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念燕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换命慕念燕明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举个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我和妹妹女扮男装拿着信物前往景山书院。院长说信物只有一份,所以我们二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入书院读书。另一个人则需要在书院当杂役,抵消读书那人的书费。他话音未落,我身旁的妹妹已经后退了一步。“小人无才,不懂诗书不会作画,来书院只想做个普通杂役。”院长愣住了,哪有人千里迢迢赶来书院只为做个杂役的呢?妹妹将我往前一推,主动对院长说:“家兄才华横溢,饱读诗书,院长你选他吧!”院长问她:“你可想好了?书院杂役可不是多轻松的活,你主动放弃了能读书挣功名的机会。”妹妹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自愿放弃!”院长称赞她心有大义,将这唯一的读书机会让给我。妹妹等不及跟着旁边的杂役去书院后山,与我分别时,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姐姐,这次,读...
《换命慕念燕明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1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我和妹妹女扮男装拿着信物前往景山书院。
院长说信物只有一份,所以我们二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入书院读书。
另一个人则需要在书院当杂役,抵消读书那人的书费。
他话音未落,我身旁的妹妹已经后退了一步。
“小人无才,不懂诗书不会作画,来书院只想做个普通杂役。”
院长愣住了,哪有人千里迢迢赶来书院只为做个杂役的呢?
妹妹将我往前一推,主动对院长说:“家兄才华横溢,饱读诗书,院长你选他吧!”
院长问她:“你可想好了?
书院杂役可不是多轻松的活,你主动放弃了能读书挣功名的机会。”
妹妹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自愿放弃!”
院长称赞她心有大义,将这唯一的读书机会让给我。
妹妹等不及跟着旁边的杂役去书院后山,与我分别时,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姐姐,这次,读书挣功名的好日子就由你来过吧。”
可是妹妹啊,你怎么忘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2临走前,妹妹对我灿然一笑。
我却突然想起,上一世她发疯杀我之前,也是这样对我笑的。
前世,为了争得书院弟子的身份,妹妹吟诗作画百般表现,最终成了院长的亲传弟子。
但景山书院是出了名的严格,书院弟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读书听课,到晚上挑灯夜读更是常态。
书院里每月一次的考核也极为严苛,一旦落后便会被书院直接开除。
妹妹为了留在书院,没日没夜地苦读诗书。
她又害怕自己女人的身份被发现,不敢与其他人多做接触。
没过多久,人就变得封闭阴暗,郁郁寡欢。
她变得很瘦,头发也是大把大把的掉,再没有从前的明媚模样。
而就在她头悬梁锥刺股,满眼红血丝却仍然要看书的时候,做了杂役的我正在书院里随心所欲地快活生活。
景山书院对学生百般要求,但对杂役却很是宽松。
书院里都是名门子弟,他们自己都带了奴仆侍从,所以书院杂役只需做份内的事,其余时间都可自由支配。
我在书院后山摘桃子的时候,偶然遇见了正国侯府的小侯爷。
大好的春光,其余书院弟子都在学堂里苦读,不爱读书的小侯爷却在桃树下晒着太阳。
他看我爬树功夫了得,命我给他摘几个桃子来。
我摘了个最大的送给他,他笑着收下。
过几日我们又在后山遇见,他问我要不要去骑马,我欣然应允。
一来二去,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小侯爷是妹妹的心上人。
在全是男人的书院里,妹妹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但小侯爷犹如一缕清风,吹拂她心。
他曾在妹妹被旁人为难时帮了她一次,虽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妹妹来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他肆意张扬,家世显赫又英俊不凡,如果能嫁给他的话何须在这书院里苦读?
妹妹曾试探着写了首诗给小侯爷,暗示自己的女儿身份和对他的情愫。
小侯爷把诗直接丢给我,“酸了吧唧的,不知道写的什么,难看!”
我将诗悄悄还给妹妹,嘱咐她再不可这样行事,妹妹却疯了一般将我狠狠推开,骂我这辈子只能是个低贱杂役,根本配不上做她姐姐。
她发誓,“等我凭借自己金榜题名,今日的羞辱要你们加倍偿还!”
