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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无删减+无广告

柳程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处地势平坦空旷,没法躲藏。宁芙只能眼睁睁看着宗肆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认命的闭上眼。寒风簌簌,却不及她此时心冷。这就要看宗肆追不追究了。若是追究,宣王府倒是简单,宗肆猜到了舞姬的事,随意放出些风声,就足以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到时一顶红轿,将她从侧门抬进宣王府当侧室,再给她安置一间偏远院子便能眼不见心不烦了。对宗肆日后娶妻或是仕途,都不会有影响。可宁芙这一辈子就毁了,这般进门的侧室,连外室都不如。到时兄长的事,她恐怕就长鞭莫及了。脑子里理清其中利害关系,宁芙又想起方才马蹄响起时,宗肆已经穿上衣物了,除了一口咬定自己刚来,也别无他法。“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世子了,世子这是起来晨练?”宁芙睁开眼,见宗肆朝自己走来,稳住心神,笑着先开了口。宗肆...

主角:宁芙宗肆   更新:2025-02-24 22: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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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芙宗肆的其他类型小说《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柳程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处地势平坦空旷,没法躲藏。宁芙只能眼睁睁看着宗肆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认命的闭上眼。寒风簌簌,却不及她此时心冷。这就要看宗肆追不追究了。若是追究,宣王府倒是简单,宗肆猜到了舞姬的事,随意放出些风声,就足以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到时一顶红轿,将她从侧门抬进宣王府当侧室,再给她安置一间偏远院子便能眼不见心不烦了。对宗肆日后娶妻或是仕途,都不会有影响。可宁芙这一辈子就毁了,这般进门的侧室,连外室都不如。到时兄长的事,她恐怕就长鞭莫及了。脑子里理清其中利害关系,宁芙又想起方才马蹄响起时,宗肆已经穿上衣物了,除了一口咬定自己刚来,也别无他法。“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世子了,世子这是起来晨练?”宁芙睁开眼,见宗肆朝自己走来,稳住心神,笑着先开了口。宗肆...

《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这处地势平坦空旷,没法躲藏。

宁芙只能眼睁睁看着宗肆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她认命的闭上眼。

寒风簌簌,却不及她此时心冷。

这就要看宗肆追不追究了。

若是追究,宣王府倒是简单,宗肆猜到了舞姬的事,随意放出些风声,就足以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到时一顶红轿,将她从侧门抬进宣王府当侧室,再给她安置一间偏远院子便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对宗肆日后娶妻或是仕途,都不会有影响。

可宁芙这一辈子就毁了,这般进门的侧室,连外室都不如。

到时兄长的事,她恐怕就长鞭莫及了。

脑子里理清其中利害关系,宁芙又想起方才马蹄响起时,宗肆已经穿上衣物了,除了一口咬定自己刚来,也别无他法。

“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世子了,世子这是起来晨练?”

宁芙睁开眼,见宗肆朝自己走来,稳住心神,笑着先开了口。

宗肆看她虽笑盈盈的,可轻颤的睫毛,略不自然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为了达到她想要的目的,还装出了几分楚楚可怜。

只一眼,宗肆便心如明镜。

宁四姑娘似乎对谁都爱释放魅力,对男女大防也没那么顾及。

宗肆不禁替她未来夫婿头疼,她惯喜欢招惹男子,谁若娶她过门,以后保不齐会绿帽罩顶。

不过他无意娶她,也不想毁了她,是以无意挑明今日之事,只疏远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宁芙见他并无追究的意思,松了口气,给了他好脸色,柔声道:“今早降了霜,路面有些滑,世子骑行路上注意些。”

美人若是想柔情待人,自是让人如沐春风,只是有利可图时才如此,就未必让人喜欢了。

宗肆余光扫了她一眼,忽然道,“那日替卫姑娘传话的侍女,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宁芙脸色逐渐苍白。

她猜到他知道舞姬的事,却没料到他连证据也有了。

“世子想如何?”

宁芙稳住心神道。

男人坐在马背上,明知她忧心,却无动于衷道:“只要宁四姑娘日后安分守己,舞姬的事不会有人知晓。”

宁芙心里再清楚不过,什么才是安分守己,日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把柄在他手里,无异于日后都得听他的差遣。

可此情境下,他棋高一手,她不得不先低头示弱:“我明白了,多谢世子提点。”

宗肆看着宁芙身侧紧紧握起的手,扯了扯嘴角,看来有人心里并不服气。

“晨间来此处的男子不少,四姑娘要是不想给国公府惹事,还是换条路走。”

他走前淡淡道。

宁芙回到帐中时,卫子漪见她一言不发,道:“出去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蔫儿了?”

“卫姐姐,你害死我了。

“宁芙苦笑道。

卫子漪听她说完事情经过,也变了脸色,愧疚道:“肯定是当时心急,不小心在侍女面前说漏嘴了,我去找世子说明情况。”

宁芙拦住她,无奈叹气道:“你难不成还想再送他一个,卫家办事不利的把柄?”

