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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流

大苹果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大明弘治末年,土地兼并严重,王朝矛盾集聚。内部倾轧如火如荼,外敌犯边烽烟四起。内忧外患,一触即发。一名现代人穿越成为大明顶级外戚,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谁知等待他的命运将是被未来的嘉靖皇帝‘斩于西市’。不甘引颈受戮的命运,奋起抗争才是正途。且看他如何辗转腾挪扭转乾坤。成就一番辉煌大业,留下一段大明风流。

主角:张翼   更新:2023-08-07 18: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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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翼的美文同人小说《大明风流》,由网络作家“大苹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明弘治末年,土地兼并严重,王朝矛盾集聚。内部倾轧如火如荼,外敌犯边烽烟四起。内忧外患,一触即发。一名现代人穿越成为大明顶级外戚,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谁知等待他的命运将是被未来的嘉靖皇帝‘斩于西市’。不甘引颈受戮的命运,奋起抗争才是正途。且看他如何辗转腾挪扭转乾坤。成就一番辉煌大业,留下一段大明风流。

《大明风流》精彩片段

    第1章

    古色古香的屋子,精致复古的摆设,雕花长窗外婆娑的修竹的影子,屋角鹤嘴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

    张翼呆若木鸡般的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场景,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头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此刻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奇怪的记忆的碎片,荒谬而又真实。

    不久之前,他还在和几位驴友利用假期进行山野穿行,但是在一座险峻的山坡旁拍照发朋友圈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外表完好的岩石经不住几个臃肿的都市人的重量崩塌了,张翼最后的时刻只记得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中了自己的头,然后便一切陷入混沌之中。醒来之时,便置身于这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了。

    眼前的一切过于真实,头上的疼痛也过于真实,种种迹象表明,这不像是梦境。而且这里也绝对不是死后的阴间,别的不说,阴间又哪来的阳光绿树。况且此刻自己的脑海里充斥着的一个陌生人的记忆,虽然混乱但却很是清晰。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张翼一个事实,他穿越了。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脑海中的记忆,身处的环境,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用穿越来解释。

    张翼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也太离谱了吧。惊愕之余,张翼心中也是一阵狂喜,老天爷居然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这简直是一场造化了。

    脑海中的记忆虽然缺失了不少,但是大量的信息碎片在混乱中正在重组,张翼很快便知道了自己穿越附身的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了自己穿越到了什么年代。

    这里是大明朝弘治十六年,自己名叫张延龄,今年刚刚十九岁,是大明朝的建昌候。自己有个哥哥叫张鹤龄,是寿宁侯。自己还有个当皇后的姐姐,而她是当今皇上朱佑樘唯一专宠的妻子。

    姐夫是皇帝!

    姐姐是皇后!

    自己是侯爷!

    当今皇上的小舅子!

    搞清楚了这一切之后,张翼激动的身上冒汗。运气还真是不错,老天爷待自己不薄。穿越这种事可没什么谱,万一穿越到乱世之中,附身于普通小民身上,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自己穿越的是大明的顶级勋戚之身,靠山是皇帝和皇后,少奋斗不知多少年不说,这以后在大明朝还不是横着走?大明朝虽然不是自己最满意的朝代,但是当个大明勋戚还是挺惬意的,娇妻美妾衣食无忧有身份有地位,这不正是自己的梦想么?

    “从此以后,我便是张延龄了。哈哈,大明建昌候张延龄,皇上的小舅子。好巧啊,自己本来就姓张,穿越的这位侯爷也姓张,这不是天意么?张延龄,名字还不错,感觉好像还有点熟悉。”

    张翼激动的手舞足蹈,然而他脑袋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这一痛,倒是忽然让他的脑子里忽然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记忆来。那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但却让张翼猛然一惊,觉得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静了下来皱着眉头仔细的去回想,突然间整个人再一次呆若木鸡。

    在后世,张翼虽然只是一名普通人,但是却也是有自己的爱好的。其中一个爱好便是喜欢读历史,各大网文网站的历史书评区都有他的身影出没。没错,他便是那种历史网文作者无比痛恨的考据党之一。身为考据党,自然是对历史比较熟悉的,否则拿什么去跟人抬杠?

