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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姜许陆执全局

混子耶耶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古代言情《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姜许陆执,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混子耶耶”,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她重回到了大学时期和男友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还十分落魄,除了要还养父亲遗留下来的巨额债务,病重的养母也需要大笔医药费。而她有双相躁郁症,躁狂期的时候情绪激动很难控制,甚至会伴有强烈的、病态般的破坏欲。于是她盯上了学校的高岭校草兼清冷学神。知道他缺钱,她就拿钱砸的和他在一起,于是之后每次躁狂期,她就会用尽手段恶劣地对待他。然而几年后,他家破产了,她的父亲车祸身亡,背负巨额债务的对象转而变成了她。她被送到东南亚做苦工,而男友被京都神秘财阀家族认回,一举成为京圈新贵。最终以最高价买下她的,却...

主角:姜许陆执   更新:2025-04-24 03: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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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许陆执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姜许陆执全局》,由网络作家“混子耶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姜许陆执,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混子耶耶”,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她重回到了大学时期和男友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还十分落魄,除了要还养父亲遗留下来的巨额债务,病重的养母也需要大笔医药费。而她有双相躁郁症,躁狂期的时候情绪激动很难控制,甚至会伴有强烈的、病态般的破坏欲。于是她盯上了学校的高岭校草兼清冷学神。知道他缺钱,她就拿钱砸的和他在一起,于是之后每次躁狂期,她就会用尽手段恶劣地对待他。然而几年后,他家破产了,她的父亲车祸身亡,背负巨额债务的对象转而变成了她。她被送到东南亚做苦工,而男友被京都神秘财阀家族认回,一举成为京圈新贵。最终以最高价买下她的,却...

《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姜许陆执全局》精彩片段


姜许看到乔泊已经戴上头盔,附身进入了红色法拉利赛车内。

这时,她注意到有一个站在一辆橙色赛车前的车手正朝她们这边高高挥舞头盔,像是在打招呼。

她略微转头,就看见了身边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文晴美。

她把手举在头顶,也朝那边比心。

姜许了然,看来那个车手就是文晴美的男朋友,裴安。

暖胎圈结束之后,所有赛车回到发车位。

随着信号红灯熄灭,全部赛车同时冲出起跑线,在车道上疾驰。

“啊啊啊啊!”看到乔泊所驾驶的红色赛车一骑绝尘很快占据第一位,米霞霞激动到放声尖叫,“不愧是我家乔神!”

文晴美看见紧跟在其后的橙色赛车,也得意笑道:“我家安安也很厉害!”

“咦~我~家~安~安~~真是腻歪到没边了。”米霞霞学着她的语气,撇嘴吐槽。

这阵子文晴美没少在宿舍群秀恩爱,除了情况比较特殊的姜许,她们剩下这两个单身狗都吃了不少狗粮。

文晴美笑得眼睛都没了,“哎呀呀,人家这还是在热恋期嘛,你要理解。”

米霞霞直言:“我不理解。”

“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赛场前方指挥台上突然亮起了蓝旗!

蓝旗是警告慢车让快车超过的信号。

于是所有人就看到,红色法拉利从外侧超过了一辆白色赛车,直奔终点!

乔泊居然完成了套圈,比其他人整整快了一圈!

比赛结果毋庸置疑,乔泊拿下了第一。

第二是裴安,他只比乔泊慢了半圈。

几名赛车手刚从场上下来,文晴美就从看台上兴冲冲跑了下去。

“姜姜,咱们也去吧!我也想去近距离接触乔神!”米霞霞激动提议道。

乔泊拿下了冠军,姜许理所当然要去祝贺。

陶菁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几人一起下了看台。

“姜姜。”看见姜许过来,乔泊也朝她走了过去。

他这才看清原来她头上戴着的发箍上有他的名字。

“挺可爱的。”他愉悦地笑了声。

注意到他的视线,姜许略有些尴尬地拿下发箍,“是霞霞亲手做的,我就戴了。”

“戴着吧,你不是来给我加油的么?”

“……”姜许无从反驳,又只好重新戴上。

“乔神,你还记得我吗?我叫米霞霞,是姜姜的室友。”米霞霞完全是一副追星成功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乔泊眉眼温柔,视线从姜许身上收回,礼貌回道:“嗯,我还记得你。”

自己的偶像还记得自己,米霞霞激动坏了,“我,我可以要个签名吗?还有合影。”

“可以。”

米霞霞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她是姜许的室友,乔泊耐心地给她签了名,还跟她合了几张影。

“姜姜,菁菁,要不我们一起跟乔神拍一张吧!”米霞霞美滋滋滑动着手机里的照片,再次提议。

见米霞霞一脸兴奋的模样,姜许和陶菁也不好扫她兴致,就点头答应。

米霞霞这才后知后觉询问乔泊的意见,眼神希冀,“可以吗,乔神?”

乔泊笑着说,“当然可以。”

乔泊找了他的一个队员帮他们拍照,三个女生站在前面,姜许站在左边,而乔泊站在她的斜后方。

照片定格的时候,乔泊的眼皮下垂,视线落在了左侧斜前方,正是姜许的位置。

队员提醒,“乔哥,你闭眼了。”

“那你重拍一张吧。”乔泊说道。

这一次乔泊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直视前方。

“啊!你们一起拍照居然不叫我!”



原书中关于阴湿反派大佬的过去描写并不多,一出场就是在五年后东南亚红灯区的地下拍卖会。

书中只说到他年少时被赶出陆家后被一家人收养,后来养父赌博欠债去世,还有个病重住院的养母需要照顾,学生时期的他过得很悲惨,这才导致了他之后阴郁且自卑的性格。

只用寥寥几句,就介绍了他的过去。

姜许闻言神情一顿,“苏小姐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有些好奇。”

苏弄溪有些欲哭无泪,她是一个穿书者,因为熬夜看小说猝死了,一睁眼就进入了这个书中世界。

众所周知,穿书者一般都是有任务的,而她的任务就是攻略书中的阴湿反派陆执。

书中有提到,这个时候姜许因为躁郁症对陆执做了很多不可描述、不好的事情。

但实际上两个人并没有确认关系,他们只把这当作是一场金钱和身体的交易。

只不过苏弄溪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至少先摸清楚现在这个时期陆执对姜许的态度,有利于她的攻略。

毕竟按照书中描述,阴湿的反派大佬陆执对女主姜许一直怀有着复杂的情感。

之后还和男主争抢女主,对女主搞禁忌强制爱,把女主曾经在红房间对他做过的事情全都对女主做了一遍。

但苏弄溪并不清楚阴湿反派对女主的这种情感是从何时开始生根发芽的。

不过苏弄溪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是剧情开始五年前,阴湿反派还在成长中,也还没有对女主搞强制爱,所以她的攻略难度小了很多。

茶水变凉了些,但在这寒冷的季节中依旧冒着热气,氤氲水雾盖住了姜许眸中的神色。

她贴着杯沿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我和陆学长的关系,学校的人不是都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姜许总觉得苏弄溪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具体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但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跟她说太多她和陆执之间的事。

苏弄溪并没有察觉到她话外的疏离,有些迫切地继续追问,“所以你们真的在谈恋爱吗?”

