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以后,是什么感觉?
或者说,死了以后,就没有了任何感觉。
这个问题的答案,叶尘并不知道,他只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死了。
可这一切,又好像只是一个真实到无法分辨真假的梦。
梦会醒,又似乎不会。
“小尘,不要怨我,要怪,就怪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即便是我们自己的命运,也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一个幽幽的女声,似在叶尘耳边呢喃,很熟悉,又很陌生。
这番话,好像是对叶尘所说,又好像是对她自己所言,起初还在叶尘的耳边回荡,后面却是越来越远。
远到无法分辨是谁在呢喃,直至最后,便再也听不到了。
“由不得自己做主……只因我,太弱。”
“本想进入御天宗后,能够缩短我们之间的阻隔,离你更近一些。”
“可是没想到,却在努力接近你的途中遭人暗害,从此阴阳两隔,连那再次见面的机会,也都被剥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尘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当他缓缓睁开双眼时,看着头顶土黄色的“天空”时,瞳孔内的焦距,才慢慢凝集起来。
一个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想法,从叶尘脑海里冒了出来,一阵恍惚中,叶尘不由得喃喃道: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黄泉吗?”
“黄泉的天空,原来是这个样子,只是似乎触手可及,倒也太过普通了一些。”
就在叶尘喃喃自语着的时候,一个冰冷得令人颤栗的男子声音,忽然传到了叶尘脑海中。
“这里不是黄泉,你,还活着。”
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叶尘的耳畔炸响,此时揉揉眼睛重新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身在一处洞窟之中。
刚才看到的黄色天空,哪里是什么天空,其实只是洞窟的窟顶而已,五感六觉俱在。
这显然不是一个死人,所能够拥有的东西。
“我叶尘,没有死么?”
叶尘在这一刻,终于从恍惚中彻底清醒了过来,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直起身来,看向他的一旁,这才发现,刚刚开口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身穿一身银袍,紧闭着双目,盘膝而坐的陌生青年。
此人身上,有着一种极为独特的气质,不断从周身散发出来。
仅仅只是盘膝坐在那里,给叶尘的感觉,却好似一座大山坐在了那里一样,让他倍感压抑的同时,甚至因此,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
更为古怪的是,青年的周身,有着可怕的寒意流转,令人只是稍一感受,就觉得心神寒颤。
似乎只要对方的一个念头,灵魂都会被其彻底冻结一般。
叶尘很清楚,这一切,显然不是青年的刻意流露,甚至还是后者内敛之后的结果。
“此人,强的可怕。”
这一瞬间,叶尘想到了很多事情,其中不乏那些以人为药的邪修之事。
那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落在他们的手里,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恐怕都有些过于轻松了。
叶尘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变得干涩起来,因为紧张,所以开始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传出的话语,都控制不住的,有些轻微的颤抖。
“敢问前辈,是你救了我的性命吗?”
对于邪修,他是真的感到害怕,尤其是在这种双方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
很显然,不论对方有何企图,自己都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听到叶尘试探性的询问,青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也不见其开口,先前那个声音,却再次传入到了叶尘的脑海中。
“如此伤势,能这么快醒来,可见你的根基不错,灵魂上,也的确有些奇异之处。”
“神识传音!”叶尘在心底里惊呼。
在叶尘的认知中,这种能力,似乎只存在于那些修为高深的脉修之中,而能被称之为脉修的人,即便最弱,也都处在纳灵境。
此人的修为,恐怕还不止于此。
“你且过来。”
青年的声音依旧冰冷,甚至令人感觉到恐惧。
叶尘本能的不想听从,可语气中那种毋庸置疑的感觉,却令得叶尘生不出一点不听从的想法来。
“为什么会特别提到我的灵魂,难道他知道什么?万一对方为了找到答案,对我搜魂……”
“可是,若我不听从的话……”
面对这样的强者,他若是不听从的话,其下场,恐怕会更为凄惨。
想到这里,叶尘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一系列不安的想法,不受控制的,从叶尘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不由得握紧拳头,但又不敢妄动,只能尽量保持镇静,让自己显得更为自然一些,同时乖乖的走到了青年的身前,然后顺从的在其面前跪坐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殊死一搏吗?”叶尘焦虑万分,不知所措。
可他同样明白,若是面前的青年想要害他,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别看他这样顺从,其实也是万般无奈之举。
正当青年抬起手,手掌向下,就要按在叶尘脑门上的危急时刻,叶尘心中突生一计,猛地退后两步高呼起来。
“多谢前辈救命大恩,此等恩泽,叶尘永世不忘!”
整个人正要朝着地面,重重磕下头,却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直接将身体托起,让他的头磕不下丝毫。
而叶尘则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冷汗控制不住的,从他额头渗出。
刚才的行为,全是他在最后时刻才鼓起勇气去做的,万一此举引得对方不喜,必将万劫不复。
可叶尘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比起搜魂,被对方一掌劈死的话,显然是要来得轻松许多。
“救你,是因你身上具备了念力雏形,你不必谢我。”
青年开口说话了,可他说话的语气,却与神识传音同样冰冷,言辞间,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毫无情感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