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快穿:不想活命的反派不是好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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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玠只是从祖传的宅子中看上了一个遗留下的戒指,只是才戴上,就入了梦。梦中每一世他都是惨死,重来一次却依然难逃命运,他也曾迷失在梦境中,成为一个个不择手段的反派,但他终将找回属于他的道。如同戒指上的一句梵语“无法逃离的既定命运啊,实则九死一生…”ps:单相思,万人迷
主角:程玠 更新:2022-12-16 1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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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玠的其他类型小说《快穿:不想活命的反派不是好反派》,由网络作家“戏梦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玠只是从祖传的宅子中看上了一个遗留下的戒指,只是才戴上,就入了梦。梦中每一世他都是惨死,重来一次却依然难逃命运,他也曾迷失在梦境中,成为一个个不择手段的反派,但他终将找回属于他的道。如同戒指上的一句梵语“无法逃离的既定命运啊,实则九死一生…”ps:单相思,万人迷
程玠环顾四周陌生的地方,才不得不承认他穿越了!
想他二十一世纪家中的遗产万千,现在唯一的亲姐去世了,他穿越了,那些无人继承的遗产让他有些心疼。
正悲伤着,脑中忽然一疼,他双手捂着头,手深陷于满头柔软的头发里边,他疼得直冒冷汗,就是紧咬着唇也不免溢于些疼痛的呻吟来。
恰此时,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仿佛有人在说些什么。
他疼得正厉害,哪里听得进这些,不免引得脾气更加暴躁,他大声吼道“吵什么!给爷滚!”
门外一阵寂静,就再也没人说话了…照进房中的光一点点偏移,终于,他的头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bushi,力竭的他浑身冷汗的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他这下确定他真的穿越了!想到家中遗产,不免悲嚎出声……他叫程玠,因为有遗产,所以平时靠卖书画作品为乐,空闲时也看过些穿越题材的影视小说,大多是走完了戏份或是活到了寿命尽头才回家,想来他应该也是这样的。
而这个身体也唤程玠,是当今圣上过继来的太子,说起来这是个古代的世界,他所处的宣盛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周边游牧小国不敢轻易招惹。
虽然没有外患,内里却着实让人忧心:
当今圣上有个胞弟,也就是如今的瑜安王,瑜安王对于自家亲哥上位是没有任何怨念的,有怨念的是远在边境之处的芸王。
芸王是圣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一个是中宫皇后所生,一个是皇贵妃所生,母家的不对付,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甚友好,这种不友好在芸王被先皇踢到边境,无事不得回京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当今圣上独独宠爱后宫的一位贵妃,但贵妃对他却不亲近,因为贵妃幼时就喜欢芸王,这就导致他始终无子,就在朝堂众官担忧的不行的时候,瑜安王家诞生了双胞胎,取名“程玠”“程无忧”
圣上立马就过继了身为长兄的程玠,瑜安王虽然亲近圣上,但更爱惜自己爱人生的孩子,当下就对圣上有些怨念。
不过毕竟是亲兄弟,他又能时时入宫见到程玠就也不算太难过。
两三年后,芸王在边境上也得了个继子,唤作程月,但这继子捡来时就已有四岁,这样一来,他就比程家的两个兄弟年长了些。
芸王被先皇命令说是无事不得入京,但程月没有,待十四年过后,程月十八岁成人礼过后,程月就入京了。
程月入京可以说是催发了后继的纷争,程月并没有皇室血脉,所以是完全没有被人看得起,他唯一的助力就是喜欢芸王的贵妃。
程玠是被圣上娇养大的,有些傲娇,脾性也一直是直来直去的,而程无忧没有程玠身上的责任压力,被父母宠得更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真活泼。
二人对于程月是有好奇心的,也曾去找程月玩过,但由于一些意外,产生了误会,导致程月记恨在心。
程月身为芸王世子,长得好看,周身萦绕的是书香墨气,加之性格温润,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学识都是顶顶好的。
因此也得了些人缘,加之贵妃助力,于是他就在原身程玠的登基大典上将程玠杀害,成为了新皇,程无忧则被幽禁于地牢,一辈子都在地牢中度过。
程玠看到食指上那枚玉戒时顿了顿,就是这个玉戒!他依稀记得他穿越之前的事!
前面讲到他家中遗产万千,其中一个遗产就是祖宅,但这祖宅有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必须得是下任家主才能入内查看!
谁懂!!做为家中老幺,他对这祖宅的好奇心有多大!好不容易,他唯一的亲姐在国外出车祸了!(没有咒他姐的意思)
他终于!在全家只剩他的情况下!以家主身份进了祖宅!然后就被他的好奇心害死了……
程玠表示,他仅仅只是见三楼杂房里的一个镜子太吸引人了而已!然后他就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了…他手贱打开了那个化妆桌的抽屉……又手贱的戴上了这个戒指……虽然戒指还是挺好看哒!
程玠回过神来,只好暗道“我只要平安活到最后就可以回家了吧。”
想着就也起身,从衣架上拿了墨色绣金边的衣袍穿了,他不会穿古人的衣服,但他却又自然而然的穿好了,这事就是这么奇怪,大抵这就是传说中的“肌肉记忆”吧。
他在开门出去前,看了眼铜镜里的人,长得一般吧:温润的眉眼莫名带着股桀骜不驯,薄唇仿佛是生来就是讥讽他人的样子,此刻三千青丝尽束于银冠内,倒也是有些嚣张的气势。
说来这太子从小集所有宠爱于一身,没受过什么磨难,就也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的性子;而程玠想了想他还在家里的时候,虽然没什么见过父母亲,但他亲姐对他也还算是千依百顺吧……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扮演好这个太子的!
然后他就自信的出去了,他打开了门,外边候着的几个仆从就都迎了上来,其中一人说“太子殿下,您出来了。”
程玠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方才在说些什么?”
仆从们以为他这是兴事问罪来了,颤抖的声说“太子殿下,奴是想来和你说一声,芸王世子今日入京了。”
“可是打扰了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恕罪,奴不是故意的。”
程玠挑眉道“芸王世子?是孤的那个表兄?”
程玠想到了记忆中的一切,对于他的这个表兄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仆从们迟疑的迟点点头,心里有些担心这个太子殿下乱来些什么。
程玠这才笑着说“有趣的事儿终于来了,待孤去会会他!”
仆从们可怕这个惯爱玩耍的太子惹了祸,纷纷劝解道“殿下,芸王世子初入京,这会儿怕是在面见皇上。”
“是呀是呀,太子殿下,这芸王世子是在边境长大的,那性子莽撞,只怕会冲撞了殿下。”
“太子殿下不如去找瑜安世子吧……”
程玠抬手打断了仆从还欲劝说的话,说“表弟等下再去找他玩也是好的,但孤还从未见过表兄,所以这表兄孤是一定要先去见一面的。”
说完,就抬腿走向御书房,程月在芸王身边长大,怕是本就对他们京城的一家亲戚有所偏见,倒不如先去见一面,再做打算。
御书房大门紧闭,门口立着一众奴才,小德子见手下的奴才都全神贯注的站立着,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总算是可以摸会鱼了。
正打算摸鱼打嗑睡的小德子忽然感觉肩膀一痛,惊得他怒目圆睁,是谁打扰他休息的!
转头一看,脸上立马露出个贱贱的笑来,躬着身子说“哎呦,太子殿下,是哪个风把您给吹来了?”