姜许捧着温热的茶杯外壁,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下眉。

正欲开口,内间的治疗室突然被人从里侧打开。

开门的声响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门内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身形高挑,戴着无框眼镜,眼窝深邃,五官很是立体。

和上一位病人道别之后,男人迈步走了过来。

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姜许,他眼底的意外并不难看出,“姜小姐,你居然真的来了。”

虽然他一直都是姜许的心理医生,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为她治疗过几次。

昨天晚上姜许突然给他打电话说要来诊所,他还以为这位大小姐应该又是被她爷爷给训了一顿,所以才找他预约诊疗时间应付姜老爷子。

他还以为她今天肯定不会来。

毕竟姜许放他鸽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幸好他还是给姜许预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她即便是真的来了也没事。

“魏医生。”姜许站起身,对着魏乘风浅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可以开始了吗?”

没想到姜许居然这么积极,魏乘风呆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啊,可以了,跟我进来吧。”

见此情形,苏弄溪也不好继续打搅姜许治病,只好站起身遗憾开口,“姜许,那我们下次再聊。”

姜许放下茶杯,平静地望了苏弄溪一眼,并没有过多言语,跟着魏乘风进入了治疗室。

魏乘风翻看着姜许之前的病例,嗓音温和询问道:“姜小姐,请问你最近一次发病是在什么时候?”

姜许上次来诊所还是两年前,之前的病例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

姜许想了想,说道:“昨天晚上。”

“那最近发病频繁吗?”

“挺频繁的,这周四也发病了。”

“都是躁狂期?”

姜许如实说道:“不是,昨天晚上是抑郁期。”

魏乘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他抬手扶了下眼镜,“每次发病之前有什么预兆吗?比如说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什么的。”

“没有。”

“我知道了。”魏乘风在病例单上一一记下,“可以跟我说一下你最近几次的躁狂期和抑郁期都是怎么度过的吗?你在发病期间一般都会做什么事情来缓解,或者说你特别想做什么?”

“……”

见姜许突然安静下来,魏乘风疑惑地抬起头,“不想说吗?”

姜许敛了敛眸子:“……嗯。”

“没关系,我只是随意问一下。”魏乘风笑道,仔细观察着姜许的任何一丝神情变化,“不过姜小姐,接下来这些相关问题,你需要认真且如实回答我……”

……

结束心理诊疗,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魏乘风向她交代着各类药品的服用时间和剂量,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最后嘱咐道:“姜小姐,记得按时吃药,下次治疗的时间我会提前告诉你的,祝你早日康复。”

“好,谢谢。”

出来的时候没再见到苏弄溪,姜许接过药,直接打车离开了诊所。

回到别墅,姜许意外的接到了父亲姜阳平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次后,姜许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久违的熟悉声音,姜阳平的语气很是热切,“乖乖宝儿,听说你今天去见魏医生了?”

没想到魏乘风居然这么快就把她来看病的事告诉了姜阳平。

姜许应声:“嗯。”

姜许和父亲姜阳平的关系并不算得上好,但只是姜许单方面的。

姜许的躁郁症是遗传了她的母亲姚望雅,但姜阳平却在姚望雅病情最艰难的时候忽视了她,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没发现她一直患有心理疾病。

直到姚望雅在姜许尚且年幼的时候在抑郁期极度悲伤时跳楼自杀,姜阳平才追悔莫及。

意识到姜许也跟姚望雅一样患有躁郁症的时候,姜阳平重视极了,第一时间给她安排了心理医生。

还对她十分宠爱,要什么给什么,不让她吃半分苦。

但姜许却因为姚望雅的缘故,十分厌恶姜阳平,根本不愿意接受姜阳平的安排。

因为她觉得姜阳平只知道公司工作赚钱,根本不知道她和母亲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甚至觉得,她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是腐烂败坏的,没有人能理解她,也得不到救赎,她的未来只能不停下坠。

所以,她放任自己的病情恶化,直到身边再没有一个人。

就连后来姜阳平都因为她的病情太过严重,不得不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出门,还让人24小时看着她。

任由她如何哭闹,他都没有心软。

一直到后来姜家破产,姜阳平车祸离世,姜老爷子也病危撒手人寰,她被抓到东南亚红灯区受尽折磨,黑暗中无数次独自舔舐伤口,她才明白——

原来成长的代价是惨痛的。

幸运的是,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再任性,她要改写上一世的结局。

如果可以,她还想帮帮在这个时候同样深陷沼泽的陆执。

见姜许许久没有说话,那头的姜阳平再次出声,“乖宝,对于你的病,魏医生怎么说?”

“他说有好转。”

“那就好。”姜许似乎听见对面略微松气的声音,隔了会,对方又斟酌着开口,“你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你乔叔叔也在,还有乔叔叔的儿子乔泊。”

“小泊你还记得吧?你小时候总跟他屁股后面甜甜地喊一口一个哥哥。”

似乎是怕姜许不答应,姜阳平放柔了语气,“你可以多跟同龄人多熟悉熟悉一起玩一玩,应该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乔泊……

姜许记得,上一世在地下拍卖场,乔泊也是竞拍者之一。

但在她的竞拍价涨到十亿后,他就放弃了竞拍。

他并不是没有那么多钱,他是主动放弃了竞拍。

难道他没有认出她么?或者说,他其实并不想救她?

思及此,上一世在红灯区时那些痛苦的记忆画面又不受控制地冒上姜许的脑海,她的拇指不自觉地用力扣着食指腹的软肉。

尖锐的痛意让她清醒。

姜许垂下眼眸,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平直的弧度,“好。”



但姜许却并不想那样。

她已经决定了,这一世不会再强迫陆执做那样的事。

即便此刻看来,似乎是他自愿并且主动找上来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慢慢道:“不,我拒绝。”

姜许拒绝得既干脆又决然,陆执素来清冷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不再……喜欢我的脸和身体了吗?”

他语出惊人。

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却被他这样直白且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姜许差点被呛到,捂着唇轻咳了几声。

“……”这让她如何回答?

短暂的空白之后,姜许强行转移话题,“如果你还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也行,而且我不算你的利息。”

“……”他敛下眸子,盖住眼底的情绪,“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了吗?”

话题被他再次转回来,姜许有些无奈,她破罐子破摔,“你很想被我玩吗?”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才对。

“对,我需要你……的钱。”

姜许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这种事上,也这么执着。

和刚才过道中昏暗的光线不同,便利店的白炽灯格外明亮,将他的俊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照得清晰。

但他黑沉沉的双眸却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无法看明,却又轻易迷失在其中。

姜许沉吟片刻,道:“那好,但我要加码。”

陆执没出声,姜许继续道:“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仅仅只玩你的上半身,我还要玩你的下半身。但相应的,一次二十万,你能接受吗?”

“……”

空气有短暂的凝滞,大概过了几秒的空白。

他居然轻轻应声,“……嗯。”

“……!!”姜许瞪大眼。

她只是故意这样说吓唬吓唬他!

