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萧贺夜的其他类型小说《许靖央萧贺夜结局免费阅读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番外》,由网络作家“我吃饱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竹影和张嬷嬷都愣住了。马车里静坐听见喧哗的许靖央,心如明镜。前世她回来的时候,也遭到了门房的阻拦。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许柔筝顶替了她的身份成为大小姐。她还以为是门房不认得她,刻意刁难。言辞激烈间,她对家仆动了手,最后父母听见动静,生怕引来周围邻里,不得不将她带了进去。但之后许靖央听到他们向邻里解释,是来了一户远房穷亲戚,上门打秋风。回自己家,还要畏首畏尾。这辈子,许靖央要他们将她好好地请进去!那厢竹影道:“大小姐刚从边疆回来,还带着将军的遗物,怎会今早就到了?”张嬷嬷也说:“是与不是,叫你们老爷夫人出来瞧一眼,不就知晓了吗?”门房瞧了张嬷嬷一眼,又看了看她们身后的马车。今日长公主出行,有意低调,马车上连标识也没有,更瞧不出奢华。“我...
《许靖央萧贺夜结局免费阅读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番外》精彩片段
竹影和张嬷嬷都愣住了。
马车里静坐听见喧哗的许靖央,心如明镜。
前世她回来的时候,也遭到了门房的阻拦。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许柔筝顶替了她的身份成为大小姐。
她还以为是门房不认得她,刻意刁难。
言辞激烈间,她对家仆动了手,最后父母听见动静,生怕引来周围邻里,不得不将她带了进去。
但之后许靖央听到他们向邻里解释,是来了一户远房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回自己家,还要畏首畏尾。
这辈子,许靖央要他们将她好好地请进去!
那厢竹影道:“大小姐刚从边疆回来,还带着将军的遗物,怎会今早就到了?”
张嬷嬷也说:“是与不是,叫你们老爷夫人出来瞧一眼,不就知晓了吗?”
门房瞧了张嬷嬷一眼,又看了看她们身后的马车。
今日长公主出行,有意低调,马车上连标识也没有,更瞧不出奢华。
“我们老爷夫人事忙,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见?”门房眼高于顶,不屑的语气呼之欲出。
“你这奴仆,好不讲规矩。”张嬷嬷有些恼了。
她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何曾遇到过敢将她拒之门外的刁奴?
许靖央挑帘,声音不大,却能叫外面的人听见。
“父亲和娘前段时间派人来边疆接我,一同送哥哥的衣冠回京,我与仆从走失,才耽误了时间回来,你一问管家便知。”
门房直接道,“我们大小姐一直养在庄子上,老爷夫人也从未派人去边疆,你是哪来的赝货,敢冒充大小姐,再不走小心我报官!”
长公主不动声色看向许靖央。
“你身上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没有......小女与家仆走丢,连钱财都所剩无几。”许靖央佯装容颜苍白。
其实这话不假,她在边疆以男子的身份,过了十年,哪里还有什么信物。
长公主眼里涌现狐疑。
就在这时,门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吵嚷什么,不知老爷夫人今日见贵客吗?”
“青嬷嬷,您总算来了,外面来了个女子,非说是咱们大小姐。”
头戴银钗,脚步外八的青嬷嬷,顿时一步迈出,走到门口。
她生的一双凌厉刻薄的吊梢眉,看谁都恶狠狠的。
因着她当年是许靖央母亲的陪嫁,这些年在许府也是说一不二的管事嬷嬷,颇有威望。
然而,当许靖央挑帘,青嬷嬷朝她看过来的时候,那双吊梢眉意外地抖了抖。
青嬷嬷看着许靖央长到十四岁,不可能不认识她的模样,即便许靖央已在边疆饱经风霜。
但,青嬷嬷只是顿了一下,就清了清嗓。
“怎么又来一伙骗子?前不久,还有人说怀了咱们少爷的遗腹子,带着孕肚就想来求名分呢!”
她又指着门房骂:“大少爷刚战死,骗子都喜欢编撰身份来占便宜,怎么还不赶紧打出门去?”
