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敛姜郁的女频言情小说《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霸王会击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晚的沙漠只有呼啸的风声,那股寂静感带着压抑,如果不是身边有人相陪,叶寻觉得自己早晚得精神崩溃。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贺敛要亲自带头车,还开的这么快。“老大,您歇一会儿吧,我来开。”贺敛没理他。歇?都箭在弦上了让他怎么歇?小傻子还等他呢!想到姜郁带给他的顶级享受,贺敛根本等不及,将嘴里的烟屁顺着窗户吐出去,一个寸劲将油门踩到底!强烈的推背感让叶寻心脏有些不舒服,猛地抓住安全带。“老大!太快了!”“230迈了!”“我不想死!”“啊——”另一边的营房里,庄雨眠和姜郁对视着。女人的口吻是钢铁般的命令:“跟我走。”说完就上了二楼。姜郁没有理由拒绝,只能跟上。楼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她仰头看着庄雨眠的背影。好高。白天和贺敛站在一起,也只比男人矮...
《宝贝乖不闹了,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夜晚的沙漠只有呼啸的风声,那股寂静感带着压抑,如果不是身边有人相陪,叶寻觉得自己早晚得精神崩溃。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贺敛要亲自带头车,还开的这么快。
“老大,您歇一会儿吧,我来开。”
贺敛没理他。
歇?
都箭在弦上了让他怎么歇?
小傻子还等他呢!
想到姜郁带给他的顶级享受,贺敛根本等不及,将嘴里的烟屁顺着窗户吐出去,一个寸劲将油门踩到底!
强烈的推背感让叶寻心脏有些不舒服,猛地抓住安全带。
“老大!太快了!”
“230迈了!”
“我不想死!”
“啊——”
另一边的营房里,庄雨眠和姜郁对视着。
女人的口吻是钢铁般的命令:“跟我走。”
说完就上了二楼。
姜郁没有理由拒绝,只能跟上。
楼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她仰头看着庄雨眠的背影。
好高。
白天和贺敛站在一起,也只比男人矮半头,估计有一米八五左右。
营房内的一切都透着冰冷的器械感,庄雨眠拉开浴室的门,里面有两个单独的隔间,她低头盯着姜郁:“会自己洗澡吗?”
姜郁点头。
庄雨眠明显不相信,不耐烦的啧嘴,按住她的肩膀往里一推,巨大的力道让姜郁向前趔趄,撞在坚硬的门板上。
她皱眉嘶声。
这个女人好像格外敌视自己。
庄雨眠将门重重关上,在她背后低冷道:“把衣裳脱了,自己进去。”
姜郁可不想让这人也操心自己,连忙小声说:“我自己、可以。”
庄雨眠像是没听见这句声若细蚊,拎着她的后衣领甩进隔间,不等姜郁站稳就拧开出水的阀门,刺骨的凉水瞬间浇灌在姜郁的头上!
姜郁被激的一抖,抱住胳膊暗暗咬牙。
好冷。
庄雨眠:“赶紧把衣裳脱了!”
姜郁压住心火,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凌厉了眸子,将贺敛给她买的儿童卫衣从头上脱了下来,强忍着寒意站直。
她现在不能给壁堡的人添麻烦。
这里的人应该很讨厌累赘。
她不想再被送回去。
庄雨眠垂视着她冗长又浓密的头发,眼底闪过厌恶,这种小丫头片子上了战场肯定会被生吞,真不知道会长为什么要带一个废物回来。
她索性取下淋浴头,想将姜郁的头发全部打湿。
只是姜郁的发量很厚,水呲不进去。
庄雨眠忍着脾气将她头发拢在手里,往上一提,生猛的痛意传来,姜郁倏地咬住齿关,抓在壁砖上的手指也颤了颤。
但身后的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庄雨眠眼露复杂。
姜郁看着就细皮嫩肉,白皙的肌肤上有很多细细的伤,根据她多年的作战经验,抓挠的,抽打的,甚至是刀割火灼的,什么样都有。
庄雨眠顿了顿,攥着她头发的手松开了。
姜郁正狐疑着,淋下来的水温逐渐转热。
隔间的温度升上来,庄雨眠的动作也轻了许多,只是常年生活在军营,还是会时不时的弄疼她,但姜郁已然松了口气。
冲净泡沫,擦干身体。
庄雨眠离开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给她,随后听到外面有越野车的鸣笛声,匆促的下楼去了。
姜郁看着那件T恤,心说这也太大了。
她本身就瘦的像是个小螳螂。
算了,正好当裙子穿。
-
庄雨眠到了楼下,见到院子里下车的贺敛,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
正常巡逻要三个小时,这才四十分钟!
贺敛的脑中嗡鸣不断,粗鲁的擦着身上的血,对着叶寻大喊:“快点!毛巾给我!快快!”
沈津离得近,将毛巾扔过去。
贺敛接过,直接给姜郁的眼睛蒙住了。
沈津:“……”
贺敛的心悬的高高的:“我的小祖宗啊,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啊。”
小傻子看到刚才那一幕,绝对会害怕。
然后肯定要躲着自己了。
完了完了。
刚补好的天又塌了。
但姜郁并没有怎样,她拉下贺敛的手,站起身,小步调的往里走。
贺敛盯着她,微咽口水。
小傻子不会在这种地方还觉得好玩吧。
姜郁走到墙边,抬头看着悬挂着的铁刷子,眼睛锃亮,似乎已经想象到宋家那些人被它刷成‘千丝万缕’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
真好啊。
连血亲都能杀。
贺敛,你不愧是我精心挑选的刀。
我要把你磨得锋利无比。
然后插进老宅的心脏。
贺敛瞧她笑了,茫茫然舒了口气,和沈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他俩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见到刑具还笑的出来。
幸亏是个傻子。
大院里,李蒙拎着水桶,站在小凳子上,对着贺敛从头往下浇。
贺敛微微张嘴,闭上眼睛仰起头。
水流顺着肌肉线条往下蜿蜒,将他身上染到的血涸全都冲刷掉。
对面不远处,看守刑室入口的警卫正在做俯卧撑,两条结实的双臂疯狂抖动,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走了。
“加油吧,还剩一百多个呢。”叶寻盘腿坐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警卫的肩膀,“下次再敢让小姜郁进刑室,就不只是做俯卧撑这么简单了。”
警卫咬牙,他哪儿知道姜郁当时是偷溜啊。
而且。
他侧着抬头,对叶寻骂道:“你他妈一天八顿饭吗!”