程玠则大大咧咧的轻声说“小德子,里边什么情况啊?”说着还偏头示意。
小德子暗道‘这尼玛我什么知道哇,我把人送进去,把茶一放我就跑出来摸…不是,跑出来站哨了,谁管他们聊啥’
但明面上,他却一脸微笑的说“太子殿下,您是为了芸王世子来的吧,这芸王世子是多名贵的人啊,他和皇上肯定是在聊要紧的事儿。”
“你这说的不就是废话!……”程玠正打算和小德子再友好交流一下,就被叫进去了。
进殿后,他转身把门关上,心里暗自诽腹倒霉,面上却是端得板正,一手放前一手背后,极其自信的就走了进去。
入内后,见一人明黄衣衫坐于案后,一人白衣立于侧。
“儿臣拜见父皇。”程玠对案后的人一拜又偏头看向立于一侧的白衣少年,略作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那是你的表兄,程月。”一道沉稳浑厚的声音传来。
程玠抬头看去,皇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于是他朝程月一拱手,颔首道“表兄好。”
说完,他又抬头观察着程月,见那人如踏月明星稀间的微光,一身白衣衬得那人仙气飘飘,一双眉眼似饱含天地正气,一点朱唇似笑非笑,肤如凝脂,貌若潘安。
真是怪哉,这一身的文人气质真的是边境黄沙下培育出来的么?
他在观察程月,程月也在观察他的这个太子弟弟,他只觉得他的太子弟弟果然是被宠爱到了极点。
那一身桀骜的气息最大程度外显着,看着是玩世不恭,但又能从一颦一蹙间寻到他的认真,一声“表兄”兄叫的是那么的淡漠,却又在上扬的语调里探听到那一丝好奇。
他亦点头回道“表弟。”
皇上突然说“玠儿,你来这是做什么?朕可记得朕并未找人去你宫中唤你!”
程玠只好中断了对程月的花痴,那人真是长得好看,他咳了两声道“父皇,孩儿这不是听闻表兄入京好奇嘛,这才赶来看看,父皇应该不会就因为这个事生气吧?”
“没有的事”男人锐利的眼中闪过无奈道“行了行了,朕与你表兄也聊过了,他初入京,对这里不熟,你既有空,就带他在京中逛逛吧。”
“好呀!”少年对于玩很是兴奋,后又发觉在这种场合这样说与礼不合,只好又平静下来说“儿臣定会带着表兄认识京中盛况,儿臣告退。”
然后才又端端正正的走出去了,但那快速的步伐还是透露了少年的玩心。
程月暗自失笑,这太子表弟还是不够稳重呀,而后也摆正了表情,对上首的人说“皇上,微臣告退。”
只是在他退到门口时,听到里边的人说“别忘了答应朕的事!”
他动作不停,就追着前边的人去了。
程玠走到了宫门口,回首看,却见那人走的好像有点慢,离他还有一段路,没法子,他只好等了会。
待人走到面前,他才说“孤的好兄弟呦,你可走快点吧!京城这么大,你走的这么慢,怕是要逛到明早吧!”
程月看着那人迫不及待的样子,唇角溢出一丝笑,道“我父亲要是不唤我,我此后大抵是要在这京城长住了,往后表弟有的是时间来带我逛京城,自然是不急于一时的。”
程玠听了这话,面上又多了几分急躁,拉起程月的衣袖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什么可能不急于一时啊,孤平常是在宫中被太傅授课的,空余时间又要做功课,再剩下来的时间又要受邀与其他家的公子去游玩,就算你此后长住在京,孤也没什么时间来唤你!”
程月听着这个表弟的絮絮叨叨,一丝异样划过心头,这就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亲情吗,他自幼生长在边境,边境荒芜,漫天黄沙是常态,他的父亲对他有养育之恩,却无半点温和亲近的态度。
他本以为他无皇室血脉,他的表弟会不喜他这个外来者呢,看来事情也不能太过果断的下定论呢。
“啊!无忧!你什么在这里?”程玠向程无忧大幅度挥着手。
“嗯?”程无忧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然后也是十分激动的挥手,边跑过来边喊道“兄长!我来也!哈哈哈!”
待程无忧走近了才看到他的亲亲长兄拉着别人的衣袖,长兄此前可是只拉过他的衣袖的,当下就对那个一眼就惊艳到的人多了几分怨念。
但他却对程玠发起攻击,他阴测测的说“兄长!你不是说过只会拉我衣袖的吗?为何你现在…嗯?!”
程玠听着他的话,顺着手臂一看,才惊叫着放开了衣袖,嘴里念念有词“孤不是故意哒,孤不是故意的嘛!”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程月看着这两个少年叽叽喳喳的样子,不禁扶额‘还都是孩子啊’。
他咳了两声,出声说“请问,这位是…”
程玠这才静下来说“哦!孤忘了介绍了,这是瑜安世子,孤的表弟,程无忧。”
又对无忧说“这是芸王世子,程月,孤唤他表兄,所以你也要唤他一声表兄呦!”
目光里闪过一丝顽劣的戏谑,显然无忧看懂了他的表情,不就是想说他是最小的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想着他暗暗拧了下程玠的胳膊肉。
但他还是转身对另一人说“表兄好,表兄唤我无忧就好,不必拘束。”说着又斜眼看了下程玠,仿佛是在炫耀一样。
“嗯,无忧”程月看着这两人这般好的情谊,也有些羡慕,但还是淡然说“那么,接下来去哪玩呢?”
“琼花楼!”
“观海阁!”
“琼花楼!”
“观海阁!”
程月见二人因意见不同,又有大吵之势,只好一手一个小朋友,劝解道“这两个分别是什么呢?我们先去琼花楼,再去观海阁,两个都逛了不是吗?”
程无忧先解释道“琼花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酒楼旁是大片花林,风景秀丽,如今刚过谷雨不久,正是牡丹开的最盛的时候;
加之不少文人墨客常喝完酒后,入花林做诗,且常有名诗从此处流传开来,如此好地方,当然要带表兄去看看!”
“哼”是程玠听完之后不认可的冷嗤,他又十分高傲的说“看什么臭诗,一群人附庸风雅,状作不如意,倒不如去观海阁!”
“什么是观海阁?”程月疑惑不解的问。
“有什么的嘛!所谓观海阁就是个莫名其妙的高台,除了能望见一处海,啥也没有,也就你把他捧得高。”无忧也十分不满的反驳道。
“嘿!才不是呢!你别污蔑孤的观海阁!这可是京城第一高楼,再也没有比这更厉害的了好么!而且那处海是有名字的!叫篱海!那可是相传有真龙从这处海水里出来过的!”程玠也很讨厌他贬低观海阁的行为,大声为观海阁反正…虽然,是他本尊先出言贬低的。
程月观二人又有吵起来的架势,只好又说道“你们二人平常都这样相处么?”
“不是!”这次两人倒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吵着,很快就到了琼花楼,三人坐于窗边,手中各自拿了一杯酒。
程月饮了一口道“这桂花酿倒是不错,吃得爽口清新,鼻间若有若无的桂花香也很勾人。”
“是吧是吧!这可是去年的桂花酿,中间藏制了一年,最是好吃又动人心迫了!”无忧立马夸奖着自己最爱的店铺,明晃晃的笑意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只是眼神却看向程玠,无声挑衅着。
引得程玠大喝一口酒,又平淡的说“也不过如此!”