卫家与宣王府,也不是一个派系的。

卫子漪心里一惊,后怕道:“瞧我这笨脑子。”

“卫姐姐,我今日跟你说这事,不是要你弥补,而是希望你日后遇到事,能多留几个心眼。”

宁芙拉着她的手道。

日后卫子漪嫁给宁裕,家宅里与妾氏的腌臜之事也不少,宁芙不愿意她像上一世那样吃亏,而国公府也需要一位厉害的主母。

“可你要怎么办?”

卫子漪担忧道。

“眼下世子还不会为难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宁芙定了定神道。

等到明年宗肆出征,她便能有跟他谈判的筹码,在此之前,她只能暂时受制于他。

秋猎的最后一场围猎,宁芙也没去,而是跟着陆行之学箭术。

有上一世的底子在,从原本只能在靶上练习,到渐渐能猎到兔子,再到飞禽也能拿下,她只用了几日功夫。

不过其中辛苦,只有她自己知晓,宁芙每晚回去都得揉一个时辰手腕,才能缓解酸痛。

而与陆行之有一起时,宁芙是不猎物的,怕影响自己温柔善良的小女君形象。

“陆公子怎么没同他们一起去围猎?”

宁芙停下休息时,问陆行之,这可是在敬文帝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陆行之平静道:“四姑娘不也没去?”

宁芙倒是想去,这还不是为了躲宗肆:“你的箭术是数一数二的,去了肯定能大放异彩。”

陆行之安静了一会儿,沉声淡淡问,“前几日练骑术,你大多时候也避着我,四姑娘是不想与我待在一处?”

宁芙耳根发烫,这抱怨一般的反问,倒像是被冷落了许久的人夫。

“我没有不愿与你一处。”

她实在是不忍伤了他的心。

前几日,她确实有意控制见面次数,却也算不上不愿意见他,只是见面不好太过频繁,怕惹闲言碎语。

宁芙再抬头时,见他眼神里带了些许笑意。

陆行之笑起来很好看,像冰冷而又温润的玉,加之寻常他并不爱笑,越难得便越吸引人。

宁芙看得有些出神,几乎要被他迷得昏了头,怪不得有人散尽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又在心中数落自己肤浅,不该如此沉迷男色,她挑选夫君是一回事,被对方引诱又是另一回事了。

“四姑娘的箭术,进步了很多,一月后的射艺考核,成绩不会差。”

陆行之道。

宁芙想了想,道:“陆公子与世子的箭术风格有些相似。”

陆行之沉默片刻,道:“我们是同门,箭术都是观阳先生所教。”

观阳先生的名号她自然是听过的,宁芙道:“久仰观阳先生大名,若是有机会,我也想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

陆行之看着她道。

这话有些亲密了,宁芙眼下却不能直接回应。

她愿意同他接触,却并未确定未来夫婿的人选就是他。

眼下看来,陆行之的品行是不错,各方面她都算满意,可想要看透男人,绝非这几日接触够的。

宁芙不介意他是因为国公府看上她,却得提防他利用国公府谋私利。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宁芙揉了揉发疼的胳膊,转移话题道。

“好。”

陆行之转身替她收拾箭囊。

如此踏踏实实眼里有活,她又默默给他加了一分。

两人并未结伴而归。

宁芙刚走回营地,正值浩浩荡荡的队伍狩猎而归,她正好在敬文帝面前,便下跪行了礼,“圣上万安。”

敬文帝看着眼前眼生女君,只觉这女君美若花柳,让人眼前一亮。

感觉眼前一亮的,又岂止敬文帝,六皇子孟泽,也将她看进了眼里。

“臣女是宁国公府宁远真之女宁芙。”

宁芙低着头恭敬道。

“原来是宁爱卿之女。”

敬文帝爽朗笑出了声,“我还得喊你外祖母康阳长公主一声姑姑,说来朕也算得上你表舅。”

“表舅。”

宁芙乖巧喊道。

其实她喊敬文帝表舅,多少有些勉强了。

宁芙的外祖母,康阳长公主是先帝的继姐,与敬文帝则毫无血缘关系,甚至在敬文帝夺嫡之争中,也并非站队他。

一向追名逐利的外祖母自请外放,也多半是因为,怕被帝王清算。

“怎么没去围猎?”

敬文帝慈祥问道。

宁芙道:“回表舅,一余月后就是射艺考核,我就留下来巩固箭术了,所以没去围猎。”

敬文帝道:“箭术跟谁学的?”

“兄长得知陆二公子师从观阳先生,就替我求了陆二公子教我。”

她谨慎斟酌道。

“既然行之师从观阳先生,你跟着他学,想来骑射不错,公主一直嚷着找人比试比试,阿凝伤了脚,茹宜陪她先回了京,其他女君们都推辞,不如你陪陪公主。”

敬文帝捻须笑道。

宁裕脸色微变,就连六皇子也蹙了下眉。

宗肆倒是一副淡然的看戏姿态。

宁芙的手腕极疼,正要推脱,抬头时却跟神情沉重的宁裕对视上,背后猛地生出一股凉意。

再看敬文帝,他含笑神色中,分明已带上不耐。

宁芙仔细回忆秋猎结束后的事,圣上在几日后大发雷霆,很快礼部就颁布女子考学新令,对射、御两艺更为重视,宁芙当时此两项为弱项,也是因此新令,射、御的成绩才更差了。

为何突然重视骑射?