    张翼虽非明粉,但是对大明朝的历史还是挺熟的。张翼想起的便是自己所知道的这个叫张延龄的人的历史记载。大明弘治朝确实有个张延龄,也确实是弘治皇帝朱佑樘的小舅子。但那个张延龄和他的哥哥张鹤龄在弘治朝仗着姐姐是皇后姐夫是皇帝确实很是风光,也干了不少作奸犯科之事。到了正德朝,虽然不能再像弘治朝那般威风,但正德皇帝碍于母亲的面子倒也没把张鹤龄和张延龄怎么样,只是疏远了些而已。然而正德命短,又无子嗣,正德死后嘉靖皇帝上台。

    嘉靖皇帝是个寡情薄义之人,很快便因为大礼议之事翻脸,一干人等悉数倒霉,而张家兄弟则是他们当中最倒霉的那个。即便他们那时的身份还是太后的弟弟,但还是被嘉靖皇帝抓了起来囚禁在监狱之中。最终一个在监狱中被折磨死,另一个则被‘斩于西市’。

    在狱中被折磨死的是自己的哥哥张鹤龄,被斩于西市的那位正是张延龄。

    张翼浑身冰凉,心情一落千丈。自己居然还在庆幸穿越到了这位大明顶级勋戚建昌候身上,殊不知未来的命运将是被‘斩于西市’。

    “老天爷你在玩我么?合着我就该横死的命运?”张延龄心中惊愕之极,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难道这便是我的宿命?难道这便是我穿越之后必须要承受的结果?不......我可不信命。我既然来了,便不会听任摆布。嘉靖是吧?你当皇帝我不管,但你当了皇帝之后要砍我的脑袋,要忘恩负义害了我张家所有人,那我岂能引颈受戮?咱们走着瞧。”张翼咬牙想到。

    后世他便是个意志力坚强性格不屈不挠之人,现如今更是面临的是生死的大事,更是激发了他的好胜之心。

    ......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来,一名梳着双鬟的少女端着一只铜盆清水进来,正好看到坐在床上脸上面色严肃的张延龄。

    “哎呀!”那少女吓的差点掉了铜盆,幸而跟在她身后的另外一名少女扶住了他。

    “侯爷......醒了?”两名少女瞪着眼睛惊愕的问道。

    张翼也吓了一跳,但旋即记起这是自己身边的两名侍奉的小丫鬟,一个叫桃儿一个叫杏儿。他点了点头。

    “啊!太好了,侯爷醒了。桃儿,快去叫李神医,告诉马管家他们,就说,侯爷醒过来了。”杏儿惊喜的叫道。

    桃儿也是脸上表情惊喜,连连点头放下铜盆冲了出去。

    不久后外边传来一阵惊喜的躁动之声,显然阖府上下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张翼诧异的问站在床边抹泪的杏儿道:“怎么了?我醒了怎地这么大动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我醒了还要通报全府不成?”

    杏儿瞪大眼睛道:“侯爷,你可是昏迷了两天两夜呢,莫非你全忘了?”

    “两天两夜?”这回轮到张翼目瞪口呆了。

    “可不是么?侯爷昏迷的这两天,我们是茶饭不思,睡不着吃不下。老天保佑,侯爷终于醒了。呜呜呜。”

    不久后,一名黑袍老者被桃儿拉扯着气喘吁吁的进了房间,见到张延龄坐在床上,老者惊喜道:“谢天谢地,小侯爷终于醒了。您要是再不醒,这天怕是要塌下来了,寿宁侯他怕是要了老朽的命了。谢天谢地,侯爷醒了。”

    杏儿在旁忙道:“李神医,快别说了,赶紧给侯爷检查检查身子。你也真是的,之前说咱们侯爷没救了,要大侯爷准备后事,大侯爷能不骂你么?瞧瞧,现在小侯爷可是活过来了吧?”