贺敛瞄了一眼,又对着胳膊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后,走进营房的二楼浴室重新洗了澡,甚至涂了三遍沐浴乳。
结束后,他推开卧室门。
庄雨眠已经让人将绘画用的东西买来了,正在给姜郁组装油画板。
姜郁则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排列油画刷。
贺敛给她买的工具和颜料都是大品牌,和宋雪妍提供的不是一个层次,那人又想让自己给她画画,又不舍得花钱。
她想先用宋雪妍开刀。
既然贺敛平生最恨别人骗他。
那代笔的事,绝对会让宋雪妍付出惨痛的代价。
贺敛抱臂靠在门框,瞧她一副恶狠狠的凶残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这是在学自己刚才在刑室的样子吧。
好像一只刚跟着母狮学狩猎的小狮子。
操,真他妈可爱。
就是这种程度的凶巴巴,估计谁也吓唬不了。
庄雨眠站起身,将画架子支好,回身见贺敛满脸痴汉笑,微微咬唇。
“会长,东西都买好了。”
她又指了一下早晨沈津拎来的小马宝莉行李箱:“还有您让沈副总带来的一些女士用品,都在这里。”
贺敛:“行,你先出去吧。”
庄雨眠冷眼下楼。
贺敛关上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往姜郁旁边一坐,全身的重量直接让床垫陷了下去。
姜郁的眼睛一点点瞪大。
看着自己辛苦摆好大小的笔刷全都逃跑了。
她转头,眉间鼓起星点的不高兴。
贺敛心一抽抽,连忙把笔按住。
坏了坏了。
姜郁掰开他的手指,取回画笔,把身体转了一个方向,抱臂盯着那长短不一的笔刷,回忆着从前画过的那些作品。
贺敛:“不行,她离不开我。”
李蒙:“这话是姜郁亲口说的?”
贺敛:“我能感觉到。”
李蒙无奈的捏了捏山根。
再抬头时,见贺敛伏着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窗户里的姜郁。
李蒙想说又没敢说。
当时他哥在保温箱外看他小侄子时,就是这个姿势。
-
隔天,直升机落地金州。
壁堡二组的组长叶寻正带人等在原地,他靠在最前面的吉普车旁,散漫的抽着烟,见李蒙和庄雨眠从那架军用直升机上下来,他老远就招手。
“喂!咱家老大呢!”
庄雨眠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根本没理他。
李蒙也摊手。
叶寻以为是因为抓捕失败,这两人兴致不高。
刚往前走两步,就见直升机上又下来两人。
他咧开的嘴僵了僵。
男人修长的双腿迈的很琐碎,扭捏的像个小姑娘,而他身旁的小姑娘倒是大幅度摆着手臂,走的大马金刀。
两人的走路姿势都很奇怪,但速度却是一样的。
叶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胳膊忽然被人拉下来,李蒙哭笑不得的说:“再揉就瞎了。”
叶寻伸手一指:“海市蜃楼?”
李蒙:“……”
这一幕,果然谁看谁麻爪。
贺敛始终侧低着头。
沙漠地软,走起路来很卸力。
姜郁偏偏坚持自己走,瞧着她在平地攀岩的笨拙样子,男人忍俊不禁。
头顶盘悬着温和的笑声,姜郁却没心思理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黄沙大漠,瞪着眼睛,无头苍蝇似的来回望看。
发丝扫在贺敛的手臂上,他的笑声放大:“喜欢?”
姜郁真心实意的点头。
贺敛无视了叶寻见鬼似的表情,用空着的左手把他推了个趔趄,随后抄在姜郁的腋下把人放在了吉普车顶,又在她腿侧拍了拍:“那就好好看看!”
太阳晒了几个小时,车顶有些烫,姜郁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从这个高度看去,广阔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头,地平线处,半垂的夕阳带着血色的光,糅杂着干燥的风扑面而来,填满她空洞的眼眸。
姜郁齐臀的乌发被吹得凌乱,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兴奋的笑着。
她张开纤细的双臂,闭上眼睛。
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原来金州的太阳,这么漂亮。
贺敛仰着头,未受伤的右手臂抵着车顶,看着姜郁兴奋的像是兔子在上面蹦来蹦去,被风吹袭而起的碎发下,一对凤眸满是笑意。
这小傻子,见到太阳就这么高兴。
早知道第一次就把她带走了。
反正他贺敛一辈子都不讲道理,去他的宋家,老子抢就抢了。
姜郁蹲下来,两只小手压在车顶上,那股微烫的热意顺着掌心传遍四肢百骸,刺激的她头皮都麻了。
这里好暖和。
不如洋城那般潮湿,也没有海城的过分燥热。
一切都刚好。
贺敛余光一瞟,伸手去挽她有点微长的裤腿,生怕她再被自己绊到。
那操心如老父亲的模样,看呆了叶寻。
五个人,却是两种画风。
他以为自己被太阳晒花眼了,下意识的在半空中抓了抓,确保对面的两人不是幻觉。
“这女孩哪儿来的啊?”叶寻转头对那两人说,“捡的?”
庄雨眠依旧没理会,倒是旁边的李蒙用粗掌抹了一把脸,好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算是吧。”
跑人家……家里捡的。
叶寻眯着眼睛,又作势一摸下巴:“老大很会捡啊。”
这女孩儿漂亮的不像话,尤其是在这大漠黄沙的衬托下,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团薄云,看着冰冰凉凉的,很解渴的感觉。
只是视线下移,沈津瞧见贺敛背脊左侧的旧伤,那是被子弹洞穿留下的痕迹,只要稍稍再移动两厘米,那颗心脏就永远停止跳动了。
他有些晦涩的挪开目光。
差点儿开枪打死自己的畜生。
一个傻子。
一个疯子。
壁堡大营的前途还真是一片黑暗。
军医拎着药箱,蹲在姜郁的身边,托过她的胳膊瞧了瞧,心说这也没怎么样啊,正常人晒一会儿太阳皮肤都会红呢。
姜郁只是皮肤太白,所以才格外明显。
“会长,没事,您别担心。”军医说,“用凉毛巾敷一会儿就行了。”
贺敛:“不会脱皮吗?”