又是让程月一阵失笑,程月斜眼看了下楼下的大片牡丹说“不愧是牡丹,真艳丽,难怪古人云‘最是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程玠这时忽然抬眼看向程月说“表兄好学识,只是日后可别再这样说了,那些官家子弟是万万不喜的。”
他这一段话震得程月心下一紧,暗自猜想这是在警告他什么。
旁边的程无忧则扑闪着眼晴道“表兄,你这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那些官家子弟都尚未见过大表兄,又怎会不喜呢?嗯?”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让程无忧给打断了,程玠只能暗道‘真是小孩思维呀’,他只摇了摇头,又一叹气,而后说“没什么,我是说看完了琼花楼,也该去瞧瞧我的观海阁了。”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程无忧不满的嘟囔了句“什么这么快呀?”然后也跟了出去。
只程月抬眸盯着已经走出去的程玠,他的意思是‘藏拙’,但程月想不明白,为何要告诉他呢,想着饮尽手中酒水,也跟了上去。
虽然不是佳节,但空闲的人们依然外出游玩,故而观海阁内人也有点多,当程玠一行人都站在了最高层时,凭栏而立,高处细风吹过,带来一丝寒凉,撞得程玠的衣袖也飘荡不落。
极目远眺,是远处的篱海席卷着一层又一层的浪花,声势浩大到纵然远隔千里,耳畔却仿佛听到了那拍浪之声。
程玠挑眉道“不错吧?这可比你那小小的琼花楼要壮观的多哦。”
“哼”程无忧瞥了眼楼下的风景,又移开了目光,因为借着风,衣袖的飘荡掩藏了他轻微的颤抖,此刻也不敢反驳。
程月看着身旁的人,明明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却依稀看到了未来的帝王风范,心下对他也多了几分真实的认真,再不敢轻看他。
这时身后人声忽然惊慌起来,三人回首,只见一道寒光碧影闪过,程无忧被身旁的程玠推倒在地,却不敢多言。
只忙着跑远,他自幼身体不佳,故武师不曾教过他一招半式,向来是一有遇刺之事,他只要跑就可以了,身后还有暗卫替他遮挡着。
这边程玠与程月则分别对三个刺客对打着,对方拿着剑,唯有近身与之对打,才能桎梏到对方的一招一式。
二人正打着认真,突然又是一道微光闪过,程玠向后撤步躲过那银针,却是把身后的程月给猛一下往后撞了出去,又是三道银针打来,程玠躲闪不及,也跌出栏杆外,但他手一伸,在下落的过程中抓住了下面两三楼的栏杆,终于不再下落,手臂却是撕裂般的疼痛。
他向下一看,还好一楼上边有一层屋檐,只是程月却是落在屋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程玠估了下距离,放开手,又摔落在屋檐上,他刚抱起程月又就地一滚,原来的地方多了三枚银针,而他左腿上,一阵刺痛传来,看来是中了一针,当下不敢耽搁,立马借力跳跃到楼下粮袋上。
因为方才刺客之事,导致百姓手忙脚乱,抛弃了手头的东西就跑了,正好有辆运输粮袋的车放在楼下,也是便宜了程玠。
而后他又抱着程月直奔皇宫,不管这些刺客针对的是谁,他们又是谁,但等到了皇宫门口,自有禁军等看守的人帮忙。
对方好像也看出了他的企图,当下暗器跟不要钱一样向他丢来,他横抱着程月,躲闪的很是狼狈,有些飞镖擦着他的手臂就过去了,临近皇宫门口,他也不敢大意,却冷不丁让一枚飞镖击中了身后的肩胛骨。
一声闷哼后,他终于跑到了禁军面前,那些士兵立马就追向刺客,而刺客也早早的转身撤退了。
程玠依然脚步不停,跑向太医院,此刻他自身的状态也不对,身上的血迹滴落到地上,稀稀拉拉的蜿蜒出一条血路来,让人触目惊心,他的发冠早就歪了,嘴角亦有些血迹。
程月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程玠,他很想让程玠停下去休息,却又不敌头中晕眩,再次晕死过去。
程玠当然是不知道这点的,他只知道他终于跑到太医院了,远远的见到了人,还没有开口就也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他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没有阳光的下午,环顾四周知晓是在自己的宫殿中了。
身边有个身穿灰蓝色衣袍的瘦小子趴在床沿,可能是他坐起身的动静太大,惊醒了那个瘦小子,那人揉着眼睛,在看清他的一瞬,吓的立马出去了。
然后又是一群奴仆拿着药、粥、毛巾等物品进来。
他一口灌完了药,口中回荡着一阵苦涩,细细回味时又只剩下了涩。
“所以孤这是昏了两天了?”
“是的,殿下。”
“太子殿下再不醒,怕是皇上要拿奴等开刀了”有人一阵后怕的说。
程玠吹着粥里的热气又说“芸王世子怎么样?”
有人回道“芸王世子伤得重极了,据说是摔断了双腿,站起来怕是难了,幸得没伤到五脏六腑,不然连人都不一定救得回来呢!”
程玠一听又问“那孤呢?孤伤得如何,何时能下床走动?”
“太子殿下吉人有天相,那些小伤,前些天奴等坚持给殿下擦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左腿那根银针有些毒性,太医们虽然已经把毒排出,但可能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走。”
“还有还有,殿下后肩处被飞镖刺中,那力度太重,刺的深,怕是伤到内里,殿下这段时间里,也要小心呢。”
“殿下也别难过,发生了这样的事,皇上都震怒了呢,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程玠吃完了粥,一擦嘴道“知道了,你们出去吧,孤一个人歇会。”
于是仆从们又都走了出去,等最后一人把门关了,他才又躺回到床上,思量起事来。
这一切仿佛是与回忆中的重合了,只是回忆中程玠是主动出手将人推了下去,本以为这次他不主动推就没关系了,结果还是因为意外,让程月摔断了腿,怕是程月会因此恨上他吧。
为了试探此时程月对他的态度,他刚能下床走路就立马去了程月的赏秋宫。
皇上之所以不给程月一处在宫外的住所,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一来为了控制住他,监视他;二来也是断了他与外来者的接触,只是当下却方便了程玠。
当程玠带着一堆药材,出现在了赏秋宫门口时,入眼的是一副怜人的画面:一个穿藏蓝色衣袍的青年男子坐在了木制轮椅上,赏秋宫中种了一两簇竹子,此刻竹影摇曳,映照在青年苍白的脸上,怎不让人升起怜起悯之心。
青年男子似乎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响,转头看去,见到来人穿着一身肆意的枫叶红,而身后仆从却大包小包提着药,眼眸一沉,先颔首出声道“太子殿下。”
程玠听到声音,轻摇了下头,回过神来,向里走去,他说“表兄可是好多了?”
程月将轮椅摇转过去说“已无碍了,所幸只是断了腿,上次刺客来势汹汹,我还要多谢太子殿下救我一命。”
程玠心想,这大抵还是得怪我,面上也愧疚了起来,道“表兄,真是不好意思,若非孤那一退,也不会撞得你摔了下去,孤纵有药材无数可赔,却无法救回表兄你的腿。”
说着,眼眶也微微泛起红色,程月抬头看那般肆意的少年此刻却伤心成这样,不禁想起他幼时养得大黄,当下心中一软,险些就要说出真相,最后却是把话在口中转了又转,只说“无妨,表兄我现下腿脚不便,日后若是有事,不还有你帮忙么?”
程玠立马就止了欲落的泪,开心的说“表兄有何事需要孤的,尽管说就是了,孤就是上天入地也是可以的!”
“呵呵,哪里需要你上天入地了。”程月笑着说,他低下了头,遮住了眼中的黑暗说“只是我从前在边境,学得都是些驭兵杀敌之术;现如今,我是要在京城长住了,听闻表弟你的太傅学识渊博,故而想求一个伴读的身份,让我陪你一块学习,就是不知,是否会为难了表弟?”
程玠听了立马拍拍胸脯道“此事交给孤就是了,你且等着,不出三日孤就把此事办妥了!”
“如此,表兄就先等表弟的好消息了。”
程玠看程月低着头,看不清是何情绪,不知为何,他就情不自禁的说“表兄此番进京城,可有想过要如何面对这京城里的汹涛骇浪?”
程月闻言心中一惊,接着又涌入些苦涩,若是他早知这太子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可那又如何呢,父亲早就与他说过千百遍了,他与他注定要因为那个位子而对立。
他这会儿抬起了头,眼中是一片复杂的情绪,程月苦笑着说“我只知道鲲鹏远飞之时,从来就没有想过何为覆舟之惧,想来太子殿下也是这般想法的,对吗?”