门房挨骂,瞪着竹影:“这位是我们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她都说不是,还能有假?快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一番话,顿时让长公主嘴角紧绷。
她看许靖央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和善了。
“姑娘,我已将你送到这里,剩下的事,你便自己同许府处理吧。”长公主对着许靖央冷冷开口。
许靖央也没有犹豫,起身后平和道谢。
“这其中想必有误会,小女先谢过长公主殿下今日搭救,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长公主面色很冷,不为所动。
许靖央扶着酸痛的膝盖,身形单薄地下了马车。
天气晦暗,许靖央站在眼前时,青嬷嬷彻底看清楚了她的样貌,不由自主地暗中掐紧了指尖。
真的是大小姐,她竟然没有死,还回来了!
许靖央望着她,英气秀美的面孔微微一笑:“青嬷嬷,你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快去跟爹爹娘亲说一声,我回来了。”
青嬷嬷偏过头:“果真是个骗子,来人,将她捆了送去见官!”
府邸里冲出许多家丁。
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跟门房等人动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时她以为是青嬷嬷老眼昏花,所以也没有认出她。
现在想来,青嬷嬷早就得了母亲的授意。
为了那泼天权贵能稳稳握在手心里,一家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即便她真的回来,也不能善了。
捆了送官只是体面的说法,如果真从了,下场多半只有死路一条。
但,许靖央没有反抗,只是感到意外惊呼:“你们干什么?青嬷嬷,是我啊!”
竹影扑上前护着她:“不许欺负小姐!”
主仆两人却被一起推搡摔倒,包袱掉在地上散开,露出一件带血的男装,还有一把原本挂在长枪上的红缨。
张嬷嬷见她们受欺负,正要说话,马车里的长公主却道:“张嬷嬷,咱们也该走了。”
张嬷嬷只能回马车去。
“快捆!别脏了咱们许府的门庭。”青嬷嬷语气更加决绝,仿佛掌握了生杀大权。
长公主的马车还没走,便听到巷子里传来哒哒如奔雷般的马蹄声。
一名穿着盔甲的威武男子,带着四个兵卒率马逼近。
许是赶路没有停歇,他身上披挂风霜,让铁锈红的薄铠都蒙了一层白!
当他看见许靖央被家丁按着时,目眦欲裂,马匹还没站稳脚,他便已经跳了下来。
“混账东西,放开大小姐!”男人一鞭子甩过来,带着虎啸般的呼喝。
霎那间,几个家丁脸上皮开肉绽。
张嬷嬷忙跟长公主说——
“殿下,那是神策将军身边的副将,韩豹!”
祠堂院落里。
吉时要到了,将近九十岁的族老发话:“起坛!”
所谓起坛,便是在祠堂门口点燃祖坛里的香火,敬告祖先三炷香。
等三炷香燃完,也没有意外发生,便代表祖先同意此事。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开祠堂的门了。
许柔筝望着那三炷香,黑瞳里炯炯有光。
她激动地在袖下捏紧了自己的手。
等她成为真正的许家女,她便能彻底在京城立足,顶着名门贵女的头衔,所有事都会好办得多......
就在这时,管家仓促跑来,在威国公身边压低声音:“老爷,大老爷来了,说在前厅等您过去。”
威国公皱眉:“仪式都开始了,他还在前厅干什么,叫他过来。”
管家为难,手挡在嘴上,声音低了又低。
“可是大老爷说,您不过去,他就带着大小姐过来。”
威国公眉心一跳,看了一眼满院族亲,跟身旁的高大人道:“大人,我去处理点琐事。”
“爹爹怎么走了?”许柔筝问许夫人。
起坛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么能离开。
母女俩都看见,威国公面色沉沉地带管家走了。
许夫人转了转眼神:“筝儿,你留在此处,青嬷嬷陪着你,娘去看看什么事。”
她也悄然离场。
正厅里,许家大老爷拄着拐杖,一声暴呵:“我不同意许柔筝入族谱!”
威国公不满:“大哥,你喊什么喊,我又不是让你养她,我自己收养还不行?”
“靖央不同意就是不行!你们要将许柔筝记成靖寒的嫡妹,我原以为是经过靖央的同意,但你们瞒着她,这事对吗?”
