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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96之枭雄父子

东部肥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南在经历一场车祸后,意外重生,回到了1996年初,那个国有企业,集体企业纷纷破产,职工下岗的年代;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江南帮着父亲江东平规避了一场栽赃陷害,避免了被辞退的命运;随着江东平走上了更高的工作岗位,他着手扭转单位的困境,带领单位重新回到正轨;而江南,因为自己的记忆,开创了一番自己的事业,积极吸纳下岗职工;父子两个,用不同的方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主角:   更新:2022-11-15 05: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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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1996之枭雄父子》,由网络作家“东部肥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南在经历一场车祸后,意外重生,回到了1996年初,那个国有企业,集体企业纷纷破产,职工下岗的年代;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江南帮着父亲江东平规避了一场栽赃陷害,避免了被辞退的命运;随着江东平走上了更高的工作岗位,他着手扭转单位的困境,带领单位重新回到正轨;而江南,因为自己的记忆,开创了一番自己的事业,积极吸纳下岗职工;父子两个,用不同的方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重生1996之枭雄父子》精彩片段

“儿子,妈上班去了,早饭在锅里。”江南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门外有人喊他。

被窝里很暖和,江南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我妈?我妈不是早已经退休了。”江南一惊,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陈旧的房间,江南此刻正躺在木床上,放眼望去,白墙,老式的三合板吊顶,窗前有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书籍试卷。

江南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有点违和,这不是爸妈单位宿舍吗,江南记得初中毕业那年就搬离了这里,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江南的爸妈都是小川县大东镇供销社的职工,爸爸江东平是供销社的副主任,妈妈徐长英是供销社附属食品厂的质检员,两个人都来自农村,在镇上没有房子,一直住在单位的宿舍。

江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咝”,这不是做梦,不光疼,还有点冷。

江南穿上衣服,推开房门,这会儿才七点四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江南记得,父母单位都是七点半上班的,而不是城市里的八点半,再看墙上的日历,1996年,1月27日,农历腊月初八。

“1996年?”

江南吓得惊呼一声,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冲进卫生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只见镜子里是一个少年的年轻面孔,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江南努力回忆,他本是工地的一枚施工狗,是在工地打完混凝土后,夜里十一点,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回家,绿灯时通过一个十字路口,侧面驶来一辆闯红灯的渣土车……

“完了,我重生了!”江南终于确定。

锅里还有妈妈给他留的大米粥和煮鸡蛋,桌上还有一碟咸菜,和前世一样。

吃完早饭,江南顺手把桌子收拾了,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前世自己出事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还在深城租房住,有一辆他最喜欢的小摩托,还有一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女朋友……算了,前世也没什么留恋的,既然重新活一回,那就重新来过吧。

不过为毛回到1996年呢,我还在上初二啊,天啊,我还要再上一遍初三,还要再经历三年高考,江南无比地郁闷。

“小江在家吗?”有人敲门。

江南打开门,门外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小伙子,有点面熟,手里还提着一堆礼盒。

“你有什么事吗?”江南问道,并没有让他进来。

“小江,我是办公室的吴森啊。”吴森笑着说。

江南看着面前的青年,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来,前世就是这一年,吴森借口给各家送单位发的年货,在给江南家的年货里夹了高档的香烟和白酒,随后就有职工举报老爸江东平利用职务之便腐败,副主任张志洲立马带人来了江东平的家里。

这件事给江东平带来了很坏的影响,后来单位改制,本来江东平是要接任一把手的,但因为这件事情,江东平从单位买断,自谋职业,一生坎坷。

江南发愣的功夫,已经有职工停下来往这边看过来。

想到这里,江南大声地说道:“吴哥,你这是干什么,我爸爸交代了,不管谁带东西来,都不让进门。”

吴森:“小江,这是年……”

江南接着大声说道:“过年我们也不收礼,你拿回去吧,我知道你想以2000块钱的价格买单位旧车,但这件事情我爸爸真的做不了主。”

前世的时候,吴森坑了江东平,副主任张志洲便以2000元的价格,将单位的那台旧皮卡卖给了他。

江南怕他继续纠缠,毫不留情地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吴森听江南这么说,脸一下子就黑了,露出凶狠的神色。

江南冷冷地盯着他,小声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张志洲想坑我爸,你回去告诉张志洲,食品厂采购锅炉的时候,他吃了三万块钱回扣,你也拿了两千,我私下提醒你,上次审计的来的时候,都已经知道了,你等着接受调查吧。”

吴森一听冷汗都下来了:“小江,你听我说……”

“不送。”江南说完,用力把门拍上。

吴森呆呆地站在门口,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这哪里是十几岁的孩子啊,那眼神……

1996年,距今20多年前,很多人和事,他都有点模糊,甚至是说话的方式,生活的习惯,都有很多的不同,看来先得熟悉一下这个年代。

吴森走后,江南坐在家里胡思乱想,却听见外面有人喊他。

“江南,江南,江南……”

江南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发小王四海,打开门没好气地说道:“别喊了,进来。”

王四海是江南的初中同学,他爸也是供销社职工,住在单位宿舍。

此刻王四海站在门口,梳着齐整的中分,油光发亮,身上厚厚的黑布棉袄,外加一副圆圈小眼镜,妥妥的汉奸样,看见江南出来,一脸坏笑地说,“不进去了,咱们出去遛遛啊?”

江南根本没有领会王四海的意思,想也不想的便做了甩扇子的动作:“给本少爷带路。”

王四海则贱兮兮的弓着腰,一脸谄笑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少爷,这边请。”

两个人在单位大院晃晃悠悠地走着,江南边走边看。

布满青苔印的青砖路,清扫得干干净净,成排的红砖瓦房,修剪得整齐的树木,以及穿着这个时代服装的单位职工,来来往往,一切都是当年的样子,表面生机勃勃,底下却又危机四伏。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王四海歪着脑袋,问道。

江南回忆了一番,1996年,他在上初二,期末考试好像考得还行,班里第五名,为此他爸还专门从县城里给他买了过年的新衣服,王四海就比较惨了,考了班级二十一。

江南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嘚瑟道:“班级前五肯定是没问题,我看你印堂发黑,你要惨了。”

王四海有点沮丧道:“我知道,我估计要体会父爱了。”

王四海的爸爸对他的要求是,考进班级前十名就算过关,否则就是一顿竹板炒肉,并把这种棍棒教育称之为“父爱”。

“恩,沉痛的父爱。”江南笑着说。

“唉,你不要这样,我心情很沉痛的。”王四海不满的道,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咱们供销社的升学神话,要毁在我们这一届了。”

说起来奇怪,整个大东镇,中考升学率最高的地方竟然是供销社,先不说供销社每年都有三两个孩子参加中考,而且几乎都能考上县一中,便是高考,重点大学每年也能考一两个,就连镇长都私下说过:供销社是不是他妈风水好,咱们镇政府的衙内,没一个争气的。

这种情况下,偶尔有落榜的,父母在单位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供销社的孩子一上初中,父母便集体患上了中考焦虑症,生怕孩子考不上一中,给自己丢人。

王四海的爸爸就是典型的焦虑症后期患者,以至于他常常把自己的父爱浓缩成精华,借用板子这种介质,把它深深的烙在王四海的屁股上,让王四海撕心裂肺地感受到这种刻骨铭心的父爱。

江南的成绩一般,虽然江东平也有焦虑,不过明显属于轻度的,所以江南倒也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压力。

不过前世的情况是,江南那一届,供销社的几个孩子都考上了县一中,连王四海,都压着线过关了。

江南拍了拍王四海的肩膀,道:“是毁在你手里,你每天请哥吃一碗馄饨,哥保你明年妥妥考上县一中,走,今天先来一顿。”

王四海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十块钱买的高档电子表,说道:“行,时间还早,咱们去徐晓芬家吃小馄饨。”

徐晓芬和江南也是发小,并且是同班同学,她爸爸是供销社的会计,妈妈在镇上开了一个馄饨店,味道十分正宗。

后世江南在城里,最惦记的就是徐晓芬家的这碗小馄饨。

“江南,等等我。”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江南和王四海同时转头,只见徐晓芬远远地跑过来。

“江南想去你家吃小馄饨。”王四海一边笑着说,一边偷偷瞄了一眼江南。

“恩。”江南点点头,表示承认。

“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呢,走吧。”徐晓芬看着江南,高兴地说。


徐晓芬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柔柔弱弱,典型的南方妹子,就是眼神看上去有点呆,看上去萌萌的,这可能也是一个特点吧。

从前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王四海总说她喜欢江南,徐晓芬总是小脸一红,偷偷看着江南,不再说话。

江南则小脸一黑,王四海一看两人的脸色,便哈哈大笑,然后就是被江南一顿痛扁。

三人晃晃悠悠来到馄饨店,店门口砌有一口大灶,锅里煮着馄饨,雾气腾腾,徐晓芬的妈妈王霞站在锅台前忙碌着。

三人站在店门口往店里一看,都呆住了。

店里坐满了人,徐晓芬看了一眼旁边皱着眉头地江南,暗暗有点着急。

“妈,怎么这么多人?”徐晓芬皱着眉头说道。

“你这孩子,生意好你还不乐意。”王霞看见自己的女儿,一脸的宠爱说道,转头又和江南和王四海打招呼:“江南,四海,你们也来了,稍等一会,一会阿姨给你们煮小馄饨吃。”