后来,我女儿身暴露,得知真相的小侯爷狂喜不已。
他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差别,为了娶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拼了一身战功。
在大军回京时,当着百官众臣的面,求皇帝赐婚。
我嫁入侯府那天,十里红妆,出门前皇后亲自为我梳妆,皇帝则封了我县主之位。
而在科举考试里同样暴露了女儿身的妹妹,却惨遭书院除名,断送前途,流落街头无人问津。
新婚夜,红了眼的妹妹出现在我房间里,用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杀了我。
紧赶而来的小侯爷也杀了她。
我们一起死,然后又一起重生了。
这一次,妹妹拼尽一切也要当这个书院杂役。
以前我所拥有的,都会变成她的。
可是妹妹不知道,能在书院读书,是我求而不得的。
3我跟着院长来到了学堂。
院长对我说:“读书苦,在景山书院读书更苦,这份苦你能不能吃得?”
我答:“读书人若不能自尝清苦,又如何能体会天下百姓,芸芸苍生之苦?
况且,若是心在书中,便不会觉得苦,只会觉得甘之如饴。”
院长微微惊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刚才在外面你一声不吭,没你弟弟机敏,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的能沉得住气的。
以后,就跟着我学吧。”
我跪地磕头,向院长行拜师礼,发自内心地唤了一声:“老师。”
景山书院里的一切都和前世一样,天未亮时就要起床读书,早课自学后,便是各门老师授课,中午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要吃饭休息打扫房间卫生,下午又是满满当当的课业,直到晚上才能寻得一丝放松的空间。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也和妹妹一样,不怎么与旁人聊天。
小侯爷被人前呼后拥从我面前经过,我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同门嫌我无趣,背地里喊我呆子,有事还会给我书页里防虫吓唬我,但这些事我都没放在心上。
读书确实是枯燥无味的,我有时候撑不住也会打瞌睡,老师的戒尺就会无情的打在我身上。
我咬着牙在房间里为自己后背上的尺痕淤青上药时,妹妹正在和书院里的贵族子弟们快活玩耍。
她带他们去后山摘桃子,给他们讲乡下农户的生活,教他们怎么分辨草地里的各种植物。
妹妹本就能说会道,肚子里还有前世积攒的墨水,偶尔出口成章,令书院的贵族子弟们惊叹不已。
一时间,整个书院都知道来了个机灵聪明的小杂役,深受各位公子哥的喜爱。
妹妹成了全书院最出名的杂役,和子弟们勾肩搭背,下山游街。
而且她再也不用怕自己的女儿身暴露了,她甚至巴不得让那些男人发现,好娶了她回家当夫人。
又一月的书院小考后,妹妹出现在我面前。
她问我:“姐姐,你这么努力读书是想做什么?”
我说:“我要成为书院头名。”
她指着墙上我倒数的名字大笑:“头名?
就你这样的天分和实力还想当书院头名?
真是不怕人笑掉大牙!”
“我知道,当头名风光得很,光耀门楣都不为过,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也不知道下个月你还能不能留在书院里。”
“姐姐,听说你因为功课太差还挨了先生不少的打,实在不行就回家去吧,嫁个农户做个乡野村妇也挺好的。”
对于她的言语刺激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我淡淡反问:“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和乡野村妇有什么区别?
带着那帮公子哥体验乡下生活,村妇起码是自由的,而你只是书院的杂役。”
妹妹脸色微变,随后又接着笑了。
“杂役怎么了?
等到咱俩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你好好看看,到底是杂役活得好,还是你这个假读书人过得好!”
“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我是小侯爷在书院最好的玩伴,将来,我会成为侯府夫人的!”
