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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和疯批少年双向奔赴了前文+后续

人间天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打印机发出嗡鸣。几乎是24小时不停。一张张雪白的试卷飞出来,空气中都是油墨的味道,窗台的文竹都要熏死了。不过还没死。文竹这种植物也许买回来就注定了半死不活。白露背手站立,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睛间或一转,很不耐烦的样子,嘴角动来动去。高一年级的英语马老师不停拍桌,仿佛敲的不是桌子,而是她的脑袋。“你就是胡写两个句子上去英语作文也不至于零分,全年级倒数,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你的脸往哪搁?”白露小声道:“上次写了您又说我乱写。”马老师几乎气死。“说你乱写,这次就能一个字不写了?你看看你,说了还不听,左耳进右耳出的……我教不好,去,把家长叫来。”杨老师抱着教案进来,见到同为英语老师的同事火气旺,连忙打岔,“好好说嘛,小姑娘脸皮薄,你不能像...

主角:江燃白栀   更新:2025-03-24 13: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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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燃白栀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和疯批少年双向奔赴了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人间天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打印机发出嗡鸣。几乎是24小时不停。一张张雪白的试卷飞出来,空气中都是油墨的味道,窗台的文竹都要熏死了。不过还没死。文竹这种植物也许买回来就注定了半死不活。白露背手站立,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睛间或一转,很不耐烦的样子,嘴角动来动去。高一年级的英语马老师不停拍桌,仿佛敲的不是桌子,而是她的脑袋。“你就是胡写两个句子上去英语作文也不至于零分,全年级倒数,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你的脸往哪搁?”白露小声道:“上次写了您又说我乱写。”马老师几乎气死。“说你乱写,这次就能一个字不写了?你看看你,说了还不听,左耳进右耳出的……我教不好,去,把家长叫来。”杨老师抱着教案进来,见到同为英语老师的同事火气旺,连忙打岔,“好好说嘛,小姑娘脸皮薄,你不能像...

《重生后,我和疯批少年双向奔赴了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打印机发出嗡鸣。

几乎是24小时不停。

一张张雪白的试卷飞出来,空气中都是油墨的味道,窗台的文竹都要熏死了。

不过还没死。

文竹这种植物也许买回来就注定了半死不活。

白露背手站立,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睛间或一转,很不耐烦的样子,嘴角动来动去。

高一年级的英语马老师不停拍桌,仿佛敲的不是桌子,而是她的脑袋。

“你就是胡写两个句子上去英语作文也不至于零分,全年级倒数,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你的脸往哪搁?”

白露小声道:“上次写了您又说我乱写。”

马老师几乎气死。

“说你乱写,这次就能一个字不写了?你看看你,说了还不听,左耳进右耳出的……我教不好,去,把家长叫来。”

杨老师抱着教案进来,见到同为英语老师的同事火气旺,连忙打岔,“好好说嘛,小姑娘脸皮薄,你不能像训小子一样,消消气。”

马老师挥挥手,“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多气人……对了,你们班那个英语很好的学生是不是叫白栀?”

“怎么啦?”

“怎么啦?”马老师提高音量,指着白露,“这是她妹妹!”

说着,递过试卷。

杨老师接过一看,瞬间头大。

单项和完型做的不错,正确率挺高,但整张试卷干净得看不到一根划线,作文也一个字没写。

当老师以来,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学生。

大概率选择题是抄的,作文没法抄,就这样了。

马老师按了按额头,“白露,你有个英语那么好的姐姐,就不能在家让她教一下吗?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

杨老师咳嗽一声,递了个眼色,“是组合家庭。”

马老师一怔,挥挥手,想来想去还是撂了句,“明天叫家长来学校!”

白露揪紧衣服,低着头走出教务室,出门的一瞬越想越气,一脚踹开了垃圾桶。

白栀。

又是白栀。

她这辈子躲不开白栀了是不是?