沈津很鄙夷:“你以为她是蛇啊,还蜕皮。”
站在一旁的李蒙和叶寻不禁嗤笑。
贺敛却放心不下,回头瞪了他俩一眼,李蒙赶紧去打湿毛巾递给他。
接过毛巾,贺敛小心翼翼的敷在姜郁的胳膊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细微的刺痒,姜郁低下头,蹙着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沈津看不下去,让另外三人离开,随后重新坐下:“我说贺敛,你能别把她当小孩子吗?姜郁不是傻子,她有自理能力。”
贺敛将毛巾翻了个面:“没看出来。”
姜郁:“……”
沈先生,请您务必多说两句。
沈津搭着手臂,抬脚在贺敛半跪着的侧腰狠狠一踹,结果男人纹丝不动,自己倒是吃力后仰。
妈的,这个畜生真是一身横劲儿!
“我看过检查报告,姜郁或许是因为父辈遗传,才出现精神障碍的。”沈津说,“再加上被带到宋家后,常年遭受着虐待,不接触外界。”
“她不傻,她只是自我封闭,不太爱说话而已。”
贺敛转头,敏感捕捉到关键词:“遗传?”
沈津:“她爸就是疯子。”
“精神分裂。”
“她妈当年执意嫁给她爸,结果后来出轨被活活打死了,姜郁被她爸关在狗笼子里半年,其实……要没有宋家,她也活不到现在。”
“那群人虽然是为了遗产,但也算变相救了姜郁的命。”
贺敛放在姜郁胳膊上的手一抖,瞳孔被灰霾笼罩:“狗笼子?”
沈津点头。
贺敛回头,姜郁端坐着,一张小脸也看不出什么反应,只是垂着羽睫,任由男人轻唤也不回应,像是游离了。
姜郁的视线内。
许多狰狞的鬼脸在冲着她笑,那些线条游动着,地上,墙上,到处都是。
贺敛咬牙:“沈津,你以后别在姜郁跟前说这些!”
沈津想了想:“随便吧,等会儿来地下室。”
他起身走了。
贺敛沉了口气,几秒后整理了一下情绪,对还在发呆的姜郁轻唤。
“阿郁?姜郁?”
眼前的脏东西被男人温柔的话音击碎,四周的细响也在一瞬间消失,回归平静的姜郁茫然的抬起头。
她好像不太适合动脑子,只要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那些恐怖的,扭曲的线条就会和痛苦交织,在眼前浮现。
宋雪妍是靠着凌虐她的精神,才拿到那些画,在圈子里风生水起的。
姜郁盯着眼前的男人,那深邃眉眼中的担忧不像是假的。
她捏着手指,知道贺敛现在是上头了,对自己这具没有灵魂的肉体正处在新鲜劲的顶峰。
这股劲儿会持续多久,她也不确定。
姜郁犹豫了,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是壁垒的废物,是贺敛的累赘和尾巴。
但贺敛是她想借的刀。
这把刀还没磨够。
宋家人现在必然在想方设法抢自己回去,她住在这里,也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洋城的百年世家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连根拔起的。
宋雪妍赶回来,瞧见贺敛在和自己父母说话。
男人虽然染了一身泥,却难掩骨气里的骄肆,斜靠着木椅把手,修长的指尖淡描眉尾,听到脚步声,一对凤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来。
宋雪妍心头一跳,悄然紧张。
金州坐落在华国北境,不是洋城这种小地方可比拟的,贺家是立在金州最中心豪门望族,十余代更迭,延续了两个世纪的的正统世家,
家族子弟遍布商政军三界,黑白通吃。
常听爸妈说,贺氏盘踞这么多年,早就在金州形成了经济闭环,不论对外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最终都会流回贺氏。
更别说贺敛出来单干,和沈家少爷一起建立的鼎盛集团承接了不少华国的安全要项,还有那驻扎在境外灰色地带的维和工会‘壁堡’。
所以,宋雪妍很庆幸。
堂堂的金州太子爷居然会喜欢姜郁的‘随意涂鸦’。
否则光靠爷爷和段老爷子的交情,她实难想象,自己这辈子还会有机会和贺敛面对面说话。
上次在洋城的小姐妹圈里说起,所有人都在羡慕她。
宋雪妍很享受这种追捧。
靠着姜郁的画,她翻身一跃,成为贺敛口中最出色的画家。
名利双收。
或许有一天,还可以把贺敛收入囊中。
“雪妍,快过来坐。”
苏寻英对她招手。
宋雪妍这才回神,迈着拘谨的步子走过去坐下。
单单几步路,贺敛就一直在盯着她。
宋雪妍捏着指尖,愈发暗喜。
还故意伸手抚了一下旗袍的下摆。
贺敛懒散的收回眸光。
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爱穿旗袍的端庄大小姐,居然能画出如此脱离模仿自然的抽象风格画作。
真是割裂。
这宋雪妍不会也是个疯子吧。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怪不得宋老爷子早早的被气死了。
宋谦对贺敛很恭敬,将茶杯往前推了推,问及今日的来意。
除了来见雪妍,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段景樾还惦记着姜郁的小脸儿,忙不迭把话接过来:“没事,上次宋爷爷过世,我有事脱不开身,深感不妥,所以让舅舅带我来赔个礼。”
宋谦笑的有些僵硬。
有事,有什么事。
在宛城里和一堆女人乱搞?
段景樾自知尴尬,拿过茶杯刚要喝。
“景樾要和姜郁退婚。”
‘嘶——’
段景樾被烫的一哆嗦,错愕的看着贺敛。
这个舅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自己已经反悔了吗?
就那个长相,姜郁是疯子他也认了。
“舅?”
段景樾歪着头,疯狂眨眼示意。
但贺敛的脖子像是浇灌了水泥,根本不看他。
宋雪妍微微怔住:“贺先生……只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吗?”
贺敛睨过来,似是看穿了什么,又淡然开口:“听说宋小姐三个月后就要封笔了,作为你的画迷,我深表遗憾。”
宋雪妍双颊飞红,意识到自己刚才冒昧了,但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不由得捏着手指,娇怯的低下头。
就知道贺敛今天是为自己而来的。
他又对宋家夫妇道:“景樾是个混账,配不上姜郁,我这次是代表他父母来的,二位没异议的话,这门婚事就算了吧。”
口吻是习惯性的通知。
又跋扈的像命令。
宋谦和苏寻英对视一眼,倒是生出些惊喜。
巴不得退婚!
