,杀敌无数,都能堆尸成山,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慕君染沉重的阖上眼,“回去。”

扶三不再开口,让车夫回去。

因为是偷偷出门,慕君染主仆三人在外面的一个角落里观察了一下王府的周围,确认无人监视跟踪后,才施展轻功回到府内。

一进书房,扶五就出来了。

“王爷,宫里有旨,让您进宫一趟。”

慕君染换衣的动作一顿,眸底有异色一闪而过,“本王知道了。”

扶五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王爷,皇上这个时候叫您进宫,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我们偷出府的事,被知道了?”扶一一脸惊诧。

慕君染没有回他,穿戴整理好着装,想照一下镜子,才发现,没有。

往外走的时候,朝扶一与扶三道:“给本王找一个会哑语的人,还有,给本王的屋子里和书房,弄两块镜子。”

话落,人就出了门。

留下扶一与扶三两人满心的疑惑。

这镜子的事,他们能理解,可是,这找会找哑语的人,是要干什么?

沈念汐自从楚青云与她说了那些话,脸色一直都是冷着的。

等到相府下车的时候,才恢复如常。

素鸢扶着沈念汐小心的下车,一进门还没到自己的院子,就见管家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拦下她。

“二小姐。”

“周叔,有什么事吗?”

周绍喘了两口气,舒坦了些才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二小姐,刚刚承章学院派了人来回话,说是小公子在学院里与人起了冲突,夫子派人来请夫人过去,可是夫人一早的去了郑国公府,现在还没回来呢。”

沈念汐一听是沈离歌出了事,有些愣,离歌给她的映像一直是冷清,除了学习之外,对其他的外事一切不会在意过问的,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与人起了冲突?

“周叔,那学院的来人,有没有说离歌是与何人起了冲突?”

周绍点了点头,“说是与荆国公府的那个小公子周杉佑。”

周杉佑,荆国公府的嫡子,因为是国公爷唯一的嫡子,国公夫人很是溺爱,从小到大,做的尽是一些混账事,偏偏人家来头不小,是皇后的母家,也没人敢与他作对。

离歌和他对上了,怕是那周杉佑做了离歌不能忍的事,迫不得已才动的手。

把事情了解猜了个大半,衣服也来不及换,便带着素鸢赶快赶去承章学院。

承章学院是京城里排名为首的学院,这里的老师都是名家学士,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能为官为相的。

能够进入这里学习,那可都是真正有学识能力的人,可是也有例外,比如这位周杉佑。

他无才无德,有目中无人,他这样的人,是那个夫子都不愿意教的,可是荆国公夫人疼儿子,想给他镀成金,便想尽办法,最后还是求进宫,让皇后出手,才把周杉佑给弄进了承章学院。

也因此事后,皇后便失了圣宠,圣上宠爱谢贵妃多些了。

沈念汐下了马车,与守门的人说了来意,便被领了进去。

承章学院每年考进来的学子众多,学院便一开始小小的几间瓦舍,随着学院的名声越来越来,学院也越修越大,到如今,已然是三千学子的学堂。这其中还包括了寝舍、食堂、夫子的住舍、藏书楼、练武场。

这也是承章学院与其他学院不同的地方,其他学院自教文生,而承章学院却是文武双授。

承章学院的武课也非常出名,从这里出去,扬名的就有数百,不算远的,就近说,当今圣上最宠信的那个宁王慕君染的父亲宁威侯,曾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以千人而击退了辽苍的数十万大军,那一战,被称作穹山之战,被载入史册。

可惜啊,也就是因为此战,宁威侯受了重伤,后来没几年,便与世长辞了。

沈念汐想到这儿,是有些唏嘘不已。

承章学院有规制,凡入学者,除却每逢年过节,一月才可返家一次,留家两日。

这里没有女学生,也从未有女子来过,于是沈念汐的到来,引得了众学子的好奇,再看到她那不俗的容貌和气质之后,学子们惊艳无比。

有一个正在作诗的学子,忽而听到有人说学院来了女子,便一时好奇转头看去。

便见廊下一素衣女子,出尘之容,红唇微弯,款款而过,偶吹过一阵风,便温柔的撩动了她那柔软飘逸的裙摆,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温柔的涟漪。

那学子一时竟失了魂,手中的笔骤然脱落,在那篇学子敏思苦想才写出的诗上留下一片抹不掉的污渍。

沈念汐第一次来离歌的学院,见离歌的老师,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只是她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守门的人把沈念汐带到了一处种满竹子的院落后,上前轻扣门板,“李先生,沈家的人到了。”

“让他进来吧。”听声音,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得了允许,守门人让她进去,自己则退下了。

沈念汐一进屋,便觉得一股淡雅之香萦绕鼻尖,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再往里走,便看见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跪着两个少年,一个鼻青脸肿,一个也是破了相,嘴角与眼角,还有额头,有几处被打的伤。

沈念汐淡然的收回目光,看着端坐在上方书案后的老者,规矩的行了礼,“沈念汐见过李先生。”

跪在地上的沈离歌听见她的声音,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迅速的将头低下去。

小说《重生成忠犬王爷的掌中娇》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话落,慕君染拍了拍掌,两下响声之后,向一一身军装,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进了殿,走到殿中央才停下脚步,跪下行礼,将手中的木盒举过头顶。

