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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病娇吸血鬼他又凶又粘人

三千痴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v1双洁+轻松甜宠+治愈救赎】宁浅是音乐创作人,最擅长创作催眠曲和安抚情绪的音乐。时隐是血族之王,患有严重的睡眠障碍与人格分裂症;性情凶狠,心理阴暗,手腕铁血。宁浅误闯血族隐居之地,把铁血残暴的血族之王时隐误认为是别扭脑残的中二少年。她想掰正这个中二少年的别扭性格,却殊不知,她的行为,是在一次次挑战着这位血族之王的底线。她明明是在刀尖上跳舞,所有人都在为她捏一把汗。可不知怎么她就蹦跶到了这位血族之王的心坎里……

主角:宁浅,时隐   更新:2023-01-06 00: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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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浅,时隐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病娇吸血鬼他又凶又粘人》,由网络作家“三千痴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v1双洁+轻松甜宠+治愈救赎】宁浅是音乐创作人,最擅长创作催眠曲和安抚情绪的音乐。时隐是血族之王,患有严重的睡眠障碍与人格分裂症;性情凶狠,心理阴暗,手腕铁血。宁浅误闯血族隐居之地,把铁血残暴的血族之王时隐误认为是别扭脑残的中二少年。她想掰正这个中二少年的别扭性格,却殊不知,她的行为,是在一次次挑战着这位血族之王的底线。她明明是在刀尖上跳舞,所有人都在为她捏一把汗。可不知怎么她就蹦跶到了这位血族之王的心坎里……

《重生,病娇吸血鬼他又凶又粘人》精彩片段

繁复的图腾中央,一个苍白绝美的男人,守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我愿永不入轮回,换你重活一世的机会!”

“我愿永坠黑暗,换我们重新来过。”

“我在黑暗中,等待你的救赎,我的新娘……”

他已竭尽所能给她所有的光,可满身阴暗的人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光……

“再相见,你来做我的光,可好……”

……

宁浅重生了,好似只一个恍惚之间,就回到了她最好的年华。

这一年,她二十一岁,才刚刚在词曲声乐的领域崭露头角。

创办了属于她的工作室,一间名叫梦之音的声乐工作室。

她重生回来的这个时间节点,是梦之音工作室成立的第六个月。

她创作出的催眠曲《小憩》在一个月前推向市场。

《小憩》这首催眠曲一经推出,立刻在网上掀起了一波浪潮。

原因是这首催眠曲的催眠效果太神了!

很多精神压力重,被失眠困扰的人群,听了小憩之后,真的能够睡着!

还能大幅度提升睡眠质量!

《小憩》这首催眠曲火了,梦之音工作室,也跟着水涨船高。

很多大型娱乐公司,都对梦之音这一间小小的音乐工作室,抛来了橄榄枝。

若是依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宁浅的未来无疑是一片光明的。

可转折就发生在一场庆功团建之后,宁浅被她的男朋友哄骗着签下了一份合约……

宁浅现在就在团建现场的一处断崖边缘。

“浅姐,就剩你了,快爬上来呀!”断崖上方,宁浅的助理小夏在呐喊。

闻声,宁浅笑了。

能重活一次,而且,还回到了这个没有签下那份合约的时间节点,真好!

宁浅用力对小夏挥挥手,然后便有团建的主办方工作人员过来,要给她绑上安全绳。

宁浅恐高。

记忆中,前世的这一场团建,她没敢参与这个惊险的项目。

但重活一世,她想体验一下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宁浅穿好安全衣,绑好安全绳。

一切检查无误之后,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顺着这一处平台,横跨着攀越过前方的断崖。

抵达对面的绳梯,然后,再顺着绳梯,爬到悬崖顶端。

那片断崖,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很刺激的一个团建项目。

宁浅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断崖中断,耳畔,是对面的同事们加油打气的声音。

宁浅略微喘了口气,就要继续攀爬。

可意外就在所有人都全无防备的时候发生了!

攀登途中,宁浅脚下的岩石碎裂,导致她重心不稳。

检查再三的安全绳扣也不知为何突然松脱!

宁浅短促的尖叫一声之后,摔落悬崖!

悬崖很高,在坠落的同时,宁浅在想,难道她重活一次,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这简直比她上一世还要凄惨啊……

宁浅的身体急速坠落,风呼啸着从耳畔划过。

坠落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宁浅以为她死定了,却没想到,在即将重重摔落的时候,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缓冲了一下。

再落地的时候,虽然疼痛,却不致命。

宁浅龇牙咧嘴的爬起来。

还好,四肢还算全乎,再揉揉胸口肚子,也没受什么内伤。

接着,就是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崖底很静,光线也很昏暗。

在她四周,除了参天巨树之外,还生长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几乎给整个崖底都镀上了一层血色。

也给这昏暗的崖底,笼罩了一层让人不安的气息。

宁浅压下心底的慌乱,她喘息着抬头,仰望崖壁上空。

在茂密的树冠遮挡之下,她什么也看不到。

“小夏!”

“程队长!”

程队长名叫程昱,是这一次团建的带队队长。

宁浅仰着脖子大喊,想借此求救。

也告诉上头的人,她在下面,她还没摔死。

却不想,她才大喊出声,不远处,就传来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峡谷中,突如其来的扑棱翅膀的声音,直吓得宁浅一个机灵!

宁浅循着翅膀扑棱的声音看去。

是蝙蝠!

大片的蝙蝠朝她这边飞过来,然后倒挂在树枝上!

一双双黑黝黝的蝙蝠眼睛,就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胆子本就不大的宁浅,直接被这一幕吓懵了!

凉意几乎是从脚底板直蹿到头发梢!

宁浅哆哆嗦嗦的捂住嘴巴,不敢再大声呼喊。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上空,那些倒挂在树枝上的蝙蝠,正在用人类耳朵无法捕捉到的声波聊着关于她的到来。

“我们是不是吓到这个人类了?”

“外头的人类都这么胆小的吗?”

“这个人类好香,好想去咬一口!”

“不能咬,我从这个人类身上闻到了王的气味。”

“我明白了,她一定是王一直在等待的新娘!”

“我去通知王,他等了许久的新娘终于来了!”

宁浅听不到蝙蝠发出的超声波,自然也不知道这些蝙蝠正在聊些什么。

此刻,她捂着嘴,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挪着。

竭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待到距离那些倒挂的蝙蝠足够远之后,她才猛地转身,撒开步子飞奔着逃跑!

“哎,王的新娘怎么跑了!”

“可她跑错方向了呀!”

“那边不是去古堡的方向,而且那边还有很多蛇虫野兽出没!”

“怎么办,我们要阻止她往那边跑吗?”

一群蝙蝠扑棱着翅膀追逐,它们想要阻止宁浅往危险的地方跑。

可宁浅不知道这些蝙蝠的心思啊!

当她听到后头扑棱翅膀的声音追着她而来的时候,她直接惊恐的尖叫一声,接着是越发的慌不择路!

“救命!”

“救命啊!”

宁浅一边奔跑,一边呐喊!

“不行,不能追了,王的新娘好像很害怕我们!”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等来了王的新娘,总不能让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事吧!”

“要不然,我们就悄悄的在暗处跟着,只要她没遇到危险,我们也不出现在她视野之中,免得再吓到她。”

“只能这样了,王的新娘实在是太胆小了!”


在宁浅坠落的这一处峡谷深处,坐落着一座古老且阴森的城堡。

一只蝙蝠扑棱着翅膀,从城堡半开半合的窗户,飞进一间愈显阴森的房间。

房中站着一个僵硬苍白,却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子。

蝙蝠就停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

蝙蝠吱吱吱的叫着,像是在汇报什么消息。

片刻之后,那僵硬的男人,唇角突然勾出一抹略僵硬的笑容。

“等了这么久,王命定的新娘终于来了!”

