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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野独浪

九亿星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齐思齐,特种兵勇士国际大赛,蝉联三届冠军。因执行任务时违纪,调控复员后,迭遇困难,历经坎坷。如何突破?怎么逆袭?亲情、爱情、友情,情非得已;心事家事公事,事必有因。漫漫红尘,魂归何处?陌陌苍茫,路在何方?

主角:齐思齐,云步月   更新:2022-12-10 18: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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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思齐,云步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尘野独浪》,由网络作家“九亿星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齐思齐,特种兵勇士国际大赛,蝉联三届冠军。因执行任务时违纪,调控复员后,迭遇困难,历经坎坷。如何突破?怎么逆袭?亲情、爱情、友情,情非得已;心事家事公事,事必有因。漫漫红尘,魂归何处?陌陌苍茫,路在何方?

《尘野独浪》精彩片段

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

齐思齐很郁闷。

看天还是天,看地还是地。

齐思齐更郁闷。

流年不利,时乖运蹇;诸事不顺,祸不单行。

倒霉事接连不断,不如意纷至沓来。

27岁,特战学院硕士毕业,上尉。

连续三届,勇士国际特种兵竞赛,蝉联冠军。

光明似锦,多好的前程啊。

可惜,带队执行缉毒任务时,违纪了!

擅自将犯罪嫌疑人击毙在国境线对方一侧,导致两国刀兵相向、剑拔弩张。

一场外交风波不说,更麻烦的是,还被毒枭相昆给记仇了!

因为,被击毙的犯罪嫌疑人叫相方。

他不仅是相氏集团的总裁,还是董事长相昆唯一的弟弟,最亲密的同伙。

相氏两兄弟出身贫穷,父母早逝。一起好勇斗狠,彼此相依为命。

生死与共,亲密无间,披肝沥胆,兄友弟恭。

以毒起家,以毒致富,以毒兴业,以毒称霸。

好不容易打下了整个黄金角,正待盘踞一方,大展宏图之际,相方却被齐思齐击毙了。

经历了那么多坎坎坷坷,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战果,亲弟弟就没啦!

从来都是我两兄弟欺负别人,哪能容忍被人欺负?

这口恶气,相昆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近些年来,相氏集团与时俱进,踔厉奋发。

以高薪开路,大量引进经管奇才。

用财色诱惑,陆续网罗魑魅魍魉。

技术不断创新,模式持续迭代,一直引领专业潮流,始终雄踞行业榜首。

超牛的是,经高人出谋划策,相氏集团的产品,从不内销,全部出口。

不仅不祸害自己人,还大力投资兴建道路、改善环境,积极参与开发电站、招商引资。

因此,在其国内,特别是在黄金角,两兄弟是企业家、是慈善家。

是民众富强的希望,是社会和谐的福音!是贫穷的姨妈巾,是无耻的遮羞布。

是千秋圣女裱,是万世龟相公。

总而言之,是两个大大的好人,是好得比上帝还要更好的好人,其人气好得超乎想象!

于是,上至国家机关,下至地方部门,两人早就成了座上宾,掌中宝。

相昆还被委任为黄金角特区的主席,其可以保留一支独立的民地武装,满编一万人。

确信相方被击毙后,在相氏集团的煽动下,黄金角民怨沸腾,群情激奋。

一波一波的游行,一堆一堆的静坐。各种标语,各种口号。

齐思齐被宣布为黄金角不受欢迎的人。

只要他敢踏进黄金角半步,人人可得而诛之。

在这样的氛围加持下,相昆岂肯放过收割民情民意的机会?

他一边向本国外交部门施压,强烈要求引渡齐思齐,一边在道上开出高额悬赏:

齐思齐的一只手,一百万美金;

齐思齐的项上人头,五百万美金。

获取到这个情报后,齐思齐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自己大半天。

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啊!他心里惦量着,是不是肥人不流外人田呢?

要不自己给自己来上几刀,跑去找相昆,领了这笔悬赏,自己父母和余正则父母,这辈子不就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孝敬两对父母的方式啊!

就在他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时,处分下来了!

调控复员!

特战大队穷尽多种途径,想方设法,据理力争,试图把人留在部队。

大队长那段时间,脸黑得啊,用毛笔一揩,都能写出字来。见人就喊冤叫屈,和首长拍桌子瞪眼,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把这辈子要得罪的人,不管是得罪得起的,还是得罪不起的,都一次性全得罪了!

战友们也没有闲着,有关系的跑关系,有人脉的通人脉,写材料,做说明,当着面争辩,电话里吵架,整个特战大队就如火点着了一般。

然而,所有的努力,最终都失败了!

纪律就是纪律,更何况还涉外呢!

软件技术一流,编程水平超高。在校期间,就获得总装的科技进步二等奖!

无人机,能玩出花儿来;自动武器站,也顺溜得飞起。

一身祖传童子功,勇士国际特种兵竞赛,在徒手格斗环节中,单手擒拿,对付七个八个人高马大的北美特种兵,小菜一碟,轻松取胜。

枪法出神入化,百步穿杨。双枪在手,指哪打哪。不但精准,还超级快,对手还来不及出枪,就已被爆头。

毕业两年,一个一等功,两个二等功!

这么优秀的军人,要多少年才能再出来一个啊?

但是,再大的成绩,再好的人才,再铁的感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全是枉然!

没被直接开除军籍,没被军法从事,已经格外开恩了!

调控复员,可以算是最好的结果吧,给足了齐思齐应有的脸面。

别了,沸沸扬扬的军旅生涯;别了,心心念念的战友兄弟。

齐思齐万般不舍地摘下帽徽领章,将余正则的遗照装进上衣口袋,穿过那一行望不到头的军礼,满眼含泪、黯然神伤地离开了军营。

相昆,你给老子等着!妈的,你有兄弟,难道老子就没有兄弟吗?

你可知道,帮老子挡了相方的子弹,牺牲在我怀里的余正则,那也是我的兄弟啊!

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啊!

齐思齐和余正则是发小,从穿开裆裤撒尿和泥玩,到上学、读军校、进特战部队,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

两个人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战友们开他俩玩笑说,就你们那关系,要是一男一女,估计青春一启蒙,就能一年生两孩子。

齐思齐的姥爷和余正则的爷爷,是东北老乡,同村同年,一起参军四野,一起转业华北,分到同一家工厂,互为邻居。

支援三线建设时,两家人都到了蓉城东郊,同一个单位,同一个单元,又是楼上楼下。

到后来,姥爷做地产,开发小区,专门搞了两套顶层复式,两家人,一家一套。

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如影随形,跬步不离。

齐思齐和余正则都是独生子,一出生,骨子里就流淌着军人的血脉。在家人的影响下,两人从小就立下了军人梦。

高考时,齐思齐是蜀川省理综第三名,余正则的成绩也名列前茅。两人均被特战学院军事指挥专业提前批录取,硕士毕业后,又一起分到了海军陆战队。

在南美的原始丛林,在北欧的白雪冰原,在中东的沙漠荒野,两人一起参加勇士竞赛。

漆黑的夜晚,从五千米高空盲降跳伞;炎热的沙丘,八小时无补给贴地潜伏;酷冷的冰湖,五公里全副武装泅渡……

一关又一关,一难又一难,两人同生共死,肝胆相照。

每次有任务,都要约定,谁先牺牲,活着的人就代替对方给家人尽孝。

从不希望这句话成真。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余正则倒下了!

如果当时他不飞身扑在齐思齐前面,那么,倒在相方枪口下的人,就可能是齐思齐了!

子弹穿胸而过。在齐思齐怀里,余正则只来得及留下半句话:

“七七,你比我优秀,你要更好地活着……”

那一刻,齐思齐没有悲伤,只有愤怒!

他红了眼,端起枪,无所顾忌地冲向了相方团伙。

跑我们国家来作恶,还如此猖狂,全都该死。

整个相方团伙,一共十七人,全部被击毙,无一幸存。

那个时候,相方一只脚已经跨过了国境线。

但齐思齐没有半点犹豫。

当着对方前来接应的上百个民地武装成员,他倾泻完枪里的全部子弹,仍不解恨!

相方浑身布满了蜂窝般的血窟窿,惨不忍睹地伏尸在那片生他养他的罪恶土地上。

面对着那上百个黑洞洞的枪口,齐思齐怒然相向,犹如战神。

回到驻地,陪着余正则父母料理后事。

齐思齐捧着余正则的骨灰,送余正则最后一程。

他亲手将余正则的骨灰埋在烈士陵园,并发下重誓:

“老子一定要让相昆碎尸万段!老子一定要踏平整个黄金角,把相昆这个狗杂种挫骨扬灰!”

在禁闭室,齐思齐已经预料到了结果。自己犯的浑,后果自己要承担。

不用狡辩,无需推脱。他很坦然!

离开部队,以后自己将一个人去战斗!

没有后方、没有支援,如何将相氏集团连根拔起,彻底摧毁,这才是思考的重点。

相昆,老子要成为你的梦魇!


回到家里,齐思齐陪着姥爷、小姥姥、爸爸、妈妈和余正则爷爷、余爸、余妈一起吃了个晚饭。小姨晚上有应酬,来不了。

虽然酒店的档次不低,环境也不错,但用餐的氛围还是比较压抑。

两个孩子,一个成了烈士,一个被调控复员。

军人的雄心壮志,才刚刚发了个嫩芽,就戛然而止。

无论是齐思齐自己,还是几位老人,搁谁心里都不舒服。

大家只好无话找话闲聊,却又要小心翼翼。谁都不想去揭开盖子,触碰到敏感话题。

齐思齐不知道如何开解,只能不断敬酒夹菜,左支右绌,好不尴尬。

余正则牺牲了,两家现在就只剩下齐思齐这一个孩子了。

五个老人,年龄都不小了。

最小的余妈,今年也已经五十一了,而最大的余爷爷,都已经七十五了。

齐思齐这一调控复员,既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

杂七杂八,全部加起来,一共才十万左右的退役补贴。

就这点资产,养活自己都难,又如何去赡养、孝敬两家老人呢?

