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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大学毕业后,考取“三支一扶”编,遵照父亲夏胜利意愿回家乡黄龙村工作,从事信访维稳和文书工作。针对村民多年反映的世旺采石场破坏环境、涉及腐败等问题,夏阳依靠群众穷追不舍,逐步接近真相:父亲是采石场幕后的老板,在采石场淘到第一桶金的李得发,在地产界风生水起;当年支持采石场成立的副乡长何一功,现在贵为清江县县长。夏阳像太阳燃烧自己,为了家乡的土地,神圣的事业,纯洁的爱情,无私无畏,最后因帮扶困难群众死于车祸,谱写了一曲青春赞歌。
主角:夏阳,李得发 更新:2022-12-31 15: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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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阳,李得发的其他类型小说《你身后是谁》,由网络作家“喜欢藿香蓟的孙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阳大学毕业后,考取“三支一扶”编,遵照父亲夏胜利意愿回家乡黄龙村工作,从事信访维稳和文书工作。针对村民多年反映的世旺采石场破坏环境、涉及腐败等问题,夏阳依靠群众穷追不舍,逐步接近真相:父亲是采石场幕后的老板,在采石场淘到第一桶金的李得发,在地产界风生水起;当年支持采石场成立的副乡长何一功,现在贵为清江县县长。夏阳像太阳燃烧自己,为了家乡的土地,神圣的事业,纯洁的爱情,无私无畏,最后因帮扶困难群众死于车祸,谱写了一曲青春赞歌。
都说大学毕业即失业,夏阳坚信“命运由我不由天”,大学一毕业,就忙着考编。
夏阳大学学的是中文专业,就业方向就是老老实实考编,端一个稳定的饭碗。这也是他的想法,高三分科时,他班上多数同学报的理科,说理科毕业后好就业,即使不开公司自主创业,最简单的也可以搞个工程师证什么弄个饭碗的。夏阳说,我还是文科吧,喜欢。
夏阳是真喜欢,小学三年级就连蒙带猜看四大名著,初中、高中时写的作文就被老师作为范文在班上朗读,大学四年在省市报发了二十多篇文章。
夏阳没有报考教师编,他知道老师职业辛苦。他报的是“三支一扶”编,夏阳的爸爸夏胜利告诉他,“三支一扶”的干部使用由乡镇政府掌握,人员由乡镇政府安排,发展空间大,不像考教师编,考取只能做老师。
基础太好,没有玄念,夏阳顺利通过笔试,进入面试。
夏阳是谁?校委会宣传委员,校刊副主编,平时接触的人多,胆子老大。
为了表示严谨,夏阳认真打扮了一番,黑色西服套装,黑色皮鞋,理掉文艺式长发,理了一个平头,自己觉得精神抖擞。
进入面试间,一长溜桌子,主考官坐中间,两旁各有3个评委,都一丝不苟地打量着夏阳。
夏阳右手在胸前屈曲,腰微弯,声音洪亮地说,“主考官好,各位评委好,我是16号考生夏阳。”主考官和评委点点头。
主考官请夏阳在对面坐下,告诉他面试题目在桌上,面试时间为15分钟。夏阳回答说明白。主考官宣布,“面试开始,计时开始。”
夏阳快速浏览了三道题,胸有成竹开始回答。
“老城区有数十棵古树,现在因为市容改造怎么办?我的意见,一是城市改造是满足群众生活需要、适应时代发展的大方向,必须毫不动摇进行;二是老城区数十棵古树是老城区不可多得的财产,既是文化的,又是自然生态的,必须毫不动摇保护;三是要采取可行方法,开展老城区改造,保护好老树,不能砍伐,可以移植。第一道题目回答完毕。”
主考官和评委微笑点点头。
“假如我在政务大厅值班,因为某位同志缺岗,造成办事群众起哄,怎么办?我一是马上向分管领导汇报,听取指示;二是立刻与群众沟通,作好解释说明;三是把他们的诉求和联系方式记录好,答应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复。回答完毕。”
主考官笑意更浓,其他评委表示满意。
第三个考题,夏阳更有把握,因为是他非常熟悉的。