“呵,是啊”程玠转身不再看他,又说“但鲲能否化而为鹏却没有个定数,孤不想害你,但京城不只是孤一人的京城。”说完就走了。
他一走,殿内的仆从也跟着走了,一时间就静了下来,程月看着空寂无人的宫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父亲从小就教导过他关于皇位之争的危险,故而他不惧任何人,为了上得那个位置,必要时候,程玠的命,他也要亲手拿下!
程玠走在回宫的路上,他想到程月是注定要去太学院的,记忆中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只有去了太学院,程月才能学到更多,然后以才学惊动天下学子,但也是因为他去了太学院,而后被人欺辱,才会想把他们都压在脚下,由此才真正动了想要成皇的心思。
但是程月的情绪他却是猜不透了,他不清楚程月是否恨他,想来应该是这样的,不然程月刚才也不至于一直低着头……算了,如果他不主动去招惹程月,那是否就说明程月不会主动杀他?就算是结局程月称皇,他好歹也可以自然死亡的吧,然后他就他就可回家了!
想到回家,他又开心起来,虽然现在家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但他之于这异界,实在是融合不进去,这封建社会的一切,都让他特别的不适应。
大抵是为求一个心安,又或者是想借助熟悉的事物来摆脱这不适,于是,他去书房去练起了字,只是,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加上原主身体的肌肉记忆,写出来的字总归是与他原来写的不同。
他自小就没有什么烦心事,练久了篆隶颜体,所以他的字是隽秀而又清新飘逸,看他的字如见江南少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吸引着人们不知疲倦的一看再看;
而原来的程玠,大抵是因为作为君王储备者,故而他的字是锋芒毕露,大气又入木三分,见字如见其人,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再辩解什么。
而他一时半会没法将这写字时的细微习惯改正,无奈只好停笔,搁笔看向窗外,夜已黑的深沉,他只好去入睡了。
一夜无梦,程玠睡得极其的舒服,看来睡前练会字还是有些助益的。
他唤来奴仆为他更衣洗漱,就直奔御书房而去,此时天刚刚亮,皇帝也还在朝堂,于是,程玠就坐在御书房内边等边环顾着御书房内的物品。
待他将物品摆放位置记熟,闻着龙诞香将睡欲睡时,额头上一阵微凉的触碰后,就留下了一块让人疼痛的红痕。
程玠睁眼,一手揉着额头,一边抬头看向来人,委屈的说“父皇来就来了,何必敲打孩儿的头呢,孩儿好疼呀。”
来人却不吃他这一套,双手背于身后就走至案牍后道“听太傅说今日你未去上课,是何原因?”
程玠这时也站起来,走至皇帝身旁道“孩儿想让父皇应我一事?”
“何事?”男人说着,自顾自的拿起了一本奏折看着。
“父皇可否让表兄做我伴读?反正多他一个不多…”程玠还欲往下说,却被一声震响止住了声音。
“是他对你说的是么?”
听着男人声里暗含着威胁之意,程玠也只好立马双膝下跪,从心的说“是的,但孩儿不明白,为何父皇要这般针对表兄?”
“唉”男人这时也转过了头,对程玠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呀,朕与芸王自幼结仇,此番芸王让他入京,他定然带着些任务,他虽与皇室无血缘,但也能凭着世子身份与你争上一争,莫非你是打算将朕这位置拱人于人?”
程玠看着男人面上的严肃,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仔细想了想说“孤自幼便是父皇钦定的皇子,将来必然是要坐上父皇的位置,孤不觉得表兄能抢得过我,再者,表兄如今被父皇这般控制,孤不觉得允他一个伴读身份他就能破了天了。”
“你这还是太年轻了!”男人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道“若是朕不在了呢?你又该当如何?你这般心高气傲,若是被他囚了你能不气?”
听着男子为他说着未来的打算,那话语里的认真,程玠头一次融入进了这个世界,‘这就是传说中的为父为母者,必为其子女谋之深,计之远么’,他自幼无父无母,此刻扑头盖灭的父爱让他红了眼眶。
下一刻,又努力掩饰道“父皇你不相信我?你就让他当我伴读吧!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大出风头,招览到什么人的!”
男人摇摇头说“算了算了,随你,若是日后闯出了祸,被他欺压了,你别哭着来求我!”
“父皇你这是答应了?”程玠开心的站起了声道“父皇你这是答应了对吧!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
说着,他就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惹得男人直摇头,暗自嘀咕道“这小子,一点都不稳重,真是随了他的爹了。”
程玠开心的跑在路上,衣摆翻飞之间好似也带了轻快之意,他准备去赏秋宫与程月说这好事。
虽然目前一切都与回忆中的上一世差不多,但他想,他的细微变动应该也能改变程月未来杀他一事,毕竟蝴蝶的翅膀所蕴含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他目前只想先和程月搞好关系再说。
很快的,他就入了赏秋宫,与上回不同,赏秋宫内静悄悄的,本该各司其职的奴仆都不在,他内心无端生出些慌乱来。
“表兄,你在吗?”他大声喊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见没人回应,他立马就跑去各处殿门前踹开那朱红的门,殿内物品分明没有任何动乱,但寂静无声多少让人恐慌。
他跑的额上都是汗,终于在殿后寻到那人,殿后只一两颗千年老树,泛黄的叶儿仿佛在宣告他人已到了衰退之年,叶子无声下落,落到枯井上,那人也在枯井边,手指抚摸着井身,听到身后传来的踩叶声,便操控着轮椅转身。
程玠见那人穿着烟青的的衣裳,在这样的景色中,显得像是随时会化作青烟,乘风而去,加之又找了他许久,现下,只能轻喘着气道“表兄让孤好找。”
程月刚才正与人交谈着,那是他的父亲的亲信,幸好他跑得快,险些…就要被发现了。
他现在也有些心虚,只略略抬头看向那个一身肆意的人,说“殿下找我何事?”
“表兄的记性也忒差了点,昨日还叫孤去求个伴读的身份,如今孤求来了,你却忘了,正是让人好生生气!”程玠徉装气愤的样子,双手却是不经意间背到身后。
“原是此事。”程月操控着轮椅向殿前推去,“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不若殿下去我书房小座片刻,也好让我为殿下奉上一杯茶。”
程玠摇了摇头说“那还是不了,今日孤去求父皇,连太傅的课都没上,怕是功课也要再多上一倍,表兄若是不介意,下回再将这茶补上就是。”
“这般,看来我今日是留你不住了。”程月失笑道“罢,罢,罢,你既有事,便去忙吧,好歹你帮了我,我也不好耽搁你。”
“那表兄可要记得明日来太学院与孤一道学习。”程玠此刻也只能这般说,而后匆匆转身离去。
“世子殿下,可要?”一身黑衣的人忽然出现在程月身后,单手在喉间比划着。
程月隐去了笑意,垂眸间遮掩了眼中的复杂之色,抬手道“不必,你也不想坏了计划吧?待父亲入京之后再做商议。”
“是。”黑衣人应声道,而后又无声离去。
程月薄唇亲启“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程…玠…”
而程玠此刻走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内心却不平静,方才如果他没想错的话,那么就是说程月宫中还另有他人,他们在密谋些什么,这早已被他知晓,无非是为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震惊的是,他们竟然这么早就开始计划了么?看来上次是想错了,不管他有没有招惹到程月,程月都是要为了那个位置而与他敌对,他若是讨好程月,或许程月会放他一命,但如父皇所说,他是不会甘心的。
他虽然不是原来的程玠,原来的程玠若是败了,哪怕程月留他一命,他也会因不甘或是不堪而与程月战一次,而后丧命。
但他不会,他来自现代,从小到大就算是宅在家里,也是可以从史料上得知落败的皇室有多惨:不死也会被囚禁,更有甚者,留下兄弟一命,百般折辱后,一杯毒酒丧命…
这一刻,他的求生欲被放大,他想回家没错,但他也不想死!