一想到这里,齐思齐的脑海里,就不由得去琢磨相昆悬赏的那五百万美金!

哎,相昆这杂种也太不地道了!出这个难题,让齐思齐完全无解。

真正是有命拿,无命花。

自己倒是可以亲自把项上人头给相昆送去,但那五百万美金,怎么拿回来呢?自己的人头都没啦,相昆还会诚信地兑现承诺吗?

看来是想多啦!和相昆之间,只能你死我活了!

灭了他,不要说五百万美金,说不定五个亿美金都不止呢!

这可是个好方向,加油吧!

齐思齐决定好好找个工作,先努力赚点钱,把老人们安顿好。

自己这一家人,倒还算好,姥爷打下了一片江山。

当年,姥爷辞职下海后,开发房地产,正好赶上形势,积累了上亿的财富。

他名下就两个女儿,妈妈是他亲生的,小姨则是他再婚时,小姥姥带过来的。

妈妈和小姨都在姥爷的公司,明天地产上班。

妈妈名义上是董事长,其实是个甩手掌柜。明天地产的里里外外,都是小姨这个总裁在料理。

小姨比妈妈小十几岁,只比齐思齐大五岁零几个月。

小姥姥早年丧夫,小姨才一岁多,就没了父亲。

算命的说小姥姥命硬克夫,守寡三年,还真就无人敢娶。

妈妈考上大学,要去京都读书,家里剩下姥爷一个人,没人照顾,她很不放心,就一直劝说姥爷再婚。

姥爷那时创业,已略有小成,身边时有莺莺燕燕出没。

但姥爷火眼金睛一打望,就看透了那些娇颜丰姿下,对他财富的企图和欲望,远超过了对他本人的爱慕和景仰。

露水浮萍,可以一笑而过,但绝不沾惹。万红丛中飞,片叶不留身。

再加之年纪又老大不小了,对再婚这件事情,姥爷一直是可有可无,既不主动,也不热情。

或许是缘份到了,或许是月老红绳捆绑,一见小姥姥,姥爷就认定了这个端庄、从容、和善、喜庆的小寡妇。

克夫?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能克我?

命硬?老子枪林弹雨中如趟平地,谁比我硬?

小姥姥彻底被这个伟岸、霸气、俊朗、聪慧的男人征服,完全忽略了两人间将近二十岁的年龄代差,当天晚上,就带着小姨,住进了姥爷家里。

这一征服,就是一辈子!姥爷每说及此,都不无得意。总觉得自己雄风不减当年,激情犹胜同跻。

齐思齐可不这么看。

上次和姥爷一起喝酒,齐思齐就嘲笑姥爷是扛不住少妇魅力,敌不过微胖真香。

姥爷当时那无耻的大笑,让自认为脸厚无敌的齐思齐,都不觉汗颜。

据说小姨小时候超级乖,粉脸嘴甜,杏眼迷人。

姥爷和小姥姥一宿春风十里过后,小姨就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那声音奶香奶香的,让姥爷瞬间就把那个正在上大二的大女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妈妈打电话要生活费,姥爷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份义务。娶了新人,忘了女儿,这也太不应该了!

所以,自从小姥姥进了门,妈妈的生活费逐月看涨,有时候一个月能收到几次生活费!

她以为是姥爷良心发现,谁知道是姥爷记不清楚这个月有没有给女儿打过钱,管它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有了这样雄厚的资金加持,妈妈顺风顺水地拿下了身为学生会主席的爸爸。

爸爸出诗集,妈妈一买就是上千本,见人就送,以至他们那一届毕业时,学生地摊上,最滞销的书就是爸爸的诗集,因为每个摊子里,都有那么几本。

爸爸搞活动,妈妈直接赞助,体育活动有饮品,文艺活动有礼品,户外活动有食品。爸爸负责想,妈妈确保落实。

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财力雄厚的女人!妈妈充分验证了这个真理。

爸爸一直连任学生会主席,很多学得勉勉强强的课程,都能获得高分。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妈妈这一高明的策略,让爸爸深深地沉沦和懵懵地痴迷。

妈妈觉得这一切都是肇始于小姥姥。是小姥姥的到来,才显著地提高了她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妈妈叫小姥姥“妈妈”的那个亲昵程度,只要齐思齐一想起来,就浑身肉麻,遍体疙瘩。

那个甜啊、腻啊,任何人听了,都得赶快去医院查一下自己的血糖有没有增高。

爱屋及乌。喜欢小姥姥,那就肯定要喜欢小姨啊!

于是,小姨被妈妈宠得无法无天,没心没肺。

只要妈妈和小姨两人一碰面,姥爷和小姥姥就少则需要一周,多则需要数月,才能恢复家里的正常秩序。

妈妈毕业后,姥爷已功成名就。年事渐高了,一门心思就想着和小姥姥颐养天年,浪迹红尘。

他多次让妈妈接手自己的事业,但妈妈这些年,只熟悉了公主这一个角色,那么复杂的合同,那么劳神的商务,她哪受得这份罪啊?

挂名一个董事长,领着一份优渥的薪水数着玩,这才是她的本色。

眼看后继无人之际,适逢小姨研究生毕业,没找到理想的职位。

小姑娘初入社会,涉世不深,被姥爷和小姥姥一利诱,再加上妈妈一怂恿,就勇敢无畏地接过了姥爷的总裁大印,一头扎进商海,如入万丈迷津。

遥亘千里,江寂月寥,一时缘木求鱼,一时无舟自渡。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前小姨夫坚持不下去啦!

小姨接手公司的那几年,正是房地产最火时节。

今天一个项目,明天一个工程,成天不着家,见面如登月。

两口子在一起四年多,前小姨夫独守空房至少三年,剩下的一年多,还得归功于小姨怀孕和坐月子。

就在女儿三岁时,他实在守不下去了。

被一酒吧女一顿崇拜,前小姨夫当晚就做了再度新郞。

小姨哪里需要这样的待遇啊?

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就买断了这场婚姻,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

领着女儿,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齐思齐妈妈叫明芊芊,小姨叫明娇娇,女儿改成和她姓,就叫明蔓蔓。

乍一听,还以为这三人是姐妹呢。

明娇娇把明蔓蔓推给明芊芊,自己就转身再入战场。

明芊芊更绝。她把第一次给齐思齐做妈妈时,还不知道也没有学会如何宠孩子的爱,一股脑儿,全部补偿给了明蔓蔓这个小侄女。

每天把小丫头打扮得花枝招展,人见人爱,妥妥的一个千人迷、万人爱的翻版小公主。

姥爷创建的明天地产,就被两个女儿折腾成了这样:

当董事长的姐姐,每天的工作就是哄小侄女开心,接送上下学,还打包作业辅导,不是亲妈,却比亲妈还亲。到后来,小丫头也不叫她姨妈了,省略掉前面的那个姨字,直接简称一个“妈”字。

而当总裁的妹妹,每天忙得水深火热,脚不沾地,虽是亲妈,却连后妈都不如。小丫头一叫她“妈妈”,怎么听都觉得里面带着不少的客气和礼貌。

昨晚临睡前,还想着自己一家人应该没多大问题,那料到一觉醒来,老爸就爆了一个天大的雷,将妈妈和齐思齐当场震懵。

这天是周六,齐思齐照例,五点二十分起床,先是沿着沙河边,跑步了一个来回,十公里左右,接着打拳,练体能,七点半回家吃早餐。

齐思齐吃饭很快,风卷残云般。搁下碗,正待离席时,爸爸让他等一下,他说他有话要讲。

直到妈妈细嚼慢咽完,老公主才略带不满地发话问老公:

“大周末的,神神叨叨干嘛?有什么话快说,一会儿我还想七七陪我去接蔓蔓呢。”

爸爸沉默了小会儿,才抬起头,郑重地对妈妈和齐思齐说道:

“芊芊,七七,我想离婚。”


齐思齐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身为宠妻狂魔的爸爸,竟然要跟妈妈离婚。

而妈妈更是满脸诧异,难以接受。眼神中,羞恼、难过、伤心,交替闪现。

屋子里鸦雀无声,窗外的噪音,此时无比刺耳。

爸爸和妈妈都低着头,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表达。

齐思齐只好打破沉默,问道:

“老爸,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婚呢?是因为我的事吗?”

爸爸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没什么别的原因,我只是太累了。”

停顿了一会儿,爸爸接着说道:

“其实这个想法已经有些日子了,但以前你在部队,照顾不了你妈,现在你复员了,正好可以在她身边。我现在老了,很想回老家,陪陪父母,把以后的日子,活成我自己的样子。”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突然离婚,是不是太冲动了?要不把爷爷、奶奶接过来,我们一起过?”齐思齐劝解道。

爸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爸,要不这样,你不是累吗?先别想离婚的事了,我们给你放假?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玩好了再回来,离婚的事情,到时再说,可以不?”

爸爸抬起头,直视着齐思齐,非常坚决地说道:

“七七,你不用劝我了!这个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我今天只是通知你们,这个婚,一定要离。”

听到这里,心高气傲、颐指气使的妈妈气坏了。她猛地站起来,朝着爸爸大吼道:

“离就离!你以为地球少了你就不转了?我可告诉你,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挣的,你别想带走一分一毫。”

说完,妈妈气冲冲地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一屋子空气为之一震。

“儿子也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你个老东西,就自己一个人滚回你那小山沟吧!”妈妈探出头,吼完一嗓子,卧室的门,又承受了一万点暴击。

“老爸,要不我们出去喝会儿茶?”齐思齐想再努力一下。

虽然离婚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齐思齐还是心有不甘。

亲如兄弟的战友牺牲了,自己被调控复员,这些事情,已经够倒霉了。这才刚回家没几天,父母又要闹离婚,齐思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十足的扫帚星,走到哪里,祸害哪里。

更重要的是,自己家这个老公主,这么多年,把她老公吃得定定的,现在,她老公一撒手,当儿子的就得接盘,这也太恐怖了。

想想都可怕,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真不如亲自把自己的人头给相昆送过去,讨讨价,谈谈判,五百万美金没有,五十万总是有吧?