「白露,你的眼睛好小啊,怎么一点不像你姐?」

「白露,你姐会弹钢琴,你会吗?」

「白露,你姐喜欢什么?下周情人节能不能帮忙递下礼物?」

「白露,原来你跟白栀不是亲姐妹啊,怪不得。」

全世界都围着白栀转。

只有她是丑小鸭。

其实白露之前的成绩不好也不坏,可自从白栀搬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渐渐就摆烂了,念高中后跟几个同样不想学的混在一起,作业是抄的,考试也靠作弊,夜里就躲着父母玩网游,算是维持了一个成绩还行的假象,可既然是假象,总有戳穿的一天。

英语作文不好抄。

一抄就露馅。

但是……怎么挨批也要拿她和白栀比较?

本来他们一家生活得好好的,怎么就多了一个白栀?

晚自习后白露到家,拧不开白栀房门,无处撒火,于是转到阳台拎出纸箱中的小狗,点燃打火机燎狗尾巴。

狗毛瞬间点燃。

小狗发出惊惶的惨叫。

是个人听了都心颤。

刘丽在厨房喊道:“怎么了,露露?”

“没怎么,姐捡来的狗乱叫,吵死了,我都没法写作业!”

白露拍灭火,露出得意的笑容,随手将狗扔回窝里,踹了一脚纸箱。回到房间后,拿出崭新的几乎没翻过的英语书,打开折叠刀在上面一通乱划,怕不逼真,还自己上嘴咬了两口。

明天要请家长,今晚就要跟刘丽说,她可不想挨骂。

只能让别人替她挨骂咯。

白栀回家,还不知道一场大战等着自己。


江燃站起,扫视四周,冷笑一声后拽起书包。

他要走。

眉眼透着深深的厌倦和不耐。

他不信白栀说的半个字,对班里的同学也充满敌视。

白栀透过江燃故作强悍的面具看到了他着火的灵魂,一如前世。

行动比思想快,她冲上去抱住他,身体被撞得一抖,苍白细软的双手摸索着往上,先是揪住衣服,然后扶住嶙峋的肩膀,用尽全力拥住了少年倔强又单薄的背。

草木的气息。

汽油的气息。

他的,气息。

像着火的雨。

原来他这么瘦。

“江燃,别走。”白栀颤声道:“别丢下我。”

江燃身体一颤,震惊地看着白栀。

楚河汉界确实存在,那条线是班级同学无形划分的活动区域,是成绩单上赤裸裸的满分和不及格,是她不肯施舍的目光和避如蛇蝎的肢体动作,是他悸动羞耻的心脏上,一条血淋淋的裂。

四周哗然。

有人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摄,审视片刻又咋咋呼呼说拍不清,询问谁的手机像素好。

“快点,手机手机,白栀这回要出名了!”

江燃瞳孔骤缩,猛地推开她。

哗啦——

白栀撞到课桌,手臂破皮,细密的血珠渗出来。

江燃脸色煞白,比她还白,身形一颤,欲言又止,望着同学纷纷举起手机,最后书包都不要了,搡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逃似的往外跑去。

“别、别跟着我!”

白栀抽出餐巾纸按住手臂,再抬头,只能看到仓促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江燃……”

“别喊了,真是服了,早上倒贴陈舟,下午强抱江燃,学霸和学渣都不放过,不挑的吗?怎么这么骚啊你?”

孟晓丹翻个白眼,张口就喷。

她的直率发言获得女生的一致赞同,男生则又摸着鼻子窃窃私语,一脸笑意。有八卦看,所有人都很快活,直到上课铃响,老师抱着教案进来,众人才回到位置。

白栀没去医务室。

按压伤口到血止住,旁若无人捡起江燃扔在过道脏兮兮的书包,妥帖挂在椅背。

孟晓丹噗嗤笑出声。

趁着课堂讨论的空档,凑过来问道:“白栀,人家就差朝你脸上吐唾沫星子了,还捡书包啊?要点脸吧你——”

虽然是悄悄话,但周围的人立马有了反应,个个都竖起耳朵。

白栀看都没看。

孟晓丹咧嘴一笑,脸上扬起得意,又准备说些更恶毒的话来刺人。

这回白栀却先发制人。

“孟晓丹,我犯我的贱,碍你什么了?你话这么多,好大的醋味,难道说你暗恋江燃,受不了我对他投怀送抱?”

