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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缘

信马之由缰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本文主要以主人公江赐开浴池的经历为主线,通过一个年轻人在商海中的沉浮,坎坷经历,个人的成长变化,展示了百态人生。描绘出了人性中的各个层面,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了人的欲望与追求。反映了市场经济中,鱼龙混杂,波谲云诡,形形色色的面孔,光怪陆离的人生。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些离奇的事儿,比如他的银行卡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笔金额来;偶尔他会出现穿越的状况;还有,他曾看到过非地球人的智慧生物;以及他那与自身年龄不符的人生阅历等等。令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来自何方。

主角:江赐   更新:2023-08-07 19: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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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赐的美文同人小说《水之缘》,由网络作家“信马之由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文主要以主人公江赐开浴池的经历为主线,通过一个年轻人在商海中的沉浮,坎坷经历,个人的成长变化,展示了百态人生。描绘出了人性中的各个层面,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了人的欲望与追求。反映了市场经济中,鱼龙混杂,波谲云诡,形形色色的面孔,光怪陆离的人生。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些离奇的事儿,比如他的银行卡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笔金额来;偶尔他会出现穿越的状况;还有,他曾看到过非地球人的智慧生物;以及他那与自身年龄不符的人生阅历等等。令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来自何方。

《水之缘》精彩片段

江赐是八十年代末入厂的。

他所进入的这家企业,隶属于联邦政府,规模很大,有一千多人,车间也多,名字起得也稀奇古怪,像什么土开卷车间啦、回收车间啦、精制车间啦等等。他初来乍到,也搞不懂这是啥意思。

他这人中等身材,模样也中等,基本上属于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类型。而工作上,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倒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高等学历,顶多能混个工人技师,基本上没啥上升的空间了。

有一次,他去厂部大楼办事,去的是人事资源部,至于办什么事儿,他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人事资源部窗前的地面上,摆着个很大的花盆,是那种老式陶瓷的,表面上有凸显的云纹及回形图案,很是古朴典雅。花盆里栽种着一棵长得有半间屋子高的树,叶子是椭圆形的,挺肥厚,有光泽。伸枝展叶,粗枝大蔓的,很有些气势。

江赐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株植物,心想,等自己以后有了房子,也一定要在房间里栽上这样的一棵树,让树冠直达顶棚,营造出一种原生态的氛围来。而且,要在树下放把藤椅,自己坐在上面,喝茶看书,或者是静坐冥思,让时间静静地流淌,让思绪信马由缰。这才叫生活情趣呢。

在房间里种树的想法,并非是他突发奇想,因为在他的梦境中,就曾无数次地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他经常做梦,梦见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他经常梦见一个叫梅西耶星云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与这个奇怪的名字有什么渊源。而且,那时候没有互联网,也不方便查阅。直到若干年后,一切才真相大白了。他这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离奇的、不可理喻的现象,究竟是缘于什么了。

他在人事资源部办完事儿,下楼的时候,想起楼的东侧有个出口,从那儿出去,可以超近道返回车间。

于是,他就沿着走廊朝东走。走廊里静悄悄的,两侧都是对开的门,黄昏的阳光从门上的窗口里透进来,在走廊的地上,形成了一块一块的光斑。他踩着这些光斑,径直走到走廊的尽头,也没碰上一个人。大概是因为快下班了吧,办公室里的人,大多已经溜了。没溜的,也正在做着溜的准备。

走廊的尽头有扇门,没关,挂着半截白布门帘。他有点纳闷,觉得这有点不像是出口。但这只是一闪念,他也没多想,就挑帘进去了。

眼前是一排排的更衣箱,房间里还弥漫着水蒸气,雾气缭绕的。有个头发湿漉漉的女人,正在往头上套一件红色的毛衣。她的下、身,穿条毛裤,而上身,只穿个胸、罩,裸、露着白花花的身子。

我靠!他这才反应过来。女浴池!自己竟然进了女浴池!

他顿时真魂出窍了。

这明明是厂部大楼的一处出口嘛,啥时候改成女浴池了?

不错,这儿曾经有个房间,但一直都闲置着,闲得让人都已经把它给淡忘了,只当成是走廊向前延伸的一部分了。这突然间改成了女浴池,而且,门前没有任何标识。这他娘的走错了,怪谁呀?