    李神医面露羞愧之色,一边上前搭脉,口中一边辩解道:“老朽也是基于伤势判断,三楼摔落下来,又是头着地。昏迷了两天两夜,任谁也会认为没有希望了。建昌候福大命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老朽倒是宁愿判断失误,侯爷活过来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这老者是京城有名的跌打外科大夫,正南坊仁安堂的李时春,人称李神医。这一次,李神医确实走了眼。张延龄昏迷两日,伤势严重,李神医认为很难有转机,谁料想人居然活过来了。

    一番检查之后,李神医吁了口气道:“侯爷除了身子虚弱之外,并无大碍。侯爷命大福大,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头上的伤势确实很重,侯爷要静心修养,恢复元气。特别要注意不要劳顿伤神,注意伤口变化。目前来看,没有大碍,但难保有后遗之症,毕竟是摔了脑袋。”

    一旁的杏儿笑道:“李老头,我们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的话了。”

    李神医无话可说,他其实医术是很高明的,早年间在宫中做过御医,后来致仕后在京城开了家医馆,是京城有名的外科大夫。这一次建昌候张延龄的病能好,对于李神医而言那可真是行医生涯中的奇迹了。因为之前伤势那么重,而且是伤了头,李神医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是醒不了了,然而没想到万事都有例外。不过李神医当然是很高兴的,自己的仁安堂保住了,而且多了个可以起死回生的宣传案例。

    李神医走后,两名婢女忙上前给张翼擦洗清洁身子,在建昌候昏迷的两天里,这其实是她们每天早晚都要做的事。刚才便是正好要来替侯爷擦洗身子,没想到侯爷却醒来了。

    张翼本不习惯两名年轻姑娘给自己擦身换衣什么的,毕竟是新社会的穿越者,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但一来手脚酸软无力,二来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张翼了,而是在大明朝的建昌候了,自然要入乡随俗当好自己这个侯爷,否则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了,故而便也随缘了。

    两位丫鬟的手软软的,动作轻轻的,身上也是香香的。很快,张翼便喜欢上了被人伺候的感觉。眯着眼享受杏儿和桃儿在身上轻轻捶打的舒坦感觉的时候,张翼更加的坚定自己必须要为将来的噩运而进行抗争的决心了。

    就目前而言,时间还是有的,倒也不用太过着急。待伤势好了之后,再慢慢的思量该如何去做。


:    第2章

    由于昏迷了两天时间,张延龄肚子空空,杏儿去熬了肉羹粥端来,张延龄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要不是之前李神医交代了不能吃太多,要少吃多餐吃流食,以免肠胃不适的话,张延龄还能喝三大碗。

    吃饱了肚子,张延龄又开始犯困,脑子本来就还隐隐不适,于是便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间问了杏儿桃儿自己受伤的事,从她们口中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原来自己是大前天晚上去逛一个叫翠屏楼的青楼,结果跟成国公府的小公爷为了一个姑娘吵了起来。争执之中从翠屏楼三楼摔了下来,摔到了脑袋,当时便昏迷不醒了。

    得知这件事之后,张延龄很是无语。看来自己附身的这位建昌候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跟别人吵闹起来,这可有些失身份。而对面那位小公爷看来也不是吃素的,自己这身份他还敢跟自己抢女人?果然大明朝的勋贵们一个比一个的横,看来倒是事实。

    张延龄本想细细的想这件事,只是脑子里越发的迷糊起来,终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延龄被一个大嗓门给惊醒了。一人在堂屋里大声说道:我兄弟醒了么?哈哈哈,太好了,这可太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小弟,小弟,你还好么?”