慕君染绕过案桌走到向一的身边,亲自打开了盒子,一股刺鼻的臭味自盒中溢出,让在场的诸位都面色微变。

紧接着,众人便听见慕君染冷冰冰的道:“此乃辽苍此次率兵的元帅——赫连雍的头颅,辽苍侵扰我国边境,犯我国之威,臣便斩下他们大帅的头颅,以此来彰显我国之威,威震其他各国。”

话音一落,殿内便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私语窃窃。

“早就听闻这威远大将军武艺超群,手段狠辣,如今倒是见着真的了。”

“那赫连雍可是辽苍世家之首的嫡子,骁勇善战,凡他所征之处,皆是败兵之地,深受圣宠,是辽苍的一员猛将,没想到他竟然败给了威远大将军,看来,还是咋们的大将军厉害。”

“赫连雍没了,看辽苍那些人以后还敢横行霸道!”

男眷那边皆是对慕君染的英勇无畏的夸赞,而女眷这边,虽是觉得慕君染厉害,却也是被他的手段给震慑到了,害怕比敬畏多,有几个胆小的小姐夫人都已经面色发白了。

赫连雍是什么人,沈念汐十分清楚,如今这样一个传说的人物被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给终结了性命,沈念汐看着挺直立在那里的慕君染,心底是深深的敬畏。

元帝是个英明有野心的君王,他掌管着如此大的一个国家,哪怕没有统一天下,可是他的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是这片陆地上的王,他是绝不可能容忍一个小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他的脸。

慕君染的礼,送的很好,送到了元帝的心坎儿上。

元帝龙心大悦,让人把礼收下,“阿染不愧是宁威侯的儿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胆魄。威远大将军慕君染听旨!”

“臣在!”慕君染撩袍而跪。

“威远大将军慕君染血战沙场,抵御外敌有功,今特封其为正二品宁王,掌三十万北远军,望其能够护我北周安定。”

“臣,接旨!”

一颗敌军首领的头颅换来帝王的宠信,换来二品爵位,换来三十万大军的军权,这是何等的幸运,何等的荣耀!

一时间,众人看慕君染的眼神都变了。

慕君染却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仿佛那等的荣光与他而言,不过无关紧要。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与上一世重合,让沈念汐竟生出了几分恍惚之色。

慕君染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借着抬起酒杯喝酒的动作,目光看向对面坐在一众女眷中的沈念汐。

心底暗暗猜想,他如今成了宁王,不知她会不会为他高兴?

只可惜,二人相距甚远,看不清。

元帝封了慕君染,也犒赏了三军。

皇帝高兴了,大家自然也开心了。

丝竹声起,舞姬翩然而至,随乐而动,袅袅婀娜,香粉混着酒香,四溢在大殿的各个角落。

一开始的拘谨,也慢慢松懈,放开了。

交谈,碰杯,乐声,相互交杂,热闹得很。

坐在慕君染底下的二皇子楚煜宁,目光从那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身上移开,微微侧首,便发现慕君染身姿端正,微垂着眼,盯着面前的酒杯,看也不看那些美人,一时来了趣。

微侧过身子,朝慕君染低声道:“威远将军一直盯着这酒杯瞧,难不成,它比那身段婀娜的美人还好看?”

这只是个调侃的话,换了一般人,或许会调侃回去,要么解释一下。

但慕君染明显不是这两类人,他微微掀起眼帘,幽深如墨的眸子淡淡的看了眼楚煜宁,薄唇微动,“二殿下,说的是。”

是?什么是啊?

楚煜宁懵了片刻,而后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的意思,一时也被他给噎住了,他习惯了那些九曲回肠,倒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耿直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不过到底是在宫里过日子的人,楚煜宁脸上的尴尬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本殿记得,威远将军您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不知道可有娶妻的打算。如今您的身份放在京都,那是人人都想嫁的,不知道将军喜欢什么样的,与本殿下说说,这京中贵女,总有一款适合您的。”

楚煜宁微笑着,掩盖掉了眼底的算计。

慕君染闻言,心底微微一动,人人都想嫁他,那这其中是否也有她?

不过,他到底是没说,他的身份势力在那里,这二皇子打的什么注意,他很清楚。

在二皇子万分期待的目光下,他淡淡的摇了摇头,“多谢二殿下好意了,只是臣还并未此打算。”

楚煜宁并不恼,在问这个问题前,他可是把慕君染的性子摸了个一二,知道这人不重美色,一心只有那边境的外敌,他会这么说,也是意料之中。

楚煜宁不再与他相谈,目光看向坐在上面的元后。

正扮演着端庄大气的元后,似有所感,目光与楚煜宁相撞,意味深长。

而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元后看了眼端坐在那里静默无言的慕君染,他与大殿里氛围格格不入,

凤眸流光微闪,红唇扬起一抹得体的弧度,侧首看向身边的元帝:“陛下,大将军凯旋归来,京中的女儿们个个才华横溢,不如让她们献艺为大将军庆贺一番?”