而那女人的身后就是池水,雾气昭昭的,而池水的面积让他感到无比震惊,水雾蒸腾,一眼望不到尽头。看上去,这哪里是个浴池呀,分明就是个辽阔无边的天然湖泊了。不过,此时的他,早已惊得魂飞魄散了,哪还敢细看,转身就逃了……

但事后,他觉得非常奇怪,哪有这样的女浴池呀?因为一般的女澡堂子,都是没有盆浴的。而且,那房间的面积,也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大的一个湖泊般的浴池。难道,是自己紧张过头了,产生了幻觉?

然而,他却不敢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因为没被当场抓个现行,说他是装糊涂,得便宜卖乖,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说来也巧,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不久以后,这样的事情又重复发生了一次。

这次的起因是,车间的作业长李闯和常务课长金大成都出门了,偏这时,厂里要组织各作业区在三车间开个经验交流会。副作业长姚铮就跟他说:“小江啊,你去替金作业长开这个会吧,厂里有啥指示呢,你就先记下来,回头再转述给作业长。”

替作业长开会?这倒是个露脸的活儿。不过,他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因为自己只不过是名普普通通的员工,哪能担此大任呢?

于是,他一脸不情愿地说:“姚副,我去合适吗?”

“没事儿。领导要是问,你就说我在组织抢修呢,抽不开身。”

江赐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托词了,无奈,只得勉强答应。

三车间的办公楼他来过,只是没留意会议室在什么地方。于是,一进楼门,他就往左拐,因为他知道,左边有个机修班的休息室,他想先进去打听一下。

房门大敞着,同样也挂着半截白布门帘。他还纳闷呢,以往,这儿也没有门帘啊?怎么还上档次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一挑帘就进去了。

咦,这房间里的格局怎么还变了,门前多了个木质的屏风。整个房间里,还雾气昭昭的,仙气缭绕。

他好生奇怪。就绕过屏风,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

不看则可,这一看,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魂飞天外了。

原来,挡在门前的那个屏风的另一面,是个穿衣镜。此刻,穿衣镜的前面,正赤、身、裸、体地站着个长发女子,手拿木梳,正专心致志地梳头呢。

可把他吓坏了,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心说,这联邦企业可真有特色啊,随便什么房间,说改澡堂子就改澡堂子,也太随意了吧?而且,最可气的是,还不设任何标识。

如果自己是有备而来,那还好说,因为那是偷、窥,起码能一饱眼福了。可眼下呢,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只能叫惊吓了。措手不及间,哪有心思看对方长啥样啊?幸亏自己年轻了,这要是上了点岁数,还不吓出心梗来?能不能给算工伤啊?

他正心惊胆颤地想退出去呢,对方却波澜不惊地安慰他道:“没事、没事儿,别害怕啊。”

呃?这女人,怎么如此敞亮,一点儿都不在乎?

哦,不对不对,这位怎么一口的男人腔啊?嗨,哪里是什么女人呀,整个儿一个大老爷们儿。只不过,这家伙留了一头的长发而已。

因为这男人的身材很瘦,尤其是这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冷眼从背后看上去,还真像个女人。不过,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而且这儿又不是艺术院校,你整哪门子艺术范儿啊?好看咋地?江赐真是无语了,奇葩啊。

既然是男澡堂子,江赐就不再害怕了。他又瞅了两眼,见这位身后的浴池里,水雾弥漫,啥也看不清。然而,在雾气昭昭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些高大的身影,那身体的粗壮程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普通的人类。这让江赐着实有些吃惊,并且百思不解,难道,这里面还有一群大猩猩在洗澡?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许多了,还得替作业长去开会呢,眼看就要迟到了。

……

其实,联邦企业里的奇葩事儿,还多着呢,比如说捡废钢铁吧。为了节能降耗,共渡难关,厂部每年都要给各个车间下发捡废钢铁的任务指标,而且,将完成任务的好坏,与年终评优挂钩。

只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常常闹出乌龙,甚至丑态百出。有的车间,为了完成任务,就去偷其他车间的废钢铁。还有的,则贿赂收购部门,弄虚作假。明明捡了1吨,却给写成了10吨。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啊。

这让江赐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捡马粪的情形。那时候,为了支援农业建设,度过政府饥荒,放寒假时,其中的一项“寒假作业”就是捡马粪。“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学校要求每名学生,在寒假期间,要捡50斤马粪。