    张延龄听到这声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来,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张鹤龄。皇上的大舅子,大明寿宁侯。

    房门推开,张鹤龄带着一股热风进了房中。张鹤龄三十多岁,身材胖硕,养尊处优的脸雪白干净,像个刚出锅的白馒头,一丝皱纹也没有。他穿着上等的绸缎长衫,头上戴着黑亮亮的带着两个小翅膀的‘翼善冠’。整个人显得富贵无比,不过富贵之中带着一丝暴发户的气质。

    小弟,你醒了啊,哈哈哈,我瞧瞧。真的醒了,这可太好了。老天保佑啊。”张鹤龄快步走到床边,凑近了看张延龄的脸,伸手过来时,手上硕大的红玛瑙戒指甚是刺目。

    哥哥来了啊。”张延龄坐起身子道。

    张鹤龄忙道:哎呦,小心,小心,你身子现在虚弱,可莫要用力。喂,你们是死人么?怎不上去扶着你家侯爷?”

    前半句温柔体贴,是对着张延龄说的,后半句凶狠瞪眼,是对着站在一旁的两名婢女说的。杏儿和桃儿连忙上前搀扶张延龄坐起身来,用枕头垫在背上让张延龄舒舒服服的靠着。

    张鹤龄盯着张延龄笑道:小弟啊,可吓死我们了。你昏迷了两日啊,李神医还有宫里来的御医都说你醒不过来了,二姐都伤心的哭了两天了,哈哈哈,你可算是醒了。这天大的好消息禀报宫里了么?二姐知道了还不高兴的要命?她可是最疼你的。”

    张延龄知道他说的是谁,自然是自己那位在宫中当皇后的二姐。张家共有姐弟四人,最大的姐姐其实是庶母所生,嫁给了是礼部尚书徐琼为侧室,岁数也很大了。真正一母所生的是宫里的皇后和张鹤龄张延龄三姐弟,关系自然也最密切。不过,论排行,还是得叫宫里的皇后娘娘是二姐。

    恐怕还没人去宫里禀报。哎,教姐姐哥哥担心了。我这一下闹出了事情来,搞成这样,真是心中惭愧。”

    张鹤龄呵呵笑道:自家兄弟,说这些作甚?看你气色还不错,应该是没有大碍了。李神医怎么说?他知道你醒了么?”

    张延龄点头道:知道,他说我身子无大碍,只需静养便可。”

    张鹤龄点头道:那就好,那便好好的静养。这一次你可算是大难不死了。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必是一帆风顺了。对了,这一次的事情,咱们绝对饶不了那朱麟。你醒了也好,正好跟你说一声,我昨日进宫见了二姐,二姐也跟皇上说了,这一次绝饶不了朱麟那小崽子。这狗娘养的小崽子,当咱们张家好欺负是么?成国公府和英国公府他们那帮狗崽子们成天在背地里骂咱们,瞧不起咱们,说咱们是靠着裙带关系得了爵位。见到咱们鼻子翘的跟大象似的。这一次,朱麟害你差点送命,咱们定要杀鸡儆猴,教他们知道我张家可不是好惹的。那成国公跪在地上求我们都不成。”

    张延龄听张鹤龄谈及这件事,忙问道:哥哥,我到底是怎么摔下翠屏楼的?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张鹤龄道:你不记得了么?看来摔蒙了。是这样的,大前天晚上,在翠屏楼,你和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朱麟为了一名叫秋月的红倌儿争了起来。结果争吵之中,那狗日的朱麟居然生出害人之心,伸手将你推下了三楼栏杆。那可是三楼呢,那不是成心要你的命么?这狗东西胆子可肥了,仗着他成国公的势,居然敢谋害你性命。还好你命大,在栏杆上挡了一下,在一楼的遮阳篷布上又阻了一下,这才没有当场脑浆迸裂。即便如此,你顶门的骨头也摔碎了,当时便人事不省了。昏迷了两天啊,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次绝不能饶了朱麟,就算他是国公之子,有免死之权,也要将他夺爵罚往边镇戍边去。鞑靼人可不跟他客气,最近鞑靼人闹得欢,到了边镇,叫他这狗崽子上战场,必是九死一生,哈哈哈。”

