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的白先生,常年穿着月白色长衫,这会儿却沾了好些泥点。
“沈捕头,这是……”他盯着树上的尸体,喉结滚动。
“白先生来得正好。”
我站起身,“劳烦您看看孙老板是否中了毒。”
白先生凑近尸体,指尖在死者脖颈处按压片刻,又掰开嘴查看舌苔。
当他掀起死者衣袖时,我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块暗红色胎记,形如弯月。
“尸斑已成,死亡时间超过六个时辰。”
白先生收回手,“至于毒……需得解剖才能确定。”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惊呼。
我看向白先生,他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
十年前的连环凶案中,白先生还是个半大少年,他父亲正是第七个死者。
“把尸体抬回义庄。”
我吩咐衙役,“白先生,烦请您跟我去趟县衙,写份验尸报告。”
白先生微微颔首,转身时衣袖扫过槐树,几片枯叶簌簌落下。
我瞥见他袖口绣着的暗纹,是朵半开的曼陀罗花。
回县衙的路上,晨雾渐渐散了。
白先生走在我身侧,衣摆被露水打湿大半。
经过镇口茶馆时,二楼雅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你们这些庸医!
我儿子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我抬头望去,窗口站着个身着锦缎的中年人,正是镇北绸缎庄的周员外。
他对面坐着个灰袍道士,怀中抱着柄青铜罗盘。
“周员外莫急。”
道士轻抚胡须,“令郎的病是冲了煞星,待贫道今夜设坛作法,定能驱邪避凶。”
周员外冷笑一声:“十年前你们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呢?
我女儿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道士脸色微变,抱着罗盘匆匆下楼。
经过我们身边时,我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槐花香。
白先生突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道士腰间的玉佩上。
那是块羊脂白玉,雕着展翅的凤凰,尾羽末端却被削去半截。
“白先生?”
我出声唤他。
白先生如梦初醒,低头整理药箱:“沈捕头请先回衙,我去药圃采些药材。”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摸了摸腰间的铁尺。
十年前的案子,似乎正在以某种诡异的方式重演。
而这一次,凶手显然更加谨慎,也更加危险。
县衙后堂,我摊开桑皮纸,将今日所见所闻逐一记下。
窗外忽然传来乌鸦的叫声,我抬头望去,只见一只乌鸦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