那时候,马车是允许进城的,因此,捡马粪也不是件难事。

江赐就和一名同学,拎着小铁铲,端着个旧脸盆,沿街去捡马粪。

那时候的冬天,可比现在冷多了,零下二、三十度是常有的事儿。他们在马路上捡马粪,小脸儿冻得通红,手指冻得跟猫咬的似的。捡满了一盆后,就匆匆送回学校。学校有高年组的同学,专门负责接收。也不用上秤,仅凭肉眼估算一下,就给开个收据。

赶巧了,当天收马粪的负责人,跟江赐的同学还认识。于是,抬手就给写了30斤。

嘿,这下两个人可乐坏了。他们一商量,认识人好办事啊,不如趁热打铁,再捡一些回来,争取早点完成任务。

于是,两人赶紧上街,又捡了一盆回来。因为来去匆忙,这盆马粪虚蓬蓬的,顶多10来斤吧。但这位负责人也真够意思,大笔一挥,就给写成了100斤。两人瞬间就超额完成了任务。为此,还受到了学校的表彰呢。

想起这些如烟的往事,江赐就觉得可笑,现在搞的捡废铁的活动,与当年的号召捡马粪类似,总的来说,花架子大于实际效果。可见,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联邦政府的官员,好大喜功,喜欢整景这一套,却始终传承了下来,并且在各行各业里继续发扬光大呢,并且为各级官员创造政绩,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不过,那时候的福利待遇还是蛮不错的,一年四季都发保健油、白糖啥的。夏季为了防暑降温,还发茶叶、痱子粉、风油精和脚气水呢。对了,还有汽水。就是那种玻璃瓶装的,一个塑料汽水箱子中,能装24瓶的。在暑期,每个月都能发上个百八十瓶的。也不知道领导是咋想的,过度发放这么多汽水干嘛?想让工人节约粮食,灌个水饱吗?还不如省点钱,为工人整点更实惠的福利待遇呢。

既然谁都喝不了,工人们就往家里倒腾。
那时候还没有私家车呢,人们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只有极个别人有摩托。江赐也学别人的样子,上食杂店购了个汽水箱子,和24个空瓶子。再找根旧的自行车内胎,在两端拴上铁钩子,把汽水箱子牢牢地固定在自行车的货架上。至今他还记得,每天驮着汽水箱子上下班的情形。过铁路道口的时候,汽水瓶子颠簸得叮叮哐哐山响,特拉风。

企业里有个规定,换汽水时,所用的空瓶子必须完好无损,这主要是指瓶嘴儿不能有豁儿,因为有豁的,瓶盖就盖不严了,失去了密封的作用,即漏气又漏水。

这样的规定本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厂里的汽水瓶子良莠不齐,有的瓶盖已经生锈了,与瓶嘴儿锈蚀在了一起。一开启时,瓶嘴儿就掉渣。还有的,汽水瓶子原本就有豁儿。而这样的汽水瓶子,一旦落到了员工的手里,就砸手里了,再也没法拿去兑换了。

一开始,江赐还自认倒霉呢,自己掏钱补齐新瓶子。但时间一长,他就不干了,因为这也不是自己造成的呀,这样的损耗,凭什么要自己承担?

于是,他开动脑筋,想了一招绝的。一旦发现缺豁的汽水瓶子,他不但不扔,反而收集起来,留到晚上,上夜班的时候,再去兑换。

当然,在兑换之前,他还要将已经开启的汽水瓶子恢复成原状,看不出一点儿开启的迹象。

夜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汽水发放点的窗口里灯光明亮。从窗外往里看,清清楚楚。但从里往外看,则是黑黢黢的一片,啥也看不清。而江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因为只有这样的客观条件,他才能瞒天过海。

他笃笃定定地来到窗口前,正常兑换汽水。接过整箱汽水后,他开始挨个检查,也就是把每瓶汽水都倒控过来,试漏。试着试着,他就趁人不备,将手伸到背后,人不知鬼不觉地,将其中的一瓶汽水掉了包。从屁股兜里,掏出了那瓶缺了豁的汽水。因为他站在暗影里,再加之半人高的窗台遮挡了视线,而且这一切做得相当麻利,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

然后,他当着兑换点女孩的面,把瓶子倒竖起来给她看。就见那瓶子里的水,正一滴一滴地从瓶嘴儿里渗出来,滴落到地上。

他坦然道:“小妹你看,这瓶漏了。”

女孩当然是无话可说了,只能是给他调换一瓶。

“谢谢。”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这一切,他做的是相当麻利,而且屡试不爽。他很得意自己的这一手小聪明,并且沾沾自喜,终于把不该个人承担的损失,给挽救回来了。