明芊芊这个老公主,明显传承了姥爷的优良基因。自从有了明蔓蔓,她就把齐思齐这个大儿子给忽略掉了,一天从早到晚,口口声声都是蔓蔓好,蔓蔓乖,好像明蔓蔓才是她亲生的。

每天要和这样一个心里装着别人,还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公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齐思齐越想越无辜,越想越悲伤。

可他无能为力啊!

爸爸垂着头,半天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齐思齐手里,含着泪花说道:

“七七,这卡里有二十一万多块钱,是我这么些年省下来的零花钱,你这次回来,需要创业,你就先拿去用吧。老爸没多大本事,只能帮你这么多啦,请你不要怪老爸!”

齐思齐连忙推脱。他把银行卡重新插进老爸的上衣口袋,满脸愧疚地说道:

“老爸,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你的付出,你的辛劳,都在儿子眼里,也在儿子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老爸,我长大了,理应我孝敬你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年纪大了,爷爷奶奶也老了,你要照顾好他们,更要照顾好你自己。等我这里稍微稳定了,我就去看你。”

两个人正说着,门铃响起来了。爸爸指了指门,对齐思齐说道:

“可能是你姥爷他们过来了,你去开门吧。”

齐思齐打开门,果不其然,门外是姥爷、小姥姥、小姨和明蔓蔓。

小姨一进门,就不解地问道:

“姐夫,你们怎么啦?吵架了吗?”

爸爸没有回答她。他站起身来,走到客厅,招呼姥爷和小姥姥入座。

七岁的明蔓蔓很生气,她指着爸爸说道:

“你是个坏姨夫,你欺负我妈。”

小姨连忙走过去,把她牵到一边,嗔怒道:

“大人的事情,你个小不点儿插什么话呢?赶快进屋去陪你妈,别在这里添乱。”

明蔓蔓哼了一声,就跑去敲卧室的门。边敲边高声说道:

“妈,我来看你来了。姨夫是个大坏蛋,他走了,我天天来陪你。”

妈妈打开卧室门,把明蔓蔓抱在怀里。小姥姥和小姨趁机一起走了进去。

姥爷端起齐思齐刚给他泡的热茶,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浅抿了一口后,问爸爸道:

“你都想好啦?”

爸爸点了点头。

姥爷笑了笑,轻声说道:

“你这都是自找的,芊芊啊,被你宠坏了!这样也好,你们分开了,让她自己反省反省,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个天高地厚的,也该她吃点苦头了。”

“爸,谢谢你的理解。我走了,您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您就让七七做,他力气大,芊芊她心粗,很多地方考虑不到。”爸爸哽咽着说道。

“我还算硬朗,你不用太操心,好好回家陪陪父母,说起来也有些日子没和亲家见过面了,以后还是可以常来常往的,不要太生分了。我让娇娇准备了五百万,你这一回去,要花不少钱,你先用着,如果不够,再给我说。”姥爷拍了拍爸爸的手背。

“爸,钱的事情就算啦,我家就在乡下,平常自己种点菜,养些鱼,根本就不用花钱。以后如果真的需要,我再向您开口求援。”爸爸语气平和,但态度坚决地拒绝道。

“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了,你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你,以后不要断了联系。芊芊是芊芊,我是我,说不定哪天,我也想去体验一下山里的生活呢。”姥爷理解爸爸的坚持,更清楚一个男人需要的尊严。

“爸,您什么时候想来,给我提前说一声,我到时去机场接您去。”爸爸微笑着回应道。

“我估计这个日子会很快吧!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啦,芊芊和娇娇、蔓蔓在一起,让她们自己多聊一聊,我就不进去了,你走的时候,我也不送你了,注意安全,到家了来个消息。”姥爷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让齐思齐去叫小姥姥。

齐思齐陪着爸爸,把姥爷和小姥姥送到地下车库,目送他们上车离去。

在上楼的电梯里,爸爸感叹道:

“多好的老人啊!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姥爷和小姥姥啊。”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周一,爸爸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齐思齐开车送他去机场。

近三十年的婚姻,到头来,除了自由,他什么都没有带走。

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了,仿佛一个轮回。

但岁月的痕迹,却早已侵蚀了他的容颜。


爸爸和妈妈是大学同学。

那个时候的高校,在校人数不多,一所学校,通常只有两三千人。

学校要是有个冒尖儿的学生,很容易就能成为各个宿舍深夜卧谈的主题。

爸爸就是那个冒尖儿的。

他来自齐鲁西北部一个小山村,虽祖上曾相当辉煌,但传承到爸爸的爷爷那一辈时,家道中落,大不如前。

不过,爸爸学习超级好,才艺超级多。

更特别的是,他长得高,长得帅,长得白。一米八零,帅过明星,白得发光。

仅双目交汇的一刹那,妈妈就被爸爸照得满眼小星星。

真正的一见倾心!好在当时风气保守,要是齐思齐这个年头,那就是一眼怀孕了!

面对妈妈的主动告白,爸爸内心很是忐忑。

仅从妈妈的穿着打扮、日常用度,就不难看出其家庭条件的优越。

但妈妈也优势突出。

川妹子的水灵、娇媚,那容貌,不说是国色天香,也得是国泰民安啊;比大多数女生高出一头的身高,米和米,绝配;外加姥爷的财力支持,以及传说中曾经有过但齐思齐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和善解人意。

最牛的是,妈妈有着军人的血脉。

她就像一个小太阳,围着爸爸,锲而不舍地发散着她的热情;周而复始地驱散着他的犹豫。

爸爸这一乡下小子,哪顶着住这阵仗啊?

一个学期不到,就被妈妈拿捏到了手中。

大四毕业,去妈妈家里拜见家长,爸爸才知道妈妈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好。

姥爷开发房地产,豪车出入,豪宅美屋。

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姥爷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不舍得妈妈远嫁齐鲁。

爸爸虽有两兄弟,但他身为老大,也想就近侍奉爷爷、奶奶。

面对残酷的现实,两人都无力改变,只好忍痛分手。

难舍难分还得分,依依惜别终要别。

爸爸离开时,妈妈舍不得他,一边哭着,一边追着火车跑。

爸爸在车上也泪流满面,他果断地在下一站下了车,义无反顾地奔向妈妈。

这一奔,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自然而然,两个人结婚了。

姥爷提前给妈妈买了房、买了车,当然,这些都成了妈妈的婚前财产。

妈妈在姥爷的公司上班,爸爸在一家知名的软件公司任职工程师。

日子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过着,直到齐思齐出生。

姥爷和小姥姥那时正夫唱妇随,琴瑟和鸣,无暇他顾。

而乡下的爷爷奶奶又语言不通,饮食习惯也差异极大。

没办法,爸爸妈妈只好请保姆看护齐思齐。

外人就是外人啊!

连请了两三个保姆,就没有一个称心的。

那一次,爸爸下班回来,看到齐思齐一直在地上哭,而保姆却在阳台上煲电话粥。

这一下,深深刺痛了爸爸的心。

他心一横,干脆辞职当了奶爸。

为了不影响未来的职业生涯,爸爸平日里就从网上接一些外包活儿,趁齐思齐睡着时,有一顿没一顿地嫌点小钱。

换尿片、冲奶粉、熬儿童餐、去游乐场玩……

齐思齐三岁时,为了让他强身健体,爸爸把爷爷、奶奶接到了蓉城,让爷爷亲自教齐思齐练武。

但妈妈不习惯和爷爷、奶奶住一起。

一边是无辣不欢,越辣越欢。

一边是煎饼卷大葱,偶尔还要来几瓣生蒜。

的确吃不到一个锅里。

姥爷在小区里给爷爷、奶奶另外安排了一套三房两厅。

于是,爸爸要两边跑。

齐思齐上学啦。去学校开家长会;辅导作业;课余学习书法、声乐等……。

这些,全都是爸爸的活儿,妈妈则专心地忙于做她的公主,外加时不时炫耀一下她的小王子的优秀。

齐思齐十岁那年,姥爷在视察工地时,不慎摔入深达十五米的地基坑里,脊椎异位,大腿粉碎性骨折。

小姥姥和妈妈六神无主,而小姨当时还只是个小孩子。

那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医院的事情,就全部落在了爸爸一个人身上。

每天,按照姥爷的吩咐,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再回到家里,做饭煲汤,然后去医院给姥爷擦身喂饭、端屎倒尿。

还要抽空去看望爷爷、奶奶;还要检查、督导小姨和齐思齐的作业。

爸爸像个铁人一样,天天连轴转,就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

由于长时间给姥爷按摩、翻身,爸爸得了腱鞘炎,有时候吃饭拿筷子,手都会一直抖。

没办法,家里除他之外,其他男性,老的老,小的小,都不管用。

到后来,姥爷习惯了爸爸的照顾。

无论是护理还是饮食,只要爸爸不在身边,姥爷宁可忍着,也不想让其他人帮忙。

再后来,全家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伺候姥爷,就该是爸爸的活儿。

看到爸爸坐在姥爷身旁,给他盛汤夹菜,把鱼肉的刺一根一根挑干净,再一口一口喂到他嘴里,小小年纪的齐思齐,心里很有一些不舒服。

身为一个孩子的他,并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是在为爸爸打抱不平。

到了齐思齐叛逆期的时候,只要和妈妈一说话,两个人就会吵得天崩地裂。

齐思齐认为妈妈从不在意他内心的想法,只一味地要求他无条件服从她的这个指令,那个想法。

每当这种时候,爸爸就得化身成齐思齐和妈妈之间的调和剂,东缝西补,两边讨好,但常常事倍功半。

爸爸经常带着齐思齐去姥爷的工地看施工,在可能的情况下,还陪着齐思齐一起参与劳动。

他让齐思齐通过汗水和疲惫,去感受和体验劳动的辛苦和生活的不易。

爸爸指着那一栋栋高楼,告诉齐思齐,你看,这些都是你妈妈她们的成果,我们每天享受的一切,都是妈妈一点一滴挣来的。

妈妈其实很爱我们,只是她的方式不太对,身为男人,我们要多给她一些时间,相信她会越来越好的。

爸爸说,这个家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他负责照料家庭,妈妈负责挣钱,而齐思齐则负责健康成长。