宁芙猜测,大概和眼下的情形有关。

北齐公主的比试虽是玩乐,可一个敢站出来比试的人也无,难免会让人认为大燕国风怯懦,也难怪敬文帝大发雷霆。

而女君们不愿比试宁芙也理解,北齐公主骑射太过剽悍,而大燕女子一向讲究优雅得体,女君们怕在公子面前丢丑。

敬文帝看似和蔼,所以女君们敢推辞,或许也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帝王又怎会有慈悲心肠,当年夺嫡之时,宫中横尸遍野,血流千里,也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敬文帝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她断然不能再拒绝,否则国公府可能会被迁怒。

“表舅,听闻公主骑射了得,我也正想同她比试比试呢。”

宁芙笑盈盈道。


宁芙这一番表态,让敬文帝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那你今日碰上朕,也算凑巧了。”

宁芙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光是愿意跟公主比试还不行,自己肯定比不过马背上长大的北齐公主,她还得确保自己输了,敬文帝不会责罚她。

想到这,她看了眼宁裕。

宁裕心领神会,走上前跪在敬文帝面前请罪道:“圣上,家妹认真学骑射不过十余日,前阵子又重病在床,臣担心家妹安全。”

宁芙心中生出几分不好意思,实际上,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认真学骑射可不止学了十几天。

不过眼下,却是需要宁裕出来说这番话的,她若输了,也是学习时日短和身子弱的缘由,而不是国公府女君不行、大燕女君不行,输也输得情有可原,不至于丢大燕的脸。

宁芙则看着敬文帝道:“表舅,我向来敬仰擅长骑射的女子,如今的机会千载难逢,与公主比试时,我会注意安全的。”

敬文帝心中的不耐,已逐渐化开,倒真带上了几分和蔼:“你这丫头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既然是难得的机会,就好好跟公主请教请教。”

宁芙放下心来,敬文帝用上“请教”二字,便是认定她不如公主,也就是不在乎她输赢了。

宁裕还想说话,敬文帝摆摆手,道:“朕跟你保证,你妹妹不会受伤分毫。

琎逐,四姑娘与你也算同门,就由你负责保护四姑娘周全。”

琎逐是宗肆的字。

“臣遵旨。”

宗肆起身抱拳道。

宁裕见状,也不再说什么,退回了原位。

宁芙朝北齐公主道:“公主的骑射之术精妙绝伦,在大燕也是人尽皆知,我的骑射是远远不如公主的,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倾慕。

宁芙想与公主比试的心虽不真,可崇拜公主的心,却比真金还真,因此她的话,并不让人觉得虚伪。

北齐公主一开始,确实是想挫挫大燕女君的傲气。

可宁芙这番真诚的吹捧,她很受用,爽朗道:“人人都是从不会练到会的,我小时候骑马也被兄长嘲笑过骑术差,放心吧,我岂是那样无礼之人。”

骑术与箭术,是分开比试的,先比的是箭术。

公主的弓,弓身约半人长,两侧镶嵌着北齐王室图腾,弓弦粗而紧绷,形如月牙,厚重且有力量感,此类弓往常多为男子所用,女子要成熟使用此类弓箭,并非易事。

宁芙的弓相比之则要小巧精美许多,弓臂质地细腻、纹路分明,呈漂亮的暗红色,弓背处镶嵌着墨翠玉石,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柄好弓。

六皇子似笑非笑惋惜道:“倒是暴殄天物了。”

在六皇子看来,宁芙这样一个皓若凝雪的娇女子,箭术自然好不到哪去。

这样的好弓,落在一个不会骑射的女君手里,可不就是暴殄天物?

擂鼓隆隆,比试开始了。

公主面色冷静,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一箭射出,狠决果断,箭矢分毫不差落入青铜杯盏,因巨大的力量余韵,杯盏猛烈晃动着。

众人忍不住鼓起掌来。

“好!”

同行的北齐使者更是自豪地叫好道。

宁芙暗自赞叹,便是男子,多数也达不到如此水准。

她今日是必输无疑,不过她是知道自己的水准的,不会输得太难看,毕竟也算是宗肆亲自教出来的学生,师傅是顶级的,学生自然差不到哪去。

宁芙的力气不如北齐公主,不过技巧和准头一点也不差,第一箭虽未射入杯盏,却也是擦着杯沿而过,只差一点。

她是知道自己的斤两,对其他人而言,则是意料之外了。

加之她的准头虽差些,可箭术的观赏性,却是极高的。

敬文帝忍不住称赞笑道:“看来低估国公府这女娃了,十余日能有这水准,是个极有天赋的。”

六皇子挑了挑眉,生出了几抹兴味,想练好箭术,是极辛苦之事,这小女君倒是反差感十足,看似养尊处优,却挺能吃苦。

而宗肆虽意外,却一眼看出宁芙的箭术,绝非十余日能学出来,教她的人,显然花了不少心思,耐心也足,否则宁四姑娘的优势难以发挥到如此地步。

只是在看第二箭时,他不自觉蹙了下眉,神情也跟着冷了下去。

宁四姑娘借巧劲的招数,并非出自观阳先生,分明是宗肆自己钻研出的技巧。

除他以外,无人知晓,她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宗肆不禁地揉了揉眉心。

宁四姑娘自然无法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可她的外祖母康阳长公主,就未必了。

若真有此事,康阳公主府必定是想插手皇储之事,就不得不提防了。

.箭术比试一人十箭,公主入杯六箭,宁芙前几箭落空,只进一箭,在后几箭找到了感觉,连接进了两箭,共中三箭,虽输给了公主,但也虽败犹荣了。

敬文帝自是喜不自胜,一连说了三个“好”。

“宁姑娘真是让人惊喜。”