此话一出,元帝目光一凛,送到嘴边的酒杯在唇边顿住,“皇后真是玲珑心思啊,那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烈酒入喉,一片火辣。

皇后并未发现元帝的不对,见他答应了,自是满心欢喜的让她身边的大宫女去准备。

底下的楚煜宁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离开往女眷那边去,便知道事情成了。

再侧眼瞧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慕君染,心底对后面的事有了几分期待。

正安静赏舞喝酒的沈念汐忽然见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红袖,心情一下子落了下去。

放下手中的茶杯侧首去看底下的沈知婉,就瞧见了她眼底的兴奋与势在必得。

樱唇微不可察的一动,她想拔头筹,她这个做妹妹的,就帮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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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直直的盯着沈念汐的那张脸,淡色的薄唇动了动,“你想要雕什么?”

声音清冽如玉石相撞,并不是素鸢想象中的那般难听。

久闻故人之音,沈念汐的眸子里泛起盈盈笑意,“我想请先生雕一尊南极仙翁。”

“……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姑娘你的一张画像。”

沈念汐与素鸢皆是一怔,倒是素鸢先反应过来,低声呵斥道:“我家小姐的画像,岂是能随便给外男的?!你这个……”

“可以。”

后面还未来得及出口的登徒子三字,就这么被沈念汐给打落在她了喉间。

素鸢不赞同的看着沈念汐,“小姐,这属实不妥。”

沈念汐却是无所谓的笑笑,“不过一张画像罢了,想来先生需要,想必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再说,先生的为人我还是信的。”

年轻人闻言,看着沈念汐的脸,眸色漆黑一片,看不出情绪。

只是淡淡说:“那就麻烦姑娘稍等一会儿了。”

话落,沈念汐就见他忙了起来,把堆满工具的案桌给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拿出画笔与纸,便埋首开始运笔。

沈念汐想过去瞧瞧他的画,却是无路可走,到处都是角料,她舍不得踩过去,便只好在原地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日光渐渐高悬在了正空。

终于,在沈念汐站的双腿有些麻了的时候,见他放下了笔。

“姑娘要的东西,十五日后,你再派人来取,到时候,还请姑娘带好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素鸢被这价钱给震得目瞪口呆,“小姐,这也太……”

沈念汐早知道他的开价不低,但是能给外祖父送一件好的寿礼,这价钱值,当即应下,“好,那就麻烦先生了。素鸢,我们回去。”

沈念汐与素鸢出了这屋子,没过一会儿,一道低沉的男声自那黑暗的角落里响起。

“宋瑜,把画给我。”

年轻人也就是宋瑜,头也不抬的道:“想要画,可以,一千两黄金。”

话落,角落里的人已经到了宋瑜的案桌前,把那幅美人图给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

看着熟悉思念已久的面容,让他漆黑不见底的眸子有了别样的神色。

宋瑜抬眸看了他一眼,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阴冷沉郁的眸子起了几分笑意:“你堂堂宁王殿下,若是喜欢人家,直接去人家府上提亲便是,照你如今这身份,人家还能不答应?”

慕君染把画像小心的卷起来,听闻此言,眸底一缕痛意一闪而过,“我哪里配得上她啊……”

宋瑜听出了他话里的悲意,诧异却又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是识趣的换了一个话题,“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做好的。对了,那姑娘做玉雕的钱,你是不是要替她付啊?”

慕君染颔首,“等我回去,就让扶三把钱送来。我先走了。”

宋瑜目送他离去,然后便沉下心来,做他的玉雕。

沈念汐刚回到府上,便有人过来请她。

“二小姐,大小姐在后花园的那边凉亭里等着您,还请您随奴婢过去一趟。”

来请沈念汐的是沈知婉身边的贴身侍女络儿。

沈念汐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既然长姐相邀,那便走吧。”

络儿垂着首,在前面引路。

穿过花香小径,便到了凉亭。

沈知婉一见着沈念汐来了,脸上瞬间带上了好姐姐的笑脸,走到沈念汐的面前,亲热的拉过她的手,走到石桌旁坐下。

“二妹妹,上次长公府的事,是长姐的不是,还望二妹妹心里不要误会姐姐,这杯茶,算是长姐以茶代酒,向二妹妹你赔罪了。”

说罢,就抬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沈念汐看了眼自己手边的那杯茶,碰都没碰,微笑道:“那次的事,妹妹我早都忘了,若不是刚刚长姐你提起来,我还真不记得有那么回事儿了。”

话落,她就瞧见沈知婉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瞬的僵住了,却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沈知婉拿起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嘴边的水渍,柔柔的笑着说:“也是啊,都过去了。”

沈念汐还是笑着,把所有的情绪都给压在眼底的最深处。

过去?

呵!

怎么可能过去呢?

“不知道长姐叫我来,有什么事?”

说到了正事上,沈知婉对她笑的更亲热了,“二妹妹,外祖父的寿辰不是快到了吗?长姐我想好好的送他一份寿礼,聊表孝心。可是啊,长姐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二妹妹你与外祖父亲近些,说不定能知道他喜欢什么,长姐想请你与我说说外祖父的喜好。”

沈念汐听着她一口一个外祖父,说的亲热,就让她一阵恶心,眼底的起了些冷意。

“长姐,我记得林姨娘是的父亲是林,且早就离世多年了,而我的母亲是郑,郑国公现还在世,我怎么会与已故的林老先生相熟呢?怎么你突然又要给林老先生过寿啊?”