每个人都要专注地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苛责,不要去指责。

正是有了爸爸的开解和陪伴,齐思齐才顺利地度过了叛逆期。

而爸爸对妈妈的爱,更是温暖得让身旁所有的人都称赞。

无论妈妈回家多晚,厨房里总有一盅温热的汤等着她。

妈妈要洗澡,即使爸爸已经躺下了,他也会爬起来给妈妈拿干净衣服、放洗澡水。

妈妈生病时,爸爸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陪护她。

同病房的病友说起他的细致和负责,无不竖起大拇指。

这样的好,浸润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里;这样的爱,延展在寒来暑往的每一天。

慢慢地,大家都心安理得地认为,爸爸是真的很爱很爱妈妈吧,所以,他愿意包容她的一切,他所有的付出,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因此,爸爸突然提出离婚,太出人意料了。

可能只有姥爷那样的老江湖,面对这种情况,才能表现得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吧。

曾经为了爱义无反顾的爸爸,怎么就舍得抛下妈妈呢?

不过,理解也罢,误解也罢,爸爸终究还是离开了。


爸爸走后,不出三天,妈妈就受不了啦!

习惯了呼来唤去,过惯了锦衣玉食,现在全都要自己动手,老公主没有思想准备,更无相关的技能储备。

想东忘西,丢三落四。手忙脚乱,一地鸡毛。

一气之下,妈妈老年弃子,直接抛下齐思齐,搬回姥爷家去了。

肉要烂在锅里,要折腾就折腾自己家人。明芊芊这老公主的脑回路,真是相当的清奇。

三个女人一台戏。小姥姥比妈妈大几岁,小姨比妈妈小十几岁,这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再加一个保姆阿姨从旁助演,估计姥爷家那偌大的豪宅里,成天得八卦横飞,口水四溅吧。

这么多女人围绕在他身边,姥爷的晚年生活,会不会异彩纷呈,血糖丰富,事故多发,血压飙升呢?

齐思齐不敢想,一想就头疼。

不过,有姥爷这个人精坐镇,有明蔓蔓这个小妖精适度调谐,那几个女人,要想翻起什么大浪,难。

这样一想,齐思齐也就落了个安静。

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下一步吧,相昆的五百万美金还在向齐思齐招手呢。

小姨一直在游说齐思齐去接任她的总裁职位,不过,齐思齐不想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坑,不要随便踩;锅,不要随便背。

富三代?这个标签,齐思齐可是不想贴。

后端软件开发工程师,月薪三万,奖金另计,直线距离自己家六公里多一点,正好上下班跑个步,这工作不错。

收到offer,齐思齐就准时去入职了。

从小就跟在爸爸屁股后面学编程,齐思齐对自己的软件技术比较自信。

代码简洁、清爽;逻辑严谨、周密;性能稳定、可靠;架构合理、精良。

大学期间,齐思齐的蜂群无人机飞控系统,就获得了总装的科技进步二等奖。

在特战大队时,齐思齐编写的自动武器站战场态势感知软件,让生产厂家的总工眼放光芒,连续一周,提着国酒,去找大队长,想走后门儿,要挖墙角。

新公司要做的项目是一个APP,量化交易系统。

通过证券、期货等交易所授权的合法数据接口,实时获取行情等各种数据,再根据用户设定的交易策略,自动、高频地帮助用户完成交易,从而让用户轻松、稳健地实现收益。

面试时,技术总监把需求给齐思齐做了详细介绍。他问齐思齐,要完成这样一个项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齐思齐评估了一下,光是后端的话,应该一个月不到,就可以做出来,再加上前端、测试等,最多也就两个月的工作量。

但他担心中间会有变动,所以,他想保守一点。于是,他告诉技术总监,三个月内,应该可以正式上线。

人力资源总监一听,大为吃惊!她再次确认她听到的是三个月后,就表情怪异地感慨道:

“三个月啊?我们做这个项目,已经做了一年多了,到现在都还没见着个影子。”

齐思齐早就听说过,很多上班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成天摸鱼,只是没想到,居然摸得这么狠。

技术总监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上稀薄速度肉眼可见的头发,问齐思齐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到岗。

齐思齐说他马上就可以就职。双方谈好待遇等条件后,第二天,齐思齐就报到上班了。

量化交易系统,是公司的自营项目,因此,比较受重视。

齐思齐所在的部门,编制八个人。

一个经理。

一个产品工程师,负责产品规划和需求整理。

一个UI,负责页面美工和交互体验。

两个前端工程师,一个负责苹果端,一个负责安卓端。

三个后端工程师,一个负责架构,另外两个,各负责对接一家交易所。

公司另有一个交易管理部门,有五名交易员。

其中有三人,可以随时向技术部门提供业务指导。

经理在小会议室里召集大家开了一个见面会,一方面是把齐思齐介绍给大家,一方面是帮齐思齐熟悉大家的分工。

会上,经理宣布,依照旧例,晚上聚餐,欢迎新同事加入,经理出血30%,其它费用AA。

齐思齐要对接的,是一家国际知名的交易所,在行业内,排名全球前三。

上午,齐思齐看了需求文档和交易所的接口资料;下午,他熟悉了整个开发环境和系统架构。

他觉得,整个部门的活儿,除了UI部分之外,其它工作,他一个人,最多一个月就能完成。但他初来乍到,先得少说多干。

不过,他还是在内心感叹,当老板真不容易啊!

两三个人一两个月的活儿,被人浮于事的八个人,活活拖成了马拉松。

这些人,工资待遇都不低,再加上社保、个税、办公费用,摊到每个人头上,人均一个月,少说也得三万。

项目晚上线一个月,要多出二十多万的费用不说,还不能及时形成营收。

动不动就搞团建,时不时就要学习,但职业道德的问题,还是太严重了!

不知道妈妈和小姨的公司是不是也存在这种问题?这还真不能细想,妈妈这个老公主不就是一个反面的典型吗?

当着董事长,成天却像个孩子样。她每个月拿那么高的薪水,但实际提供的劳动价值,可能1%都不到。

就不知道,姥爷为他这个宝贝女儿的职业道德水准,有没有晚上哭醒过。

上班时间过得真快,一不留神就该下班了。

经理早就订好了餐厅和包房,上半场饭局,下半场KTV。

27岁,硕士,未婚,特种兵,上尉,米,肤白俊秀大长腿,八块腹肌……

听经理一夸张,说技术部门新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交易部门、行政部门的美女们闻风而动,很多人都主动要求自费参加晚上的聚会。

这样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拉升人气的机会,经理当然是来者不拒了。

本来八个人的场面,很快就变成了十八人。

浩浩荡荡,热热闹闹。

大家众星拱月般,紧密地团结在经理身边,彩虹屁层出不穷,漂亮话遍地开花。

经理被哄得五迷三道,那嘴啊,笑得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当场宣布,今天晚上的消费,大家免单,全算他的。

掌声雷动,欢声四起。

经理伟大,经理英明,经理万岁!

白的、红的、黄的,大家难得放纵一把。

下半场还没有开始,就有不少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

到了KTV,冰啤一匝一匝地上,很快,更多的人开始半醉半醒了。

行政部门的南岭美女,抱着齐思齐就清唱起了原生山歌:

妹的嘴儿真是甜

哥的力儿能顶天

胸对胸来怀对怀

哥要和妹天天连

哥想连妹妹就连

要连就连一百年

哪个敢要九十死

三生石畔等十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十一点多了,得散场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十八个人,醉了七个,其中三个女的,四个男的。

齐思齐酒量极佳,当然没醉。

开车的叫代驾,没开的全部叫车,顺路的同事,要负责把醉酒的同事送回家。

经理安排完,大家就开始分头行动。

和齐思齐顺路的,是交易部门的交易员周雅南。

海归硕士,精算师,米,长相甜美,身材火辣。

齐思齐记得和她碰过几次杯。经理介绍说,小周是给后端工程师提供业务指导的交易员之一,以后的工作中,可能会有很多的沟通,让齐思齐主动一点。

齐思齐原本打算跑步回家的,现在分了这么一个护送醉得糊里糊涂的美女回家的任务,那就只好叫车了。

没想到,这一护送,还真的送出了问题。


叫的车来了。

在几个女同事的协助下,齐思齐半搂半拖,将周雅南架上了网约车的后座。

醉酒的人都格外沉,美女也不例外。

齐思齐的手感告诉他,周雅南应该有50多公斤。

男同事们起哄说,齐思齐在吃周雅南的豆腐。

想吃葡萄,却不敢动手摘;只有语言,从无行动;别人得手了,又无比嫉妒。

典型的IT男思维。

无处安放的青春,溢满荷尔蒙的眼神。

生活,要是没有一些桃色,那天空可能就始终是一片灰雾茫茫了吧?

齐思齐打开副驾驶位,正待上车,经理拉住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你可一定要把小周亲自送到家啊!保持手机畅通,我可是要抽查的!”

齐思齐笑了笑,郑重地告诉经理:

“您放心吧,我保证把她安全送回家,我对美女免疫。”

这是一句真话。一般美女,齐思齐的确是没有兴趣。

一出生来到这个世上,映入齐思齐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自家老妈那张明艳得不可方物的俏颜,那一瞬间,就提高了齐思齐鉴识美女的基准。

即便是现在,老妈,明芊芊,齐思齐心中永远的不老公主,已经五十多啦,那也是徐娘未老,风韵依存啊!