“阿姨好!阿姨您不用管我们,您先忙。”江南笑着打招呼。

“阿姨,您忙着,我们不吃了,我们还有事。”王四海拉着江南说道,还一个劲地给江南使眼色。

“四海,你有啥事啊,吃完再走呗。”江南不明所以的说道。

“去晚了就没机子了。”王四海凑过来小声地说道。

江南这才明白,王四海是想拉他去打游戏,只是作为一个灵魂快四十的中年大叔,前世各种电脑游戏早已经玩遍,对这个年代的游戏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个年代的游戏机跟前世游戏厅的游戏机看着差不多,不过没有那么高档,画面也很差。

一个高大机器,里面镶嵌着一个显像管的屏幕,屏幕前面是两套操作摇杆和按钮,镶嵌在木板里,两个小孩坐在长条板凳上,使劲地拍着按钮,疯狂地摇着摇杆,嘴里还喊着大招口令:“烤油饼……”

“没机器就没机器吧,小馄饨才是真爱,我今天就想吃一碗小馄饨。”江南拉住想跑的王四海。

王四海瘪了瘪嘴,低声说道:“徐晓芬才是你真爱。”

徐晓芬顿时小脸一红。

江南瞪了他一眼,“去端馄饨。”

王四海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屁颠颠的去端馄饨。

徐晓芬看了一眼江南,小声说:“不用,不用。”

吃了两碗小馄饨,江南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他本来已经吃过早饭,这会撑得不行。

小馄饨一块钱一碗,王四海吃了一碗,于是数出三块钱,起身去找王霞结账,王阿姨笑着接了过去,完全忽视了徐晓芬幽怨的眼神。

徐晓芬见她妈没理她,撅着小嘴,走到王霞身边,从放钱的小桶里拿了一张五块钱,说道:“妈,我零花钱没了,拿五块钱。”也不等她妈同意,转身追着已经出了店门的江南两人去了。

王霞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女儿果然外向,感慨一番便继续煮馄饨。

王四海闹着要去打游戏,江南只好随着他,徐晓芬则橡皮糖一般默默地跟着两人。

王四海难得没有嘴欠,倒是给徐晓芬省去了不少的尴尬。

游戏机厅里果然挤满了小男孩,这会期末考试结束,成绩还没下来,没有寒假作业,正是烤油饼的好时候。

王四海习惯性地换了两块钱游戏币,正打算分江南一大半,却见江南摆摆手道:“没钱,不玩。”

王四海顿时幽怨地说:“哥,从来也没让你花过钱好吗。”

前世都是王四海买游戏币的,并且每次都分给江南一大半,想到这里,江南尴尬地笑了笑,道:“你玩吧,我玩得不好,没几分钟就浪费了。”

徐晓芬掏出五块钱递给江南,一脸鼓励地说:“玩得不好没事,我有五块,够你玩一个上午了。”

江南看着眼神呆呆的徐晓芬,心里有点感动,脱口而出道:“老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完了,说秃噜嘴了,东北口音都飚出来了。

游戏厅老板比较会做生意,如果通关,可以再领一个币,这确实吸引了不少小孩子,越是到最后关头BOSS,越是前赴后继的投币,争取通关。

王四海在前面烤油饼,江南和徐晓芬就坐在旁边的板凳上当围观群众。

从游戏厅出来,才十点多,时间还早,三人便在镇上漫无目的的逛着。

王四海忧心明天即将出来的期末考试成绩,不想回家。

江南则对这个年代的一切都很新鲜,想到处看看,也不想回家。

徐晓芬跟着江南,江南还没回家,她回家干什么。

路过镇上唯一的文具店,江南提出进去转转,徐晓芬一脸赞同,王四海一脸疑惑。

作为供销社子弟,三人都不用买文具,供销社有自己的文具专柜,作为职工子女福利,单位每个新学期都会给孩子发一些书包文具,况且大家的父母都是干部,每个月的会发不少文具。

王四海没什么要买的,站在店里发呆,徐晓芬低头认真地挑着发卡,江南则饶有兴趣地在店里这看看,那看看,木头框架的玻璃柜台,木头的货架子,太有年代感了。

江南看着柜台里的售卖的盗版磁带,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96年,这会还没有流行后世CD机,更不用说MP3,手机之类的。

这个年代的乡下几乎没有正版磁带售卖,而且没有个人专辑,一张磁杂七杂八什么歌都有。

江南这边看着,那边徐晓芬已经看好了发卡,掏出五块钱结账。

店老板皱着眉头,说道:“姑娘,没有零钱吗?就三毛。”

江南的手插在棉袄的兜里,正不自觉地拨弄着几个钢镚,也没多想,掏出来就递给了店老板,店老板笑着就接了过去。

徐晓芬小脸一红,低声道:“你要送我发卡吗?”

江南一愣,这二货,我只是替你付了个钱而已。

王四海忙凑过来笑着说道:“这还不明显吗,你看江南什么时候给我花过一分钱?”

江南白了他一眼,又从兜里掏出一毛钱,“老板,给他来两个泡泡糖。”

出了文具店,江南在前面漫无目的走着,徐晓芬跟在江南后面把玩她的发卡,王四海落在最后使劲地嚼着泡泡糖,边嚼边冲前面的两人做鬼脸。

“哈哈哈,你们三个好傻,像小学生似的,排着这么整齐的队,这是刚放学吗?”一阵银铃般笑声传来。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金贝贝站在后面笑得前俯后仰。

三个人都愣住了,江南看着眼前的金贝贝,此时的她小脸还很稚气,不像前世长大后,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总是一身职业装,从里到外透露着干练,妥妥的职场女精英。

徐晓芬一脸不解的看着金贝贝,表情仿佛在说:这好笑吗?我怎么get不到这个点。

王四海似笑非笑地看着金贝贝,用一句话秒杀了她:“江南刚给徐晓芬买了两个发卡。”

金贝贝小脸顿时就垮了,看了一眼徐晓芬手里的发卡,说道:“哼,你们三个就闲逛吧,我回家看书去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王四海掏出剩下的一个泡泡糖,“金贝贝,泡泡糖吃不吃?”

金贝贝一脸鄙视:“幼稚,多大人了还吃泡泡糖。”

王四海缓缓说道:“江南买的。”

金贝贝愣了一下,扎心了,当下一把夺过,飞也似地跑了。

“什么人啊,抢我泡泡糖。”王四海絮絮叨叨,一回头,江南杀人似的目光看过来。

王四海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走,还不时回头说:“我先回家了,我爸爸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江南看着一骑绝尘而去的王四海,喊道:“四海,下午约不约……不是,下午来找我。”

说完江南也觉得不妥,这个年代好像还不流行这个词,当下偷偷地看了一眼徐晓芬。

徐晓芬看见江南看过来,以为江南询问她,顿时小脸一红:“约……”

江南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徐长英中午在厂里吃饭,不回家。

平常中午都是江东平做饭,现在江南放假了,江东平彻底放飞自我,把儿子给忘了。

江南回到家,家里没人,厨房里冷锅冷灶。

江南回想前世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左思右想,没有什么头绪,决定去王四海家蹭饭。

供销社的宿舍很多,分布在大院的各个区域,江南家在大院的东北的一个小院,属于领导家属区,目前只住着江南一户人家。

王四海家在大院的西边,住的是开放式的二层小楼,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

时间还早,江南走得不急不缓。

“大侄子,都饭点了,干什么去啊?”

江南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原来金贝贝的爸爸金贵。

供销社里要说谁和江东平关系最好,大家都会说是金贵。

江东平大学毕业之后,在农村中学做过一年的代课教师,和金贵成了同事。

金贵高中毕业以后就做了代课教师,后来供销社招工,他便和江东平一同考的供销社,并且都考上了。

“金叔叔好,我去找王四海玩。”江南笑着说道。

“走,去叔叔家吃饭,吃完饭再去,我听人说你爸爸今天有事去县里了,家里没人做饭吧。”金贵一把搂过江南,拉着他去了自己家里。

金贝贝坐在桌前,一边用筷子敲着碗,一边嘟囔道:“妈,我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蒋晓梅把煮好的鱼端上桌,顺便拍了一下金贝贝的脑袋,说道:“不许敲碗,你爸爸一会就回来,再说你现在都放假了,晚点吃饭有什么关系。”

“我回来了。”金贵的声音远远传来。

“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饿死了。”金贝贝撒娇道,一回头看见跟在金贵后面的江南,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来了?”金贝贝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蒋晓梅又拍了一下金贝贝的脑袋。

“呵呵,我来蹭饭。”江南讪讪笑道。

“蹭饭?什么蹭饭?”金贝贝没听过这个词。

江南这才想起来,老家人不这么说话。

“就是厚着脸皮来你家吃饭。”江南解释道。

“大侄子,这话就见外了,我是看着你长大了,就算你天天来叔叔这吃饭,叔叔都欢迎。”金贵顿时不乐意了。

“呵呵,叔叔,我就是解释一下什么叫蹭饭。”江南笑着说。

“总感觉你怪怪的。”金贝贝撅着小嘴说道。

吃完饭,蒋晓梅收拾了桌子,江南刚打算起身告辞回家,就听金贝贝说道:“爸,给我零花钱?”