雪妍还得靠她呢!
何况老爷子把宋家所有财产都给了姜郁,要是让段景樾把人娶走,宋家三房儿女就要喝西北风了。
也不知道那个疯子把老爷子手写的遗嘱藏哪儿了。
“这样啊。”
宋谦毫不露难:“其实,贺先生不必这么客气。”他哀叹一声,“也是,阿郁的状况,还是留在宋家,让我们照顾比较好。”
段景樾急的火烧眉毛。
自己好歹算贺敛半个儿子了!
姜郁一个疯子,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选?
宋家这两口子怎么回事。
送上门的高枝不攀?
“没事没事。”
他还是替自己争取了一下:“我不嫌弃。”
宋谦尬笑:“……”
上赶着娶疯子。
这人多少有点问题。
“景樾你有所不知。”方寻英适时接过话茬,“阿郁的妈妈是我公公的养女,她执意嫁了一个疯子,导致姜郁精神上也……”
“我知道!”段景樾大言不惭,“姜郁是个精神病,但我不嫌弃!”
苏寻英愣了愣。
段景樾拉了一下身旁的人:“舅,我真不嫌弃!”
贺敛睨着他。
那对丹凤眸里刮起一阵凛冬的霜冷。
几秒后,又恢复了无奈。
毕竟是自己给这个傻外甥戴了绿帽子。
“算了吧景樾。”
贺敛气定神闲的站起:“强扭的瓜不甜。”
懵了的段景樾:“……”
甜不甜的,抱的人是你。
他哪儿知道!
宋家夫妇也赶紧起身。
宋谦很客气:“贺先生,都这个时间了,您不妨吃过饭再走吧。”
宋雪妍也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但心里很难受。
贺敛日理万机,怕是会拒绝。
“好。”
哪知男人轻轻点头。
宋雪妍转忧为喜,苏寻英见状,很温和的帮腔:“午饭还要准备一段时间,贺先生不嫌弃的话,让雪妍带您在宅子里转转?”
贺敛又颔首。
宋雪妍喜不自胜,却被苏寻英轻拽。
这才发现刚才打骂姜郁的时候,旗袍后摆沾了颜料,忙叫上女佣去更换。
贺敛目送着她,忽而说:“那我自己先逛逛?”
宋家夫妇哪里敢拦。
段景樾跟着他舅往后院走,正想质问他刚才为什么要执意退婚时,却见贺敛将身一扭,往南面飞快的跑去!
“舅?!”
-
南院人烟稀少,佣人们都很默契的远离这里。
到了小木楼下,贺敛眉头紧锁。
看着挂在排水管上的姜郁。
他在正堂和宋家夫妇至少聊了二十几分钟。
这傻子就一直挂着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弄清楚了姜郁的出行路线。
从排水管再到窗外的槐树。
属猴的傻子。
贺敛狠狠的沉了口气。
他的千金贵体居然被这种人糟践了!
“姜郁!”
贺敛厉声。
姜郁没动,背对着他的脸上满是镇定。
还真来了。
那正好。
她就势伸了伸腿。
本身就小一个尺码的裙摆被风吹拂而起。
这个角度。
贺敛的耳根瞬间烧红。
没穿!
这个大傻子!!!
“舅!你在哪儿呢!”
段景樾的声音由远及近。
贺敛气急,被悍匪围剿时都没这么局促过!
他赶紧脱下西装外套小跑过去,试了试,距离姜郁还有一小段距离,可恨他一米九二的身高,这时却派不上用场。
而且离得近,看的也清楚。
贺敛的手都在抖。
青筋在手背蜿蜒鼓起。
“舅?”
段景樾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
贺敛眼睛一瞄,在段景樾拐过来的瞬间,一把扯过旁边的槐树枝干,想利用繁茂的绿叶按住姜郁的裙摆。
或许是太着急,力气用的不小。
啪的抽在姜郁的屁股上。
“嗯……”
姜郁突然娇哼。
贺敛浑然一紧,整个人被刺激的红温了。
木楼里,姜郁听到脚步声,缓缓的站起身往后看。
宋煜初推开门,裤腿和袖子边缘全都是血,一对眸子也红的惊人,他喃喃了两声阿郁,走过去将女孩儿搂在怀里。
姜郁仰着头,硕大的力道逼的她快不能呼吸!
只是那对眸子暗露锐光。
看来他的确把顾管家打了。
若是平时,宋煜初不会如此失控,但一个月前他被贺敛刺激过,正处在紧绷状态,这个时候再被挑衅,他才会彻底下死手。
顾管家就是用来监视自己的。
以前不除是为了稳住宋家人,但现在,他是阻碍。
“阿郁,姓顾的被我打死了,别怕啊。”
宋煜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扳过姜郁的肩膀,瞧着她迷蒙的眼神,竟然逼出滚热的泪来,往前凑了凑。
鬼使神差的想亲亲姜郁。
他还没亲过阿郁。
但突然停住了。
宋煜初头皮发麻,生怕顾管家已经先染指了她,双手并用,指腹不停的擦蹭着姜郁的唇瓣,想抹掉那人的痕迹。
他格外粗鲁,姜郁的嘴唇很快裂开流血,但宋煜初丝毫不停,他受不了任何人对姜郁动手,就算多看一眼也不行!
女孩儿终于难受的哼了一声,要推开他。
宋煜初勉强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强行拉住姜郁,又用袖子帮她擦拭唇角的血迹,半哄半就的说:“阿郁,对不起,弄疼你了。”
姜郁羽睫微动,又很快抚平。
操控宋煜初,果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但用这点伤换一个顾管家,值。
宋煜初拉着她坐下,瞧着女孩儿又去捡画刷,他伸手按住,打量着眼前人,带着压抑的期待小声说:“阿郁,叫我一声哥哥好不好?”
姜郁没反应,只是用力抽着画笔。
宋煜初心尖刺痛,那股扭曲的,不甘的情感灌满每一处神经,他一把掐住姜郁的下巴,逼着她正视自己。
“阿郁,乖,叫我一声哥哥,好吗?”
姜郁薄唇轻启。
宋煜初见她要说,心脏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他的阿郁要叫他了!
“煜初!”