周围瞬间安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很想继续看白栀的笑话,但是不得不承认,白栀说得对。

刚才女生声讨白栀胆敢肖想陈舟时,孟晓丹都没这么大反应,现在见白栀撩拨江燃,就跟踩了她小尾巴似的惊怒。

孟晓丹猛地拍桌,“你血口喷人!”

“哦。”白栀不紧不慢,遂她所愿,“这么说,你看不起江燃。”

天啊,谁敢看不起江燃,想死吗?

孟晓丹圆圆的苹果脸瞬间涨红,“你你你……”结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八卦很快传开。

大家纷纷睁大眼睛望向孟晓丹。

班上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霸王花竟然暗恋最后排成天缺席,偶尔露面就是在睡觉的混世魔王?

真相如何,对于关在象牙塔的学生而言并不重要。

三人成虎。

只需要一点似是而非的提示,就能将人打上标签,打入地狱。

白栀太熟悉这套流程了。

就是太熟悉,所以知道有多厉害,不敢轻易发动泼向旁人人,让人家跟她一样痛苦。从小到大即便有委屈,也懒得争辩,可活了快三十年,转头发现,善良没有牙齿害的是自己。

“如果害的只是我,其实也没关系……”

白栀看着染血的纸巾喃喃自语。

可爱她的人也会受伤——

江燃如果没有喜欢上她,或者自私一点,不曾对她伸出援手,完全可以过上另一种让人艳羡的人生。

追根究底,她害惨他。

放学后,白栀来到年级办公室,以受伤为由递了假条,申请不上晚自习。

她平时很少请假,老周答应得很爽快。见白栀低着头,一前一后背着两个书包,鞋也染了污渍,老周关切道:“跟同学闹矛盾了?”

“没。”

“你这孩子闷得很啊。”老周抱着保温杯不住摇头,“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开心的时候笑一笑,难过了,也是可以哭的。”

白栀只是摇头。

老周叹口气,随手从堆积成山的书页里抽出两张试卷,“请假可以,试卷还是要写的。”

白栀乖巧接过,说过再见,从办公室出去。

“哟,老周,今早跟陈舟递情书的就是你们班这个姑娘吧?”体育老师接杯水,笑着靠过来。

“去去去。”老周不停摆手,“瞎说什么,要告白也是陈舟想高攀我们白栀。”

“行啊,你是一点不担心学生早恋!”

“早恋总比晚恋好,我还没问你对象找到没!少管我们班的事,啊,这帮孩子聪明着呢,有数儿。”

办公室其他老师笑起来,纷纷打趣老周。

老周在学生面前像个笑面阎罗,动不动就小测,拖堂更是家常便饭,晚自习跟鬼似的,游荡在教室窗户和后门暗中观察,但其实私底下极其护短小气,听不得别人贬损一句自己的学生。