沈念汐看着沈知婉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心底就愉悦,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让沈知婉更心塞。

沈知婉身边的络儿暗暗看了眼笑的若无其事的沈念汐,悄悄的碰了一下沈知婉的后背,才没让沈知婉当场失态。

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干巴巴的解释道:“二妹妹说笑了,是长姐没说清楚。长姐的意思是郑国公他寿辰快到了,我想送件好的寿礼给他,让他老人家能够高兴。”

“原来是这样啊!”沈念汐笑“倒是我误会了。”

“我外祖父一向清心寡欲,对这些俗物不没什么喜欢的,只要有心就好。”

沈知婉见沈念汐说了这么多,一句实用的也没有,心底恨的厉害,袖子下的手暗暗揪紧了手帕,“郑国公他老人家还是个性情中人,那长姐就不叨扰二妹妹了。”

说完,就带着络儿走了。

沈念汐看着步子走的有些急的沈知婉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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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摆设,让沈念汐从长公主一直绷紧的神经,刹时间放松了下来。

抬手轻抚过那些家具,熟悉的感觉让她眼底泛起雾气,一步步走到里面的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镜子里那张记忆深处久远的面孔,抬手缓缓覆了上去。

温软的触感,自手心传递,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重生的喜悦,

眼中蓄满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这张脸,青涩却依旧难掩它的风华,这是她最美好的年纪,是她上一辈子已经忘了的那张脸。

她此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痴迷,如痴如醉地抚摸着那张脸。

真好啊,这个时候的她真美!

哪怕她后来出落得再如何绝色倾城,可是她最喜欢的还是如今这张略带着些青涩的脸。

看着看着,她的眼前忽然又浮现出了上一辈子,后来她那疤痕遍布,如厉鬼般的脸,让她瞳孔猛然一怔。

两张不同的脸在镜子里相互交替,让她自心底生起了害怕,惶恐。

她手足无措的用手擦拭着镜面,想看清她此刻到底是哪张脸。

越擦,她的泪水就流的越多,最后整个人干脆趴在妆台上,哭了起来。

守在外面的素语和素鸢两个人,在自家主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里的行为,一直心底担忧。

如今听见屋里传出哭声,两人脸上的担忧越发的重。

“二小姐这样,要不去请夫人吧?”素语扒着门,脸贴在门上,努力的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素鸢皱着眉头,看了两眼紧闭的房门,点了头,“行,我去叫夫人,你在这好好守着。”

“行行行,你快去吧。”

素鸢一路小跑到了荣和堂。

“素鸢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小姐有什么事吗?”守门的侍女见素鸢神色紧张,开口问。

素鸢不多废话:“你快进去禀报夫人,说二小姐出事了。”

那小侍女也不敢耽误,立刻进去禀报。

跪在佛像前,虔诚礼佛的郑氏侧耳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眼也不睁的淡淡开口:“出什么事了?”

静音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身边,低声回话,“素鸢过来了,说是二小姐出事了。”

话落,郑氏睁开了眼,让静音扶她起来,“走吧,去看看。”

素鸢很快把郑氏带到了听风苑,来的路上,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郑氏听完,眉头轻蹙,眼底是对沈知婉浓浓的不喜,“她倒是会躲。”

素鸢不答,把人带到了沈念汐的屋门前,让素语叩门。

“二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二小姐!”

叫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反应。

郑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汐儿,我是母亲,你快开开门。”

无动于衷。

郑氏的眼底寒意凛冽,转身交代素鸢二人:“你们两个好好的守在这儿,若是二小姐叫人,你们都好好应着。”

“是。”

郑氏带着静音往前院去,让人把林氏和沈知婉都给叫过来。

刚上完药的沈知婉得知郑氏叫她和她母亲往前院去,心底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

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林氏:“娘,怎么办啊?大夫人她突然这个时候叫我们过去,是不是知道了长公主府上的事?”

林氏也不知道,见女儿有些害怕,柔声安慰道:“没事,你都已经被长公主罚了,还被那沈念汐打了一巴掌,她还能再动手?不过顶多训斥几句罢了。”

但是沈知婉的担心害怕并未因此减少。

母女二人很快来到了前堂,一进门,二人就感受到了堂里有些凝重压抑的气氛,走在林氏身后的沈知婉把头埋得更低了些,无意间将袖子揪紧了些。

林氏进府也有些年头了,哪怕日日都能看见郑氏那张脸,但是眼下再看,还是会嫉妒。

想她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性情更是温柔,却在郑氏的面前,她依旧被衬得如同地上的泥。

来时的害怕惶恐,此刻在林氏心底已经全部被那滔天的嫉妒给代替。

“妾身林氏给夫人请安了。”

郑氏对她眼底的嫉妒熟视无睹,对她的行礼,并没有立刻叫她起来,就一直让她这么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沈知婉见林氏被郑氏如此欺负,心底愤恨,咬了咬牙,道:“女儿知婉给母亲请安。”

郑氏这才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在看到她那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和脸上那夺目的红痕时,目光多停留了一瞬。

“知婉啊,长公主府上的牡丹,如何?”

