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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砖、送外卖、发传单、洗碗…辛辛苦苦将青梅竹马供养到大学毕业,转眼就被抛弃,心灰意冷的陈默开始自暴自弃,当他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一个名为虫族基地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到底是继续自暴自弃,还是……成为这个宇宙的王?目前地球篇完结。星系篇已开启。宇宙之战篇待定…
主角:陈默 更新:2023-01-09 23: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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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默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前女友背叛的我成了虫族主宰》,由网络作家“颓然的茶叶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搬砖、送外卖、发传单、洗碗…辛辛苦苦将青梅竹马供养到大学毕业,转眼就被抛弃,心灰意冷的陈默开始自暴自弃,当他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一个名为虫族基地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到底是继续自暴自弃,还是……成为这个宇宙的王?目前地球篇完结。星系篇已开启。宇宙之战篇待定…
“陈默,我们分手吧。”
昏暗且局促的出租屋内,邋里邋遢的男人坐在散落的啤酒瓶上。
双手在四处胡乱寻找,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瓶还未开封的酒,无能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摸出一个空瓶子将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柜子的家具砸得吱呀作响。
他叫陈默,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儿时,母亲因为一场意外身亡,父亲是个烂赌鬼,没钱还赌债将他抵了出去,见陈默有点灵光,那些人便想将他培养成扒手,好在是还没等上街,魔窟就被捣毁,他也因此被救了出来。
陈默没有回到烂赌鬼的身边,转而被送入一间私人性质的福利机构,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陈默黑暗的世界。
高中的时候,福利机构的上属公司破产,没有了经济支持,想要继续安稳的读书无疑是件很困难的事,陈默毅然决然选择退学,肩负起陵兮兮的所有。
他搬砖、送外卖、发传单、当服务员、洗碗工。
总之一切能够拿到钱,并且愿意招收他的工作,几乎都尝试过,甚至于黑天白天两班倒,也要尽量给陵兮兮足够富足的生活条件。
但这一切换来了什么?
那束光,依偎在一头肥猪的怀里,穿戴着从来都没有机会触碰的奢侈品,光彩四溢,但在陈默的眼里,陵兮兮变得是那样陌生。
愤怒在一瞬间涌了上来,如果是他做的不够好,或是陵兮兮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陈默扪心自问,虽然一定会难过,但更多的应该是祝福吧。
这种行为在现代被称之为舔狗,可是面对救赎一般的陵兮兮,陈默再生不出其他的情绪,但陵兮兮的选择是什么?
一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甚至还有家室的中年人。
所有情绪在一瞬间糅杂为粘稠的东西,涌入四肢百骸,几乎碾碎了心脏,然后,他挥出了拳头,但还不得砸在那人的身上,立刻就被旁边的司机打飞出去。
中年人近乎是施舍一般的原谅了他,并且解下手表,扔在了他的脸上,陈默趴在地上,就像是一条被泼了水的老狗,两人依偎着,乘坐豪华轿车绝尘而去。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他企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但不管喝下多少瓶,吐了不知道多少次,陵兮兮的笑容却越发清晰,他伸出手想要将眼前的一切撕碎,换来的却是被啤酒瓶划伤的手。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陈默没有理会,这几天常常有人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响,无穷无尽的噪音将他包裹,陈默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全身肌肉不停的颤抖。
终于,敲门声停了,但紧接着是哐哐的撞门声,木质的劣质门仅有一个摇摇欲坠的金属插销,两下过后,门被轻易的撞开。
陈默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男人。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男人表情变得呆滞,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扭曲,双眼通红,浑身满是呕吐物的人是他那个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不公,总是会以乐观态度面对,从来不会抱怨的好兄弟。
不过……
这也是应该的吧……
袁杰一言不发的收拾起散落的啤酒瓶,用袋子扔到地下室外面的垃圾桶,再一点点清理恶臭的呕吐物,在此期间,陈默就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等到忙完,袁杰直接坐在了陈默的旁边,两人谁也没有和谁说话,就这样看着那面满是污迹的墙。
墙上挂着一幅画,技术不怎么样,与其说是画,更像是小孩子的涂鸦,隐约能看出是牵着手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半晌,袁杰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画扯了下来,撕成漫天碎片。
陈默嘴唇蠕动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袁杰半跪在陈默的身前,用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但回应的他是却一双空洞且呆滞的眼。
两人对视着,陈默不知又从哪拿出一瓶啤酒,机械性的往嘴里灌,
“别喝了。”
袁杰说了一句,陈默没有理会。
“我说,别喝了。”
袁杰提高了音调,陈默依旧没有理会。
“我说!”袁杰几乎是喊出了这两个字,他重重的将酒瓶打飞:“别喝了!”
陈默张着空荡荡的嘴,还在一点一点的闭合,随后又打开,看着愤怒到血管都要爆开的袁杰,他眼底的情绪突然融化,泪水毫无羞耻的,歇斯底里的流了出来。
这般懦弱无能的场面,一直持续了五分钟,不知是精神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还是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最终哭到昏厥。
袁杰帮陈默脱掉了满是呕吐物的衣服,将他架到床上,随后看向门外被声音引来的邻居和房东,以及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抱歉,门我会赔偿,麻烦找个人过来修理一下。”袁杰低声道。
“没事,这门也该换了。”平常喜欢难为人的房东,难得没有多说什么,打了个电话,从仓库里找到一扇稍微新一点的门换了上去。
等陈默从深深的睡眠中醒来,周遭黑的可怕,地下室唯一的半个小窗透出点点星光,意识一点点回归,他慢慢回忆起这几天的事。
“呵。”
陈默低低的苦笑一声,悲凉且无能,他动了动身子,全身的骨头都疼得要命,脑袋更是昏沉得可怕。
他伸手撑住桌子,黑暗里不知道触碰到什么,是一个长方形的盒状物,陈默拿了起来,一盒包子,旁边还摆着纸条和水,他借着月光,费力的阅读。
是袁杰留下的纸条,大概就是嘱咐了陈默几句,让他好好调理,晚上加完班就过来找他。
陈默扶住桌子站起,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洗手间,可没走两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的摔在地面。
是啤酒瓶吧。
陈默理所当然的认为,长出几口气,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但努力了几次,虚弱的身体已经爬不起来。
那就在躺一会吧。
陈默闭上了眼,就在这时,柔软的触感从身下传来,紧接着一股力量将他托起,陈默茫然的睁开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事物,他瞳孔猛地一震,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
这是什么鬼东西!
黑暗中,一根根黑紫色的触手缓缓蠕动,一大团肉瘤盘踞在房间的正中心,撑他站起来的就是那诡异的触手!
“吱!”
伴随诡异的声响,触手开始像陈默的方向涌来,他想要逃离,但全身都因恐惧变得僵硬。
“主…主宰大人…”
这时,一阵亲昵与依赖的情绪在脑海里传递,就像是一个看到妈妈的婴儿,又像是饲养多年的小狗,看着越来越近的触手,陈默吞了几下口水,鬼使神差的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慢慢和触手碰在一起。
霎时间,大片大片的信息涌入脑海,剧痛一并来袭,在他的脑子里面翻滚,将一切都搅成浆糊,陈默痛的满地打滚,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所有信息接受完毕,然后呆呆的坐了五分钟,看着触手,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虫族母巢?”
