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初春。
阳春三月,烟波画桥,街肆上车水马龙,人群摩肩接踵。
汴河岸边。
陈宁望着手中的三两白银,正在长吁短叹。
好消息,他穿越了。
坏消息,他穿越到北宋末年。
好消息,他有个娘子。
坏消息,他娘子才过门的时候染病死了。
好消息,娘子死后,她貌美的姐姐来投奔自己同居。
坏消息,他的前身半个月前参加宴会,睡了一名姑娘。
好消息,姑娘不是他貌美的大姨子。
真是冰火七重天啊!
陈宁现在已经无语的不知该说什么了,睡了的那名姑娘这半个月还在和这骚包保持书信联络。
陈宁当即就打算掐断这场露水姻缘,并且自告奋勇的要给对方三两白银作为炮务费。
他本是汴京的一名穷书生,人穷多作怪,都那么穷了,还管不住大雀儿,真令人头皮发麻。
今日出来的炮务费,还是他问大姨子开口要的,他骗了大姨子说自己要买科考书,没钱,大姨子二话不说,便将存着的嫁妆钱给了自己。
书信上两人约定,今日在汴河岸边见面详聊。
……
北宋,元符三年,汴京。
汴河岸边。
一名淡蓝罗裙白色连襟的女子手持圆扇倚在卞桥河堤。
大宋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正在等待太学生赵明诚。
一个月前,李清照在一场词会中,认识了太学生赵明诚。
赵明诚对李清照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她其实不怎么看得上赵明诚,但李清照的父亲却极力撮合她与赵明诚。
原因无他,因为赵明诚的父亲是当朝吏部侍郎,李清照的父亲想要一个政治联姻。
于是今日就逼着女儿李清照出来约会赵明诚了。
……
“白色衣衫,蓝色罗裙,就是她了!”
陈宁硬着头皮朝李清照走了过去,轻唤道:“姑娘。”
李清照疑惑的看了一眼陈宁,皮肤白皙,面色俊朗,身材高挑,但粗布麻衫,略显窘迫穷困。
她并没有理会陈宁,双眸依旧在四处张望,却迟迟不见赵明诚前来赴约。
陈宁也在打量着李清照,柳眉粉黛,瓜子脸,肌肤白皙,吹弹可破,典型的大美人。
他忽然有些犹豫了,他做出的割袍断义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继续白嫖……白嫖也不行啊!这不是耽误自己科考吗?
万一家中大姨子知道我对不起她妹妹,可咋办?
陈宁想死的心都有了。
三日前穿越到北宋末年,他本是个读书人,有了家室,可惜娘子才过门,便染重疾去世。
娘家人本是经商,却因罪被抓流放南疆,只留一名长女,也就是自己的大姨子投奔了自己。
读书人嘛,都风流,陈宁的前身也是,几日前去参加个文人集宴,骚包之下睡了一名良家女。
两人通了几次信后,陈宁就穿越来了。
他在汴京的经济情况并不怎么好,可以说很糟糕,他没有柳永的命,却得了柳永的病。
天天喜欢夜宿青楼,汴京的大小青楼可都是销金窟。
人家柳永可以白嫖,不但能白嫖,姑娘们还会争相给柳永送钱花。
他这是……纯纯的大怨种啊!穷就算了,还踏马浪的飞起!
动不动就在青楼打赏姑娘钱,时不时就会慷慨替好友同窗买单。
陈宁的父母本是汴京的商人,不过早早就过世了,给他留下一些遗产,也被他花的差不多了。
陈宁的父母活着的时候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商贾女,只是可惜,娘子过门不久,也染病过世了。
后来对方家中因贡品案被牵连,父母做罪,本来其长女要被充教坊司,幸好对方家中用钱摆平了,才让长女幸免于难。
于是后来长女就投奔了汴京的小叔子,也就是陈宁。
现在陈宁和大姨子同居在汴京的一处宅院内。
他自己的钱已经被他浪完了,旋即就想办法搞大姨子,的钱。
上次去参加文人集会的钱还是问大姨子要的。
这种情况下,陈宁若是还不将过去给彻底断了,还在吸大姨子的血,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太没有道德了?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和彻底做个了断!
第一剑,斩断过往全部露水姻缘!
以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即便站在他面前的俏娘子是那么温婉动人,他也不得不做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了!
陈宁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看着李清照,道:“姑娘!对不起!”
李清照:?
陈宁:“那段孽缘,是我不对,我检讨,我反思!”
李清照:?
陈宁:“我知道我这么做,会伤害你,但我有苦衷,希望姑娘理解!”
李清照:?
哪里来的智障啊,他在干啥啊?我们认识吗?
还有,谁和你有姻缘?你谁啊?
陈宁:“在下决意改过自新,日后醉心科举,不会在理会红尘事!”
李清照嘴角抽了抽。
陈宁:“所以,总之,那晚是我不对!”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我……不该睡你!”
李清照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陈宁:“这是三两纹银,姑娘不嫌弃就收下,我们都和过往好好道别,何如?”
“若是姑娘再不嫌弃,不妨我们再拥抱一下,做个最后的道别吧,何如?”
三两纹银,不能白给啊。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了,娇喝道:“负心汉!人渣!无耻!登徒子!败类!”
“清照。”
旁边,一儒生模样的哥们,呆呆的张开嘴巴,惊愕的看着陈宁和李清照。
李清照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就站着的赵明诚赵公子。
她呆怔了一下,刚才发疯的模样不在,变成了那个历史上温婉的千古第一才女,捋着胸前秀发,问道:“赵公子,你何时来的?”
赵明诚期期艾艾的道:“从他说睡你那一刻。”
李清照:“……”
她俊秀的脸唰的就红了,气急败坏的道:“我不认识他!”
卧槽!
陈宁虎躯一颤,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呆怔的看着一旁的哥们,只觉他头上散发绿油油的亮光。
陈宁当即道:“对!”
“我不认识她。”
“别误会。”
“我们是清白的!”
等等!他叫她什么?清照?哪个清照?
易安居士——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