两个人手挽手走在街上,不知情的人,大胆一点猜,也只敢说那是一对姐弟。

更不要说自家那个千娇百媚的小姨,明娇娇,简直就是人间妖孽。

米,秋水为神,美玉为骨,芙蓉如面,仙姿如神。那一身的肉啊,添一份则多,减一分则少,更没天理的是,还从不长在不该长的地方,就像开了外挂一样。

三十出头,已经人事。那又香又浓的少妇魔力,就连空气,都要为之凝结。

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倾城倾国不敢说,但要倾倒千八百个男人,那是得心应手,易如吹灰。

真不知道前小姨夫,列祖列宗那一辈儿修下的滔天洪福,让他有幸成为小姨入幕之宾。

更不知道前小姨夫,列祖列宗那一辈儿造下的灭世冤孽,让他舍得成全小姨重归单身。

有这样一老一少两大宝贝打底,齐思齐对美女的认知,当然水涨船高了。

那些寻常陌色,岂能入得他的法眼?

今天第一次相识。在齐思齐的印象中,周雅南长得不算难看。

聚会时,两个人碰过几次杯,交流的内容,多是新旧同事间的互相介绍,以及对未来良好工作关系的期许。

至于身材、长相,齐思齐没怎么注意。

现在只有他和她了,倒是可以好好地看上一看。

周雅南半躺在座位上,柔弱无力,凸凹有致。

一身修身的西装,不短不长的包臀裙,还真有不少的想象空间。

她住得比齐思齐稍远一些。

车到小区门口,问她具体住址,周雅南嘟嘟囔囔了半天,齐思齐完全听不明白。

没办法,只好跑去问保安。

看来美女就是有人气。

值班保安一眼就认出了周雅南,所住的楼栋、房号,也一清二楚。

齐思齐扶她上楼,再从她手包中翻出钥匙开门。

进屋后,齐思齐将周雅南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一阵干呕,差点摔到地上。

看那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酒。要做好事,就干脆做彻底吧。

齐思齐一个公主抱,把周雅南抱进了卧室。平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周雅南翻了个身,在酒意中,睡了过去。

卧室里弥漫着阵阵香氛,有点甜,有点腻。

齐思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再虚掩上卧室门,回到客厅。

想起经理说的电话问题,齐思齐拿出手机,才发现没电,早已经自动关机了。

得赶快充上电,给经理回个电话。

自己才第一天上班,知人知面不知心,同事们难免会有所担忧。

可齐思齐没带充电器。

他用眼神环顾了一下周雅南的家。

大约80来平米,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独立的厨房和洗手间。

整体装修比较清雅。很多小饰品、小玩偶,满屋子充溢着浓厚的女性气息。

看来,这里是周雅南给自己安置的单身闺房。

电视柜上,有一条一拖三的充电线。齐思齐插上手机,准备先充上十几分钟的电。

晚上酒喝得不少,有点口渴。

他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刚要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然响起。

差不多凌晨一点了,还有人来?齐思齐有些诧异。

他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一望,屋外站着三个男人。

最前面的,是个矮胖子,花格衬衫配沙滩短裤。

后面靠左的,一个瘦高个儿,一身深色运动服。

靠右那个,染头红发,白色短袖,黑色短裤。

半夜三更,这么三个不伦不类的男人?比较奇怪。

好在他们都空着手。以自己的实力,应该单手就可以对付。

齐思齐一评估完,就大声问道:

“谁啊?”

“给老子开门,我是周雅南老公。”矮胖子怒吼道。

老公?他和她明显不搭啊!周雅南至少高出他半个头吧?

不过,能叫出周雅南的名字,那就说明彼此至少认识。

齐思齐打开门,三人一拥而进。

矮胖子二话不说,就向着周雅南卧室而去。

瘦高个和红发男则堵在门口,以防齐思齐夺门而逃。

周雅南酒醉未醒,酣睡床上,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一个来历不明,来意不清的男人,冒然闯入,后果难以预料。

齐思齐一把抓住矮胖子,不让他进去。矮胖子挣脱了一下,根本就挣脱不了。

他恼羞成怒,对着齐思齐咆哮道:

“你是谁啊?半夜三更跑老子家里来干嘛?你把周雅南怎么样啦?”

齐思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们是谁?”

“老子是周雅南老公。”

“老公?那你怎么没有家里的钥匙?”

“老子有没有钥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周雅南的同事,晚上公司聚会,她喝醉了,我刚把她送回来。”齐思齐冷静的解释了一句。

“那你怎么还不滚?”

“我手机没电了,想充个电。周雅南没醒,我也怕她有事儿,所以想等一等。”齐思齐继续说明道。

“充电?你往哪里充啊?给谁充啊?是不是准备到床上去充啊?”矮胖子不依不饶地倾泻着他的愤怒。

“三哥的女人,你个小白脸儿都敢打主意,老子先给你松一下皮吧。”站在齐思齐左后侧的瘦高个突然发声,抬起脚,就踹向齐思齐。

此时,齐思齐的右手抓着矮胖子,左后侧是瘦高个,右后侧是红发男。

说时迟,那时快。齐思齐一个转身,把矮胖子拖到了他的左侧。

瘦高个那狠狠的一脚,就重重地踹到了矮胖子的小腹部。

齐思齐手一松,矮胖子连退了五六步,一下子跌倒在了地板上。

由于瘦高个用上了全力,这一脚不轻。

矮胖子一阵气结,躺在地上,嘴里哎哟,起不了身。

“你还敢还手?你活腻了吧?”红发男一拳砸向齐思齐。

齐思齐伸手握住红发男的拳头,像一把铁钳一样,让红发男既不能进,又不能退。

“我警告你们,不要骂人,不要动手。我要是一还手,你们就一点机会都没啦。”齐思齐眼冒寒光,在三个人身上,各警示了几秒钟。

说完,他用手一推。

“噔”、“噔”、“噔”……,后退了几大步,红发男借助墙角,才稳住身形。

“老子……”

“啪”。瘦高个一句脏话还来不及出口,右脸就挨了重重一耳光。

“老子……”瘦高个气急败坏,又想飙脏话。

“啪”,重重的耳光,这次落在了他的左脸上。

齐思齐没有发力,但他本来就手重,这两巴掌一下去,瘦高个两边的脸就肿了起来,满嘴都是血沫。

“你敢打老子……”

“啪”。矮胖子看见自己兄弟挨打,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的愤怒还没有表达完整,右脸就挨了一巴掌。

“兄弟们,一起上,打死这个狗……”

“啪”、“啪”、“啪”,三声连响,前后的时间很短,不到三秒钟。

红发男原来打算一声暴喝,让三个人一起上,可惜的是,齐思齐没耐心听他说完,直接赏了他们每人一耳光。

这次出手,他稍用了点力,瘦高个掉了两颗牙齿,矮胖子和红发男则连吐了几口血水。

矮胖子有些懵。

自己要想打个人,得费老大的劲了,可这个人打人,那神态,那气度,简直就是艺术啊!

那么快,那么准,那么狠,那么飒。

当然,还那么痛。

早知如此,就让他充个电又怎么啦?

悔不当初啊!


“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知道自己这三人不是对手,矮胖子放下狠话,就想跑出去搬救兵。

齐思齐飞起一脚,将矮胖子踏翻在地。

“想跑?门儿都没有!全给我趴地上,等周雅南醒了,确认了你们的身份,她让你们走,你们才能走。”齐思齐冷冷地说道。

“凭什么……”,瘦高个还要为自己争取点权利。

“哎哟”,齐思齐一脚踢在他右膝上,瘦高个应声倒地。

不想听那么多废话。绝对的实力面前,面子、脾气……滚一边儿去。

红发男战战兢兢地看了看齐思齐。

齐思齐只回了他一个凛冽的眼神,他就超级自觉地趴到了地上。

“脸朝下趴着,不要乱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齐思齐严厉地命令道。

三个人无比听话地调整好姿态,脸贴着地面,亲密地感受着凌晨时分,从地面上传递出来的通透寒意。

接着,齐思齐去小卧室翻出来了一床被子,堆到沙发上。

再从电视柜抽屉里找到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温度调到最低。

他觉得还不够冷,于是,又去餐厅,把双开门的大冰箱门也全部敞开。

能够连续三届蝉联勇士国际特种兵竞赛的冠军,齐思齐有的是折磨对手的手段。

让寒冷慢慢消磨那三个家伙的意志吧,时间还早,就看他们能坚持多久了。

做完这一切,他估计手机的电应该还没充多少,那就先看会儿电视吧。

齐思齐歪在沙发上,盖着被子,悠哉游哉地欣赏起了午夜连续剧。

屋子里的温度在快速下降,很快,从趴在地上的三人那里,就传来了牙关打颤的哒哒声。

嗯,周雅南家的空调质量不错!下次购物,要给这个品牌一个大大的好评。

还没等齐思齐在心里想好评语,瘦高个就第一个扛不住了。

他个子较高,与地板接触面积比别人大,再加上瘦,又没多少肉缓冲,骨头顶在硬邦邦的地砖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大哥,你饶了我们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瘦高个带着哭腔,求饶道。

“是吗?那你先说说你们都是谁?跑周雅南家里来干什么?”齐思齐想知道真相。

“我们……我们……我们……”,瘦高个怯怯懦懦,想说又不敢说。

“长条,你给老子闭嘴!”矮胖子厉声地喝斥道。

看来还得加点料,让他们再冷静一下才行啊!