次日一早,程玠就被两个奴仆领着去了太学院。
在太学院的时间是固定的,一月仅有四天是休息的,节假日不算,每日卯时到,末时归。
太学院还是很大的,进入后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两边是亭廊,亭廊内有好几张桌椅,是学子们午时吃饭的地方,正中是有一个大房子,这房子就是各个官家公子和皇子读书上课的地方。
房子后面还有个大院子,那个院子被唤作校场,这校场里可满足大家日常骑射课程的需要,也省得这许多人在皇宫里跑来跑去。
因着,现今皇室子嗣稀少,所需伴读就也少了,伴读名额有限,基本就是三公之子
程玠到太学院时屋中座位上已都有人,只最前边左面还有个空位,他就过去坐了,此时大家都读着“大学”
“此谓知本,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未尽也。”
……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大家读得认真,是以当程月操控轮椅进来时,也没人发现。
这也确实怪不了人,这太傅喜欢抽人背书,而家中并非是每日都无事,加之也没人会带书回家背,所以每日早晨,太学院的朗朗诵读声响彻云霄。
曾经有一日,皇帝上朝时路过,听了这声笑得可开心了,心想不愧是宣盛学子,不负这天下,学得很好啊。
然,院内,每个学子都赶紧记着书,生怕没背出,抄个二十遍可不是玩的。
这次,也是一样的,程月见没有位置,又没人理睬,就独自去了程玠身边;程玠此时被他人学习的氛围所感染,也认真看着书,见有人来到身边,就斜眼看了下。
是程月,一身青衣,唯在袖边绣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
程玠愣了愣,就往里边挪了下位置,待程月在他身边调整好位置后,他就将书拿过去。
这桌子不大,正好够一人看书写字,此时,两人靠得很近,才刚好都在桌子后边,被诵读声影响,程玠只好偏头凑在程月耳边说“先委屈表兄与孤共用一桌,想来是事儿来得及,那些奴才还来不及添置桌椅。”
程月在程玠凑过来时仿若嗅得一丝茶香,被恍了心神,而后他摇头道“我无妨,委屈的是殿下。”
程玠笑笑就又认真背着书,程月见此也看着程玠的书。
他们身后太尉嫡次子背书期间往前一瞧嘟囔了一句“太子殿下何时与这般人交好了,一个残废也能坐殿下身边…”
旁边的丞相嫡长子听了,朝他说道“勿要多言,加紧背书,上回抄的二十遍论语你还嫌不够么?”
于是…大家又接着背书。
直到…“咳咳咳”一位老者拿着一卷书慢悠悠的进来,大家听到咳嗽声立马就安静了。
老者道“昨日太子未来太学院,故我今日不抽太子了,那么…就,季易,你来,昨日学的大学第六章。”
“是…”太子身后,刚才嘟囔着的太尉嫡次子季易苦着小圆脸站起身来背道“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故君子…”
一旁的丞相嫡子姜玉枫见季易卡着了,只好偷偷的提醒道“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季易听了这个提醒,才背了出来,老者听罢,只说“行…但你连背都背不通顺,回去将这篇抄三遍。”
“是。”季易一脸开心的回道。还好只需抄三遍,季易很开心,想着就对姜玉枫暗暗的竖了个大拇指。
姜玉枫见状摇了摇头,这家伙,怎么就不长点记性。
老者上完课后说“今日功课大家就回去将所学的抄一遍,然后熟读背诵,明日我接着抽…
你们必须先背出课文,而后才能知其意,待日后为官,你们就会理解先贤之伟大。
对了,和你们说一下,这位,是太子殿下的伴读,芸王世子程月,你们好好相处。”说完,老者就拿着书又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原来你就是程月呀,真好看!”季易这时开口道。
“哪里哪里,不知我要什么称呼你?”程月转身问道。
“唤我季易就是,那个,是丞相家的,他叫姜玉枫。”季易这么说着。
姜玉枫性子冷淡,听到季易这么说,也只好走过来和程月打招呼。
“太子殿下等下可否一同用膳?”姜玉枫问道。
程玠抬头看向姜玉枫,见他忽然眨了眨眼睛,就点头道“好呀,孤也许久不曾尝过丞相府厨子做的饭菜了。”
“我也要和太子殿下一同用膳!”季易这时也兴奋的大声囔道。
“我与殿下有要事相商,不若你陪一下世子殿下?”姜玉枫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对他说。
“那好吧…”季易苦了一下脸,而后又高兴的说“那程月殿下我们现在就去吃吧!”
然后就帮着程月将推将轮椅推了出去,姜玉枫无语的目送二人走后,对程玠道“殿下为何要让芸王世子来太学院,这不是便宜他了?”
“怎会?孤能让他来太学院不过是看他是孤表兄而已,再说孤能让他来亦能让他走,程月…不是威胁。”程玠这般自信的说。
“好吧。”姜玉枫点头,又对程玠说“若是殿下需要,我丞相府定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呵,孤相信你,你不用这般说,走吧,让孤尝尝丞相府的手艺。”说着程玠就率先走了出去。
丞相府的手艺确实不错,在保证菜品好看的情况下,又将每道菜烧的软糯爽口,让程玠吃得很是开心。
愉快的一天就这般过去了…
待到第二日,太学院果然在后面又新置了一张桌子,上边文房四宝与书俱金,只是这次迟到的,是瑜安世子程无忧。
无忧来得迟,就跑着去自己的座位,不经意间衣袖拂到程月放在桌角的砚台,砚台就掉落在地。
无忧回头看到这副状况,就将砚台拾起,又程月说“大表兄,我不是故意的,你看,可否原谅我?”
“你这不是为我拾起了,这些小事不足挂齿,你快些去背书吧。”程月一脸担忧的说。
“谢谢大表兄!”言罢,程无忧就去座位上背书了。
昨日的老者赵太傅依然是人未到,咳先到,然后在一片安静中道“昨日放过了太子殿下,今日可不能再放过你了…
你说说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挈矩之道也。此话是为何意?”
程玠沉思了一下,他身为现代人,古籍偶也查看,但真要说起来就难了。
原来的程玠也被问过这个问题,但他太过孤傲,他说“太傅此问不免小瞧了孤,这话无非是说要以身作则么?孤自幼习皇室之礼,温古人先贤之书,莫非还不能让天下百姓以我为模么?
程玠当然可以学着原来的程玠这么说,但他也有自己的思想,于是他站起来道“那就要问太傅想听我说长还是道短了?”
“哦?那你先说说短的。”赵太傅被勾起了好奇心,听了这话推了推圆圆的小眼镜,看向程玠。
“若说短的,无非是以身作则,推已及人,唯有修好孤的品行,方可让天下百姓信服,继而争相效仿之。”程玠如是说道。
“不错不错”太傅点头道“那么长的呢?”
“若说长的”程玠说着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道“前年江南水患,倘有一官请命自愿前去,便也有无数官家愿去治理江南水患,官家若是积极,百姓自也就愿倾命相助;定不会让许多灾民流离失所,只可惜那时孤尚年幼,无法做出表率,反让父皇心忧。”
赵太傅见他说起这个,也起了兴趣,碍于还得学新知识,只好道“殿下志向鸿大,能以此话引申出对百姓的担忧,很是不错,值得赞赏。”
……
一整堂课上完,程月也对程玠有些欣赏,不过十四的年龄,便已有忧心百姓的心怀,倒也不负他的桀骜,他有这个资本。
程无忧一见太傅离去,就跑到程玠身边,一脸崇拜的说“兄长!你也太厉害了些!若是我,刚才怕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可不,孤可是未来的天子!”程玠则一脸骄傲的说“不过无忧也不必忧心,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孤都会护你平安的。”
“嗯嗯!我相信兄长!”程无忧说完就被李易手中的一个物品所吸引,就去找李易玩去了。
程玠见此也只是宠溺的笑笑,这时姜玉枫过来了,他对程玠说“殿下方才说的不错,以太傅的性格看,他定会把殿下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皇上听的。”
“嗯,确实是,若是父皇有赏,下回孤分你些,如何?”程玠依然笑的温柔。
姜玉枫这时低头拱手道“殿下,何故无事就…”
姜玉枫的手上覆了一层温热的柔软,他抬头看去,是程玠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程玠托起姜玉枫的手说“玉枫不必如此惶恐,孤与你自幼相识,你帮过孤许多次,现如今不过是回馈你这多年来的相助而已。”
“那玉枫先谢过殿下了!”姜玉枫此时是一脸的认真。
“不必言谢,未来孤需要你的时候多着呢,到时候还望玉枫能助我呢。”程玠则是努力说些cpu的话,脸上险些绷不住心虚的表情,‘对不住了,兄弟,但偶缺个忠心的打工仔啊…偶一定给你多多的钱钱!’