这个僵硬的年轻男子,是王最忠诚的追随者,也是这座城堡的管家。

他的名字叫陆寻。

“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王,想必王听了,也会开心的。”

陆寻走出房间,朝城堡的地下室行去。

行走中,他身体和面容上的僵硬,在缓缓变得自然。

等到进入地下室的时候,陆寻整个人,除了面色苍白一些之外,行走动作之间已经与常人无异。

城堡的地下室很大,很多地方,被隔出一个个关着门的空间,愈发显得整个地下室神秘而又阴森。

陆寻顺着阴暗的长廊,走到了地下室的正厅。

正厅的中央,放着一具精致且厚重的西式棺椁。

陆寻冲着棺椁躬身行礼:“王,我有事禀报。”

随着陆寻的声音,片刻之后,棺椁打开。

一个苍白颀长,俊美到不似凡人的身影缓缓从棺椁中坐起。

“什么事,说。”冷峻的男子眼眸半阖,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与暴戾。

白天是血族休息睡觉的时间。

而现任的血族之王时隐,是一只被重度失眠症困扰了将近千年的吸血鬼。

千年的时间,他睡着的次数屈指可数。

血族不死不灭,所以,即便一直无法入睡休息,也不会有猝死的危机。

但是,长久的无法入睡,使得时隐的脾气变得十分阴沉和暴戾。

“王,先知预言中,您的新娘,已经来到了这座峡谷。”陆寻说。

时隐蹙眉,语气瞬间变得冷冽:“命定的新娘?你就为这事打扰我休息?”

听语气,这位血族之王似乎对这个所谓命定的新娘,并不怎么上心。

反倒是被打扰了休息,让他十分不悦。

陆寻立刻屈膝跪在地上,他知道王的忌讳。

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

虽然不被打扰,王大部分时候也睡不着……

陆寻以为王听到他命定新娘的消息会开心的。

所以,他才冒着被惩罚的危险,来通知了这个消息。

却没想到……

陆寻跪在地上,硬着头皮开口:“是的,是您命定的新娘。

那位姑娘来到峡谷之后走错了方向,未免那姑娘遇上危险,还请王将她接回古堡。”

时隐目光阴沉的看着陆寻:“大白天的,为无关紧要的人,打扰我休息,自己去刑房领罚!”

话落,时隐次躺下,棺椁也缓缓合上。

……

峡谷东边。

宁浅已经不记得自己奔跑了多久。

直到身后,所有扑棱翅膀的声音都消失之后,她才敢停下来稍作休息。

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身体的疲累,还有火辣辣的,几乎快要炸开的双肺!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声音才落下,远处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兽吼!

宁浅吓得吞了口口水。

她不敢再闷头往前跑了。

怕遇上野兽。

这个时候,宁浅是有些后悔的。

她要是跟前世一样,不参与这个攀越悬崖的项目,是不是就不会落入现在这个境地了!

可现在,后悔已经无用。

宁浅努力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惊恐,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掏出手机,想要拨出求救电话。

可这一处阴暗恐怖的悬崖底下,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宁浅举高手机,换了好几个位置。

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空空如也的信号栏突然出现一格微弱的信号!

宁浅惊喜的准备拨号求救,可下一瞬,信号消失。

又是一番努力尝试,宁浅总算发现了一些端倪。

似乎,在高一些的地方,能捕捉到些许微弱的信号!

她的身高不够,得找个更高的地方试试!

宁浅四下环顾。

她看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

关键是,这棵树的枝桠很多,是那种一看就很好爬的树!

抱着一丝希望,宁浅忐忑着一颗心,在树下再三观察。

直到确定这棵树上,没有什么恐怖的蛇虫隐藏之后,她才顺着树木枝桠开始攀爬。

在宁浅看不到的地方,一群蝙蝠正在用宁浅听不到的音域,激烈的讨论着这位王的新娘!

“王的新娘胆子真的好小哦。”

“刚才,她好像都要被吓哭了吧。”

“不知道王什么时候会来接她。”

“我们一定要在王过来之前,保护好她,若是她受伤了,王肯定会心疼的。”

“是的是的,我听寻管家说过,人类的身体可脆弱了,伤不得碰不得的!”

“……”

“哎,那位王的新娘爬树了耶!”

“不好,她爬的那颗树上,有条毒蛇盘绕在树梢上狩猎呢!”

“快,把那毒蛇解决掉,绝不能让王的新娘被毒蛇咬到!”

宁浅顺着树枝,小心的往高处攀爬。

却在这个时候,就在她上方的一截树枝外侧,一条与树枝同色的毒蛇,正缓缓的在树枝上蜿蜒爬行。

毒蛇的脑袋,是倒三角的形状,很有些狰狞!

毒蛇爬行中,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时常吐出黑色信子,根据热源判断着猎物的所在!

显然,宁浅就是它盯上的猎物!

嘶……

嘶……

宁浅突然听到耳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声音就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宁浅的心跳都被吓得停了一瞬!

她屏住呼吸,惊恐的缓慢回头!

余光中,她看到了一条近在咫尺的毒蛇!

目光对上毒蛇信子的一瞬间,宁浅吓得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却在下一刻,异变陡生!

四五只蝙蝠突然出现,并且十分迅猛的朝毒蛇袭击过去!

毒蛇被分散了注意力,与蝙蝠缠斗到了一起!

无论毒蛇还是蝙蝠,都是宁浅惧怕的东西,宁浅已经被吓得四肢发软!

但好在,她理智还在,这棵树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往上爬了!

这个时候,她只想快些下去,远离这条毒蛇,以及突然冒出来的蝙蝠!

宁浅手脚发软的往树下爬。

却一个不慎,脚没踩稳,直接摔下树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隐藏的暗处的小蝙蝠们,根本来不及营救……

“呀!糟了,王的新娘摔下去了!”

“哎呀哎呀,我闻到血腥味了,王的新娘受伤了,流血了!”

“她的血好香,我好想去嗦一口,就一小口……”

“不行!不可以!她是王的人,她的血液只有王才可以享用!”

宁浅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还好,她摔下来的树杈不算太高。

但饶是如此,她的胳膊肘、手腕、膝盖,还有一侧脸颊都破皮出了血。

尤其是两边膝盖,此刻流着血,骨头里更是像碎了一样疼!

宁浅艰难的翻身坐起,依靠在树干上,检查伤势。

眼泪也在某一刻止不住的落下……

夜幕悄然降临。

城堡的地下室中,华丽的西式棺椁悄无声息的打开。


城堡的地下室中,华丽的西式棺椁悄无声息的打开。

那个俊美到不似凡人的血族之王时隐优雅的从棺椁中走出。

才出棺椁,他就蹙起了眉,他看向棺椁一侧,跪在地上陆寻。

陆寻的衬衫上,还能看到鞭刑之后留下的血痕与破损。

那是陆寻打扰他休息,被他罚去刑房受到的惩罚。

血族对外伤的恢复力惊人,过去了半天的时间,陆寻身上的鞭伤早已痊愈。

只是衣衫上的痕迹看着有些吓人。

不等时隐开口询问些什么,陆寻已经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王,您终于醒来了,您命定的新娘,一直未曾来到城堡.

夜晚的峡谷恐有危险,还请您去接她一接。”

又失眠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隐,气息变得极为阴郁。

听了陆寻的话,时隐闭眼,似是在竭力压下心底的烦躁:“知道了。”

峡谷东边。

宁浅艰难的在峡谷中跋涉。

天色越来越暗,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露宿。

之前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她两边膝盖都擦破了皮。

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因为行走,又裂了开来。

血迹氤氲流出,疼痛连带的她走路也变得一瘸一拐。

某一刻,她一个不察,一脚绊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整个人摔倒在一片枯枝落叶丛中!

本就受伤的膝盖,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瞬间疼痛钻心!

宁浅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可膝盖处传来的尖锐疼痛,使得它又一次摔倒在地!

几次三番的尝试,她都没能起身……

眼泪不知何时又一次氤氲了眼眶,视线变得模糊……

在这个陌生的峡谷,即便是哭,她都不敢放开声音,就怕引来不知藏在何处的猎食者……

时隐来到东边峡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一身狼狈的宁浅。

此刻,宁浅蜷缩着身子,头埋在膝盖里,整个人哭的一抽一抽的,却偏偏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时隐的身形,就隐藏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头,他也在观察这个女孩。

这个据说是他命定的新娘的女人。

他看着女孩狼狈的模样,耳朵里听到的,是小蝙蝠们用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跟他汇报着这个女孩跌落山谷之后的一举一动。

惊吓,逃跑,差点被蛇咬,从树上摔落,被石头绊倒,无助的哭泣了许久……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彰显了人类的脆弱……

啧……

他这命定的新娘,可真是狼狈的让他意外啊……

时隐看着女孩,眼中跳动着一抹兴味。

他从树后走出,一步步朝女孩靠近。

他步伐不慢,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走的近了,时隐敏锐的嗅到了一丝血液的腥甜。

气味是从女孩身上传来的。

不同于普通人类的血液,女孩的血液闻起来格外的香醇。

那是一种足以让血族疯狂的气味!