“是啊,许柔筝在族谱上成了许大小姐,那大姐姐怎么办?”许靖姿跟着附和。
没想到被威国公凝了一眼:“靖姿,快扶着你爹坐下,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别再让他气着。”
说完,他扭头就训斥旁边的许靖央。
“让你去找乳母,你还敢回来惹事,以为有人撑腰,我就不敢罚你?许靖央,你竟如此没规矩!”
许靖央站在他面前,满目失望,神情冰冷。
“父亲凭什么指责我,你们要收养许柔筝,我从未说过不可以。”
“可你们竟要在族谱上,将她记成大小姐,还说是阿兄的同胎胞妹,是打算让她来替代我么?”
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心里有鬼的人,当即受到了刺激。
“胡说!”威国公暴呵如雷。
门口也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靖央!你怎敢乱说话,筝儿不争不抢,你为什么偏偏容不下她。”
许夫人进来了,看着许靖央,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不在的日子里,都是筝儿陪着我们,替你孝顺膝下,还治好了你爹爹的腿,难道她就不值得上咱们家的族谱?”
许靖央冷冷:“她做的这些,足以替代我在许家的身份?”
她一语双关,许夫人瞬时语塞,看了一眼不明真相的许家大老爷。
威国公:“叫她大小姐,只是借着你阿兄的名头,毕竟柔筝对咱们有恩啊。”
许夫人扶额很苦恼的样子:“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闹,你看,你果然不依不饶,自从你回来没有一次让我省心。”
许靖央抿着唇:“你们若将我当成一家人,早就实情相告,而不是用乳母诓骗我出去,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许家大老爷跟着点头:“太过分了,二弟,我没想到你们能做出这种事,为什么非要两个孩子争一个身份?”
“我没考虑那么多,只是个名头,有什么要紧的?”威国公狡辩。
许靖央不退不让:“当然要紧,许府大小姐说出去竟是两个人,旁人怎么区分?”
“若父亲母亲铁了心要她顶替我的身份,那就请你们先将我和阿兄的名字剔除族谱。”
“放肆!”威国公虎目圆瞪,目眦欲裂,“你还敢攀扯你阿兄?你要走一个人走!”
许家大老爷一把将许靖央拽到身后。
“靖央,大伯在这,谁也不能将你从族谱里剔除,除非我死了!”
他看着威国公:“二弟,你要是这么糊涂,我现在就去告诉族老,我不同意这门认亲,让别家的女儿来抢自家孩子的身份,绝对不可能。”
许靖央看着大伯为她据理力争的背影,不由得怔了怔。
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其实很差。
许靖央听说,在她还没有出生之前,大伯中了武榜眼,在京城中声名鹊起,前途不可估量。
但她父亲仗着大伯的名声,在外面跟别人争强斗狠时,打断了对方的胳膊。
他打了人,就躲回了家里,大伯去给他平事的时候,被对方叫护院围攻,打坏了一腿,至今都跛着。
那时大伯才刚刚成婚,大伯母来她家,想一起联合告御状。
可没想到,她爹娘打听到对方找了太傅的关系,顿时不敢招惹,拒绝了大伯母的提议。
就这样,两家结仇了。
大伯如陨落的新星,浑浑噩噩了好几年,身体也日益消瘦,连孩子都没有。
许靖央八岁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许靖姿。
这样的家仇,使得许家老夫人过世后,许大夫人直接堵死了两家相连的甬道。
也就许靖央她大伯不想怪罪弟弟,这么多年了,偶尔逢年过节还是互相走动。
从前许靖央在京城时,听从母亲的话,很少跟大伯一家来往。
倒是大伯看见她,从来都是和蔼地笑。
说她们全家欠大伯的也不为过。
要是......大伯是她的父亲,她可能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想到这里,许靖央忽而有些难过。
威国公和许大老爷争执不下,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终于,威国公道:“大哥,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件事你还不能答应我?”
三姑娘许靖姿突地出声:“谁说没求过,我娘说当初你招惹了人,就求我爹爹......”
威国公连忙打断:“那都是过往的事了!”