金贵很是习惯地从兜里掏出钱,数了两张十块递给金贝贝,“省着点,花到过年。”

金贝贝接过来,又道:“爸,今天才初八,一天一块钱,你得给我二十二。”

金贵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愣了一下,无奈,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皱巴巴地两块钱。

金贝贝接过两块钱,仔细地捋平了,和那二十放在一起,漫不经心的问道:“江南,你有多少零花钱?”

蒋晓梅正色道:“贝贝,咱们家是咱们家,南南家是南南家,每家条件不一样,不能这么比。”

“我就是问一下嘛?”金贝贝扁了扁嘴,不满的说道。

“我没有零花钱。”江南手一摊,老实的说道。

“你胡说。”金贝贝站起来,瞬间化身为名侦探柯南,指着江南激动的说道。

江南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疑惑的望向金贝贝。

金贵和蒋晓梅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丫头发什么疯这是。

“你上午还给徐晓芬买了发卡。”金贝贝看众人都看着她,又缓缓地坐下来指控道。

三人同时看向江南,空气里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当时她没零钱,我兜里刚好有四毛钱硬币,就帮忙付了三毛,剩下一毛给四海买了两个泡泡糖,你不还吃了一个。”江南笑着说。

金贝贝父母又同时转向金贝贝,那眼神分明是在好奇:泡泡糖,什么泡泡糖?

“你为什么没有零花钱?”金贝贝还是不甘心。

“我为什么没有零花钱?是啊,我为什么没有零花钱?”江南自言自语道。

“回去问你爸爸要啊,这么大人了,一点零花钱都没有,难怪在学校都没见你买零食,原来是没钱。”金贝贝一开口,瞬间一万点暴击。

是啊,老子三十多岁……不,十多岁的人了,身上一分钱没有,江南心里想着。

“贝贝,看你这话说得,都给人家江南说迷糊了。”蒋晓梅数落自家女儿。

下午两点,王四海如约而至,不一会徐晓芬也来了,头上还别着上午新买的发卡,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江南旁边。

江南发着呆,正想着如何向老爸要零花钱,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爸,第一次见面就要钱,开不了口啊。

徐晓芬见他发呆,便在后面偷偷地看了一眼王四海,然后指了指江南,问道:“他怎么了?”

王四海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你们有多少零花钱?”江南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徐晓芬和王四海立刻停止了交流,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有多少零花钱?”江南又问了一遍。

王四海小心翼翼地从棉袄内兜里掏出三张五块的,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一张,这才道:“我这里有十块。”

“我口袋里只有五块,家里还有不少,你要多少?”徐晓芬也赶忙把兜里的钱掏出来。

江南看着两边递过来的钱,知道他们想歪了,摇了摇头,道:“你们爸妈会定期给你们零花钱吗?”

王四海抹了抹额头的汗,把钱收了回去,说道:“考不好,一个月三十块,考得好,一个月六十块。”

江南惊讶的问道:“上下弹性这么大吗?”

王四海抹了一把伤心泪,说道:“考的好你就是少爷,笑脸相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考不好你就是小厮,处处碍眼,轻者呵斥,重则打骂。”

江南点点头,说道:“恩,你把你爹的势利眼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人家势利眼看的是钱,你爹看的是分数。”

“哎呀,还是你总结得精辟啊。”王四海缺心眼般的称赞道。

江南没继续搭理他,又转头看向徐晓芬。

“我一个礼拜二十块,如果要还能多给点。”徐晓芬弱弱地说道。

“什么?”王四海不可思议地看向徐晓芬,“简直没天理啊,你爸妈给你零花钱有要求吗?”

“一个礼拜二十很多吗?”徐晓芬一脸呆呆的表情,答非所问。

“食品厂里的普通职工,一个月才四百块多点,你啥也不干,一个月保底八十,你说呢?”王四海问道。

“哦,那他们的工资还真低。”徐晓芬弱弱地说道。

“大姐,是你的零花钱很高好不好?”王四海有点激动了。

“我比你小。”徐晓芬淡淡的说道。

“重点不是年龄。”王四海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江南根本没听见他们在吵什么,默默在心里估算,看来市场行情最低三十,往上还能有点浮动,就跟老爸要五十一个月吧,底线三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的。


下午,一台墨绿色的皮卡从供销社大门开进来,停在办公室的门前。

江东平夹着皮包从车里下来。

今天他是代表乡供销社给县里的老领导送年货去了,老领导很热情,还留他在家里吃了便饭,这会刚刚回来。

老领导是上一任老主任,原来的一把手。

老主任在任时非常喜欢江东平这个年轻人,多有提携。

江东平对老主任也很感恩,所以每年都会代表单位去给老领导拜年。

老主任也没有别的喜好,就是喜欢农村自家榨的菜籽油,腌的大青鱼,这些东西在农村很平常。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喝着茶,想着今天老主任和他说的话,江东平陷入深深的沉思。

“东平回来了?”金贵推门进来,笑呵呵的说道。

“金贵,来,坐会。”江东平招呼道。

“恩,老主任还好吗?”金贵问道。

“还行,身体还那样,就是喝酒不听劝,要不是推脱下午还有事,今天就回不来了。”江东平心不在焉地回道。

“东平,这个……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按说不该我说,但是……”金贵喝了口茶,顿了一下。

“金贵,吞吞吐吐干什么,咱们之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江东平一看金贵真有事,当下也不再胡思乱想,认真的问道。

“也不是我的事,是这样,今天中午饭点,看见大侄子吃饭没个着落,我就把他带回家吃饭了。”金贵说道。

“哦,南南去你家吃饭了,这倒是稀奇,这孩子很内向,以前他怎么也不肯独自去别人家吃饭的。”江东平若有所思道。

“这不是重点,吃饭的时候我们闲聊,南南这么大了,你都不给孩子留点零花钱吗,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别人都有零花钱,你让孩子怎么想。”金贵认真的说道。

“恩,你说的也是,怪我之前也没往这块想,孩子也没提过,你们都是怎么给?”江东平也做了个市场调研。

“我一个月给贝贝三十块钱,一天一块钱,你们家不一样,你忙起来,中午饭都顾不上孩子,应该多给点。”金贵说道。

“恩,你说的对。对了,今天不行了,没买菜,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咱哥俩喝点。”江东平说道。

“这点事不至于请吃饭。”金贵摆摆手推辞道。

“你想太多了兄弟,我有别的事。”江东平也乐了,金贵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金贵看他说得认真,便点头应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南看着坐在身边的爸妈,心里感慨,爸妈真年轻啊,前世他已经和这会的爸妈差不多大了,此刻坐在一起,还真有点怪怪的,不知道说什么。

江东平心里想着事,也没说话,一时间饭桌上气氛有点沉闷。

江南忽然想到零花钱的事,正想着怎么跟爸妈开口,要点零花钱,一番纠结还是开不了口,一时间一筹莫展。

江东平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江南。

江南端着饭碗,一时间呆住了。

“南南,这是你的零花钱,以后我不在家,中午饭你自己解决吧,今天中午爸爸忘了给你做饭了。”江东平歉意的说。

“什么?你中午没给南南做饭?”徐长英瞪着眼睛没好气地说道。

“妈,我在金贵叔家吃了,谢谢爸爸。”江南笑呵呵地接过钱,替他爸爸解释了一句。

徐长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南南,以后爸爸一个月给你一百块钱,省着点花,万一不够,你再找爸爸要。”江东平说完,便端起碗吃饭不再说话。

江南点点头,笑着说:“够了,够了。”

江南想起再过两年供销社经营不善,安排职工下岗的事情,就想提醒一下江东平。

虽然他刚刚替他爸爸解决了送礼危机,但下岗以后,留在岗位上的人也没多少工资,根本不够家庭开销,想到这里他放下碗筷。

“爸,我有点事跟你说。”

“什么事?”江东平转过头问道。

“爸,我觉得咱们供销社卖的东西太贵,竞争不过人家个人的商店,我看新闻上,东北好多国企经营状况都不好,职工发工资都困难,我担心供销社将来也会慢慢变成这种情况。”江南试探性地说。

江东平心里一惊,供销社的经营情况他知道,好在货款可以欠着县供销社的,要是上面把货款都还回去,他们还真的转不动了。

“我估计咱们供销社会改制,改股份制,职工可以买进单位的股票,年底参与分红。”江南又接着说道。

前世的时候乡供销社是在96年8月进行的股份改制,不过改制后经营状况仍然不好,毕竟落后的是管理体制和经营模式。

“不过,我觉得即便改制,经营状况仍然不会好,毕竟咱们供销社的经营成本太高了,还有那么多老职工的养老工资,这也是企业沉重的负担。”

前世改制的时候,江东平就买了四万块钱的股份,这钱基本打水漂了,江南不想这一世的重蹈覆辙。

这会职工的退休工资仍然由原单位发放,虽然只有正式的职工才有,但也是沉重的负担。

“前几年,咱们镇上除了供销社几乎没有多少个体商店,现在个体店开的到处都是,人家的东西比咱们供销社便宜的多,咱们根本竞争不过人家,我觉得我们家得早点考虑出路,不能光等着。”江南接着说。

江东平和徐长英都沉默了,尤其是江东平,今天江南说的话比老主任说的话还要深刻,一时间江东平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作为供销社的二把手,江东平明白单位存在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1992年全面开放市场经济以来,民营商店遍地开花,自己单位的效益却江河日下,加上退休职工的养老负担,早已积重难返,要不是还有一个经营的不错的下属食品厂,供销社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南南,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家里有爸爸呢,你安心学习就好。”江东平只能这样安慰儿子。

可江南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说道:“爸,我也是家里一份子,明年我就要上高中了,家里的负担会更重,我只希望我们家越来越好。”

“今天我去县里看老主任,老主任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年后可能很快会推行承包制,将供销社的各种柜台分别承包给个人,由个人去经营,自负盈亏,供销社只负责收取租金和管理,你说我们家也包一个柜台怎么样?”江东平试着的问道。

徐长英大吃一惊,插话道:“有这一回事?那供销社那么多职工,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承包,那些包不到柜台的职工怎么办?”