且不论程玠的违心行为,姜玉枫对此则是很感动的。
下午便是骑射课程了,宣盛因为强大故而不重骑射等武术,更倾向于学习儒家思想;因此骑射课程就少了,都是好动的少年人,所以每到骑射课,大家就都开心沸腾起来。
一个个的都牵来自己的小马驹,骑在马背上跑的飞快,教授骑射的是一个廷尉大人,当他骑着红鬃烈马,踏飞尘出现在校场时便没人敢再乱跑了。
杜廷尉抬起手中长枪,指向远处的一个靶子,气沉丹田,大喊道“今日便是练习射箭,但是,这种固定的靶子想来都已经能中红心了,今日就学个新的,我们射击移动的靶子!”
季易不解道“可是这个靶子是什么个移动法?”
只见杜廷尉从身后掏出了一只大白兔说“我会把靶子装在这只白兔上,然后你们自行练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下一回我要查看你们今次的练习结果。”
“兔兔这么可爱,什么可以伤害兔兔!”季易下意识的说道。
“噗…”御史大夫之子孟萧刚喝了一口仆人递过来的水,还未饮下,就被迫吐出,不巧,就吐在了他身旁的小马驹上。
小马驹惊的往旁边跑了一段路,这又引起了一众仆从发出了一阵骚动。
孟萧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擦了嘴道“季易,你干嘛?忽然发病了?”
“你才有病,我记得你表舅就缠绕床榻,下不了地吧。”季易不甘的反驳道。
“你…”孟萧拿手指用力的指着季易,“不带攻击家人的吧!”
“哼”季易哼着声,走开了。
孟萧看季易拿起弓箭,挽弓搭箭要射向兔子身上的靶子,突然计从心起,也挽起了弓箭,季易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射了出去,但兔子一惊,向前连蹦带跳的跑了一小段路,射空了。
季易见状叹息着回头,见地上落着一根箭尾标蓝的无头箭,还有一根箭尾标红的无头箭,而孟萧面色不善的看着程玠。
季易这还不知道事情就是傻子了,但他只是气呼呼的走到程玠身旁,向他拱手道谢。
“无妨。”程玠斜眼看了他一眼,又径直走向孟萧,在他身旁说“孟兄,你长孤几岁,可你怎么不知太学院从不允学子相互欺凌?”
“这就不劳太子殿下来训我了。”孟萧说完这话,骑上自己的小马驹跑向了别处。
程玠亦是好奇的骑上了马,原来的程玠在骑射之术上也是上乘的,而程玠身为现世人,又是个死宅,从没碰过马这种动物。
他此刻依照着记忆中的程玠的做法,一下就骑在了马上,然后就驾着马跑动起来,在熟悉的差不多时,他拿起挂在马身侧的弓箭。
近了,更近了,他一点点的靠近兔子,然后就挽弓,拉满之后就射了出去,箭发射之后飞速的落在了靶子上,只是可惜没正中红心,但他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那个兔子被箭射到的力度吓到极致,在校场上乱跑,而程月正坐在校场边上,因他腿脚不便,此时,他正一脸羡慕的看着校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兔子跑到了姜玉枫的马脚下,马惊的飞跃起两脚,眼看就要把兔子踩成肉泥,姜玉枫忙控着马往旁边落脚,这一下,把旁边的轮椅往前撞了一下,而程月也因此飞扑了出去。
而始作俑者程玠正好目睹了一切……
“世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姜玉枫下了马就跑过去将程月扶起,又让他重新坐在轮椅上。
“表兄,你没事吧?”程玠驾着马走到程月身旁。
此时程月的心情很不好,脸上也多了几分阴翳,他低着头道“我没事,怪我腿脚不便,反倒给你们添乱了。”
听了他说的话,程玠更是内疚,他下了马对程月说“表兄别说这样的话…”
“没事,我没怪你。”程月淡淡的说着。
这时孟萧也骑着马走了过来,他恰巧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就对程玠说“呦,太子殿下,你位份高于我们,又怎会不知太学院不允学子相互欺凌呢?哈哈。”
“你就别说什么玩笑话了!殿下这又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季易这时也帮着程玠说话。
“什么?他说得了我,我还不能反驳一句?”孟萧心中也生了一丝愤懑。
他们还欲说些什么,就见程玠将腰间的一个枫红色香囊递了出去,道“这是父皇赏孤的第一个香囊,对孤意义重大,若是表兄不嫌弃,可否接下它原谅孤?”
香囊下缀着的枫红流苏在空中飘荡着,四周都沉寂下来,程月定定的看着香囊,半晌伸出了手,他接过香囊,指尖触到了温热的掌心,然后仿佛就烧起来了一样。
他听见自己说“好。”
他看见了香囊上火红的凤,一如眼前的人,那样的刺目,让人见之不忘,只能沉沦于那桀骜之下。
这时轻风拂过,吹起了众人的衣袖,吹乱了大家的心,程月又嗅到了茶香,淡如白水却总让人如痴如狂。
骑射课之后,众人拿了包就回家了,程玠独自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御花园。
五月的御花园里花团锦簇,红的绿的,充斥了双眼,初见新的景象总是令人好奇的,见的多了就也不以为然,程玠呆的久了就想离去了,却见有人走了过来,所幸花开的盛,他又穿着红衣,躲在花丛中竟也让人晃了眼,分辨不出来。
而后,他就见到了那个人,长的极美的女子,不过美则美矣,却充满了攻击性,让人不敢近她分毫。
“贵妃娘娘,皇上真是的,您不过就是想要见一面芸王世子,他竟也不从,就这还说爱你呢。”贵妃的贴身宫女青辞这样说道
“青辞!慎言!”那女子侧头睨了眼身后的宫女,又说“他当然要阻挡我,要知道我母家可是掌控着一半兵权的,他可宠着那个继子了,又怎会让我帮了外人。”
女子的声音是清清润润的,婉转如莺,与她的外貌形成了反差,让程玠不由得挑了眉。
“也是,也不知道那太子殿下有什么好,品性孤傲,才学却撑不住那么傲的性子,迟早是要败退的。”
“他纵有千般不好,只要皇上还宠着,那么他就有傲的资本,正如本宫,有了皇上的宠爱,才能掌管后宫,说来说去,我们都一样,身不由己罢了。”女子这般说着,又意兴阑珊的走远了。
程玠嗅着还停留在原地的杏花香,暗道“不愧是贵妃呀,确是个厉害的人,不过身为女子,过刚易折啊。”
说完便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也走向了东宫。
自这一日后,孟萧就与程月走的近了,但程玠仿佛没看见一样。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秋季,这日午时程玠站在太学院院中的一颗梧桐树下。
梧桐树的叶子泛起黄色,有一两片叶子撑不住青天白日的光,就这么跌落下来,穿过程玠伸在半空的指缝,落在他的脚边。
“殿下。”
他听到有人叫他,就转过了身,是姜玉枫。
“殿下,江南又犯水灾,这是个机会。”姜玉枫这么说。
“是啊,这是个机会,孤若离去,怕是要等年关才能归来,此时京中需有人助孤看守,顺便传递消息,不知玉枫能否替孤留京管治?”程玠说着就走到了姜玉枫面前。
“殿下说的是哪里话,我定以命起誓,为殿下好好看守京城,不负殿下期望!”姜玉枫认真的说。
程玠看着姜玉枫,他发现玉枫认真的时候是那么的吸引人,玉枫平常虽也儒雅如君子,但认真的时候就像一把出鞘的君子剑,真是,难怪人们说认真的人最帅了。
“玉枫,你若是有了妻子,那你妻子可有福了,哈哈哈。”程玠岔开了话题。
看着程玠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姜玉枫无奈道“我也不过就比殿下年长一岁,若我有了妻子,殿下也离有妻不远了。”
……
第二日一早,程玠才穿好衣裳,洗漱完,正打算去御书房,一道圣旨就先下来了: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江南水患,朕心忧矣,然,天命所归,脱身不得,太子程玠慈悲胸怀,心系江南百姓,故,由太子程玠,领兵五百,运粮草十石,即日启程,不得耽搁!”