    张鹤龄得意的大笑之中,张延龄也终于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兄弟,你好生静养,我这便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告知她这个好消息。她必高兴的很。昨日便说要亲自出宫来探望,若不是皇上这几天身子不适需要她照顾,早回来看你了。这下得到你苏醒的消息,她定可放心了。回头我也正好去刑部和大理寺走一趟。明日上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会审审理朱麟意图谋害你的案子,我可得提前去打个招呼,别被这帮文官钻了空子轻饶了朱麟那厮,那可不成。你歇着,时候不早了,我得抓紧时间。”张鹤龄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张延龄本想留下张鹤龄跟他商议一下是否非要拿朱麟开刀的事情,毕竟张延龄敏锐的觉得这件事或许是个改变形象和改善和勋贵们关系的契机,但见张鹤龄一头兴,自己也没考虑好,便只得收回这想法。

    只道:哥哥辛苦了,大热天的为我的事来回奔波。”

    张鹤龄道:倒确实热的要命,但谁叫你是我兄弟呢?咱们张家也不能任由人这么欺负。这一次不给他们教训,咱们兄弟在京城还能立足么?皇后脸上还有光么?好好歇息,我走了。”

    张鹤龄站起身来,伸手拍拍张延龄的肩膀,转身迈着大步一阵风般的走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张延龄坐在床头皱着眉头发愣。西斜的阳光照在窗棂上,窗外的花树长长的影子在长窗上摇弋。廊下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一切都显得静谧而安宁。但张延龄的心里并不宁静,他想到了将来要面对的命运。

    虽然穿越为大明的顶级勋戚贵族,但看起来生活可没那么平静。适才张鹤龄的一番话让张延龄颇有些感触,原来身为大明侯爵,当今国舅,却也并非人人都买账的。有些事必须重新认识,重新梳理才成。

    张鹤龄说,成国公英国公府的那些人对张家兄弟都是不待见的,认为自己兄弟二人靠的是裙带关系上位,所以并不光彩,故而看不起两人。这些人都是勋贵子弟,按理说自己也属于勋戚中的一员才是,但连他们都看不起自己,这不得不让人深思。大明朝除了勋贵集团之外,还有文官武将,还有内廷势力,张家兄弟在同属于勋贵集团的内部都被边缘化,其他势力恐怕便更加的不待见他们了。这显然是极大的隐忧。

    如今自己的姐姐是皇后,弘治专宠皇后,所以对自己兄弟偏袒护短,别人或许拿自己兄弟二人也没什么办法。但是眼下是弘治十六年了,按照自己所知的历史,再过两年,弘治皇帝便要驾崩了,即位的是正德皇帝。到那时,情况恐怕便大不相同了。皇后成了太后,也未必能做自己儿子的主,正德可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主儿,到那时自己兄弟怕是便要开始夹着尾巴了。想想正德一朝的乱劲,各方势力可是相互倾轧不死不休的,自己两兄弟的处境将会极为尴尬。

    眼下这件事,倘若按照张鹤龄所说的那样,利用此事将朱麟严厉的惩罚一番,或许可以出一口恶气。短时间内,确实能够扬眉吐气,但这无异于是自绝于勋贵集团,彻底的和勋戚集团决裂了。那以后,岂非处处是敌人,只要有一丁点事情出了差错,岂非引来各方势力的落井下石?一个伸手拉得都没有了。

    想着这些,张延龄出了一身汗。自己既然要改变未来的命运,怎可不考虑这些?虽然距离被‘斩于西市’还有些年头,但若不从现在开始刻意经营,掌握权力和势力,积累人脉和声望,将来怎么和那个寡恩薄义心狠手辣的嘉靖皇帝斗?