“这个目前还没有说法。”江东平皱着眉头说道。

“爸,你是副主任,我猜领导是不能参与柜台承包的,而且我估计将来多余的职工很可能会被精简,一次性买断工龄,全部推向市场,自谋职业。”江南试探着说出未来下岗的情况,不过却没用“下岗”这个词。

江东平吃惊的看着江南,徐长英也是惊得不行。


1月28日是返校领成绩报告书的日子,江南早早起来,同父母一起吃了早饭。

刚吃完早饭,王四海,徐晓芬和金贝贝三个人就已经到自己家门口了,于是江南匆匆穿上外套,跟他们一起出了门。

一路上金贝贝叽叽喳喳,说起年前爸妈会带她去县里买过年衣服的事情。

徐晓芬有一句没一句和她聊着。

江南对去学校有一点好奇和激动,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王四海一声不吭,显然是担心自己的成绩。

“江南,你怎么不说话,这次考砸了吗?”金贝贝大咧咧地问道,也不管别人扎心不扎心。

“你也知道我,对成绩不是那么在意,考不好,下次再努力了。”江南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也是,那不说考试了,过几天去县里,你们家去吗?”金贝贝期待的问道。

徐晓芬也是一脸期待的看向江南。

“我们爸妈不去,要去也是我自己去。”江南想了想,说道。

江南还真的打算去县城看看,毕竟他也想看看1996年的县城是个什么样子,虽说前世他考上了县一中,可县一中在他上高中那一年搬到郊区了,所以县城里,他去的真不多。

“自己去?自己怎么去。”金贝贝又道。

“坐公共汽车去呗,难道走着去。”江南思绪被打断,没好气的说道。

“哦。自己去,好像也不是不行。”金贝贝也没在意,思考着江南说的话。

初二年级在二楼,一、二、三班在楼梯左边,四班、五班在右边。

金贝贝在一班,王四海在三班,徐晓芬和江南在五班。

上到二楼,江南对王四海和金贝贝说:“放学一起回去吗?”

王四海摇了摇头:“我看情况,估计我要在外面玩会,你们先回去吧。”

金贝贝说:“我倒是想和你们一起回去,可你们班主任太磨叽了,不说一个小时我估计都放不了学,我怕我等不了。”

江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金贝贝点点头,转身和王四海离开了。

班主任卢宗仁还没来,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兴奋地聊着天,江南和徐晓芬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

徐晓芬的位置在第一排,她坐下以后才发现,江南还在黑板前发呆呢。

江南实在不记得自己的位置在哪,同桌是谁,此刻正一脸纠结。

他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干脆把心一横,在徐晓芬身边坐了下来。

徐晓芬见江南坐在自己身边,奇怪地看着她。

江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我在你这坐会,之前得罪我的同桌,我怕过去他揍我。”

徐晓芬回头看了一眼教室最后一张桌子,奇怪道:“你哪有同桌?”

“啊?”江南这才想起来,初二的时候他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那个多出来的一张课桌上,不光没有同桌,连左右都没有人。

“哈哈,我说的是前面的李静。”江南随口胡扯了一句,抱着书包离开了。

农村的中学的课桌是两人位的,江南一个人独占一个大书桌,这也是他当初选择这个位置的原因,几天没来,黑色桌面上已经薄薄地落了一层灰。

“这么晚才来,睡懒觉了?看看我新买的餐巾纸,香吗?”李静回头看了江南一眼,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了江南。

“没,路上走的慢。”江南漫不经心的回答,顺手接过餐巾纸,擦干净桌子,随手把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李静直接傻眼了,那可是她早上花了五毛钱买的心心相印,她只是想送一张给江南,然后问问他香不香。

“怎么了,傻了?”江南在李静眼前挥了挥手。

“你真是个败家子,这么好的面巾纸拿来擦桌子。”李静的同桌朱丽君一脸愤怒的说,说完还拿着一张崭新的餐巾纸嗅了嗅,一脸陶醉。

江南这才想起来,这是1996年,餐巾纸还没有那么普及,稍微高档一点餐厅里才有,这会餐巾纸才刚刚进入农村,价格确实比较贵,小小一包十张,五毛钱。

记忆里,班里只有少数女同学才会买,买了也不怎么舍得用。

“实在抱歉,我以为你递给我是擦桌子的,嘿嘿……”江南尴尬地挠了挠头。

班主任卢宗仁走了进来,教室里瞬间慢慢安静下来了。

卢老师扫了一眼全班,确认没有人缺席,这才说道:“初二第一学期就这么过去了,这个学期总的来说,大部分同学都是积极进步的,咱们班有三位同学在这个学期光荣的加入了共青团……”

卢老师在上面一板一眼的总结这一学期的学习情况,底下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江南听着也没什么兴趣,静静地低着头,想着父亲的单位即将面临的变革。

“哎,江南,外面那女生是不是找你的?”李静回过头小声地说。

江南向窗外望去,就见金贝贝站在窗外,看见江南看过来,便拿眼睛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江南瞥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卢,又往上翻了翻眼睛。

金贝贝给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眼神往旁边勾了勾。

江南点点头,金贝贝便走了。

李静全程看两人的表演,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没打哑谜啊,我们在说话。”江南不解道。

“你们互相能看得懂?”李静吃惊地问。

“哦,她问我还要多久结束,我说,不知道,我们老师很啰嗦。

她说她表示同情,她先回去了,我说好吧。你看就这么简单。”江南说道。

“哇,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交流层次是相当的深入。”李静一脸羡慕的说道。

“那说明他们俩比较来电。”朱丽君插嘴道。

“这不能说明他们来电,这只能说明他们彼此非常地熟悉,非常得有默契。”李静争辩道。

这两个二货跟说相声似的争辩着,江南觉得很无聊,没有再说话。

卢老师足足讲了一个小时,期间表扬了学习进步比较大的同学,也批评了退步的同学,又交代了寒假若干注意事项,这才意犹未尽地分发了成绩单,宣布放假。

老卢走后,大家一哄而散,彼此之间连招呼都来不及打,教室里很快就没人了。

江瑞金等大家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教室后面,对江南说道:“江南,年前回乡下吗?”

江南稍微愣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个瘦瘦的男生是自己的远房堂兄江瑞金,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教室前面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笑着和他点点头,那是江瑞金的双胞胎妹妹江瑞银。

江南也笑着冲她点点头,对于这对双胞兄妹,江南还是特别有好感的。

小时候回乡下,江南总是被狗追,江瑞金总是挺身而出,拿石头把狗赶跑的,他知道江南喜欢吃龙虾,还经常拿着网兜带江南抓龙虾。

他们兄妹在乡下上的小学,初中才到镇上来,初二还和江南分到一个班,往来渐渐多了起来。

“我不确定,应该得除夕才能回去吧。”江南想了片刻才说道。

“那你要是年前回去的话,记得去找我,要是赶上我大伯家清塘,我捉个大王八送给你。”江瑞金笑着说。

“行,回去我一定找你。”江南笑着锤了他一下。

江瑞金高兴地带着妹妹走了。

目送走兄妹二人,江南看见徐晓芬还在等他,这才拿上书包向她走去,两人一起回家。

“江南,你这次排第几名?”路上徐晓芬问道。

“第五,你呢?”江南也问道。

“第八。”徐晓芬回答道。

“我们都努努力,争取考上县一中。”江南鼓励道。

徐晓芬呆滞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微笑着答道:“恩,我会好好努力的。”

“江南,我物理不好,你能帮我补补物理吗?”徐晓芬又说道。

“恩,没问题。”江南嘴上这样答道,心里却想着,怎么趁寒假挣点钱呢,他还想挣点钱趁寒假去县城转转呢。

小镇就一条街,学校在东头,供销社在西头,也就七八百米的距离,一路两边都是民房,江南看着家家户户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和福字,已经褪色了,有的已经被风刮跑了,只在门上留下一个胶水印。

看到这里,江南心里有了主意。


农村过年,尤其喜欢在门上贴春联和福字,而且喜欢贴那种烫金大字。

也有少数人家自己写,但这个年代能写好毛笔字的不多。

江南记得他爸爸曾经说过,春联的利润很高,上货五毛钱,供销社就能卖四块。

供销社大院里,江南告别徐晓芬,匆匆跑到江东平的办公室。

“爸,我问你点事,供销社的春联是从哪上的货?”江南一脸急切的问道。

“你要干什么?”江东平喝了口茶,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要摆摊卖春联,挣点小钱。”江南一脸认真的说道。