许夫人深吸一口气:“这样吧,大哥,今日族老和族亲都来了,户部侍郎大人也在,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全京城都要看我们许家的笑柄。”
“今日先让筝儿入族谱,她序齿排名的事,我再跟老爷好好商议。”
威国公跟着点头:“大哥,你再拦着,就是你不厚道了。”
许家大老爷没说话,因为他也没有再反驳的余地。
他只是回头看了看许靖央,是一种可怜她的目光。
因为他也听得出来,这些话不过是威国公夫妇俩的托词。
就在这时。
管家匆匆跑来——
“老爷,夫人,户部尚书崔大人来了,说是也要帮忙见证认亲,已经去祠堂院了!”
威国公和许夫人对视一眼,心中大喜。
崔家,那可是皇后的母家啊!
“大哥,你看,贵人都来了,这件事就先这样办吧!”威国公没空再耽搁,连忙赶去祠堂院迎接贵人。
许靖央在心里猜,难道这就是她大师父帮她请来的帮手?
来得正好。
“靖央......事已至此,大伯也没办法了,你若受了委屈,就跟大伯说。”
“爹爹,跟你说有什么用,二叔二婶也不会听你的呀。”许靖姿又说大实话了。
许靖央倒是温和一笑:“今日大伯能为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既然阻拦不了,那就接受,我们一起去看柔筝妹妹上族谱吧。”
三人也跟着去了祠堂院。
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围着户部尚书崔大人。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挑冷峻的男子。
大氅烈烈,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袍,金冠束发,气质很是出挑。
许靖央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她觉得那个人,有点面熟。
只见户部侍郎高大人,对着那玄色衣袍的男子拱手作揖,一脸讨好的笑。
男子只是抬了抬手,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问候。
“今日我不是主客,崔大人才是。”
态度很冷,声音更是沉稳干练。
许靖央在看清楚他样貌的瞬间,脚步僵住,犹如冰封。
对方也朝她看来,那一刻,他望着她,忽而眯起薄眸。
许靖央的心在砰砰打鼓。
是宁王萧贺夜!!!
他何时回京的?
之前的泓山一战,她带兵包抄敌军,与他汇合。
也是在那次,她为他挡过一支穿心箭,他见过她的脸。
可,这个时候宁王应该在边关接手神策军,为何会提前回京?!
“母亲!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柔筝泪眼婆娑。
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惹人垂怜。
可许夫人偏过头去,红着眼不看她。
“你应该知道,染上去赌坊的恶习就完了,你想害铮哥儿一辈子吗?”
“我岂敢!”许柔筝连连摇头,哽咽不断,“是我给他银钱,可我并未叫他去赌!跟铮哥儿要好的那些名门公子,人人出手阔绰,铮哥儿好歹是儿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请客,他也苦恼。”
许夫人没说话,侧颜神情依旧是冷的。
她现在只有许鸣铮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威国公跟她都不是张狂的性格,家中因为神策大将军带来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害怕许鸣铮在外被人带入歧途,刻意压着他的月银。
许柔筝是姑娘,再加上平时许夫人对她格外大方,手中银子多。
“铮哥儿方才说,你得知他去赌坊,并未劝阻,只叫他早些回家。”
许夫人声音冷冷的,回眸看她,眼中还有失望的泪:“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替他瞒着,就是害他!老爷若是生气,要将你赶出府,我也劝不住,你到时该怎么办?”
许柔筝跪在地上,哭的身子都在抖。
“母亲,我知道错了,我怕说了,您和爹爹惩罚他,打在我身上不要紧,可万万不能打铮哥儿啊!”
“我听说母亲怀他时非常艰难,吃了许多苦药才得他这胎,我早已将您当成自己的生身母亲,便也把铮哥儿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紧要。”
“我只想着他快乐高兴便好,是我疏忽大意,往后我一定帮您管着他,再不叫铮哥儿去那种地方......母亲,我该打!”
说着,许柔筝啪啪两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指甲勾破了耳朵上的纱布,血珠重新冒了出来。
少了一小块肉的耳垂,触目惊心。
“好了,好了!我的筝儿,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了......”许夫人弯腰,搂住了许柔筝。
母女俩相拥痛哭,许柔筝嗓子都哑了。
一炷香后,许柔筝被奴仆们众星捧月般地送走了。
青嬷嬷从门外进来,许夫人正擦着眼角的残泪,眼睛红肿。
“夫人,仔细您的身子,柔筝小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太了解柔筝,她知道自己并非我们亲生,所以对铮哥儿有求必应,只想着哄他欢心,正是这样才错了,什么都迎合铮哥儿,是害了他。”
“夫人,恕老奴多嘴,柔筝小姐像您当年还在闺中的时候。”
许夫人点点头,叹口气:“你说的倒也没错,当年我生母去得早,父亲续弦,我被养在新主母膝下,也是百般对她生的弟弟好,只为在她手上谋个好姻缘。”
毕竟儿女姻缘,都靠父母来定。
在许夫人眼里,许柔筝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她年少时一模一样。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并非真的和柔筝生气,只是让她记住教训......对了,那饲鹰的仆妇招了没有?”