公主笑道。

这场比试,比她以为的要有趣味很多。

宁芙佩服道:“公主才叫我大开眼界,比男子都厉害。”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开始期待一会儿的骑术比试了。”

公主道。

被公主认可,也算是喜事一桩了,宁芙心里高兴极了,只是在看见不远处,宗肆有些阴冷的探究神色时,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笑意浅了些。

但随即想到陆行之与他都师从观阳先生,即便他察觉些什么,她也有陆行之这个挡箭牌,便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的骑术,宁芙表现得也不差。

她身段纤细,上马后,众人才明白她原来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扬鞭时洒脱飒爽却又比男子多了几分柔美,一骑飘飘似神女下凡。

六皇子孟泽,只觉全身血液沸腾,喝了一盏凉茶,才压下去了燥热,这一次秋猎,也素了半月了,他才如此禁不起撩拨,除了这次,还有前一阵的舞姬,也让他在夜间动了些心思。

孟泽原先打算将舞姬带回府,只是后来找到那舞姬,却觉得她再普通不过,丝毫没有那日跳舞时给他的惊艳,就不了了之了。

有宗肆保驾护航,整场比试并未出任何意外。

两人比的是驭马之术,宁芙虽依旧未能赢过公主,表现却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敬文帝笑道:“公主果然名不虚传,阿芙也值得褒奖,两人都该赏。”

圣上钦赐,已是莫大的荣耀。

宁芙欢喜道:“谢谢表舅。”

公主也道:“谢圣上。”

敬文帝又对陆行之道:“行之,你这教学有些水平,看来日后宫中的皇子公主,也得请你去提点提点。”

“圣上谬赞。”

陆行之不卑不亢道。

宁芙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倒是觉得教授皇子公主们骑射不错,日后若是能升上太子少师,也算好官职了,稳定又不至于忙碌,还得人尊敬。

宁芙又找了找兄长与卫子漪的身影,见他们都松了口气,也安心了下来。

与公主的这一次比试,宁芙也算是出了风头。

她原先还能在不起眼的角落找自在,现在却被人关注着,言行都得更谨慎,加上公主点名要她相伴,她与陆行之也便没了见面的机会。

否则宁芙倒是想听听,他这样话少的人,会如何夸奖她。

陪同公主外出游玩,她也会教宁芙一些骑术技巧,宁芙受益匪浅。

这日两人爬到山尖时,公主铺开了带来的毯子,摆上了糕点,打算再此休息一番。

“你可有订下婚约?”

公主好奇问她。

宁芙摇摇头:“尚未。”

公主来了劲,凑近她:“你心仪之人,可是那陆公子?

我看他那模样,倒是个能让你快活的,看似挺淡泊一人,不过到了床上肯定是个耍狠的。”

公主大胆奔放,若不是宁芙骨子里是个嫁过人的妇人,恐怕难以招架。

宁芙摸了摸鼻子,这话她一个小女君,自是不能回应的。

“你知我为何来大燕找夫婿?”

公主又问。

“为何?”

宁芙也有几分疑惑。

公主意味深长道:“在我们北齐,你们大燕男子在床笫之事上风评更好。

北齐男子虽更魁梧,却是绣花枕头,像世子那样劲腰挺拔的,才是擅长御女之术的。”

宁芙虽清楚公主只是同她玩笑,但想起上一世与宗肆同房的场景,还是不禁脸热。

“带你喝些好东西。”

公主提了提自己带来的酒,“这是北齐供皇室喝的玉浆,以五月妃子笑为底、添之七月仙进奉提味,果子香与酒香都很好的保留了,除了进贡给圣上的,便只有这些了。”

宁芙是不爱喝酒的,大燕女君也极少碰酒,但重活一世,想法就不同了,体验体验又何妨?

是以宁芙欣然接受道:“那便谢过公主了。”

酒是好酒,初入嘴时是新鲜荔枝果子味,如醴泉般甘甜,入喉时则散发淡淡酒味,刺激着味觉,酣畅淋漓。

她从未体会过如此滋味,一连喝了三杯。

宁芙贪了嘴,又无经验,连自己醉了也不自知。

公主豪爽惯了,更是个没分寸的,醉的更是不省人事。

两人在山间是惬意,却急坏了山下的人。

到傍晚时,侍从才发现没了公主与宁芙的身影,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去禀告了此事。

公主丢了,不好声张,敬文帝只暗中吩咐几位公子去寻。

得知宁芙不见踪影,宁裕忧心不已。

六皇子宽慰宁裕道:“四姑娘看着不像没个顾忌的人,公主又会些功夫,自保不成问题,或许就是迷了路。”

宁裕谢过他,却依旧放不下心。

几人商量过后,分头寻找。

宗肆与陆行之沿山而上,后者的担心,并不比宁裕少。

很快出现了两条路,两人一左一右,宗肆正要往右走,却听陆行之道:“要是她们有危险,劳烦世子先救宁四姑娘姑娘。”