……

白栀家在幸福佳苑。

这是江市最早的商品房小区,开发商就是江燃老爸的公司,可想,江家在本地的势力多么庞大。当单位公房还要爬楼梯时,这里已经装上电梯,小区里不仅有公园,还有单独的车库。

可是住在这里的白栀却谈不上幸福。

白永刚是普通蓝领,工资刚够家用,没什么积蓄,买房还是奶奶资助,买的也是小区最小的两室户型,现在每月大半收入还要还贷。

白栀妈妈徐颖是金融高材生,当初恋爱时看脸,喜欢白永刚的高大帅气,头脑一热领证结婚,婚后发现丈夫除了帅气也没有别的长处,在白栀几个月时果断离婚。

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

徐颖出国工作,白栀回来跟白永刚生活,才发现家里根本没有她的房间。

两个卧室,一个属于白永刚和继母刘丽,另一个属于刘丽带来的女儿刘露(后来改成白露)。

本来姐妹共用卧室也不是不行,但白露不肯,一直哭闹,吃饭时还掀了碗筷,闹得楼下邻居都来敲门。

后来刘丽心疼女儿,将靠门口的储物室收拾一番,勉强放下一张折叠弹簧床,那便成了十五岁白栀的卧室。

从偌大的别墅到暗无天日的储藏室,白栀不是没有跟徐颖提过,可就像白永刚觉得前妻够狠,走都走了还要甩个拖油瓶过来恶心人,徐颖的说法更加直接。

“那是你生父,白栀,送你过去,就是让你看看不上进的人能过什么日子。”


“你又不是不会。”

领个操跟舞女似的,怎么,季浩然看得,他看不得?

“地板脏的。”白栀拽着他的手站起来,“球赛开始了,你先去吧。”

江燃从她的校服口袋搜出水果糖,挑出西柚味的剥了包装扔到嘴里。白栀委屈地摇晃他手臂,“不是给我的吗?干嘛又抢回去?”

“给你保管啊。”

他啯着糖摆摆手,头也不回。

……

白栀赶去沙坑排队,等叫到她的名字便举手出列,负责记录的老师一直盯着她看,跟旁边的人悄悄说了声,“看身高应该跳不远啊,传得那么神乎……”

话音未落。

围观的人先叫起来。

白栀第一跳,两米三九!

女生们太兴奋了,传来传去,旁边沙坑的男生跳完也聚过来,伸头伸脑在后面张望。第二跳两米四七,第三跳更是恐怖,两米五三,要不是有人说踩线了,这成绩就是今天立定跳远女生组的冠军了!

记录老师兴奋了,“白栀同学,要不你再跳一次。”

白栀摇头。

每个人都是三次机会,失误也是比赛的一部分,她虽然不是体育生,但基本的竞技精神还是有的。

老师摇摇头,“可惜了。”

白栀坐在台阶抖鞋,很快筛出一小撮细沙。

欧阳月过来,得知她跳了这么远,惊讶得说不出话,要知道男生组目前为止最好的成绩也就这么多,这也太给女生长脸了。

“好厉害,要是高考考体育,你这要超出别人多少分啊。”

“这不没考嘛,就是跳着玩。”白栀站起来,“去看球赛吗?”

“篮球赛啊……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

欧阳月摆摆手,让白栀自己去。

白栀心想球场周围这么空旷,铁丝网外围还有三排水泥台阶可以坐人,怎么会没位置?

女孩买瓶矿泉水过去一看,原地僵住。

台阶满了,铁丝网外围足足有两三圈人,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人头在张望,球场里不时爆发出叫好声,围观人群的脑袋着急地挪来挪去,恨不得原地长成三米巨人。

总是搬个凳子坐在场边看热闹的,脾气最凶的体育教学组组长挂着口哨全程跟跑。

比赛打得精彩。

不只是球员热血沸腾,观众和裁判也是如此,这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

现在是年级赛,打全场。

高三跟高二的下班场。

陈辰跟江燃都是高三年级组的球员,白栀好不容易找到个缝隙观望,生怕两人不对付,特别是江燃,之前可是泼过陈辰水的。结果情况截然相反,陈辰拿到球宁愿顶着三个大汉密不透风的围堵进攻,也不肯传给无人防守的江燃,不能说是心里有气,应该说是心里有仇。

反观江燃,一直在给队友打配合。

他特别擅长远投,百发百中,但却轻易不出手,就怕被盖了帽浪费大家争取来的进攻机会。

围观的人也看出端倪,高三学生一直在场外喊:“陈辰你会不会打球,篮球是集体运动,你倒是传给江燃啊,他位置那么好……哎!真是要气死了!”