沈知婉这下是明白了,郑氏已经知道了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她把沈念汐当做挡箭牌,害的她被打了脸,极其疼女的郑氏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沈知婉脸色淡了几分,在郑氏的威严下,她轻声开了口,“回母亲,长公主府上的牡丹皆是上上之品,自是极好的。”

音落,就听见上方传来茶杯与桌面相碰的声响,让沈知婉身体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

“既然这样,那你与我说说,你为何还要招惹晋阳郡主,是不是那些牡丹入不了你的眼啊?”

郑氏手中的佛珠慢慢地捻着,语气平淡,却是让人无端的生出惧意。

林氏在沈知婉回院子后,就知道了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这下她也知道郑氏是为她女儿出气来了。

连忙跪下解释:“夫人,婉儿她也并非故意招惹晋阳郡主,晋阳郡主脾性火爆,生性善妒,不过是婉儿的画技得了二皇子的几句夸赞,她便动手打人,怎能怪婉儿?”

郑氏神情不变,连语气都是没有分毫波动,“林氏,晋阳郡主是什么人,本夫人比你清楚,人家堂堂郡主,生性直率,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对付她一个庶女,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庶女这两个字,让林氏与沈知婉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沈知婉这时蓦然抬起了头,一张脸上布着几条泪痕,水光盈盈的双目直望着郑氏,“母亲若是想为二妹妹出气,直接动手便是,何故拿话刺我。我与晋阳郡主的事,本就是她有错在先。”

刚走到门口的沈念汐就听见沈知婉的最后两句话,眼底掠过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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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婉带着络儿回了惠兰苑,一进屋脸上的表情就换了一张,抬起桌子的花瓶就给用力砸到了地上,“她沈念汐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蠢货!她竟然还敢讽刺我!真是个贱人!贱人!”

在里面插花的林氏听见外面的动静,放下了手里的花,走了出来。

目光从那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花瓶上移到了满脸怒气的沈知婉身上,“好端端的,怎么又发脾气了?你这样若是被其他人看了去,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转头向外面叫了两个侍女进来收拾。

沈知婉见林氏也说她,心底委屈的很,“娘!都是那沈念汐的错,我不过是想问一下郑国公喜欢什么,她就讽刺我的出身,嘲笑我。”

林氏一听,柔柔的目光立刻冷了下来,“她和她那娘一样,自认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旁人。”

“她这次嘲笑了你,那你就想办法在下一次嘲笑回去。”林氏的眸子转了转“郑国公的寿宴是个好机会。”

沈知婉哭了一会儿,心情好多了,见林氏这副模样,她就知道她有了主意,“娘,您想到什么法子了?”

“她沈念汐是郑国公的亲外孙,京城人人都知道郑国公对她极好,当亲孙女看待,你说,这次郑国公的寿宴,她送给郑国公的礼若是连你这个庶女的都不如,这京城的人会怎么说她?”

林氏表情温柔,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沈知婉听完,眸色亮了,“是啊,到时候她的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郑氏也会在那些贵妇中抬不起头!”

然而转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又淡了下去,“可是娘,我连沈念汐那个贱人准备送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比过她?”

“你是不是被她气傻了?她不说,你就不会自己去打听吗?”林氏以前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聪明,可是如今瞧着,似乎也就那样,脑海里浮现郑氏那张脸,表情冷了下去,再看着沈知婉时,眸光冷的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沈知婉有些怕她母亲这个样子,一些不好的记忆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小心的咽了一口口水,“……娘,我……”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氏看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没由来的烦躁,皱紧了眉头,“你什么你!你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沈念汐三言两语就让你失了态,这要是在外面,你是早就输给她了!我是怎么教你的?要宠辱不惊,把什么情绪都给我收起来,别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露在外面!”

林氏严厉的斥责和她那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让沈知婉害怕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又开始痛了起来,她神色惶恐的急忙跪下,“娘,是女儿错了,女儿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林氏把沈知婉养到如今,听过了许多人夸赞她的女儿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在这些话里,她的女儿永远拿出来和那个沈念汐比,而且永远都是低她一头!

她永远的输给了郑氏,她的女儿绝不能输给沈念汐!

宫宴的事,她女儿赢了,终于压了沈念汐一头,那是她最高兴的一天。

她以为沈念汐输了,她会看见郑氏恼怒,生气,甚至是怨恨。

可是都没有,郑氏她还是那副无论天塌下来都淡然自若的表情。

这让她更恨!

她女儿赢了沈念汐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沈念汐被她女儿压得再也出不了头,永远被她女儿压在下面,她就不信,她郑氏还会那么淡然。

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她以为她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今天的事让她觉得,不够!

她的女儿还不够优秀!