齐思齐走进厨房,拿起灶上的平底锅,接了满满一锅水。

他把水端到客厅,一点一点地,很均匀、很舒缓地洒在矮胖子的背上。

矮胖子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

如果全身湿透,持续趴在低温的地板上,等不到天明,就少则感冒,重则发烧。

但矮胖子硬挺着,他不想当着自家兄弟们的面,给齐思齐认怂。

齐思齐把矮胖子浇透后,就接着开始浇红发男。

水滴刚落到红发男背上,他就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说道:

“大哥,你别浇我,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保证不撒谎。”

“晚了,刚才你不说,现在才开口,我已经没兴趣了。只有第一名,才是好孩子。”齐思齐淡淡地回应道。

浇完红发男,继续浇瘦高个。

瘦高个吓坏了,急忙喊道:

“大哥,我刚才不是已经开口了吗?你就饶了我吧。”

“你倒是开口了,但你没有回答完整我的问题啊!当了第一名,就要保持住,不能偷懒。”

“我现在全告诉你,大哥,你先停一下,求你了。”

“我已经没耐心了,你还是陪着你的兄弟们一起吧,我这人,主张公平。”齐思齐不紧不慢地说着,不紧不慢地浇着。

直到瘦高个全身上下都挂满水珠,齐思齐才站起身。

他告诉地上的三个人:

“你们玩过冰火两重天吧?冰的感觉不错吧?我马上要烧开水,如果在水开之前,我还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那么,你们就会感受到火了。”

语调不疾不徐,就像和好朋友聊天一样,但听在地下那三人的耳中,却如雷鸣一般。

扎心啊!

说到就要做到。齐思齐拿着平底锅,再次走向厨房,接了一锅水,架在煤气灶上烧。

寂静深夜里,煤气燃烧发出的呼呼声,此时,显得特别恐怖。

红发男彻底崩溃了。

“大哥,大哥,你放了我吧,我说,我全说。这都是三哥惹的事儿,他想让周小姐帮他赚钱,就逼着周小姐和他谈恋爱。我什么都没有干,只是他叫来帮忙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周小姐在家的?”齐思齐问道。

“我给你说,大哥,是门口那保安通知三哥的,三哥打听到周小姐的住址后,就给那保安发了一千块钱的红包,让他把周小姐的动静随时提供给三哥。”瘦高个抢先回答道。

“都学会抢答了,不错,有进步,值得表扬!努力争第一,这样才叫乖。”齐思齐笑了笑。

“你说三哥想让周小姐帮他赚钱?这是怎么回事儿?”齐思齐走到红发男旁边问道。

“周小姐在上家公司上班时,三哥是她的客户。三个月不到,周小姐就帮三哥赚了十多个点。三哥觉得周小姐就是一棵摇钱树,所以,他就想让周小姐做他的女朋友。”红发男毫无保留地回答道。

“那周小姐她答应了吗?”齐思齐问道。

“周小姐就是没答应啊,她直接辞职换单位了。三哥托道上的朋友,好不容易才找到周小姐的住址,今天,我们也是第一次上门。”瘦高个又一次抢答道。

“你们刚才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你俩可以起来啦。”

红发男和瘦高个如获大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齐思齐需要帮手!要多给那些争取积极上进的人机会,不要什么事儿都自己抢占风头。

自己能不出面的事情,就尽量不要出面,枪打出头鸟啊!

“你,去厨房把烧的热水端过来。”齐思齐指着瘦高个,下命令道。

瘦高个依令而行,两手端着平底锅,回到了客厅。

“你端水,你往那胖子身上淋。”齐思齐对瘦高个和红发男做了分工。

这水也太烫了吧?会不会烫死人啊?两个人有点迟疑。

齐思齐沉下脸说道,你们只有三分钟时间,如果三分钟没有完成任务,那你们就继续趴着,我会亲自动手,让你们体验体验这锅水的温度。

被逼上绝路了,先自保吧。瘦高个端着水,红发男拿个纸杯往矮胖子身上倒。

锅里的水虽然还没有完全烧开,但温度已经不低,淋到身上,那可是相当的烫。

矮胖子呻吟着、扭动着、躲闪着,嘴里还不忘骂着瘦高个和红发男。

“长条、红毛,你们不得好死,只要老子还活着,就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齐思齐让瘦高个和红发男把动作放慢点,配合他录个视频。

他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正在充电。

完了,只顾着玩,忘了给经理回电话了。

他走到电视柜前,打开手机一看,未接电话、未看短信,几十条。

麻烦了,这下,估计说不清楚了!可是,这么晚了,大家是不是都睡觉了?再回电话,有些不合适吧?

哎,不管了,先拍个视频吧!

他打开相机,边拍边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给三哥浇水啊?”

“他仗着有点钱,认识几个道上的人,总是逼我们给他跑腿,事后还抠抠索索的,老子早就想收拾他了。”瘦高个狠狠地说道。

“你是不是也想收拾三哥啊?”齐思齐问红发男道。

“是啊,三哥他太不地道了,很多事情都背着兄弟们,大家都想收拾他。”红发男咬牙说道。

矮胖子被烫得只剩哼哼了。瘦高个和红发男淋完水,恭敬地问齐思齐:

“大哥,你吩咐我们的事儿,你看你还满意不?”

齐思齐点了点头。

“那大哥,你看我俩是不是可以先走一步了?”红发男胆怯地问道。

“可以。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以后你们再敢找周小姐麻烦,你们的下场会比这死胖子更惨。”齐思齐扬了扬手机,那里面可是有凭有据啊。

“大哥,你放心,我们再也不敢了!”瘦高个和红发男赶紧表白道。

“滚,别让我再碰到你们。”齐思齐挥手呵斥道。

瘦高个和红发男急忙转身,慌慌张张地奔向门口,生怕齐思齐反悔。

矮胖子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直到门外再次归于寂静,才有气无力地问道:

“大哥,你划个道儿,你看这事儿,你怎样才能满意?”

“那你先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齐思齐问道。


见齐思齐态度有所缓和,矮胖子也就竹筒倒豆子,来了个干脆。

“大哥,这事儿吧,说来也不复杂。今年上半年,周小姐在上家公司代客理财,我是她的客户。才三个月,她就帮我赚了十多个点。我就想把她追到手,栽棵摇钱树,赚点轻松钱。这样,财色双收,人财兼得。”

“你这主意倒是打得不错啊,那周小姐愿意吗?”

“我刚开始追她时,她也没说不愿意,只是说她目前以事业为重,要过段时间再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于是,你就逼迫她?”

“也不算是逼迫吧?她不说过段时间吗?可她突然离职,我找不到她了。好不容易才发现一棵摇钱树,我能不急吗?大哥,你也知道,这年头,赚点钱太不容易了。”

“你这还不叫逼迫?难道动刀动枪才叫?”

“大哥,你也知道,我们混社会的,讲不出太多的道理,周小姐需要的甜言蜜语,我哪里会啊?所以,我就想着用点手段,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只要以后对周小姐好一点,再冷的石头,也总有捂热的时候。大家不都说,日久生情嘛。”

“你这已经算是预谋犯罪了!就你这水平,还混社会?我单手打你十个,你信不信?”

“信,我信,大哥,你动作太快了,真的,这辈子,我就没见到比你更快的。”

“今天只是教训了你们一顿,我根本就没发力。看你还算老实,起来吧。”齐思齐决定放矮胖子一马。

矮胖子慢慢撑起身子,忍着痛,坐了起来。

“以后还敢骚扰周小姐不?”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的女人,想都不敢想,哪还敢碰啊。”矮胖子拼命地摇着头。

“还想理财不?”齐思齐问道。

“当然想啦!我们这种人,谁想一辈子都上不了岸啊?大哥,你看能不能让周小姐继续帮我理财?本钱我全出,分润给你们,一年只要给我十个点就可以了,剩下的就全是你们的。”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周小姐的主,得等她酒醒了,你们自己谈。”

“那大哥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周小姐,我请客,一起吃个饭,我把我的想法当面给她说一说?我可以给他介绍很多客户。”

“我只能帮你问一下。不过,今晚的事儿还没有完。”

“大哥,我都已经认栽了,今晚的事儿,你就饶了我吧。”

“不是我的事儿,是警察的事儿。我刚才手机关机了,在充电,同事们找不着我,估计报警了,说不定警察一会儿就找过来了。”

“那咋办?大哥,你出个主意,我全都听你的。”

“那好,警察来了,我们就这样说……”

矮胖子的名字还真不错,叫李德纯。他听完齐思齐的想法,连声称妙。

两个人交换完姓名和联系方式,互加了通讯录。

齐思齐让矮胖子去洗手间收拾收拾,他自己则到餐厅找出来一套茶具。

泡着茶,聊着天,看着电视。

一起等待着警察的出现。

世界很和平,人类很和谐。

凌晨三点左右,警察真来了。

是公司报的警。陪着警察一起过来的,有公司的老总、齐思齐的经理,还有周雅南她们交易部门的经理,也是一个女的。

找周雅南的住址,花了不少时间。

齐思齐进小区时遇到的那个保安,换班了,轮班的是个新保安,不认识周雅南,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公司不得已,只好半夜派人,把人力资源总监从床上叫起来,回公司去翻周雅南的档案。

好在周雅南很实在,登记的住址很详细。

三个警察,带队的是个警花,米左右。

身材比较劲爆,即便警服比较宽松,也还是遮掩不住那挺拔和丰翘。

长相还可以,不过,没有身材那么打眼。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警花看着齐思齐,例行公事。

“同事喝醉了,我送她回来,刚好遇上她的追求者,两个人聊了会儿天。”齐思齐简洁、明晰地解释道。

“你呢?”警花转向矮胖子李德纯,面无表情地走着流程。

“我晚上想来看看小周,碰巧她喝醉了,她同事送她回来,她一直没醒,我俩就多聊了一会儿。”

“那周雅南呢?”警花再问齐思齐。

“她还没醒酒,在卧室里睡觉呢。”齐思齐指了指卧室位置。

警花走过去,推开门,进到卧室。

公司老总睡眼惺忪。他走到齐思齐面前,很不高兴地问道:

“你怎么回事儿?电话怎么打不通?”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正准备充电时,老李来了,这一聊起劲儿,就忘了开机。”

老总刚要批评齐思齐,警花出来了。

她让交易部门的经理去卧室,尽快把周雅南给叫醒。

“这地上怎么全是水?”警花盯着齐思齐,继续盘问道。

“刚才泡茶,不小心把水全搞地上了。”齐思齐微笑着回应道。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儿?”警花指了指李德纯。

“地上滑,摔了一跤,全身都打湿了,脸还摔肿了。”李德纯很入戏,有拿小金人儿的潜质。

矮胖子全身湿透,脸肿得像个西瓜,嘴角还挂着血丝,客厅的地上还全是水。

这场景,警花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真相真的如那两人所说那样,岁月静好吗?