比赛进入最后十分钟,高三比分落后十一分。

陈辰终于知道急了,开始把球传给江燃。

队友早急红眼了。

“明明可以赢的,陈辰你搞飞机啊!”

“现在知道传球了,晚了!”

江燃汗流浃背,眼睫都湿透了,依旧盯着球场人员的走位,寻找机会。他还在奔跑,还在进攻,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一次抢断,重重从高处摔倒,全场哗然,少年的膝盖血流如注。


周末。

闹钟没响,但白栀还是六点半就醒了。

远处传来兰花草的音乐,是垃圾车,生硬的电子音不知为何特别有穿透力,能透过条条街道层层墙壁来到这间逼仄阴暗的小房。

“呼——”

白栀凝望天花板几秒,待身体彻底苏醒后坐起来,简单洗漱,来到阳台抱出还在沉睡的奶狗。她找个结实的垃圾袋清理狗窝里的垃圾,然后重新垫块尿片,又把小狗放进去。

“越来越重了你。”白栀伸手挠狗下巴,“白米饭掺狗粮也能吃这么胖,看来以后交给别人养也饿不着。”

奶狗哼唧一声,舔她手指。

白栀笑起来,很快摇摇头,“不行哦,我连自己都顾不好,没法养你的。”

女孩拎起垃圾袋,换双布鞋下楼。

扔完垃圾,小区还是静悄悄的,周末大家都在睡懒觉,只有零星的老头老太出来晨练,耷拉着眼皮枯木似的扫过她。不过深秋的雾气还是散开了,能瞧见远处熹微的晨光。

手指有点僵。

白栀哈口气合掌揉搓,然后便在稀薄沁凉的晨光中看到了江燃。

他坐在人行道旁的长椅,头发蓬松干净,像是刚洗过,腿大爷似的伸直,脚几乎伸出台阶搭到马路,双手揣在米色棒球衫的兜里,肩膀直阔,却又单薄,脖子和下颌轮廓分明,老远就能看到喉结的形状。

他没转头。

却扑朔迷离又格外准确地将余光投向她。

就像一束光照进黑暗的塔楼。

白栀的心一下子就活起来。

他是来看她的。

她下意识拉住衣角,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裤脚邋遢地堆在鞋帮,卫衣大得盖住屁股,手袖也是长得过分,哦,还有头发,没好好梳就绑起来,像只毛毛躁躁四处乞食的流浪猫。

她朝他走去,边走边用手压翘起的头发。

“你来做什么?”

“给你看啊。”

“嗯?”

江燃收回脚,蹭地坐直,“昨晚是谁说想我?”

白栀笑起来。

“笑屁,看过了,我走了。”他站起来,伸手拨了拨白栀翘起的刘海,嘴角一勾,“好丑。”

“毕竟我不会像有的人,清早起来洗头做造型,眼巴巴过来给我看。”

江燃撇过头去,没多久又转回来,盯了眼她的脚踝,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面色一松,连句再见都不说就转身离开。

他走他的。

白栀跟在后头。

出了小区大门,江燃终于转过头来,“跟踪我?”

白栀径直转向路边卖早点的小摊,要了半碗豆浆一根油条,捡着空位坐了下来。她掀开瓶盖,加白砂糖,江燃也坐下来,只要了一碗豆浆。

白栀加半勺。

江燃一连挖了三勺白砂糖。

她夹油条泡进碗里,小声道:“原来你喜欢甜食。”

稍稍放凉,江燃一口喝干净,嘴角还有乳白的残浆,也不擦,伸舌舔了,起身跟老板说道:“连她的,多少?”