时隐微微眯眼,似有血色自他眸中一闪而逝。

呵,这个命定的新娘,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呢……

如此醇香诱人的血液……

时隐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他不着痕迹的舔了舔嘴唇,然后蹲下身子,更加凑近一些,嗅闻少女身上的血液的醇香!

宁浅埋头无声啜泣,她还丝毫不知道,一个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靠近了她的身侧!

时隐几乎沉醉在少女血液的醇香之中。

他的鼻尖距离少女越来越近……

时隐着迷的在少女纤细的脖颈处嗅闻,两颗獠牙也在不受控制的生长!

哭泣中,宁浅突然感觉到,脖颈处有异样感传来。

她下意识抬头,红肿着一双眼睛,朝异样感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宁浅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时隐外露的獠牙瞬间收回。

整个人的气质,一瞬间从恐怖的猎食者,变成了气质冷冽的绝美男子。

宁浅有一瞬间的怔愣,是幻觉吗,她好像看到了古罗马时期的中欧贵族。

一身浅白色偏西式的复古儒衫,清冷禁欲的面容,沐浴着峡谷中昏暗的柔光,恍惚间让宁浅有种置身梦幻的错觉。

公子如玉,矜贵无双,这是宁浅对时隐的第一印象。

时隐也在看宁浅,见女孩看着他愣怔的样子,他不自觉舔了舔唇,似还在回味女孩血液的醇香气味。

而宁浅,也在时隐舔唇的动作中回神!

她愕然后退一步。

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还有,刚才是她的错觉吗,她好像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宁浅警惕的问。

“时隐,路过。”男人的回答很简短。

但那清冷磁性的声音,却让宁浅一颗警惕的心稍稍松缓。

人总是会对美好的事物卸下心中的提防。

就如现在的宁浅。

“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隐问。

“我是在峡谷上方的团建营地攀岩的,可能是安全绳没扣好吧,我脚一滑,就摔下来了。”说着,宁浅还扯了扯绑在身上的安全绳扣。

“从上面摔下来,还活蹦乱跳,倒是命大。”即便是调侃,时隐的神色语调也是清冷的。

宁浅也觉得自己很命大,她说:“可能是运气好吧。”

“时先生,你住在这处峡谷里?”宁浅问。

“嗯。”

“你住的地方,有手机信号吗?”宁浅希冀的问。

“没有。”

宁浅有点失望,但她还是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离开这片峡谷的路吗,或者,有没有缓一点的山势,可以爬上到峡谷上方?”

时隐勾了勾唇,他说:“这处峡谷四面环绕的都是悬崖峭壁,没有离开的路,也没有缓坡可以上去。”

宁浅狐疑的看着时隐,问:“那你住在这里,平时怎么出入呢?”

时隐笑意微凉:“没有事一般不出去,如果一定要出峡谷的话,爬上这片悬崖就可以了。”

宁浅蹙着眉,她在思考这个男人话语的真实性。

两个人闲聊的功夫,峡谷内的天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

天黑了。

“今晚,我可以去你家借宿一宿吗?”宁浅求助。

宁浅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了解。

可眼下这种情况,能在这片峡谷之中碰到一个人类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时隐的目光在宁浅身上停驻了片刻才开口道:“跟上。”

话落时隐转身,向着城堡的方向前行。

在宁浅看不到的角度,时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他命定的新娘,这可是她自己闯入他的领地的……


在宁浅看不到的角度,时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他命定的新娘,这可是她自己闯入他的领地的……

宁浅咬着牙,跟上了时隐的步伐。

时隐走得不算快,若是在膝盖没受伤的情况下,宁浅是能跟上他的速度的。

可偏偏,宁浅的膝盖疼的厉害,每走一步都像有人拿着刀在割一样!

她跌跌撞撞的跟了一段距离,在抬腿迈过一截枯枝的时候,另一条腿突然脱力!

宁浅的膝盖重重的磕在了枯枝上!

她痛呼一声抱着膝盖蜷缩在地!

走在前面的时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呼,他转头就看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女孩。

他眼中闪过些许迷茫……

外头的人类,现在都孱弱成这样了吗……

他都已经耐着性子,把速度放慢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跟不上,还能自己把自己绊倒……

长久的睡眠障碍,早已磨灭了时隐的耐心。

他放慢步伐,迁就着这个人类的速度,已经是最大的克制。

可饶是如此,这个人类,还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时隐蹙着眉,他转身,折回女孩摔倒的地方。

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蹲下身子,将女孩抱入怀中。

女孩很轻,也很软,那是一种很奇特的触感。

一贯不喜触碰生人的他,莫名的,并不讨厌这样的触感。

剧痛中,宁浅感觉到身体被拥入一个怀抱,然后猝然离地。

“啊!”宁浅惊呼一声,下意识抓紧了一些东西。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男人胸前的衣衫,被她拽得凌乱。

她尴尬的低垂了眼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说不上的可怜。

她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时隐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是这个女孩又流血了。

她的血液,实在是该死的吸引他!

他怕他一开口,一个不慎,就露了獠牙!

可他不知道,就是他此刻蹙着眉冷着脸的模样,又让宁浅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危险的气息。

宁浅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随着她的动作,血液的醇香也变得越发浓郁。

时隐的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

“别乱动。”夜色中,男人的声音有些哑。

宁浅不敢动了。

她确定,刚才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我可以自己走,你只要走慢些,我能跟得上的。”宁浅弱弱的开口。

“闭嘴!”

时隐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

再加上此刻的时隐,正强压着心底对女孩血液的渴望,脱口而出的话语,自然不会多客气。

宁浅瑟缩了一下,不再说话。

这样陌生的环境,她还是不要惹怒这个男人为好。

宁浅缩在男人怀中,她竭力压下心底的不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男人的步伐很快,崎岖难行的地貌在男人脚下如履平地。

男人走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宁浅又看到了那片旺盛的彼岸花海。

这是她掉落悬崖的地方。

男人脚步不停的穿过彼岸花海中的小道。

片刻之后,宁浅看到了坐落在花海与巨树之中的城堡。

走近了,宁浅才看到,这座城堡的墙壁之外,整个都被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爬满,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男人走到了城堡门口。

城堡的大门,突然就自动打开了。

一大群蝙蝠扑棱着翅膀,从古堡洞开的大门中飞出来!

这一幕,直接吓得宁浅尖叫出声!

惊恐中,宁浅在时隐怀中蜷缩成一团。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蝙蝠!”宁浅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时隐耳中。

时隐蹙眉,吸血鬼居住的地方,有蝙蝠不是很正常吗。

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这些蝙蝠,是我养的。”时隐淡淡的开口。

宁浅抬头,对上了男人的眸,她打了个哭嗝,问:“你养蝙蝠干什么?”