“警官,周雅南她醒了。”交易部门的经理在卧室门口探出头,对警花说道。

警花连忙进去,她问周雅南要不要去做个体检?

周雅南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再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信自己没事。她说不用去,自己没问题。

警花让周雅南出去认一认人。交易部门的经理把周雅南扶起来,走到客厅。

残酒未去,周雅南还没有完全清醒。她看了看齐思齐,又看了看李德纯。

“这个人,我不想再见着他!”周雅南指着李德纯,对警花说道。

“怎么回事儿?”警花询问道。

“他一直骚扰我,就像个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就算是半醉中,周雅南对矮胖子都还是充满厌恶。

“他有没有欺负过你?”警花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开始透出一丝严厉。

“那倒没有,只是他老给我送花,老打我电话,烦死了。”

这种事情啊?清官也难断,警花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这个人呢?”警花指着齐思齐问周雅南。

“这是我同事,今天刚入职的,晚上我们在一起聚餐。”周雅南看了看齐思齐,有气无力地回复道。

“你晚上喝多了,小齐和你顺路,是我安排他送你回家的。”齐思齐的经理补充说明道。

“你仔细看看你家里,有没有什么问题?”警花提醒周雅南。

周雅南往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大的异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人,我不想他再出现在我家里。”她指着李德纯说道。

“那大家散了吧。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了,追求人,要讲究方式方法,知道吗?”警花指着李德纯,警告道。

方式方法?李德纯选择的,难道不正是他自认为最好的方式方法吗?

李德纯连忙点头,说他再也不敢打扰周小姐了,保证说到做到。

虽然心存疑虑,但所有当事人都没问题,警花也就只好到此为止。

交易部门的经理主动提出要留下来陪周雅南,老总交代她们注意安全。

离开周雅南的屋子,到了小区门口。

经理问齐思齐,要不要坐老总的车,把他送回家?

齐思齐看老总黑着个脸,很不待见他的样子,就说不用了,我家很近,跑几步就到了。

老总一声没吭,上车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看来,得罪老总了!那就别再自讨没趣了。

老子保护你的员工,你还给老子脸色?什么东西啊?

今晚上幸好是老子,要是换个人,周雅南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这种不知好歹,不问青红皂白的老总,自以为自己了不起,没眼力,没脑子,没气量,老子不伺候了!

好在刚开始,也没什么工作需要交接,明天给经理打个电话,口头辞职算了。

这种老总的公司,怪不得大家摸鱼呢!活该!

只不过,这才刚上了一天班,就又要失业了。

霉运啊,什么时候能到头呢?


不过,这一天班也不算白上,还是有所收获。

量化交易系统,不错,自己正好需要。

不用自己盯盘,无需专业知识,开个户,放点本金,就能以钱生钱。

全自动,全智能,这不就是一个赚钱机器人吗?

要横扫黄金角,把相昆这个毒枭给灭了,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有了这样的工具助力,等于如虎添翼。

从军校到部队,哪有机会接触这个方面啊?

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式赚钱!看来,回到社会,需要学习的东西还不少。

软件部分,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业务部分,如果请教周雅南,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等她酒醒了,只要稍动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昨天晚上,如果没有我齐思齐的保护,她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

对了,还没有留她的电话。明天找经理辞职,得顺便问一下。

经理给与不给,那就看缘份吧。

就算周雅南不愿意帮忙,也没关系,大不了招聘一个。

或者是找姥爷和小姨,他们人脉广,说不定可以介绍一些交易方面的高手呢?

夜色阑珊,晨风初起。

街面上,已有稀稀两两的行人,整个城市即将苏醒。

齐思齐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半个小时不到,就到家了。

快五点了,这个点睡觉,没什么意思,不如直接去晨练。

反正今天要辞职,不用去上班,等练完了,在外面吃个早餐,给经理打完电话,再回家补觉,说不定还可以来个自然醒。

就这么定了!换好运动服,出门。

时间很充足,今天奖励一下自己,加多点运动量吧。

当年爷爷在自己身上可真是下了苦功夫啊!

三岁开始,爷爷就每天带着齐思齐练武。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电闪雷鸣,从无一日中断。

这个习惯,齐思齐受益匪浅,所以,他一直保持得很好。

以后,他还打算传承给自己的孩子呢。

齐家功夫,秘不外传。自春秋时起,一直流传至今,未曾中断。

历战火,经烽烟。祖祖辈辈不断精进,世世代代持续完善。

追求实战,讲究效果。没有花拳绣腿,出手全是杀招。

崩山肘、天雷拳、夺命掌、摧心腿、穿云指、碎石拿、惊魂剑、无常刀……

历朝历代,齐家人屡建军功。就在清朝,爷爷的爷爷还中了个武榜眼。

第一眼见到齐思齐,爷爷就认定他根骨天赋,悟性超群。

本来,爷爷对爸爸跑到明家去做上门女婿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

但当他发现爸爸给他生了个练武的奇才,老爷子就带着奶奶,毫不犹豫地到了蓉城,亲授齐思齐功夫,直到齐思齐考上大学。

老爷子倾囊相授,小孙子勤学苦练。

齐思齐尽得齐家功夫真传。

在海军陆战队,齐思齐又学习了多种外军格斗术。

他取长补短、择善而从,将所悟所感与齐家功夫结合,通过实操,创新改进。

凡是他参加过的全军徒手格斗比武,没一个对手,能在他手下走满十招。

一段军中传奇啊!

他自己认为,如果他全力而为,没人能接得住他三招。

不过,这个意思,他从不曾对外表露过。

以武救世,以德服人。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

这是爷爷千叮咛,万嘱托的道理,早已深深地刻进齐思齐骨子里了。

大汗淋漓,全身舒畅。

快八点了,等吃完早餐,经理也该到公司了吧?那个时候打电话去辞职,时间应该正好。

河边有家小面馆,每次跑步路过,齐思齐都能闻道一股香味。

以前,爸爸、妈妈在家,齐思齐每天都要陪他们一起早餐。

现在,两个老家伙把齐思齐一个人抛下,要为他们人生的下半场而活,对齐思齐的胃,他们不管不顾。

齐思齐可不敢像他们那样无情无义,对自己的胃也不管不顾。

不但要管要顾,还要好好管好好顾!

今天就去尝尝小面吧,有些时间没有吃过了。

昨晚喝得多,吃得少,一大早又运动上量,这个时候,肚子早就饿了。

步月面馆。“休带怜香借玉心,顿忘步月登云志”,看来老板是个文化人。

面馆不大,但生意不错,很多人在排队。

轮到齐思齐了。他一口气点了三种口味的大碗小面。

老板娘笑着提醒他说,你一个人吗?我家的份量比较足?要不要少点一碗,到时要是不够,再加。

齐思齐抬头一看,居然是个中年美妇。巧笑倩兮,顾盼生姿,和自家那老公主相比,竟不遑多让。

没事儿,就三碗,今天有点饿。齐思齐确认道。

买完单,他等了一个空位坐下后,就习惯性地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面馆的用餐面积大概70多平。墙面绘有一些山水写意,国画风格;餐桌桌椅均是实木,仿古而不泥古;靠柜台的墙角,斜斜地装了一个摄像头。

窗明几净,环境素雅,老板有些品味。

十几分钟后,齐思齐点的三大碗面来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味道真不错!很快,他就干掉了一大碗。

他正要招呼服务员过来收拾空碗时,面馆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不一会儿,排队的人全散了。从门外走进来四个壮汉。

领头的平头男走到面馆中间,大声宣布道:

“没吃完的,吃快点;没点餐的,换个地方。行政执法,这家馆子被查封了,一会儿就关门摘牌。”

难道自己真的是扫帚星?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麻烦。

不会是相昆这个混蛋给自己下了降头吧?

齐思齐苦笑了一下,埋头向着第二个大碗小面发起进攻。

“你们讲不讲道理?凭什么封我们面馆?”老板娘生气地质问道。

四人中的黑衣男走到柜台前,拿出一张纸,在老板娘面前晃了几晃,讥笑道:

“这就是你要的道理。”说完,啪地一声将那张纸拍在柜台上。

一看要起争执,正在用餐的顾客,哪还有心思继续吃下去?纷纷放下筷子,逃也似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以免招惹池鱼之殃。

四人中的胖子和长发男将餐桌上的餐具推到地上,将两张餐桌并在一起,堵在面馆门口。

柜台前的黑衣男走进柜台,拿了一条中华烟。

平头男招呼胖子、长发男,从冰柜里搬了一些啤酒,他自己则去柜台的货架上拿了几包花生。

四个人围坐在面馆门口,旁若无人地喝着酒,抽着烟,吃着花生。

烟蒂、花生壳,随地乱扔。

行政执法?这样的素质?土匪还差不多。

步月面馆应该是招惹到自己惹不起的人了。齐思齐心里想着。

用餐的人走得没几个了,老板拿着个煮面的长勺,从后厨走了出来,和老板娘并肩站在四个人的旁边。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样搞,我们还怎么营业?”老板气愤地大喊道。

“你们还想营业?如果你们今天不补齐这几个月的环卫费,我们就封你的门。”平头男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们这个环卫费有标准吗?我这面馆才100多平米,你们要按900多平米收,哪有这样的道理?”老板娘一张俏脸,气得发抖。

“怎么没900平米?你这面馆里面,还有门外面,一直到河对面。只要是你这个门面对着的公共区域,你都要付环卫费。”黑衣男嘴里含着一粒花生,蛮横的说道。

“为什么河对面也要我们付?难道我们还能把垃圾搞到河对面去?”老板问道。

“你们为什么不付?河对面的人不来你这里吃面啊?”胖子歪着头看着老板。

“按你们这么说,如果京都的人来我这里吃面,我们是不是还要付京都的环卫费?”老板应该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刁难,他想不明白对方的逻辑。

“那你就要去问京都了,我们只管按文件收费,今天必须缴清。”平头男拿起桌上的烟,边打开包装边说道。

老板娘夺过平头男手上的烟,气愤地吼道:

“你凭什么抽我们的烟!”

