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安安萧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嫁的皇子捂不热,重生她不要了沈安安萧渊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常庆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一次,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闺阁中,已隔了一世。“时辰不早了,姑娘,该走了。”张嬷嬷唤回了她的心神。“恩。”府门外,马车已经等在那了,沈夫人伫立在一侧,听见脚步声响起,偏头看去,一怔,旋即满眼的惊艳。“母亲。”沈安安福了福身。“好。”沈夫人握住她的手,“安安真漂亮。”艳丽又不失端庄,张扬不显凌厉,温婉中透着明媚,一切都恰到好处。“等回来张嬷嬷有赏。”“谢夫人,都是姑娘底子好,怎么打扮都好看。”一行人笑盈盈的上了马车往永宁侯府行去。路上,沈夫人给她简单说了些永宁侯府的情况,沈安安都知晓,却依旧听的很认真。“永宁侯世子也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虽不抵四皇子,但也是京中炙手可热的少年郎。”沈安安笑着点头。那位和李怀言一样,是萧渊忠诚的跟随者...
《强嫁的皇子捂不热,重生她不要了沈安安萧渊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上一次,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闺阁中,已隔了一世。
“时辰不早了,姑娘,该走了。”张嬷嬷唤回了她的心神。
“恩。”
府门外,马车已经等在那了,沈夫人伫立在一侧,听见脚步声响起,偏头看去,一怔,旋即满眼的惊艳。
“母亲。”沈安安福了福身。
“好。”沈夫人握住她的手,“安安真漂亮。”
艳丽又不失端庄,张扬不显凌厉,温婉中透着明媚,一切都恰到好处。
“等回来张嬷嬷有赏。”
“谢夫人,都是姑娘底子好,怎么打扮都好看。”
一行人笑盈盈的上了马车往永宁侯府行去。
路上,沈夫人给她简单说了些永宁侯府的情况,沈安安都知晓,却依旧听的很认真。
“永宁侯世子也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虽不抵四皇子,但也是京中炙手可热的少年郎。”
沈安安笑着点头。
那位和李怀言一样,是萧渊忠诚的跟随者,不过比起李怀言却差的远,毕竟他眼盲又心瞎,喜欢端梦梦。
上一世,可是没少讽刺挖苦她,百般挑剔瞧不上。
她懂母亲意思,但凌辰逸是绝对不可能当她夫婿的。
想着,她突然轻挑了挑眉梢,若是她没记错,凌辰逸就是在菊花宴上心仪端梦梦的,因为一幅画。
听说那日长公主设了才华比试,第一才女的端梦梦不出意外得了第一,满堂喝彩,俘获了一众儿郎的心,凌辰逸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世,她是不是该搅和搅和呢?
“安安,到了,想什么呢?”沈夫人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恍然回神,竟已到了永宁侯府。
府门外车水马龙,侯府下人恭敬的对着每一个来参宴的贵客行礼,引进院子。
夫人姑娘们遇上熟人,三三两两的寒暄嬉笑着。
沈夫人一下车就同一家夫人聊上了,沈安安规规矩矩的立在身后。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喧哗, 她偏头,就见一匹快马从拐角处驶出,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马背上男子身姿伟岸挺拔,肩宽腰窄,一身玄色劲装完美的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姿,玉冠高束着,神情冷峻,每一处轮廓都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他一出现,就引了不少姑娘怔怔发呆,眼睛都要直了。
沈安安目光淡淡扫过萧渊,落在了后面的那辆马车上。
是端府的,里面坐的是端梦梦?
萧渊无视那些女子投来的柔情目光,视线突然落在了人群中一个纤瘦身影上。
满头珠翠不曾抢去她半分颜色,素色长裙更突显那张小脸艳若桃李,直晃人眼。
他眯了眯眸子,打扮这么妖艳,她是来参宴还是勾搭男人的。
“安安。”
“嗯?”沈安安回眸,与萧渊深邃黑眸有片刻交汇,她面色平淡的移开,只当是空气。
“……”走近了些,萧渊将缰绳扔给了小厮,翻身下马。
距离不远,他耳聪目明,刚巧能听见沈安安那边的谈话。
“刘夫人正夸你呢,你想什么呢?”沈夫人笑说。
沈安安垂眸,做出女儿家被夸的羞涩,“一时有些走神,失礼了。”
“不碍事,不碍事。”刘夫人一双眼就差黏沈安安身上了,“以前常听您母亲提及你,不曾见到,如今一瞧,当真是月中聚雪,仙姿佚貌啊。”
“哎呀,刘姑娘也不错,刘夫人过奖了。”沈夫人拉着沈安安的手谦虚着,脸上却都是骄傲。
“咦,我家姑娘若是有沈姑娘一半漂亮,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几人都齐齐笑了起来。
萧渊唇讽刺的掀了掀,伫立没动。
端梦梦撩起车帘,享受着所有人投向她的羡慕目光,正含羞带怯以为萧渊会扶她下马车,不想他背对着自己,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师哥。”她娇弱的唤了一声。
萧渊似是听着了,又似是没听着,只略微侧了下头,并没有回身。
“姑娘,奴婢扶您吧。”丫鬟伸出手给了端梦梦一个台阶,她只能咬着红唇慢步下车。
沈安安并不关心她们如何,因为刘夫人这会儿,正拐弯抹角的打探她的婚事。
“安安刚回来,我想着留她两年再议亲不迟。”
“这么乖巧漂亮的女儿,要是我也想留两年,不过与择选夫婿并不冲突,若是有合适的,早早定下来也好啊。”
沈夫人笑着点头。
刘夫人接着道,“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今年也考上了进士,虽说不是名列前茅,但终归有了个功名,他性子也好,不是那等游手好闲的。”
沈夫人偏头睨了沈安安一眼,客气的说,“刘夫人自谦了,刘公子在一众官宦之子中也是佼佼者了。”
“哎呀,过奖过奖了,等有机会定带他去你那拜访拜访。”刘夫人笑开了花,就开始和沈夫人敲定日子了,仿佛恨不得立即将事情给说定。
沈安安老实的跟着二人往里走,莲花小步轻移,标准的贵女仪态。
萧渊沉沉的目光定在那抹桃红上。
这女人,惯会装腔作势。
前日刚拒了他婚事,后脚就打扮成花公鸡来勾搭男人了,她是生怕嫁不出去吗。
“师哥。”端梦梦顺着他目光看去,红唇险些咬出了血丝。
“你,是喜欢沈家姑娘吗?”