青嬷嬷说:“打得吐了血,半条命没了,还是嘴硬,非说哨子不是她吹的,而是被人偷了。”
许夫人目露狐疑,沉吟片刻。
“查到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奴婢审问了一圈,可当时大家为柔筝小姐入族谱的事忙碌,再者当时来的人多,根本不知道是谁吹的哨子。”
“筝儿不能上族谱,谁最高兴,便可能就是那人。”许夫人说。
青嬷嬷一怔:“夫人是怀疑大小姐?”
许夫人沉默了片刻,似仔细思考,才摇头。
“靖央没那个饲鹰的本事。”
她刚回京没多久,除了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府邸里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又怎么可能环环相扣地制造出乱子?
许夫人顿了顿:“铮哥儿说她知道赌坊的事,拿这个事激他生气动手,你觉得是谁告诉她的?”
青嬷嬷猜测:“会不会是大小姐打听到的?二少爷欠赌坊的银子,他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稍微一打听......”
许夫人眼神冷了下来。
“那群蠢奴才得换掉,至于靖央......这孩子心是野的,养不熟,看来得寻个错处,将她送走。”
当天晚上,许靖央听说,许鸣铮只在祠堂里跪了两个时辰,就又被许夫人接出来了。
威国公派人连夜把他送去了巡防司住着,打算让他狠狠吃几天的苦头,磨炼他的心性。
这事过去几日。
许靖央带着竹影经过花园的玉带桥时,许柔筝与多名仆从恰好从对面过来。
看见许靖央,许柔筝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退到了桥下,等着她先过。
“大姐姐。”
许靖央经过她身边时,许柔筝低了低头,喊得亲热。
待许柔筝走远,许靖央回眸看她的装扮。
清雅茶白,头上发钗素净,耳朵上的伤多半没好,还贴着一小块膏药。
想来有了上次的教训,许柔筝再也不敢穿鲜亮的衣裙。
竹影在旁抱不平:“引着二少爷去赌,夫人知道了竟没罚她。”
许靖央倒是意料之中。
她知道,许柔筝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否则也不可能用十年的时间,就哄得全家都偏向她。
许夫人轻易不会放弃她,许靖央要做的,就是不断制造她们之间的矛盾。
唯一令许靖央好奇的,是她一直听说,许柔筝的医术了得,还把她父亲威国公的断腿治好了。
可她回府到现在,都不曾见过许柔筝这项本领。
得找机会试试她的底。
许靖央带竹影去了许夫人所住的主院。
好几日没见到许鸣铮的许夫人,在看见许靖央以后,脸色冷漠,不加掩饰。
许靖央本是要跟她说今日出府的事,没想到刚开口,就被许夫人拒绝了。
“前些日子你跟铮哥儿在开祠堂那么一闹,外头已经都知晓了,你安分些,别出去抛头露面,惹旁人非议。”
许靖央跟安棠约好了每五日在武院见,今日恰好是第五天。
她不能不去。
“铮哥儿先动手,旁人非议,也议不到我身上。”
“你是做姐姐的!”许夫人语气急促严厉起来,“不仅不规劝,还拿把柄激怒他,你眼里还有半点规矩吗?回去思过,你今日不许出门!”
许靖央面上泫然欲泣,可心中极冷,一片平静。
上辈子她被下了软骨散,许鸣铮活生生掰断她十根手指的时候,就曾在她耳边说过——
“你不嫁幽州,哪来丰厚聘礼,我又怎么瞒着爹娘,填上那万两白银的窟窿!”