油条五角,半碗豆浆也是五角,再加他的一碗,一共是一块五。

他就没有零钱。

钱包里翻出一沓崭新的百元钞票,老板眼神都直了,以为遇到用假钱的骗子了,沾满面浆的手在围裙揩来揩去,连连拒绝,“找不开,找不开……”

“那就别找了。”

江燃抽出一张,白栀眼疾手快摸出一块五的硬币扔到装钱的塑料桶。

江燃,“谁要你请?”

白栀,“你可以选择把一百给我。”

江燃,“……占我便宜?”

白栀,“不行吗?”

江燃,“你说呢?”

白栀,“我觉得行。”

她笑起来,比刚刚喝过的豆浆还甜,蜜从酒窝里流出来,全部淌到他的心窝。

江燃抬脚搓着地上的石子,沉默片刻,不耐烦地踢飞。

她总这样。

烦人。

绿灯亮了,江燃走上斑马线,余光瞥到白栀跟过来,故意放缓脚步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护着,不让行人和车辆擦碰。

他没说去哪。

她也没问。

又走几百米,少年拐进巷子,走过一家其貌不扬的奶茶店,楼栋侧方是外搭的钢楼梯,走上去,咚咚响,钢板还会传来震颤,生锈的扶手也没法握,结不结实另说,不小心戳破了皮容易感染。

白栀不恐高。

但是经历过高空坠落后,难免不怕。

着地倒是不痛,但是落地前的几秒简直生不如死,漫长得像一个轮回,闪现的跑马灯还全是痛苦的记忆。

她揪住江燃的衣服。

少年转身,“干嘛?”

“不干嘛。”

“鸡胆子,上个楼能要命么。”他骂她,迟疑片刻握住女孩冰凉的手,攥了攥,渡过些并不明显的暖才慢慢往上。

江燃的手不大,指头却很长,很漂亮,握起来像抚摸玉石,莫名心跳就慢了一拍。

四楼外间是水吧,白天卖冷饮,晚上卖啤酒。前台是个穿黑色背心的纹身大汉,胸前的金链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闪倒是挺闪的,男人眼角有道刀疤,觑过来,又冷又凶,像个在逃的杀人犯。

江燃松开白栀,挡到她面前,摸出钱。

“要烟?”

“嗯。”

“你的女人?”

“不是。”

“不是你牵人家手?”

“我还牵过你徐老九的手,你也是我的人?”

刀疤男笑起来,从后面柜台拿出烟和打火机,然后又递了瓶粉色包装的铝罐饮料。

江燃拿起饮料一看,皱眉,“果酒?”

“水蜜桃味的,女生爱喝。”

“她不能喝。”

“只有这个。”

白栀怕两人起争执,小声道:“我能喝。”

江燃看都不看她,将酒扔回去,“换。”

徐老九接住,也不生气,弯腰从纸箱拿出一瓶AD钙奶,“总不能让她喝……”

江燃接了过去,扔给白栀。

徐老九笑他,“你养闺女呢。”

江燃拿着烟和打火机径直往里走,白栀跟在后头,小声道:“钙奶我小学就戒了。”

“爱喝不喝。”

江燃掀起帘子,熟练地抽出烟点燃,吸了两口,插到烟灰缸,站到台球桌前擦杆。

里面的人貌似和他很熟。

也没怎么说话就开始玩了。

台球撞击的声音响起。

像下雨。

白栀坐到酒红色的单人沙发,望着烟灰缸里不断燃烧的香烟发呆,最后还是撕开吸管,戳穿封口膜,吸了起来她小学就不喝的饮料。

好甜。

甜得发腻。

混蛋江燃。

跟江燃玩的人问道:“你妹妹?多大了还在喝钙奶?”

“不,一只跟屁虫。”

“呵……”男人笑着收杆,“挺漂亮的,留个电话。”

“没有电话。”

“骗谁呢?”男人不再搭理江燃,转身朝白栀招了招手,“小妹妹,手机号码多少,方便告诉哥哥吗?”