七年前,一款名为宇宙之战的游戏风靡整个科尔風联邦国,其中有个名为Chron的种族,因为士兵酷似虫子,所以又被称之为虫族。
眼下出现在陈默房间里的怪物就是整个虫族至关重要的建筑物,虫族母巢。
根据信息,这个虫巢拥有游戏里的全部能力,可以感染建筑,转化资源,生产士兵。
唯一和游戏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无法生产游戏里的兵种,因为没有足够的基因量。
生产兵种需要两个条件,其一是足够与适合的基因,可以通过吞噬动植物的方式获取。
其二是足够的资源与能量,吞噬动植物一样可以获取,但不仅仅局限于此。
矿产、泥土、水资源、乃至于各种有机物和无机物,万事万物都能为母巢提供能量,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同物体间的转化效率有所差异。
目前为止,母巢仅仅吞了一些泥土和房间里的垃圾,还有少量蟑螂与其他虫子。
现在如果想要制造虫兵,只能从这几类虫子的基因里进行排列组合。
“咕噜。”
从刚才开始,陈默就一直在吞咽口水,虫族母巢将他称之为主宰,而凌驾于整个虫族之上的至高指挥官就是被称之为主宰,甚至于主宰就是虫族的本身。
难道……
“咚咚咚。”
“小默子,醒没醒?”
不等陈默过多思考,袁杰的声音传了进来,陈默下意识应了一声,刚准备开门,手却猛然僵在半空。
妈的,差点忘了,母巢还在房间,这可怎么办!
两人之间的友情固然很坚固,但理智告诉他,眼下还是不要将虫族母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想要让袁杰回去,可以自身情况,越是不让袁杰进来,对方怕是越会担心吧。
“干嘛呢,醒了就快点开门,我这手里一堆东西,沉死了。”
“哦哦,来了来了。”
陈默艰难的往门的方向挪,双腿仿佛灌了铅,脑中迅速思考各种办法。
如果将窗户封上,不让光透进来,大概就看不到了吧?
不行,走廊还有灯。
看来只能开门就往外走,然后立刻关上门了。
他回过头,想要看一下母巢的状态,但母巢却诡异的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墙角的地面破开一个洞,母巢就藏在里面,在陈默观察的当口,剩下的触手也全部缩了回去,最后还拉过铺在旁边的地漆布进行遮挡。
陈默放下心,随后打开了门。
袁杰拎着两个沉甸甸的便利袋,先是关切的上下扫了一眼,见陈默的状态还行,这才用往常的口吻笑骂道:“干嘛呢这么半天,没累死你爹。”
对于陈默幼时的经历,袁杰也有所了解,从前开玩笑的时候,只要是涉及到类似爸爸,你爹等话语,哪怕只是男生间很正常的玩笑,他也会尽量避免,不过有一次发现陈默并不在意,于是也就不在刻意回避。
“没什么,腿有点沉,走的慢了。”陈默不自在的道,这是他第一次对袁杰撒谎。
袁杰将东西放进屋里,看见桌上还没有动的包子,皱眉道:“你咋不吃呢?”
“还没来得及吃。”
“那正好,咱出去吃吧,你也应该吹吹风了。”袁杰拍了拍肩膀,指着地上的袋子道:“对自己好点,少用那些便宜东西。”
袋子里的是洗发露和洗面奶等日常用品,另一个袋子里面则是一些食品。
“谢…谢谢。”陈默内心柔软的地方被再次触动,从很久以前开始,袁杰就是这样照顾他,明明自己也没什么钱。
陈默一直觉得和两个人的相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其一便是那束已经肮脏的光,其二就是袁杰了。
两人是初中同学,那时候的陈默非常孤僻,衣服也不像同学一样都是名牌,整日沉默寡言,再加上和从小就非常可爱的陵兮兮走得很近,自然成了一些人欺辱的对象。
所有人都对这种行为视而不见,唯有袁杰站了出来,帮他狠狠的打了回去,结果是两人在校外被更狠的揍了一顿,但也因此结下友谊。
袁杰的家境不算好,但平日里对陈默还是装作不经意的百般照顾,带他玩,带他交新的朋友,袁杰念了高中,两人没有因为陈默的辍学越走越远,经常会在一起小聚。
陈默时常在想,或许幼时的悲惨,只是为了积攒足够的运气,以来认识这两束光。
不过现在……
“谢个屁啊,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默锁好门,两个人离开地下室,看着昏暗且狭窄的长廊,袁杰本想劝陈默换个稍微好点的地方住,毕竟不用再供养其他人,钱有很多富裕,过好一点的生活并不难,但话刚到嘴边,他就吞了回去,现在提这种事,无异于是揭开陈默还没有愈合的伤疤。
通亮的街道上,行人擦踵而至,为这个城市增添满满的活力。
这里是科尔風联邦国的阳月市,是陈默出生的城市,亦然是他生活的城市,但他却与这个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就像是蛋糕上面的苍蝇,无比的碍眼与惹人生厌。
两人走的路很是熟悉,这会通往一家廉价的火锅店,他们偶尔会去,当然,还有陵兮兮。
袁杰突然停下,他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摸着后脑勺道:“忘了,我最近不能吃火锅,换一家吧。”
听到袁杰蹩脚的借口,陈默点点头,两人往另一个方向走,一路上,袁杰装出往常的模样,尽量的想要让陈默心情平稳,一直来到烧烤店的门前,看着熟悉的招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妈的,这两条破腿,怎么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来了?