“哈哈,老江,你儿子要挖供销社的墙角啊。”另一个副主任张志洲笑了说道。

“公平竞争嘛,供销社卖的东西难道就不准别人卖啊。”江南回怼了一句,昨天吴森的事情他还记着呢,也不知道吴森跟他说了没有。

“期末考试怎么样?”江东平脸一黑,岔开话题。

江南把成绩单拿出来,放在江东平的桌子上。

江东平看完,合上成绩单,儿子这学期考了第五名,各科成绩也不错,比期中考试还进步了一名,“恩,考得还不错,还有进步的空间。”

“爸,那春联的事?”江南一脸期待。

“这事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也不会给你提供一分钱,供销社的进货渠道我也不知道,春联是县供销社统一提供的。”江东平淡淡的说着,也算是堵住了张志洲的嘴。

“哦,那我自己再想想办法。”江南知道老爸这算是同意了,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中午不回去吃饭,你自己解决。”江东平在后面大声的说道。

“知道了。”江南心里有了主意。

进货渠道,找供销社的司机朱金云就行了,供销社大事小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前世江南和他关系很好,他是司机,外出办事的时候经常带着江南到处玩。

至于钱嘛,融资呗。

“四海,我想做点小买卖,你入一股吧。”

江南找到王四海,王四海正猫在屋里郁闷呢。

中午他爸就要回来了,他这个成绩,全班二十一名,他都不敢想象,不过此刻听到江南说要做点小买卖,他还是打起精神八卦了一把。

“你打算做什么?”王四海问道。

“也没什么,我打算摆个摊,卖春联和福字,就是春节门上贴的那种。你跟我一起干吧,我出一百,你出一百,本钱够了,挣的钱咱们对半分。”江南笑着说道。

王四海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不行啊,我这次考了二十一名,我爸肯定让我在家学习,不会让我出去的。”

江南想了想,王四海的爸爸严厉是出了名的,当下便不再勉强,便说道:“那这样,你出一百,挣的钱分你三成,你啥也不用干。”

王四海摇了摇头,说:“我不要分成,我藏的钱你拿去用吧,等这阵过去你再还给我,这次没考好,我爸肯定要没收我的零花钱,先藏你那。”

说完,王四海从床底拖出一个纸箱子,从里面找出一本厚厚的词典,递给江南,换了个谄媚的表情说道:“陛下,这是臣的孝敬您的……”

江南接过字典,笑着点点头,“爱卿客气了……”

二人打打闹闹,江南翻开字典,里面花花绿绿地夹了不少纸币,一块,五块,十块的都有,一共一百五十三块钱,看样子王四海攒了好久。

“四海,这钱我就先拿走了,既然你不参与,就算我向你借的,盈亏都算我的,等我挣了钱,我多少分你点,要是赔了,我也会把这钱还你。”江南郑重地说道。

王四海不在意的摆摆手,“拿了赶紧走吧,一会我爸就回来了,你就当我帮我保存火种了。”

江南抱着辞典,高高兴地往家走去。

巷口拐弯的时候,迎面跟人撞了个满怀,辞典掉在地上,花花绿绿的钞票洒落一地。

江南来不及看清对方,赶紧蹲下捡钱。

“江南,我就知道你骗我,还说自己没有零花钱,原来你把零花钱藏辞典里。”

江南抬头一看,金贝贝装作一脸生气的看着他。

“还不帮忙捡钱。”江南没好气的说,等金贝贝蹲下,又小声地说:“这是我跟王四海借的,我要做点小生意,你别嚷嚷,王四海这次考得不好,他爸要是知道他藏这么多零花钱,肯定要没收了。”

“王四海属耗子的吗?居然存了这么多钱,我都是月月光的。”金贝贝一边捡钱,一脸不可思议,然后她又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说你要做生意,你要做什么生意?”

江南蹲在地上,就把自己想卖点春联和福字的想法跟金贝贝说了一遍。

金贝贝皱着眉头看了江南半天,心想这江南什么时候变了性子,虽说江南算不上纨绔,但也是不是个勤快的,“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去摆摊了?”

“一时心血来潮。”江南讪讪一笑,也没多解释。

“天气这么冷,你别心血来潮,摆了两天摆不下去,没挣到钱,东西还砸手里。”金贝贝一脸质疑地看着他。

“恩,这些我都考虑了,放心吧。”江南也不想多解释,捡完地上的钱,便匆匆离开了。

简单煮了个面条,当做午饭,又盘算了一会,下午上班的时候,江南决定去找朱金云。

江南在供销社找了一圈,问了几个叔叔阿姨,这才在商场里找到朱金云。

朱金云闲来无事,正在供销社的商场里和一个新来的女售货员聊得火热,那女售货员去年高中毕业,在家呆了几个月,不知道找了谁的关系,进了供销社当了一个烟酒柜的售货员。

“朱哥,我找你有事。”江南走过去,笑着说。

朱金云回头一看,原来是主任家的公子哥,有些纳闷,这孩子找他做什么。

“南南来了,想吃什么,朱哥请你。”朱金云一指后面的烟酒柜,里面不光卖烟酒,还售卖糖果小零食。

“朱哥,我不吃,我找你有点事,你跟我来。”江南笑着说。

朱金云一脸疑惑地跟着江南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这才问道:“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朱哥,我打算摆摊卖点春联,你知道哪里有上货的吗?”江南问道。

“摆摊,南南,这天气很冷的,你怎么想起来摆摊了,是不是缺零花钱了,哥给你拿五十。”朱金云说着就要掏钱。

“朱哥,我有钱,就是摆着玩。”江南赶紧制止道。

“这个……,你爸知道吗?”朱金云有点为难,要是让江主任知道江南摆摊这里还是自己帮的忙,怕是会很不高兴吧。

“朱大哥,你放心吧,这事我爸已经同意了。”江南恳求道。

“那行,我带你去吧。”朱金云听说江东平同意了,忙答应道。

上货的地方就在隔壁的西王镇,倒是不远,朱金云开着单位的皮卡车,拉着江南直奔西王镇去了。

从大东镇往西,也就半个小时,便来到了西王镇。

朱金云对这里很熟,在镇上开了一会,然后拐进一条小街,一个破旧的小厂就出现的眼前,门头低矮破旧,旁边还挂着一个木质的牌子:西王镇曙光印刷厂,好有年代感。

朱金云在厂门口停好车,带着江南大大咧咧地走进院子。


“王厂长忙着呢?”朱金云推门就进了厂长办公室,笑呵呵说道。

“小朱,来了,坐坐坐。”王厂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笑呵呵的说。

“恩,半年前,我们单位定的稿纸印刷好了吗?”朱金云问道。

曙光印刷厂是集体所有制单位,附近乡镇,政府,事业单位所用的稿纸都在这里印刷,供销社这会也属于事业单位,稿纸的订单,自然也就交给了曙光印刷厂。

“呵呵,年前有点忙,估计得年后了。”王厂长笑呵呵的,接过朱金云递过来的烟,连句抱歉都没有说。

江南也不觉得奇怪,人家是集体厂子的厂长,又不是个体老板,印刷不出来,你还能退单咋地。

“王厂长,这次来有别的事情求你。”朱金云给王厂长点上烟,又给自己点上,这才笑着说。

“哦,你找我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有人想进我们厂?”王厂长笑着说。

“呵呵,王厂长说笑了,这种事我哪敢张口。”朱金云笑着说完,伸手指了身旁的江南,“这位是我们供销社江主任家公子,是他有事求你。”

“王叔叔好!”江南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

“原来是江主任的公子,长得真是英俊。”

王厂长夸赞了两句,心里还纳闷,他和江东平是认识的,但也没有太多交情。

江东平的儿子找他能有什么事,即便有事不应该江东平自己来找他,派个儿子来什么意思。

江南看出来他心思,笑呵呵的说:“是这样的,王叔叔,这不寒假了吗,我打算体验体验生活,锻炼一下自己,打算摆个摊,卖个春联,我找了我爸我爸,我爸说供销社本身也有售卖春联,这个事他帮不上我,我就找到朱哥,这不朱哥带我来麻烦您了。”

王厂长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笑着问道:“那你爸爸同意你摆摊吗,春联叔叔可以给你,我就怕老江知道了怪我啊,哈哈。”

“王叔叔,您放心,我爸说了,不支持,也不反对,他这就是默认了,呵呵。”江南说道。

王厂长看他说话彬彬有礼,又条理清晰,不由得点点头,“那行,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让人带你去仓库,给你拿一千套。”

江南忙笑着问,“王叔叔,一千套,多少钱啊 ?我这零花钱也有限啊。”

王厂长笑着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大侄子体验生活,我还能挣你钱吗,一千套叔算你两百块钱,到时候我找你爸爸要吧。”

朱金云也看向江南,笑着点点头。

江南估摸着,王厂长是打算送他爸爸一个人情,走供销社的公账。

江南觉得还是不要给老爸找麻烦了,当下便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王厂长,说道:“王叔叔给我货,我就十分感谢了,不过我爸爸说对这个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也不会给我出一分钱,还是用我自己的零花钱吧。”