    必须从现在做起,从眼前之事做起。”张延龄自言自语道。


:    第3章

    太阳高高升起。位于承天门外广场西侧的刑部衙门大堂上,空气逐渐变得灼热而焦躁。天气热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原因是今日要审理的一桩案件,那便是成国公府小公爷朱麟和建昌候张延龄在翠屏楼争执导致张延龄重伤一案。

    数十名士兵已经早早的就位,维持衙门内外的秩序。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成国公府的人。朱麟的弟弟朱凤以及几名府中管事都站在大堂外的大树下等待着案件审理的开始。他们的神情都很严肃,因为他们知道今日这件案子对朱麟大大的不利。大堂上,师爷文书小吏已经准备好了纸笔就坐,也都神情紧张的等待着升堂。

    巳时将至,刑部尚书闵珪从大堂侧门走了出来,虽然他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但依旧精神饱满脚步稳健。只不过花白的胡子和脸上刀削斧凿一般纵横的皱纹出卖了他的年纪。随同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刑部右侍郎王鉴之。

    闵珪并未直接落座,而是缓步走到了衙门口朝着外边白花花的阳光照耀着的广场张望。

    吴大人和戴大人还没到么?”闵珪沉声问道。

    刑部侍郎王鉴之忙道:应该快了,说好了巳时升堂开审,两位大人都是守时之人,应该要来了......哎呦,说曹操曹操到,大人您看,那不是他们的车驾么?呵呵呵。”

    王鉴之指着右首广场入口的路口笑了起来。在他所指的方向,两辆马车正在几名随从士兵的护送下缓缓向衙门口驶来。

    这两个老东西,倒也从不肯早来一会儿。”闵珪骂了一句,却也脸上浮现笑容迎了出去。

    两辆马车同时来到衙门口停下,车帘掀开,两名官员一胖一瘦先后下车。

    戴大人,吴大人,本官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莫非忘了今日是审案的日子。”闵珪微笑拱手道。

    胖的那名官员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闵大人,岂敢忘了审案。我是顺路先去了都察院讨了一杯茶喝,等候戴大人处理了一些急务。现在巳时还没到吧?我们没来迟吧?”

    闵珪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么一起到了呢。”

    瘦的那名官员呵呵笑着上前行礼道:老闵,是不是又背地里骂我们了?我猜都能猜得到。”

    闵珪啐道:胡说八道,老夫骂你们作甚。”

    瘦官员笑道:别不承认,谁不知道你闵大人喜欢背后骂人?不过倒也罢了,老夫看你年长我几岁,就要入土了,倒也不计较这些。”

    闵珪笑骂道:呸,谁先见阎王爷还说不定呢,老夫这身子,百岁无虞。”

    三人一起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来的两名官员胖的年轻一些的名叫吴一贯,身居大理寺丞之职,年长的瘦官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琳。今日大明朝三法司三位主官聚首,便是民间俗称的三堂会审。能让大明朝司法监察机关的三名主官会审的案件,自然不会是普通的案件。或者说,不是普通人所能享受的待遇。

    三人进了大堂之中,戴琳用袖子扇了风嚷着天太热,王鉴之忙命人给三位大人上茶。三人各自在三张桌案后落座,闵珪居中,戴琳和吴一贯分列两旁。虽然是三堂会审,但案件的主审还是刑部的事情。大理寺负责的是复核和协助,都察院则是对刑部和大理寺的审核和判决的过程进行监督和纠错。

    两位大人,对于这件案子,你们是怎么看的?”案件开始之前,闵珪沉声问道。

    唔......案件卷宗我也看了,昨日傍晚寿宁侯去了大理寺跟我说了半天,气愤不已。根据案情来看,似乎证据是确凿的。建昌候和成国公府小公爷朱麟起了争执,有数名目击证人证明朱麟是将建昌候推下了翠屏楼三楼的,所以事实应该是清楚的。”大理寺丞吴一贯沉声道。