“某单位因为工作有特色,媒体联系采访,该准备什么?主考官、各位评委,在学校,我担任学校校刊《浪潮》副主编,经常采访或接受采访。如果有媒体来采访,我会马上联系分管的领导,听取指示;联系好媒体,确定联系人,掌握采访提纲,根据采访提纲,做好准备,比如关系人、场地、文字资料等。采访完毕,跟踪媒体报道及结果。整理媒体发表的文章、视频或音频,做好归档。最后向领导汇报,总结经验,提出需要改进的地方。”
几位评委迅速出分,夏阳平均得分98。5分。
主考官眉开眼笑说,“夏阳,你今天表现是最好的,好好干,祝你在新岗位建功立业,前途远大”
夏阳诚恳地鞠躬,谢过各位评委 。
夏阳顺利通过“三支一扶”考试,被分配到黄龙乡工作。黄龙乡是夏天的老家。
夏阳到乡政府报到,爸爸的朋友孙宝荣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时间过得真快,你考取大学时,我还去你家喝喜酒,现在就大学毕业了。”
夏天记得那时孙宝荣是乡长,与爸爸关系铁,自己的升学宴,孙宝荣端着酒杯每桌敬酒,最后醉了。
孙书记问:“你有什么想法呢?你爸爸怎么说?”
夏阳说,“我爸爸叫我回黄龙村。”
孙宝荣白胖的脸上浮出笑容,又一次拍着夏天,“你这么优秀,总成绩第一,我专门到县里要你。现在回黄龙村,你爸如虎添翼了,黄龙村是我乡重点产业村、党建示范村,你要以黄龙村为平台,发展好自己。我看你档案了,知道你在大学表现突出,是根好苗子,相信你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和期待。”
夏阳听得暖烘烘的,充满了大干一场的豪情。在集镇打了一辆摩托车,他急着回村。
夏胜利在夏阳读大学时多次要夏天考驾照,说开车是年轻人的基本技能,就好像使用电脑一样。只要拿到驾照,他马上给夏天买车。
夏阳想考驾照,但实在没时间,学习,采访,召开或参加文艺沙龙,编辑《浪潮》,没有一点时间。
不变的是重叠青山,变化的是群众生活,不知道哪个时候,村里有了许多小车。
一辆辆小车超过摩托,扬起灰尘,夏阳的西服变得斑斑点点,他心里想着近期就去考驾照。
迎面一辆拖车载着两个数吨重的大石头,摇摇晃晃过来。摩托车师傅骂一句,“背时,只能停车等了。”夏阳和师傅站在路边,看拖车蛇行而去,扬起漫天灰尘。师傅说,“天天拖,黄龙山总有一天被拖光。”夏阳问,“这石头哪里采的?”师傅说,“就你们黄龙村,你没看过采石场。”夏阳解释,“我一直在外面读书。”师傅说,“黄龙山有灵性,保佑出人才。哪天采光了,人也出不了。走吧。”
到家了,付过摩托师傅钱,夏阳进了家。妈妈问,“乡里是谁接待你的,怎么交待?几时上班?”夏阳说是孙书记,非常热情,妈妈开心了,说,“以前他是孙副乡长,隔三差五跑家里来,当书记后,来得少了,蛮懂事的一个人。”夏阳见爸爸不在,问,“爸哪去了?”妈妈说,“学校分了一个老师来,你爸接待去了。”
夏阳往学校去。他在村完小读的小学,当时,校舍是一长溜砖房,盖瓦,没有围墙,操场与田地连为一体。夏阳有时与同学玩着玩着,老师一不留意,就溜到稻田抓青蛙,跑到地里挖红薯,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
夏阳放寒暑假,有时到村小走走。才发现,一眨眼,学校的学生神奇地减少,听说今年不到20个,一栋二层漂亮的钢混结构校舍空荡荡的。,
男教师还是女教师?夏阳边走边想。
远远看见学校操场上有几个人,一个穿白裙子的非常显眼。夏阳紧走几步,与爸爸打过招呼。村小的王老师、钱老师,都是本村人,教过夏阳读书,现在都过了五十,即将退休。夏阳亲热地叫了老师,才看那个白裙子女孩。
女孩与夏阳差不多高,鹅蛋脸,像杉树一样挺拔,黑亮的长发用一根皮筋扎着,皮肤白皙。她旁边是一个中年妇女,身材高大丰满。
夏阳想,这女孩好漂亮,不是本地女孩的漂亮。
夏胜利笑着把夏阳推到前面,说,“我儿子,大学毕业,刚考三支一扶,今天正好到村里报到”。又介绍白裙子女孩,“这是今年分配到学校的丁老师”,又介绍中年妇女,“这是丁老师妈妈,送孩子来报到的。丁老师家是河北,作母亲的不放心”
夏阳热情说,“我就是在这学校读的小学,正宗的黄龙小学校友,欢迎丁老师,以后有什么事联系我。”丁老师微笑点点头,说,“你好。”
夏胜利说,“我们村的情况就这样,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就业难,既然考取了,就试试,不要轻易放弃。如果实在呆不下,再辞职。”
中年妇女说,“佳妮,太远了,你一个人住校,叫我与你爸怎么放心?我们不要这工作,回家去好吗?”