王厂长看江南这样说,也不再坚持,喊来会计入账,这才说道:“会计,带小江去仓库提货,跟那个谁说一下,多给小江拿一些。”

江南又是感谢一番,这才跟朱哥去仓库提了货,整整两大蛇皮袋。

晚上江东平回来的时候,发现儿子已经把货弄回来了,此刻正坐在房间里分货呢,当下也是十分好奇。

“南南,你的春联从哪上的?”江东平进来直接问道。

“哦,在西王镇的曙光印刷厂,一千套两百块钱,这个价格贵不贵?”江南头也没抬地问道。

“你这些春联印刷纸张都不错,我们供销社拿货也要五毛。”江东平拿一起一沓春联,摸了摸,这才说道。

“切,你们供销社拿货肯定不便宜了,上面大领导不得吃点回扣。”江南不屑的说道。

“不能这么说,我们供销社的货也是县供销社分下来的,上面拿货,好多都是有指导价的,没办法。”江东平无奈的说道。

“都市场经济了还有指导价,难怪没有竞争力。”江南接着说道。

“儿子,你打算在哪里摆摊?”江东平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话题,问道。

“就在王霞阿姨的馄饨店门口,下午我已经去和王阿姨打过招呼了,明天我带一块油布过去铺在地上就可以了,我还去卖玻璃那拿了一些碎玻璃片,明天压在春联上,省的被风吹跑。”江南说着,手上却没有停下来。

“哦,你考虑得真周到。”江东平忽然有一种儿子长大了,自己老了的感觉,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我昨天只给你一百块钱,你哪来的两百块钱?”

“哦,找王四海借的,挣了钱再还他。”江南淡淡的说。

江东平忽然心里有点淡淡失落:“还真是不求我这个爹啊。”

徐长英回来之后,听说儿子明天要去摆摊,也没劝阻,笑呵呵的说:“你外婆在你这个年纪就跟他爸爸去做小生意了,你明天去摆摊,嘴巴勤快点。”

江南知道他妈是个神经大条的,撇了撇嘴,又想起了什么,这才说道:“妈,把我那个黑色旧棉袄找出来,明天我穿旧棉袄。”

徐长英不解,纳闷地看着江南,说道:“那个旧棉袄你不是不肯穿吗?”

江南笑着解释道:“我穿这身去摆摊,谁买我东西啊。”

晚上七点多,金贵端着一碗煮熟的大青鱼来到江南家。

江东平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兄弟二人满上,喝了一杯,江东平这才开口说道:

“金贵,咱们供销社的经营情况你也清楚,这几年一直是亏损经营。”说完,江东平看着金贵。

“恩,这个情况我知道,不过咱们乡里的企业不都这样吗,不说咱们乡,咱们县城里好多厂子都负债经营。”金贵说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昨天我去老主任家里拜年,老主任给我透露一个信息,年后可能咱们供销社的职工工资可能要下调一半。”江东平娓娓道来。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金贵惊呼一声站了起来,连筷子都碰掉了。

“小点声,我是私下和你说的。”江东平赶紧拉住金贵,又弯腰捡起了筷子。

“要是降了工资,我们两口子就相当于领一个人工资了。”金贵有点发愁地说道。

“所以我把你叫来喝酒。”江东平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意味深长的说道。

金贵心中一喜,知道江东平肯定还有话对他说:“东平,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兄弟绝不会忘了你的好。”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也只是提醒你,帮不上什么忙。是这样的,我听老主任透露,年后供销社的柜台可能要转包给单位职工,自负盈亏,你可以考虑包一个。”江东平说道。

“个人承包?”金贵眯着小眼睛,细细地思索着。

“我就是给你点建议,你要是有这个想法就提前准备好钱,我估计到时候想承包的人不少,我听说这次是以暗标的形式投标,价高者得,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那承包了柜台还有工资吗?”金贵想了想,问道。

“柜台只对内部职工承包,也相当于一种变相的福利,所以承包了柜台的职工就没有工资了,所以这个条件你也要综合考虑一下。”江东平认真的说道。

“好,我回去考虑一下。”金贵端起酒杯,和江东平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第二天早上七点,江南穿上旧棉袄,头戴一顶雷锋帽,背着蛇皮袋就出去了。

此刻已是腊月初十,乡下上来采买年货的人已经渐渐多起来,大多是带着孩子来买新衣服的,顺带也买一些年货回去,主要也就是糖果,干货。

馄饨店早早就开门了,此刻店里坐着几个人,都在低头吃着馄饨。

王霞围着围裙,坐在桌边包馄饨,看见有人背着蛇皮袋进来也没看清楚是谁,招呼道:“师傅,您吃馄饨还是面条?”

“阿姨,是我啊,江南。”江南放下蛇皮袋,摘下帽子说道。

王霞看他这身打扮,“噗嗤”一声乐了,才说道:“江南,你怎么这身打扮?”

“天冷,多穿点……”江南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吃早饭了吗?阿姨给你煮馄饨。”

“恩,麻烦您了阿姨,我要两碗。”江南掏出两块钱放进王霞收钱的桶里。

王霞也不矫情,点点头,算是收下了。

江南挺喜欢这样的,要是王霞不肯收钱,他以后还真不好意思来。

“江南,昨天阿姨跟你说带个杯子来,阿姨这有热水,你带了吗?”王霞一边煮着馄饨一边问道。

“带了,阿姨。”江南从蛇皮袋拿出自己的保温杯亮了亮。

“你放桌上,一会阿姨煮好馄饨,给你把热水灌上,中午你也别回去了,阿姨多炒个菜,你就跟阿姨一起吃饭,晓芬也在这吃。”王霞笑着说道。

“那行,阿姨,那就麻烦您了。”江南也笑着回道。

江南把油布铺好,从蛇皮袋把昨天分好的春联按不同的内容排好,放在油布上,又拿玻璃条,压好。

昨天供销社卖玻璃的叔叔看见江南在废玻璃堆里捡玻璃,还特意帮他磨了磨边,怕他划破手。

春联都放好,江南又在边上放上福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王霞从店里拿了一个小马扎给江南,江南道了声谢,便坐在地摊前,开始了第一次的摆摊。

往来的乡亲看着摆摊的是个小孩,都好奇地围上来,指指点点,低声说些什么,不过却没有人上前询问。

“春联啊,质量上好的春联,买一副回家多喜庆啊。”江南笑着招呼了两声,仍然没有人上前来买,江南看着面前众多看热闹的乡亲,心里有点着急,尼玛,好尴尬啊,光我招呼,没人回应啊。

店里,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小伙子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看着外面摆摊的江南,好奇的问道:“老板,外面摆摊那个孩子你认识吗,这么小怎么出来摆摊了。”

王霞往外看了一眼,笑着说:“那孩子是我们供销社主任的儿子,寒假出来摆个摊,锻炼锻炼,顺便挣点零花钱,就是闹着玩。”

“哦?主任的儿子,家庭条件那么好,还出来摆摊,那这孩子还真了不起,我家那个弟弟看着比他还大,在家什么都不肯干呢。”

小伙子听说是供销社主任的儿子,不由得感到佩服。

吃完馄饨,他付了钱,来到江南的地摊前。

“小弟,这个春联怎么卖。”胖小伙一指其中一副金字春联,对江南说。

“这个金字春联,三块钱一副,您要,我再送您两个福字。”江南笑着说。

“给我包两副。”胖小伙爽快的数出十块钱,递给江南。

“大哥,找您四块。”江南把找零递给胖小伙,又把包好的春联递给他。

胖小伙拍了拍江南的肩膀,感慨的说道:“小伙子,好样的!”

说完分开人群,推着自行车走了。

大伙看有人第一个买了,陆续又有几个人掏钱买了,但大多数人只是观望。

江南有点无语了,这也没热闹可看啊,怎么还围观上了,这不耽误我做生意吗。

江南正尴尬着,忽然看见人群叽叽喳喳向他身边望去。

江南转头看去,原来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乡下女人,穿着厚厚的旧棉袄,头上还裹着一个农村妇女特有的红色方巾,江南还没看清是谁,就听见她已经招呼上了。

“乡亲们,供销社同款春联啊,您看看这个印刷质量,你看看这个纸张,我们只卖三块两块啊,您看这大金字,贴家里多兴旺,您再看看这个内容,生意兴隆通四海,说得多好……”那女人一边招呼,一边回头给了江南一个如花式的微笑。

“我靠,如花……哦,原来是金贝贝。”江南吓了一跳,差点从马扎上翻下去。

只是她这个打扮,真是土到家了,棉布鞋,灯芯绒的大棉裤,花布大棉袄,外加销魂的红方巾,江南还以为自己大姨来了呢。

江南还没反应过来,那边金贝贝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远处,供销社的主任周存庆早起心血来潮,把书记,两位副主任还有总账会计以及几个经理都叫上,去小川饭店吃了顿早茶,顺便聊了会天。

此刻周存庆领着一帮人刚刚出了饭店,大伙有说有笑地边走边聊,远远就听见金贝贝的叫卖声,“供销社同款春联……价格便宜了……”

周存庆脸都黑了,谁呀,摆摊怎么还打着供销社的招牌呢,真是岂有此理。

总账会计赵长龙耳朵尖,眼睛更尖,指着远处的金贝贝道,不怀好意地说:“哎呀,金贵,那不是你家的姑娘吗?”