她信心满满,趾高气昂。
可是她忘了,这书院里还有很多其他杂役,在低等人之中最亮眼的那个人,是会成为众人眼中钉的。
而侯府夫人,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当上的。
4很快,妹妹就尝到了过于亮眼的苦头。
书院里的贵族子弟们把她当个新奇玩意,玩的高兴了,便会给她不少赏赐。
锦衣罗衫,金银珠宝,他们随手一赏,便是寻常人渴望半生的富贵。
妹妹为了凸显出自己和一般杂役的与众不同,整日穿金戴玉,好不风光。
谁知某天夜里,有人将熟睡中的她用被子捆住,扔到了外面。
等到她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她房间的门大开,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人哄抢一空。
妹妹哭着去找院长,求院长主持公道。
院长把我叫来,当着我的面对妹妹说:“近来不少弟子的课业都严重下滑,他们都说是因为你总是带着他们四处玩乐,耽误了他们。
景山书院不是放任人玩乐的地方,当年你们父母对我有恩,我不罚你,却也不会留你,你离开吧。”
妹妹早就做好了会离开书院的准备,但是她设想的是手里有足够的金银财宝。
而如今,她遭到众杂役的一致妒忌,财宝被那帮人抢了个干净,院长又不替她做主,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哭又闹又磕头,额头磕得全是血。
院长给她一方手帕,劝她:“下山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我眼睁睁看着她推开院长,不顾一切地奔向书院弟子们的宿舍。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想去找小侯爷,找他帮自己。
大雨倾盆的时候,妹妹从小侯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撑着一把伞站在雨里,妹妹则淋着雨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她失魂落魄,看向我的眼神里像淬了毒一般。
她咬着牙说:“他不帮我,他不帮我!”
我点点头道:“他当然不会帮你,你只是一个陪他玩乐的杂役。”
谁会为了一个杂役,和书院院长作对呢?
妹妹抓住我的肩膀,疯了一般地冲我吼道:“可是你呢!
你不也是一个杂役吗!
他为什么会愿意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去战场拼命娶你!”
“我和你到底差了什么?!
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我抿着唇不说话,想让她自己冷静。
妹妹冷笑连连。
“慕念,你不用说了,我压根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如何恩爱,你又是如何吸引他的。
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女人。”
“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小考的成绩都不错,院长还期待你他日皇榜中状元,看来你真的很想在书院里闯出名堂。”
“姐姐,你就好好学好好考吧,等你高中功名的那天,就是我揭穿你身份的那一天!”
5妹妹离开之后,雨中的我转身也要走,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慕念,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小侯爷一脸纠结地站在他房间门口,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走进,他英俊的脸上飘起一点不好意思的绯色。
“你那个弟弟……原来竟然是妹妹啊。”
我点点头,这事情反正也瞒不住他,不如直截了当的承认。
小侯爷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说真的你和你妹妹都很像……你该不会也是……”他现在也怀疑我的性别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否认,“我不是。”
小侯爷燕明将下巴抬起,命令道:“那你把衣服脱了,证明给我看。”
我站在他房门的屋檐下,放下手中的伞,开始解自己的外衣。
燕明却突然像过了电一般原地跳起来,“你干什么!
你还真脱啊!”
我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要验我身份的是他,看我脱衣服被吓一大跳的也是他。
这衣服到底要不要脱?
燕明紧紧扯住我的外衣,恶狠狠地警告我:“以后要是别人也要验你,你不可以像今天这样脱衣服任人验。”
我问他:“为什么不可以?”
高傲的小侯爷冷哼一声,“因为我看了你写的那几篇文章,知道你是个有才华的,将来一定能位极人臣身居高位。
以后要当大官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解开衣服让人看?”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可是第一个要看我脱衣服的人不就是你吗?”
燕明又急又恼,“我只是……我只是随口说一说,哪成想你真脱啊!”
“我告诉你啊,验身这件事,你只能让我验,现在我验过了,旁人不能验了。
你给我有骨气点,守住自己的尊严知道吗!”