时隐没说话,只抱着宁浅,进入了古堡之中。

宁浅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顶点。

但她什么都不敢做,也做不了。

阴暗的古堡中,管家陆寻早已在大厅中等着。

“时爷,您回来了,这位是?”陆寻明知故问。

时隐被陆寻的一声时爷弄得有点懵。

但转瞬,他就明白了缘由。

因为这个命定的新娘,陆寻给他的称呼,都弄了个这么接人气的。

“半路捡回来的落难者。”时隐将宁浅放了下来。

宁浅太害怕了,落地就是一个踉跄。

时隐只玩味的把人扶稳。

宁浅站稳之后,便朝陆寻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此刻的陆寻褪去了僵硬,已然成为一个邻家哥哥一样的亲和男子。

陆寻朝宁浅笑了笑。

笑容是能传递安全感的,宁浅不记得是从哪里听说的这句话。

但这一刻,她真的有被陆寻的笑容安抚到。

“我叫陆寻,是时爷的家臣,也是这座宅子的管家。”陆寻浅笑着说。

听着陆寻自称家臣,宁浅有片刻的愣怔,但她很快就隐去了惊愕。

“我叫宁浅,是失足掉下悬崖的旅客。”宁浅说。

时隐也是听了宁浅的自我介绍才反应过来,他抱着她走了一路,竟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陆寻,去收拾一间客房。”时隐吩咐。

一刻钟后,宁浅住进了客房。

陆寻还贴心的准备了医药箱。

“宁小姐,我帮你处理一下腿上的伤。”陆寻说。

对于陆寻的贴心,宁浅很有些意外。

也因为这份贴心,宁浅心中的不安褪去了很多,更是对陆寻多了一些好感。

“好啊,谢谢你。”宁浅欣然接受了陆寻的好意,“你直接叫我宁浅就好。”

“好。”陆寻应了一声。

待在一侧的时隐,看着他命定的新娘跟他的追随者说笑的样子,而他自己却仿佛一个多余的人。

时隐捏了捏眉心,一股说不出缘由的窒闷,在他胸腹间隐隐升腾。

而这股窒闷在他看到陆寻蹲下身子,拿起棉签和消毒水准备帮宁浅处理伤口的时候,突然就直冲了脑门!

时隐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拽着陆寻的后衣领,就把人拽离了宁浅腿侧。

直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时隐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他微微蹙着眉,对于方才的行为,他不用也不会解释什么,只是心中的窒闷,在这一刻,变成了烦躁。

突然被拽开的陆寻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还有宁浅也被时隐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时隐抿着唇,压下心底的烦躁,说:“你出去,她的伤,我来处理!”

陆寻依言退出了客房。

宁浅也被时隐周身的低气压吓得不敢说话。

时隐一身冷肃的拿着身侧的棉签与消毒水,帮宁浅清洗着膝盖上的伤口。

“嘶!好疼,你轻点!”宁浅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时隐动作顿住,看着女孩疼的脸色煞白的样子,他的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时隐动作顿住,看着女孩疼的脸色煞白的样子,他的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人类可真是个麻烦又脆弱的物种啊。

这点小伤,若是放在他们血族身上,根本都不用处理,几个呼吸之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时隐的面色依旧很冷,但手上的动作还是依言放轻了一些。

血液的醇香不时钻入时隐的鼻息之中。

低着头清理伤口的时隐,他的眼眸不知何时红了!

还有獠牙也在伸伸缩缩,试探着想要突破嘴唇的桎梏!

时隐竭力克制着想要吸血的本能。

而宁浅看到的,是时隐本来还好好的给她清理伤口,可清理着清理着,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透过薄薄的衣衫,她看到这个男人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还有裸露的手肘和手背上青筋暴突!

甚至,她还隐隐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吧?”宁浅低头询问。

时隐猛地转过身去,才避免被宁浅看到两颗外露的獠牙。

“没事,你的伤,自己能处理吗?”因为獠牙的关系,时隐冷硬的声音带着些许含糊。

“呃,哦可以……”

宁浅有点懵。

看着时隐近乎应激的反应,宁浅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总是让她感觉到危险的男人,该不是晕血吧!

宁浅觉得她真相了。

明知自己晕血还要帮她清理伤口,这个男人还真是……

宁浅自己动手清理伤口,同时他也在回忆着遇到这个男人之后的场景。

好像这个男人也没做出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还抱着她走了一路。

就是他一直冷着张脸,也不爱说话,还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让她下意识觉得他很危险。

但现在回过神来再想一想,他似乎也不是个坏人……吧。

明明是个热心肠的人,却偏爱冷着脸装酷。

在峡谷救下她,见她摔倒,还一路抱着她回来,可不就是热心肠么。

明知晕血,还逞强争着给她上药。

热心肠、装冷酷,还好逞强。

这番种种,倒衬得这男人的性格,有点像中二时期的别扭少年!

时隐很高,眉目清俊矜贵,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纪。

可其实,忽略掉他略显成熟的衣着,只看那张清俊的脸,他年纪应当不大。

也许跟她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她还小一些……

联想到时隐的种种举动,宁浅更倾向于后者。

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或者说少年,为什么会居住在这种大峡谷深处的城堡里头。

宁浅清理好了伤口,把带着血迹的棉签纱布放进托盘之中。

“我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宁浅说。

时隐转过身的时候瞳色已经恢复正常,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宁浅收拾好医药箱,问:“这个医药箱可以先放在我这吗,我明天早晨还想再用一下。”

“随你。”时隐无所谓的开口。

宁浅抬头看了时隐一眼。

她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却牵扯到膝盖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时隐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血液的气味,他烦躁的蹙眉,说:“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动来动去的,是想再扯裂一次伤口吗!”

宁浅被这声像指责又像关心的话语弄得有点懵。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想把这些带血的纱布和棉签清理一下。”

时隐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放置纱布和棉签的托盘上,“你休息,我来清理。”

时隐弯腰端起托盘离开。

而宁浅眼尖的看到,时隐端着托盘的时候,还微微别开了头,目光不去看托盘上,那些染了血的纱布和棉签。

这个发现,也更加印证了宁浅的猜测。

这个别扭的少年,他晕血!

……

宁浅被时隐带来这座城堡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安排客房和处理伤口又花了一些时间,宁浅看了眼腕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白天又是惊吓又是奔跑,还受了伤,宁浅也确实累了。

她关好门窗,还很心机的从背包中翻出个木楔子,把门顶上。

这样即便有钥匙也无法从外头把门打开了。

夜深了,宁浅进入了梦乡。

而宁浅不知道的是,深夜,才是这座城堡活过来的时候。

一只只蝙蝠飞进城堡,化作翩翩少年模样,然后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情。

期间,有不少少年,还在谈论着今天刚来到这座峡谷的,那位王的新娘。

再看时隐。

时隐端着托盘离开客房之后,他并没有如宁浅所想的那般,把那托盘中沾着血的纱布和棉签丢掉。

反而,他端着托盘下到了城堡的地下室。

陆寻就在地下室的楼梯口处等着。

见时隐下来,陆寻伸手准备接过时隐手中的托盘:“王,我去把纱布和棉签上的血液提取出来。”

时隐撇了陆寻一眼,他没把托盘给陆寻,而是说道:“不必,我自己去。”

临进门的时候,时隐想起了宁浅跟陆寻的对话。

宁浅让陆寻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不要称呼她宁小姐。

时隐瞥了一眼陆寻,他说:“通知下去,以后峡谷内的所有血族,统一称呼她宁小姐,包括你。”

话落,时隐端着托盘,进入了地下室的一个小房间,开始提取纱布和棉签上的血液。

大约十多分钟的功夫,纱布和棉签上的血液,被提取到一只小瓷瓶中。

接着,时隐直接走地下室的暗道上了城堡三楼。

城堡的三楼很空,偌大的空荡荡的楼层一角,放置着一个精铁铸造了牢笼。

牢笼中有悬空垂钓的粗大锁链。

看模样,那似乎是用来关押囚禁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的,但现在牢笼是空的。

时隐走到三楼靠近露台的位置。

那里放着一盆枯萎的植株。

盆中的植株,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砍断后又用火炙烤过。

只剩下焦黑的短短一截,宛如一根木桩子嵌在土壤之中,毫无美感,也毫无生机。

时隐看着这盆枯萎焦黑的植株,却难得的褪去了一身戾气。

他伸手抚摸藤蔓,这是他的伴生植物,一株变异葎藤。

时隐取出小瓷瓶,将瓶中提取出来的宁浅的血液,滴在葎藤根部。

……

城堡的客房中,宁浅一夜好眠。

睡到自然醒的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已经是上午七点多钟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应当天光大亮才对。

可她住的这间客房依旧暗的很。

宁浅下床,拉开窗帘。

出奇的,竟没有半丝光线,从窗户照进来。


宁浅下床,拉开窗帘。

出奇的,竟没有半丝光线,从窗户照进来。

她怼着窗户细看才看出来,原来这窗户外头,被爬在外墙上的藤蔓,遮了个严严实实!