平头男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有点气急败坏。他站起来,卡住老板娘的脖子,把她压在靠墙的花架上,恶狠狠地说道:

“老子抽你烟怎么啦?难道你要老子抽你脸?”

说完,往外用力一推,老板娘站不住,连退几步,倒在餐桌上。

齐思齐看不下去啦。他指着平头男,喝问道:

“你们怎么动手打人啊?有你们这样执法的吗?”

“你吃完赶快滚,多什么嘴啊?老子就这样执法,你咬我啊?”平头男很不耐烦的冲齐思齐喊道。

“你叫谁滚?”齐思齐站起来,走到了平头男面前。

“老子让你滚,你是装聋还是装瞎啊?”平头男盯着齐思齐说道。

“你现在给我道歉,否则我今天让你后悔。”齐思齐脸带寒意,冷冷地说道。


老板害怕齐思齐吃亏。

人家是顾客,是来吃面的,不是来吃亏的。

让人吃亏这种业务,步月面馆可从不打算提供。

他连忙拉住齐思齐,急切地说道:

“兄弟,你吃完先走,别给自己惹麻烦,你的心意我领了。”

“想走?先跪下给哥几个赔个不是,等我们满意了,就把你当个屁放掉。”黑衣男一边说着,一边和胖子、长发男一起,向齐思齐围了过来。

齐思齐抬头确认了一下摄像头当前的位置,然后指着平头男说道:

“我让你道歉,你没听清楚吗?”

“老子给你道歉?你吃错药了吧?”平头男抬起右脚,狠狠地踢向齐思齐。

就怕你不先出手。

齐思齐心里暗喜,随即略一侧身。

平头男一脚踢空,收不住势。

齐思齐趁机在他后背用手指一点,如千钧巨石一般的高压,猛然砸向平头男。

平头男面朝下,轰然倒地,五颗牙齿和着血掉了出来。

一看老大吃亏了,另外三个家伙急眼了。

黑衣男拿起一瓶啤酒,对着齐思齐,劈头砸下。

齐思齐没有躲闪。一酒瓶算什么?

特种兵啊,不要说酒瓶,光是砖头,齐思齐的头,至少砸断过上万块吧?

换个铁棍,或许还有点威胁!

啤酒瓶重重地砸在齐思齐头上,瞬间,满是泡沫的啤酒,就流了他一脸。

在围观者的一片惊呼中,齐思齐抬起一脚,黑衣男就倒飞出去了,嘭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墙上,然后,摔落地下,动弹不得。

胖子和长发男怒了,他俩挥起拳头,从齐思齐左、右两侧,同时扑了过来。

齐思齐一错身,两手借势,抓住两人胸前的衣服,使劲一拉。

高速倾倒,迎面相撞。胖子和长发男,猛然间,来了一次亲热程度为负的接触。

他俩这辈子,可能从来就没有期望过这样的亲热,所以,猝不及防。

感情升华太快,人生过于冲动。

无论是男是女,两个人的负距离亲热,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两人鼻骨折断,门牙松脱,并同时晕倒在地。

形势瞬间反转。

老板娘抱着老板的手臂,两口子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还留在面馆的顾客,都躲得远远的,偷眼旁观。

齐思齐走到黑衣男旁边,蹲下来,轻轻说道:

“我告诉你啊,对我行凶者,非死即残,你也不例外。”

说完,他背对着摄像头,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逐个夹起黑衣男的手指。

黑衣男不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只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心惊胆颤。

收拾完黑衣男,齐思齐走向平头男。

他说过,要让平头男后悔。

以平头男目前的受伤程度,估计他的后悔还触及不到灵魂深处,得再给他加点料。

不过,他不能如愿了!

警察来了,还来得蛮快,这出警速度不错啊。

巧的是,又是昨天晚上那三个。

是不是与这警花有缘呢?

这见面的频度,绝对超过了恋人间见面的平均值。

那警花一见他,也吃了一惊:

“怎么又是你?”

“我也想知道,怎么又是我呢!”齐思齐皱着眉头,苦笑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怀疑这几个人,打着行政执法的幌子,来这里敲诈勒索。”齐思齐指了指地下躺着的四个人。

“警官,我们真的是行政执法,那个混蛋阻扰我们执法,还把我们打伤了。”平头男挣扎着坐起来,吐出一口血水,诉苦道。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有行政执法证吗?”警花按程序展开了调查。

“我们是华成区环卫局的,行政执法证没有带。”平头男有点气短,加之掉了五颗牙齿,声带还没有适应环境的最新变化,所以,他说得比较费力。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警花看了看四周的人。

“我是。”老板站了出来。

“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警官,这就是一帮流氓。他们不是环卫局的,是环卫局聘请的一家公司的人,不可能有行政执法证。”老板解释道。

“那他们跑你面馆来干嘛?”

“他们跑来收我们的环卫费,但他们乱收。原来,我们一个月只需缴100多平米的,四个月前,突然变成了200多平米,以后,逐月上涨,今天居然涨到了900多平米,连河对岸的面积都算到了我们头上。”

“有这么回事吗?”警花转头问平头男。

“警官,我们只负责收费,至于收多少,那是上面的人的事,他们让我们收多少,我们就收多少。”平头男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警官,他乱说,我找他们要过依据,他们根本就没有。每次来收费,都蛮横无理,今天还把我老婆打伤了,你看,她头皮都破了。”老板指着老板娘头上红肿的伤处,向警花投诉道。

“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警花指着齐思齐问老板。

“这个小兄弟是来我面馆吃面的,刚才这个家伙欺负我老婆,小兄弟见义勇为,要阻止他们行凶,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就想欺负小兄弟。”老板指了指平头男,给警花说明情况。

“你还手了?”警花问齐思齐。

“我只是躲闪,没还手。”齐思齐淡定地说道。

“那他们怎么受伤了?”

“我也不清楚啊?我一躲,他们自己不小心,跌的跌、摔的摔、撞的撞,就成现在这样子了。”

“警官,他动手了,下手还特别狠。你看,他把我的手都给弄残了。”黑衣男靠墙坐在地上,费力地抬起双臂,十指全部耷拉着,只有肉皮与手掌相连。

“是你打的吗?”警花满脸寒霜,眼睛盯着齐思齐问道。

“警官,办案需要证据,一个小流氓的话,你也信?”齐思齐没有正面回应。

“警官,真的是他动的手,他还威胁我,要让我非死即残,这是他当着我说的,不信,你问大家。”黑衣男带着口腔,争辩道。

“你们有谁看见他动手了?”警花看向全餐厅的人。

大家摇了摇头。

“你们有谁听见他刚才说过威胁的话?”警花又看向全餐厅的人。

大家还是摇了摇了头。

“你们几个,打电话给单位,让他们拿你们的行政执法证到建设派出所来,你,还有你,一起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张儿,你登记一下面馆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老李,你调一下面馆的监控,晚点我们在派出所汇合。”警花指了指齐思齐和老板,又条理明晰地给另外两位警察布置着工作。

到了派出所,警花亲自询问齐思齐。

齐思齐对自己的出手,心里相当有数。

那四个人伤得都不轻,特别是黑衣男,绝对十指粉碎性骨折,并且还碎成了渣。

那两只手,这辈子算是废了。

警花心里认定这些伤势是齐思齐动手的结果,但齐思齐从一开始就说他没动手。

可是,如果齐思齐没动手,那四个人怎么可能伤成那样?

特别是那黑衣男。说破天,她也无法相信那家伙会变态地把自己自残到这个程度啊?

手指都没啦,怎么自残?靠意念?

于是,她反复纠结细节,让齐思齐一遍接一遍地描述当时的情况,试图找出漏洞。

后来,张警官、李警官都回来了。他们又一起查看录像,一祯一祯地回放。

她将齐思齐蹲在黑衣男旁边的画面定格下来,问齐思齐:

“你蹲在他那里干什么?”

“我看他摔的有点重,想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那你当时说什么了?”

“我就是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不但不告诉我,还口出恶言,大声嚎叫。我觉得他有神经病,就不想再管他了。”

“你是不是踹了他一脚?”

“当时他用啤酒瓶砸我,啤酒流我一脸,我看不见,手忙脚乱,估计碰到他了。”

“那他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他摔倒时位置不对,正好十指直直地戳在地面上了?”

“你是在考我的智商吗?”

“不敢,我只是觉得太诡异,在想都有哪些可能而已。”

“难道不是你一脚踢断的吗?”

“警官,这就是你在考我智商了。你们局里,有没有这样的高手,能够一脚把人两手十个手指同时踢成那样的?”

“可他现在一口咬定是你给他打残的。”

“警官,办案不是轻口供,重实证吗?面馆里那么多人在现场,还有监控视频,我的指纹、血样,你们也都采集了,这么多的证据,还无法说明他撒谎吗?”

“那他为什么咬住你不放?”

“不知道,估计是想报复我,或者是想敲诈我。”

“好吧,今天就先问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但要保持电话畅通,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找你。从目前的伤势来看,他有可能是重伤,希望你明白这层关系。”

“谢谢警官提醒。只要你们严格依法办事,重证据,讲事实,我就坚信我没事儿。”

离开询问室,经过派出所大厅时,齐思齐特意浏览了一下墙上的公示栏。

卓炜彤,副所长兼刑警中队队长,29岁,国家公安大学硕士毕业,刑侦专业。

地地道道的美女警花啊。不是花瓶,更不是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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