夏阳想,河北到黄龙真的远,这女孩考编时怎么没多方面了解一下呢?是不是他们本省的编难考?
丁佳妮提起行李箱拉杆,说,“来了就试试,我看这蛮好的。”王老师、钱老师笑呵呵地提起其它东西往教学楼走,王老师说,“学校这么大,丁老师想怎样住就怎样住。”
留下中年妇女发呆。
夏胜利郑重召开村“两委”会,宣布夏阳的分工。
黄龙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都是夏胜利担任,自22岁那年到村“两委”担任文书,至今快30年了,在全乡村书记、村主任中资历最长,威望最高。村委会副主任兼文书雷明,高中毕业后通过选举进入村“两委”。村支部副书记兼妇女主任向梅花,嫁到黄龙村不到3年,人漂亮了,机灵,被夏胜利动员进入村“两委”,是夏胜利的得力帮手。
会议在村委办公楼召开。近几年,清江县委组织部大力推进乡村振兴工程,首先彻底改变了村委办公条件,每个村投资数十万元建设了高标准办公楼,配置了会议室、图书室、活动室、办公室等。
虽然夏胜利在村委数十年,夏阳到村委办公室的次数寥寥无几。进入办公楼,看着齐全的配置,他想,乡政府也不过如此。经过图书室时,看着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他走了进去,一眼就瞄到了《百年孤独》《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白雪乌鸦》等名著,准备开完会找几本喜欢的带回家阅读。
以前开会多在夏胜利家,夏阳虽然多数时间在学校读书,但是熟悉村委会的几个人,进入会场,他热情招呼“雷主任好”“向书记好”,雷明笑着握住夏阳的手,说,“欢迎大学生回家乡工作。”向梅花穿件白短袖衫,黑色七寸裤。白衫靠近颈部的一个扣子没扣,红色的胸罩露出一角,晃得夏阳眼花。向梅花盯着夏阳看了好一阵,拍着巴掌说,“与你爸一样帅,比你爸更白净,有文气。”夏胜利拍了夏阳一巴掌,“我的崽不会走样,你向书记可得像帮我一样帮他。”向梅花哈哈大笑,说,“你叫我怎样就怎样。”雷明眨眨眼,说,“向书记,有的事,书记叫你怎样就怎样,夏阳叫你怎样你可不行。”向梅花瞟了雷明一眼,说,“你说话没正经。”
雷明摆着手说,“不说了不说了,听书记宣布分工。”
大家静下来,找地方坐好。
夏胜利用力扯着腮帮上一根胡须,眯着眼,嘴巴咧了咧,把扯下的胡须放鼻孔前闻闻,松开指头,说,“夏阳虽然是我的儿子,还是要严格要求,我想,村里最大的事是石材场安全,雷主任一个人任务太重,我建议夏阳协助他。另外,夏阳大学读的是中文,做的就是写写画画的事,要么文书这块的事移交给夏阳。大家有意见请发表。”
向梅花拍着巴掌说,“他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孩子,怎么能承担这么重的事?何况石材场就是一个火药桶,我们都吃不烂,要么就叫夏阳作作文书,现在要报送的材料真多,没有专人不行。”
雷明接过向梅花的话说,“我赞成夏书记的分工安排,石材场的事真得加强力量,上面不是环保的来,就是水保的来,还有安监、纪委等等,下面村民不是张三找,就是李四找,真正就是马蜂窝。我已经几次提出不管了,你夏书记不答应,向书记说吃不下,没有办法才撑着这摊子。如果有夏阳帮我,我继续干;不帮我,我现在就宣布不负责石材场的事。”
向梅花不吭声,望着夏胜利。
夏胜利问夏阳,“你有什么意见?没有意见就这样定,明天你就接受雷主任的安排,开始工作。”