这算是大不敬了。

宗肆掀了掀眼皮,没回应。

“若是世子答应我,我愿当世子的幕僚。”

陆行之沉默了一盏茶的时辰,又开口道,“我也是为了世子好,世子听了我的,日后定不会后悔。”

用自己的前程来换一个女子,显然不是理智之举。

宗肆看了他一眼,不过对他而言这是送上门的好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往前复行数百步,山尖处的树木光照充足,也更茂盛,辨路更难。

行走的动静惊了鸟兽,山鸟于山林中不停鸣叫,公主的马匹也被躁动地嘶鸣起来。

宗肆辨别片刻,往马喑的方向走去。

他找到宁芙与公主时,两人睡在毯子上,因为冷,蜷缩在一处,毯子角落的酒坛与小食,横七竖八地躺着,倒是没有深陷危险之中。

宗肆一人,自是无法带两个醉鬼回去,正要离开去寻帮手,却听一声娇弱又茫然的:“郎君。”

回头时,见宁芙坐了起来,头饰虽已凌乱,脸色也有睡久了的压痕,但即便如此,也未影响宁四姑娘的美貌。

宗肆沉思须臾,举着火折子,走到了她面前。

她的酒劲,并未散去,眼神也不清明,眼底盈盈有泪,小小年纪,倒像是有数不清的伤心事。

“你的箭术谁教你的?”

宗肆盯着她,缓缓问道。

眼下倒是能趁机问问此事,当然若不是为了此事,他也并不会上前。

“是你教的。”

宁芙看了他片刻,轻声道。

“我为何会教你?”

他耐着性子引导她往下说。

宁芙咬唇道:“因为你经不住诱惑,想跟我行房。”

宗肆:“......我其实不想学骑射的,就是想找借口,跟你多待一会儿。”

宁芙轻轻拉住他的袖口,委屈倾泻而出,“你每次与我同完房后,都不理我了。”

宗肆揉了揉眉心,抽回被她拉住的衣袖。

这个无情的动作,让宁芙从混沌之中找回了一丝清醒,她声音如同烟雾,被风一吹就散了,几不可闻:“我死了,想必你该是高兴的。”


忠敬六年,冬,宣王府世子宗肆率军大胜辽国,凯旋而归。

于宫中受完封赏,回府已是半夜。

宁芙已经歇下,听见他沉声吩咐丫鬟备水。

她不由坐起身,看过去。

宗肆余光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进了盥室。

过了一盏茶的的功夫,他走了出来,身材颀长,斜飞入鬓,俊美非常,不笑时面色冷峻,如今军功显赫,位高权重,那疏离感越发教人觉得陌生。

男人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从容地端详片刻,手探进她的衣襟。

一声惊雷,窗外顿时暴雨如注,那娇艳的桃花戚戚切切,柳枝也摇摇颤颤,美得不可方物。

半晌方停。

账内也是骤雨初歇,换成其他夫妻,这会儿该细语温情,叙述相思之苦了,可他们分明是时隔一年再次重逢,却是异常生分。

宗肆长得俊俏明朗,年仅十七便随着宣王出征立下大功,文武之道都出类拔萃,是京城无数贵女心中的佳婿。

宁芙与他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成亲前宗肆心里满意的是庆国公府的二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四王妃。

两人郎情妾意,如果不是四皇子横插一脚,只怕二人早已经喜结连理。

想到这儿,宁芙心里难免酸涩,她的样貌家世都不比那二小姐差,结果人家夫妻和和美美,与她天差地别。

“三天后我便回北地。”

最后是宗肆开了口,淡淡的通知她。

每一回他回来,都只待两三日,她并未开口。

接下来几日,宗肆忙于要事,在书房休息,没来她的寝居。

一直到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她才再次见着宗肆的身影。

宁芙看着男人,终于忍不住道:“我想跟你去北地。”

宗肆道:“北地严寒,你的身子骨扛不住,你还是留在府内,若是无聊,可以邀请岳母常来作客。”

宁芙不语,翻过身似乎是要睡觉。

宗肆兴致尚浓,过来拉她,却被她躲过:“世子爷请体谅体谅我的身子。”

男人收回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片刻后收回视线,也失了兴致。

宁芙其实迟迟没有睡去,泪已经浸湿了枕头,其实她知道他只是,不想带她去。

正要伸手去擦,背后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了她的腰上,人也贴了过来。

“为何想去北地?”

宗肆沉声问。

宁芙眼睛红的不像话,语气倒是如常,道:“我没去过,好奇北地风光,不过听你说北地冷,我不想去了。”

“嗯。”

他似乎因为她不执着于去北地,而松了口气。

她不再搭理他一个字,也不再让他贴着自己,她假装睡着,不料倒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进来伺候的玉环道:“世子爷今日一大早就回北地去了,吩咐我不用吵醒您。”

宁芙似乎已经习惯这样,他从不告知她什么时候离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玉环替她梳妆,镜中的自己于三年前相比,长相并没有什么变化,唯独那双眼睛,有些麻木了。

这样独守空房的日子,难道就是她的一辈子吗?