江燃一僵,还没开口,白栀一板一眼道:“没有电话。”

“靠,真没电话啊。”

江燃身子松下来,背对白栀,懒洋洋应道:“说了没有。”


整个上午江燃都在玩台球,他的技术不错,一打一个准,就是耐性不好。玩腻了又去丢飞镖,根本不搭理白栀。

钙奶早喝完了,白栀却不肯走。

中午了。

江燃穿起外套,又点了支烟坐到白栀身旁,他不说话,烟却抽得很猛,刚一起玩的人叫他吃饭,少年摆摆手,“你们去。”

等人出去了,江燃捻灭香烟,缓缓开口。

“白栀,你究竟要怎样?”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我们的距离有点近了?”

江燃双手搭在膝盖,腕骨、手指线条分明,精致如刀削,又透着过刚易折的脆弱感,银链拴着的翡翠戒指从领口掉出来,通透荧绿的光芒在昏暗的台球室一闪一闪,像只被拴住的哪里都去不了的萤火虫。

白栀看得发怔,口吻淡淡的,“就是想待在你身边,看着你。”

“然后呢?”

“不知道。”

她说得坦诚,一脸的纯然洁净,反倒是显得他咄咄逼人,像个逼良为娼坏事做绝的烂人。

江燃低下头。

脖颈压得弯弯的,肩膀凸起来。

他说:“我可不是好人。”

白栀点头又摇头,“我知道的,但对我而言是最好的人。”

他说:“别哄我,别以为说点漂亮话就能……”

白栀笑起来,“哄你是小狗。”

江燃站起身,停顿片刻,突然伸手使劲揉女孩的头,将本来就毛躁的头发揉成鸡窝,揉完也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

白栀松了头发重新绑,踉踉跄跄继续跟着。

追到楼梯口,只见江燃呆站着,身后是神情暧昧的徐老九,徐老九朝她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白栀礼貌点头。

他深呼口气,将捂热的手从裤兜拿出来,掌心对着她,手指微不可见地挠了挠。

来。

白栀立马会意,双手牵住,握得牢牢的。

江燃皱眉,下意识想甩开,忍住了,步伐却起得快,扯得白栀一踉跄,但很快又慢下来配合她慢吞吞的步伐,下楼买了两杯奶茶,把不甜的那杯递给白栀,问她午饭想吃什么。

白栀想了一圈,舔舔唇,“麻辣烫。”

“辣死了。”

“那别的。”

“在哪?”江燃掐了下她的手,手劲怪大的,跟脸不搭边,跟暴脾气却很相称,“店在哪里?”

白栀一抖,脸皱到一起。

“……青年路中段,在一个小巷子里,是路边摊,旁边还有一家肥肠水粉。”

“臭死了!”

江燃松了劲。

又是麻辣烫又是肥肠,她长得跟朵栀子花似的,脸嫩得风吹狠了都怕把皮吹破,说话声音跟棉花糖一样,舌一抿就没踪迹的,怎么吃东西,口味这么不清纯?

江燃上下打量。

白栀耳根一红,声如蚊呐,“以前我妈不让吃,馋。”

他哦了声。

其实白栀还有下半句,后来被徐颖扔给白永刚,有了自由,但没了零花,更馋。虽然价格不贵,但是青年路巷子的路边摊在白栀心中比后来吃的米其林三星都珍贵,好吃。

年少的遗憾是长大成人后也无法弥补的。

如果换成别人,白栀不会开这个口叫人破费,可现在是江燃。

她所要的,他必定纵容。

在他面前,白栀不用考虑人情世故,也不需要猜他乐意与否,是不是想为她花钱。江燃嘴巴多硬,心就有多软。

……

青年路巷口。

走过理发店和沿街叫卖的菜摊就到白栀说的地方了。

窄窄的巷道里人们摩肩接踵,买菜的居民和小贩混在一起,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城乡方言。大晴的天,水泥地上全是酸臭的烂菜叶,都踩成泥了。江燃牵着白栀穿过人群,站到台阶不停搓鞋,一根大葱叶子粘在脚底,害他差点摔倒。