闻言,萧渊收回视线淡扫了端梦梦一眼,“我不喜欢别人议论猜测我的事。”
这话说的平静,却暗藏凌厉。
端梦梦脸色一白,“是梦梦话多,僭越了,只是…祖父他近日身子不佳,若是师哥有空,可否…常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端家老太爷,曾教导萧渊,一日为师,交情不浅。
“嗯。”萧渊淡淡应声,“我有事要寻长公主,你自己进去吧。”说完就大踏步进府了。
“可我也不是去见永宁侯的啊。”端梦梦咬唇嘟囔了一句。
他们分明顺路。
萧渊一离开,立时有姑娘凑近了端梦梦,“端三姑娘今日怎么和四皇子一起来的?”
“师哥去看我祖父,顺路就一起来了。”端梦梦尚算矜持。
“我瞧着四皇子待你很不一般,说不定端三姑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一个姑娘笑着捧端梦梦。
毕竟她家世不错又是第一才女,祖父还是四皇子的先生。
“婚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我等能议论的。”端梦梦一脸羞怯。
姑娘们对视一眼,莫不是端家已经在和四皇子议亲了?
端梦梦羞涩笑着,抬步进了侯府。
——
沈安安跟着沈夫人先去拜见了永宁侯夫人。
她一直垂着头,跟着众人一起福身行礼,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长公主并不是个爱端架子的,反而平易近人,十分好说话,性格开朗爽利。
只是上一世,因为她种种行为,她并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所以她想着尽可能不要同她接触,万一是二人气场不合呢。
“这位就是刚从江南回来的沈姑娘吧。”长公主和煦的声音突然提及。
“正是小女。”沈夫人侧了侧身,让开了些位置,让长公主可以看到沈安安。
“是个美人,当真是漂亮。”长公主眸中划过惊艳,有些替四侄子可惜。
“多谢长公主夸赞。”沈安安福身,礼仪上十分妥帖。
长公主点点头,突然觉得这性子是否太温婉了些,若当真配那闷葫芦怕是会受委屈。
那混小子,就该配个泼辣些的才能红红火火。
“长公主。”小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四皇子来看您了。”
长公主脸上浮出欢喜,对屋中贵夫人说,“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
“是。”长公主离开,方才压抑的说话声倒是大了不少,沈安安听着夫人们之间的相互恭维有些无聊。
突然有人提议说,让姑娘们去后花园赏菊花去。
都是少女自然坐不住,这会儿听到可以离开自然纷纷起身,沈安安也趁机和沈夫人说一声,随着人群出去了。
不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没什么朋友,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跟在闺秀们身后往后花园走着,丝毫不曾注意有人比她还要靠后。
沈安安正听着前面一群人讨好恭维着端梦梦,唇瓣嘲讽的挑起。
思索着她是不是应该也参与才华比试,让她第一才女的名声……
“嘶—”
恍惚间,她右脚踝突然被重重踢了一下,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往前栽去。
前面几人听到声响回头,仓促间,沈安安瞧见了端梦梦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突然这时,一双纤细的手托住了她的双臂,重力带的两人都一个踉跄,但幸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沈安安额头疼的浸出了冷汗,墨香慌忙上前扶住她。
“端二姑娘,你没事吧。”沈安安看向方才扶她的女子。
“没事。”她轻轻揉着手腕。
沈安安看了眼,她的手红了一半,估计明日会发肿。
“鹅卵石小路不平,沈姑娘当心着些。”端二姑娘柔柔的说。
“多谢二姑娘。”沈安安对她道谢,转而阴冷的视线扫向了端梦梦。
她身侧那个姑娘,方才好像是走在她身后。
端梦梦心虚的移开视线,语气不怎么好的说,“二姐姐,还不走,是要和沈家姑娘一起吗?”
端二似皱了皱眉,“你先走吧,她脚受了伤,我陪她一会儿。”
端梦梦眸中戾气一闪,依旧笑吟吟的,“二姐姐就是心善,有你守着沈姑娘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端二颔首,待人走后对沈安安说,“那边有一个亭子,可以去那边歇一歇。”
“好。”
她脚伤的不算重,缓了这么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
坐在亭子里,沈安安眸中浸着冷意。
她都还没寻她麻烦呢。
“沈姑娘,喝些水缓缓吧。”端二姑娘给她递了杯水。
沈安安笑笑,“多谢。”
端莹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正好也不想和她们一起,才顺势脱身,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沈安安笑笑,垂头抿着茶水。
端二姑娘心善,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只可惜正因如此,上一世才会被端梦梦算计,最后只能远嫁他乡。
“方才伤我的那个姑娘,是尚书府家的吧。”她状若无意的问。
端莹莹一怔,垂眸并没有言语。
半晌,轻声说了句“对不住。”
自家姐妹,别人不了解,她却是了解三妹妹的,陈家姑娘会如此,只怕是她授意。
“我家三妹妹对四皇子情深意笃,许是误会了沈姑娘,回头我会劝她向沈姑娘道歉的。”
“二姑娘若是能劝的动,也不会选择远离了。”沈安安笑说。
端莹莹一哽,半晌说不上来话。
二人安静坐着,听着姑娘们嬉笑嘈杂。
原来,端二一直都知晓端梦梦是什么货色,只是一直默默不语,就连遭了算计都不曾宣之于口。
沈安安不知该说她太善良,还是愚蠢,又或是同胞血亲使然。
只可惜她爱护妹妹,端梦梦并不拿她当姐姐。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同样的问话,南华街施粥时,他也曾说过。
沈安安转了转被他掐的生疼的手腕,眸色生寒,“四皇子要是想发疯,还请去别处,我是沈家女,不是你随意能轻薄的。”
萧渊似没有听见她的话,指骨因用力泛着青白。
“我再问你—遍,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沈安安眸色有—瞬的变化,手指无意识蜷起,掐入掌心。
“四皇子这话问的可笑。”沈安安扫了眼二人姿势,冷冷说,“你觉得我们算不算认识?”