就像是那家火锅店,这家烧烤店,三人同样是常常光顾,仔细一想,三人生活里的交集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那些熟悉的地方全部都有陵兮兮的影子。
还是找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吧。
袁杰这样想着,刚要随便找个借口,陈默却已经走到了门口:“就这家吧,我没事,总不能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
经过一路的思考,陈默想通了许多事,自暴自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只是在懦弱的惩罚自己,这座城市里不只有陵兮兮,还有一直对他百般照顾的好兄弟。
至少要报答这份恩情。
两人落座后,老板娘笑呵呵的出来招待,看到只有两人,顺嘴问道:“每次和你们一起来的小姑娘,这次怎么没来啊。”
陈默扯出略显难看的笑:“她有事在忙。”
看到两人都变了脸色,老板娘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于是不再多说。
“今天不喝酒了,来两瓶可乐吧,要凉的。”
袁杰拦住了想要点酒的陈默,还特么喝?再喝就喝死个屁的了。
陈默无奈同意,吃烧烤不喝酒,那还吃个什么劲。
串很快一批批的上来,两人一串一串的吃着,随口闲扯。
“我们现在这个老板,整个就是一大傻波,妈的,啥特么也不懂,还上来指手画脚,要是没有他,我还至于加这么多天班?早晚有一天把他炒了。”
看着愤愤不平的袁杰,陈默却是清楚,他只是嘴上过瘾而已,这家公司虽然事情多,但好在薪资不错,补贴家用,再付了房租,还能给袁杰剩下一部分,起码不用过为了省公交车钱,去走将近一个小时路的生活。
“现在活着是真特么累,哪像以前。”袁杰点上一根廉价的烟,重重吸上一口:“你还记得之前咱们上网吧玩宇宙之战的时候吗,你最喜欢用虫族,但还暴不起来兵,每次都被我打的抱头鼠窜。”
“那还不是我不会玩,快毕业的时候,你都打不过我了。”陈默的语气有些怪异,对他而言,宇宙之战已经不是游戏那么简单了。
一顿饭,吃的很饱,但始终没有以往来的畅快,袁杰付了账,两人走出烧烤店,正对面的街上,有一家看上去就很是豪华的餐厅,是一个品牌的连锁,向来以昂贵闻名,曾经吃烧烤的时候,陈默说过要让陵兮兮能去里面吃上饭,他却始终没有攒够钱,毕竟平日里需要用钱的地方是在太多了,光是陵兮兮的生活费和学费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那…那个人…”
袁杰一愣,远远看着从餐厅走出来的两个人,眼睛有些发直。
“谁啊。”
陈默顺着袁杰的视线看去,袁杰立刻用手挡住:“没谁,咱走吧。”
“不是,你让我看看啊。”陈默扒开袁杰的手,但袁杰紧接着又挡。
两人一阵手舞足蹈,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打架,自然而然吸引了道路对面两人的视线。
“那边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你之前在学校的好朋友啊?”大腹便便的男人笑道。
“亲爱的,你看错了吧,我们走吧,不是还要去唱歌嘛?”陵兮兮依偎在男人怀里,用甜腻腻的声音说道,她自然是看出来了,但她不想再面对陈默。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亏欠?
反正肯定不是愧疚,没错,陵兮兮不认为自己有错,她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追寻更高的天空有什么错,她不应该被陈默用廉价的情感所限制。
眼下被她依偎的男人很恶心,她需要时刻忍受反胃的冲动,更是知道男人只是玩玩,但是男人能给她更好的条件,能给她一对坚韧到足够冲向天际的翅膀。
“你的学费都是那个小伙子拿的,还是给他一些补偿吧。”男人笑呵呵的道。
“哎呦,你不是都给他一个手表了嘛,那个都够他奋斗十几年的了。”陵兮兮略有慌乱的道。
“那怎么行,走吧。”男人用胳膊搂住陵兮兮的肩膀,司机和保镖站在旁边,四人一同穿过街道。
陵兮兮不想去,但她不敢反对,只能在男人的带动下,一点点向过去的男友靠近。
男人察觉到陵兮兮的抗拒,眼中却越发兴奋。
以他的身价,如果想要玩玩,自然犯不上抢别人的,但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羞辱其他人的快感,比任何都来得直接,来得爽快,他又怎能错过再一次侮辱的机会。
“那边那个小伙子是陈默吧。”
妈的。
袁杰的身体一僵,闭眼在心中骂了一句,转过身,看着依偎着走来的两人,怒气不受控制的上涌。
“两位有事?”反倒是陈默冷静许多,不似几天前。
这让男人很是不爽,这种反应与他想象中差的太多,于是用胳膊将陵兮兮送出,笑眯眯的道:“听兮兮说,你这么多年很是不易,想着给你点补偿,是吧,兮兮。”
男人的注视如同针刺,陵兮兮咬着牙,压制住翻滚的情绪,她知道男人的目的,而她需要让男人满意。
“陈默,本来那块手表就足够补偿了,但是我亲爱的仁慈,你还想要多少钱。”陵兮兮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
“陵兮兮!”袁杰怒目而视。
陵兮兮面色不变,在心里暗念。
多要点吧,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呵。”陈默低下头,一边摇头,一边笑了两声:“果然。”
“果然什么?”陵兮兮眉头一皱。
他抬起头,用让陵兮兮无比陌生的语气说道:“果然看错你了啊,陵兮兮,不过也好,你走吧。”
“陈默!你什么意思!”陵兮兮发出一声尖叫,她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越发锐利,如果就这样离开,那对还未安上的翅膀就要飞走了。
“什么意思?嫌你脏,真他妈的贱,还有那边那个肥猪,连你这种货色都能看上,也是个捡破烂的瞎子。”袁杰张口便骂。
这下不等陵兮兮说话,那个男人站了出来,眯着小眼睛,言语里满是冰冷:“这位小兄弟,嘴巴还是放干净些。”
“我不干净你能怎么的?啊?”袁杰也是上头了,对于这种明显不是普通人角色,以往他躲还来不及。
“不怎么的。”男人冷冰冰的看了眼旁边的保镖,保镖和司机心领神会,走到袁杰和陈默的身边,两人还想反抗,但哪里比得过训练有素的保镖司机,在身形遮挡的瞬间,腹部重重的挨了一拳。
“去那边。”
男人用眼神示意,保镖和司机架着陈默与袁杰来到附近的一条小巷,外面监控太多,如果有人发到网上去,终究是个麻烦。
时代始终是进步了,要是放在以前,呵呵。
男人感叹了一下时代的变化,随后将目光落在陵兮兮的身上。
陵兮兮明白男人的暗示,走到两人前面,照着袁杰的脸甩出一个巴掌。
“操!陵兮兮!”陈默瞪着眼睛,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但在保镖的限制下连挣扎都做不到。
陵兮兮没有继续打袁杰,他知道,男人并不在乎袁杰,于是转而扇了陈默一个巴掌,她停下,男人的目光却没有移开。
她咬着牙,脸上往日的纯洁被狰狞取代,她不停的甩着巴掌,打得陈默鼻青脸肿,鲜血从鼻腔涌出,从嘴角流淌,但她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她不敢看陈默的眼睛,她只是不停的挥动巴掌,仿佛这样就能打碎心里那股莫名的情感。
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谁让袁杰嘴欠!谁让陈默摆出那种态度!
老老实实被羞耻,接受施舍不就好了!
这!不怪她!
等到男人满意,陈默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破开一个口子,鲜血从中渗出。
男人一抬手,保镖和司机松开架住的胳膊,陈默两人倒在满是积水的地上,男人搂住不断喘着粗气的陵兮兮,装出心疼的模样:“宝贝,手疼了吧。”
陵兮兮呼吸声一滞,挤出甜美的笑容:“给亲爱的撒气,怎么会疼,都是他们不知好歹,我们走吧,看见他们就烦。”
“好好好。”男人大笑两声,搂着陵兮兮走出小巷。
四人的脚步声远去,陈默尽可能的抬着头,用猩红眼睛盯着他们的背影,全身的肌肉都在震颤。
他想报复…
不!
他要报复!