林氏越想,心底的烦躁就越浓,看向跪在地上神色害怕惶恐的沈知婉,目光就越冷。

在沈知婉惊惧的目光中,林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抬手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几缕碎发给挽到耳后,语气温柔似水,却是让沈知婉害怕的咬紧了牙关。

“婉儿,你该明白娘亲的,娘亲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是庶女,若是不够优秀,以后就只能做嫡女的配衬,为沈念汐这个嫡女铺路,做她的垫脚石,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她日后为高门嫡妻,而你只能为他人之妾,然后你生的女儿就是庶出,她会像你一样,被嫡女死死的压着,一辈子翻不了身?婉儿,你明白吗”

林氏在她耳边低语,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带走咒语一样,让她深陷其中,那些言语全都化为了实质,她似乎看见了自己被沈念汐踩在脚下,她荣华富贵,高高在上,而她在泥沼里挣扎求生。

沈知婉瞳孔涣散,又慢慢凝聚,最后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团浓墨慢慢沉了下去,她低下了头,“是,女儿明白,女儿不会让母亲您失望的。”

林氏看着她那沉默的双眼,很满意,亲自温柔的扶了她起来,“婉儿,你要记住,以后哪怕是有人把你踩进了泥里,被万人唾骂,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畏惧。”

“是。”

一旁的络儿像个透明人,对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如瞎子聋子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似的。

沈念汐回到自己的院子,与素鸢交代了,让她把那尊玉石雕刻成的长青松放到柜子里。

当晚,所有人都睡下了。

一个黑色的娇小身影偷偷进了沈念汐的寝室,轻手轻脚的走到柜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打开柜门,看见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眼底的惊艳格外明显。

快速的把盒子盖好,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布把盒子给包裹起来,包的严严实实才抱进怀里,把柜门关上,再悄悄出了屋子,从后门处不见了身影。

而屋顶上还藏着一个人,同是黑衣,把刚刚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的底下床榻之上传来细微的声响。

“素鸢。”

“小姐,那人已经把东西拿走了。”

“嗯,这些日子,你就按我们的计划,好好的演,等到了寿宴那天,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是,奴婢明白。”

“不早了,快睡吧。”

屋顶上的黑衣人听完下面人的对话,黑色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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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一晃而过。

正午的阳光明媚,沈念汐刚用完午膳,就见素语满脸笑意的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她将手上的花给插回了瓷瓶里,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素语笑着回道:“二小姐,奴婢刚刚回来时,听下面的人说,大小姐脸上的红疹还没有好,刚刚又请了一个大夫,那大夫说,还要养好几日,才能好,气的大小姐在那大夫走后,又在屋里乱摔了一通。”

沈念汐闻言,想起了这回事,自前两日沈知婉被罚禁足的当晚,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起了红疹,这都过去了两日,脸上的红疹不仅不见好转,反而还有愈发严重的走向。

沈知婉素来最看重她的那张脸,如今脸上出了事,她心里自然是万分焦躁的。

沈念汐能够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的狰狞,清透的眸子里染上点点笑意,“她生气归生气,可别糟践了那些好东西,你去告诉母亲,让她跟长姐好好说,”

“是,奴婢这就去办。”素语刚踏出门,就看见沈离歌进来了。

侧身行礼,“见过小公子。”

沈离歌颔首,往里去。

沈念汐看见沈离歌来了,忙让人上了茶。

“你才去书院两日,怎么又回来了?”

沈离歌眸色浅淡,简短开口,“书院今日放假。”

沈念汐明白了,“既然这样,那你不如陪我一同去街上逛逛吧。”

上一世的她,从嫁给五皇子后,她便很少出门逛街了,再到后面,她又帮他忙于夺嫡之争,再后来,她成了皇后,废后,到死,再也没有出过宫。

那热闹的,充满着人间烟火气息的集市,让她无比的怀念。

沈离歌来这,也是正有此意,当即点了头,“那要不要叫上三姐?”

沈念汐自然是要叫上沈清宁的,可是……

秀眉微蹙,带着些犹疑,“不知道柳姨娘她允不允许?”

沈离歌也想到了沈清宁的生母柳姨娘,思及她往日的作风,让她答应沈清宁与他们一同出府游玩的概率不大。

“那……”

“算了,还是让素鸢去跟柳姨娘说一声吧,若是允了,自是好,若是不允,那也没办法,到时候我多给清宁买些东西吧。”沈念汐敲定了注意,立刻让素鸢去长宁苑。

长宁苑,沈清宁正坐在柳姨娘的屋子里,听着柳姨娘敲打木鱼的声音,安静地屋子里只听见木鱼声,一下又一下。

沉雪从外面进来,放轻了脚步。

在柳姨娘的耳边轻声了说了几句。

柳姨娘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眼也不睁的就道:“你去回了她,就说三小姐身子不好,不宜出门,免得添麻烦。”

沉雪早在素鸢来说请三小姐出府这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柳姨娘的答案。

面色如常的退出去,给素鸢回了话。

“真的是抱歉,柳姨娘说了,三小姐身体不好,不能出去给人添麻烦,倒是浪费了二小姐的心意了。”

素鸢来时,心里就有了底,如今的答复,倒也是意料之中的。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柳姨娘的性子,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沉雪目送着素鸢离开,想起自家的小姐,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刻,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沉雪姐姐。”

沉雪转过头,就见映月扶着沈清宁,不知道什么从里面出来了。

上前一步,低声道:“三小姐。”

沈清宁朝她温软一笑,搭在映月手臂上的手轻轻的碰了碰,映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映月扬起一抹笑,向沉雪问道:“沉雪姐姐,刚刚是二小姐身边的素鸢姐姐吗?她来是有什么事啊?”