宁浅无语叹息。

这栋城堡的主人实在是太不讲究了,放着这么大的房子也不打理一下。

窗户都被藤蔓堵严实了。

宁浅开门,出了客房。

城堡很大,回廊走道很多。

这一点,昨晚陆寻给她安排客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还好昨夜的时候,她多留了一个心眼,记了路。

她没费多少功夫,就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城堡大厅。

一路走来,城堡各处都很昏暗。

过道也好,房间也好。

但凡有窗户的地方,都被藤蔓遮挡的严严实实,半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而且,整个城堡都静悄悄的,毫无人迹的样子。

阴暗、静谧,整座城堡,给宁浅感觉,竟像是一座闹鬼的古宅!

想到鬼宅,宁浅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

“有人在吗?”宁浅在大厅中小声开口。

“时隐?”

“陆寻?”

当宁浅声音落下的时候,有脚步声从回廊处传来。

宁浅转身看去。

是陆寻。

陆寻冲着宁浅微微一笑,道:“宁小姐,你醒了,餐厅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时爷在等你一起用餐呢,你跟我来。”

“哦,好的。”宁浅稍稍松了口气。

她应了一声,然后又纠正了一遍陆寻对她的称呼:“陆寻,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直接叫我宁浅就好。”

宁小姐宁小姐的,叫的她怪不自在的。

“好的,宁小姐。”

宁浅……

城堡真的很大,弯弯绕绕的,即便是从正厅到餐厅,也要穿过好几道回廊。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的功夫,二人才抵达餐厅。

餐厅内灯火通明,而宁浅则是被不远处,那条长度至少四米的餐桌给惊了一把!

长长的餐桌上,放了很丰盛的早餐。

中式的西式的都有。

时隐坐在餐桌一头的主位。

陆寻拉开了餐桌另一头客位的椅子,示意宁浅坐在那里。

宁浅有点不自在的坐下。

就这般,至少四米长的餐桌,时隐和宁浅各坐一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达到五米。

看着满桌餐食,宁浅不自在的挪挪屁股。

这一顿早餐的牌面,委实是过于隆重了一些。

隆重到宁浅有点适应不能。

陆寻已经退到一旁,显然是没有一起用餐的意思。

宁浅的目光,朝五米之外的时隐看过去。

时隐那边,没有如她这边这么多花样的早点。

只在时隐跟前放了一杯粘稠的深红色饮料。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那饮料的颜色,和粘稠的质感,有点像是血液。

还有一个精致的磁盘中,放了一块类似牛排的肉。

肉是生的,至少看起来像生的,还能在肉的表面看到些许血丝。

看着时隐面前不太正常的两样餐食,宁浅明显愣了愣。

跟着,宁浅就看到,时隐端起了那杯粘稠的像血一样的饮料!

宛如品尝红酒的仪式感一般,时隐攥着杯底晃动杯子,杯中粘稠的深红色液体也随之晃动。

等到杯中液体静止下来的时候,还微微挂壁,那种厚重的挂壁质感,更像血液了!

在宁浅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之下,时隐勾了勾唇角。

杯中的的液体,被时隐浅浅啜饮一口。

时隐放下杯子,他的唇上,沾染了一些血色的不明液体。

冷白的肤色,沾了血色的唇瓣,真的很有种美剧中吸血鬼的既视感。

宁浅就这么灼灼的盯着时隐看了好几秒!

不远处的陆寻都快急死了!

他刚就劝过王,让王不要在宁浅跟前饮血!

会吓到这位胆小的人类姑娘的!

可时隐不听啊!

时隐还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这个命定的新娘,保持对他该有的敬畏!

可在陆寻看来,这种饮血的行为被人小姑娘看到,只会恐惧,哪有什么敬畏!

陆寻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宁浅,同时他心中也在想着补救措施。

若是这个人类小姑娘真被吓着了,他得想办法安抚她的情绪。

这可是王命定的新娘,可不能吓出个好歹来!

然而……

宁浅这边,却并不像陆寻和时隐所想的那般畏惧。

这会儿,宁浅心中是有些五味陈杂的。

这个时隐,就因为昨夜被她看穿了晕血的事情。

今天居然跟她表演了这么一出!

饮血,吃生肉!

他是把自己当吸血鬼了还是当野人呢!

还茹毛饮血了!

时隐整这么一出是想吓唬她吧!

那杯像血一样的饮料,估计是这家伙费了不少心思,才调配出来的吧。

还有那块像是生肉一样的牛排,也是花了心思弄出来吓唬人的吧……

这少年的种种降智行为,委实是过于中二了一些……

宁浅看着时隐一口一口的喝着血色饮料,然后又看着时隐尝了一块‘生肉’。

不远处的陆寻几乎以为宁浅被吓傻了。

时隐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那么胆小的一个人类,看到他们吸血鬼的日常饮食,应当会被吓得六神无主吧。

这样也好,胆小一些,也好掌控一些。

终究是他命定的新娘啊。

他还是要掌控在手中的。

时隐唇角玩味之色更浓。


终究是他命定的新娘啊。

他还是要掌控在手中的。

时隐唇角玩味之色更浓。

宁浅这边自是不知道时隐和陆寻的想法。

不过宁浅也感觉到了,时隐和陆寻两个人时不时就会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似乎是在观察她。

宁浅也在暗暗观察这两个人的微表情。

从陆寻的微表情中,宁浅看到了担忧。

而从时隐脸上的淡漠和冷然里头,宁浅只看到中二!

好了,这下子清楚了。

宁浅认定,时隐整这么一出就是在吓唬她!

这不,热心肠的陆寻小哥哥都在担心她会不会被吓到呢!

宁浅也没什么心思陪中二少年玩过家家游戏。

于是,对于时隐又是‘饮血’又是‘吃生肉’的行为,她只视而不见。

转而专心的吃着面前的早餐。

宁浅的淡定是时隐和陆寻都没想到的。

时隐微挑眉梢,眼中兴味之色更浓,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杯中的血液。

陆寻那边也同时放下心来,宁小姐没被吓到,真是太好了,他不用绞尽脑汁的去想要怎么安抚了。

一顿早饭,宁浅和时隐两个人吃得各怀心思,包括站在一边候着的陆寻也都并不轻松。

时隐优雅的切着牛排,动作曼斯条理,看着就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视觉享受。

另一边的宁浅就显得随意了许多。

她咬了一口汤包,又嗦了一口汤汁,然后露出满脸陶醉的神色。

吃到半饱的时候,宁浅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她自己是开工作室的,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也知道很多信息是在酒桌上套出来的。

这会儿桌上没酒,三个人也并不是都在吃饭。

但这并不妨碍她跟他们说说话,套一套信息。

宁浅的目辗转着从时隐和陆寻身上扫过。

片刻之后,宁浅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陆寻身上。

没辙啊,时隐那少年太过中二,还是陆寻小哥哥看着靠谱一些。

“陆寻,你们为什么住在这一处峡谷深处啊?”宁浅边吃边问。

“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足够安静。”陆寻说。

“可这样不会无聊吗?

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收不到呢!”

“我们都习惯了,并不觉得无聊。”

就这般,宁浅跟陆寻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宁浅的目的,是想跟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陆寻小哥哥套套近乎。

然后看能不能问出来,离开这座峡谷的路。

最好的情况,是跟陆寻交个朋友,然后陆寻送她离开。

然而,闲聊中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隐越来越阴沉的面色!

两个人正聊的开心,却在陡然间,一声略重的杯底接触桌面的声音响起!

是时隐放下杯子的声音!

宁浅抬头,对上了时隐微凉的目光。

时隐的目光很冷。

若是初见时,这目光绝对能把宁浅吓得瑟瑟发抖。

但现在不会了。

因为,宁浅已经认定,时隐就是个性格别扭又中二的少年!

“怎么了?”宁浅很是淡定的迎上时隐的目光询问。

那边,时隐的目光已经冷的几乎掉冰碴子。

“食不言寝不语!”是同目光一样,冷到结冰的声音。

宁浅无言,也不知道她是哪句话惹到这他了。

人在屋檐下,宁浅耸耸肩,配合的闭了嘴,埋头吃早餐,只是速度加快了许多。

她三两口又吃掉一块糍粑之后,擦擦嘴,对对面还在慢条斯理吃着牛排的时隐说了一声:“我吃好了,你慢用。”

食不言寝不语是吧,她已经吃好了,总可以说话了吧。

这是宁浅的话外之意。

宁浅起身离开餐桌,小跑到陆寻身侧,继续跟陆寻聊起了刚才未完的话题。

“这里只有你和时隐两个人住吗?”