如果是从前,最多就是匹夫之怒,一命换一命而已。
但现在的他拥有无数办法。
母巢出现的很奇怪,而且具备十足的危险,但当再度遭受侮辱,尤其是看到受伤严重的袁杰,怒火在这一刻打碎了理智。
“我…草他…下手真他妈黑。”
袁杰咳嗦两声,捂住肚子慢慢站起,随后费力的将陈默撑起:“怎么样。”
“咳咳,还行。”
陈默暂时的压住杀意,两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医院,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惨,但都是外伤,简单开了点药就让回家了,如果不放心,等到明早医生全部上班,还可以过来复查。
回去的路上,袁杰一路都在骂个不停,不过比起个人的愤怒,他更担心陈默的精神状态,这已经不只是陵兮兮自愿当个玩物的冲击,而是劈头盖脸的羞辱。
“去我那里住吧,我妈最近过来了,她说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这几天给房东和邻居造成不小的麻烦,我得先回去道歉啊。”陈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嘴角挂着往常一样的爽朗笑容。
“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袁杰还是放心不下,陈默固然心智坚定,但是一连遭受这么多的打击,很难说会不会想不开。
“我真没事,为了那个王八蛋,折磨自己一点也不值,放心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早点回去。”陈默拍了拍袁杰肩膀。
见陈默一直坚持,而且情绪也还算正常,袁杰犹豫片刻:“你真没事啊。”
“没事,你什么时候开始娘唧唧的了,赶快回去吧。”陈默哭笑不得的道。
“嘿,我关心你,结果还成我错了?你个小王八蛋。”袁杰笑骂两声,不过也看出陈默问题确实不大,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看着袁杰远去的背影,陈默慢慢敛起笑容,眼中绽放出冰冷至极的光。
无所谓?
不在意?
不当成一回事?
怎么可能!
他恨不得将那对狗男女千刀万剐,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
回去!现在就回去!
还剩五分钟的路,可对于现在的陈默来说是那么遥远,他近乎疯狂的跑回家,开门时,正好遇到下晚班的邻居,男人想要打个招呼,但是当看到陈默的模样,话语硬生生堵在嗓子眼。
头发因为污水打成一绺一绺,青肿的脸上还有血迹残留,尤其是那双充满红血丝,仿若择人而噬的野兽般的双眼。
陈默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紧紧关上房门。
“出来。”
注视下,母巢一点点涌了出来。
陈默将手伸入肉瘤,他眼前出现一阵白光,随后落入一片由黑紫色血管构成的空间,这里便是虫族的根本所在,与此同时,一个更为严密,也更为合理的计划缓缓诞生。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默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白天接着跑外卖,似乎是因为压力没那么大了,他辞去了晚班。
袁杰也彻底放心,没事找陈默喝个酒,吃吃饭之类的。
“每周三,黄仁京都会找陵兮兮,两人在外玩过之后,会在高坡区的别墅过夜,这是最好的机会。”
陈默咬着一块烧饼,蹲在出租屋里画着路线图,黄仁京那个王八蛋层次有点高,跟踪起来不是很方便,但住在学校里的陵兮兮跟踪起来不要太方便,他在这一段时间,假借送外卖,实则跟踪,因为担心被发现,不敢长时间跟踪,所以才用了这么久的时间确认好行动规律。
“唰。”
在两人的名字上画了个叉,陈默转而摸了摸一旁的空地,一只类似于螳螂和蜥蜴的拼接体凭空浮现。
这是由三只变色龙和几十只螳螂提供基因,上百斤泥土,几十斤废铁废铜,再加上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及母巢自行从空气里吸收的各种稀有气体转化出生产资源,从而制造出的伪杀虫。
经过测试,伪杀虫锋利的前肢能够轻易切开猪骨棒,体型将近半米,但是却能攀附在墙壁。
最重要的是,经过母巢的改良,提取自变色龙的基因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实现伪装,不仅仅是简单的改变颜色,更是可以和环境融为一体,与其说是改变颜色,不如说是透明化。
提取变色龙的基因是陈默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虽然战斗力可能弱一些,但有螳螂基因的中和,整体战斗力有所保证。
重要的是,一旦出了人命,其中一方还是富商,一定会无比严密的调查,陈默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和这件事有关,更不能让人知道虫族母巢的事。
糊着报纸的小窗打开,今晚阴沉得可怕,看不到月亮,也没有星星,唯有黑压压的云。
“去吧。”
他说。
黑暗与灯光的交界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前往别墅的路,陈默跑了很多次,所以非常熟悉,为防止事后调查的时候牵扯到自己,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没有去过,陈默的意志降临伪杀虫,花费两个小时左右,来到一片相当高档的别墅区。
陈默绕过一片片别墅,精准找到两人住所。
一个星期前,陈默曾经操控伪杀虫趴在男人车后,一路跟着来到过这里。
此刻,一楼和二楼的灯灭着,三楼开着灯,陈默四处查看一番,花园里的小窗敞开,操控伪杀虫绕进去,一直上到三楼,隔着门,他都能听到屋里的糜糜之音。
还在出租屋的陈默紧咬牙关,握住的拳头上暴起青筋,十几年任劳任怨的供养,他从来都没有碰过陵兮兮。
“吱。”
触手盘绕过来,陈默恢复冷静,轻轻揉摁触手,意志再度降临的同时,借由伪杀虫,专属于母巢的特殊磁场笼罩整个别墅,霎时间,三楼的灯光忽明忽暗,所有监视设备更是一同失效。
伪杀虫不会被监控发现,但如果出手,监控一定能拍到蛛丝马迹,做好完全的准备,陈默沉住一口气,抬起伪杀虫的前肢。
“咚,咚,咚。”
三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在阴暗的长廊缓缓铺开。
这是一间非常豪华的房间,虽然品味有待提升,但不管是大面积的纯手工真丝地毯,还是以天然珍稀木材打造,包裹整张皮料的沙发,乃至于点缀在墙面上的装饰品,无一不在散发金钱的味道。
房间的正中心有一张圆形大床,从整体的布局和格调来看,这张床显得非常的突兀。
一个满是赘肉的男子和一位年轻女人正在缠绵。
男人眯着眼,不时看向藏在附近装饰里的摄像头。
他叫黄仁京。
他觉得自己非常不幸,童年不幸,少年不幸,青年也不幸。
娶了个暴躁的黄脸婆,如果不是看她有点小钱,真以为他会忍耐?
好在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并没有白费,依靠药物和黄脸婆妹妹的合作,成功将黄脸婆送入了精神病院,并且霸占了她的家产。
钱真是个好东西。
他时常这样想,即便自己的相貌不佳,大腹便便,浑身还有从少年时起就一直挥之不去的体臭,但仍然可以玩弄数不清的美女,更是可以侮辱那些下等人。
性格再好有什么用,意志再坚定有什么用,皮囊不错又有什么用。
他能轻易让陵兮兮去殴打陈默。
这种愉悦,直冲灵魂。
他清楚知道陵兮兮的打算,真以为他的钱是那么容易花的?
除了借女人的手来侮辱男人,他更喜欢在这之后,一步步引导女人堕落至深渊的最底层。
不过陵兮兮是特殊的,需要更加特殊的对待。
那天晚上,面对疯魔般的陵兮兮,其实黄仁京也被吓了一跳,但就是这样才有趣啊。
他挥动手掌,啪的一声,陵兮兮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一个红手印。
“呜。”
陵兮兮不禁发出一声压抑着痛苦的低呼,黄仁京没有理会,一双大手狠狠抓住双腿,明明没什么赘肉,可因为过于的用力,白皙的肉还是从指缝溢出。
“咔!”
