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点吗？重点是项少籍的转世一定在乌江。”
老人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虞姬和皇甫月璃都快死了，他俩还悠哉悠哉的说风凉话。
年轻人真是毛躁，阅读理解的答案都摆在面前了，这都能答错。
“不，他不在乌江，他在年少与虞姬相遇的苏州。”
辞九笃定地说。
苏州吗？对的，是在苏州，那是项少籍执念开始的地方。
“哎呀，我帮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们自己慢慢琢磨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老人说完就又变成牌匾，安静的挂在门口，一如从前。
白竹见状，有丝丝惊讶，深吸一口气，不敢表露出来。
辞九和百里青，见怪不怪，两个人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去趟苏州，把那半颗妖丹取出来......”
辞九停顿了一会儿。
“阿青，你跟我一起去，白竹你留在甜品店照顾虞姬哈。”
辞九接着说。
“好的。”
白竹乖乖地回答。
百里青瞪大眼睛，看着辞九，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的。”
这件事情牵扯到簌簌。
只要牵扯到簌簌，百里青都会发疯。
辞九在的时候，百里青不敢乱来。
辞九若是不在，百里青把骊歌酒馆拆了，也会找到皇甫月璃问出当年的事情。
皇甫月璃就剩一口气了，被百里青这么闹下去，必死无疑。
辞九和百里青退出房间。
“你不信任我，你甚至不愿意把皇甫月璃带回异常事物管理局。”
百里青站在辞九身后，生气地说。
“阿青，你执念太重了。”
辞九回答。
执念？人人都说这是执念，何为执念，想见一个人一面，也算是执念吗？想知道一个人是否平安，也算是执念吗？
“我以性命担保，皇甫月璃绝对没有伤害过簌簌。”
辞九接着说。
百里青闷声不回答，施法瞬移，两人一起来到了苏州。
人来人往，大海捞针。
“快让开，快让开。”
一个少年骑着三轮车，载着一车子的花，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璀璨夺目。
辞九的心脏多跳了一拍。
少年急刹车，停在辞九和百里青面前，没好气地说，“你们干嘛，站在马路中间碰瓷啊？”
辞九抬头看着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辞九大人，你怎么来苏州了，是新开甜品店需要订花吗？”
少年认出了辞九，急忙接着说。
“是的。”
辞九说。
百里青扫视了少年一眼，心里还在生辞九的闷气，撅着嘴巴，故意不说话。
“前面是我叔父开的花店，我带你去选花。”
少年一边推着三轮车，一边热情地说着。
“你叫什么名字。”
辞九问。
“项雨。”
少年回答。
花店果然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阿雨，你回来了~”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上前亲昵的挽着项雨的手，甜甜地说。
百里青脸上露出不喜的表情。
“这是？”
辞九试探地问。
“这是我女朋友，叔父身体不好，这家花店基本上是我和她在管理。”
项雨坦荡大方地说。
百里青听见这话更加不开心，仿佛项雨欠了他八百万。
转世就是转世，转世和前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女孩幸福溢于言表，笑着说。
“嗯嗯，对，是未婚妻，我们从小就订了亲，马上就要结婚了。”
项雨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头，温柔地说。
一把说不出什么味道的狗粮
百里青听不下去，一个人走出了花店，在门口等着。
“你需要什么花吗？”
项雨傻乎乎地看不懂百里青和辞九的反应，依旧淳朴地问。
女孩懂事的转身去倒茶。
“不用了......”
辞九说。
“项雨，你对自己的前世可有留恋。”
辞九接着问。
“前世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很满足，也很幸福，对前世并没有任何留恋。”
项雨虽然不知道辞九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前世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既然如此，我要取走有人留给你前世的牵挂，你可有异议。”
辞九手掌发出淡淡金光，等待项雨的回答。
“还给她吧。”
项雨如释重负地说。
辞九伸出一只手放在项雨心脏的位置，半颗妖丹听话的显现出来，围着项雨转了几圈，最终恋恋不舍的落在辞九的另外一只手上。
“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她。”
辞九握紧手心，淡淡地问道。
“过去已经过去了，好好重新生活。”
项雨说。
事情进展顺利到不能再顺利，心却沉了又沉。
“好。”
辞九重重承诺，就施法带着百里青去到骊歌酒馆的地下迷宫，出现在皇甫月璃面前。
皇甫月璃奄奄一息。
辞九把半颗妖丹给皇甫月璃服下，过了一段时间，她苍白的脸才有一丝血色，缓缓睁开眼睛。
还不容皇甫月璃站起来。
百里青手握长剑，抵着皇甫月璃的喉咙，问道，“虞姬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辞九站在皇甫月璃身旁，沉默不说话。
皇甫月璃看了辞九一眼，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地说，“虞姬的脸确实是我画的，她是我画皮以来画的第一只妖，妖与人不同，妖想换皮，必须......”