宋逊的声音在身后严厉响起,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姜郁的头上,她瞬间缩回到了画架子后面,胆怯的不敢抬头。
宋煜初切齿,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宋逊。
宋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瞧宋煜初的样子,估计现在要是有把刀,他都得弑父。
“顾管家好歹是你爷爷用了那么多年的老佣人,你给他打个半死,跑这儿来干什么,还不快去给你大伯道歉!”
宋煜初眼神阴森:“他该死。”
宋逊:“该不该死的,你赶紧跟我走!”
宋煜初回头看了一眼姜郁,女孩儿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海藻般的长发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明明那么近,却像是相隔万里。
宋逊怒吼:“宋煜初!”
青年这才站起身,同父亲离开。
不多时,苏合跑了回来,她赶紧挪开画架子,拉着姜郁兴奋道:“阿郁,刚才救护车来了,听大夫说那个姓顾的肯定残废了,这辈子也站不起来!”
“真有你的啊,这宋煜初被你一算一个准!”
“阿郁?”
苏合赶紧扳过姜郁的身子,拨开遮挡的长发,瞧见她惨不忍睹的唇,吓得腿一软,忙问道:“宋煜初干的?”
姜郁缓缓拿开她的手,冷淡的说:“没事。”
苏合刚才的欢喜劲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后怕。
也是,宋煜初那个人的精神状态太吓人,万一算脱手,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为什么,为什么阿郁要活成这样。
这群该死的畜生!
“阿郁。”苏合跟着她跌坐在地上,她抓着心口,那里闷闷的,有些濒临崩溃的哽咽着,“这都一个月了,贺敛还是没来,是不是……没希望了啊。”
姜郁启唇,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伤口。
“我也不知道。”
苏合吸了吸鼻子,很坚定的说:“没事,就算贺敛不来了,到时候我带你逃出去,我带你走!”
姜郁失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拿起画刷继续。
那混乱而又美丽的色彩跃然纸上,她手背扭动着因用力而出的青筋。
逃,这四周都是山。
不管往哪里逃,都在宋家的手掌心。
姜郁很感谢苏合会这么说,但真有那一天,她不会连累苏合。
她会和宋家人一起腐烂!
-
金州边境,壁堡。
庄雨眠进了营房,瞧着正在木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有些无奈的说:“会长,谢希苒不肯走,还在大院门口守着呢。”
贺敛没什么反应,只是将左右脚换了个位置叠着。
庄雨眠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出去,盯着大门外那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皱眉错开视线,招呼人过来:“给谢氏打电话,赶紧让他们来领人。”
谢轻舟那个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正说着,只觉得刮来的风越来越腥。
她仰起头,天空垂下细针似的雨水。
沙漠下雨不算稀奇,只不过地表留不住水而已。
但金州下雨,倒是邪门。
身后有脚步声。
庄雨眠回头,见贺敛半敞着衬衫,双手揣在裤兜里,神色淡漠的走出来。
她立刻低下头:“会长。”
贺敛充耳不闻,抬头迎着雨,眉间若有似无的蹙了蹙。
“贺先生!”
远处一道哀哀的娇音传来,大院门口的谢希苒抵着警卫的胳膊,脸上的泪痕和雨水混为一体,谁看了都会觉得楚楚可怜
庄雨眠眉头下压,睨着贺敛。
下了雨,会长就走出来了,该不会是心疼谢希苒了吧。
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抓了抓。
但贺敛只是瞄了一眼那道倩影,眼神和看猪肉没什么区别,回去屋子,他掏出手机坐在木椅上,点开天气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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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敛的嘴角烦躁的下垂。
全是雨。
洋城下雨就算了,惹得金州都在下雨!
姜郁那个小木楼一看就是年久失修,能撑住这么多年的急雨也是离谱,万一哪天来道惊雷,劈的着火了怎么办。
“……啧。”
贺敛低头,随意抓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不知道自己在惦记什么。
就洋城那个气候,着火的几率比他突然人体自燃的几率还小。
瞎担心。
贺敛索性又躺了下来,但怎么调整姿势都不舒服,最后只得去卧室,结果营地的床板也很硬。
他怒吼一声。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就想睡点儿软乎的!
妈的!
都怪那个宋雪妍,弄得他现在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贺敛点开手机,翻出自己的微博账号,利落的将头像换了。
什么狗屁画,再也不用了!
贺敛骂了段景樾十分钟,唇齿像管制刀具似的。
青年总算是忍不住:“舅!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退婚的,你就帮我这一次吧!退婚是要长辈出面的!你不就是我长辈吗!”
段景樾瞄着贺敛秒趋沉冷的神色,越来越心虚:“……舅?”
他又向沈津征求意见:“津哥,你说是吧?”
沈津瞥眼贺敛。
如果那晚的女人真是姜郁的话。
这个婚,是得退。
否则就太混乱了。
但眼下还未确定,沈津只能旁敲侧击。
哪知话没出口,就被贺敛吐出的讥讽截住。
“呵呵,你这个二百五的智商,和那个疯子过一辈子正好。”
嘴唇颤抖的沈津:“……”
段景樾这回真的要哭了。
果然是表舅。
就是狠心。
终于,贺敛放下叠起的长腿,居高临下的拍了拍外甥的脑瓜顶,随即往旁边用力一扒拉:“明天启程。”
段景樾将将反应过来:“带我去洋城退婚?”
贺敛没回答,绕过他往外走,眼中逐渐溢出记仇的怒火。
退不退婚的都是小事,别说段景樾要娶一个疯子,就算他娶一头母猪对自己来说也无所谓。
他得再去一趟宋家。
必须把那个白嫖自己的傻子揪出来!
千刀万剐!
段景樾大松一口气,坐在地上狂拍胸口:“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舅不会答应呢,看来他还是疼我的。”
沈津自诩,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无语的揉了一下山根。
看来在贺敛心里。
傻子≠疯子。
-
接到贺敛要来的消息,大清早,宋家老宅就忙碌起来。
缄口不语的佣人在宅院里鳞次穿行。
金州太子爷二次莅临。
这可是洋城其余世家求都求不来的待遇,只怕消息放出去,宋氏茶园销售到北境的毛峰又得翻价好几倍。
朝露垂檐,雾色环山。
古色质朴的大堂内,宋谦抬起下巴,妻子方寻英正帮他整理衣领,小声询问:“不用叫二房和小姑子他们过来吗?”