听到几个人一议论,夏阳知道石材场 的事一定复杂,想想既然是爸爸定的调,只能接受。他站起身,诚恳说,“我才走出校门,农村工作不懂,希望大家多教教我。我一定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几个人起身出会议室门,雷明对夏阳说,“我明天带你去看石材场。”夏阳愉快点头。
向梅花说,“书记,我们准备的新鲜莲子,明天要送去县城,再迟,怕变质。我问了王秘书,何县长明天上午不出差。”夏胜利点点头,说,“你准备好,我们明天去。”
夏阳与夏胜利起床的时候,才五点多钟。夏阳的母亲周桂莲点燃煤气灶,麻利地摊了几个鸡蛋,烧开一锅水,放一把面条,再从屋边菜园里扯了一把葱,洗净放下。
两父子吃起了香喷喷的面条。
夏胜利边吃边说,“你不要太靠近石场,危险。”又说,“雷明这人做事有能力,就是认死理,他的话你不能全听。”
夏阳点头。
周桂莲忙着准备东西,一顶草帽,一个水壶,几个煮熟的鸡蛋,全装在一个背包中。她一边忙一边说,“你们怎样到采石场?雷明家有摩托,叫他骑摩托带你,路被大车压坏了,坑坑洼洼,你们千万注意安全。虽然在村界内,一来一去要大半天,你得把这些东西带上。”
夏阳想,妈妈还把自己当小孩呢。没作声。
周桂莲瞥瞥夏胜利,问,“你与向梅花一起去县城吧?又有好吃好玩的了,我给孩子准备东西你不生气吧?”夏胜利皱了眉毛,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说,“吃饱了。”出门去。
夏阳觉得爸爸的脾气好大,母亲不过就说了几句,值得生气?他没想明白,听晒场场上汽车轰鸣声,眨眼见爸爸的大众车驶上了乡道。
母亲看着远去的汽车,呆了一会,说,“不知道有什么神气的?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他屁股干不干净,好多人清楚。”
夏阳看看时间不早,来不及与妈妈沟通,马上赶往雷明家。
雷明的钱江摩托一路轰鸣,载着夏阳到了采石场对面的山头。
采石场在太阳垄,处于黄龙山东向。但见整座山几乎被切割掉一角,山体露出粉白的颜色。夏阳惊呆了。
夏阳读小学、初中、高中时都呼朋唤友攀登过黄龙山。记忆最深的是读小学五年级时,爸爸带自己第一次登黄龙山,他们就是顺着太阳垄往上登的,太阳垄是一道山谷,高耸的山峰夹着一道深涧,深涧两边不时闪现一个个山洼,山洼中零零星星散落着一些人家。
山谷中到处是裸露的嶙峋怪石,爸爸指着一个头大底下的大石头,告诉夏阳,这石头叫风吹石,好像风一来就要把他吹倒,但石头就是不倒。又带他爬到一块顶面宽阔像操场,上面有波纹的石头,告诉他叫仙人耘禾。指着满山沟一个挨一个的石头,爸爸讲了一个故事,从前,黄龙仙人赶着一群猪回家,因为耽误了时间,太阳一出,猪变成了石头。夏阳仔细看看,真像肥猪。石头有的银白色,有的灰褐色,有的像星星点点黑芝麻撒在橙色石头上。夏阳惊叹石头太漂亮了,问这是什么石头?爸爸说,不知道什么石头,千百年来就有的。
走了大半天,快到山顶,爸爸砍倒一丛小竹子,赫然见一个洞口。看着黑乎乎的洞口,夏阳怕里面蹦出一只野兽或滚出一条蟒蛇来。爸爸用打火机点燃一丛枯萎的树枝茅草,招手要夏阳跟着。洞口够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周边石头晶莹透明,漂亮极了。走了一段路,火熄灭,爸爸牵着夏阳走出洞,他讲起一个故事,这个洞可以直通长沙、武汉,每年中秋,仙人都通过石洞到黄龙山顶聚集,斗酒赏月。
美好的传说铭刻在夏阳心中,而残酷的场景叫夏阳怀疑人生。他在采石场没见到多少人,仅有一辆拖车、三辆推车停着。石壁上,好像有几条黑色的蟒蛇在蠕动。
