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沈蕴被吓到失声尖叫。
“啊,啊,啊……”明显对方也被吓到,沈浪同样尖叫。
“哎呦喂,怎么是你,你小点声。”
沈浪通过声音认出了沈蕴。
“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跑厨房来干什么。”
沈蕴也通过微弱烛光认出了是沈浪。
“还说我,你又在干什么。
你,你,你先把你手里的擀面杖放下。”
见沈蕴手里还举着擀面杖,沈浪连忙出声提醒。
“噗嗤”,突然二人都笑了,都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年那场相遇。
当年二人就是这样在厨房不打不相识,明明都是来找东西吃的,可又都胆子小,被对方吓个半死,手边拿起什么就当武器互相招呼。
后边看清是对方时,二人身上都是菜叶子,沈浪头顶还有个打碎的鸡蛋残液在往下滴,沈蕴脸上面粉簌簌往下掉。
皆是说不出的狼狈。
彼时沈蕴刚进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的惊人,又因初来乍到不敢多吃多要。
晚上饿的睡不着,可看伺候自己的丫鬟己经在外间床榻睡着了,便不忍心打扰,于是自己拿了盏蜡烛去厨房找东西吃,正好遇到了同样来厨房找东西的沈浪。
二人虽均被对方吓个半死,但也在这之后奇怪地熟稔起来。
熟稔地互相开玩笑,互相调笑挖苦,倒也算得上是友谊深厚。
“你们东府这边的饭菜着实不错,小爷我在你们这住了两回,两回晚上都得加个餐才能睡得着,可两次却都碰到了你。”
沈浪拿出一只整个的烤鸡,撕下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感叹。
整个沈国公府分为东西两府,中间花园书塾练武场共用。
东府这边更大一些,是大房的国公夫妇居住,西府那边偏小,二房和三房住在一起。
“鸡翅都归我。”
沈蕴也凑过去上手撕下一只鸡翅,一边啃手里的一只鸡翅,还不忘嘱咐沈浪,不要吃她另外一只。
沈浪倒也大方,首接撕下来递给她。
“你今日怎么又住在我们东府了?
怎么又被三叔三婶赶出来了吗?”
沈蕴嘴里含着鸡翅骨头,说话不甚清晰,沈浪没回答,沈蕴以为他没听清楚,也就懒得再问,专心啃手里的鸡翅,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又给沈浪也倒了一杯。
“你怎么又跑出来找吃的。
也没吃饱不成?”
沈浪接过来,好奇问道:“不应该呀,如今你在沈府有荭姐姐给你撑腰,谁敢不给你饱饭是。”
沈蕴笑出声,“噗,还真是荭姐姐。
我这几天肠胃不大好,她不让我吃荤腥油腻的,可我今日实在想吃烤鸡,尤其是鸡翅。
还好厨房常备着。
虽凉了没那么美味了,不过也够了,我也确实不敢多吃,只解个馋罢了。”
沈浪笑骂,“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嘴馋,我就说。
肠胃不舒服,就多注意保暖,吃好了就快回去吧。”
二人吃饱喝足,各自回去安置。
第二日,中午放学后。
沈蕴百无聊赖,坐在小池塘边喂鱼,边喂边念叨:“吃吃吃,就知道吃,说你呢,红胖子,看你胖的。
还要抢。”
又顺手拔了根水草根茎,赶走那条红鲤鱼。
“去去去,边去,你都吃那么多了。
来,小小红和小黄,你们多吃点。”
“嘿,你干什么呢?”
突然,沈浪出现在她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沈蕴被吓到,大叫一声翻进了池塘里,沈浪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可她半个身子还是湿了,气的沈蕴抬脚就要踹他。
沈浪连忙讨饶,他俩这样互相捉弄几乎一见面就要上演,所以其实谁也没放在心上。
“好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喂鱼。”
沈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阿哲阿彻都走了,荭姐姐去舅舅家里去了,忙着准备明年的女官考核,她们都不在。
午饭都是我一人吃的,真没意思。”
沈蕴复又坐下,拨弄水草。
“你衣服都湿了,快回去换一套吧。”
“今日日头这么大,算了,一会自己就干了。”
沈蕴百无聊赖,捡起手边的小石头投入湖中,鱼儿们先是争先恐后游过来,发现不能吃之后,又都游走了。
又问沈浪,“说起来,你和阿哲阿彻岁数也差不多,怎得他两都去边关历练去了,你不去?”
沈浪挥手拍了拍被沈蕴踢脏的袍子,眼神带了几分暗淡,语气却故作轻快,“本少爷在京城,有肉有酒有美人,去边关吃那个苦作甚。”
沈蕴不置可否,“不吃苦将来怎么建功立业,还当一辈子无业游民不成。”
这话戳了沈浪心窝子,难得他被噎住没有还嘴,沈蕴却没有发现。
自顾自继续道:“若我是男儿,定要走出去,干一番大事业!”
沈浪拍她的头。
笑道:“你这小姑娘,志向倒是不小。
那你说说,你想干什么大事业?”
沈蕴认真思考起来,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要像国公爷那样,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保家卫国!”
沈浪笑着摇摇头,“女孩子家舞刀弄枪的成何体统。”
沈蕴反驳道:“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征战沙场?
我偏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沈浪看着她坚定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动,“好,那我等着瞧。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先把武功练好再说吧。
哪有三两下便被打趴在地的大将军。”
沈蕴扬起下巴,“哼,我的武功可是一等一的好!”
沈浪挑挑眉,“是吗?
那要不要来过过招,让我见识见识?”
沈蕴毫不畏惧,“来就来,谁怕谁!”
说着,两人便在小池塘边比划了起来。
不过两招,沈蕴便被沈浪摁住胳膊无法动弹。
沈蕴恼羞成怒,“不练了,不练了。”
沈浪见她真生气了,哄她道:“正好我今日也无聊,咱们俩逃学出去玩儿吧。
怎么样?”
沈浪提议。
沈蕴一听就来了兴致,立马起身跑去收拾。
“好啊,那我去换男子便装,你等我啊。”
沈浪和沈蕴二人躲过门卫,偷悄悄从西南角的角门溜了出去。
沈蕴一身青衣,衣摆随风飘动,头发用同色发带束了,露出一张稍显稚嫩的面容。
眼神明亮而清澈,走路蹦蹦跳跳的,倒很是像个俊俏活泼的小公子。
“逃学你不怕被荭姐姐知道了罚你啊。”
沈浪看着一出来就欢呼雀跃的沈蕴,忍不住泼她冷水。
“你带我出来的,到时候我就把责任都推给你。
谁叫咱俩狐朋狗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浪闻言也大笑,好一个狐朋狗友,此刻,开心最重要。
挨罚的事儿,回来再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