“必须怎么样。”
百里青将长剑刺近几分，皇甫月璃的脖子有血缓缓溢出。
“必须以皮换皮，有人把沈簌簌的皮卖给了我，所以虞姬的脸和沈簌簌的脸一模一样。”
皇甫月璃紧闭双眼，说出了真相。
百里青目光呆滞了几分钟，手中长剑落地，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谁把簌簌的皮卖给了你。”
“我只知道，是一个穷书生，姓许。”
皇甫月璃答。
沈簌簌啊沈簌簌，你选定的良人如此待你，你可有后悔过。
沈簌簌啊沈簌簌，我日日期盼你过得比我好，你最后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百里青心脏一阵一阵的疼，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整个人被卷入巨大的悲痛旋涡里，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骊歌酒馆的地下迷宫。
“阿青，阿青.......”
辞九跟着百里青走了出来，拽着他的胳膊，一声又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怕他想不开。
“我好累，我回去睡一会儿就好了，不要跟着我。”
百里青甩开了辞九的手，自顾自的走。
辞九待在原地良久。
天已经黑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皇甫月璃偷偷的躲在角落里，陪着辞九。
“皇甫月璃，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辞九冷冷的看着角落里的皇甫月璃，质问道。
辞九很少这般生气。
一时间，吓得皇甫月璃心乱如麻。
“还有半颗妖丹，在哪里？”
辞九问。
皇甫月璃心虚的低下了头，不肯言语。
“还有半颗妖丹，在我心脏里对吗？我其实早死了，是吗？”
辞九问。
“是的。”
皇甫月璃难过的回答。
虞姬的妖丹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巨鹿之战，项少籍危在旦夕，虞姬分了半颗给他。
后来，虞姬遇难被皇甫月璃所救，另外半颗便落在了皇甫月璃手里。
起初，三界混乱，民不聊生。
辞九以神之名开创了这片空间，天地万物皆是他精魄所化。
恶人被关，大妖被压，劣迹斑斑的仙被杀。
世事轮回千万年。
神力耗尽，辞九又以自己为祭，留下了这片空间。
皇甫月璃对外隐瞒辞九身陨的消息，亲手把这半颗妖丹渡给了辞九。
一个神的心脏里有半颗妖丹。
这是传出去会被三界耻笑的丑闻。
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是皇甫月璃用禁术救活了他。
为此，皇甫月璃每晚受禁术反噬，遭挖心剥皮之痛，虞姬沉睡了七百年不醒。
“我替虞姬画皮，她给了我长生之法，原本是一场再平凡不过的交易。‘
“可事后我才知道，虞姬的长生之法竟然是与她同生同死，我不得不救她。”
“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皇甫月璃一字一句的说着，辞九打断了她，“你好好休息，我有事情再找你。”
虽然辞九找到项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了，一路上猜测了很多原因，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虞姬另外半颗妖丹在自己心脏里面。
但是现在皇甫月璃亲口说出答案，还是让辞九备受打击。
这千万年的生活，像虚幻的一样，一点儿也不真实。
自己是死了还是正在活着。
想到这里，辞九顿时头痛欲裂。
胸膛里跳动着的心脏，是真的在跳动，还是假的在跳动。
还有那半颗不属于自己的妖丹，把它取出来，自己还能说话，吃饭，睡觉吗？
作为一个神，拥有这些庸俗的烦恼，还能称之为神吗？
辞九回到甜品店。
五六岁的虞姬嚷着要去见项少籍的转世。
白竹拉着她，不让她走。
“他要结婚了，他要我给你带句话，过去已经过去了，好好重新生活。”
辞九对着虞姬说。
虞姬忽然就安静了，低着头回房间睡觉。
“阿青回来了吗？”
辞九问白竹。
“回来了，一直闷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白竹回答。
“你也休息吧，楼上有空房间，随便找一间做你的寝室吧。”
辞九吩咐完，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开始打游戏。
思绪太乱了，果然只有游戏最简单，又最有成就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