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杨德才捏着那封未拆的信笺,信纸边缘被冷汗洇出深色褶皱。
苏瑾被带走时眼底的哀求和惊雷在他耳畔交织,恍惚间竟听见她往日抚琴时指尖划过琴弦的轻响,混着窗外滂沱雨声,在寂静的书房里荡出诡异的回响。
暗格里的砒霜瓷瓶泛着幽蓝冷光,与手中信封形成刺目对照。
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的他刚接手家族绸缎庄,在一场商界宴会上偶遇苏瑾。
她身着月白襦裙,鬓边斜插一支玉簪,发间萦绕着淡淡茉莉香,温婉气质瞬间俘获了他的心。
得知苏家败落,他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迎娶苏瑾,满心以为能与她携手共度一生。
然而,随着事业版图不断扩张,他逐渐被商海的腥风血雨裹挟,与苏瑾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去年那场灾难性的棉纱交易,他才惊觉一切都变了。
如今回想,苏瑾提出分手时,眼中似有难言之隐,可他当时满心都是事业失败的颓唐,竟忽略了那些细微的异样。
杨德才缓缓拆开信封,泛黄的信纸上墨迹晕染,像是被泪水浸泡过。
“德才,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已对我恨之入骨。
但请相信,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字迹潦草凌乱,透露出写信人当时的慌乱与痛苦。
信中详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苏瑾的父亲曾欠下约翰逊巨额债务,为了保护家人,她被迫成为约翰逊安插在杨德才身边的眼线。
“五年前在苏州,我本想向你坦白一切,却发现约翰逊派人监视。
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选择离开……”杨德才的手指重重砸在檀木书桌上,震落的砚台墨汁在地上蜿蜒成狰狞的蛛网。
回忆如利刃,狠狠剜着他的心。
难怪那时她从苏州回来后,总是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愧疚。
突然,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杨德才快步下楼,只见管家小洪面色惨白地站在客厅中央,脚边是一地青花瓷碎片。
“老爷,巡捕房传来消息,苏小姐……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小洪声音发颤,仿佛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杨德才心上。
他踉跄着扶住门框,鼻腔里突然涌入苏瑾常用的茉莉香粉气息,恍惚间竟以为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