我点点头,“知道了。”
在我拿起伞要走的时候,他又发话了。
“你上次写的关于我们与外邦的文章,明天给我送一份来。
他们都说你写的好,本侯爷要亲自看一看。”
侯爷要看我只能点头应允。
7妹妹离开书院之后,下山去了尚书府,给尚书府家的小儿子做书童。
尚书的小儿子也在书院读书,是之前那帮公子哥里和妹妹关系最好的,他收留妹妹我也不觉得奇怪。
偶尔在书院我还能见到妹妹,不过她不常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得罪了院长才被赶下山的。
至于到底是怎么得罪的?
院长有心替妹妹遮掩,所以旁人一概不知。
除了我和燕明之外,其他人恐怕仍然不知道妹妹的女子身份。
妹妹每次来书院,都会到我身边转一圈。
看看我新写的文章,再关注关注我每月小考的成绩。
她告诉我:“好姐姐,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今天得到的一切,本来都该是我的。
你凭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这话说的真奇怪,两世都是妹妹先选,读书或者是做杂役,她每一条路都选过了,如今她却觉得又是我夺走了她的一切。
妹妹信心满满地咒我,“慕念,别得意。
你现在的书读得越多文章写得越好,将来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疼。”
“我迫不及待要看到这一天了。”
“是吗?”
我合上眼前的书页,对妹妹的话不置可否。
“那我们看看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吧。”
8三年的苦学,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月。
我参加完书院的终考,便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燕明门也不敲的跑进来,一把勒住我的脖子。
“好小子又是你第一个交卷,就这么自信?”
我无奈地把这个八爪鱼从自己身上薅下来,自从三年前雨夜那一晚脱衣验身之后,他再也没有怀疑过我的性别,把我当成亲兄弟一般处。
三年间偶尔有一些突发情况,也都是他站出来替我摆平。
有他这个靠山在,书院里确实没有人再怀疑过我的性别。
至于妹妹,她也守口如瓶,因为她要等我站得足够高的时候才会出手。
我回答燕明:“不是自信,而是该写的都写了。
话都说完了还留在考场干什么呢?”
小侯爷问我:“今年的科举你报名了没?
他们都说你要是报名了他们就不报了几位老师和院长都说你有状元之才,可把他们吓得,名都不敢报了!”
他大笑着,眼角冒出几朵泪花。
我摇摇头,只道:“先过了眼前的终考再说吧。”
前世妹妹就是在科举考试中栽了跟头,她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蒙混过关,谁知在验身那个环节就被人发现了。
情急之下,她搬出了院长的名号。
院长虽然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但他曾是两朝元老,书院学生遍布朝堂。
妹妹以为自己是院长的亲传弟子,利用这层身份应该可以躲过处罚。
谁知考官铁面无情,不仅取消她的资格,还写信告诉了院长,将她从书院学生中除名。
以至于妹妹最后什么都没有,流落街头无人问津。
我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燕明拍了拍我的肩:“你的文章写的那么好,还怕小小的书院终考?
听说每一届终考头名都能向院长要一个恩惠,你想好要什么了没?”
书院头名要的奖励,我早就已经想好了。
我转而问燕明:“你呢?
三年读书之期已满,你打算做些什么?”
说到这个,他表现的很无所谓,往我的睡榻上一躺,像是要睡过去一样。
“回家继承家业,当个闲散侯爷呗。
我这种无才无德之人,还能干什么呢?”
我听出他语气当中的自嘲,也知道他并非像自己说的那样无能。
只是有些东西限制住了他。
我坦言:“如果你想去边关,那就自己参军去。
侯爷和夫人若是看得到你这份真心,一定不会阻拦你。”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睡榻上起身,不可思议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边关?”
一世夫妻一世好友,我要是连他心里那点想法都看不明白的话,那真是白干了。
我点点他毛茸茸的脑袋。
“像你这样一个最讨厌看书看文的人,把我关于边境的那几篇文章翻得纸都烂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旁人万般阻拦都拦不住的。”
燕明眼中燃起光,“你说的对!
爹娘若不让我去,我就该自己去,让他们看到我的决心!”
他拍我的肩膀,“好兄弟!
待我参军凯旋归来时,一定挖最好的酒敬你!”