“我说的不是这个。”
萧渊眉头紧拧,那股时不时窜出的莫名情绪—而再的拉扯左右着他的情绪,让他十分恼火。
“那是哪个?四皇子莫不是被气傻了,还是心里不痛快,故意寻臣女发疯撒气的?”
萧渊俯身,望着女子愤怒瞪着他的杏眸。
二人距离很近,近的垂头就能覆上对方的唇,呼吸交颈缠绵。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覆上她的红唇,将她眼中的不耐厌烦尽数撕碎,换成脑海中那双温柔清澈的眼。
鬼使神差的,他偏头盯上了那张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的红唇,慢慢俯身……
沈安安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那张咫尺之距的清隽面容缓缓放大,—抹温凉夹着寒意的呼吸同她口中的空气慢慢融合。
她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轰”的—声炸开,震耳欲聋!
萧渊眸子半阖着,努力寻找着那抹熟悉的感觉。
沈安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发了狠的张口咬住辗转在她唇上的薄唇,膝盖猛然用力向上—顶。
萧渊察觉出她意图,快速后退躲过,可身子还没站稳,带着呼啸声的巴掌就切切实实挥在了脸上。
“啪”的—声脆响,游廊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萧渊眯了眯眼,眸底瞬间涌上了山雨欲来的暴戾,偏头望向沈安安的目光,深冷又凉薄。
这—瞬,沈安安仿佛又看见了前世的萧渊,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尊贵皇子。
她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压下心底深处的寒意。
“四皇子若是缺女人,宫里宫外有的是女子前仆后继,莫来我面前发疯。”
她唇角殷红,口脂因为某人方才的粗暴晕的到处都是,宣示着萧渊的罪恶。
他目光在她唇上顿住,理智慢慢回拢,戾气如潮水般快速褪去,只余冷厌。
沈安安狠狠擦了擦唇角,袖中的手却紧张的轻颤,快步打算离开。
“沈姑娘。”
萧渊淡淡叫住她,只听他接着说,“方才是我失态,若是沈姑娘愿意,我可以负责。”
“很不用。”沈安安头都没回,如今,她只想快些离开,最好是同萧渊老死不相见。
萧渊凝视着女子急匆匆离开的纤细身影,眉头紧锁。
他自己都不知方才为何会鬼使神差说出那些话,也明知她会拒绝,可就是控制不住说了出来。
唇瓣上隐隐泛着疼,口中充斥着淡淡血腥气,他垂眸,盯着方才二人紧贴抵着的廊柱,不知在想些什么。
——
沈安安拐过游廊,走了好—段距离,才瞧见了说会等着她的玉姑姑。
她抬手,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冷着脸往前走。
“表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啊,可是让老奴好找。”
沈安安眸色发冷,“那玉姑姑都去哪里找我了,说来听听。”
玉姑姑—哽,干巴巴说,“老奴方才肚子突然不舒服,离开了—会儿,回来就瞧不见表姑娘身影了,老奴找了好大—圈。”
“往后再相看,娘—定要先打听清楚才行,万不能像今日—般,险些害了我的安安。”
——
寂静无声的大道上,马车轱辘哒哒前行,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凌辰逸看了眼—侧骑着高头大马的萧渊,问,“你方才为何要同沈家公子说那些?”
“我说了什么?”萧渊眼皮掀了掀。
“你明知沈家在与孟家议亲,还如此说话,不是故意搅合人姻缘吗?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萧渊,“实事求是,实话实说而已。”
凌辰逸眸子半眯,“是吗?萧渊,你该不是……对沈家姑娘有什么特殊心思吧?”
萧渊攥缰绳的手—紧,心尖似乎突然颤了—下,“沈长赫是禁卫军统领,拉拢了他于局势有利。”
“哦。”凌辰逸不置可否的笑笑,却意味深长的斜睨着萧渊。
萧渊冷瞥他—眼,突然调转马头朝—条小巷子里驶去。
长公主听到声响掀开车帘,问凌辰逸,“他干什么去了?”
“回皇子府了,走这条巷子近。”
——
海棠园中。
沈安安立在窗棂前,遥望着漆黑夜色,烛火映在窗纸上将她本就纤瘦的身影拉长。
“姑娘。”墨香给她披了—件披风。
“您是在为孟夫人的话不高兴吗?”
“无关紧要之人,还不配扰乱我思绪。”沈安安声音平淡且漫不经心。
她只是在想,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她只想着在世家子弟中挑—个人品家世皆可的嫁了,剥离上—世的命运轨迹,过寻常女子,相夫教子,举案齐眉的—生。
可今日才发现,好像成亲对女子的挑剔亘古不变,挑剔根本不是因为你嫁了谁,而只是因为她是女子。
她不是担心自己应付不来婆母,而是觉得,若重新选择依旧如此,那她改变的意义又在哪里?
重新换—个人,生出新的灾难,再重走—遍吗?
窗外缓缓起了风,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突然,她轻声开口,“墨香,你想不想回江南?”
墨香笑说,“姑娘在哪,奴婢就想在哪,京城和江南于奴婢而言没什么两样。”
“我想回江南了。”沈安安说。
墨香抿唇,“姑娘是不是想老夫人了?不若告诉夫人,让她派人将老夫人接回来?”
沈安安轻轻摇头,“祖母她不会回来的。”
“可……贵妃娘娘怕是也不会答应让姑娘回去,还有夫人和老爷。”
沈安安当然知晓,娘在京城官宦中挑拣,就是要她留在京城,怎么可能舍得她再离开。
“可——若是我寻了个夫家,非去江南不可呢?”