得意归得意,但他从不得意忘形,并没有将这一“专利”透露给任何人。倒不是他喜欢吃独食,因为他清楚,知道的人多了,戏法也就不灵了,法不传六耳嘛。

对此,有位领导总结得非常精辟:当碰到好事的时候,要学会偷着乐。千万不要得意忘形,更不能蹦到台上去表演。因为那样一来,往往会乐极生悲,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

往事如烟。任何事情,都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变化更是惊人,往昔的发放汽水的事儿,早已成了过眼烟云,再也没有人土里土气地驮着个汽水箱子满街跑了,一切福利待遇,都被现金取代了。

在江赐看来,自己所在的企业,其最大的变化,就是对工人的管理,越来越严格了。工人们一旦出了点事儿,那麻烦可就大了。因为现在的理念是,出了事故,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由违章操作造成的。如果员工遵章守纪了,按标准化操作了,又怎么会出事故呢?因此,按照这种理念,必须被追究责任,要挨考核的。而且,还要连带着班组长、值班主任、作业长,直至机关部室的负责人,谁都跑不了。一级管一级嘛。因为,这肯定是存在着管理不到位的情况,否则,怎么会出事故呢?

在这种严格管理的高压政策下,员工们被管得人人自危,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出错儿。上了班儿,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不过,领导的想法跟群众就是不一样,领导觉得,这招很好啊,很有效嘛,还美其名曰:“哪有比考核更能立竿见影的管理方式呢?”

考核确实有效,而且立竿见影。因为工人来上班,就是为了挣钱而来,不差钱,谁也不来上班了。所以,没有不怕挨考核的。但是,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味地去考核,那是懒政的表现,是用简单粗暴,代替了人性化管理。而且,一味地去考核,只会把干群关系弄僵,造成离心离德。把联邦企业文化都给考核没了。

而工人们呢,只会想方设法地逃避责任,根本谈不上工作责任心啥的。每个人,都只管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只要自己负责的这一堆一块儿,不出问题就行了,至于别的地方,就是出了天大的隐患,也与自己无关。弄得人际关系冷漠。

再说工人自己,也是又可气又可怜。说可气吧,就是不团结,勾心斗角,相互拆台。一旦出了问题,相互推诿,都说不是自己干的,与自己没关系,都在逃避责任。甚至栽赃陷害旁人。

说可怜吧,无论他们怎样推三阻四,但最终,考核还是要落到人头上,总会有人逃脱不了挨考核的命运。

既然是严格管理,那就不仅仅是体现在白天了,还有夜里呢,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的严格管理。夜里也有领导查岗,检查劳动纪律。

其实,工人们无论白天如何休息,到夜里还是会犯困的,这是生物钟的作用,是人的本能。漫漫长夜,工人们没活干的时候,打个盹,肯定是免不了的。

当时,总厂查岗的人员,往往配备了两个人,一名是人力资源部的,另一名则是安保部的。人力资源部的负责检查劳动纪律,而安保部的呢,则是为了给人力资源部的保驾护航,避免挨揍。

工人一旦被抓住了,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就需要会来事儿了,赶紧认错,多说拜年话。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得进贡。赶紧找机会掏钱。即便对方推脱不要,也千万不能放弃,只管愣往对方的口袋里塞就是了。塞进去了,就算大功告成,可以确保高枕无忧了。

时间一长,这种事儿就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了,工人们甚至都知道了,何种违章是何种价码了,彼此都心照不宣。

于是,查岗的频率虽高,但被总厂曝光的,真正挨考核的,却是越来越少了。

于是,厂领导就自负地认为,通过严格管理,严格考核,全厂的劳动纪律,大有好转嘛。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工人们手中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拱手相让啊?于是,为了不被查岗人员抓获,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充分发挥出了团队精神,共同的利益,让他们团结在了一起,开始以班组为单位,轮流站岗放哨了,一旦发现查岗人员露面,就及时发出信号,唤醒睡岗的员工。于是,大家赶紧各就各位,打起精神来,团团围坐,强忍住哈欠连天,五迷三造的精神状态,装模作样地畅谈企业的发展愿景。

只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肯定会发现,有人甚至把规章制度的小册子,都拿倒了。
江赐所在的班组在一楼。一般来讲,一楼往往是比较危险的,因为查岗人员来了之后,当然是从一楼开始查起了。但好在他们的交接班室,在楼道的最里头。打盹时,全班人员就集中在交班室里。门前只留一人站岗,一小时一轮换。