9终考的成绩出来了,我不负众望的拿了头名。
书院的结业仪式上,所有的师长和学生同聚一堂。
院长为我们每个人斟了一杯酒,饮下杯中酒后,从此便要下山离开书院了。
在喝酒前,院长问我:“你的头名奖励想要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妹妹已经从旁边的人群中冲了出来。
她大喊:“她不配!
不配这个头名,不配做景山书院的学生!”
此举惊呆众人,原本要离开下山的学生也都纷纷止住脚步。
所有人望向我,又望向作女装打扮的妹妹,有什么事情昭然若揭。
燕明气得摔碎手中的酒杯:“你是见不得你兄长有大好前程是不是!”
“呵呵。”
妹妹冷笑,“她哪里是我的兄长,她是我的……姐姐”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小侯爷更是被惊得愣住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指着我的手发抖:“慕念,你,你是女的?”
其他同门也都面色惊恐,仿佛我是什么吃人野兽,吓得后退几步。
“女的?
女的怎么能来书院读书呢!
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是不是还要去参加科举?
我们寒窗苦读几十年,到头来未来同僚竟然是女人!
这如何能行?!
可悲可耻!”
“天哪,这三年我竟然一直跟一个女人做同窗,还拜读她的文章,恶心,恶心至极呀!”
“快把她赶出书院!
她的头名估计来的也不清不楚!
女人嘛,善用一些别的手段!”
听到这些话,第一个忍不了的人是燕明。
他一拳打在那个说话最难听的男人脸上,“你在这里狗吠什么?
女人怎么了?
慕念就算是女人,也不耽误她拿头名!”
然后又一脚踢在那个说我用别的手段夺头名的人身上。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看你是根本使不出手段,所以背了个倒数灰溜溜回家吧。
慕念这三年来怎么学的,怎么考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难道你想说这景山书院是她慕念一手遮天的地方,再没有半分公允了吗!”
他的拳脚能够让人一时闭嘴,但是却堵不住悠悠之口。
众人表面静了下来,实则看向我的眼神仍然充满鄙夷和厌恶。
院长问我:“慕念,你当真是女子吗?”
我取下头上的木冠和发簪,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哗然落下。
书院一时之间静到可怕。
我跪地,向院长请罪。
“老师,我确实是女子。
我也知书院从不招收女弟子,我不会去参加科举,也可以舍下书院学生的名号。
我只有一事恳求老师答应,就当是头名奖励。”
一旁的妹妹见我身份终于暴露,忍不住大笑。
她嘲笑我:“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奖励?
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被书院像赶狗一样赶出去的吗!
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院长并未理会她的话,而是问我:“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请求老师,给我一个办女子书院的许可。”
10我的话,让在场不少人变了脸色。
书院的头名奖励,可以是万两黄金,也可以是人脉关系。
历来所有头名者,无不把这奖励当做是人生最大的跳板。
而现在我所求的,竟然只是一个许可,一个允许我开创女子书院的许可。
除了同门之外,妹妹也惊呆了。
或许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三年里她无数次的暗示明示要揭穿我,我却从来不慌不忙。
因为从入学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迟早有败露的那天。
所以我从一开始所求的,就不是什么功名利禄,高中状元。
我想为我自己,为千千万万个妹妹和我,求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读书写文章的机会。
院长重新取了一支酒杯,慢悠悠地为我斟满了一杯酒。
他将酒递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我允了。”
我心口的大石头猛然落地,情难自禁地喊了一声:“老师……”紧接着老师更是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其实从你姐妹二人来书院的第一天起,我便知道你们都是女儿身。
说来有缘,你们姐妹俩的满月宴,我还曾喝过一杯酒呢。
所以你们以女子身份来读书,算不上是对我的隐瞒。”
院长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诸位,慕念一介女子来景山书院读书这件事,是我默许的。
如果诸位有任何意见或不满,还请直接当面向我表态。”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齐声道:“老师言重了,弟子不敢。”
这书院本就是院长一手建立起来的,当然是由他说了算。
“起初让慕念来读书,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我想看看她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女子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读书?