姜许原本以为,他应该不会喜欢被她触碰玩弄,上半身已经是他为了钱能接受的极限了。

至于下面,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想让他知难而退,但他却居然真的同意了。

倒是叫她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作何反应。

姜许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

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可话到了嘴边,又下意识往回咽。

她没想到,说出这样羞辱他的话后,最后落荒而逃的居然是她自己。

她有些脸热,硬邦邦留了句,“我会联系你的。”

随即迅速起身离开,在一声便利店“欢迎光临”的电子女音中渐行渐远,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陆执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坐在便利店的单人椅上久久没有动弹。

惨白的灯光毫无保留地洒下,将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

而他的眸子黯淡无光。

——

除夕前夜,京市年味渐重,城市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挂满了火红的灯笼。

姜家宅子也好好用红色装点了一番,庄严肃穆的宅子总算是有了点人情味。

乔泊没回乔家过年,姜宏儒和姜阳平就让他今年留在姜家过年。

反正姜宅很大,房间也很多,住得下。

姜宏儒年纪大了睡得早,晚饭后就上楼休息去了,姜阳平也突然有事要去公司处理工作。

姜宅的佣人们也都放年假回家了,只剩下没有子女无牵无挂的何祺福还留在姜家。

偌大的宅子,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这让姜许不由得又想到了上一世破产后的姜家,也是这么的孤寂、萧条。

吃过治疗心理疾病的药之后,姜许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电视。



利娜这话,可谓是相当直白。

但她搞错了一件事。

姜许:“我不是你们那个圈子的,我跟陆执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他不是玩物,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也不能将他随意的跟你让来让去。”

听见姜许认真的话,利娜不由得笑出声,“姜小姐,我们之间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对陆执做了什么,只需要稍微用点关系去查,就全都知道。”

“你说你没把他当玩物,不觉得很可笑吗?”

“那也犯不着你来操心。”姜许已经彻底没了耐心,她眸光冷冷地望向利娜,“如果你来只是想跟我说这个的话,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利娜说的话,不说她相不相信,就算是陆执跟她真的有什么,她此刻显然也没资格去管他跟谁交往。

更别说她其实根本不相信利娜。

陆执上次已然同她说过,他和利娜没有任何关系,她自然是相信他的话——陆执从未对她说过谎言,不想告诉她的事,他会直接选择沉默。

而利娜对她而言只是个打过两次照面的人,风评还不太好,她没道理不相信陆执而去相信她。

没有达到目的,利娜并未离开,“所以姜小姐是不打算跟我交易了?”

“你不是说陆执和你发生过关系吗?那么利娜小姐在这里不依不挠非要和我做交易又是干什么?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更加可笑吗?”姜许已然没了什么好语气。

利娜的嘴角彻底落了下来,似笑非笑,“看来姜小姐是真的不打算跟我交易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而又继续说道:“交易做不成,但情谊还在,不如我送姜小姐一个礼物如何?”

姜许抬眸看向她,眼中满是警惕,她可不觉得利娜口中的“礼物”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利娜噙着一抹笑,“我向来都有拍视频的习惯,那天发生的事,我全程都录了下来,不如我送给姜小姐好好欣赏欣赏如何?”

她的声线忽高忽低,带着天生做作的娇媚,“陆执的身体,确实很美妙,顶峰时隐忍难耐的闷哼声也让人兴奋。姜小姐,你以前吃的可真好呢!”

她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姜许看得一阵恶寒。

“你不信?”见姜许只是轻微皱眉,并未有过多反应,利娜愕然。

姜许抬眉反问,“我为什么要信你?”

“好吧,希望你看了这个视频之后,还能这么淡定。”

利娜直接拿出手机,随即旁若无人地播放起了一段视频。

她没开声音,但屏幕中高清的录像格外清楚。

只见一个男人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保镖抓着,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衣服也被扯得松散。

他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镜头后的人,直到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出现在屏幕中。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是利娜的手。

她要去解陆执的衣服。

陆执显然是被下了药,还被两个男人制住,根本没法反抗她的举动。

然后姜许就看到,利娜顺利脱去了男人的衣服,让人将他控制在床上。

利娜向来玩得花,她根本不在意房间里还有别人,甚至她还需要那几个保镖帮她控制住意图逃跑的男人。

她将镜头递给了床边的保镖,随即朝着床上的男人贴了过去。

这时镜头切换到了两具身体后方,男人被挡住了脸,之后的画面开始不堪入目。


但依旧可以看出,他在不停反抗,却终究是于事无补,最后还是被利娜给得逞了。

视频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后面的进度条还有很长,但利娜已经收了手机。

她脸上露出势在必得表情,“姜小姐,之后的画面是比较刺激的调*内容,我不小心把他弄伤了他才住了院,所以我建议你就不要看了。”

利娜慢悠悠掐着语调,视线仔细观察着姜许的神情,“不过我想说的是,陆执确实很美味呢~”

“Pia——”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偌大的宴会厅猛然炸开。

这动静不小,场内有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这边。

利娜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许,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突然动手。

姜许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你以为随便一个男人,我就会认为是陆执?”

视频里,从利娜开始解那个男人的衣服开始,就没有露出人脸,只是身体的近镜头。

后来在床上也是模糊的远景,只能看见两个白花花交叠的人体。

姜许虽然说不上对陆执的身体特别熟悉,但是他身上有她从前留下的细小伤痕,有些伤疤的位置她都还有印象。

而视频中的那个男人身上光洁如新,显然是从未经历过那种事。

所以利娜在撒谎,那根本就不是陆执。

恐怕是她从前祸害某个俊美男人的证据。

利娜娇丽的面容有片刻狰狞,眼睛瞪着姜许,“姜许,你不信那是陆执就不信,你突然打我做什么?”

姜许刚才还用了不少力气,她新做的尖锐延长美甲在利娜脸上划过,使得她的脸迅速红肿一片。

利娜连“嘶”了好几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有火在烧,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怕是要破相。

“你的嘴巴太臭了,我想打你就打了,如何?”姜许反瞪回去。

“你!”利娜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姜许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只是想挑拨一下姜许和陆执的关系,却没想到不仅没气到姜许,自己的脸反而被打了。

“利娜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随意招惹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你先前对陆执做的事,这一巴掌就算是一个警告,如果你下次再敢对他做什么的话,那我也绝不会对你客气。”

姜许放出话,不欲再跟她继续纠缠下去,就想转身离开。

但这时,利娜却怒道:“你以为你能对我做什么?”

这些年她在云家如履薄冰,拼命往上爬,为家族操劳牟利,这才在云家有了一席之地。

她这么努力,就是想让这些京圈的人看看,她虽然是个私生女,但她依旧过得如鱼得水,没人可以随意欺负她。

平白被姜许当众扇了一巴掌,利娜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姜许,你别太高估你自己了。你自己得了什么病你不知道吗?姜总或许是疼你宠爱你,但你以为姜老爷子会放心把自己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姜氏交给你?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她凑到姜许耳边,压低声音说着刻薄的话,“我劝你最好先把你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病的躁郁症给治治,少出来祸害别人!”