金贵一眼望去,脸蹭一下就红了。

那可不是自己的闺女嘛,那穿的什么玩意,咦,旁边怎么还有一个带雷锋帽的乡巴佬,土了吧唧的是谁啊,难道闺女背着自己谈恋爱了,那也找个像样的啊,找个摆地摊的。

这会哪怕这个男的是江南,或者王四海,他都没这么尴尬啊。

别的经理也有点不明所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都看向金贵,金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嘿,你们看,旁边还有个乡巴……农村小伙子呢,金贵,那是你家姑爷吗?”副主任张志洲也看见了旁边的江南,只不过没有认出来,这会也一脸坏笑地说道。

他这一说,众人都鄙视的看向了他,心道,你当我们没看见吗,过了啊,当面揭人家伤疤。

“咳,周主任,那是我儿子江南。”江东平一脸平静,淡定的说。

“昨天儿子找到我,说寒假了,要体验体验生活,想摆个地摊卖春联,问我进货渠道,我说我们单位的货都是县供销社供应的,没法给他提供,对于他的想法,我表示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也不给他一分钱,这个事我儿子说的时候张主任不是也在旁边吗,怎么忘记了?”说完江东平回头看了一眼张志洲。

江东平说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江南嘛。

周存庆也黑着脸看向张志洲,心道,原来你知道啊,私下不说,这会故意说出来什么意思。

“哦,原来是江公子啊,嗨,你瞧我这个记性,事太多,忘记了,昨天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张志洲赶紧说道。

“我没想到他今天就干起来了,我还以为是他一个人捣鼓的,没想到这个臭小子把金贝贝也拉上了,倒是连累了金经理,真是抱歉了。”说完,江东平歉意的看了金贵一眼。

“嗨,不就是体验生活嘛,这是好事,我要是知道了也是支持的。”金贵一看江东平给他打圆场,感激地看了一眼江东平,说道。

“是啊,小江这个想法挺好啊,回头我让我们家晓芬也来帮忙。”徐志高也笑着说道。

“恩,我看也挺好,回头我让四海也过来,那家伙坐在家里一天也看不了几页书,让他出来吹吹西北风,也体会一下赚钱的不容易。”杜友德也赞同的说道。

“哦,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不错,我听说学习也很好,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放假了不是看电视就是到处玩,没想到他自己倒是把这个摊子支起来了,听说张主任家的公子去年就结婚了,不知道在哪里高就呢?”周存庆称赞了一番,还不忘回头问张志高一句。

张志高老脸一红,他儿子已经结婚了,整天还不着调,没个正经工作,当下轻咳两声,也不再说话。

赵长龙一看自己老上司张志洲吃了瘪,赶忙说道:“哎呀,听闻江主任家的公子和徐会计的千金走的很近,如今看来,都是谣传,哈哈,江公子和金小姐才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要是将来能成了,今日摆摊的事情也是一段佳话啊。”

徐志高的脸瞬间黑的跟碳似的,心道:姓赵的你他妈王八蛋,老子没招惹你,你往我女儿身上泼什么脏水,不过这个江世美,昨天还送了自己闺女发卡,今天怎么又和金贵家女儿勾搭上了,回家得提醒自己的傻闺女。

众人又纷纷看了一眼赵长龙,心道果然赵长龙和张志洲乃一丘之貉,大家都说他们没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躲在人群中的金贵松了一口气,还好众人已经将他忘了,再一看姑爷……啊呸,江南,更加顺眼了。


“哥,愣什么呢,给这位大娘找钱啊。”金贝贝踢了一下江南的小马扎,又笑呵呵对面前的大妈说道:“大娘,我哥读书读傻了,不爱说话。”

那大娘看到金贝贝扎着同款方巾,对她颇有好感地说道:“姑娘,这么冷的天出来摆摊,你家大人呢?”

金贝贝一听,立马接茬道:“我家大人都很忙走不开,我看这不快过年了吗,和我哥出来摆摊挣点钱,两个孩子读书要花不少钱呢。”说完还斜眼看了一眼江南。

大娘又打量了一眼江南,怒其不争地说道:“学学你妹妹,嘴巴勤快点,不张嘴怎么招揽生意。”说完,又看向周围众人,说道:“多好的小姑娘,就是黑点。”

众人纷纷附和,都夸赞金贝贝董事能干。

江南:“……”

人群散去,江南看着金贝贝黑漆漆的小脸,这才有功夫问道:“你怎么来了,你这身打扮,你没洗脸吗?”

“那是锅底灰,你那么白白净净地怎么做生意,你以为你穿个旧棉袄就行了,坐这半天也不吭声,谁买你东西。”金贝贝撇了江南一眼,有些得意的说道。

“我也没摆过摊,心里有点虚。”江南讪讪地笑着。

“你看,我也挺能干的,我帮你卖东西,你给我开工资,行吗?”金贝贝眼巴巴地问。

江南摸了摸下巴,问道:“那多少钱一天?”

“十块。”金贝贝试探性问道,心里挺没底的,这可是十块啊,是她零花钱的十倍。

江南激动的说道:“十块怎么行,我给你……”顿了一下,江南又说道,“我给你十一。”

“瞧你这大喘气的,我还以为能多给个三五块呢。”金贝贝一脸鄙视的说道。

街上摆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附近的村民,大多都是自己种的蔬菜,自己家养的柴鸡,也有自己家杀猪了,吃不完拿到镇上摆摊卖。

赶集的人也越来越多,金贝贝叫卖得很起劲,俨然成为这一段路上摆摊中最耀眼的存在。

江南看着她,对她的观感改变了很多,前世江南总觉得金贝贝是那种只会学习,其它什么都不会得女生。

“你看着我干什么?”金贝贝转过来看见江南看着她。

“哈哈”,江南打了个哈哈,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觉得你是这条街摆摊最厉害的,妥妥的地摊一姐。”

“那是,姐干什么都要争第一。”金贝贝得瑟的说道。

“那是那是。”江南赞同的说道。

“这次考试你考了第几名?”金贝贝忽然问道。

“班级第五。”

“我觉得你就是学习不上心,我看过你的试卷,扣分的都不是难题,都是基础题,你认真点,明年要中考了。”金贝贝看着江南,叮嘱道。

“恩,我晓得了,回去我会好好看书的。”江南认真的说道,前世江南都考上一中了,这一世怎么也不能混个普通高中吧。

看到江南态度良好,金贝贝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以前她说江南的时候,江南总是一脸不在乎,难道真是转性了。

江南看见旁边的大叔叫卖自己家的猪肉,就走过去和大叔聊了两句,买了二斤猪肉,送到王霞那。

“阿姨,我看着那家的猪肉不错,就买了二斤,咱们中午炒着吃。”江南笑呵呵地把猪肉放下。

“你这孩子,就在我这吃个便饭,跟阿姨还这么客气,不许再买了,要不阿姨不留你吃饭了。”王霞假装板着脸说道。

“阿姨,我也没跟您客气,这也不是一个人,金贝贝也在我这帮忙呢,再说我们也不是一天在这摆摊,天天在您这吃,哪能都让您买菜,再说,我们不也在挣钱呢嘛。”

江南说得一套套的,王霞都愣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能说会道呢。

于是便笑呵呵的说道:“阿姨说不过你,总之你不要买菜就对了,阿姨这边吃的菜都是晓芬外婆家里种的,也不花钱,你就不要跟阿姨客气了。”

江南笑着点点头,便又回去坐着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徐晓芬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来到馄饨店里。

昨天晚上电视剧很精彩,她看到很晚,要不是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她都想睡到天黑。

“妈,中午饭好了吗?”一进店里,徐晓芬就问她妈。

“饭煮好了,菜还没炒呢。”王霞忙着摘菜,也没看自己的女儿。

“怎么还没炒菜啊,我都饿死了。”徐晓芬嘟囔道。

王霞抬起头,看见自己闺女散着头发,睡眼惺忪的模样,有点生气的说道:

“你睡懒觉睡到现在才起来,一起来就喊饿,你看人家江南和金贝贝,一大早就来了,摆地摊都摆一上午了。”

“你说什么?谁和谁摆摊?”徐晓芬好像检索到了自己最关注的关键词,一下子就醒了。

“诺,你看,就在咱们家门口。”王霞指着门口不远处的两个的背影对徐晓芬说。

她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江南,只不过两人也没谈恋爱,当妈的也不好说啥,此刻补上一刀,心里还有点小痛快,刚才心里那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真是的,都不叫上我。”徐晓芬低着头,小声地说,眼眶竟有点泛红。

“叫你你能起的来吗?”王霞听见自己的女儿这么说,当下有点来气。

“想去就去帮帮忙吧,别在我这里捣乱了。”王霞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打发女儿过去帮忙,这副哀怨的样子,实在没眼看。

“江南,金贝贝。”徐晓芬放下小马扎,一屁股在江南身边坐下来。

“徐晓芬,你怎么来了?”金贝贝问道。

江南和徐晓芬同时看向金贝贝。

“这是她家店门口,她怎么不能来了。”江南诧异地说道。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也来帮忙摆摊了。”金贝贝赶忙说道。