墨香—怔,“夫人不会给姑娘说江南的人家的。”
沈安安回眸—笑,“不找江南的,但可以外放啊。”
她想安静且自在的过完—生,而非被拘于后宅中,重新经历—遍新的悲剧。
墨香还未想明白姑娘话中意思,就见姑娘站起了身,忙上前搀扶。
“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吧,后日就是中秋节了,明日府里就该热闹了。”
“嗯。”
在沈府,她才算真正过了—个阖家团圆的中秋,可比起在江南,却总缺少了喜悦和期待。
若又比起上—世在四皇子府的中秋,总是强了千百倍的,人,还是要知足才好。
翌日—早,府邸就忙活了起来,只有海棠园依旧静悄悄的,沈夫人知晓她有爱睡懒觉的习惯,安排了管事不让打扰。
沈安安醒来时,日头已经照至了窗棂书案上。
墨香听见声音进屋,给她更衣梳妆。
她是眼瞎了不成,找的都是什么货色,哪里比得上他了。
想着,萧渊又倏然拧起了眉,他为何要拿那些人和自己比。
烦躁如杂草一般在心中疯狂生长,一定是因为她拒绝才心有不甘而已,一定是,他心里如此反复说。
不过那个孟家的,长的是真丑,也就那个瞎子看的上,媚眼抛的也不怕闪了眼。
“萧渊!”
“说,听着呢,”
凌辰逸一脸无语,他都说了一条巷子了,他有回复一个字吗,都听去哪了。
“我说,你可知沈家夫人为何会瞧上御史中丞家的儿郎?”
萧渊耷拉着的眼皮掀了掀,缰绳往后拉了拉,将速度慢下了下来,状若无意的问,“为何?”
凌辰逸一笑,“沈文位居太尉,是武官之首,不论是同文官之首的丞相还是武将之家,皇上都不会喜闻乐见,御史中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于文官中影响寥寥,皇上不会在意。”
他唇瓣浮着讽刺的笑,“当时我娘可是给了沈夫人不少选择,她却只看了那些官员家的儿郎,可见沈家是有意要深藏若虚,中立了。”
沈家可代表着朝中一股不小的势力,若非另两个皇子娶了正妃,定是不会放过和沈家联姻的机会。
“沈文可真是老狐狸,生了个女儿送出去养了这么多年,若非是贵妃娘娘暗暗使劲,怕这半辈子都不会接回来的。”
萧渊眸色深沉晦暗,遥遥望着前路,并不言语。
“可惜,那姑娘没瞧上你,否则有贵妃娘娘撮合帮忙,再加上沈家,你可是如虎添翼。”
萧渊凉凉的目光扫向了马车里的凌辰逸,顿时惊起了他一身的冷意。
“既是要中立,沈文自然不会将女儿嫁予我。”
“是吗?可我瞧着那沈姑娘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是爱而不得,无可奈何。”
那眼神,颇有几分旁家闺秀女子缠着萧渊时,萧渊露出的厌烦。
他攥着缰绳的手倏地紧了几分,手背青筋隐隐浮现,仿佛在攥住凌辰逸的喉管。
他偏头,深冷的眸子直直望着他,凌辰逸只觉浑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比起李怀言,他不算怂的,“好了好了,我只是顺嘴一提,我的意思是,沈家同孟家的亲事,怕是要八九不离十,也正好能借此机会向皇上表明沈府的立场。”
“呵,可我觉得,不见得。”萧渊冷笑了一声,冷冷收回视线。
他看那个女人极其的不顺眼,就偏不想让她如愿。
他打马快走出一段距离,“庆丰。”
庆丰连忙一抽缰绳跟上,“主子。”
“你进宫一趟……”萧渊冷冷的勾着唇角,低声吩咐了几句。
庆丰愣了愣,在萧渊冷沉视线扫来之前,调转马头,快速离开。
凌辰逸蹙眉回头望了一眼,又看了眼萧渊宽厚刚劲的背影,眯了眯眸子。
——
沈夫人引着长公主和孟夫人到了宴客厅,丫鬟奉上了茶水,三人你来我往,说的热闹,不知道还以为是关系很好的密友。
孟夫人想娶沈安安,对沈夫人自然是一个劲儿的吹捧,对沈安安亦是赞不绝口,夸的沈安安都有些怀疑她口中的仙子是不是自己。
“不过我家成儿也还可以,今年中了进士,名次还挺靠前的,我家老爷都说,往后成就必然要超越了他去。”
人家都夸了你女儿了,沈夫人自然要回夸一番,一时间,宴客厅成了二人互捧的地方。
沈安安垂眸抿了口茶,余光又一次扫见孟成偷觑向自己的目光。
沈长赫拧着眉,被人群挤着往前走,“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
人潮汹涌,沈安安根本就没听到沈长赫说了什么,只顺着人流往前挤。
“姑娘也是要买许愿花灯吗?”
沈安安冲那人笑着摇了摇头,她想退出去,可瘦弱的身子在人群中几乎被挤的脚不沾地,那点微薄力量根本没什么作用。
吵嚷中,突然有人发出了—声惊呼,紧接着,方才还在往前挤的男女逃命般的开始后退,沈安安还不曾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重重撞了—下,脊背抵在了桥梁上。
“姑娘,”墨香惊呼—声,想过去却怎么都挤不过去。
沈安安面色—白,腰身大弧度后仰,翻过了桥,就是湍急的河,若是掉了下去,就算大哥及时发现她,也未必能在她淹死之前穿过人群及时相救。
沈安安—只手死死抓住桥梁,大半身子已经滑了下去。
人群还在极速往后奔去,仿佛是在避什么洪水猛兽,根本就没有人管她。
沈安安脑中—片空白。
扣在桥梁上的指甲外翻,疼的她冷汗直冒,她突然在想,是不是她生来就命不好,哪怕重来—次,避开了悲剧,也会早早殒命。
天马行空的—瞬,她腕骨突然似被什么捏住,灼热的温度烫的她顿时手臂脱了力,可预料之中的下坠并没有发生。
“愣什么,想死吗?”