“儿臣领旨!”程玠接过这道圣旨,这时小德子在他耳边说“殿下只管去就是,芸王世子会随行左右,护殿下安危。”
“小德子,这是父皇说的?”程玠侧头问道。
“自然!皇上那能不懂殿下心思,知道殿下亲近世子,这才命世子随行。”
程玠看着小德子,沉思了一会,从腰间摸出一碇银子给他道“赏你的,辛苦小德子你跑这一趟了。”
“哎哟,不打紧不打紧的,殿下。”小德子笑嘻嘻的接过银子道“殿下若是无事,奴就回去复命了。”
“去吧去吧。”程玠挥挥手,就让人退下了。
这京城一天天的真是让人疲累呀,程玠表示如果回家后有人在他耳边说京城美的让人忆起古时的一切,他一定会恶狠狠的回怼紫禁城可能不会让人香消玉殒,但一定会让人累死!
‘ 工作使我快乐!’
圣旨是上午下达的,人是中午走的,走的很安静…毕竟闹的满城皆知不就被某些贪官知道了?
虽然不惧贪官,毕竟江南的郡守都是老实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程玠并没有骑着马走,而是坐在马车里,他虽然会骑马但是能更舒服些,又为何不舒舒服服的呢。
但是,程月也是坐马车的,于是为了节省资源,他们俩就坐了同一辆马车。
车内程月看着一本书,为了防止尴尬,程玠也拿了一本书看,车厢内偶有书页翻过的磨擦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声音了,加之两人都生的好看,倒也无端生出些岁月静好的画面来。
程玠看着书,偶尔看到妙句就会不知不觉的读出声来“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
程月听着他若有若无的诵读声不免抬头看向他,见程玠一边看书一边点头,脸上满是赞赏认同,就也没打扰他,反而是拿出竹筒,喝起水来。
程月喝完水正打算再看会书,就听到外面一片喧嚣之声。
程玠看书看的认真,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皱着眉,脱离书中的世界回归到现实来。
他撩起灰色车帘的一角,见外边稀稀拉拉的站了几十个拿刀的汉子。
此时已是初秋,空气中也带了层寒凉,而那几个汉子不知道冷一样还穿着夏天的单衣,为首的一人长的人高马大的,正大声囔囔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嘿,你也好意思!知道我们是谁吗?知道我们身后的人是谁吗?”程玠这一方的小兵这么说道。
“我管你是谁!你们若是不从,我便大开杀戒,今日你们谁也过不去!”那个汉子这么说。
就在双方胶着到快打起来的时候,程玠出来了。
巳时的骄阳还是温柔的,它温柔的绽放着它的光,那光被林间的树木遮挡了几分,落在程玠身上时就不再刺眼了。
他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猝不及防的就撞进了常乐的生命,从此,一生以此为光,寻光前行。
“汝等可是盗贼穷寇?”一道略显稚嫩却有几分沉稳的声音炸响在众人身边。
常乐走上前去道“是又如何,不是…你又待如何?”
程玠一手背在身后,淡定道“若是盗贼,自是杀之不留一人,左右官府抓到了也是如此应对的;若不是盗贼,汝等自可说明情形,孤自当网开一面,说不定,还能帮上一帮!”
“哦~”常乐摸着下巴上长出的胡子,垂眸道“你是宫里的人?”
“怎么?想杀人灭口么?”程玠不屑的说。
“非也。”常乐挥手让身后的人放下刀,“我们皆是江南来的灾民,只是一路走来,相助的人极少,无奈之下,便一块在这处山林劫些富家子弟的银钱,苟活于世,你当真能助我们?”
“那是自然,既是江南灾民,那不妨一路同行?正好孤也要去江南救灾。”程玠自信的说着。
“好!我信你一回!”常乐回身对众人说“抄上家伙,与这位大人同行,我们…回家啦!”
“好!!”
程玠看着那些欢呼的灾民,不禁垂眸,心中有些不忍,这都是宣盛百姓,宣盛足够强大,却没法护佑这些百姓。
众人心中有了期盼,而程玠一行又是有任务的,快马加鞭之下,不过三日就到了江南溯城。
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程玠望着始终阴沉沉的天,路边随处可见衣衫全湿的老弱妇孺。
这里已是安全的高处了,再往前些,溯城旁的源镇已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从街道到郡守府不过一里的路,却那么长,耳边哭泣声不曾停过。
程玠从没想过,灾难竟是这般残忍,它轻易的就让人失去了最爱的人,它轻易的…就让人对它充满了恐惧,满目疮痍,只剩不止的忏悔,以求灾难放过自己。
郡守府前已摆起了长长的桌子,奴仆们纷纷施着粥,还有医者,满头白发,却也尽心诊脉救治难民。
那些跟在程玠身后的“盗贼”,此刻回到了家乡,想到灾难发生的那一瞬,忆起为他们而牺牲的父母好友,几个青年壮汉都掩面而泣,就连常乐也想到没来得及救回的小妹而泛红了眼眶。
程玠转身对众人说“大家先休息一刻,而后帮助灾民;表兄与孤先去见见郡守,商讨接下来的救治方案!”
“好。”程月点头。
然后众人就马不停蹄的去干活去了,程玠被郡守府的仆人带着去了大厅,而大厅里一个精瘦利索的中年男子皱着眉来回踱步。
“大人这是在想救治之法么?”程玠出言打断中年男子的沉思。
俞忠抬头看去,是两个富贵的少年,他沉着声道“你们是…”
“孤奉父皇之命,前来救灾…这是孤的表兄,芸王世子。”程玠举起手中的圣令,向他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太子殿下和世子,恕下官有眼无珠。”俞忠说着就要下跪,却在中途被程玠拦住了。
“行了,俞大人,别管这些礼节了,外面的灾民才是最重要的。”
“唉,殿下说的是”俞忠皱着眉道“这水灾来的突然,纵然下官及时让源镇百姓逃离到地势高的溯城,却也还是死伤五十人,更别说寻不到的那百余人了,要知道源镇总共也就三百多人口,一下子,就一半人没了,真是愁煞老夫了!”
“那溯城可有伤亡?大人可有去疏通那水流?”程月立马问道。
俞忠闻言只道“溯城因着地势高倒是没什么伤亡,这几日雨下的少了,下官也让郡城里的兵卫去疏通水流了,只是受效甚微,那河水都溢到河岸之上了,疏无可疏啊!”
“溯城郊外有一片地,敢问大人,那片地可能挪用?”程玠询问道。
“那自然是可以用的,但那是溯城一户世家的地,地契在他们那呢,殿下是想到什么法子了?”俞忠问。
“自然。”程玠拿出了藏在袖中的溯城地图,用手边指边道“溯城地势高于源城,雨后,水定会流向源城,如此源城就很容易泛起水灾,但如果能把水从低处再运回高处呢?”