“脏死了。”

少年低声咒骂。

麻辣烫小摊周围摆满折叠桌椅,但却没有一个空位。

白栀拿着红色塑料筐捡好菜,排队付钱,前面光膀子的大叔和后面带孙子的大妈都在挤,她缩着肩膀,像只刚孵化的鸡崽,头发丝都在颤,却动都不敢动。

江燃搓完鞋底,抢过篮子,站进队伍。

白栀掏出纸巾帮他擦手。

前面的大叔,后面的大妈默契地陷入安静,识相地隔开一掌距离,斜眼打量两人。

大叔啧了一声。

大妈拉好乱动的小孙子,翻了个白眼。

打扮时髦的纨绔少年和沉静温柔的少女成了家长眼中不学好的死孩子,年纪轻轻就开始你侬我侬,废掉啦。

江燃扯掉纸巾。

口气挺冲。

“站远点。”

白栀往前一步,凑得更近,声音很小却很坚定,“没关系,江燃,我不在乎他们。”

江燃一怔,炸开的尖刺收拢。

紧紧捏着纸巾,直到指尖泛白,唇角也抿得很紧。

麻辣烫才十几块,加上隔壁店的肥肠水粉、炸臭豆腐和小吃拼盘也不过二十来块。

不过就是两支烟钱。

她明明可以去更贵的地方,如果是把他当凯子钓的话。

白栀一边辣得吐舌头一边往嘴里扒拉,江燃漫不经心吸口奶茶,说道:“以后想吃就跟说我一声。”

白栀换成干净筷子,夹个油炸香芋丸喂他。

江燃瞪她一眼。

不情不愿张嘴吃掉。

“好,以后想吃就叫你来给钱。”

江燃笑起来,桃花眼漫出好多好多粉色的花瓣,说不出的潋滟绮丽,把世界都淹没了。他喜欢她的不客气,喜欢她依恋他的小模样,一点不冷,不高贵,叫人的心化成软绵绵的一团糖。

隔壁桌绑着双辫的初中生和还没桌子高的小学生双双“哇”了出来。

江燃收敛戾气,实在是好看得犯规。

两人吃完出去,小女孩们还伸出头来偷看,意犹未尽得直咂嘴。

白栀拎着没喝完的奶茶,一个劲盯他。

“看什么?”

江燃瞥了她一眼。

“美人。”

“想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江燃揪住白栀绑高的马尾,拽了又拽,眸光冷得起霜,“蠢透了。”

他不再笑。

送她到公交车站,一句话没说。

白栀心里直打鼓,忍了忍,揪他衣服,“怎么了?”

“我不喜欢别人谈论我的脸,很恶心,懂吗?”

“对不起。”

白栀小声道歉。

江燃按住她柔软的脸颊,将耷拉委屈的嘴角拉成一个勉强的笑,“需要道歉的不是你。”

叭叭——

公交司机暴躁地按着喇叭进站,白栀闷头挤上去,江燃又把她扯下来。

“坐的士吧。”

“公交才一块,出租要七块哎,再说我都上去了……”

“我也坐,再看看你。”

午后的太阳西斜了,照一半在两人身上,于是一边是暖的,一边是凉的。

白栀点头,冷的那边身体,耳朵血似的红。

江燃握住她的手,用了狠劲,几乎将指绞碎,声音冷冷的却有一丝颤抖,“白栀,谁都可以骗我,但你不行……要跟我,就得认真,不能三心二意。”

白栀一怔。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不是你喜欢我么?”

这个口气怎么像在施舍她?

江燃一怔,随即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蹭地炸毛了,“谁喜欢你了!我看你可怜,整天追在老子屁股后面跑才勉强答应,你不要……”

白栀哼了一声,把没喝完的奶茶还给他。

“谁要你可怜?”

公交又进站了。

白栀麻利挤上去,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大声喊道:“江燃你这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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