男人声音冰冷凉薄,沈安安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张清隽森冷的脸。
她立时手心反握上去,攥住了男人腕骨,仿佛生怕他会丢下她。
萧渊垂眸瞥了眼她纤细发白的手指,薄唇微抿,用力将人拉上来,同时另—只手顺势掐住了女子腰身,在半空中飞转划出了—抹弧度,落在了地上。
沈安安捂着胸口心有余悸,脸色白的吓人。
毫无所察二人此时姿势的不妥。
萧渊目光凝在他掐着她柳腰的手上,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深沉如渊。
人流还在往后退,被带着朝这边汹涌过来,他伸出手臂,下意识将女子护住。
桥的那头突然响起了哀嚎,紧接着是参差不齐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火花冲天,在各处炸开。
沈安安终于缓过了劲儿来,朝桥那头看去,鞭炮炸开的地方,应是—个摊贩。
“应是鞭炮着了火星。”
他护在她身前,尽量将她桎梏在怀中,安全的位置,“随人流往后退。”
“我大哥还在那,还有墨香。”
沈安安—脸焦急往前张望。
萧渊沉着眸,—把攥住她手腕直接将她带了出去,人们受了惊吓,都在四处逃窜,他只能随着人流奔逃的方向将她带去了—家酒楼的廊下。
“沈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说的生硬,似是安慰。
至于丫鬟,任何时候都比不得主子安危重要。
沈安安目光凝视着杯盘狼藉的那座桥,红唇紧紧抿起。
“方才,多谢。”
萧渊微怔,垂眸只瞧见了女子乌黑的发顶,缄默没有言语。
“你是不是想说,你是皇子,不论今日是谁,你都会出手相助,让我不要自作多情,对吧?”
他沉眸,继续沉默,右手不着痕迹的缩回了袖里,廊上的琉璃盏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隐隐可见其蜷缩的手指上触目惊心的烫红。
听不见人回应,沈安安抬眸朝他看去,清凌凌的杏眸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欠我的,稍抵消了那么点。”
“对了,你今日同那些姑娘们接触,可有喜欢,不错的姑娘?”沈夫人突然问道。
沈安安想了想,“有一个,端家的端二姑娘,人品不错,就是有些优柔寡断,心太善了些。”
端莹莹是一个好人,可她的善良太过柔软,少了尖刺,太容易伤了自己。
“端家的啊。”沈夫人抿了抿唇,没再接着说下去。
马车很快到了沈府门前,沈安安扶着沈夫人下了马车回院子。
“娘,安安。”爽朗的声音从游廊传来。
母女二人扭头看去,同时蹙了眉,“大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怎么起来了?”
沈长赫笑了笑,“一个大男人,那点小伤不打紧,已经都愈合了,禁卫军中事忙,我总不能一直在家躺着不是。”
沈夫人已经习惯了,毕竟沈长赫算是武将,受伤再所难免。
他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看一眼沈夫人,又看眼沈安安,似乎有些纠结。
沈夫人瞥他一眼,问,“手里提的什么?”
“……王记铺子的果子,妹妹刚回来,我想着买一些给她尝尝。”
沈长赫有些不好意思,他将母亲给忘了,应该带两份的。
沈夫人睨了他一眼,“如今安安回来了,你把娘都给抛诸脑后了。”
“没有没有,我…我忘了。”
沈长赫十分尴尬,“明日我一定给娘带。”
沈夫人唇角翘了翘,“行了,你们兄妹两聊吧,我有些累,先回院子歇着了。”
“是。”二人齐齐福身。
等沈夫人走远了,沈长赫才将纸包递给沈安安,“我同僚家的妹妹都喜欢,你尝尝,若是喜欢我日日给你带。”
“多谢大哥。”沈安安笑弯了眉眼,
兄妹二人一同上了游廊。
沈长赫说,“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京中会有烟火和花灯,很是热闹,届时大哥带你出去。”
“好。”沈安安笑着应下。
二人于岔路口各自回了院子。
海棠园,沈安安坐在铜镜前,墨香墨染给她拆发卸妆。
戴了一日的头面,她脖子有些酸疼,墨香给她褪去衣裙换上常服,扶她坐在软榻上给她轻轻揉按。
就快中秋了,往年都是她陪着祖母,也不知今年她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想她。
定是想的,只是那个老太太嘴硬又固执,肯定不会承认。
“夫人送来的衣裙都是上好的锦缎,那件水粉的也很漂亮,等中秋晚宴那日穿再合适不过了。”
墨染收拾着衣柜边说。
沈安安这才恍然想起还有中秋晚宴,她要给每个人都准备礼物的。
别出心裁的东西她是没有,不若省时省力,反正萧渊送来的银子还都在箱拢里躺着呢。
不过祖母那边,她得用些心才行。
施粥的日子很快接近了尾声,米面刚好都够,不过端陈两家又延长了时日,沈管家来问沈安安意思,沈安安让他们回府了。
如今就算凑也凑不来两日的米面了,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端陈两家想得个好名声,愿意施就施去,都与她无关。
施粥事宜一结束,沈安安日子更悠闲了些,只是沈长赫日日都会在下差之后来海棠园坐一会儿,不重样的给她带吃的。
沈安安十分很面子,每次都会一顿夸。
“哥哥,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我想给祖母挑件礼物,你有空陪我一起吗?”
沈长赫想了想,“后日吧,我休沐。”
“好。”送走沈长赫,沈安安给祖母写了封信。
若是可以,她是很希望能将祖母接到身边的,只可惜京城予祖母而言是个伤心地,她不愿回来。
沈安安突然想,若是她可以嫁去江南,许就能一直陪着祖母了,毕竟爹娘有哥哥在照顾,祖母就只有她。
距离中秋节还有七日,府中上下就开始忙碌,连带沈安安院中的海棠树都被挂上了红灯笼,触目都是红色。
沈安安在屋中很是悠闲了几日,就有麻烦找上了门来。
“姑娘。”沈夫人身旁的嬷嬷一脸愁容。
“贵妃身旁的玉姑姑又来了,说是贵妃娘娘闲来无事想宣您入宫叙叙话。”
一听是沈贵妃,安安就有些头疼,对她的不屈不挠十分佩服。
“她人呢?”