“当然不是,如果只有我和时爷,这一桌早餐也做不出来啊。”

“那其他人在哪里,我怎么一个也没有看到?”

“我稍后安排你见一见城堡中的其他人。”

一开始,两个人聊得还算不错。

但不知是不是宁浅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餐厅里头的气压越来越低,连带的温度也在降低。

还有陆寻,从一开始,还能跟她正常的愉快的聊天,可随着餐厅的气温变低,陆寻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好像有了什么顾忌一样。

某一刻,宁浅打了个哆嗦,她说:“这餐厅是打了冷气吗,怎么这么冷,陆寻,我们出去聊。”

宁浅拽着陆寻往餐厅外头走。

陆寻被宁浅拽着的时候,在宁浅看不到的角度,他悄悄朝时隐投去了一道询问的目光。

似在询问时隐为何突然释放威压,也在询问时隐,他要不要跟宁浅出去聊。

然而,陆寻并没有从时隐那边得到任何回应。

这一刻的陆寻,只觉得王的脾气,变得越发的阴晴不定和难以捉摸了起来。

陆寻猜想,可能是现在是白天的关系吧,若不是宁浅的到来,这个时间,王早已去到地下室的棺椁里休息了。

虽然时隐是一只有睡眠障碍的吸血鬼,但是时隐的作息一直很规律。

今天是难得的一次,时隐没有在日出之前回到棺椁里。

这会儿,时隐突然释放威压,可能是作息被干扰,熬了白天,心情不佳导致。

他跟着宁小姐出去聊也好,省的扰了王的清净。

宁浅拽着陆寻到了餐厅外头的过道上。

果然,过道上的温度是正常的,一点也没有了方才在餐厅的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宁浅舒了口气,陆寻也恢复了温润谦和的模样。

“宁小姐,现在时候尚早,不如,我带你认识一下古堡中住着的其他人。”陆寻说。

“好啊。”宁浅高兴的应下。

餐厅中,时隐看到餐厅外的回廊上,他命定的新娘宁浅跟他的追随者陆寻聊得欢畅。

还看到宁浅好几次对陆寻露出明媚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她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

时隐突然觉得,他胸腹间又开始莫名的憋闷起来。

他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血液。

不知为何,一贯香醇的血液,入口后突然就没了味道。

还有那块剩下一半的生牛排,时隐也再没了胃口。

时隐的目光不自觉的再次看向回廊。

然后,他就看到陆寻不知跟宁浅说了什么,宁浅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接着他命定的新娘就跟着他的追随者前后离开。

看着二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时隐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几乎要奔腾而出的烦躁!

这一刻,他甚至莫名的感觉,陆寻这个追随了他近千年,一贯用着十分顺心顺手的追随者,无端的就变得碍眼起来。

……

另一边,陆寻召集了游离于此间的血族在城堡大厅前的空地集合。

宁浅跟着陆寻来到空地上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的少年,齐齐整整的列成方阵等待检阅。

她和陆寻的到来,就好像检阅官来视察下属。

“这,不用搞得这么隆重吧。”宁浅凑到陆寻跟前,小声的对陆寻说。

陆寻对宁浅微微一笑,然后转向血族方阵,说:“你们都认识一下,这位是宁小姐,她是时爷最尊贵的客人,以后你们要像尊敬时爷一样尊敬她!”

宁浅囧囧有神的听完这番话,然后她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是一个意外来到这里的落难者,时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你们不用在意我的存在!”

“好的,宁小姐!”一群少年整齐划一的高亢声音,震得宁浅险些一个趔趄!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随着陆寻的声音,一群少年整齐有序的离开。

宁浅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她问:“陆寻,这座峡谷,真的没有出去的路吗?”

陆寻说:“嗯,没有出去的路,想出去的话,只有爬上四壁的悬崖。”

宁浅:“可是,这样的话,你们这么多人住在这里,日常生活的物资补给是怎么来的?”

陆寻:“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从崖顶下来,往这里送来物资。”

宁浅双眼一亮,问:“距离下次送物资的人下来还有多久?”

陆寻:“一个月左右吧。”

宁浅:“那,如果没有救援队伍下来救我,我可以跟着下次送物资的人一起上去吗?”

陆寻:“若是时爷同意的话,可以的。”

陆寻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毕竟是王命定的新娘,他也不知道王会不会放人。

宁浅听出了陆寻的话外之意,心中也有了底。

当然,她也没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陆寻和时隐这边。

她得去峡谷中走走,找到昨天她摔落的地方。

距离她坠落悬崖已经过去将近一天一夜,想来搜救的队伍应当也快下来了。

她得留一些信息给搜救人员,让他们知道她还活着!

是的,离开这片峡谷,她寄予希望最大的,还是搜救队。

“我想去峡谷里走走,可以吗?”宁浅问。

……

餐厅中,时隐心中的烦躁压都压不下去。

甚至,他根本都捋不清楚这股烦躁的来由。

只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宁浅对陆寻明媚一笑的画面。

顿时,他更烦躁了!

时隐也不吃早餐了,他起身走出餐厅,竟是不知不觉的走到正厅外的回廊。

接着,他就听到宁浅的声音。

“我想去峡谷里走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峡谷里偶有猛兽出没,我找两个人保护你。”这是陆寻的声音。

“好,那我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宁浅转身小跑着就准备回房间换衣服。

可还没跑出去几步,就险些跟时隐撞个满怀!

宁浅想绕开时隐,然而时隐却侧身一步,继续挡住道路。

“去哪里?”时隐面无表情的问。

“换身衣服,去峡谷里走走。”宁浅说。

“不准去!”时隐的声音很冷,带着命令的意味,毫无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宁浅顿时不高兴了。

时隐却并没有回答宁浅的问题,而是看向陆寻说:“看住她,今天若是她走出城堡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时隐却并没有回答宁浅的问题,而是看向陆寻说:“看住她,今天若是她走出城堡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陆寻心里一咯噔,赶紧低头领命道:“是!”

宁浅怒了!

“时隐,你在发什么疯!你这是在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宁浅怒喝,“还打断我的腿,你倒是打断一个给我看看!”

宁浅突然的怒喝,吓愣了陆寻,也吓愣了不远处的血族少年们。

多少年了,这是他们头一回见到有人敢跟他们的王大小声!

普通人怕是对上王那冰冷的视线,就该吓得瑟瑟发抖了。

这位宁小姐不愧是王的新娘,这胆色,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同时,他们也为这位宁小姐担忧。

王的脾气可不太好。

宁小姐这么跟王大小声,不知道王会不会惩罚她,真的打断她的腿……

时隐也被宁浅吼的一愣。

但莫名的,他没有因为宁浅吼他而生气,反而他心中方才蓄积的烦躁,都因为宁浅的怒火而消减了不少。

“不是打断你的腿,你若出去了,就是陆寻没看好人,我打断陆寻的腿。”时隐出声解释。

陆寻低着头眼中有错愕闪过。

他倒是一开始就听出了时隐的意思,但这是头一回,王在下达了一个命令之后,还开口跟人解释命令的细节。

陆寻跟了时隐千年,了解时隐的脾性。

知道时隐会解释这么一句已经是破天荒的恩泽。

但宁浅不知道这些啊!

“陆寻的腿也不能打断!

你以为你是谁!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打断腿是要坐牢的!”宁浅怒火高涨。

她只觉得时隐已经不仅仅是性格中二了,他还欠管教!

时隐听着宁浅维护陆寻的话语,原本心中才消下去烦躁,又开始叫嚣着在胸腹之间翻腾!

有威压自时隐周身释放,四周的温度在急速降低。

陆寻以及不远处的吸血鬼,在时隐的威压中,一个个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宁浅倒是感觉不到威压,但她突然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还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冷颤。

今儿这天气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冷一会热的,宁浅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但面上,对着时隐冰寒的目光,她可一点都没有露怯。

时隐和宁浅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目光冰冷,一个杏眸含怒!