结果大家都看到了。
在这三年里,她不仅是最刻苦的,更是最无悔的。”
“你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有机会靠读书去谋一官半职,唯独她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她仍然能够打败你们所有人夺得头名,我想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本朝并无女子书院的先例,但是慕念,如果你想,我一定亲力相助。”
院长举起酒杯同我碰杯,清脆的一声响之后,我眼含热泪饮下了手中的酒。
而一旁的妹妹,两腿一软呆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11要建一座女子书院,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好在我开了一个不错的头。
正是因为妹妹那天大闹书院的结业仪式,所以让我为女儿身这件事情在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当朝的天子。
老师带我进宫面见天子。
圣上考察我的课业,想看看我是否担得起书院头名的称号。
我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他频频点头,称赞我说:“你若为男子,必是我大周的肱骨之臣。”
我答:“慕念身为女子,亦能为我朝效犬马之劳。”
圣上大笑,说老师教出了个好学生。
他破格直接任命我为女官,入职翰林院,成为本朝第一位女翰林学士。
至于我的女子书院,他亦不会阻拦。
这已经是我所求的,最好的结果了。
12从皇宫出来之后我遇到了燕明,他盔甲加身,腰别长剑,显然是要去行军打仗的装扮。
燕明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摘下头盔露出真容。
在军营的这段时间,他的皮肤黑了不少,但是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我就清楚看见他脸上泛出的霞色。
第一次见到身着女装的我,他不好意思了。
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慕念,你……我……”我笑了,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燕明急了,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又想起男女有别,触电一般的松开。
他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也没什么别的。
就是想告诉你,那是你我之间的约定还作数。”
我有些迷糊,“什么约定?”
燕明被我气的脸更红了,“你怎么能忘呢……就是,就是待我凯旋归来,挖最好的酒同你喝!”
我笑了。
“好,我会一直等那一天的。”
其实我知道,燕明此去艰险无比,九死一生。
虽然他确实能够平安归来,但是战场凶险刀剑无眼,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光是骨头,就断了七根。
可是我并不会阻止他。
我知道他生来是天上翱翔的鹰,也知道我们最终会于不久的将来重逢。
13离开书院之后,我在城里租了个小宅子当家。
某天下朝回家时,我又遇到了妹妹。
妹妹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我家门口,一看就是等我许久。
我把她请进屋,给她倒了杯茶水。
“慕希,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妹妹对我,仍然是那副把厌恶写在脸上的样子。
她不喝我的茶,抬头看我小屋里的物件。
“路过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看你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啊。”
她如今锦衣加身,手臂上金钏玉镯,好不风光。
她转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子,“你知道吗?
我肚子里怀的是尚书府的长孙,只等孩子落地,我又是锦衣玉食,一生无忧。
姐姐,这一世终究还是我选对了。”
我反问她:“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前世你在书院,与同门辩驳道理,一辩就是好几个时辰。
如今你是尚书之子的小妾,你那位相公在书院时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你当真觉得他值得托付一生吗?”
我的话精准的刺痛了妹妹。
慕家姐妹的野心,是不分高低的。
妹妹拍桌而起,“怎么?
你是想用你那位未来的侯爷相公羞辱我吗?
慕念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命好罢了。
如果我的命和你一样……你不是已经选了我的命吗?”
我开口打断她的怒言。
“从进书院的第一天起,你不就选了我的命吗?”
我的话让她哑口无言。
两世人生两世命,都是她自己选的。
“不对!”
妹妹高声反驳我,“一定是你偷偷做了些什么,改变了我的命运。”
“明明这次我是杂役,我先遇见燕明的,我还对他鞍前马后,为他上树下湖,他为什么还是没选我!”
比起妹妹的怒火,我显得更为淡定。
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对她说:“你真的以为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是个小小杂役吗?
从小到大陪在他身边的有那么多人,侯府的杂役少说也有几十个,怎么偏偏是我呢?”