突然,明亮的灯忽然暗了下去,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没了感官上的刺激,这让他很是不爽。
“妈的。”
怒骂脱口而出,但紧接着响起的敲门声却让不快转化为愕然。
谁?
这间别墅非常隐秘,只有他的司机和保镖知晓,那两人跟了他多年,从来都不会在这种时候上来打扰。
“咚咚咚。”
又是三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望着那扇用名贵木材打造的门,丝丝寒意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黄仁京拿出手机,想要给一楼的保镖和司机发消息,但不管是无线网,还是手机信号统统没有。
“滋啦…滋啦…嘭!”
正上方的水晶灯亮了几下,随即爆开,碎片落下,引得陵兮兮尖叫连连。
“别他妈喊。”
黄仁京一拳砸在陵兮兮身上,陵兮兮跌坐在地,头发凌乱的铺开,她咬着牙不敢再发出多余的声响。
“咚咚咚。”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又一次敲响房门。
黄仁京眼皮一跳,蹑手蹑脚下床,用指纹打开旁边的抽屉,其中竟是一把手枪。
“开门去。”
黄仁京握着枪,压低声音对陵兮兮命令道。
黑暗中,陵兮兮的身体似乎颤了颤,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下了床。
她知道,外面虽然危险,但如果一动不动,在门外之人发难之前,黄仁京会更早的露出獠牙。
陵兮兮艰难的走向木门,白皙细嫩的手握住门把,刺骨的冰冷涌入四肢百骸,一股发自内心的颤栗荡过全身。
这一刻,她后悔了,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不仅是丢掉了廉耻,现在就连最重要,最为宝贵的生命也变得缥缈。
“快特么的开门。”
房间里再度响起黄仁京压低的怒喝,陵兮兮打了个哆嗦,恍惚间,木门渐渐扭曲,化作一只长着大嘴的恶魔,嘲笑这个一只脚迈入地狱的女人。
“咔。”
木门向内打开,黄仁京的手指扣住扳机,像老鼠般又细又圆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终于,门完全打开,借着走廊忽闪忽灭的光,两人看清门外的情况。
什么都没有。
陵兮兮长出一口气,她已经顾不得思考为什么门外空无一物,但还是有敲门声,她立刻回过头,紧接着便看到让血液凝固的一幕。
恍若成片的玫瑰花瓣,借着微弱的光,绽放出血色晨曦,一个瞬间,晨曦隐没于黑暗,与此同时,杀猪般的哀嚎炸响整栋别墅。
“呃啊!我!我的手!我的手!!”
黄仁京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涕泗横流的脸扭曲在一起,手臂齐根而断,鲜血喷洒,在黄仁京一步远的位置,浇出来一个罩子。
不对!
更形象的说,是那里本就存在两人看不见东西,因为被鲜血盖住从而显现出轮廓。
陵兮兮不知道那是什么,她颤抖着后退,双手触碰到门框,只要逃出去,大概就安全了吧。
陵兮兮这样想着,光着身子迈出右腿,可是腰部骤然传来巨大的拉扯力,将她最后的希望彻底打碎。
“嘭!”
陵兮兮摔在昂贵的真丝地毯,还不等抬起头,熟悉的声音慢慢钻入耳朵。
“好久不见了,陵兮兮。”
“谁,你是谁!”
陵兮兮目光惊恐的看着被鲜血覆盖的隆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这种诡异且恐怖的东西有所牵连。
“原来,原来是你这个臭娘们!”黄仁京痛苦不堪的怒吼,他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的往地上砸:“这位,这位大哥,我,您如果和这个臭娘们有恩怨,我可她没什么关系啊,我们没有关……呃啊啊啊!”
黄仁京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凄厉的哀嚎,走廊的灯亮了一下,陵兮兮看到黄仁京的另一条胳膊呈反方向对折,惨白的骨头从血肉中刺出。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不见,你就忘了我的声音吗?陵兮兮。”
那声音中充斥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打颤,陵兮兮拼命的回忆,终于,一个名字像是一道雷霆贯入了脑海。
“陈…陈默?你是陈默!”
陵兮兮的瞳孔因为惊恐扩张到失去焦点,她颤抖着身体,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呵,终于回忆起来了?”
一声轻笑,然后,怪物从鲜血下显露,陵兮兮长大了嘴,瞬间冲上来的尖叫堵在嗓子,极度的惊恐下,她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蜥蜴一样的下半身,顶着甲虫一般的躯体,前肢是螳螂般的利刃,一条巨大的舌头从嘴里吐出,紧紧捆住她的腰。
紧接着,那对前肢慢慢抬了起来。
“不!不!不!陈默,陈默我错了,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你相信我,我真的还爱你,对,对了,都是这头肥猪逼的我,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不是最喜欢我了,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
“好啊。”
落在耳中的声音让陵兮兮骤然闭嘴,看着诡异的生物,她不可置信:“真…真的?”
“当然,对了,还记得那天在小巷里的事情吗?”
“那…那都是…”
“没事,我不是小气的人,你打我一下,我还一下,很公平吧?那么……”
“1。”
“咔嚓!”
陵兮兮的手指骤然传来一阵剧痛,右手小拇指在一瞬间被完全碾碎,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陈默又淡淡的吐出下一个字:“2。”
这一次,轮到了无名指。
陵兮兮终于明白了公平的含义,下一刻,伴随陵兮兮凄厉的哀嚎与求饶声,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3。”
“呼,今天还真冷啊。”
推开门,李利丰立刻抖了抖肩膀,脱下被打湿的外套。
笼罩城市一个多星期的乌云,终是按捺不住,吐出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这种大雨天,如果能躺在家里,找上三两好友吃上顿火锅可就太享受了,他本想这样做,但是一宗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命案彻底打乱所有计划。
“情况怎么样?”一头扑在案卷上的夏绢抬起眼,随口道:“热水刚烧好,想喝茶自己泡。”
李利丰摇了摇头,倒了杯热水:“我干咱这行也好几年了,大案要案的卷宗看了那么多,这个案子的手段太残忍了。”
“说说。”夏绢来了兴趣,于是放下订书器和笔。
“死者共计四名,经过调查,一人是别墅的所有者黄仁京,外号黄老虎,另一个是阳大的大三学生陵兮兮,走廊上的两名死者分别是黄仁京的保镖和司机,死法很简单,都是被利器斩断腹腔和脖子,至于黄仁京和陵兮兮…”
李利丰顿了顿,先是抿了口热水,仿佛能够驱散心底的寒意,然后道:“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然后连带被切成数不清多少段的碎肉。”
“嘶,这是得有多恨这两个人,有什么线索?”夏绢抽了抽冷气,不敢想象案发现场有多么惨烈。
“犯人没有留下指纹和脚印,屋里找到很多藏起来的摄像头,通过检查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在里面找到很多他和年轻女性的不雅视频。”李利丰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在案发当晚,原本打开的摄像头全部失灵,看不到画面,声音也滋滋啦啦的听不清内容。”
“看来犯人预谋了很久啊,不过那种地方的附近住户应该都有室外摄像头吧,有没有拍到什么东西?”夏绢道。
“查了,除了一户是空着的,断电,剩下五家的监控全看了,什么都没有拍到,从案发到此前的一个月,别墅除了他们四个和两个保洁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那两个保洁上一次进别墅是七天之前,这一次也是保洁发现的现场并且报案。”
“第一个发现现场的往往…”
“两人是受黄仁京雇佣,每周都会在固定时间过来打扫。”
“监控会不会有遗漏的地方?”