同时,把走廊里的灯全关掉,只在大门口处,留一盏灯。只要是查岗人员一拽大门,就会惊动蛰伏在阴影里的“哨兵”。而查岗人员在明处,哨兵在暗处,长长的走廊,又起到了缓冲作用,使得哨兵能够及时通知工友们。

于是,一旦查岗人员驾到,原本东倒西歪的工友们,就像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扑棱一下,全起来了。大棉袄、棉门帘子什么的,该藏的藏,该收的收。排列在一起的椅子,该恢复成正常状态的,赶紧恢复正常状态。短短的几秒钟内,就一切秩序井然了。就这速度,都快赶上特种兵了。

于是,查岗人员当然是一无所获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车间都具备这样的条件,但人家做的更绝,把放哨人员都派到了马路上,站在了十字路口处。只要是查岗人员一露面,哨兵就立刻报警。甚至有的时候,报警信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传遍全厂。

当然,也存在一点儿令人担忧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哨兵自己睡着了怎么办?这就要靠制度来约束了。工人们之间,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如果放哨人员因失职,而导致了大家都被考核了。那么对不起,大伙儿的所有损失,都由哨兵一人来承担。因此,哨兵一般都会尽职尽责的,不敢稍有懈怠,两只眼睛瞪得跟猫头鹰似的,比做本职工作还尽心尽力呢。

那么,单人独岗的怎么办呢?那也不用担心,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江赐有个叫胡二的工友,就是单人独岗。他的工作场所,只有一道门,查岗人员推门就能进来。但胡二故意把那道门给弄坏了一个合页,让门垂了下来,摇摇欲坠。于是,再推门时,就很费劲儿了,需要把门先抬起来,然后再推。而且一推门,吱嘎作响。维修人员几次要把门给修好,但都被他给轰走了。“去去去,一边凉快去。谁也别碰啊,就这样,挺好的。”

不错,是挺好的。每当他打盹的时候,查岗人员还没进来呢,那吱嘎作响的大门,就已经把他给弄醒了。

说到查岗,其中有一个工种,就让人羡慕得不得了了,那就是天吊工。所谓天吊,就是那种在架空的轨道上行驶的龙门吊。而天吊工睡觉,永远不会被抓到的。因为他人在半空中呢。下面的人若想上去,必须借助轨道旁的扶梯。而天吊工睡觉的时候,只要将天吊停靠的位置,错开扶梯就行了。这样一来,下面的人就只能是望洋兴叹了。天吊工凭借这得天独厚的优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真正高枕无忧的,还得说江赐。因为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对查岗,从来就没当回事儿,想睡就睡,从来不用任何人替他站岗放哨。而且睡得四平八稳的,那个香啊,就跟在自己家炕头上一样。因此,凡是看见他那副旁若无人的睡相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替他捏把汗,觉得这家伙简直是缺心眼儿,没心没肺的。

其实,是他心里有底儿。他觉得自己有护身符。因为每次查岗人员一出现,他第一时间就醒了,保证耽误不了事儿。他自己也说不上这是怎么回事儿,大概是第六感觉特灵敏吧。而且屡试不爽。就像冥冥之中,有人给他提醒儿似的。

对此,他也不便跟工友们解释,因为谁会相信他的鬼话呢?什么第六感觉?神经病吧。

……

话说夏日的一个夜晚,因为市场竞争激烈,企业效益不好,也没什么活干。江赐待的实在是有些烦闷了,就到别的车间去转了转,听那些员工们胡吹海聊侃大山。然而,听了一会儿八卦新闻,他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因为这帮人素质太低,纯属瞎白话,道听途说,没有一位能侃出点儿高水平的。他越听越无聊,就起身离开了。

天气很好,微风轻拂,满天繁星,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

江赐却忽然怅惘起来,唉,难道,自己一辈子就在这儿混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终老一生?