    闵珪点头笑道:那张鹤龄也来找过老夫了,要老夫严惩凶手。嘿嘿,老夫给他撅回去了。张家这两兄弟跋扈的很,跑到我刑部来指挥老夫怎么做,怕不是疯了。老夫对他们两兄弟可没什么好印象。若不是皇上皇后包庇,之前这兄弟二人在宫里干的那些事便足以将他们削爵下狱了。”

    戴琳摆手道:老闵,之前的事情便不要提了,一码归一码。今日审理的案子跟以前的事无关。莫要说牢骚话,传出去不好。皇上也是碍于皇后的面子,咱们也得为皇上想想。”

    闵珪啐道:呸,我最看不上你这一点,和稀泥有一套。那我大明律法难道是摆设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戴琳苦笑道:得了得了,我不跟你争,还是审案吧。闵大人觉得今日这案子该怎么审?”

    闵珪道:狗咬狗,还能怎么审?证据确凿,朱麟伤人,自然按律办理。若不是因为这两个都是勋戚子弟,这种案子怎轮得到我们三堂会审?可惜伤人的是朱麟不是张延龄,不然老夫这次绝不容圣上偏袒。”

    戴琳和吴一贯对视苦笑,闵大人看来对张家兄弟之前的事情还是念念不忘。

    张家兄弟几年前在宫里做了一些有违礼法之事,确实也是太过分了。皇上偏袒他们,大事化小不予追究,让闵珪等一干外庭大臣都很恼火。

    三人其实对案情都无疑义,故而也没什么好商议的,眼见巳时已到,闵珪举起堂木啪的一下击打了桌案,沉声喝道:升堂!”

    升堂!”一干衙役齐声附和,倒也颇有威势。

    大堂之外,朱凤以及朱家众人外加一些看热闹的人都围拢了过来,站在大堂前沿的位置旁听。

    升堂!带人犯朱麟!”王鉴之高声喝道。

    早已押解侧首屋子里等待的上堂的朱麟垂头丧气的在前后两名衙役的护送下走上堂来,虽然没有上枷锁镣铐,但是他脸色煞白,神情颓唐,自己显然知道犯了大事了。

    哥哥!”朱凤叫道。

    二弟,爹爹没来么?”朱麟看了一圈没看到成国公朱辅的身影,心中一凉。

    爹爹还没来得及赶回来,命人去南京禀报了。我请求三法司推迟审案,可是他们不许。”朱凤叫道。

    朱麟面若死灰,爹爹在南京中军都督府任职,出事之后朱家人已经立刻去南京禀报了。但北京到南京相隔数千里,爹爹赶回来需要时间。倘若爹爹能赶回京城,事情或有转机。但显然对方是不给自己这个机会了。这才案发第三天,便要三堂会审开始决断此案了。

    堂下人不得喧哗,注意公堂秩序。有咆哮公堂者,立刻给本官锁拿。”刑部侍郎王鉴之沉声喝道。

    朱凤只得退后,不敢再言。朱麟也被衙役推到了案前站定。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闵珪喝道。

    朱麟垂头丧气的给三位大人行礼,黯然道:本人朱麟,成国公朱辅是我爹!”

    闵珪冷声喝道:老夫问你爹爹是谁了么?成国公德高望重公忠体国,你便是他的儿子,怎会犯下杀人罪行?本官这里接到报案,告你三日前在翠屏楼三楼推人坠楼,意图害人性命,是也不是?”

    朱麟忙叫道:我没想杀人,那是失手推了一把建昌候罢了。”

    闵珪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推人了?”