都道宁芙嫁给宗肆,是一桩极好的姻缘,可是要给宁芙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再选宗肆,她不需要一个多出色的夫君,她只要她的郎君不忽视她。

宁芙的日子每天都过的大同小异,用过早饭,就得去宣王妃那请安了。

今日走的近道,绕到假山时,听见几个下人在清谈。

“我听说王妃都劝世子爷把世子妃带上,没想到世子爷还是一个人走的。”

“世子妃怎能过去,你没听说?

世子爷在北地,有一女子相伴,神似......神似四皇妃。”

玉环听得脸色一变,正要出声训斥,却被宁芙给拦了下来:“走吧。”

玉环不甘心,但宁芙却信了几分。

北地盛产美人,更别提神似那人,宗肆年轻气盛,绝无可能一直拒绝温柔乡,所以才阻拦她一同前往。

下人都有了风声,想来已经有不少人知晓,无非就是无人敢提及。

怪不得阿母催她生孩子,原是怕她被人捷足先登。

她这个正妻还无子嗣,说出来只会伤害她罢了。

这日子还不如和离呢。

宁芙正想着,脚下突然一空,摔下了假山,之后便闻到了血腥味,好像伤到了脑袋,她不觉得疼,但似乎意识越来越薄弱了。

不会要死了吧?

宁芙:“......”跟性命一比,宗肆养外室似乎就无足轻重了。

只要让她活着,宗肆就是纳一百房妾氏,她绝不多一句嘴!

“夫人!”

她听见玉环焦急的呼喊。

宁芙听得心里一紧,不止玉环,除了她的夫君,有很多人都非常在意她,不知道她不在了大家会有多难受。

之后她便陷入了黑暗。


宁芙有些吃不准宗肆说这话的意思。

“替你摘了果子,宁四姑娘又想如何报答?”

宗肆清冷的话语中,又显出几分意味深长。

这一句,里头的敲打意味就明显了。

若真是未及笄的小女君,可能不懂,可宁芙已当过人妇,与他在床上都滚过多少回了,哪能不明白他是何意。

他这是认为她想以报答之名,勾宗铎呢。

宁芙内里是个成熟女子,确实有给自己挑一位好夫君的打算,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挑到宣王府头上去。

眼下她得扮演好一位小女君,是以故作听不懂他的深意,一派天真道:“若是替我摘果子,我自会以书画为谢礼报答。

二公子不在,世子能不能帮帮忙?”

要是方才知道伴行的是他,她是绝不会开这个口的,可眼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一会儿自有人给你们送来。”

若她有心思,也该听明白了他的警告。

宗肆目的已达到,便疏远而又不失风度道。

是你们,而不是你,也不知被多少女子倾慕过,才这般谨慎。

可她不会再是其中之一。

“那便谢过世子了。”

宁芙说完就放下了帘子。

片刻后,就有人送了满满一篮洗过的果子过来,宁芙却没了吃果子的心思。

宗凝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见窗外的人变成了宗肆,兴高采烈道:“三哥,谢姐姐穿骑装的模样可好看了。

对了,你替我将这些野果拿去给她吃吧。”

送果子是顺便,为他们创造见面机会才是真。

宗肆看了看分毫未动的果篮,道:“宁四姑娘不吃了?”

“突然没了胃口,世子送去给谢姐姐她们吃吧。”

宁芙客套笑道,心里在暗道不妙,方才还说想吃果子,眼下却动都没动,显得她说谎了一般,可她真是冤枉得很。

宗肆走了以后,没再出现,否则接下来的路,就得如坐针毡了。

“三哥遇上谢姐姐,就把我这个妹妹忘了。”

宗凝吐槽道,不过语气却无责怪。

宁芙也才反应过来,为何宗肆一直没有再回来。

她垂眸,没有言语。

.到了稽林山脚,车马便停了下来,侍卫们开始安营扎寨。

“宁四姑娘。”

宁芙刚下马车,就听见有人喊她。

宁芙抬头,看见陆行之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分明也是十八年纪,她却能从他身上看出成熟男人的韵味,虽然只穿了一身青布衣,却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周正俊朗。

熟妇看男人,也不禁是看外表,宁芙觉得他大抵是“踏实”那类,嫁过人,就知晓房中事有多重要了,夫妻可以没感情,却不能不做夫妻之事。

“陆公子。”

宁芙含羞行了个礼。

“采了些野果,不知宁四姑娘可否喜欢。”

陆行之将手中的布袋递给她,看着她道,“若是不想吃,也不必勉强。”

宁芙其实不想吃了,可不舍得拒绝他,男子长得英俊,女子也会格外怜惜,她笑道:“谢谢陆公子,我正好想吃果子呢。”

她伸手接过,沉甸甸的一袋。

“陆公子是给每个女君都送了么?”

