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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游历凡尘为解惑

发表时间: 2022-12-18

一条乡间小道,远远走来一行僧人,他们的身形有些消瘦,肤色黝黑,穿着的灰色僧衣上打满了补丁,他们右手拄着长棍,左手挂着一串念珠,背后背着一个行囊,大致是些换洗的衣裳或者干粮,他们脸上满是风霜刻下的痕迹,但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执拗的虔诚。

最前方的是一个年迈僧人,大约六十出头,似乎是长时间赶路有些疲累,带着众人找了一处开阔之地,并排坐了下来,其中有个年轻点的僧人小跑上前,把手中捧着的香炉小心翼翼放在最前方,轻念了一声佛号,守在一边,取出包裹里的干饼就着水壶里的山水吃了起来。

不远处,一道身穿白袍面相俊逸的年轻僧人缓缓行来,如天人下凡,看着这一行僧人,略微犹疑了一会,便径直朝着他们走去。

“阿弥陀佛!”白袍僧人对着众僧施礼。

众僧一一站起回礼,然后再度坐下,白袍僧人也不怕脏,坐在年迈僧人一旁:“大师,从何处来?欲前往何处?”

“从西北处来,欲往东去那观自在菩萨的道场,学习经文要义,体会佛法大道。”年迈僧人带有浓重的口音,说的话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懂。

“一路行来对佛法可曾有参悟?”

年迈僧人仔细想了想:“贫僧所在的庙宇在家乡不算大,师傅教我的佛法也不算深,年过三十之后,知道了还有另外一种修行的方式,便做了这行僧,像我们这类青衣行僧用脚步丈量土地,用心体会佛法,一路行来,想想这身皮囊本就是灵魂的束缚,只有自我节制,自我磨练,拒绝物质和肉体的诱惑,才能到佛法深处吧。”

白袍僧人陷入了沉思,所谓修佛难道是修己身?超脱成佛?

于是,这一行僧人中多了一个白袍僧人,向着东边行去,这一走就是一年,这一路,白袍僧人收敛了术法神通,让自己的肉体和凡人别无二致,他穿过山林,趟过溪流,没过多久,便也和这群僧人相似了,期间有僧人因为节食活活饿死,更有伤病没有及时医治,甚至还有出现幻觉从悬崖一落而下,接连种种,让白袍僧人产生了疑惑:“这也是佛法?”

年迈僧人只是平淡地处理一切:“他们终是舍弃了肉身,成佛去了。”

到了东海之畔,白袍僧人看着潮起潮落想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要的佛法。”

他独自离开队伍,整个人自内向外绽放出神异光泽,每走一步,他的身形都在逐渐恢复,最终恢复原状,只是他眉心的鲜红莲花印记似乎稍稍淡了点,他打算去那观自在的道场看看。

年轻僧人和年迈僧人目送他离开:“师傅,那就是佛吗?”

年迈僧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就算是佛,也不是我们的佛法。”

“那我们能成佛吗?”年轻僧人看向远方,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看那所谓的佛法。

这一行僧人,怕是直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所坚持的佛法,是成不了佛的。

普陀山紫竹林,这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南海观音像,立像台座共三层,总高33米,其中佛像18米,莲台2米,台基13米,台基面积为5500平方米。佛像顶现弥陀,左手托法轮,右手施无畏印,妙状、慈祥,体现了观自在菩萨“慧眼视众生,弘誓深如海之法身”。

白袍僧人仰头看着眼前的观音像,白袍被海风吹起:“你可曾真的见到众生之苦?”