沉雪知道她家小姐与二小姐关系亲近,映月的话,想必是替她问的。“二小姐与小公子要出府游玩,派素鸢过来问问小姐去不去。”

答案是什么,几人心里都明白。

气氛就这么一时间沉了下来,沉雪都有些不忍心去看此刻沈清宁脸上的表情。

她家小姐,天生的身体不好,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这样的人,若是在其他人的府上,又是庶出,怕被抛弃的存在。

可是在这丞相府,老爷夫人还有二小姐,都没有嫌弃,还对三小姐百般照顾。

偏偏柳姨娘想尽办法不让三小姐与二小姐亲近,也不让三小姐与旁人过多的接触。哪怕是三小姐的父亲相爷,柳姨娘也不让三小姐与他时常见面。

随便一想,沉雪心里都是对她家小姐的同情可怜。

沈清宁在沉雪说了素鸢的来意后,默然了一会儿,随即向她颔了颔首,神情如常的让映月扶她回自己的屋子。

沉雪目送沈清宁离开,就继续当她的守门人。

映月扶着沈清宁回了屋,就让其他人都下去,把门关上。

沈清宁坐在软榻上,朝映月比划了几下,“惠兰苑那边怎么样了?”

映月把知道的消息低声都说了出来,“听消息,大小姐的脾气这几日是越发的不好了,脸上的红疹越发严重,手上的伤也没怎么好。”

说起这事,映月心里有一点疑惑。

她让人送进惠兰苑的那盒药,明明只是用来让沈知婉涂抹手上的伤的,那药效只是让她的伤晚些日子才能好而已,怎么可能会让人的脸起红疹?

更别说,沈知婉也用不上那药来涂脸啊?

沈知婉脸上起红疹后,林氏让人把她用的过的胭脂水粉,都仔细的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那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映月想不明白。

沈清宁闻言,樱唇浅勾起一抹笑。

映月看着她的笑脸,又想起刚刚沉雪的话,试探的询问道:“主子,您要是想出府的话,奴婢有办法。”

谁知,沈清宁却摇了头,“不用。”

主意已定,映月也不再说。

素鸢回到听风苑,把沉雪的话给沈念汐说了。

沈念汐与沈离歌面色如常,倒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清宁不去,那我们就走吧。”

沈念汐与沈离歌带着几个小厮就走了。

出了府,沈念汐便发现今日的集市比平常还要人多热闹。

各户的商铺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彩灯,红绸,人潮拥挤,商品琳琅满目,小贩的吆喝声一声接一声,分外的喧闹。

沈念汐有些奇怪,走到一处卖胭脂的小摊前,询问道:“阿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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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汐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跪在他旁边的那个少年,而后便温言道,“家母有事,还未归府,我便代替家母而来。我听闻家弟在学院与人发生了冲突,不知道,这事情的缘由经过,能否请李先生告知一二,若是家弟有错在先,我也绝不会偏袒,可若不是,这惩罚的轻重也得先生来说。”

正垂首写字的李先生闻言,顿了笔,这才抬头看向笔直站在那里的沈念汐。

少女面容不俗,气质也是温婉,可是他却透过那双漆黑如墨玉的眼看见了温婉的表现之下,是另一副模样。

李先生摇了摇他手边的铃铛,过了一会儿,沈念汐便听见有人进来了。

来人也是做学子的装扮,他朝李先生行了礼。

李先生便开口,“十安,你与这位沈小姐说说刚刚在你们学室里发生的事。”

“是。”被叫做十安的少年便转过身,与沈念汐把事情的原委经过,细细的为她道来。

“事情便是如此,周师弟先对沈师弟的姐姐出言不逊,沈师弟无法容忍,才动了手,而后,周师弟便发了怒,让其他几位师弟动手殴打的了沈师弟。”

少年的声音清澈悦耳,叙事简约明了,有条有理,不偏说任何一人。

沈念汐听完,倒是笑了。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被眼前这幅美丽的画面给惊艳了,却也只是稍纵即逝。

沈念汐看着李先生,道:“我明白了,还是请李先生处理吧。”

李先生对面前这个沉稳的少女,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开始说他的惩罚:“周杉佑,沈离歌,你们二人身为本院学生,触犯了本院第一百二十三条院规,在学院当众斗殴,罚跑十圈,抄写《大学》五遍,只是此事,是由周杉佑事先挑起,用言语诋毁她人,不知礼教,加罚一篇《礼记》,与沈离歌与沈小姐当面道歉。”

而后又看向一旁的沈离歌,“沈离歌动手,是为事出有因,不做另罚。”

沈离歌对这样的惩罚倒是毫无异议,坦然认罚。

倒是周杉佑,脸被沈离歌打的厉害,而他现在不仅惩罚比沈离歌比多,还要当面与他道歉!他是一万个不敢。

想要开口闹,却在触及到李先生那威严重重的眼神后,把话都给咽了回去。

事情既然都已经处理完了,李先生便让十安带他们离开了,还交代了十安,一定要他亲眼看着周杉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沈离歌姐弟道歉。

