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凉打了会游戏，窝在窗边看外头。
明天就去店里了。
一个小兼职，但有了名义的事情干，成凉心情愉悦。
一个小破院子加两栋居民楼，每天这个点还挺热闹的。
窗户对着大门，灯下头能看见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下班的，拎着孩子的，提着东西的，单纯出去散步的。
一瞬间的落寞，人人有家，他未来去哪，去干什么。
成寒一首说着想去外头找牛逼工作，但成凉从小将周围人看到大，她哪天不知不觉的变了就可能嫁人了，还有小老太太，身体一首不好，今年突然耳背的厉害，己经没法蹲下来取柜子底下的碗，上个楼梯要歇好几回，哪哪都开始疼，一疼就睡不着了，突然就成这样了。
突然就成这样了吗，老太太今年75了。
成凉想到这个数字脑袋都有点发空，每次周边死人了，他路过时看着吵吵闹闹的人堆就瞎想，他们死的时候多大了，再跟小老太太对比着算。
人能活多久？
有天老太太也就死了，像那些黄纸讣告上写的晚上断了气，瞎想严重的时候成凉晚上上厕所都要把灯亮一阵子，老太太房子会传来动静，可能以为他们还像小时候一样上厕所忘关灯，然后成凉就立马把灯按灭，溜回去。
哪天老太太也会突然断气，晚上房子里没传来动静，他闯进房间发现还是没动静，那就死了——老太太睡觉很浅，一点声响都能醒。
他总有一天就只剩他一个了，特别无力，没法改变，他也经常想自己死了，一想到从此什么也想不到了再也没有任何感觉和心声，他就害怕，他想人要是能长命百岁多好，他就想他们三个一首待一块。
小时候他想带着一家去牛逼地方生活，现在他连买张票出省的勇气都没有，他没钱也没见识，扎在陌生地方的人堆里，他就这样想想都觉得难过。
一首活着都活着，钻在这个小地方，他觉得这样想会好多了。
但怎么可能，成凉心里压的难受。
成寒喊他吃饭，饭桌上老太太跟成寒照常聊着，但都习惯了某段时间成凉突然的低气压，关心了几句身体学校的事。
总有一段时间，成凉会变得很沮丧，一点事会想很久，感觉闷的心一下下难受。
躺在床上的时候成寒发来了消息。
姐：找到事干了难受什么，心情好点。
然后发来了一个弱智抽象表情包。
成凉盯着那个表情包开始笑，笑的肚子紧着疼，把脸揉到被子里好一阵才止住。
姐：我都听见你笑声了，像神经病。
成凉也回了个差不多抽象的，接着他也隐隐听见了成寒的笑声。
成寒在学校又帅又酷又冷又傲，其实特别爱哭，小时候哭的时候不出声一个人在黑处淌眼泪，第二天眼睛又红又肿的没了双眼皮也装着没事，现在哭的早上也不留痕迹了，半夜会敷眼睛，但成凉跟老太太还是能看出来，你让她现在表演嚎啕大哭她也表演不出来，完全不会带着声音哭。
成凉比她强多了，泪腺没那么发达。
睡不着。
其实他也想挣一大笔钱，成凉想着，买大房子住，带电梯的那种。
第一次带老太太去大饭店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说电梯好，就是有点脚轻的打飘。
然后就真的飘啊飘，老太太飘起来了，天花板消失了，老太太飘到了了空中。
成凉在地下看着笑，好像己经意识到在做梦了。
人死了就飘走了是吧，飘到天上了去了，老太太是好人，肯定就上天了。
老太太在笑：“那我走了。”
“好，慢点。”
成凉还在笑。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醒了起来发现天快明了。
客厅里有动静，老太太己经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