视线的交锋中,最后率先挪开目光的人,竟是时隐。

时隐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突突的烦躁。

并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不要跟一个弱小的人类女子计较。

“你腿上有伤,今日不适合过多行走。”时隐出声算是解释了他不让时隐出门的原因。

“我的腿没事了,不影响行走!”

宁浅却并不领情,她今天必须出去,必须给即将到来的救援队留下一些信息!

然而时隐却不再理会宁浅,他转身离开。

随着时隐离开,周围的血族,包括陆寻在内都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们可都为宁小姐捏一把汗呢。

就怕他们的王一怒之下,会重罚宁小姐。

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他们铁血无情的王服了软,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总之吧,宁小姐和王的争吵,他们没猜中开头,也没猜中结尾。

宁浅气呼呼的回到房间。

“中二病!”

“没得救了!”

“哪有这种人!”

“都完全听不进旁人的意见的吗!”

“太自我了这种人!”

宁浅满腹憋闷的换了冲锋衣和户外装备,她依旧准备出门。

她还不信了,时隐那个中二少年,还真敢软禁她,或者打断陆寻的腿不成!

宁浅走到正厅,正要出门的时候,却被时隐拦住了脚步。

“宁小姐,时爷不让您出去。”陆寻说。

“陆寻,你还真听他的话啊!”宁浅急了。

陆寻依旧拦着路不让宁浅走。

“陆寻,你不要助纣为虐!

你知道你们的行为叫什么吗,非法拘禁,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宁浅气冲冲的说教。

“时隐也不可能打断你的腿,他就是在吓唬人,你听不出来吗!”

说完,宁浅绕开陆寻继续往外走。

却在这时,宁浅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她回头,就看到陆寻一边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竟是对着她单膝跪了下来。

“宁小姐,你不了解时爷。

时爷向来言出必践,你若出去了,他会打断我的腿。”

陆寻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对打断腿的惧怕,但神色间却很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宁浅一下子就愣住了,回过神来之后,她赶紧去拉陆寻。

“哎,你干嘛跪下,你赶紧起来啊!”

可是,在陆寻不肯配合的情况下,宁浅的力气根本无法将人拉起来。

反而,因为用力过度,她一个不慎,牵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

只听宁浅轻哼一声,捂着膝盖弯下了腰!

陆寻敏锐的嗅到飘散开来的血腥味!

“宁小姐,你的伤口裂开了!”陆寻焦急的开口,“都是我的错,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城堡,地下室的棺椁里头。

时隐原本已经合上棺盖休息。

虽然睡不着,但他也习惯性的闭着眼睛休息。

血族的嗅觉和听觉,是人类的十倍左右。

许多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嗅到的气味,他们都能敏锐的捕捉到。

时隐是血族之王,他的感官敏锐度,比起普通血族,更是敏锐了三倍有余。

城堡的地下室,虽然做了重重隔音,但只要稍有动静,依旧是瞒不过时隐的耳目。

宁浅一路说他的话语,他都听到了。

但他不在意。

只是,他有些好奇,宁浅说他‘中二病,没得救了’是怎么回事。

中二病是个什么病,他怎么不知道他自己生病了?

难不成,他这个命定的新娘,还是个了不得的医者?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时隐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可没一会,他又听到了上方的动静。

是他那命定的新娘想出去,被陆寻拦了下来。

时隐蹙眉,他又有些烦躁了。

血族是白天休息的物种,时隐有严重的睡眠障碍。

他最讨厌的,就是在他休息的时候,有人发出声音打扰他!

时隐觉得,他烦躁的缘由,就是因为被上面的动静打扰了休息!

时隐强压下烦躁,继续休息。

因为他相信陆寻应该能很快解决宁浅的闹腾,让他可以安静的休息。

却不想在下一刻,他听到了宁浅的痛呼,也听到了陆寻焦急的声音!

“宁小姐,你的伤口裂开了!”

“都是我的错,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时隐心中的烦躁再也压制不住!

甚至,这股烦躁中,还夹杂了隐隐的愤怒!

对陆寻的愤怒!

陆寻伤到她了!

轰然一声巨响中,时隐掀了棺材盖!

接着,他一步迈出,宛如瞬移般,整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中!


轰然一声巨响中,时隐掀了棺材盖!

接着,他一步迈出,宛如瞬移般,整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中!

……

城堡一楼。

“宁小姐,你还能走吗,我背你!”陆寻自责的开口。

陆寻蹲下身子就要背宁浅。

宁浅却摆摆手,说:“我没事,小伤而已,没什么娇气。”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陆寻又说。

这回宁浅没拒绝,刚刚撕扯的那一下,她膝盖疼的确实有点厉害。

陆寻扶着宁浅才走出几步,就在回廊的尽头碰到时隐。

陆寻是明显有些惊讶的,王刚才不是已经去地下室休息了吗?

宁浅却别开头,不想去看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

“时爷。”陆寻微微欠身。

“怎么回事”时隐问。

“是我的错,我弄伤了宁小姐。”陆寻低着头。

“既然知错,自去领罚。”时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陆寻恭顺的开口。

撇着头的宁浅算是听出了头绪。

陆寻说自己弄伤了她,时隐要罚陆寻。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什么罚不罚的,你们过家家呢,我的伤自己弄的,跟陆寻没关系!”宁浅的语气不太好。

带着中二属性的少年,她学生时期遇到过不少,但像时隐这么讨厌的,还是头一个!

宁浅声音落下,城堡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时隐不说话,陆寻松开扶着宁浅的手,微微欠身退了下去。

顿时,回廊中只剩下宁浅和时隐两个人。

气氛一时之间格外尴尬。

宁浅心中憋着气,她也不想搭理时隐,中二病,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不成!

宁浅目不斜视的从时隐身侧走过。

她也想走得硬气一点,姿态霸气一点。

可膝盖实在太疼,霸气不起来……

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膝盖跟冲锋裤布料接触的地方黏糊糊一片。

怕是才结好的痂,全都蹭烂了。

空气中飘散开来的血腥味越发浓郁香醇。

时隐静静的站着,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他的内心却正翻涌着激烈的情绪!

有烦躁有隐忍,还有一些他自己都陌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时隐烦躁的紧抿着嘴唇,看着少女不那么利索的走路姿势,他几步上前,抱起女孩……

“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

片刻功夫,时隐把人抱回房间,放在床上。

是昨天宁浅休息的客房。

时隐目光四顾,很快找到了医药箱,拿到床沿打开。

接着,时隐又看了眼宁浅染了血的裤子,他蹲下身,帮宁浅卷起裤脚。

“我自己可以。”

宁浅俯身,想自己去卷裤脚,却再次牵扯到伤口,轻嘶一声。

“别动!”时隐冷冷的呵斥。

还好,宁浅穿的冲锋裤是宽松型的,卷到膝盖部位倒是没花多少功夫。

只是当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瞬,四溢的甜腥香醇直冲时隐顶门!

她的血液,对他的吸引力,超出了他的相像!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他依旧有些难以压制嗜血的本能!

时隐全身紧绷,死死压制着身体的本能反应。

没来由的,他不想让她看到他露出獠牙的样子,更不想失控之下,把她吸成一具干尸!

而这一幕,落到宁浅眼中,就是这个中二病的晕血症又犯了!

晕血反应这么剧烈,看来他的晕血症,还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我自己处理就好。”宁浅说。

“好,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你叫我!”

喑哑的声音落下,宁浅就看到时隐落荒而逃,冲出门外。

这一幕,倒是冲淡了一些宁浅心中的愤怒和不快。

宁浅轻手轻脚的给膝盖上崩裂的伤口清洗消毒。

两分钟后,伤口收拾妥当,宁浅看了眼半阖的房门,问了一句:“时隐,你还在吗?”

“嗯。”低沉的声音穿透门扉。

“我已经没事了。”宁浅开口,言外之意是你可以走了,不用继续守在门外了。

时隐推门进入房中。

淡淡的血腥味,激得他蹙了蹙眉。

微凉的目光落到宁浅腿上,他说:“就你这两条伤腿,出了这座城堡,你觉得你能在峡谷中走出去几步?”