“我妈嫌我在店里碍事,打发我出来了。”徐晓芬红着脸说。

“哈哈,被嫌弃了吧。”江南笑着的前俯后仰,“都说放假在家,三天准被父母嫌弃,没想到你第一天就被嫌弃了。”

江南想起前世大学放假回家,第一天父母热情的,啥也不用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第二天就淡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来,第三天,有啥活都使唤你,还处处嫌弃。

两个女生听江南这么说,都深表赞同。

“江南你摆摊怎么也不告诉我?”趁着金贝贝去上厕所的功夫,徐晓芬幽怨的说。

“昨天临时想起来,除了王四海,我谁都没有说。”江南解释道。

“那金贝贝怎么也知道了。”徐晓芬接着问道。

“你说这个啊,昨天我从王四海家出来,在巷子拐弯那撞上了金贝贝,钱掉了一地,她问我拿这么多钱干嘛去,我告诉她我要摆摊卖春联。”江南接着解释道。

“哦,下次记得也告诉我。”徐晓芬说道。

“恩,好,下次一定叫你。”江南答应道。

“恩。”徐晓芬终于高兴起来了,脸上的露出呆呆的微笑。

“江南,咱们中午吃饭怎么办?我都快饿死了。”金贝贝忽然想起午饭的问题,忙碌了一上午,这会早已经饿了。

“哦,中午在王阿姨这里吃,你一说吃饭,我都饿了。”江南说完,感觉自己的肚子也饿了。

“哦,难怪刚才看你买了肉,我还以为你暂时放在阿姨这,原来是咱们中午吃的啊?”金贝贝笑着说。

“哎呀,我妈今天特别忙,这会还没做饭呢。”徐晓芬连忙惊呼道。

三人同时回头向店里看去,果然看见店里坐满了人,以及忙的团团转的王霞。


“老板,来两碗面。”

“老板,我们这三碗面,一碗馄饨。”

陆续不断有人走进了馄饨店。

王霞忙得团团转,因为快过年了,摆摊的人多,赶集的人更多,所以店里基本都是附近村里的乡亲。

徐晓芬看见王霞忙的团团转,嘟囔道:“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了。”

江南看着店里熙熙攘攘的景象,想了想,站起身来,对两人说:“你俩看着摊子,我去炒菜。”

金贝贝和徐晓芬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南,他居然说他会做饭。

江南也没看见两人的表情,自顾自走进店里。

“阿姨,中午需要炒什么菜?我来炒吧。”江南走进店,直接问道。

“啊,你说什么?”王霞正忙着煮面,没听清楚江南说的什么。

“阿姨,我帮你炒菜。”江南又说了一遍。

“你会做饭吗?”王霞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她家女儿可是鸡蛋都不会打。

“放心吧,阿姨,我可是做了二十……我可是会做二十几个菜呢。”江南刚想说做了二十几年,话到嘴边赶紧拐了个弯,差点翻车。

“那……那行,你用后面的煤气灶做吧。”王霞看着陆续进来的客人,要是再没人炒菜,估计两点都吃不上饭,她倒还好,可三个孩子估计得饿坏了。

昨天下午的时候,江南就跑来问她,能不能在她店门口摆摊,她当时就说让江南在店里吃饭,今天还特意买了鱼,刚才江南又买了肉,结果到了饭点却没饭让孩子吃,她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王霞心里想着,孩子炒个蔬菜估计没问题,做熟了就行,估计鱼肉不一定会做,她心里担心着,却也没办法,手里忙着,确实走不开。

江南走到后面的小厨房,看见已经杀好的鱼,洗好的青菜,和放在菜板上的肉,就知道怎么做了,一个红烧鱼,一个青椒肉丝,一个青菜豆腐汤。

没过半个小时,江南就摘下围裙出来,对着王霞笑着说道:“阿姨,我做好,我先喊她们来吃饭,我先看着摊。”

王霞一听,这么快就做好了,忙点点头,“哦哦,你喊她们来吃吧。”

看着江南出去了,王霞还特地溜进厨房看了一眼,好家伙,三个菜,整整齐齐地放在灶台上,做得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连锅铲都刷干净了,厨房也收拾了。

“好小子,没想到这么能干,以前还以为他跟自己女儿一样,啥都不会呢,再看那个金贝贝学习好,做起生意也是有声有色,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厉害呢。”王霞心情复杂,走出了厨房。

一听江南说饭做好,金贝贝和徐晓芬对视了一眼,争先恐后地向店里跑去,留下一脸诧异的江南,“至于吗,这么饿吗?”

至于,怎么不至于。

金贝贝是真的饿了,为了这身打扮,她连早饭都没吃,此刻她内心就两个字,冲鸭!

徐晓芬倒是没金贝贝那么饿,但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江南做的饭,我一定要吃。

“平时江南要说他会做饭,我肯定是不信的,不过今天他做出来了,我一定要尝尝,看他是不是吹牛。”金贝贝激动对徐晓芬说。

“好吃不好吃我都要吃。”徐晓芬心道。

徐晓芬对自己家厨房比较熟悉,找了一双筷子递给金贝贝,又给自己拿了一双。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下筷子,金贝贝不知道味道如何,便开口道:“你先来。”

徐晓芬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肉丝,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突然眸子一亮,对金贝贝说:“恩,挺好吃,比我妈炒得好。”

说完她又尝了尝鱼,眸子又是一亮:“也很好吃,也比我妈做得好。”

金贝贝听她这么说,赶紧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恩,味道真是不错,他没吹牛。”

虽然好吃,但金贝贝心里想着江南还没吃,她妈总说男孩子饿得快,再说他也不会招呼客人。

金贝贝心里想着,于是三两口扒完饭,顺手把自己的碗筷刷完,然后对徐晓芬说:“我去换江南进来吃饭,你慢慢吃。”

徐晓芬正仔细地摘着鱼刺,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慢吞吞地吃着。

金贝贝换了江南,江南起身进了店,看见店里的客人都吃上了,这会不算不太忙,便对王霞说道:“阿姨,这会不忙,你先吃吧,我帮你盯着,等这波客人走了,下一波再进来,你就吃不成了。”

王霞还想推辞,又听见江南说:“阿姨,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要是来人我喊你就是了。”

“那好吧,阿姨赶紧吃完就来换你,来人你就喊阿姨。”王霞感觉跟这孩子说话,自己都被主导了,偏偏还没办法。

进了厨房,看见徐晓芬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还剩大半,王霞有点无语了,人家金贝贝还知道快点吃去换江南,你不是喜欢你江南哥哥吗,没心没肺的样子。

“晓芬啊,你说你吃饭都比人家慢,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王霞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拿了双筷子对自己女儿说。

“人家摘刺慢嘛。”徐晓芬不满地说道。

“咦,这肉丝炒得挺好吃,我尝尝鱼,咦,这孩子还真是干啥都行,也没听他爸妈说江南会做饭啊。”王霞使劲回忆着,确实没说过。

“是吧,好吃吧,平常我都不怎么吃鱼呢,今天这鱼挺好吃。”徐晓芬撇了撇,明显是嫌弃他妈的厨艺,她妈就面条和馄饨煮得还行,炒菜真的不行。

王霞拍了拍胸口,也不知道是噎着了还是扎心了,也可能是小棉袄漏风了,顿时心里凉飕飕的。

徐晓芬努了努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噎着了吧,那边还有青菜汤,味道也很好哦。”

王霞白了她一眼,她这个女儿,就跟她本事大,真是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算了,不想了,赶紧吃完换南南进来吃饭,这孩子还没吃呢。

今天发生几件事,让她对江南的认识又多了很多,心里连称呼都变了,她自己都没觉得。

王霞吃完出来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因为她看见江南正在煮面,不过她并没有上前阻止。

底料是她早就调好了的,一碗一碗的放着,味道不会有偏差,如果江南煮不好,无非就是口感有点偏差。

他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会不会煮面,因为江南给她的意外有点多,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能力,但这跟她以前认识的江南不同,真的不同。

只见江南围着她的围裙,站在锅台前,正在煮面,只见他把几把面条扔进锅里,用笊篱把面条拨散,然后盖上盖子,低头看了一眼炉膛里的火。

等水开半分钟,掀开锅盖,舀一瓢冷水浇进去,然后又盖上盖子。

待到再次煮开,这才掀开盖子,用笊篱迅速把面捞出来,还甩了甩多余的水分,这才小心地盛到面碗里,一连出了五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客人早已经等在一旁了,见江南撒上香葱,说了一声“好了”,纷纷端起面条,找座位坐下来开吃,唯恐端晚了,赶不上这波。

看见江南煮完这锅,正准备煮下一锅,王霞赶紧走过去,接过江南手中的笊篱,说道:“好孩子,你赶紧去吃饭吧,阿姨来。”

江南笑着把围裙解下来递给王霞,“那阿姨,我去吃饭了。”

江南进来的时候,徐晓芬刚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正把饭碗丢进洗碗池,看见江南进来,她盛了一碗饭递给江南,说道:“快吃吧,菜都快凉了。”

“好。”江南接过碗,埋头干饭。

徐晓芬见他吃得认真,就先的出去了。

等江南吃完出来的时候,徐晓芬就起身回去了,她堂叔堂婶带着堂弟要过来,她妈让她先回去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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