雷明看见夏阳疑惑地盯着石壁,说,“以前的采石场炮声震天,灰尘弥漫。现在采用新技术了,你看那采割机切石头,就像切豆腐。我在想,用不了多久,黄龙山就要被切割卖掉了。”
夏阳听雷明时代声音低沉,透着无奈,他被深深感染。
夏阳说,“我读初中时听说黄龙山整座山是黄岗岩,质量特别好,广东、福建那边的老板非常喜欢。也听说村里有人凑钱买了设备来开采,都赚了钱,就是没来看过采石场。”雷明回答,“采石场的老板就是我们村的李得发,你应该知道的。”夏阳点点头,“他经常去我家”。 他想起读高中、大学时,不多的几次回家,都碰到过李得发,一个高大魁梧、声音洪亮的人,夏阳有次回家,爸爸与李得发正喝着酒,趁着酒性,爸爸对夏阳说,“李老板与我同年,名副其实的老庚,你应该叫他李叔。”夏阳叫了声“李叔。”李得发哈哈大笑,摸出身边的手包,拉开拉链,把里面的钞票全掏出来,要塞给夏阳。夏阳躲闪着。李得发笑着说,“你以后叫我同年爷,我就认你这个崽,家产都是你的。你们都知道,我生的都是赔钱货,正少个儿子。”夏阳知道李得发有三个女儿,他大女儿比夏阳大2岁,二女儿与夏阳同年,两个人还是小学同学。
一个要给钱,一个不愿接,夏胜利说话了,“你给的太多了,我现在就要夏阳叫你同年爷,至于你那些万贯家产,留着自己用。夏阳,你知道我与李老板走得近,现在就认了他吧。”夏阳听爸爸这样说,朗声叫“同年爷。”李得发高兴得抹起眼睛,说,“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来,你一定要收下见面礼。”说完,抓着钱起身塞给夏阳。夏胜利说,“既然李老板实心实意给,你就收下吧。”夏阳接过钞票,道声“谢谢”,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兴奋地把钱摊床上,一张张数着,有1900元。夏阳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心里不踏实,准备等李得发走后把钱给爸爸或妈妈。
李得发喝的尽兴,临走时大声问,“我儿子呢?同年爷要走了。”夏阳听的真切,却不适应突然多出的这个爸爸,按黄龙山习惯,认了同年爷,一年四个大节都要走访,当然,同年爷会给以丰厚回报。正考虑要不要出去打招呼,夏胜利喊夏阳快出去送同年爷。夏阳快步出去,与李得发告别。李得发不忘招呼夏阳去家里玩,开心地骑着摩托走了。
看着夏阳放在桌上的一沓钱 ,夏胜利说,“老李有了点钱就不记得姓什么了。”周桂莲担心问,“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还给他。”夏胜利摆摆手,“不用,他守着这黄龙山,就是守着大金坨。夏阳,这钱是你认同年爷应该得的,自己留着用,不要乱花了。”
夏阳用那些钱买了好多书。少年夏阳有一个英雄梦,特别喜欢看金庸、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只要知道他们出了一本新书,想方设法都要买来。
周桂莲看儿子整天抱着书,疑惑对夏胜利说,“不会成为书古董吧?”夏胜利笑着说,“我就喜欢读书人,我就是读书少了,你看何一功,农校毕业,现在都当乡长了。”
这段经历,夏阳怎么好意思对外人说?只有李得发,真的像拣了个儿子一样,在夏阳读书期间,不时送点钱或好吃的过去,有一次甚至开玩笑,说,“我三个女儿,你喜欢哪个,我就把哪个嫁你。”夏阳觉得他是开玩笑,同时也心旌摇荡,比较起李得发的三个女儿,金枝、银枝、招弟来,金枝诚实,银枝聪明,招弟招摇。
雷明看夏阳盯着矿场沉思,拍拍他肩膀,说,“现在的采石场,成了黄龙村毒瘤,老百姓信访、告状不断,我是应接不暇,幸亏现在有你做帮手。走,我 带你走访几户去。”