那时候许靖央才知道,许鸣铮染上了赌瘾。
起初他只是好奇,后来许柔筝给他银子,让他去豪掷千金,他就再也脱不掉这个恶习。
从一开始的五百两,到后面的一千两,再到越来越多,最后欠了一万两的白银!
赌坊抓住他这棵摇钱树,逼他还钱,否则就要上威国公府去闹。
许鸣铮害怕了,想要跟家中坦白的时候,被许柔筝拦住。
是许柔筝告诉他,只要许靖央远嫁幽州富商,他们会给予丰厚的聘礼,到时候从中扣留一部分,就能帮他还上赌债,并且父母也不会知道。
所以许鸣铮动手的时候,才会那样利落。
在他眼里,许靖央是个没有价值的人,能换来钱财就是她唯一有用的地方。
众目睽睽下,许鸣铮冷汗直冒。
“我,我......”他说不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萧贺夜声音沉冷:“敢对亲姐姐动手,却不敢说原因,这般懦弱,不太像你长兄。”
许夫人向来护儿子,她当即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别人家里来撒野,踹伤我的铮哥儿,现在还出言侮辱,这到底是谁家的规矩?”
若是平时,她还能冷静处理。
可今天发生的事种种都不如意,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许夫人已经自乱阵脚了。
“放肆!”刚刚还笑呵呵的崔尚书,陡然语气严厉地呵斥,“这是宁王殿下,岂容冒犯?”
众人哗然。
今日到场的朝廷大员,不过就只有户部侍郎高大人,还有户部尚书崔大人。
唯有他们二人见过宁王的模样。
许家人听见宁王两个字的时候,目光错愕。
威国公最先回过神来,带头跪拜:“参见宁王殿下!”
呼啦啦的,四周人跪了一片。
许靖央刚要跪,却被萧贺夜扶住了。
她微微诧异,抬眸看去,萧贺夜并没瞧她,只是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许夫人,你对本王的规矩有什么意见,不妨说一说。”
“王爷息怒!臣妇不敢!”许夫人脸都白了,几欲昏死过去。
她被青嬷嬷顶着身子,才没有晕倒。
宁王是皇上的小儿子,多年领兵在外,是除了太子以外,威望最高的皇嗣。
说宁王没规矩,除非她是活腻了。
“所以,你到底为何要对亲姐姐动手,这是许府教的规矩么?”萧贺夜的眼神,再度落到了许鸣铮身上。
许鸣铮已经两股战战,嘴唇都失去血色。
他有勇无谋,容易被人激怒,且胆气不足。
这个时候对上气势凛然的宁王,他快要吓破胆。
许柔筝突兀地磕头,声音哽咽。
“王爷,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害了铮哥儿,我入族谱,惹得大姐姐不开心,铮哥儿几次想帮我解释,都没成,上次还被大姐姐打伤了。”
“这次也是为了我,竟敢动手......大姐姐,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铮哥儿是我们的弟弟,你别怪他。”
许鸣铮一头冷汗,像是忽然冒出了水面的溺水之人,终于找到了方向。
“对,对!”他急忙附和,“我不过为柔姐姐说了几句话,大姐姐就生气了,她说柔姐姐是来路不明的野种,我生气她骂的如此不堪,才忍不住动手,都怪我太冲动了。”
找到主心骨的许鸣铮,学会了辩解,还顺手给许靖央编撰了莫须有的罪名。
许夫人也跟着指责:“靖央!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大度一些?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笑话,难道你就满意了吗?”
“母亲,您相信他们的这些说辞吗?”许靖央语气静静的。
无论他们多么声情并茂,泪水簌簌地控诉她的恶行,她始终保持着冷静。
许靖央:“你们从未将柔筝要入族谱的事告诉我,我又怎么为此生气呢?”
众人哗然,许夫人脸色微微一变。
她把这茬忘了。
不过,许夫人只是乱了一瞬,就稳了下来。
用乳母的消息把许靖央故意引诱出府的人,是青嬷嬷,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算今天许靖央说破天都没用,她不承认便是。
“靖央,你别撒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看她当真不知道!”许家大老爷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许夫人看见他,脸色陡然变得奇差无比。
许家大老爷把来许府时碰到许靖央的事,当众说了一遍。
他反问许夫人:“若靖央知道,她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去找乳母?二弟妹,这件事你们办的太不厚道!”