程月最先反应过来,然后大喊“殿下的意思是用水车将源城的水运到溯城郊外的那片地!然后用来种植水稻!”
程月同是去过京城的人,知道京城周边的百姓用水车种植水稻,又因水稻产粮较少,故而都是皇室贵族食用,江南离京远,不知水稻不是个稀奇的事。
“原来如此,下官倒是从书中看到过水车种植,只是下官之前都未曾有人这般试过啊?”俞忠疑惑道。
“这不就是开先河了么,若是成功了,俞大人功德无量啊”程玠自信的开口。
“那下官这就让人去设计出水车,将源镇的水运输到溯城郊…外…”俞忠说着又犯愁了“可是溯城效外的那片地是秦西岑氏的呀!”
秦西岑氏,与上原程氏,吴中施氏皆是朝中世家,是当初与程家先祖一起创国于世过,现今虽然落寞了,但依然是能在溯城里呼风唤雨的存在。
“你只管去办事,那片地孤去拿回来,他们若是不从,那也不用存于世了,太祖仁慈,没有怀疑弟兄,如今弟兄相伴太祖身侧,这岑氏与孤、与父皇可没有什么关系!”
程玠说着就向外走去,而后又回首对程月说“表兄不跟上孤么?这事儿可大着呢!”
程月按下对程玠的欣赏,道“来了,这就来了,殿下走着就是。”
程玠于是管自己径自出去了,带上了从宫里带出来的一把短剑挂于腰间,勾银边的黑衣,配上他那严肃的脸色,显得十分摄人。
那肃杀的气息引得程月不时抬眼看他,程月只知他的表弟在宫中被宠溺惯了,一身桀骜不驯的模样,虽有学识,但民间百姓却对他多有不服。
不料他表弟出了京城反倒显露出一身本领来,真是让他越来越不想杀他表弟了,幸好父亲的目的是那个位置,不然,真的是很可惜啊!
跟着他们一同去岑府的还有一百小兵,这小兵都是从宫里出来的,看着没有压迫性,气力、反应都是一等一的好。
才到岑府,就有两个小兵上前去敲门了,敲了门立刻就有一个青衣嚣张的人开门了,见外头这架势,微微绷紧了身子,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程月走上前道“太子与芸王世子要拜见岑府老爷,就是不知方便否?”
听着这声音里的威胁,那小厮道“那就委屈两位殿下在这等了,容奴去通报老爷一声。”说完也不等程月点头就关门进去了。
程月回头用眼神询问程玠,程玠只摇了摇头。
很快就有一个身披玄色斗蓬的男子出来,身后跟了一堆奴仆,一副小心谨慎的看护着男子的样子。
那个男子出了府后,就不紧不慢的拱手道“原是太子殿下,岑某不曾远迎,若是哪里怠慢了殿下,望殿下莫要怪罪。”
是清润沙哑的公子音,程玠抬眼看去,是个不同于程月的儒雅君子样的人,眉眼长长,如同江南般温婉,唇上难掩的苍白,时不时的咳嗽,不禁让人见之忧心。
“无妨。”程玠这时不受控制的放轻了声音道“孤有要事相求,不知岑公子可否方便?”
“呵呵呵,”岑叶竹偏头笑着说“某无事,既是有要事,那不如去书房一述?”
见程玠点了点头,岑叶竹弯腰道“殿下请。”
然后一众人就浩浩荡荡的去了岑叶竹的书房,岑叶竹的书房内挂满了书画,惹得程玠频频环顾四周。
但他没忘记正事,落了座就直言道“既然岑公子身子欠安,那孤就长话短说了,不知城外郊区的那百亩地可是岑公子的?”
“那是自然,不过怪某身子不适,便也没让仆人去管理,现如今怕是有些荒废了,不知殿下提到这片地是?”岑叶竹疑惑的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程月这时道明了来意“源镇因为水灾已被淹没,这几日过去了,还是没办法疏通…殿下的意思是将源镇的水通过水车运输到那片地去植水稻,就是不知岑公子舍不舍得了?”
“哦~”岑叶竹点了点头说“这自然是舍得的,毕竟也算是帮了百姓,只是到底有这么大片地,就这样白白送予公用,我怕是也不好与祖上交待呀!”
“这样吧。”程玠这时说“那片地由官府管理,毕竟岑公子身子不好也不便管那么多;但也不能让岑公子吃了亏,往后那片地的水稻收割之时,岑府与官府三七分,可好?”
“这……”岑叶竹本想再贪些,但见程玠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也只好咳了两声道“岑府仁义,自然是同意的。”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程玠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程月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契纸说“那就麻烦岑公子在这上边签字画押了。”
岑叶竹只好闷闷的签了字,然后极快的送人出了府,他又独自一人在书房tui了口水,道“本以为不过是个十五的小孩子罢了,没想到这么玩不起,真是讨厌!”
岑叶竹这边暂且不说,程玠则是又回了郡守府。
夜晚,程玠独坐亭院,现下雨是不下了,夜空中零星闪着微光,他喝了一口清酒,心想这也算是干了一场大戏了,正欢喜着,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来人正是程月。
程月一身墨绿色的宽袍大袖,手中拿了一件衣服,而后他来到程玠身畔,为他披上了衣衫道“殿下缘何饮酒?夜深了,这般对身子不好。”
程玠看着坐到他对面的人道“表兄也会关心人么?”
“呵,为什么不会呢。”程月温柔的看着程玠说。
程玠又饮了一杯道“孤以为…表兄生长在边境,见惯了生离死别,当是冷漠的,只是见到了表兄才知…猜想也不能全信。”
“殿下还未回我,缘何饮酒?”
程玠盯着程月良久,才道“孤这是…高兴!孤自幼在京都长大,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现如今,孤终于不用再背诵圣贤书了!…孤总归是做了些实事,帮了百姓!”
程月听着这沙哑的声音,抬头看向天边的残月道“殿下未来还能做许多实事,助宣盛百姓无数。”
“呵呵呵”程玠趴在桌上,看着程月道“真的么?孤真的…还会有…那么一天么?”
程月不答,良久,一阵寒风吹散了这寂静,程月转头看向已经睡着的程玠道“殿下…你醉了。”
第二日早上,程玠的意识逐渐清醒,他抬手抚上自己的眼,之后,又震惊的坐起身来,他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期间好似听到程月对他说了什么,应该是事关他死活的事。
但问题是他没听清啊!真是喝酒误事啊!……他花了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暗道“罢罢罢,人生自古谁无死…反正我还不想死啊啊啊!”
“唉”他在奴仆的帮助下穿戴洗漱好后,就去找俞忠了。
俞忠正在餐桌上吃着早饭,一碗白米粥,配点小菜,任窗外落叶萧萧下,他喝着一口热粥,暖了身子,可不舒适。
“俞大人,今日孤还有事要与你说!”程玠大声的打破了俞忠的美妙早餐时间。
“啊??”
“啊?…啊?”俞忠转头看向来人,原是他的太子殿下来了。
“殿下,下官已经差人去修建水车了,不知殿下此刻来是…?”俞忠好奇的问道,只是手中的碗筷并没有放下。
程玠问“俞大人怎么独个儿进食?也不叫上孤?”
“这个…那个…”俞忠转头对身边的仆人说“没听见么,还不快给太子殿下添上碗筷!”
程玠也坐在俞忠身边说“俞大人,那水车建上了,我们来谈谈修坝的问题吧?”
“啊?修坝”俞忠吃着粥掩饰了脸上的惊讶,又说“殿下有所不知,这水灾过后,本就银钱少,现下又要建造水车,这之后,灾民重建家宅…怕是没有银钱再去修坝了!”
“哦~”程玠也拿着碗粥,他吃了一口道“嗯…这粥不错!…那你就先安置好灾民吧,待孤写封信回与父皇,等赈灾银下来了,就把修坝一事,也提上日程吧!”
这下,俞忠也没什么话说了,就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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