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坐在一桌。
半天一句话也不说，辞九的茶倒是续了一杯又一杯。
其他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啊不，准确说是百里青狂盯着虞姬那张缩小版沈簌簌的脸。
虞姬皱着眉头，脸拧成一团，奈何自己现在法力低微，想骂不敢骂，忍得牙痒痒。
皇甫月璃在一旁不知所措，眼神飘荡，一会儿看雨，一会儿看杯里的茶叶，一会儿偷看辞九的喉结。
偷看喉结，不小心被辞九发现了，皇甫月璃涨红着脸，端端正正坐着，不敢乱动。
好尴尬的场景。
好煎熬的场景。
窗外先大雨，再中雨，后小雨。
转而又先小雨，再中雨，后大雨。
时间流逝，皇甫月璃坐得屁股疼，耐不住性子，吞了吞口水，怏怏地说道，“我先回去了。”
话还未落音，便提起裙摆准备溜之大吉。
“你晚上还会受禁术反噬吗？”
辞九好心地询问。
百里青和虞姬齐刷刷看着皇甫月璃。
皇甫月璃耳根发烫，心里小鹿乱撞，轻声地说，“不会，吸收那半颗妖丹后，禁术暂时被压制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
私下不问！
还有外人在呢，问什么问！
这跟直接告诉他俩，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有什么区别。
“那就好，那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辞九面不改色地说。
虞姬扯着皇甫月璃的衣袖，面露凶色地说，“我也去。”
“不行。”
皇甫月璃果断拒绝。
虞姬向辞九递了一个眼神，老实巴交的许诺道，“我会回来的，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辞九不说话。
“也不会伤害皇甫月璃。”
虞姬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加上一句。
“你若违反约定，有如此杯。”
辞九手握着的茶杯，一瞬间被他碾成粉末，消散成灰。
皇甫月璃见辞九答应了，便也不好推脱，乖乖默认。
虞姬抱着皇甫月璃的大腿脱离了异常事物管理局的监控。
“你就让她这么离开了？”
百里青看着她俩的背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疑惑地问道。
辞九浅浅一笑，不说话。
“又在装高深。”
百里青吸了吸鼻子，满脸鄙弃地调侃。
“大情种恢复成正常人了吗？”
辞九也毒舌的回敬。
“去你Y的，少来消遣劳资。”
百里青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气炸炸地骂道。
“沈簌簌她活该，她自己的选择，自己就要受着，我才不心疼她。”
百里青一口一个糯米团，忍着酸楚，口是心非地说。
“你满脸胡茬，好丑啊。”
辞九继续吐槽。
“你Y的，不会说话就少说话，能不能别气劳资啊！”
百里青脆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猛男落泪，嘴巴里塞满糯米团，含糊不清的讲。
“呜呜呜，我是因为自己丑才掉眼泪的，才不是为了沈簌簌！呜呜呜呜…”
百里青破罐子破摔，哗啦啦的哭。
辞九嫌他太吵，把他留在店里丢人现眼，自己跑楼上去睡回笼觉了。
皇甫月璃就惨了，虞姬一整天都在吵着闹着问她要恢复原貌的办法。
“你只要帮了我这一次，从此以后我们香水不犯花露水，我再也不找你晦气了。”
虞姬可怜巴巴地央求。
下雨天，骊歌酒馆的客人很少，虞姬和皇甫月璃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你不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
皇甫月璃故意不看虞姬，装作生气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
“开玩笑的嘛，我要是真想跟你同归于尽，我早就自杀了，我们一起死，我还在这跟你瞎扯啥呢。”
虞姬笑盈盈地解释道。
“你……为什么要恢复原貌？”
女人雨后笋芽尖般的手指玩弄着桌上的空酒杯，饶有兴致地问。
虞姬脸上的笑僵硬住，面部表情崩溃，含糊不清的回答，“有事呗。”
“项雨要结婚了……你该不会是要……去抢婚吧！”
皇甫月璃露出本来面目，一脸八卦的问。
“不是，不是。”
虞姬两只小手疯狂的挥舞，坚决否认。
“真的假的？”
皇甫月璃啧啧了几声，眯起眼睛，完全不信。
“真的不是。”
虞姬心虚地回答。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反正我是没有办法帮你恢复原貌，你找别人吧。”
皇甫月璃放下手中的酒杯，说完这句话，起身准备走。
“我还能找谁啊，我只能找你，你帮我画了皮，怎么都不管售后啊。”
虞姬抱着皇甫月璃的手不撒开，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
侍女看见连忙来拉。
结果这小家伙死拽着皇甫月璃，扯也扯不开。
真服了。
从小就是个无赖胚子。
皇甫月璃示意让侍女都退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对虞姬说，“这超出了我的售后内容，是你自己变小了，不是皮有破损，我实在无能为力。”
虞姬认真的看着皇甫月璃，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只好气鼓鼓的双手叉腰，大步走向地下迷宫的藏书阁。
“哼，我自己去你的藏书阁里找。”
虞姬在这被养了七百年，早就对骊歌酒馆的地形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你自己去吧。”
皇甫月璃满不在意地说。
“找不到，我就把藏书阁一把火烧了。”
虞姬生气地丢下狠话。
“那还是我陪你一起找吧。”
皇甫月璃灰溜溜的跟着一起去。
藏书阁里面全是皇甫月璃走遍三界收集的秘籍，禁术，和古书。
可不能被小屁孩一把火烧了。
虞姬在藏书阁里待了三天三夜，里面的藏书读了个遍，居然真的没有使自己恢复原貌的方法。
“你看，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吧。”
皇甫月璃趴在一堆书里，劝虞姬放弃。
虞姬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地看着硕大的藏书阁，一边心灰意冷，一边又嘴硬着说，“你这家伙，是不是还有书藏在别的地方。”
“都在这了。”
皇甫月璃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虞姬看着阁楼内那盏不灭的蜡烛，晃头晃脑地说，“我好像读书读多了，看见蜡烛里有人鱼在跳舞。”
“蜡烛里怎么会有人鱼在跳舞，你老眼昏花了。”
皇甫月璃拉起虞姬，要带她离开。
“我扭动一下烛台，会有暗室吗？”
虞姬目光一直停在蜡烛身上，傻乎乎地问。
“话本子看多了啊，当然不会。”
皇甫月璃故作轻松的打趣着，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虞姬挣脱开皇甫月璃的手，冲过去，扭动了一下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