“你胡乱说什么呢?!”

一道愤怒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姜许回头望过去,只见姜阳平正一脸怒意地朝两人冲了过来。


元旦结束之后,姜许再次回归校园生活。

考完最后一门课程,已经是一月十号。

最近京市又冷了许多,冬风干燥冷冽,道路横平竖直,走路时会打滑,呼吸时会有水汽,迎面会有簌簌落下的雪花片。

人们裹在厚厚的棉衣里,道路两旁的树被刮得一丝不挂,枯槁的躯干一端扎在土里,一端摇曳在寒风里。

寒假放假之前,她们寝室又进行了一次宿舍聚餐,没在外面吃,而是在寝室里打起了火锅。

四个人去附近的市场买了些菜和火锅底料,陶菁和米霞霞的手艺还不错,姜许和文晴美就帮她们打下手。

配菜全都处理好之后,陶菁将其依次下锅,火锅的麻辣鲜香很快就在寝室里溢散开来。

幸好现在宿舍楼的其她人差不多都回家了,不然要是隔壁几间寝室闻到这诱人的香味,肯定会拿双筷子就过来蹭吃。

这时文晴美神神秘秘地从她位子上拿出几瓶罐装喝的。

“酒?”米霞霞惊讶,文晴美竟然在她柜子里藏了这种好东西。

文晴美嘿嘿一笑,“度数不高,咱们微醺一下。而且喝醉了也没事,在寝室咱们可以倒头就睡。”

四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文晴美手头按着不少学校的八卦闲谈,什么劲爆的瓜都有,她声情并茂地描绘,寝室里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几轮过后,几个女生个个酒酣耳热。

姜许也喝了一点点酒,度数极低,喝起来没什么味道。

文晴美喝得最多,一个人灌了四五瓶下肚。

到后面,她整个人显然有点晕乎乎的了,“来,干杯!”

米霞霞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红透了的脸蛋,“你不是说微醺一下吗?喝那么多等会喝醉了可没人管你。”

“我今天高兴!”文晴美露着一排牙齿,眼睛都快笑没了,“我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好消息!我脱单了!”

“什么?!”

“什么!”

“什么什么!”

其余三人睁大眼睛,瞬间八卦了起来。

米霞霞一脸姨母笑,“你什么时候脱单的?对方是谁?”

姜许也露出笑意,“细节呢,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在一起的?如实招来!”

陶菁:“快说说快说说,我们都好奇着呢!”

文晴美说:“我们是网上认识的,聊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我们挺聊得来的,就说先处着试试。他先前在国外,最近刚回京市,所以我们就奔现了,就前几天。”

姜许问道:“是外国人?”

“当然不是啦。”文晴美晃着脑袋摇头,“他十岁的时候才出了国。”

米霞霞追问,“他多大?也还是学生吗?长的怎么样?”

说起对方,文晴美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甜蜜,对好姐妹的发问一一回答,“他跟我们一样大,没在上学了。”

“对了,他也是赛车手,回国就是参加一月末的比赛的,是很有名的SA车队的!霞霞混这个圈子的,应该听说过。”说到这里,她酒意都醒了几分。

“我知道我知道。”米霞霞举着手激动道,“这个车队是个新起来的车队,他们最近有个势头很猛的车手叫裴安,就是个华国人。”

“裴?”姜许注意到这个姓氏。

如今京市排名第一的家族就是裴家,这个家族的人大多都是从政的,身居高位。

裴家平时比较低调,为了安全,家中小辈全都没有在大众视野出现过,甚至就连名字都未曾透露出半分。

文晴美就知道这个姓氏肯定会引起误会,连忙解释,“他应该不是那个裴家的小少爷,现在回京市了也就住在一个一室一厅小公寓,还是车队安排的。而且如果他是裴家的人,怎么会在国外待那么久?”

文晴美可不敢想自己随便谈的一个男朋友就有这么大的身份。

不过其实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只要对文晴美是真心的就行。

几人默契地掠过这个话题,陶菁问,“他长的怎么样?”

“长的还是很帅的,我给你们看看他的照片。”文晴美掏出手机翻到相册,将两人的合照放了出来。

姜许几人纷纷凑头过去看。

照片上的男生留着短碎发,五官清秀明朗,是个阳光型小帅哥。

“确实挺帅的。”米霞霞摸着下巴点评,“不过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啊。”

姜许突然想到,“那他上次车队联谊是不是也来了啊?”

上次的联谊活动姜许只跟乔泊那个圈子的人玩了一下,其他的人都没怎么见过。

想到当时的情形,文晴美有些少女娇羞,“是来了,他当时在我们那边玩游戏。”

米霞霞突然就全都想起来了,甚至还想起了当时她跟着文晴美一起玩游戏时的细节。

其中有不少就是文晴美跟那个男生气氛微妙的互动。

米霞霞顿时不乐意了,“好啊晴美,你瞒我瞒得好苦啊,居然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吃狗粮!”

文晴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来吧,我受你三刀让你泄愤!”

“我可不干违法乱纪的事。”米霞霞翻了个白眼,“你得请我喝三杯奶茶补偿我受伤的小心灵。”

“好好好。”文晴美笑着答应。

吃完文晴美的瓜,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姜许身上,“不说晴美了,姜姜你跟陆学长怎么样了,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去找他了?”

想到上次的事情,姜许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我们应该,算是吵架了吧?”

在姜许看来,他们当初算是不欢而散。

甚至她到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处理跟他之间的关系。

好在她最近的病情还算稳定,就算是真的发病了也可以吃点药自己熬过去。

“什么叫做算是吵架了?”文晴美不解。

姜许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们讲述她跟陆执之间的事。

她心里乱成一条麻,希望几个室友可以给她一点建议,就隐晦地说,“就是……我向他提出我们之后可以做朋友,但是他说不接受跟我做朋友。”

“什么?!”三人双眼瞪的极大,几乎要脱眶而出,文晴美手中的酒罐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幸好已经空了,没洒出来弄脏地板。

米霞霞总结,“所以,姜姜你想分手,但陆学长不同意不想分手?”

“不是,我跟他之间不能说是想不想分手。”姜许连忙否定,她跟陆执的关系太过复杂,就只好多说了一些,“其实……当初是我强迫的陆执,他并不喜欢我,甚至应该还很讨厌我。”

“怎么可能?”三个人难以置信,陆学长对姜许这么迁就的态度可不像是讨厌她的态度啊。

而且她们没想到,姜许居然对陆执搞上了“强制爱”,有点刺激,不确定,再听听看。

于是陶菁继续问道:“那你们之前是在谈恋爱还是没在谈啊?”

“没有确认过恋爱关系。”

“什么?!”

三个人更震惊了,任谁也没想到,全校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可现在姜许居然告诉她们他们没有确认关系!

文晴美不死心,“那你们之前是在暧昧?”

“也没有,……就只是我单方面的。”

“……”这下三人是真的沉默了。

经过了好半晌的空白,米霞霞才再次试探地出声,“所以,你现在不想强迫陆学长了,就提出只想跟他做朋友,但是陆学长却不接受?所以你觉得他非常讨厌你连朋友都不想跟你做?”