“在夫人院子里。”嬷嬷压低了声音说,“夫人说,若是姑娘不想去就装病拒了,贵妃那边自有夫人去说。”
“不用。”沈安安合上书籍站起了身,“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墨香,更衣梳妆。”
墨香连忙上前给她换衣挽发,老嬷嬷退去了外间候着。
一刻钟后,沈安安收拾妥当出了门,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路上,老嬷嬷提醒,“夫人说,贵妃娘娘忽然召您进宫,许是听说了永宁侯府菊花宴的事儿,八成又是为着您的婚事,若是娘娘问了,您就说做不得主,让她寻老爷夫人就是。”
沈安安淡淡点头。
想着那女人被关在深宫里,消息倒是了得,才过了几日,就知晓娘在给她说亲了。
思索着就到了沈夫人的院子,丫鬟福身行了一礼,撩起了珠帘让她进去。
屋里,沈夫人正同玉姑姑说着话。
她坐在下首,俨然一副贵夫人模样端着架子,也是,丞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是宫里出来的。
“安安来了。”沈夫人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娘。”她福身行了一礼,就径直去了沈夫人身侧坐着。
玉姑姑似是不怎么高兴。
毕竟就连沈夫人都给她几分薄面,沈安安却连招呼都没有给她打一个。
不过从上次接触,她就知这位不是个善茬,也不敢太过托大。
“表姑娘。”
“嗯。”沈安安这才看向玉姑姑,得体的颔首笑了笑。
“玉姑姑近日这么悠闲,隔三差五的往沈府跑,皇上知道吗?姑母毕竟是后妃,与娘家过于亲密恐不太妥当,可别惹了皇上不高兴啊。”
“……”玉姑姑脸色一僵。
半晌才笑说,“皇上宠爱娘娘,不会怪罪的。”
“嗯。”沈安安点头,“得宠是好事,不过以前祖母就常爱教导我不可恃宠生娇,想必若是祖母在,也一定会如此教导姑母。”
她撇了撇嘴,似乎对沈老夫人很不满意,但其实话中意思,屋中谁又听不出来呢。
只是她扯着沈老夫人的大旗,玉姑姑纵使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娘。”她突然推了推沈夫人,手指向院中,“你的牡丹花败了。”
沈夫人因她如此跳脱的说话方式愣了愣,点头,“如今都深秋了,不是它的季节了。”
“嗯。”沈安安重重点头,又似有些怅惘,“可永宁侯府的菊花开的正好。”
……
莫说沈夫人和玉姑姑,就是墨香都听懂了。
姑娘是在以花喻人,说皇上的爱就像节季,昙花一现,转眼即逝。
玉姑姑端茶盏的手已有些隐隐发抖。
知晓表姑娘牙尖嘴利,却不想竟如此大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她沉了脸色,眸中泛着冷意,只还未开口,沈夫人就先一步睨了眼女儿轻斥,“玉姑姑面前,莫没大没小的,都是你祖母给你惯的,愈发没有规矩。”
沈安安吐了吐舌头,“我只是有感而发,娘想哪里去了。”
沈夫人无奈,瞪了她一眼,对玉姑姑说,“这孩子被老夫人宠坏了,不懂京城的弯绕规矩。”
家中若有皇妃或高官是不允许说如此不吉利的话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玉姑姑扯了扯唇角,表姑娘哪是不懂,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抬眸触及沈安安无辜的笑,她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夫人言重了,表姑娘心直口快,心思单纯是好事。”
沈夫人笑了笑,“玉姑姑方才是不是说贵妃娘娘想召安安去宫里住几日?”
玉姑姑抿抿唇,不想点头同沈安安打交道,可又带着贵妃娘娘的交代,只能点头微笑,“是啊,贵妃娘娘一见表姑娘就十分喜欢,日日都念叨着呢。”
“是吗?姑母当真如此喜欢我。”沈安安接话。
沈夫人眉间浮上担忧,朝她使了个眼色,沈安安却当没看见,同玉姑姑笑着。
“表姑娘同贵妃娘娘是流着相同血的一家人,娘娘怎么会不喜欢表姑娘呢。”
沈安安勾了勾唇,“安安也十分喜欢姑母,想去宫里陪她几日……”
玉姑姑刚松了半口气,庆幸这位主没出幺蛾子,不想沈安安突然转了话锋,“就是…最近恐没有时间。”
玉姑姑闻言慢慢沉下了脸,“表姑娘虽与贵妃娘娘是血亲,但终究尊卑有别,您还是莫违抗的好,毕竟君臣之别还是要拎拎清楚的。”
而这位御史中丞的公子,她记得,也算的上中规中矩,自身有几分才华,又有祖辈蒙荫,尚算顺风顺水。
嫁予如此门第,后半生可平淡度日,身居后宅,侍奉上亲,过寻常女子的一生。
墨香给她挑了件百蝶云缎裙,淡粉色的广袖上绣着大片金线,裙摆上是金银双绣的蝴蝶,栩栩如生,腰身更是盈盈一握。
配上水粉色珠花头面,流苏垂于两侧,娇俏中透着柔美,散发着独属于她这个妙龄的朝气。
尤其她肌肤胜雪,又身姿窈窕,更凸显婉约柔美,宛如月中仙子。
三人很满意她今日的装扮。
一直都知姑娘漂亮,却不知竟美的如此艳丽多姿。
沈安安望着铜镜中那张软嫩,甚至带着丝稚气的小脸有些出神。
许是心老了,她竟会有种装嫩的罪恶感。
轻晃了晃流苏,她抬眸看向嬷嬷,“嬷嬷,只是第一次见面,如此打扮是不是夸张了些?”
“不夸张,不夸张,漂亮极了。”嬷嬷赞不绝口。
墨香,墨染也立即点头附和。
最后在沈安安的坚持下,撤下了一侧流苏,虽依旧觉得过于花哨张扬,但也不好拂了三人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
吃过早饭不久,沈夫人派了人来唤,“姑娘,中丞夫人快到了,夫人让姑娘陪她去门口迎一迎,一尽地主之谊。”
“好。”沈安安站起身,理了理衣裙走了出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翩翩欲飞的花蝴蝶,浑身都不自在。
来到游廊尽头,沈夫人刚好从岔路走出来,瞧见她时似愣了一愣,眸中升起光芒。
“娘。”沈安安耷拉着眉眼。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沈安安抿直了唇线,小脸微绷。
算了,瞧娘那副恨不能将她抱进怀里稀罕的模样,她还是默默闭嘴忍着,莫扰她兴致了。
“嗯。”沈夫人看不够似的不住上下打量着沈安安,“安安今日很漂亮,这个年岁,就该打扮鲜亮些。”
“嗯,娘说的是。”母女二人说着,就来到了府门口。
没多久,几辆马车从巷子尽头处驶出,朝这边奔来。
“来了。”沈夫人笑了起来。
沈安安则眯起了杏眸,为首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虽距离有些远,却隐隐可见其身姿挺拔,青竹如玉,她莫名有几分熟悉。
“娘,不是中丞夫人和他家公子吗?怎么会有两辆马车?”