“你看中他,无非是看中他身上的权势地位,以此为自己谋利。
但当我看他时,我看到的只有少年热忱,和他的率性坦荡。
你以为他去边疆打仗是为了我?
不,那是为了实现他自己的理想。”
“爱一个人,要让他活得更好,而不是用他的一切为自己谋私。”
妹妹沉默了,连手里的玉镯子也不想转了。
她一言不发地往外走,走到院子中央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困惑,你能不能回答我?”
我点了点头。
妹妹对我扬唇一笑,这是重生以来她第二次对我笑,但却是第一次对我真心的笑。
“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为什么你不阻止我抢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呢?”
我笑着回答:“我没有理由杀你,相反,可能还要感谢你。
因为你杀了我,所以我才能以另一种身份重活一次。
重新遇见爱人年轻的时候,重新进入学堂学习。
人生重启,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妹妹嘴里念着我的话,“好事?”
然后又摇了摇头,“就当是好事吧。”
自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妹妹。
后来偶然间听闻,她的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她流产的第二天,早就等不及的尚书立刻为儿子娶了正妻。
尚书府里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妾,谁会在意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14事情的发展和前世相差无几,但又有些细节的变化。
燕明打了胜仗归来,带着身上的七根断骨回京复命。
当圣上问他要什么赏赐时,他开口要宫里埋的最久最香醇的那坛酒。
圣上笑他,“你小子,该不会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在惦记朕的藏酒吧?”
燕明扬唇一笑:“那倒不是,是去之前就开始想上的。
我与故人有约,凯旋归来时,要用最香的酒与她痛饮,还望陛下成人之美。”
出宫后,他捧着那坛御赐之酒来书院找我。
不过这次不是景山书院了,而是我的圆舒女子书院。
“慕念,我来赴约了!”
书院里的姑娘们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在门口如此这般大喊的。
燕明也不害羞,任由里里外外的人看他笑他。
我从书院里走出,隔着大门看向门外的青年。
他黑了瘦了,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见我来了,燕明献宝似地举起手中酒坛,“瞧见没,要来了,御赐的酒!
绝对香,绝对醇!”
不过因为双臂举的过高扯到了伤处,疼得又龇牙咧嘴。
我走过去接过他的酒坛,“小侯爷,拼了七根断骨就换来这一坛酒,不会觉得太不值得了吗?”
“哪里不值?!
我觉得值得很!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断了七根骨头。”
我一时说漏了嘴,低着头闷声快步往书院里跑。
那天我只让燕明喝了一杯,但是皇帝的酒实在是太香了,一杯他就醉倒了。
醉倒之后的燕明嘀嘀咕咕话说个不听,他说:“其实,其实我本来想求的是另一件事……但是,但是我怕你不同意,不高兴,所以换了。”
醉酒的小侯爷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看我。
“慕念,你会不同意吗?
如果我说……我想娶你的话……”我笑着看他,却没有说话。
燕明哭丧着脸,嘟嘟囔囔地说:“不对啊,你不会不同意啊,在梦里,梦里你明明同意了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哄这个酒鬼入睡。
“同意,梦里梦外都同意。”
15我人到中年时,圆舒女子书院已经在王朝全面开花。
我早就辞去了女官的虚名,专心致志地推行我的书院。
这些年,我变成了和老师一样的人,门下弟子无数,桃李满门。
而我的那些女弟子们,会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吹向各地,扎根生芽。
某天,有个从南方临安城来的姑娘,特意要来看看京城的圆舒书院。
见到我的那刹那,她愣住了,指着我喊了一声,“老师?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与她之前从未见过,不知这声老师从何而来。
她绕着我转了一圈,一拍大腿。
“哎呀,认错人了!
抱歉,实在是您与我在临安城的老师长得太像了些。”
临安城也有圆舒书院我是知道的,但我并不知道那里的老师都有谁。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小姑娘,“再说一次,你从哪里来?”
小姑娘笑嘻嘻地答:“临安城啊,水乡临安。”
我笑了,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把我当成谁了。
我拍拍小姑娘的肩,“那实在巧了,我也是从临安来的,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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