宋谦:“不用,贺敛这次突然来访肯定是为了见雪妍的,干嘛叫他们过来抢女儿的风头。”
抬起头,他寻了一圈:“雪妍呢?”
在旁的顾管家低声回答:“大小姐还在换衣服。”
方寻英:“这孩子,一听贺敛要来就这样。”
刚说完,宋雪妍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直筒旗袍款步而来,她扶着腰肢在原地转了一圈,掩不住眼中的喜悦:“妈,好看吗?”
方寻英点点头,笑的很宠溺:“好看,像是天仙下凡,保证贺敛见了你就魂不守舍的,行了吧。”
“妈,别胡说。”
宋雪妍嗔怪,双颊倒是浮上一抹羞赧的红晕。
说起来,这是她第三次要见贺敛了。
第一次是在她的私人画展。
第二次是爷爷的葬礼。
一想到贺敛那矜贵中带着肆横的模样,她捂住狂跳的心口,忽而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转身对顾管家叮嘱道:“姜郁呢!把她锁好没有!”
顾管家颔首:“放心吧大小姐,肯定不会让她像上次那样乱跑……”
“姜郁跑了!”
话音未落,一个女佣跌跌撞撞的出现在堂外:“姜郁不见了!”
宋谦陡然一惊,急的往前两步:“快!快去找!”
宋雪妍烦躁的瞪眼,跺了一下脚。
真是的,不在房间里帮自己画画,总是乱跑什么!
这么多佣人,还看不住一个疯子!
-
通往老宅的山路上,一列改装车队有序缓行。
宛若一条游曳的玄蛇,那冰冷的现代重械感和周遭的自然葱绿对比强烈。
贺敛很讨厌洋城。
这里气候潮湿,四处都是山,氤氲的雾气透过窗缝黏在身上,他皱眉扯了扯袖管,让布料和皮肉分开。
段景樾倒是头一次来,把头探出窗外,唏嘘不已:“舅,这地儿和金州差远了啊,这么大的雾,跟蟠桃大会似的。”
贺敛睨着他,凌眉缓缓挑起。
故地重游。
被傻子吃干抹净的怨怼烧的更盛了。
距离宋家老宅不到二百米,贺敛实在是受不了这九转十八弯的山路,让司机停车,吩咐所有人原地待命,准备步行过去。
段景樾也赶紧跟上自家舅舅。
不多时,宋家老宅的檐顶在薄雾中渐显轮廓。
一条修理齐整的卵石路出现在脚下。
段景樾正四处打量,忽然撞到贺敛的背。
“舅?”
贺敛目光如炬,紧盯着左侧。
卵石路旁绿植林立,栅栏围起的阔大花园里藏着一抹小小的白色倩影,正捧着一个画本子,蹲在清澈的泥水坑前洗着老旧的油画笔刷。
似乎有些肢体不协调,女孩儿怀中的画笔散落一地,斑斓的颜料蹭脏裙摆,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那个又乖又傻的感觉扑面而来……
脑中拉起警报!
贺敛想都没想,一个跃身翻过栅栏。
“舅?!”
贺敛用修长的双腿拨开绿植走过去,垂视着女孩儿白嫩的天鹅颈,那搓笔时的温吞和愚钝感,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就是她!
没想到还没进老宅,就把这个傻子逮住了!
贺敛一把拎住她的裙腰,轻而易举的将人提起来。
女孩儿像是个提线木偶般随之起身,抬起头,一张清美的小脸带着茫然闯入视线,连着远处看热闹的段景樾都是一愣。
贺敛瞳孔一缩。
就是这个傻子把他玷污了!
察觉女孩儿眼底的木讷,男人笑的森寒,微微伏身,用试探的口吻提起那晚的关键词:“抱抱?”
刚跟着翻过来的段景樾:“?”
舅舅中邪了?
还是说这山里的白雾其实是瘴气!
段景樾急忙捂住鼻子。
女孩没动,定定的看着他。
贺敛的目光在她身上匆匆扫过,裙身洗的发黄,摆角的布料薄薄欲碎,一看就是穿了很久,根本都不合身。
知道宋家老宅里的女佣不少,但没想到,他们连傻子也敢要!
段景樾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这样一张堪称老天爷赏饭吃的小脸儿,舅舅还能拧眉竖眼的不高兴。
贺敛毫无怜悯,像是逗狗一样出言讽刺:“怎么?不要抱抱了?”
女孩眨眨眼,下一秒直直的伸出柔软的双臂,踮脚搂住他的腰身,神色迷蒙的靠在他胸口,乖顺的要命。
贺敛浑然僵住。
操啊……
堵了半个月的气被这么一抱,邪门儿似的顺开了!
那晚的旖旎盘旋在脑海,后半段女孩儿哭涩的样子像小锤似的敲击着他的薄弱的神经。
贺敛抽出右手,掐着女孩的下巴抬头。
倒是真有点儿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郁。”
鲜有的完整句子。
像是在男人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贺敛:“……”
段景樾一惊,凑到两人跟前,眼睛在姜郁身上放肆打量着。
再抬头,无视了自家舅舅见了鬼似的表情,他兴奋异常:“舅!要是姜郁长这样的话,疯一点我也能接受!要不咱回去?”
贺敛笑的极干,似在咬牙:“不,这个婚,你非退不可了。”
而本该被哄着的姜郁,拿个军工铲任劳任怨的给他俩挖沙子。
沈津:“……”
谁哄谁啊这是。
贺敛见姜郁埋头苦干的模样,不爽的拧眉,一脚精准的踩在叶寻的重点部位,那人哀嚎着从沙中现身,整个人缩成了虾子。
“让姜郁哄你俩玩呢!”
李蒙讪讪一笑:“这不是一起玩吗。”
他赶紧对姜郁说:“小姜郁,你说好不好玩?”
姜郁头也不抬:“好玩。”个鬼。
结果宋家那边的事什么也没听到。
沈津盯着她圆圆的头顶,忽而促狭一笑,蹲在她身边故意引导:“姜郁,贺敛刚才动脚踩人,你说,他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贺敛:“……”
当着自己面挑拨离间。
他正要伸手,却悄悄顿住了,心里生出酸麻,倒还真想听听姜郁怎么说。
姜郁挖沙的动作变慢,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逐渐凝冷了神色。
贺敛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绝对不是坏人。
至少对于自己来说,他是驱散阴霾的风,是晒干湿潮的太阳,也是她登天的梯子,复仇的刀,总归不是坏人。
沈津见她不说话,仰头冲贺敛挑眉。
男人笑的有些无奈。
算了,姜郁本来也不太喜欢说话。
只是忽然。
“贺敛不是坏人。”
一道柔和的小调轻轻响起。
贺敛微怔,瞳孔深处漫出一丝期待,冲着姜郁伏下高大的身子,盯着女孩儿握沙的手,温声细语的说:“阿郁,你说什么?”