姜许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但又确实是这个逻辑,遂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文晴美突然灵光一闪,像是终于在一地碎玻璃渣中找到了糖,激动道:“我知道了!陆学长的意思并不是不想跟你做朋友,他是不想只跟你做朋友!”

“啊?”姜许不解。

米霞霞赶紧搭腔,“对!陆学长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你跟他说要做朋友,他当然不愿意了!”

姜许微微侧头,眸底有些纳罕的茫然。

是这样的吗?

陆执会喜欢她?

不……不可能的吧。

不知为何,姜许突然又回忆起重生前和他的相交,他的动作都发了狠,但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还有他那时说,他们本该永远地纠缠下去……

姜许觉得她的思绪和心头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揉做了一团,更乱了。

今晚的3221女寝注定彻夜难眠。


只见巷子深处,一个男人宛如死狗一般正被一群人抓着脚踝在地上拖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的鲜红,脸上也模糊一片。

但姜许还是很轻易就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陆执。

她被吓得心头猛地一跳。

顾不得那边还在等奶茶的陶菁,她迈开步子连忙朝那边冲了过去。

途中报警、说明情况、报地址一气呵成。

“你们住手!”

冲进巷子,姜许拦下那群意图将陆执拖往更深处的男人们,手中紧紧掐着手机,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上一世在东南亚红灯区见过无数刀头舐血的亡命之徒。

可此刻看见这样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凶神恶煞之辈,她依旧会感到害怕和恐惧。

她只希望警察能来的快一点。

姜许的视线落在他们身后的陆执身上。

地上全是他刚才被拖着摩擦留下的血痕,他浑身是血,眼皮紧闭,只有胸口微弱起伏,粘稠的血液在沥青地板上绽放花骨朵。

姜许喉咙发紧,生生压住下意识后退的步伐。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

为首的纹身男人看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娇娇滴滴的漂亮女生,来了点兴趣,“哦?小妹妹,你拿什么替他还?”

他舌头在口腔侧壁舔了一下,脸皮从后牙槽鼓起,滑到嘴边瘪下去。

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眼里的轻佻毫不掩饰,“拿你自己来还,也不是不行,但一次可不够……”

他示意几个小弟上前去抓住姜许。

姜许眸子警惕地盯着他们。

她忽视那人下流的眼神,试图拖延时间,“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都有。”

她连忙打开自己的手机,将卡里的余额展示给他们看,数不清的零看的人眼花缭乱。

几个小弟瞬间兴奋了,“大哥,她是真的有钱!”

纹身男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陆执一眼,啧了声,随即将目光挪向姜许,“行吧,这小子欠了我一千万,你要是替他还了我就放过他。”

一千万!

姜许倒吸一口冷气。

陆执的养父虽然是借了高利贷,可绝对没有借到这么多,这都是这几年利滚利滚出来的可怕数字。

“不过你先转五十万,之后每天都给这个账户打五十万,还完为止。”

这群放贷的还是很老练的,知道数额高了会引起银行介入审查。

“可以。”姜许拿的出这笔钱,她一次性先转了五十万。

见姜许这么爽快,那群人还算是好说话,“我劝你最好不要报警,不然我相信你知道后果的,小妹妹。”

他朝地上敲了敲铁棍,硬物撞击地板发出沉闷声响。

姜许咽了咽口水,“我知道,我不会报警的。”

那群人没有多待,拿到了钱很快就离开了。

眼看已经没了他们的人影,姜许一直紧绷的弦才缓缓松懈下来。

她连忙跑到陆执身边,一脸担忧,“陆执,你还好吗?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耳边嗡鸣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好在姜许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而这时,巷口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是警察来了。

看见眼前的场景,他们很快就搞清楚了情况,连忙帮着姜许把人抬上了救护车。

——

半个小时后,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陆执身上的伤口此刻已经上药包扎处理好了,但人还没醒过来。

医生说他的头部受到过重击,引起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

姜许跑前跑后缴纳各种医药费用,一直守在他身边。

室友三人这时也闻讯赶了过来。

陶菁一开始发现姜许不见了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后来接到她的电话听说她在医院的时候更是担忧。

几个人风尘仆仆的,还带着外头风雪的寒意,“怎么回事?陆学长怎么会惹上那些人?”

姜许摇了摇头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知道那群人是来找陆执养父讨债的。

陆执的养父陆宾借了高利贷去赌博,输光之后受不了那群讨债的人没日没夜的殴打和威胁,最后跳楼一死了之。

那些放高利贷的绝不可能让自己的钱有去无回,陆宾没有其他子嗣,他们自然就把这笔债算到了陆宾唯一的养子陆执头上。

姜许并不打算将陆执的这些悲惨经历随意告诉别人。

没多久,警察来找姜许做笔录,是一个姓韩的女警官。

“你是陆执同学的女朋友吧?”韩警官问她。

姜许顿了顿,没做回答。

韩警官早就对陆执做了背景调查,她只当姜许是默认。

陆宾还在世的时候吃喝嫖赌三天两头进局子蹲,每次都是陆执去将他领出来,一来二去韩警官也认识了他,知道他的遭遇。

姜许也知道韩警官曾帮过陆执几次,对他挺好的。

“说说刚才的具体情况吧。”

姜许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还说了那群人要求她每天给他们转账以及不让她报警的事。

韩警官拿笔在纸上记录着,“好,我知道了。”

“那个账号我也记下了,转账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按要求每天给那些人转钱过去的。”

至于转过去的钱是不是真的钱、能不能用,那就另说了。

姜许相信警察们有自己的方法,她也没担心,只是道谢,“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群放贷的这么猖狂,韩警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会尽快抓到那群犯罪分子的。”韩警官收起记录的报告,“你跟你男朋友这阵子多注意一下,尽量别去人少或没人的地方,结伴出行,遇到情况不对立马报警。”

“好,谢谢韩警官。”姜许应下。

韩警官离开之后,姜许再次回到了病房。

陶菁三个人都还在,听见声音,她们全都朝她看了过来。

姜许率先说道:“学校有宵禁,菁菁、霞霞还有晴美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陪着陆执就好。”

“也好。”三人站起身,陶菁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姜姜你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嗯好。”

——

陆执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刺白干净的天花板,空气中混杂着消毒剂的清洁味道,以及淡淡的青涩柑橘调香味。

这气味陆执并不陌生,是姜许身上常有的味道——

她不喜欢喷香水,这纯粹是她沐浴露和洗衣液的香味。

陆执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样貌精致的女孩手撑着额头靠在床边,困倦地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的浅色长发乖顺的别在耳后,绵长卷翘的睫毛此刻正微微颤动着。

姜许长的很好看,鼻梁线条流畅,整体小巧而立,下边嵌入的红唇丰盈饱满,唇线蜿蜒自然上挑,娇艳迷人。

是很容易让人下意识直盯着看的漂亮。

突然,她手肘一歪,脑袋失去支撑猛地下坠,额头险些要砸到床沿。

陆执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接。

手下触感润泽滑腻,肌肤莹白柔嫩,像是一块上品白釉玉。

几乎是在刚碰上的那一瞬,姜许就及时醒了过来。

她坐直身体,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随后惊喜地看向他,“你醒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短暂,姜许并没有发觉到异常。

“嗯。”掌下空荡,陆执略显僵硬地收回手臂。

在巷子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陷入昏迷,隐约知道是姜许及时出现救了他。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姜许站起身欲要朝外走,“我去叫医生过来。”

陆执瞬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他掌心干涩,但她的手却像初生的嫩芽一样又滑又软。

“我没事。”

说着,他松开姜许,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姜许以为他要去卫生间,但等到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之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你要离开?”