他转身离开,走过山下的诸多寺庙,最后踩着一道青石铺就的石阶到了佛顶山,他看到芸芸众生相,看到已经到达的行僧一步三扣首的虔诚姿态,看到香炉之内升起袅袅青烟,他突然间想要留下来,看看这里的佛法有何不同。

至此,佛顶顶寺多了一个解签僧,也多了许多妙龄香客,熙熙攘攘皆为僧来,每一天,那小小的解签室内都充斥着各种脂粉香味,白袍僧人倒是目不斜视,声音温和地解答着香客的疑惑,只是其他的僧侣,看向解签室的眼中,有着嫉妒,艳羡,都说修佛要讲六根清净,可这些僧侣,修行似乎并未到家。

有时候,白袍僧人也不解签,时常在普陀山游荡,让好不容易慕名而来的香客一脸懊恼,他走过百步沙,千步沙,行至不肯去观音洞,听着潮水拍岸,默默诵经,他在半山腰看到那块海天佛国的巨石,喝了口巨石附近一座洞口的观音泉,他行走至心字石旁,低头问了本心可无寻到佛法真谛,沉默中,他摇了摇头,眉心的莲花印记越发暗淡,佛法本心似乎开始蒙尘,他看向天空,如此佛法,不修也罢。

海风习习,这是珞珈山的大片竹林中,竹叶摇晃的沙沙声中,那一道白袍身影似乎越发孤单,转眼又是一年,他看过僧侣向香客兜售那材质稀松的护身符,看过因为香客香油钱供给不足不屑一顾,甚至闹起脾气,看过那些妙龄香客吸引得僧侣们品头论足,这佛家贪嗔痴,不知何人真正修成。

“方丈,来此削发为僧者可皆是诚心向佛者?”他记起曾和佛顶顶寺方丈的一番谈话。

“这世道混乱,修佛者却不一定一心向佛,俗世称这贪嗔痴为佛法三毒,但其实是三恶根,使人永堕轮回,内心信仰早已不再专一,万事万物善恶根本早已毁坏,是故空中无色,色即是空,早已混淆不清,何必纠结是否诚心呢?”方丈如是说,然后拖掉僧衣,返回他俗世的家中。

“砰”白袍僧人眉心的莲花印记消散成空,他紧闭双眸,嘴角有一抹金色血液流淌而出,他面若金纸,明显是大道根本已毁,没来由得,他想起那个雨夜。

他看到那个憨厚汉子将那浑身是毛的孩子放入树洞,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向那个早已布下一个恐怖大阵的地界,那庞大的暴雨便是沉重阴气的显化,他一时顾不得那个孩子,朝着山村奔去,却被此方天道压制,能够调动的力量不足一二,总算到了山村,却与那汉子一样发现大阵早已开启,众人早已消失不见,在汉子疯狂找人之际,他猛然想起那可怜孩子,急急忙忙赶回山中,此时,那遥远的山村骤然闪过一丝剧烈的灵气波动,大阵,这才刚刚开启!

而树洞内部,那长毛孩童也已消失不见!

结果,白袍僧人一个都救不了!

竹林之中,白袍僧人轻叹了一口气,自今日起,佛界少了一个金蝉子,世间多了一个唐玄奘!

此刻,海外三星洞秘境,道人掐指一算,面色微动:“当真舍得下这一身佛法,重新开始?果真大毅力,齐天呐齐天,缘分未尽,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

灵山秘境之中,释迦摩尼陡然睁开双眸,看向远方,观自在在一旁疑惑发问:“佛祖?”

“我灵山此次牵扯了一桩大因果,涉及人间气运,你且去往人间一趟,寻那金蝉子,重塑其佛法,若能超脱,我灵山释教便能胜那天庭道教一头!”

众佛哗然,金蝉子破道散去一身佛法修为,这是要做什么?

“谨遵佛祖法旨!”观自在行了一礼,勉强压下内心的悸动,转身离去,因为释迦摩尼还有一句话没有当众说出,只是悄悄告诉这个最为亲近的菩萨:“如不超脱,灵山万劫不复!”

灵山秘境的生死之局,竟在金蝉子一人身上!

而在这座天下的另一处浩渺秘境之中,直上第九重浮空云盾,大罗天玉京城金阙云宫灵霄宝殿中,一道雪白长袍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他的身前有一副棋盘,零星落着黑白两色棋子十数颗,他手中,则捏着一枚五彩斑斓的棋子,略一沉吟,便落在棋盘的一角:“此处,便做那起始之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