姜郁说:“贺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女孩儿声音温吞,却让沈津无比诧异。
最好的人?
就这王八蛋?
而李蒙和叶寻早就被融化了,一个龇牙咧嘴的仰头抓着胸口,一个眉眼狰狞的低头砸着大腿。
真她妈可爱。
连说胡话都这么可爱!
沈津彻底被噎住了。
这帮没见过世面的糙汉子。
他回头:“贺敛,这话你教了姜郁一整晚吧。”
贺敛无视他的嘲讽,心情高涨,笑的格外放肆,直接将姜郁提起来,扛在肩上,大步往外走。
沈津:“你干嘛去!”
贺敛扬声:“去晒太阳!”
沈津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宝玑表盘,马上就要六点半了。
晒什么太阳。
姜郁常年生活在阴雨连绵的洋城,肌肤脆弱的要命,哪里受的了这那达弯沙漠的毒烤,好心叫了叫他:“贺敛!”
贺敛刚把姜郁塞进吉普车的副驾,正给她系着安全带。
以为沈津是担心安全,他头也不抬的扬声:“没事!我自己带她去!”
沈津:“……”
随便吧,反正姜郁晒伤了心疼的也是他。
回了主营房刚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就听到院外有刹车声,贺敛光着上半身,衣服盖在姜郁的身上,抱着她急匆匆的往屋里跑。
“军医!军医呢!”
沈津老远就听到他的大嗓门,撇着嘴,叠起了长腿。
就说会晒伤。
这个畜生还真以为姜郁和他一样粗糙。
院里训练的组员闻声纷纷看过来,李蒙和叶寻对视一眼,从单杠上稳稳的跳下来,和军医一同进了营房。
贺敛进屋,一把将沈津推翻在地,又小心的将姜郁放下,掀开衣服,无比担心的说道:“阿郁,疼不疼啊?”
姜郁被他颠的有点儿恶心,低头抬了抬胳膊,只是轻微发红而已,她伸手想挠痒,手腕却被大掌握住。
“别碰。”
贺敛回身,眉头拧的死紧:“快点儿!”
沈津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起来,扑了扑臀上的灰,倾身看了一眼。
“……”
还没打巴掌的印子红呢。
急的像死了亲爸似的。
宋煜初被贺敛无视,猛地攥紧拳头。
宋逊以为贺敛生气了,在暗地里狠狠剐了儿子一眼,这才谄媚开口:“贺先生,您这次路过,是要待多久啊?”
这也是其余人想问的,尤其是宋雪妍。
再让贺敛留在这里,他恐怕会意气用事,把姜郁带走。
那样的话,宋家就完了!
她虽然不知道父辈们在怕什么,但光是画作骗局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贺敛眼神微动,但不等他开口,身后的庄雨眠便冷冷的抢先说明:“我们会长在洛城还有事,马上就会启程。”
宋雪妍松了口气,背脊稍微坐直了些。
但宋家兄弟却大汗淋漓!
洛城!
宋谦见弟弟面如土色,拘谨的咽口水,小心的试探着:“洛城?”
贺敛睨了庄雨眠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行为,随后转回头,对宋谦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
这话跟没说一样,宋谦还是放心不下。
但再追问下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只祈求倒卖古柯的那群药贩子能藏得隐蔽一些,千万别被眼前的这位煞星抓到!
只是坐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姜郁出来,贺敛的耐心耗尽,正要发问,西院那边赶来一位眼熟的女佣,好像是伺候宋雪妍那个。
“不好意思贺先生,阿郁小姐洗过澡,头发还没等吹干就睡着了,我们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的脸上满是歉意:“兴许是爬树累到了,这时候再把阿郁小姐叫起来的话,估计会吹冷风生病的,她身体一向虚弱。”
宋雪妍在心里夸奖了女佣一番。
不愧是自己的人,话说做事就是滴水不漏,估计这会儿姜郁被锁在房间里,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女佣这么一说,贺敛倒是犹豫了,那小傻子睡觉的确太死。
眼看要下雨,再折腾一圈恐怕真的会感冒。
庄雨眠盯着男人的侧颜,羽睫微动,忙伏身在他耳畔说道:“会长,洛城那边情况紧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过去来不及了。”
宋谦耳朵尖,带着一行人站起来,算是用行动在送客。
“既然贺先生公务繁忙,您也不必担心我们这边,正事要紧。”
贺敛瞥眼,眉头蹙着古怪的嫌弃。
谁担心你们这群老帮菜,他是怕小傻子再被虐待!
“会长!”
见男人还在犹豫,庄雨眠难得的失态。
贺敛心下为难,凤眼扫过宋家的所有人,攥着的拳头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砸了一下,只得起身。
宋谦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在了地上。
走,赶紧走!
马不停蹄的走!
贺敛又眺望了一下南院的方向。
兴许是他想多了。
一个总爱乱跑的小傻子,想必也给宋家添了很多麻烦,逼不得已这些人才把她锁起来的。
毕竟宋老爷子是洋城首富,为人老派,宋家人也很要面子。
庄雨眠往前一步:“会长,我们走吧。”
贺敛应声。
宋谦兄弟赶紧一左一右的拥着他往外走,心里急着面上笑着,恨不得几步就把这位太子爷送到门口,再一脚踢出去!
总算看到了院门,贺敛正要离开,右边的花园里突然传来凌乱又细碎的脚步声,踩着积水后的泥土,吧唧吧唧的。
贺敛转头,瞳孔一缩。
栅栏内,姜郁正站在不远处。
宋谦也吓坏了。
这……这怎么又跑出来了!
跟在最后的宋雪妍忙看向自己的女佣,那人也一头雾水,连连摇头摆手势。
孟枕月怔了怔,见他脸色沉冷下来,满心狐疑的再次确认:“你都去了宋家老宅两次了,是真不知道这事?”