宁浅……

戳她伤口,中二少年的什么的,果然最不可爱了……

宁浅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跟时隐呛声。

她腿上的伤也确实不能再折腾了。

罢了罢了,今天就养一天,明天,她是一定要出去一趟的。

救援队伍那边,下到悬崖底下之后,找不到她也不可能一天就放弃搜索的。

一天的时间,她等得起。

休息起来,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宁浅的生物钟很准,她七点半准时起床洗漱。

然后跟着陆寻来到餐厅。

餐厅里,跟昨天一样的灯火通明,一样的四米餐桌。

宁浅在客位坐下,跟着,目光一瞥,她就看到了时隐跟前放着的一杯血色饮料,以及一块渗着血丝的牛排。

她的嘴角有点不受控制的抽搐。

她已经很确定时隐晕血了,偏这中二少年还要顽强的继续整这么一出挣扎抗辩……

算了,不揭穿他了。

早餐吃到一半,宁浅的嘴就闲不住了。

她说:“时隐,我腿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回应她的却是一句淡淡的:“食不言,寝不语。”

宁浅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她三两口吃下半笼小笼包之后,气呼呼的说:“我吃好了,您慢用!”

连敬语都出来了,可见宁浅真被时隐气得不轻。

宁浅气呼呼的出了餐厅,连渐渐走远的背影似乎都带着气性。

陆寻看了眼宁浅离开的方向,问时隐:“王,宁小姐若是要出去的话,还要继续拦着吗?”

……

宁浅气呼呼的回了房,套上冲锋衣就往外走。

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出去一趟!

才到城堡门口,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跟门神一样的陆寻。

他以为,陆寻又是来拦着她的,顿时一股火就直冲了脑门!

“陆寻,你今儿要再拦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没错,宁浅在前世的时候是专门练过的,距离跆拳道黑带,也就差一场考试而已!

而且宁浅有自信,即便在膝盖受伤的情况下,放倒一个成年男人也不在话下!

宁浅已经捏紧拳头,做好了打出去的准备。

门口的陆寻却被宁浅吼得微怔。

只片刻之间,他就明白宁浅误会了。


门口的陆寻却被宁浅吼得微怔。

只片刻之间,他就明白宁浅误会了。

陆寻笑着解释:“宁小姐,你误会了。

外头危险,时爷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让我带几个人跟着保护你。”

面对陆寻小哥哥一脸笑意的解释,才放过狠话,脸上还挂着怒容的宁浅顿时就尴尬了。

很快,两个跟陆寻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小跑了过来,在陆寻身后站定。

“这是玄凌这是玄翼。”陆寻介绍。

话落,陆寻又对玄凌和玄翼道:“你们跟我一起跟着宁小姐在峡谷中走走,记住,遇到任何情况,务必以保护好宁小姐为先!”

……

地下室,时隐已经躺进棺椁中休息。

棺材盖严丝合缝的盖着,时隐也闭上了眼睛。

但是城堡一楼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他听到宁浅对陆寻怒吼,也听到陆寻的解释。

还听到陆寻跟宁浅介绍了他另外两个得力的追随者,玄凌和玄翼。

不知为何,心中那股烦躁再次冒头。

时隐努力屏蔽一楼传来的声音,可他的听力实在是太敏锐了。

即便堵上耳朵,一楼宁浅四人离开城堡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可闻。

心中烦躁更甚!

时隐努力深呼吸,努力压制着心中突突的烦躁。

可是,他胸腹间那股莫名的烦躁,越是压制竟反噬得越凶!

某一刻,他猛地一挥手……

轰然一声巨响中,棺材盖被掀飞……

……

城堡一楼。

宁浅跟陆寻道了歉,又跟玄凌玄翼打了招呼。

然后四个人顺着城堡前铺就的石板小道朝外走。

才走出没有几步,宁浅就看到斜侧方大步而来的时隐。

陆寻和玄凌玄翼三人,看到走来的时隐都是一愣。

王不是去休息了吗,昨天因为宁小姐的事情,王不仅责罚了陆寻,还熬了大半个白天,怎么今儿又……

“闷得久了,我也想出去走走,一起吧。”时隐沉声开口。

宁浅耸耸肩算是答应。

“想去哪里?”时隐问。

宁浅:“前天我掉下来的时候,是落在了一片彼岸花海,那边风景不错,我想再去看看。”

时隐:“跟上。”

宁浅顿时会意,这个别扭的中二少年是要带路了。

“好嘞。”宁浅欢快的应了一声。

算是揭过了之前跟时隐之间的不快。

时隐听到宁浅带着笑意的声音,胸腹间那股突突乱跳的烦躁,竟是不知在何时就悄然消弭了下去。

或许连时隐自己都不知道,一抹清浅到几乎不可见的笑意,晕染到了他的眼底。

五个人在峡谷中前行。

时隐走在最前头,他知道宁浅膝盖有伤,走得不快。

宁浅、陆寻和玄凌玄翼四个人跟在后头。

一路上,陆寻和玄凌玄翼三个少年对宁浅十分照顾。

周到体贴,却又恪守着分寸,丝毫不会让宁浅有不适的感觉。

五人行,气氛虽然沉默,却并不沉闷。

时隐走在前头,在横跨过一根枯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陆寻和玄凌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宁浅的胳膊,宁浅就借着二人搀扶的力道,轻松跨过了那根枯木。

他还看到玄翼很是绅士的接过宁浅的双肩包,背在自己身上。

看着这一幕幕的情景,时隐心中的烦躁再次冒头!

他蹙着眉转过头,继续带路。

只是周身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息变得冰寒摄人。

跟在后头的宁浅,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寒意。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你们这峡谷底下是怎么回事,这气温怎么忽高忽低的。”

说着,宁浅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陆寻、玄凌和玄翼三个人倒是知道,这是王的威压,但他们谁也不敢把这话告诉宁浅。

五个人沉默的行走。

也不知是不是宁浅的错觉。

从刚才感觉到了那一阵凉意之后,宁浅就感觉到,五个人行走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压抑起来。

而宁浅不知道的是,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玄凌玄翼和陆寻三个人嘴唇翕动,他们正用人类听不到的声波交流。

是的,蝙蝠可以用超声波交流,血族同样可以。

玄凌:“王怎么突然释放威压了?”

玄翼:“王好像不高兴了。”

陆寻:“王的作息向来规律,可昨天和今天接连熬了白天。

可能是熬了两个白天的关系,王燥了。”

玄凌:“既然王情绪不好,我们就更要照顾好宁小姐了,我们不能让王有任何后顾之忧!”

三只齐齐点头。

他们聊这些话用的超声频段极其微弱。

他们以为这样的微弱超声频段,前头的时隐是听不到的。

直到时隐斜睨过来一道冰冷目光!

陆寻三只终于消停了。

但是,他们对宁浅的照顾却更加殷勤。

就怕一个照顾不周,再引来时隐的一顿责罚。

“宁小姐,这里有条沟,你当心。”

“宁小姐,这有碎石,你走慢些。”

“宁小姐,这里横着根树干……”

宁浅虽然感觉到周围冷飕飕的,浑身都冻得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有三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这么殷勤的照顾她,她的心是暖的。

“这里的路我有印象,前面就到彼岸花海了,我还带了相机,一会到了彼岸花海,我们一起拍照。”

宁浅跟三只聊得热络,完全没注意到脸色越来越黑的时隐。

走在最前头的时隐正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烦躁。

可偏偏,后头的四个人还在聒噪个不停。

渐渐的,时隐忍得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总算,在时隐忍无可忍之前,彼岸花海到了。

时隐停下脚步,后头的宁浅正转头跟玄凌说话。

一个不防,宁浅转回来的瞬间,直接撞在了时隐背上!

这一撞可不轻,宁浅只觉得鼻梁好似撞在了一堵墙上!

她当场闷哼一声,捂着鼻子后仰!

眼见着宁浅就要后脑勺磕在地上!

陆寻、玄凌、玄翼都准备冲上来将人接住,却被时隐周身释放的威压生生逼退!

时隐是有心想让宁浅嗑一下吃点苦头的。

因为这一路,宁浅的聒噪,着实让他十分不爽!

可不知为何,在最后一刻,他又一个弯身,迅捷的将人揽入怀中!

这个时候,宁浅已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她真不想哭的,可撞到鼻子之后,眼泪止不住啊……

最尴尬的是,鼻涕也止不住……

时隐看着宁浅狼狈的模样微微蹙眉,问:“伤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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