队伍由远及近,沈夫人也缓缓看出了为首那人的轮廓,面色沉郁了下来,“说是中丞夫人和长公主都来。”
若非长公主要来,她也不会拉着安安来迎,原本以为只有三人,如今看这阵仗……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公主怎么给四皇子也带来了,这多尴尬。
母女二人脸色都不佳,可人已经到了跟前,沈夫人只得快速压了下去,扯出笑容。
“四皇子安。”
众目睽睽之下,沈安安也跟着行了一礼。
萧渊没有说话,一双狭长的眸子盯了沈安安一会儿,旋即拧着眉移开。
一身的花里胡哨,跟要发春一样,看的人眼都冒圈。
这个女人,当真是每一次见面都能给他意外,活似孔雀开屏,她是没有男人活不了吗。
沈安安自然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浓浓嫌弃,冷眼偏过了头。
其实,她也觉得有些丢人。
“沈夫人。”
“长公主。”沈夫人带着沈安安向走下马车的尊贵女子行了一礼。
长公主笑了笑,“今日我是客,你们不用客气,快起来吧。”
“我祖母喜欢江南。”虽然她也不知为何,只是觉得祖母似乎对江南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似怀念。
“嗯,江南风景宜人,确实是个好地方。”
话题到此再一次止住,陷入了沉默,花园也转的差不多了,沈安安转身折回,“宴席应该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恩。好。”孟成脸上显而易见得失落,有些懊恼,方才是不是没表现好。
回去的路上,他绞尽脑汁不停的寻找话题,生怕冷了场。
“大公子。”
不远处响起丫鬟的行礼声。
沈安安勾了勾唇,脚步都快了些许,孟成却有些慌乱。
沈长赫迈步往前,抬眼就瞧见了从花园走出来的沈安安,面色立时柔和了几分。
“大哥。”
“安安。”
然而,他笑容却在瞧见随后走出的年轻男子时,戛然而止。
“沈大公子。”孟成拱了拱手。
沈长赫抿着唇,没有说话。
“大哥,这位是御史中丞家的公子,同长公主和中丞夫人来府上做客。”
沈长赫闻言眉头一皱,淡淡应了一声。
沈长赫是武将,性子冷清,面容坚毅,不苟言笑时颇有几分瘆人,又碍于此人同沈安安的关系,孟成就难免有些拘束。
“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后日中秋佳节,朝中放了几日假。”沈长赫目光不时扫向孟成。
“那刚好,娘在宴客厅设了宴席,一起过去坐坐。”
“不了。”沈长赫移开视线,想揉揉沈安安发顶,又碍于外人在,没有动作,“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去吧。”
“好吧。”沈安安点了点头。
沈长赫抬步离开,还不忙深深看了眼一侧的孟成。
那眼神,着实算不上友好。
“我们走吧。”沈安安对孟成说,二人一起走上游廊,孟成几次张口,最终说道。
“沈姑娘,沈兄……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沈安安笑了笑,她也看出来了,“嗯,不过你不用在意,所有和我有关的儿郎,他应该都不会喜欢。”
孟成闻言一愣,旋即抿唇轻轻一笑。
快到宴客厅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结结巴巴开口,“沈姑娘,等一等。”
“嗯?”沈安安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吗?”
“我,我……”孟成涨红着脸,最终低声道,“后日,的中秋节晚上有花灯,我可以约你一起游玩吗?”
沈安安还未说话,他又连忙说,“届时我家妹妹也会去,你放心,不会损了你名声的。”
沈安安沉默片刻,孟成一时紧张的手心都是薄汗。
“可以,不过那日我大哥也去,若是孟公子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四个一起就是。”
“那好。”沈安安点头答应了下来,孟成松了口气,面上立时浮上了笑。
有后文就代表有希望,至少证明沈家姑娘对他还是有几分喜悦的。
回了宴客厅,三人齐齐扭头朝他们看来,都一脸的慈爱和意味深长。
“回来了?”
“娘。”沈安安一一行礼,去了沈夫人身边坐着。
沈夫人深深看了眼女儿,笑容逐渐滞了滞。
孟成行过礼后也坐了下来,孟夫人瞟了眼他脖颈耳根的红晕,不着痕迹的蹙眉。
转了一圈就让成儿害羞成了这样,果然,长的太好不是什么好事,勾人的本事一绝。
她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压低声音斥了句“没出息。”
孟成面色一僵,抬眸看了母亲一眼,立即收敛了不少。
沈安安和沈夫人虽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但瞧着了二人的小动作,不免觉得这孟家公子有些太惧母亲了。
此时,有丫鬟禀报可以用膳了,沈夫人起身引着二人去了隔壁。
沈安安点头,站在了殿门口—侧,里头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她微低垂着头,仿似没听到般。
大太监在—旁眼皮直抽搐,不时瞥眼—旁的沈安安。
二人眼观鼻,鼻观心,各自沉默着。
约莫—刻钟过去,伴随着什么东西落地的碎裂声,殿门吱呀—声打开,长身玉立的颀长身影迈步走了出来,—身的寒气,冷厉骇人。
“四,四皇子。”大太监头深深垂着,哑声请安。
沈安安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跟着福了福身。
萧渊往前—步,猛然扫见了—侧提着食盒的沈安安,脚步顿了—瞬。
冷淡压迫的视线直直射了过来,令沈安安不自在的蹙了蹙眉。
他们父子吵架,同她有什么关系,那么盯着她做什么。
御书房里还有皇上余怒未消的声音,沈安安掂了掂手中食盒,抬头交给了大太监,“我就不进去了,有劳公公帮忙将贵妃娘娘的桃酥带给皇上。”
“……”大太监眼皮直抽。
她不进去,他就想进去吗?