“都在这了。”李利丰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移动硬盘:“监控全拷贝在这里了,剩下的人还在案发现场,钱队让我回来再仔细的看一遍。”
“五家,一个月的监控,你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
“那能咋办,领导怎么说就怎么办呗,说不准现场有遗漏的证据,没等我看出来什么,案子就破了呢,对了,你家老王正做尸检,要不要过去看一眼尸体,和肉馅似的,我就没看过剁那么碎的。”
“得了吧你,我再做噩梦,你真是不盼着我点好,我正好整理案卷,陪你加会班,吃饭没呢?”
“恶心都恶心饱了。”李利丰捂着还在抽搐的胃部道,光是在案发现场,他就吐了两三次,哪还有胃口。
“你这心理承受能力还得练,不吃饭肯定扛不住,小鸡炖蘑菇和红烧牛肉选一个。”
“姐,能给我整点素菜么?”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就两盒了,挑一个。”夏绢从办公柜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两个圆形的盒子。
李利丰定睛一看,嘴角不由抽了两下:“泡面啊?”
“不然呢?赶紧泡上,我也没吃饭呢。”
“得嘞,这就泡。”
李利丰手脚麻利的将泡面泡好,嘴上说着没胃口,但是当闻到面香,空空如也的肚子还是发出两声轰鸣。
他一边从头看加速播放的监控,一边吃着泡面,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老王,你那边完事了?”李利丰抬起眼皮。
“暂时完事了,两具碎尸确认是黄仁京和陵兮兮,和案发现场的证件一致,死亡时间在二十个小时以前,吻合监控失效的时间,另外在两名死者身体里提取到几种药物成分,除了两种媚药,还有具备止血效果和深度镇定神经的未知药物成分。”
办公室里只有李利丰和夏绢,前者是他的高中同学,后者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也没有隐瞒。
“止血和深度镇定?”
“嗯,具体的成分虽然还没有分析出来,但效果是这样,简而言之,凶手在肢解和碾碎骨骼的过程中,使用这两种药物延长受害者的死亡,让他们遭受更大的痛苦。”老王揉了揉眉心,对夏绢说道:“我一会还要接着分析,你这边弄完了就先回去吧。”
说完,老王便离开办公室,李利丰在脑中构建犯案过程,一想到犯人给受害者注射药物,一点点的折磨对方,他就不禁胆寒到直嘬后槽牙。
“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犯人还能睡得着觉?吃得下去饭?”
……
“老板,再来两盘羊肉。”
装修简单的火锅店,陈默和袁杰坐在角落,桌旁的架子上已经叠了十来个盘子,以两人的胃口,放在以前怕是早就吃撑了,袁杰也确实如此,但陈默的嘴巴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你吃太多了吧,胃能行么?”袁杰担心的道。
“不知道,特别饿,吃不饱。”陈默说了九个字,在这期间又往嘴里塞了两口肉,活脱脱一幅饿死鬼托生的模样。
大概是母巢的影响吧,几天前开始,他的胃口就越变越大,真往饱了吃,一人能吃下三四个人的分量,他没准备在火锅店吃饱,这样实在是太费钱了。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对了,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钱还够不够用?”袁杰点了一根烟,全市公共场所禁烟条例下了许久,不过在这种小店,向来都不需要在意。
“现在钱一个人花,肯定够啊。”陈默笑道。
“你,你不在意了?”袁杰小心翼翼的道,陈默的笑容并不勉强,之前的时候虽然嘴上也说不在意,但那股子时刻环绕周身的阴沉尤为明显,这次则是完全发自内心。
“在意什么,总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不生活了。”陈默低头猛吃,掩盖眼底的快意。
“这就对了,来,喝。”袁杰抬起酒杯,与陈默的杯子撞在一起,随后一饮而尽。
袁杰承认,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很憋闷,但他们只是普通人,不忿又能如何?
总不能杀了那对狗男女吧?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在火锅店门口分别,瓢泼大雨已经转变为蒙蒙细雨,打伞嫌费事,不打伞又弄得衣服潮湿,如果多等一会,或许就会停了吧。
小雨总是会给人这种错觉,陈默看了眼天气预报的时段,这场雨大概会下到凌晨三点左右,于是放弃在火锅店门口等待,迈步走进雨里。
街上行人不多,几个小摊支着大伞,等待客人的光顾。
顺着熟悉的路回到地下室,陈默在门口观察了一会,确认附近没人,打开门钻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几条触手立刻伸了过来,像是等待主人回家就伸舌头的狗狗。
屋里漆黑一片,唯一透光的小窗也用报纸糊住,陈默走到触手盘踞的床边,毫不在意的躺了上去,柔软至极的触感立刻从背部传来。
母巢不似外观看上去的那般坚硬,手感其实很好,比之前廉价的硬床垫舒服无数倍。
意识进入母巢内部,陈默像往常一样开始查看资源。
嗯……
蟑螂基因又多了一点。
自从房间里有了母巢,陈默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往常怎么杀都杀不干净的蟑螂,以现在的蟑螂基因量,陈默已经能够进行改良,生产出繁殖能力更强,个头更大,飞行速度更快,生命力也更加顽强的蟑螂。
以后如果有谁惹到他,就往那个人的房间里扔几只改良版蟑螂吧。
陈默不禁浮现出一个恶趣味满满的想法。
“咕叽…咕叽…”
这时,身旁多了一些动静,陈默睁开眼睛,原来是伪杀虫趴在旁边,他单手轻松拎起将近五十公斤重的伪杀虫,随后放在自己的身上,抚摸着对方狰狞可怖的小脑袋。
最近一段时间,陈默的身体发生了很多变化。
暂不提增加的食欲。
其他人眼里无比狰狞的伪杀虫,在他的眼里却透着一些可爱。
母不嫌子丑?
陈默莫名想到这句话,如果真的是以种族情况而言,这小家伙勉强算得上是他的孩子,或者说分身?
除了意志方面的问题,另一个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身体素质,常年卖力气干活的陈默身体素质本就不错,但也仅仅局限于不错,像系统化训练的保镖在各个方面都要比他优秀,但自从拥有母巢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还有以往身体的一些小毛病也全都消失不见。
陈默将手举到半空,触摸虚无的黑暗,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在天花板。
迷茫否?害怕否?恐慌否?
“我最后会变成什么呢?”