许大老爷性情耿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许靖央父亲许撼山,倒是神色铁青。
他盯着许夫人,不发一言,责怪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全部。
事已至此,许撼山只能站出来,向宁王拱手。
“王爷,都怪臣教导无方,内宅出了这样的乱子,实在是臣的罪过。”
“可祖宗大事不能糊弄,起坛仪式马上结束了,待今日过后,臣一定好好教导自己的家人。”
说着,他又向周围的人拱了拱手:“叫诸位亲朋看笑话了,还请海涵。”
言下之意,还是要将许柔筝先纳入族谱。
毕竟就算场面再混乱,宁王再不满,可许柔筝没做错什么,他们挑不出她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短促的哨音突兀地响起。
别人没听见,可是许靖央却听见了。
只过了几个眨眼的瞬息,便有一道黑影从天空中直扑而下,朝许柔筝飞去。
“啊——!”许柔筝一声惨叫,躲避时踩着裙摆,摔倒在地。
“是柔筝小姐养的红尾鹰!”不知哪个仆从喊了声。
那红尾鹰盯准了许柔筝的鸽子红耳坠,尖锐的利爪又抓又挠。
许柔筝双手紧紧地护着脸,哭声凄厉。
许夫人急得不行,指挥家仆:“还不快抓住那鸟!”
夏早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勇敢地拿着扫帚驱赶红尾鹰。
那鹰被逼得到处乱飞,直至砰的一下,撞倒了马上要燃尽的香坛。
年事已高的许家族老倒吸凉气。
他直呼:“不吉利啊!真是不吉利!香火未燃尽,祖宗不认可!”
竹影连忙起身,走去门口。
她挑帘:“二少爷,大小姐还未更衣梳洗,您不能进去......啊!”
话音未落,她直接被气冲冲闯入的许鸣铮,撞得踉跄后仰。
眼看着要狠狠摔在地上,许靖央抬脚,将靠椅踢至竹影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动作极快,只用了一瞬间,许鸣铮还未完全进来。
等到他露头时,有什么利器擦着他的耳朵斜斜地飞了过去。
许鸣铮一愣,扭头去看,竟是一根筷子,深深地钉入了门框里!
“许靖央,你这个害人精,还敢跟我动手?”他更加怒不可遏。
许鸣铮眼下十七岁的年纪,却已经成为了巡防司中的一员干将,可谓是年少有为。
虽然做的是巡城的活,但再往上晋升,便是宫中的御林军了,若步步高升成为御林军统领,那可是天子近臣。
寻常人家的孩子,根本进不了巡防司,就算考核,也要武考三关都通过才行。
许鸣铮从十五岁开始就参加武考,屡屡不中。
在神策将军去世后,许将军荣封威国公,许鸣铮马上就被巡防司破格招用。
他昨天不在家,正是因为去巡防司报道了。
许靖央仍然静坐在桌子边,沉冷的凤眸,不带任何感情。
“嘴巴放干净点,我若是害人精,你又是什么东西?”
“呵,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我都听母亲说了,你一回家就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昨天是我不在府上,否则岂能容你耀武扬威。”
许靖央闻言,啧的一声。
她面上充满不屑的神情,刺激着许鸣铮的心防。
“怎么,你以为我吓唬你?我警告你许靖央,你回家可以,但是你不许再让柔姐姐受丁点委屈。”
他抱臂,命令一般:“从今天开始你在这个家里,夹起尾巴做人,别给爹爹母亲添麻烦,否则,休怪我对你动手。”
“就凭你?”许靖央持勺喝粥,面不改色。
许鸣铮彻底被激怒,一张气血方刚的少年面孔,充满阴森的怒火。
“害人精,你果真猖狂!”说罢,他抬拳就扫来。
许靖央根本不躲,只轻轻一抬胳膊,便挡住他奋力一击。
随后,她借力打力,一拳抵在许鸣铮手背上,竟将他打得连连倒退,后腰撞在凸起的柜角上,瞬间疼出冷汗!
许靖央拿帕擦拭唇角:“太慢了,你这副身手,怎么进的巡防司?”