他这人表面上看,不多言不多语的,但骨子里,却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不甘寂寞,总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不能稀里糊涂地混日子啊。

而且,他还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与周围的人是不一样的。而这种不一样,并非是生理方面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感受。这并非是他高傲自大,瞧不起周围的人。但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他总是有种与周围人貌合神离的感觉。因此,他没有一个能够交心的朋友,时常显得形单影只,落寞无助。

想着走着,他就回到了车间的窗下。窗户是开着的,如果走大门的话,还有几十米的路呢。他也懒得再走了。于是,双手撑着窗台,嗖地一下,如狸猫般敏捷,跳了进去。

他年轻,身子灵便,轻盈得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是个套间,他进的是里屋。房间里没有开灯,靠墙有一排仪表,指示灯闪闪烁烁的,勉强可以辨得出周围的轮廓。

他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外屋的门框上,趴着个奇怪的动物,有着一个蓬松的、出奇的大脑袋。再往下,则是白花花的身子和四条腿了。而这个怪物的脚下,则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奇怪,这是个什么怪物呢?造型如此奇特?

他正呆愣着出神呢,一瞬间,那四条腿忽然分开了。原来,竟然是两个人,而且是一男一女。那个蓬松的大脑袋,原来是两颗脑袋叠加在一起的缘故。而其中的那个女的,还烫着蓬松的卷发呢,因此,看上去才显得出奇的大。而地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则是两个人褪下来的裤子……

江赐这才看清,竟然是值班主任和一名女工。

江赐可真佩服他们,能因陋就简,倚着门框,也能完成在床上办的事儿。

而此刻的江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尴尬。反倒是值班主任,先开了口:“咳咳,哎……江赐,你小子干啥呢?放着门不走,跳窗户?这是违纪行为,你知不知道?考核你啊。”

江赐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噢,恶人先告状啊,还要反咬一口是吧?他怒极反笑了,“主任,我违反哪条规章制度了?”

“你……你影响了企业员工的形象。”

“噢,是吗?那么主任,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是啥形象?要不,我把大伙儿都找来评评理儿?看看咱俩谁影响企业形象了?

“你……”值班主任理亏词穷,不由得火冒三丈,攥了攥拳头,但随即又松开了。

江赐冷笑道:“算了吧,赶紧提上裤子不认账就得了。跟您的风、流、韵、事儿相比,我跳窗户,算个屁大点儿事呀?值得一提吗?”

值班主任彻底被他干没电了,吭哧瘪肚的,脸都成了猪肝色。

江赐则大大方方地与值班主任擦肩而过,扬长而去。并且不屑地丢下一句话:“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我啥也没看见。”

见江赐走远了,值班主任才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小子欠收拾。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那位受惊的女工,则怼了他一拳,“算了,息事宁人吧。”

江赐渐渐发现,这种事儿,还并非个案呢。单位里还真有不少女工,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都与大大小小,能够称得上是“领导”的人,关系暧昧呢。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有了“领导”这个“保、护、伞”,日后的工作,就会舒心多了,挨考核的几率,就会大大地降低。

虽然许多领导自身都不干净,但是人前人后,却总是喜欢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臭架子来,显得趾高气昂的,人五人六的样子。而最让江赐看不惯的,就是领导的那副居高临下的派头儿了,在大会小会上,就跟教训三孙子似的教训员工:“哎,你们知不知道,如今什么最臭吗?不就是人最臭嘛。在我们这个人多地少的国家啊,啥都缺,就是不缺人。既然大家来上班,都是为了挣这俩钱儿来了,那就给我好好干,别老觉得自己不含糊。有本事的话,你到外面挣大钱去啊?如果没那个本事,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当。”

江赐盯着台上的领导,双眼中射出两股寒芒。心说,真是大言不惭哪,居高临下,夸夸其谈。呸!说什么人最臭,就好像这其中不包括你似的,你不是人吗?不错,现在人最臭了,尤其是只会夸夸其谈,道貌岸然的领导干部,那就更臭了。

而领导正在台上训话呢,忽然就感到周身泛起了一股寒意,似乎有一股充满敌意的寒芒,锁定了自己。

领导一怔,正待寻找那目光的来源呢,面前的玻璃杯,却忽然“嘭”的一声爆裂了。水花四溅,弄了领导一脸一身。领导狼狈不堪地往后一躲,还撞翻了椅子,险些跌倒。

江赐见状,也不由得一滞。心说,咋回事儿,难道这是自己的杰作吗?不然的话,那玻璃杯怎么会突然爆裂了呢?可……自己哪来的如此本事呢?这简直属于特异功能了啊。

还有那些值班主任,几乎都是从工人当中提拔上来的大老粗儿,这些人说出话来,就更加恶劣了,满嘴糙话,张口就骂:“你们都他妈的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都他妈的给老子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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