采石场位置在山顶,顺着山涧往下走,夏阳看到碎细的石块、枯萎的树木重重叠叠堆在山涧。下雨时,山涧的水被堵,漫无目的往两边跑,把山洼里的田地淹埋,还有几户人家的房屋周围,都沉积着石块,不远处有一户,墙壁都被一米多的石块包围。
夏阳问,“田地没有,住户哪去了?”雷明叹口气说,“有的买了房在集镇上、县城,有的死呆着不走,天天上访,车金宝就是老上访户,我带你去看看。”
原来,车金宝的家就是那被石块包围了米多深的人家。
这是一栋两层的钢混结构房屋,铝合金门窗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踩着晒场上厚厚的碎石块,雷明大声叫,“车老师,车老师在家吗?”一个苍老声音回答,“雷明来了?在书房。”雷明冲夏阳摆摆手,示意一起进去。经过宽敞的堂屋往右拐,夏阳看见一个大书架,架上满是书,书架前摆一张书桌,一位老人在写着什么。
老人家把纸笔推一边,看着两人,问,“你又是来劝我搬迁下去的?我已经告诉你,我不会离开我的窝,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窝。我要你们把采石场关了,你们也不听,我就等着石头把我埋了,一了百了。”雷明陪着笑,把夏阳拉过去,介绍,“今天不谈搬迁的事。这是夏阳,胜利书记的儿子,今年被分配到村里工作,与我一起管石场的事,以后他会联系你。”夏阳读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村里有个车老师,住太阳垄,学问深,村里无论办红白喜事,都请他主事。到夏阳读书,车老师已经退休了。夏阳估摸一下,车老师应该快八十多岁了,满头白发,但眼光敏锐。
车老师盯着夏阳看了好一会,用冰凉的手抓着夏阳的手,说,“胜利书记的儿子?大学毕业,大学毕业好,有知识,懂政策。采石场的情况你已经看了,一定知道怎么办?你爸爸是胜利书记,好,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黄龙村会记你爸一笔。”
虽然是盛夏天,夏阳觉得屋里凉飕飕的,想马上离开车老师。雷明说,“车老师在写信吧?忘了告诉你,你给市委的信已经批转到村里了,要我们回复,把真实情况反馈上去。”车老师哼了一声,说,“老调重弹。老调重弹,他们不采取行动,我就一直写下去,身体还写得。”
雷明带着夏阳离开车老师的家。夏阳回过头,灿烂阳光下,恍惚看到一座高大的坟墓,车老师在坟墓顶上手舞足蹈。他吓了一跳,说,“要想办法把车老师搬走,这样太危险。哪次再来一次山洪,把房屋淹没了怎么办?”雷明忧心忡忡,说,“乡里、村里所有的办法都想了,没用。车老师在县城工作的女儿,跪在地上求车老师去县城,偏不去。他说,不把采石场关了,他不会死。”又说,“车老师年纪大,心里亮堂,他以前的信访材料是关停采石场,现在提了新要求,建议查处采石场后面腐败,不论涉及到谁,都要追究责任。”夏阳说,“看了现在的黄龙山,心痛,我们是要采取行动。”雷明望了他好久,“好多人说这样的话。你知道,车老师教一辈子书,他好多学生在外面工作,有在省市重要岗位的,已经发声了。村里在外打工的年轻人,经常拍一些石场照片,在网络上发,影响好大。到底怎么办?你私下问问胜利书记,我们对外好统一口径。”
站在黄龙山半山腰,风好大,虽是夏天,夏阳感到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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