她连忙上前拦住他的动作,“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今晚还要留院观察一下。”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现在全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吓人。

陆执充耳未闻,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见他这么坚决要出院,姜许情急之下用力拉住他的衣摆,“如果你是担心医药费的话,我已经付过了,你可以不用着急出院。”

“……”眼看陆执终于停下脚步,还没等姜许松一口气,就听见他淡漠的嗓音响起,“谢谢,医药费算我借的,之后会还给你的。”

语气很冷淡,很疏离。

啪嗒。

陆执话音刚落,一滴温热的液体就从女孩脸上滑落下来,滴在手背上。

陆执一愣,她哭了?

姜许红着眼眶,虽然极力忍住,但眼泪还是越续越多,嗓音带着浓浓的哽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什么?”陆执对她突然的眼泪和质问有些无所适从。

“对不起,我…抱歉……”

姜许不停用手抹去根本止不住的泪珠,脸上泪痕一片。

她牙齿用力咬着下嘴唇,直到唇瓣被咬破,腥甜的味道和痛意一同传来,才终于清醒了些。

双相躁郁症除了有躁狂期,还有抑郁期,在这个时候只要一点小小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姜许的抑郁期会比躁狂期要好受一些,她只需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昏天黑地哭一场,哭累了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尽管每次发病的时间、地点都不确定,但抑郁期只是处于一种相对低能的状态,姜许靠自己完全可以度过去。

所以陆执还没有见过她抑郁期时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

抑郁期在此刻来的毫无预兆。

陆执的眉头已经狠狠蹙了起来,下颌绷紧,显然他也意识到了此刻的姜许有些不对劲。

正处于抑郁期的姜许觉得自己的专属玩具不听她的话,还对她这么冷冰冰的,愤怒之余更多的则是委屈和悲伤。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仰着脖子,身体一抽一搐的,说出来的话也不受控制,“你是我的,你要听我的话……呜呜呜……”

见她如此反常,陆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嗫嚅着嘴唇,“……你怎么了?”

“我不许你走……”姜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撇过脸去不让陆执看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意识在极度委屈和被迫清醒之间轮换,“我…不用管我……”

陆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将姜许扯过身来面向他,言辞不经严肃了几分,“你到底怎么了?”

不管如何,姜许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太正常,陆执也做不到对她坐视不理。

“我没事,就是突然发病了。”姜许决定实话实说。

“抑郁期?”陆执看向她。

他知道姜许患的是双相躁郁症,但他只见过她躁狂期兴奋恶劣时将他带到别墅的红房间,在他身上尝试各种禁忌工具的样子。

不知道她的抑郁期原来会像现在这样,眼泪断了线一般一直地哭。

“嗯。”姜许再次将嘴唇咬破,刺激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

“你不是要出院吗?你快走吧,我会帮你办出院手续的。”

姜许此刻自顾不暇,也不再阻拦他。

她推搡着他,“你快走吧。”

靠痛意保持的清醒并不能维持太久,她怕等会抑郁情绪接踵袭来时她会控制不住不让陆执离开。

这一世,她不想再因为她的病而强迫他。

陆执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就好。”

姜许用力咬着下嘴唇强撑理智,“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快走吧,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陆执抿着唇瓣,“那你照顾好自己。”

他等会要赶去夜班兼职,而且这里是医院,姜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他沉默片刻,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但刚走没两步,腰腹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姜许细软哽咽的声音低低传来。

“不许走……”


“你先别急着拒绝……”姜阳平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就止住了话头。

他这才听清,姜许说的是“好”,她答应了。

这些年来姜许素来跟他唱反调,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要呛上两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这个父亲这么心平气和。

姜阳平第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错愕的不习惯。

“好好……”姜阳平连说了两个好字,语气都变得愉悦起来,“时间和地址我晚点发给你。”

“嗯。”挂了电话,姜许扔了手机,瘫倒在沙发上。

她用手臂盖在眼睛上,挡着室内实际上并不明亮的灯光。

现在还很早,但姜许已经觉得有点累了。

还莫名的,心底泛起一抹烦躁。

天渐渐暗了,客厅落地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冷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偌大而又空旷的别墅也好似更加冷清晦暗。

——

四周高楼大厦环绕,霓虹闪烁,夜色迷人。

抬眼望去,京市繁华尽收眸底。

此时,藏匿于闹市区某条小巷尽头的地下酒吧,犹如都市丛林中的一片秘密天堂。

黑暗中只有舞台上绚烂的灯光,各色男男女女跟随着震撼的鼓点和吉他独奏尽情扭动身躯,释放着独属于夜晚的狂热。

“诶美女,别走啊,陪我们一起喝一杯呗~”

卡座上坐着几个不良青年,头上的毛发颜色都带点黄,看着就不怀好意。

苏弄溪并不是第一次遇上难缠的客人,但没想到这群人趁着她给他们送酒水过来,一直拦着她不让她离开。

苏弄溪尽量保持着友好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们酒吧没有陪酒服务。”

“以前没有,现在可以有啊!”一个脖子上刻了纹身,染着黄毛的男人笑嘻嘻说道,“只要你喝了这些酒,我们就不为难你,放你走,如何?”

苏弄溪被另外两个男人强行按着肩膀被迫坐在卡座中间,看到桌子上那满满的一排酒,脸色难看。

这都是她刚才端过来的,至少有十来杯,而且度数都不低。

她知道这群人就是故意为难她,根本没想放她离开。

真是倒霉。

“喝呀~”黄毛男人催促着,他忍不住上手抚摸苏弄溪柔嫩的脸蛋,调戏道,“你不喝的话,我们就当你是愿意留下来陪我们玩了。”

“哈哈哈哈哈……”他们哄笑着。

苏弄溪强忍着恶心,转头避开黄毛男人的咸猪手。

她抵不过他们,此刻只能暂时先顺着他们的意思,于是咬牙道:“我喝!”

黄毛男人满意了,他示意另外两个人松开她,随即用眼神盯着苏弄溪喝酒。

苏弄溪伸手握住酒杯,极力将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的放慢,拖延时间。

她刚才瞥到反派大佬到隔壁卡座送酒水了,只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的遭遇,帮她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陆执终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苏弄溪连忙喊住他:“陆执!”

见他听见声音看了过来,苏弄溪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他,“可不可以帮帮我?”

陆执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苏弄溪此刻的遭遇。

他顿了顿,还是端着已经空了的酒盘子来到卡座。

“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啊!”

