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白月的父亲出院了,正如医生所说,腿部留下残疾,行动不便,还需要继续观察治疗,无奈医院费用太高,只有到家里去疗养。
白月在医院门口叫了一辆车,办好出院手续,接父亲回到了乡下的老家。
刚一到家,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村子,左邻右舍纷纷上门,说是来问候,可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好奇和看热闹的意味。
白月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里一阵冷笑。
这时,她婶子也扭着腰来了,手里提着小半篮子鸡蛋,脸上堆着假笑,嘴里不停地问着父亲的病情。
白月冷眼看着婶子,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她想起父亲生病时,自己低声下气去婶子家借钱,婶子那副推脱不情愿的样子。
如今父亲病好出院,她倒是来装好人。
“婶子,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爸这病啊,花了不少钱。
您之前借的那一万块,是不是该还了?”
白月开门见山,一点情面也不留。
婶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白月啊,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
我这不是关心你爸嘛,你倒说起钱来了。”
“婶子,您别装了。
这钱您今天必须还,我家现在正需要这笔钱过日子呢。”
白月倔强地盯着婶子,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婶子一看这架势,知道糊弄不过去了,脸色变得很难看,“月月啊,婶子家现在也困难,哪有钱还你啊。”
“婶子,当初您借钱的时候,我爸二话没说就给您了。
现在我们有难处,您不能这样啊。”
白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就在这时,周围的邻居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月月啊,别这么逼你婶子。”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亲戚,别伤了和气。”
白月听着这些话,心里更气了,“各位叔叔婶婶,这不是伤和气的事儿。
我家困难的时候,谁帮过我们?
这钱是我爸的救命钱,必须要回来。”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吓人。
婶子咬了咬牙,“白月,你给婶子几天时间,我去凑钱。”
白月这才松了口,“婶子,我信您这一次。”
这场风波过后,白月看着父亲,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不再受别人的欺负。
好不容易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白月就心急火燎地赶回县城的服装厂。
这段时间因为父亲的病,她耽误了不少工。
这是二十年代初期,就近乡村的小县城有了好多各种各样的小厂,是为了能找到廉价的劳动力。
白月工作的服装厂就是一家私人开的小厂。
一回到厂里,老板娘就没给她好脸色,不仅把请假的工资都扣了,还冷言冷语地数落她。
白月心里委屈极了,但也只能默默忍受。
老板的外甥陆锦成,在公司开车送货,对白月有着暗暗的好感。
每次看到白月受了委屈,陆锦成总是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给她带点小零食,或者帮忙搬搬货物。
有一天,厂里接了一个大订单,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白月也拼命地干活,想要弥补之前请假落下的进度。
可没想到,在搬运布料的时候,她忙着搬运。
谁知道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脚崴了,疼得她瞬间坐在了地上,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板娘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关心,反而阴阳怪气地说她添乱。
这时,同事陆锦成听到了动静,立刻跑了过来。
他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看到白月痛苦的表情,他二话不说,蹲下身扶起了白月。
陆锦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白月,那关切的眼神让白月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一路上,陆锦成不断安慰着白月,让她别怕。
到了诊所,医生仔细检查后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行。
陆锦成松了一口气,而白月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从那以后,陆锦成总是对白月格外照顾。
白月发现,陆锦成其实是个特别细心温柔的人,而陆锦成也被白月的坚强和乐观所吸引。
经过这件事,命运的陀螺开始把她们转到了一起,白月和陆锦成的关系近了一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老板娘早就看白月不顺眼,嫉妒她的美貌,正谋划着找个借口把她开除。
就在这时,公司突然接到一个重要客户的投诉,说货物出了严重的质量问题。
这可把老板急坏了,经过调查,发现是白月为了加班赶进度,想多做点计件量,失误产生。
老板娘大发雷霆,正好找到借口,把白月给辞退了。
这天陆锦成哼着小曲儿,满心欢喜地完成了送货任务往回赶。
他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白月那甜美的笑容,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可刚一回来,就听到了那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白月被他舅妈辞退了。
陆锦成满心的不解和愤怒,却又清楚自己在舅妈面前没有资格去挽留白月。
他心急如焚地打听着白月的下落,终于找到了她租住的那个狭小简陋的地方。
推开门,看到的是白月那双哭红的眼睛,像两颗受伤的樱桃,惹人怜爱。
陆锦成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万元钱,递到白月面前,急切地说:“白月,你父亲治病,我知道用了好多钱,这是我平时攒下的,算是借给你应急,等你有钱了再还!”
白月红肿着双眼,拼命地摇头,哽咽着说:“锦成,我不能要,这太多了,我还不起。”
陆锦成哪管那么多,把钱往白月手里一塞,转身就跑。
白月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可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其实,陆锦成自己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这一万元是他省吃俭用,准备拿来实现自己小小梦想的。
可为了白月,为了她病重的父亲,他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白月拿着那沉甸甸的一万元钱,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知道,陆锦成对她的这份心意,比这钱更加珍贵。
白月的日子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她那原本瘦小的身子,如今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父亲生卧床,为了给他治病,家里欠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贷。
而如今,工作也没有了,还款的期限很快将至,加上每天的利息成倍的增长,白月却无力按时偿还。
白月那曾经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