宁芙问。

陆行之摇头,道:“那日四姑娘送我的檀木宣纸我很喜欢,眼下特地来跟四姑娘道声谢。”

言外之意,顺手带了点果子,并未给其他女君。

男女有别,陆行之不好久待,很快就走了。

宁芙开始琢磨起来,他独独给自己送了果子,就算不说喜欢自己,也绝对是有些好感的。

陆家的家室不复杂,陆行之人品也不错,长得又俊俏,如果为人也专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成过亲的女子,考虑男人,就现实了许多,家室、品行为先,至于喜欢,那可以培养,只要男子够好,够顾家,女子总会心动的。

宁芙正想着,眼神不经意一扫,就看见宗肆就在不远处,他坐在马上,看了看她手里装着野果的布袋,别有深意的朝她淡然一笑,随后便策马离开了。

这倒显得坐实了她目的不单纯。

宁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当作没看见,以后她与他也不过是形同陌路,他怎样看待她,那都与她毫无瓜葛。

离晚上设宴还有许久,女君们不好太过招摇,便待在帐中闲聊。

“方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瞧谢姐姐瞧傻了。”

说话的是荣家姑娘。

“整个京城,有哪位男子不心仪谢姐姐?

多少公子都明着暗着想与谢姐姐搭话呢。”

宗凝附和道。

有人好奇道:“若非你家兄长也心仪谢姐姐?”

宗凝笑着看向谢茹宜:“我阿母曾问我三哥,对谢姐姐如何看,兄长说庆国公府的女儿,文采斐然,知书达理,令人钦佩。”

众人有些羡慕,却也知道谢茹宜这样的女子,本就该配最好的,世子选了她,大伙心里才平衡。

“凝妹妹,莫要再打趣我了。

世子清朗如玉,自会有良人相配,婚约如何还得父母做主。”

谢茹宜道,只微红的耳朵,透出了几分女子的娇羞。

“那二公子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有人问。

宗凝撇嘴道:“我二哥,只知道舞剑耍棍,谁要是欺负我,他提着剑就得去找人家,简直就是个莽夫,我日后的嫂子可有得受的。”

众人笑起来,不过心悦宗铎的人也不少,不开窍的冷面郎君,也别有一番滋味。

宁芙想起自己的兄长来,她的三哥也很好,只是久待关外,似乎都被人遗忘了。

她有点想哥哥了,上一辈子最后一次见他,见到的是他冰冷的尸体。

分明不久之前,他还笑着送她出嫁:“宗肆若是欺负你,三哥便来揍他。

哪天不想在宣王府待了,我就接你回家。”

宁芙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她不想失落的情绪被瞧出来,去了帐外,一个人坐在清冷的湖畔边。

秋风已有些冷冽了,吹得宁芙脑子越来越清醒,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兄长死前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上,匆匆只留了一句话,告诉她照顾好自己和阿母,显然是早清楚自己身处危险境地。

他的死,不会是意外。

兄长的死,大房、卫家、庆国公府等都是既得利益者,是以兄长的离世和这些人绝对脱不开关系。

大房是自家人,在兄长死后继承他争来的荣耀,处也无可厚非......怕就怕,兄长的死与大房也脱不开关系。

宁芙垂下眼皮,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情况,可若真发生了......整个国公府,也是比不上她三哥的。

宗铎在一旁看了她有一会儿了。

他比宁芙来得要早,本想避开她,还没来得及走,她已经在湖边坐了下来,他只好坐在岩石后不动,本想着等她先走,可半个时辰了,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宗铎却得走了。

“宁四姑娘,这边护卫少,尽早回去吧。”

宗铎木着脸道。

不管宁四姑娘是否真那么有心机,女子的安全,不能不顾及,是以就算再提防她,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宁芙看着面前的男人,长得比宣王府的那位三郎要硬朗些,魁梧有力,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的。

“二公子。”

宁芙收起情绪,先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宗三郎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起来欠身道。

“湖边景色虽宜人,但毕竟是荒郊野岭,还是找人陪同妥当。”

宗铎道。

“多谢二公子提醒,我就先回去了。”

宁芙感激笑道。

这笑容甜腻腻的,宗铎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这样娇气妩媚的女子,今日却没觉得反感,反而有几分受用,这让他不禁皱起眉。

宁芙走后,空气里,似乎还能闻见浅浅的桃子香味。

此时并非桃花盛开抑或是桃树结果的时令,莫非这香味,是宁四姑娘身上带的?

宗铎上阵杀敌时,尚能面不改色,此刻却红了脸。

回去后,心思也总飘忽到桃子香上。

宗凝同他讲了好几句话,也没见他给点反应,不满道:“三哥,你看二哥,今日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那位女君勾去了魂?”


“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

六皇子道。

在六皇子看来,宗铎是木头脑袋,没对男女之事开窍,而宗肆则是什么都懂,但是兴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权势上。

不过,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对于宣王府势力日渐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乐见其成的。

“我替你寻来大小胡姬,并不是为了让你取乐。”

宗肆淡淡道。

“表哥,这公事和私事,有时不分你我。”

六皇子浅声笑道,又喊来侍从,道,“去,打听打听这批舞姬里的美人。”

宗肆再次朝宁裕看去,却见陆行之看得也是那处,嘴角漫不经心地冷冷勾起,却稍纵即逝。

.宁芙回了后台,眼疾手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卫子漪的帐子。

“阿芙,这次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卫子漪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到这会儿,她也依旧是心有余悸,悬着的心得以放下,忍不住痛哭起来。

宁芙紧紧拥住她,替她拂去眼泪:“卫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我不希望你出事。”

“从今以后,姐姐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若有事,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