陈默喃喃自语,母巢的语言能力几乎等于没有,生物信号也只能传递简单的信息,这注定是个没有回答的问题。
但!
陈默紧紧攥住拳头,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将自身完全依托给母巢,或许会带来灾难,但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死,经历最近的事,陈默深刻的了解到,比死更可怕的是贫穷!
他就像是一只低贱的毛毛虫,此刻有了化蛹的机会,他又怎能放弃!
“总之要先想办法赚钱啊。”
陈默放下手,放在额头上,无神的望着黑暗。
提到宇宙之战里的虫族,稍微熟悉点的人第一时间就能贴出几个大标签。
数以百亿记乃至之无穷无尽的虫海,极快的繁衍与暴兵速度,恍若没有极限不断冲破生物上限的基因整合进化,宇宙级的天灾。
不过对于现在的陈默来说,虫族需要将以上标签统统摘掉,他不是没有幻想过成为宇宙的一方霸主,但这一切太过遥远。
基因需要收集,资源需要收集,暴兵更是想都不要想。
基因收集方面需要吞噬大量的动植物,资源虽说较为容易获取,可如果大范围的吞噬周遭土地,很快就会引起相关部门注意。
陈默还没有痴心妄想到,凭着现在的虫族能和人类对抗。
搞钱,搞钱,还是搞钱。
可是,去哪搞钱?
凭伪杀虫?
按照这家伙的特质,当个杀手或者入室盗窃倒是没问题,但他又没有渠道和平台。
如果能将母巢丢在海底,吞噬海水和海洋生物,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被发现,表面来看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真实情况很难办,阳月市是内陆城市,附近别说海,连个河都没有,距离最近的一条江,距离陈默的住所将近三十公里。
母巢的真实大小又要比看上去大得多,它只不过是将大部分躯体都藏于地下。
如果一路打洞过去,且不提速度问题,遗留下的通道就是个无法忽视的潜在隐患,如果依靠车辆拉,别说寻常车辆,哪怕是大型货车都装不下。
“唉。”
陈默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想着乱糟糟的事,不多时,困倦一股股的涌了上来,很快将他淹没在梦乡。
“吱吱。”
伪杀虫突然叫了两声,但陈默没有听到,虫子慢慢的挪下床铺,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触手,如同打了个寒颤的人,触手抖了抖,表面伸出密密麻麻细若发丝的肉芽,触手包裹住陈默,肉芽随之一并刺入皮肤。
“嗡。”
触手亮起暗紫色的微光,随着蠕动,蕴藏在母巢内部的特殊基因缓缓注入陈默体内。
“老板,来四笼牛肉包子,两笼带走,一碗稀粥。”
陈默掀开包子店的门帘,对正在和面的老板招呼了一声。
“好嘞,稍等。”
陈默坐在靠门的位置,往碟子里倒了些蘸料,这是他常来的包子店,味道不算好,但价格便宜,分量也多。
老板很快将两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端了上来,另两盒放在一旁,陈默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另一只手翻看中介发来的招聘信息。
他没有固定的工作,以他的学历和情况,很难找到高薪的稳定工作,个人性格又不适合做销售,所以大多时都选择做日结工,没有活就去跑外卖。
灵活,就业方便,钱到手也快,尤其是一些只需要六七个小时的工作,便于早晚两班倒。
三口两口将包子解决,陈默结账后拎着另两盒包子离开,在外面将这两盒也快速吃完,随手将包装盒扔进了垃圾桶。
以他的胃口,别说在店内吃的两笼包子,就是再加上这两盒也没吃饱,他不在店内吃只是担心这么大的胃口会引起别人注意。
俗话说的好,越是亏心的人,往往越是心虚。
如果只是单纯的胃口大,陈默自然能落落大方,但现在却下意识的遮遮掩掩。
前往日结的路上,他又买了几个馒头和一瓶大矿泉水,不顾路人的眼光,蹲在路边吃了起来。
“怎么这么痒?”
陈默抓了抓后腰,从早上醒来开始,后腰就一直隐隐发痒,他在家照镜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越发用力的抓了几下,痒痒感舒缓不少,扔掉空的矿泉水瓶,陈默来到工作地点,今天是搬运工。
搬运工属于是那种干的越多,最后到手工资就越多的类型,一连搬了三个多小时,中午吃了个盒饭,又在馒头铺买了五个大馒头才勉强垫了垫肚子。
下午的工作要比上午轻松很多,相应的,挣的钱稍微少了一点。
等到将工资拿到手,天色已经见晚,因为前几天的大雨,从地面卷起的风带着些许寒意,陈默不感寒冷,但还是下意识紧了紧衣服,这时一人从旁走过,不小心和他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紧忙道歉,不等陈默回应,低头就想离开。
陈默眼睛微眯,一把将男人的手扯了出来,那只手里竟然握着他的手机。
年少时,陈默经历过类似的训练,虽然没有真正实干,但想要用这种方式偷他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大哥,这位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男人依旧是低着头,嘴上不断的说话,想要让陈默放松警惕,好趁机挣脱束缚。
如果是以前的陈默,说不定还真让男人跑了,但身体素质得到强化之后,想跑无异于痴人说梦。
感受到陈默越发用力的手,男人低声骂了一句,目光看向四周,很快,几个人围了过来。
“手机还你,松手,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有了同伙的撑腰,男人低声威胁道,他的声音很特殊,即便隔着口罩,仍然无比尖细,最后一个字的音调还往上扬,这让陈默有种莫名的熟悉。
看着男人后脑勺往前卷的几绺头发,陈默脑中浮现出一个快要忘记的外号:“歪毛儿?”
“啊?”
听到自己的外号,歪毛儿猛地一抬头,端详了半天,不可置信道:“猴子?”
陈默怂了怂肩膀,表示默认。
当初的犯罪窝点被捣毁,主犯都被判了死刑,但剩下还有不少像陈默一样的孩子,岁数小一点,没有实施过犯罪的被送到福利机构,稍微大一点已经上街偷过东西的则是送到管教所,关上几年再放出来。
有一些人改过自新,也有一些人重蹈覆辙。
歪毛儿比陈默大五岁,当初在窝点里的时候,算是带陈默的小队长,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歪毛儿被压上警车,因为情节较为严重,听说被判了五年。
“卧尼玛这叫什么事啊。”歪毛儿一拍脑袋,惊异的道:“你不是早就离开阳月市了?”
“一直没走,倒是你,怎么还干这一行呢?”陈默接过歪毛儿递过来的手机。
“害,这里说话不方便,跟哥来。”歪毛儿一抬头,那几个人默默回到人群,寻找下一个目标,歪毛儿则是带着陈默来到附近的一条小巷。
“嘿,看你现在这体格壮的,哪还有以前的模样。”歪毛儿啧啧称奇。
“你从离开那里之后,还一直干这行呢?”陈默问道。
“没办法啊,咱也不会别的手艺。”歪毛儿没有遮掩,承认得很是干脆。
“你就不怕我告诉条子?”