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许鸣铮气红了眼,劈手拔出腰间佩剑,就朝许靖央刺来。
他招招狠辣,专攻心房和腹部位置。
许靖央不慌不忙,起身躲避,借着圆桌的优势,让许鸣铮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许鸣铮急了:“懦弱!有本事过来,我们真功夫比一比!”
许靖央不理会他的叫嚣,伸手一扯,桌布被顺势带下。
让人惊讶的是,原本放在桌布上的那些碗碟,竟好好地又落了回去。
许靖央将桌布抛手甩了出去,犹如一张网,兜头罩住许鸣铮。
他拼命挣扎,但,还没等挣脱,就被许靖央裹成了一个蚕蛹。
许靖央毫不客气,拳头如雨点般,击打在许鸣铮腹部,只用了五分力道。
打了七八下,她才收手,许鸣铮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害人精!你敢打我,爹爹母亲不会放过你!”他声嘶力竭。
许靖央垂眸站在他面前,低声嘲弄,似漫不经心的语调:“就你这样的能耐,放在军营里,是当沙包的命。”
许鸣铮瞪大眼睛。
“你,你竟敢恃功自傲?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当初若不是我岁数小,轮不到你替父从军,拿了九世功勋的人也只会是我!”
竹影吓得脸色发白,扑上前,用帕子堵了他的嘴。
许靖央赞许地看她一眼:“把他扔出去。”
竹影连拖带拽,把许鸣铮弄去了院子里。
不一会,院子门口接二连三进来两三个小厮,将嘴里骂骂咧咧的许鸣铮扛走了。
竹影放下帘子,有些紧张:“大小姐,老爷和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许靖央已经坐回了位置上,慢吞吞地喝粥。
“不急,我等他们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当然要一件件做。
她却发现,自己手在发抖,勺子都拿不稳了。
许靖央摊开手掌,望着微颤的指尖。
方才,好想就那么杀了他。
她杀意太盛了,刚刚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要了许鸣铮的性命。
否则那根筷子,不是钉入门框里,而是插进许鸣铮的头颅内。
她从不失手,除非她手下留情。
许靖央攥紧指尖,长舒一口气。
不急,慢慢来,就让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上辈子她回家以后,许鸣铮也口口声声骂她是害人精。
起初她不明白,明明十四岁那年离家时,还会哭着喊舍不得姐姐的亲弟弟,怎么就如此憎恶她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许柔筝总跟许鸣铮说,他不如姐姐。
若他争气,还有许靖央什么事?
许柔筝树起对立,在许鸣铮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攀比的种子。
许靖央的功劳越高,在许鸣铮那儿,她就越可恨。
恨她是一座无法越过的高山,恨她给全家人带来了功劳,恨她身为女儿身却比他出色。
竹影去拔筷子,双手一起使劲,脸都憋得通红了,才将那钉入门框的筷子拔下来。
吃过饭,许靖央平心静气去练字。
练字能修心忍性,她这一身杀伐气太重,要学会内收和隐忍,徐徐图之,方为用兵上策。
快晌午的时候,许夫人那边来人传话。
“大小姐,老爷夫人让您去主院。”
竹影回头看了一眼桌子边的许靖央,她仍在练字,充耳不闻窗外事。
一炷香后,方才那个小丫鬟又来请了。
这次她哭哭啼啼地跪在门口:“大小姐,老爷夫人说,让您过去,您就去一趟吧,若是奴婢还没有将您请过去,老爷会扒了奴婢的皮!”
门帘掀起,许靖央穿着淡青色的衣裙,清冷地立在门口。
“你叫什么?”
“奴婢夏早......”
许靖央记得这个名字,夏早是许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
上辈子许靖央抵死不嫁去幽州,府中下人们议论此事时,这个小丫头曾站在许靖央的立场,帮她说过话。
后来传入了许柔筝的耳朵里,没过几日夏早就不明不白地死在水井里。
许靖央让竹影将夏早扶起来,转而朝主院走去。
夏早擦去泪水,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大小姐,二少爷吐血,老爷气得摔了茶盏,您一定别跟老爷顶嘴。”
许靖央没说话。
进了主院,屏风后传来许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难道是来讨债的灾星,我们全家何曾愧对她,竟让她对铮哥儿下手这么狠!”
威国公的声音响起:“一会她来,我打断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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