卫子漪发誓道。

宁芙隐隐感受到,她们的关系比起以往,羁绊更深了些,让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动容。

“卫姐姐,如果有人来问舞姬的事,你找个身形与我差不多的搪塞过去。”

不是白日,看得肯定也不真切。

卫子漪也知道她这次太出彩了,别人又只当是个舞姬,定是有人要打她主意的:“你放心,不会猜到你身上的。”

宁芙在心里苦笑,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她没再去宴会,虽知道出事概率不大,这一夜却还是一直在想会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若是所有人都知晓了,她又该如何保全国公府的名声。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国公府与卫府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卫府要是出了“有损国格”这事,卫姐姐便是死罪,国公府也难以幸免,父亲、大伯以及两位兄长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影响比她名声受损还要大。

这想得她睡不着。

第二天,便有些病了。

随行太医替她把了脉,说她是心忧成疾,加之身子骨弱,染上了风寒。

卫子漪便也未出去玩,尽心尽力地贴身照顾她。

不过听闻大伙去打猎,很有意思,可惜她与宁芙都去不成了。

“你猜得不错,来打探舞姬的人很多,不过都被我打发了。”

卫子漪道。

宁芙恹恹的,提不起劲。

卫子漪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方才碰到世子了,问了你的情况。”

宁芙一听见宗肆,便有些杯弓蛇影:“只问了我的情况么?”

“问你身体可有好些,便没其他的了。”

宁芙不知他突然问起自己,是在打什么算盘,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晚些时候,宁裕来看她,一同来的还有陆行之。

宁芙理应是不该见外男的,不过兄长也在,倒也无妨。

“大哥,陆公子。”

她招呼道。

“这次临行前,婶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眼下你却生病了,回去都不知该如何跟婶娘交代。”

宁裕叹了口气。

宁芙笑起来:“过两日我便好了,大哥别担心,到时候还要练骑射呢,到时候还要麻烦陆公子。”

她说着,看向眼陆行之,他的表情很淡,她从没见他这样冷淡过。

“不麻烦。”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淡淡道。

宁芙便也没再说话。

上一辈子她在宗肆那是受惯了这样的冷遇的,已经提不起热情了。

两天后,她好些了,去马场时,老远就看见陆行之坐在岩石旁,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因为他的冷淡,所以宁芙没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有练习骑马的打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几天都在。

“陆公子。”

宁芙走过去。

陆行之站起来,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四姑娘。”

“这几天你都在么?”

她问。

他看了看她,微微颔首。

宁芙有些心软了,热情了些,愧疚道:“我该告诉你什么时候来的,害你白白等我,对不住。”

他似乎是不在意,开始教她骑马,教得倒是用心,他也很有水平,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足之处。

只是语气不冷不热,话也不多,她问他才答几句。

宁芙又有些不愉快了,快嘴道:“陆公子你这样,很像一个人。”

陆行之回头看了看她,平静问:“像谁?”

宁芙垂眸,却没有说话。

像宗肆,不是现在的宗肆,是像她的夫君宗肆。

“陆公子,这几天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妨直说。”

宁芙想了想,道,“我之前与你接触过,知道你并非这样冷淡的性格,而我并不喜欢他人对我爱答不理,有些伤人。”

陆行之顿了顿,道:“宁四姑娘那日,也在舞姬之中吧?”

说起这事,宁芙的姿态便矮了一截,如同被人捉住了把柄。

“舞姬事宜由卫姑娘负责,想来大概是卫姑娘出了事,但宁四姑娘不该那么冒险。”

陆行之道。

“这事我也后怕,日后肯定会更谨慎,还请陆公子替我保密。”

宁芙恳求道。

陆行之皱眉道:“宁四姑娘的事,我自是不会往外说的。”

她的骑术不差,在熟悉了两日之后,便找到了感觉,陆行之毕竟是外男,多数时候她还是自己练。

宁芙有时也能碰到谢茹宜和宗肆一起,世子不是个热心肠的,平日里又繁忙,找他指点骑术的不在少数,不过他却只答应了指点谢茹宜。

不过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近。

谢茹宜矜持,世子谨慎,两人都是最顾及男女大防之人,不会落人话柄。

宁芙也在刻意地避开他们。

只是有时反而过犹不及。

这一日宁芙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

晨间山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宁芙牵着马,已是准备开始练习了,又暗自感慨,都夸她骑术箭术进步快,殊不知她是笨鸟先飞,背后比寻常人要努力许多。

在离湖边百米之外,她放开马绳,打算让马儿吃会儿草。

抬眼远望间,不料却看见宗肆上半身光着,宽肩蜂腰,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好一个出水芙蓉,郎艳独绝,世间恐难再寻。

狩猎之处偏远,不如京中便利,人力也不足,热水都是先紧着女君洗漱,男子多半都是挑个没人的时辰来湖中解决。

宗肆穿上劲装,掩去了春光,系着腰带。

宁芙屏住呼吸,眼下却是将她架起来的境地,她看了宗肆的身子,眼下又是孤男寡女,坏的是她的名节。

下一刻,马蹄不合时宜地踏踏走动。

宗肆闻声回过头。

这个回眸更是俊俏得心惊肉跳,清贵端凝下居然显出些许妖媚,只眼神锐利而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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