陆执生的人高马大,嘴唇冷情下压,看着就不好惹。

这群失足青年就是平时混了点,学潮流纹纹身染黄毛,但真遇上硬茬子,也是怵得慌。

极具压迫力的身影站在卡座前,也不说话,那双黝黑的眸子就这么盯着黄毛男人。

黄毛男人被盯得浑身发冷,后脊仿佛被一只阴狠毒蛇缠上,正对着他张开尖锐的獠牙。

“你,你想干什么?”他下意识避开陆执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陆执突然指了指不远处右侧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还在发着一闪一闪的红光,“这有监控。”

只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但几人却感觉后脊更冷了。

这有监控……那跟现在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酒吧是个地下黑吧,什么人都有,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敢报警。

但同样的,这里可能随便惹到一个人就是摸到了老虎屁股。

但陆执穿着酒吧的工作服,应该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服务员,于是黄毛男人心定了几分,放大嗓音壮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监控又怎么了?”

陆执突然冷笑了一声,看黄毛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黄毛男人心下一颤,这男人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其实他大有来头?否则怎么这浑身的气场这么吓人。

他突然有些摸不清陆执的底细了,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酒吧老板孔霜终于从后台监控里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连忙带着几个魁梧壮汉赶了过来。

看见霜姐来了,苏弄溪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陆执也知道这里用不上他了,于是跟孔霜简单说明情况后,就回到了酒吧后台。

不一会儿,苏弄溪也回来了,她一脸后怕。

刚才霜姐一言不发,带着人直接将那几个闹事的黄毛打得鼻肿脸青扔了出去。

他们这地下酒吧几乎没有限制,什么人都有,很乱,孔霜也一直都是以暴制暴管理。

但是给员工的工资很高,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这也是她跟陆执一直在这里兼职的原因。

“陆执,刚才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们还不知道会对我做什么。”

苏弄溪走近,这才看见陆执一直掐着手机盯着屏幕看,屏幕上貌似是微信聊天界面。

隔得有点远,她并没有看清,只看到对面又跳出来一个语音聊天框。

注意到苏弄溪,陆执摁灭了手机,“没事,是霜姐及时出现。”

这时,孔霜走了进来,她安慰着苏弄溪,“弄溪,刚才没事吧?”

苏弄溪摇了摇头,“谢谢霜姐,我没事。”

“嗯,那就好。”孔霜说道,“今天你们都受到了惊吓,我让你们早点下班,你们今天先回学校休息吧。”

“好,谢谢霜姐。”苏弄溪笑着点头。

“不客气。”

孔霜只来了这一小会儿,就又回到了后台监控区。

见一旁的陆执已经在换下工作服,苏弄溪主动提议,“陆执,一起回学校吗?”

陆执很快拒绝,“不了,我还有事。”

苏弄溪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么晚,反派大佬还能有什么事?

她下意识想到了姜许。

难道是姜许发病又想折磨陆执了?

书中写道,姜许对陆执的调*向来只有践踏和破坏,没有情趣和交欢。

而且因为躁狂期影响,她对陆执几乎毫不手下留情。

也幸亏她是个柔弱的女生,力气并不大,还不至于让陆执的身体受太大的伤害。

但这次陆执被昨晚那群人打受的伤还没好,苏弄溪不禁有些担忧。

姜许必定是不会心疼他的。

可她又没有立场和身份去劝说他断绝和姜许现在的关系,而且她也知道陆执这个时候的确很需要钱。

十万对姜许来说或许只是指甲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灰,但对陆执来说,那是救命钱。

苏弄溪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看着陆执离开了。

打车去姜许别墅的路上,陆执看着对方给他发来的消息——先是接连转了好几次账,加起来有二十多万。

然后发了一条文字消息:‘来别墅,我在红房间等你。’

最后那条语音他还没来得及听,因为车里还有司机,他没有直接打开听筒,而是语音转文字。

绿泡对话框下面跳出三个小点,随即一个一个慢腾腾变成文字。

将所有的字合起来是——

‘陆执,我想你了。’



姜许坐在床上拿起手机,连忙找到她和陆执的聊天对话框。

略微的停顿过后,她指尖点在屏幕上快速打字。

姜许:‘陆执,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喝醉了不太清醒,下次不会了。’

她此刻无比后悔昨晚为了让自己直接昏睡过去而选择了喝酒,结果把自己喝得半醉不醒的。

还把陆执喊来咬了他一身。

静等片刻,陆执那边没有回复,姜许就放下了手机。

简单洗漱过后,姜许换下吊带睡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昨天被她砸的一塌糊涂的客厅意外的整洁干净,就连角落的垃圾桶都换上了新的黑色塑料袋。

姜许平时喜欢一个人待着,即便是单独住在大别墅,也没有请保姆或司机,一般都是定期请家政在她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打扫。

出行也是打车,即便地下车库有停放好几辆豪车。

虽然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些细节有些模糊,但姜许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打电话叫家政过来清理。

姜许心想,所以是陆执临走之前帮她收拾干净的?

白天姜许根据医嘱按时吃了药,还做了两组有氧体操——魏乘风说适当的运动有利于她的病情。

晚上要出门,姜许下午又昏天黑地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她习惯性看手机,陆执那边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否有看到她上午发的那条信息。

想了想,她再次发了两条信息。

姜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姜许:‘你昨晚……身体有不舒服吗?’

这次她没等对方回复,摁灭手机,裹上厚外套将自己收拾妥当,提着包包打车到了姜阳平发来的地址。

吃饭的地点在京市的一家五星级国际酒店,欧式风格的内部装横华丽非凡,琳琅满目的菜品精致而华贵。

姜许今晚穿的很舒适随意,毛绒打底,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外面是一件长款咖色毛呢外套。

她踩着一双短靴,在酒店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相对应的包间。

她是来的最晚的,此刻包间内已经坐着三个人。

门的右侧,是一个穿着深色西服的中年男人,身材保持得当,并没有所谓的中年发福发胖,一头黑发也保养的程亮而有光泽。

姜许不得不承认,姜阳平底子还是不错的,即便是已经四十多岁,也依旧帅气俊朗,脸上只依稀能看见几道皱纹。

姚望雅年轻时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姜许继承了他们两人所有的优点,样貌十分出色。

姜阳平旁边同样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但和姜阳平相比,就显得有些逊色了,明显是步入了中年危机,放纵身材横向发展。

就连发量都比姜阳平稀少许多,还有不少头发已经灰白。

而他们两人对面,是一个目约二十来岁的青年,比姜许大上几岁,戴着一副银边眼镜。

乔泊长的明显不像乔安国,因为乔泊的五官很优越,大双眼皮深眼窝,瞳孔泛着淡淡的蓝,蕴着东西方混血的深邃。

姜许知道,乔安国的前妻是漂亮的俄罗斯美人,而乔泊长的更像他的母亲。

但他偏偏戴了一副眼镜,气质又陡然变得儒雅。

“姜姜,你终于来了,乔叔叔等你很久了!”乔安国对她的到来显得很是热情。

乔家和姜家一直密不可分,从爷爷辈开始,乔老爷子就跟着姜老爷子一起创业,这些年下来,如今姜氏集团在京市已经跻身前十。

乔安国也算是看着姜许长大的,关系堪比亲叔叔。

“乔叔叔。”姜许礼貌打招呼。

姜阳平见姜许这次不放他鸽子居然真的来了,也是笑得眼睛都没了,“乖宝,快找个位置坐下。”

因为人不多,所以没订多大的包间,一张长方桌,总共也就六个座位,姜许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乔安国脸上堆笑,指着对面的青年向姜许介绍着,“姜姜,那个是乔泊,小时候很照顾你的小泊哥哥,你还记得吧?”