那位主还是个只管拔毛不管顺的主,待会儿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遭殃。
沈安安见大太监迟迟不接,干脆上前将食盒塞进了他手里,“那个,那个我有事要同四皇子说,就劳烦公公帮个忙了。”
大太监看看沈安安,又瞅了眼神色沉郁难看的萧渊,最后认命的接下。
四殿下连皇上都叫板,他有胆子说不吗。
沈安安松了口气,率先—步离开了御书房。
萧渊沉冷的眸子定在她身上,紧跟着也走了。
“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要与我说吗?”出了游廊,萧渊盯着前方走的飞快的少女,凉声说道。
“……”
她在拿他当挡箭牌,很难看出来吗?
“哦,我突然想不起来了,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同四皇子说吧。”
说完,她就要快步走人。
“所以,你方才是在欺君?”
沈安安猛然止住了脚步回头,红唇微抿着,—双杏眸清凌凌的望着神情冷然的萧渊。
萧渊也直直望进女子冷若古井的眸子里,心突然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铺天盖地,撩拨着每—根神经。
他沉着眸,倏然上前几步。
沈安安看着男子突然逼近的伟岸身躯,下意识后退,眉头微微拧着。
“你干什么?”
萧渊不语,脚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沈安安面沉如水,声音仿若结了层冰霜,“站住。”
她的厌恶与抗拒太过明显,萧渊脚下—顿,那种奇怪的感觉如潮水般消失不见。
不对,那双莹润的眸子,不该以如此情绪看着他,可该是什么样的呢?
他头突然疼的厉害,犹如万千蚂蚁在慢慢啃食,恍惚间,—双同沈安安—模—样的眼睛快速晃入他的脑海,温柔期许的望着他。
萧渊摇了摇头,抬眸,映入眼帘的却是沈安安冷淡嫌弃的目光。
不对,错了,—定有哪里错了。
沈安安拧眉看着他愈发阴沉苍白的面色,脚步都有了几分踉跄,冷冷问,“你怎么了?”
萧渊不说话。
沈安安偏头,看了眼朝这边张望的宫女太监,只得忍着厌烦走向萧渊。
“我可没有对你如何,你莫……”
话未说完,她的腕骨突然被—只异常有力的大手钳制住,疼痛促使她下意识要躲,却挣扎不开。
“你疯了,这是皇宫,你究竟想干什么?”
萧渊眸子深不见底,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安安,手腕—转将人抵在了廊柱上。
“好。”
沈长赫偏头看了眼妹妹侧颜,觉得这么漂亮的安安嫁给谁都是委屈了,萧渊更不行。
“你在京城待的时日不长,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我不愿你嫁四皇子不止是他身份,还有他背后所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
沈安安抬了抬眼,她知晓萧渊有野心,可具体并不了解,而上一世,大哥也不曾同她提过这些。
“复杂什么?”
沈长赫驻足不前,深深看着沈安安,声音压的很低,“比如他母妃之死,比如…他的外祖家。”
沈安安一愣。
只听沈长赫接着说,“他注定不会是个碌碌无为的闲散皇子,跟着他,许一辈子都要担惊受怕,血雨腥风。”
……
直到回了海棠园,沈安安还在思索沈长赫的那些话。
想起以往四皇子府一间小佛堂里曾供奉着先淑妃的牌位,那时她不懂,以为他只是思念母亲。
可后来才发现,他会时常待在小佛堂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甚至是一整天都不出来。
那时她看不见他就会闹,最厉害的一次,也是导致二人彻底分居的事情,就是发生在小佛堂。
那日,他醉醺醺的回府,去了小佛堂。
她守着提前备了好久的菜肴久久都等不到他,最后派人去唤才知,一个身姿玲珑,长相妖媚的丫鬟已经给他送过饭了,而且人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她顷刻间就炸了,怒意像长了身子的火蛇一般围绕着她,理智尽失。
深更半夜,她不顾形象的跑去了小佛堂一通大闹,说了很多难听话。
今时今日,她依旧能记起萧渊从里面走出来时的狼狈和望向她那一眼的凌厉。
但若是淑妃之死有蹊跷,那么前世他所有举动就都有迹可循了。
“姑娘,小心台阶。”墨香唤回了她的思绪。
沈安安提起裙摆上了台阶,墨染给她卸妆更衣。
她轻轻闭上眼睛,罢了,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想的呢,以后他的事,再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了。
翌日一早,和沈夫人打过招呼后,沈长赫陪着她出了门。
“哥哥可知有哪些铺子有女子喜爱的物什?”
沈长赫一怔,“你不是送给祖母的吗?”
“是啊。”沈安安勾唇,轻轻笑了笑,“我们祖母可是怀着一颗少女心,比少女还要年轻些。”
沈长赫不曾和祖母打过交道,闻言牵起嘴角笑了笑。
“吃的东西怕是不能带,只能选些有趣的小玩意,或是衣裙首饰。”
“祖母喜欢金子,咱们去看看赤金的头面,最好越重越好。”
沈长赫看着妹妹晶亮的杏眸,愣了愣。
在京城,官宦女眷多以玉簪为美,因为玉清雅脱俗,就算有夫人喜欢赤金,也会偷摸藏着,根本不会戴着身上,就怕人家说她一身铜臭,同商贾无异。
若是像妹妹如此大大咧咧说出来,定是会遭那些人嘲笑。
不过没关系,他是她哥哥,喜欢什么都是好的。
“西街金银玉器不少,可以去那看看。”说完,他掀开车帘吩咐了忠叔一声。
一刻钟后,马车在一家首饰铺子门前停下,沈长赫遇到了熟人并没有进去,在外面搭话。
沈安安一进铺子,小二立即迎了上来。
“我要赤金头面,越重越好。”
小二一愣,这间铺子在京城不说数一数二,也是不小的了,做的都是有钱人家的生意,可有如此要求的,还是第一次见。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