    朱麟惊觉失言,忙闭了嘴,不知该如何应答。

    不怕你不承认,来人,传证人上堂。带翠屏楼女子秋月,鸨母凤姐儿,杂役张成上堂指认。”

    闵珪忽然觉得很是无趣,这种案子既不复杂也没挑战,犯人一点也不狡猾,两句话便露馅了,着实没意思。不过早些结束也好,省的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几名证人被带上堂来,闵珪先宣讲了一番道理,告诉他们作伪证要被重重惩罚,并且告诉他们无论谁给他们压力都不要怕,要说自己看到的真实情形,他会给他们做主云云。说完了这些,闵珪便准备一个个的走过场询问证人,取得供词。就在此时,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有人大笑着进了大堂。

    闵珪等人皱眉看去,却是寿宁侯张鹤龄带着人来了,更让人意外的是,两名壮汉扶着头上缠着白布的当事人张延龄也来了。

    刑部审案怎么回事?原告还没到便开始审案了么?怎么不通知我们?”张鹤龄大声问道。

    闵珪脸色沉了下来,冷声喝道:这里是刑部公堂,寿宁侯,建昌候,请站在一旁听审,不得喧哗鸹噪。”

    张鹤龄叫道:我问你为何不等原告来了再审?”

    闵珪喝道:巳时开始,寿宁侯自己不守时焉能怪得了别人。原告不到场,证据确凿却也不碍审案。再者寿宁侯昨日不是说了,因建昌候重伤未愈,请求免于上堂,现在却来怪起本官来了,是何道理?”

    张鹤龄一时语塞,强辩道:我......我们改主意了不成么?我们要亲眼看着害我兄弟的人受审,这才解气。另外我们也担心有人花银子走门路,让这审案变得不公平。”

    闵珪一拍桌案,厉声道:寿宁侯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本官会认为你是在诽谤三法司会审,是要担干系的。”

    张鹤龄摆摆手道:得了,我不说了,免得你们找理由咬上我。”

    张鹤龄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朱麟,冷笑道:小公爷,这回你可威风不起来了吧。你完了。嘿嘿嘿,谁也救不了你了。”

    朱麟心中恼怒之极,却也无可奈何。

    原告退到一旁,三法司正在审案,一旁旁听,听候问询。”闵珪大声喝道。

    张鹤龄一摇一摆的走到一旁,站在张延龄身边笑道:延龄,好好瞧着朱麟的下场,害的你差点没命,今日教他付出代价。”

    张延龄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站着。

    证人秋月,上前听询。本官问你,六月初三晚间,被告朱麟和原告张延龄是否在你所在的翠屏楼三楼房间之中?在场还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张延龄是怎么坠落楼下的,你要从实招来,不得有半点隐瞒。若是不尽不实,亦或是作伪证,当受律法严惩。听清楚了么?”闵珪喝道。

    一名体态风骚的女子上前行礼,口中叫道:大人,奴家岂敢乱说,奴家只说看到的和知道的,奴家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啊。奴家......”

    张延龄皱眉看着那女子,那女子倒是很年轻,身材也不错,只是浑身上下透着那么一股子恶俗之气,话语娇滴滴的让人浑身发麻。张延龄简直不敢相信,之前的张延龄居然喜欢这种货色,还会和别人因为这女子而起了争执,真是让人费解。

    张延龄本来还想听一听刑部怎么审案的,这时候再也忍受不住了。迈步上前,沉声叫道:堂上大人,本人原告张延龄有话要说。”

    闵珪皱眉看着张延龄道:建昌候,你们虽是原告,却也不得扰乱公堂。你兄弟二人已然很不守规矩了,本官最后警告你们一次,退下一旁,不得随意喧哗。”

    张延龄笑道:闵大人,我只说一句话。这案子不用审了,因为我决定撤诉了。”

    啊?”

    什么?”

    撤诉?”

    堂上堂下上百人全部楞在当场,百余双眼睛盯在张延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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