姜许记得,“嗯。”

上一世姜阳平出事之后,是乔泊帮着给办了葬礼,后来姜老爷子病危,也是他一直忙前忙后替姜家处理各种事情。

而当时的姜许一直浑浑噩噩,因为躁郁症的恶化使她根本没办法见人。

姜家名下的所有资产被没收抵债之后姜许就彻底没了去处,然后就被抓到了东南亚。

姜阳平说:“小泊最近刚从他妈妈那里回来,近期都会待在国内,你们可以多熟悉熟悉。”

乔安国很早之前就跟乔泊的母亲离了婚,乔泊则跟着母亲一直在俄罗斯生活。

而乔安国也已经二婚,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比乔泊小两岁的二儿子,以及一个小女儿。

乔泊主动朝姜许打招呼,他的唇角自然上挑,天生就是一副带笑的长相,“姜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乔泊哥哥。”

见两人隔了这么多年没见关系也没有生疏,乔安国笑得脸上堆积的横肉都在抖动。

“你们还互相记得就好。”

乔安国的心思并不难猜出来,他上一世就一直想撮合姜许和乔泊。

乔安国经商资质平庸,也就为人圆滑会说点场面话,所以他现在在姜氏集团只是一个销售部经理。

如果不是乔老爷子留下来的股份让他在姜氏还有点话语权,他根本就混不下去。

但他自认为姜氏也该有他的一份,明明上一辈都是一起创业的,可为什么姜阳平是公司总裁,而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部经理?

他不甘心,所以他就将主意打在了姜许身上。

姜许是姜阳平唯一的女儿,未来姜氏肯定也会交到她的手上,如果她嫁给了乔泊,那么姜氏还不是乔家的囊中之物?

但其实乔安国并不知道,姜许和乔泊一直都偶有联系。

每次逢年过节乔泊都会给姜许发来节日祝福,她每年生日他也会准备好礼物寄到国内来,甚至新年还会给姜许发红包。

偶尔他也会主动发信息询问姜许的近况,或者告诉姜许他在国外发生的一些趣事。

在姜许看来,乔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一直关心着她的哥哥。

之后一直都是乔安国在说话,帮他们回忆小时候的事,而姜许和乔泊都显得安静,只静静听着,没搭他腔。

见两人对他冷暴力,乔安国最后只好哽着嗓子一脸菜色地悻悻闭了嘴。

还是姜阳平出来打圆场,他转移了话题,“小泊,你这次回国待多久啊?”

“三个月左右。”

乔泊是职业赛车手,拿下过许多奖项,在亚太赛区小有名气,这次回国也是为了参加在京市举办的赛车比赛。

比赛大概在一月份进行,赛程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姜阳平:“那你比完赛之后应该还可以在国内再待一阵子。”

乔泊点头:“是的。”

“那到时候可以让姜姜带你多在京市转一转,你也好多年没回国内了,最近几年国内变化还挺大的。”

姜阳平并没有像乔安国那样的心思,他只是单纯觉得姜许多跟人相处或许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从小到大,姜许身边也确实是没有什么玩得好的朋友。

乔泊抬起眸子扫了一旁安安静静没怎么说过话的姜许一眼,欣然答应,“好啊,那就麻烦姜姜了。”



他还在重复地喊着要喝水,眉心已经死死挤在了一起,脸上苍白,显然是十分难受。

“渴……”他还在虚弱喊着。

姜许心下一横,突然将水喝到了自己口中。

她告诉自己,这就跟人工呼吸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救人,没什么区别。

于是她朝他缓缓靠近。

冰凉干涸的嘴唇突然碰上了湿润的柔软,就像是沙漠中的人遇到了绿洲,即便是海市蜃楼,也忍不住想要追随过去。

姜许感觉到自己只是刚碰上他,就被他下意识含住唇瓣,慢慢的吮吸。

她浑身一僵,连忙将水渡给了他。

她和陆执从未接过吻,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对姜许而言,接吻是比身体接触更亲密的事。

即便只是为了帮他,但这短暂的接触还是让姜许心中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片刻后,陆执的面容再次恢复平静,紧皱的眉宇也松开,清冷的脸带着破碎感,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姜许脸颊微热。

屋内还开着暖风,温暖包裹着她全身,姜许却觉得自己的热意是从内向外的。

陆执染了血污的衣服刚才都被程木脱了下来,此刻他身上只有一条毯子盖住了下半身。

而上面受伤的地方包着纱布和绷带,并没有多少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将他安顿好之后,姜许临时让跑腿按照他的尺码买了一套干净衣服送上门,等会儿他醒来了可以穿。

姜许提着衣服袋子走进房间,却发现陆执已然清醒了过来。

他半坐在床上,薄薄的唇线平直,漆黑视线朝她直直望了过来。

他的肤色本来就偏白,此刻失血过多没了血气,骨肉均匀的皮肤肌理更显白腻。

“你醒了?”姜许走到床边,略带关切,“感觉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缓缓摇头,因为重伤未愈,又是刚醒,声音又轻又虚,“没有。”

姜许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见陆执略带疑惑地看向她手中的袋子,姜许连忙解释道:“这是给你穿的衣服,我大概估了一下你的尺码让人给买了送过来的。”

“谢谢。”

陆执接过了袋子,发现里面不仅有打底衫和长裤,还有一件浅色厚外套,以及一条,嗯……男士内裤。

注意到他的视线,姜许略有些尴尬。

她一开始没想到要买那个的,是那个跑腿听她说要买一套男人穿的衣服,里面外面的都要,跑腿这才多问了一嘴。

回想起刚才跑腿问她内裤要什么尺码的时候,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当时她只磕磕绊绊地说了句:要近一米九的人能穿的。

陆执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条内裤不是他的尺码。

他大手抓着袋子没有动作,看着略显窘迫的姜许,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许注意到他的为难,怔愣片刻后反应过来,“怎么了……是不能穿吗?”

“……嗯。”小了。

“抱,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尺码……”姜许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垂得越来越低,脸红得像只煮熟透了的虾。

尴尬,尬上开花。

尬到脚趾头能立马抠出一座大城堡。

早知道就等他醒来自己买了。

陆执微叹了口气,“……没事。”

姜许又下单了一次跑腿,这次她是让陆执自己说的尺码。

她站在旁边,听见他沉声说着要最大码。

“咳,现在有点晚了,要不今天你先住在我这里吧?”姜许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女孩独有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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