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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筹备

发表时间: 2022-12-26

“娘娘,皇上不过来了。”

“皇上去了景仁宫!”

颂芝低眉顺眼的站在华妃身后,嗓音轻轻的,深怕眼前这人一恼,把自己当成了靶子。

周宁海弯着腰缩在地上,不敢吱声。

“啪!”

年世兰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碗上,明艳的脸随即就皱了起来。

“今儿又不是十五!”

她眉间一凌,一股子狠戾就出来,皇后那个老妇,自个儿身子不利索还勾着皇上不让他来翊坤宫。

贱人!

“娘娘,左右不过这一回,皇上的心还在您这儿的,这个月去那边也不过两会,还是为着选秀的事儿。”

颂芝大着胆子给年世兰捏捏肩膀,一边轻言细语的说道。

好歹她是年世兰的陪嫁丫鬟,说的话这位主儿多少会听一些。

“选秀,都是些什么人?”

年世兰眼睛泛酸,提到选秀,她挥退颂芝,拿着玉箸开始进食。

周宁海悄摸抬眼瞅了一眼年世兰的表情,见她平缓些才道

:“满军旗的有博尔济吉特一位,富察家的一位,方大人家的一位。”

“方大人?”

年世兰凝眉,那位方大人?

博尔济吉特是为了满蒙一家亲才选进宫做吉祥物的,不足为惧。

富察氏是大族,合该有一位进宫。

“方大人家的这位才十四岁,一团孩子气。娘娘。”

年世兰点点头,才十四岁,到侍寝还有好几年呢!

“汉军旗的沈自山大人嫡女沈眉庄,安比槐之女安陵容,还有两位偏远地区的县城之女。”

“皇上说以后先不选秀了,以免铺张浪费。”

年世兰点点头,也就是说这回进宫的人也不多,每三年选一次,下一次的不选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新人也没得家世压过自己的,想来,皇上还是最宠自己的。

心里舒畅了,吃得就开怀了些。

颂芝和周宁海见年世兰安心了,松了口气,就怕新人进宫触了她的霉头。

“皇上,这是炖了许久的老鸭汤,您最爱的!”

宜修穿了身红色的牡丹旗装,头上只簪了一支大拉翅和几根金簪,端得雍容华贵,一改平日的素净。

胤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皇后今日气色不错。”

宜修笑了笑,最近让章弥调理身子,脸色是红润了不少。

没有了上辈子的抑郁不忿,她看起来是沉稳大气多了。

“想到新进宫的几位妹妹,宫里又热闹了,心情舒畅,皇上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夸人嘛,谁不会?

让她奇怪的是甄嬛居然没有入宫,不过她不入宫也挺好的。

虽然会少很多乐子,但是看不见那张脸,心情总会舒畅许多。

“哈哈,朕是心情不错,这个菜味道好,你也多吃点。”

胤禛乐呵呵的笑出声,拿起筷子亲自给宜修夹了菜,多喝了几碗老鸭汤。

宜修冷眼瞧着,没说话,老祖宗的规矩食不过三,可她对这人不爱了,自然由着他去。

也就没有了上辈子摔筷子走人给她下脸子的事发生。

看着碗里的菜,她扬起嘴角夹进口。

你看,上辈子对他事事关心,也不见得他对自己多在意,现在呢?

“皇上,臣妾见您喝了好几碗汤。”

宜修笑眯眯的说道,话音还没落,胤禛的脸已经拉了下来。

“臣妾也吃了不少,皇上陪臣妾散散步消消食如何?”

宜修面不改色的说完,心里有几分酸涩又看戏般见那人的脸跟变色龙一样缓和了!

她那会这么好心,也不过是自己吃多了,找个人一起溜溜圈。

胤禛心里舒服了,皇后好歹不会那么不懂眼色了,还以为她会提醒自己食不过三的规矩。

每次过来,就说规矩规矩,烦不胜烦。

叫人撤了食,两人手拉着手在屋里慢吞吞的磨了几圈。

胤禛肚子松快了,对宜修的态度就温和了许多。

“皇上,今日请您过来,是准备给新进宫的几位妹妹什么位份,臣妾理了个章程,还得您瞧瞧。”

两人边走边说话,有了几分凡间夫妻的模样。

“你做事朕放心,你且道来,朕也随便听听。”

胤禛沉吟一下,沉着嗓音说道。

宜修隐秘的翻了个白眼,说我办事放心,你倒是别问啊!

“满军旗的两位贵人,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

胤禛点点头,博尔济吉特是科尔沁那边的,位份不能給低了。

富察是大族应如此。

“沈自山大人的嫡女沈眉庄端庄大方,颇有几分有当年敬嫔的风范,也是贵人。”

“还有个方淳意,还是个小团子十四岁,封常在。”

“松阳县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出身不高,封了答应。”

胤禛点点头,心里对皇后这般安排格外满意。

“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倒是娴静文雅,答应位份是低了些,给个封号吧!”

胤禛突然想到安陵容那副柔弱无骨的身姿,随便提了一句。

“那便叫内务府拟个封号选选。”

宜修挑眉,皇上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比起上辈子的甄嬛,这个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各自去洗漱,胤禛回来的时候,皇后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宜修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骨极佳的美人,跟年世兰比起来不遑多让。

此时也是温婉典雅的美人。

胤禛瞧着瞧着来了兴致。

这厢安陵容来到客栈,掌柜的正打算把他们的行李扔出去。

因为他们手里没有银子可使,到今日为止已经山穷水尽。

安陵容上去拦着,被那胆大妄为的掌柜一个推攮,后脑勺撞在客栈的柱子上,差点没晕死过去。

一股子戾气从胸口喷出来,安陵容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厉喝:

“放肆,掌柜的,你不是不知道如今秀女选秀在即,你这般作态倒也不怕得罪了人,吃了挂落。”

安陵容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传旨的太监就要来了。

她不该与这人发生口角。

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了萧姨娘一跳。

安陵容是注定要进宫的,只能借着筏子教训教训这般作贱自己的奴才。

“哟,瞧您说这话,那你把钱结清了就行了呗!”

那掌柜的被虎了一跳,语气软了下来。

天子脚下是没见过如此寒酸的秀女,他惯来眼高于顶,对安陵容不假辞色很是正常。

心里也犯嘀咕,这样的秀女能入天家的眼吗?

萧姨娘和安陵容见安静下来,两人掏出身上的余钱凑合凑合,把钱结清了!

这样子的做派更让掌柜的一脑子狐疑。

走出客栈,两人面面相觑,现在没住处了,手里也没余钱,安陵容翻了翻包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她娘给她的衣服拿了出来。

安陵容的母亲是松阳县出名的绣娘,一手双面绣更是卖到天家。

这幅旗装是她熬夜绣出来给她做嫁妆的。

面料也是好面料,虽比不上京城这边的,却也不错了。

安陵容忍着不舍叫萧姨娘拿了出来卖去,换些银钱傍身。

等萧姨娘离开后,叫她在客栈门口等着,很快就回来。

她脸上戴了面纱,既然进宫了,就不便抛头露面。

刚刚撞了后脑,她感觉隐隐作痛,脑海中闪过一些陌生的片段。

一个女人穿着宫装走过的一生,安陵容一脑门的冷汗,口里泛着苦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