贺敛还真就不清楚。
何况一个小小的洋城宋家,也不至于让他费心细查。
但男人并未表态,而是反问道:“谁跟你说的?”
孟枕月:“她姥爷当时让景樾他爸过去,两人偷偷说的,老爷子说要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姜郁,让景樾娶她,所以才叫托孤。”
贺敛的舌尖略过犬齿,将变形的酒罐放下,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手。
那阴郁的眸光落在手背的血管上,蓦地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
他以为是宋家人嫌养姜郁麻烦,为了泄愤才虐待那个小傻子。
怪不得那日去退婚,宋谦夫妇一口就答应下来。
合着是为了吞老爷子的遗产。
这么看来。
小傻子在宋家活不长了啊。
贺敛攥着毛巾的手微微发紧。
孟枕月见他不说话,尝试着唤了一声。
贺敛却将毛巾大力扔在桌子上,直直的起身往外走。
孟枕月一愣,赶紧跟了上去,院里到处都是拉练的兵汉,光着膀子,挥洒着汗水,臊的她赶紧低头,拽住贺敛。
“贺敛啊,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敛站定,颀长的身影泡在暖阳里,整个人却泛着危险的冷调:“宋老爷子的遗产不过是三瓜俩枣,你就别惦记了。”
孟枕月不快,贺敛什么时候能做段家的主了,索性道:“是,对你贺敛来说是三瓜俩枣,但对于我和景樾他爸不是啊。”
贺敛伏身,宽硕的臂膀挡住女人眼前的光:“所以呢?”
孟枕月连连咋舌,被他这跋扈的态度噎的说不出话,半晌才说:“……婚是你做主退的,你得把这钱给我要回来。”
贺敛挑起凌眉,似笑非笑:“所以呢?”
孟枕月:“……啊?”
贺敛话音幽长:“所以姜郁对你们来说,就是一把金库钥匙,是吗?”
孟枕月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态度,也有些气怒:“贺敛,你要是这样可就太霸道了,你信不信我去找你爷爷!”
“你找天王老子来,他还得叫我一声爷爷。”贺敛笑的讥讽,“婚,我说退就退了,钱,你一分也别想拿。”
孟枕月听得直瞪眼。
这是哪门子的混账,也太不讲道理了!
“你……”
“舅!你快看这个!”
段景樾扬着嗓门,举着手机从营房里跑出来,直直的往他眼前递:“你快看这条消防新闻,宋家老宅着火了!”
贺敛皱眉,一把夺过手机。
标题[洋城宋家在昨夜起火,百年王府危在旦夕]
新闻附带的图片是一张黑烟冲天,积卷白雾的场景。
贺敛的脑袋嗡的一声。
起火?
小傻子的木楼?
既然孟枕月说姜郁是宋老爷子唯一的继承人,他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是宋家为了杀人吞钱,蓄意纵火想烧死姜郁!
男人的周身瞬间冷的快要结冰!
宋家这群狗!
“舅,那个疯子不会被烧死了吧。”段景樾说,“老宅那头,我看就姜郁的木楼没人看守,也是最容易烧着的地方。”
这么一说,孟枕月也跟着急了起来。
姜郁要是死了,遗产怎么办!
“贺敛!”
沈津从大门外匆匆赶进来,瞧贺敛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又看了看段景樾母子,以为是他这个傻外甥又惹祸了。
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他一把扯过贺敛到旁边说话。
“你快去洛城!”
贺敛眉头紧锁:“怎么了?”
沈津:“上次咱们查的那批东南亚走私的古柯,在洛城又交易了!”
贺敛微咬唇:“这么快?”
“好像是上一批次的买家突然撤手了。”沈津说,“那群药贩子二次倒卖的时候露了点马脚,这才被三组的人查到了,洛城那边已经在抓捕了。”
贺敛咬唇的力道加重,手指收紧,好悬把段景樾的手机捏碎。
沈津瞄了一眼,光看到图片就知道是宋家老宅起火的新闻,茫茫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贺敛的神色如此难看。
他有些哑然,猜测出什么:“惦记姜郁?”
贺敛沉默着没回答。
只是百爪挠肝的不舒服。
万一那个小傻子真死在宋家怎么办,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贺敛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那冰冷的通讯工具顿时四分五裂。
心里的堵塞感怎么捋也捋不顺。
盯着这边的段景樾:“……”
他的手机。
沈津敛眸,沉了语气:“怎么了?你不是对女人从来不上心吗?何况姜郁要是死了的话,你又是冰清玉洁的金州太子爷了。”
贺敛睨向他,眼神锐如鹰隼。
平时沈津再怎么讽刺,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刚才这话听着,他第一次想在这人的脸上来一记老拳。
沈津往后退了半步。
好小子,居然想打自己。
这姜郁到底给他施了什么魔咒。
整整一个月都魂不守舍的。
“行了,别废话,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你赶紧带着一组去洛城和三组汇合。”他拍了一下贺敛,这回的口吻倒是有些语重心长。
“至于其他的事,本来也不是你该管的。”
贺敛薄唇微动,话到嘴边又吞回腹中。
到了十几里外的停机坪,庄雨眠已经在等他了。
“会长,一组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贺敛接过头盔,入内系好安全带,戴上降噪耳机:“走吧。”
庄雨眠点头。
离地越来越远,贺敛往后靠了靠,眺望着四周的薄云,阳光从上直射,那温暖甚至炙热的感觉,和洋城截然不同。
有风呼啸而过。
他一闭上眼睛,就能闻到湿气。
沈津说的没错,姜郁要是死了,他在男女之事上就没有污点了。
毕竟金州太子爷被一个傻子睡了。
传出去。
太丢人。
贺敛搓捏着指尖,眉头蹙的极紧。
那个小傻子。
就作为他的一抹妄念,永远的掩藏在那片雾色中吧。
洋城。
他此生。
再也不会踏足那片洇湿之地!
-
“什么!贺敛又要来!”
隔天傍晚,老宅里的宋谦听到这个消息,像是被雷劈了,好悬从椅子上摔下来!
方寻英赶紧扶住他,盯着对面的宋逊:“真的?”
宋逊忙不迭的点头,疯狂拍着脑门,在堂中飞快的踱步。
“坏了坏了,该不会是那批古柯被他查出来了吧!可是咱们都已经撤手了啊,难不成那帮人二次兜售的时候被抓了?”
“要是那样的话,贺敛岂不是……来抄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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