沈念汐扶起沈离歌,一路往外走,跟在后面的周杉佑一直捂着自己被揍成猪头的脸,目光阴狠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

待出了李先生的院子,周杉佑便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沈念汐姐弟。

“沈离歌!你不要以为先生偏袒着你,我就会给你道歉!做梦!”他不善的目光看了眼站在沈离歌身边的沈念汐,嘲讽道:“沈二小姐在宫宴上技不如人,皇上都说了你该好、好、学、习,怎么?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沈离歌冷淡的眼神变了变,握紧了拳头,却被沈念汐暗暗安抚。

他松开手,那口气却是哽在喉间,目如寒简的直盯着周杉佑。

周杉佑被他看的发毛,却还是冷哼一声,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沈念汐弯了弯唇,淡然道:“周小公子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有才无才,不知关你何事?我与你周小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周杉佑被她的这番话给说的哑口无言,“你……你……尖牙利嘴!”

沈念汐淡淡看着他气急败坏,不恼不怒,“圣上提点于我,也是出于关心下臣之好意,怎么这话到了你周小公子的嘴里,就变了另一番味道?”

“我无才,是事实,旁人若是就事论事,我无所谓,可是周小公子你不是怎么与我阿弟这么说的。我阿弟向来对学习之外的事,不甚在意,若非你出言实在是不堪,他岂会对你动手?我阿弟打你,是他身为弟弟出于维护姐姐的责任,而你口出恶言辱没于我,又是出什么?总不能是嫉妒吧?”

后面静静看着少女一言一语将周杉佑说的面红耳赤的顾十安,狭长的凤眸里染上兴味。

沈离歌听着沈念汐的这些话,哽在喉间的那口气也突然散了。

自沈念汐进了学院,便一直有人关注着动静。

有眼尖的学生看见他们从李先生院子出来了,便叫了同伴来一起围观。

再加上周杉佑说话的嗓门极大,把学院里大部分的学生都给吸引了过来。

他们关注沈念汐的容貌,听完她的话,才知道眼前美丽的少女就是那个宫宴上出名无才的相府沈二小姐。

他们惋惜如此美丽的少女只是空有皮囊,却又发现她也并非如传言那般,无才无德。

单凭她说教周杉佑的那番话,也是聪明人。

一时间,他们望着神色淡然自若的少女,眼里有了光。

尤其是一开始那个被沈念汐的美貌吸引而跌落手中笔的少年。

沈念汐看着被她说的脸色阴鸷的周杉佑,一点也不惧,这周杉佑被养歪了,仗着周家有个皇后撑腰,便胡乱而来。可是他哪里知道,皇上已经对皇后与周家起了旁的心思。

潋滟清明的眸子,暗光微闪,“周小公子,李先生罚你与我阿弟当众道歉的事,你该遵守了吧?我一直听人说能教养出皇后娘娘如此明事理,宽宏大度的荆国公府,是礼仪教养的大家,不知周小公子是否也是如皇后娘娘一般,是个宽容明理之人?”

这高帽戴的好。

若是周杉佑依旧拒不道歉,违背了李先生的意思,这是违背了师命,不尊师长,没有丝毫容人之量。

在学院里读书的人不除了京城里的一些有身份的人,这平民寒士也是有的。

这事到时候若是被传了出去,怕是会连累荆国公府与宫中的皇后。

周杉佑恶狠狠的看着杀人不见血的沈念汐,心底已经将她凌迟了千遍万遍。

他知道宫里的消息,皇上最近这些年,宠爱谢贵妃,冷落了他皇后姑姑,若是他再出事,怕是会让皇帝更加不喜皇后。

被逼无奈之下,周杉佑向沈离歌低了头,“沈离歌,之前的事,是本公子不对,本公子给你赔礼了!”

那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可是沈离歌才不在意,“你该赔礼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二姐。”

周杉佑咬牙,转头向沈念汐道了歉。

沈念汐坦然接受了,这歉道了,周杉佑便立刻大步离开。

其他人见了素来嚣张跋扈的周杉佑被她一个弱女子给说的低了头道歉,实在是惊讶,再看沈念汐的目光更加亮了。

闹剧结束了,沈念汐向顾十安礼貌一笑,“有劳这位公子了。只是我还有些话,想与家弟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顾十安微微一笑,“沈二小姐不必客气,请。”

沈念汐与他道了谢,便拉着沈离歌往一处人没人的角落去了。

没了其他人,沈念汐也不端着了,抬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沈离歌下颌角的伤,秀眉皱了起来,“疼吗?”

沈离歌冷淡着表情,颔了颔首。

“既然知道疼,你还那么冲动和人家动手,是不是嫌自己皮厚,长得好看了?这要是破了相,以后我看你还怎么找媳妇。”

沈念汐嘴上说的重,眼底的心疼都要化为实质流了出来。

沈离歌认真的看着她,说:“他不该说二姐你。”

他眼底的真诚和话语间里对她维护,让她一阵心暖。

看着他那清冷俊逸的面容,她眼前又闪过了上一世他的惨貌。

垂下了眼帘,掩去眼底的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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