“害,你还不知道这一行,抓起来也关不了多久,再说,那都快赶上我第二个家了,你要是不怕以后有人找麻烦,你就往出捅呗。”
歪毛儿掏出一盒烟,看得陈默眼皮一跳,这盒烟小两百,放以前都够他一个多星期的生活费了。
“昨个偷手机,顺了盒烟,那小子是真特么有钱,来根?”歪毛儿抬了抬手。
“不用了哥,抽不惯。”陈默拒绝后拿出自己的烟,如果是别人给的烟,他还敢抽,但是这些人,烟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
“行吧。”歪毛儿也没多说,点燃之后,开始吞云吐雾:“你最近一直干什么工作啊,灰头土脸的。”
“就出出力气呗,我这高中没念,他们也不要我啊。”陈默自嘲道。
“害,说真的,这也就是在现代,这要是古代,以你的天赋,高低也得是个盗圣,可惜了。”歪毛儿咂嘴道。
这并非胡说,当初二十多个孩子,再算上一些老手,属陈默天赋最高,要不然,歪毛儿也不会对陈默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又不是正道。”陈默摇了摇头。
“什么正道不正道,这个社会,谁管你钱是怎么来的,不然回来吧,我还带你。”歪毛儿道。
“哥,再说吧。”陈默叹口气,将烟掐灭。
“没事,是得好好考虑。”歪毛儿没强求,不过最后还是说道:“这样吧,你要是想好了就来这找我,你要是捡到什么好东西,我这也能处理,别想太多,就你这卖力气干活,干死了能挣几个子?”
离开小巷后,陈默没有把歪毛儿的话放在心上。
诚然,以伪杀虫的能力,再加上母巢的磁场壁障,若是行使盗窃一类的事,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但是他无法相信歪毛儿。
一旦这家伙落网之后把他供出来,到时候会很难办。
陈默又买了笼馒头,还有一张彩票回到家,他像往常一样安抚过母巢,查看过资源情况,坐在触手编织出的沙发,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实际而言,陈默已经放弃了所谓的征服宇宙,这个梦太不切实际,甚至比彩票中奖都要不切实际。
母巢无法生产游戏里神奇的兵种,不管是基因,还是资源,全部都是紧缺的状态。
另外一点,陈默如果有权有势,方便获取资源也就罢了,他的起点实在是太低了。
宇宙征服计划搁浅,那么就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
能否借着母巢的存在改变生活条件?
如果有途径开一个垃圾处理厂,估计能省下很多成本吧,反正母巢这东西生冷不忌,什么东西都吃得进去,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但以他兜里的那点钱,还是别幻想了。
“嘶,怎么越来越痒了。”
陈默用力的抓了抓后腰,这一次,指尖奇怪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完全不似人类的肌肤,更像是带有裂纹的鳞片。
冰冷,湿滑,坚硬。
陈默的手指向下,触摸到鳞片边缘,用力的扣了两下,鳞片纹丝不动的粘连在肌肤上,他慌忙的跑到厕所,当脱下上衣,看到镜中的背部,他在一瞬间懵了,然后是无以复加的慌乱与恐惧。
那是和母巢触手表皮一样的东西,大约有两个巴掌大小,紧紧粘连在后腰的位置,一条扁平的触手贴合脊椎,还在缓慢的蠕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惧与惊骇糅杂在一起,疯狂的在陈默脑海里翻滚。
他敢确定,这鬼东西一定和母巢有关,但这到底是什么!
他疯了一样的扑在母巢上,意识落入其中,想要查清楚粘附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奈何翻找了个遍都没有任何线索。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陈默转过头,脸上还残留着癫狂与骇然。
“藏起来。”
陈默轻声说了一句,母巢立刻将所有触手收了回去,这让他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母巢至少还会听从的命令。
打开门,外面站着两名警察,他们先是拿出警官证,给陈默看了一眼,随后道:“请问是陈默陈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陈默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回答,对于警察的到来,他并不意外。
“有些事情想要了解,麻烦您配合一下。”
“好。”
“请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那个,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陈默摆出担心与害怕的模样,这并不需要伪装,因为粘连在身上的神秘生物,这就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心理活动。
“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小事,先和我们走吧。”
“好,稍等一下,我拿件衣服。”
警车就停在外面,因为正值下班潮,很多人围在附近,陈默就这样被带上警车,一路来到修建在闹市区附近的警局。
在门口,他看到了袁杰,袁杰的表情很是复杂,但能看出明显的畅然。
陈默下了车,两人对视一眼,袁杰耸了耸肩,用嘴型说在外等他。
笔录是在一个非常简单的房间里进行,里面只有三把椅子,一张桌子,那两名警察将陈默带进来就离开了。
屋里还有两名警察,他们让陈默坐在对面的椅子,先是核实过基本信息,然后拿出两张照片。
“认识他们两个吧?”
问话的是一名中年警察,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进行打理,问话期间眼皮慢慢合上,然后再猛地睁开,看上去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
陈默的目光落在照片,不出所料,正是黄仁京和陵兮兮。
“认识。”陈默捏了捏拳头。
看到这一幕,那人立刻追问道:“六号的那天,你们之间起了冲突?”
陈默闭上眼,深吸几口气,用鼻子应了一声:“嗯。”
两人并没有因为陈默的态度而产生不满,该调查的东西都已经调查到,三人间的关系也十分明了,换位思考,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表现恐怕也不会有多好。
“在这之后,你干了什么?”
“干活,挣钱。”陈默闷闷的回答道。
“你在七号到二十六号期间,借着送外卖,每一天都会跟踪陵兮兮,你想干什么?”另一名稍年轻点的警察大声问道。
“没干什么,巧合。”陈默撇过脑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陈默知道自己很可疑,他有足够多的犯案动机,而且还真真正正实行过跟踪,但这又怎样?
警方虽然掌握了很多证据,但他在二十六号之后就再也没跟踪过,两人的死亡时间是在第二个月的十一号,期间隔了太久,而且案发当天,陈默更是没有前往别墅区的时间。
最后,陈默离开了警局,看着手里的笔录,那名年轻的警察道:“哥,就这么让他走了?他有很明显的动机啊。”
“根据现有线索,陈默拥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目前只能断定,他或许有过杀死两人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想法,就算能咬死他的行为是跟踪,想要制造犯罪条件,最多是犯罪预备,而且想要杀黄仁京的实在是太多了。”中年警察无奈的道:“叫下个人吧。”
“嗯。”
警局外,袁杰蹲在对面的路口,叼着一根烟,见陈默出来,立刻摆了摆手。
袁杰按了按蹲麻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兴奋至极的问道:“他们是不是问你黄仁京和陵兮兮的事?”
“你也是啊。”
“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他们的意思,八成是嗝屁了,活该。”袁杰愤恨的吐了口唾沫。
“行了,死不死和咱们关系也不大。”陈默笑了笑。
“那可不对,算了,你最近还是干日结呢?”
陈默点点头。
“你不行跟我干吧,我们公司现在缺人,虽然事情多,老板也是个脑残,但工资确实不少。”袁杰道。
“你们公司还收初中学历的?”陈默一指自己。
“没事,你到时候简历随便填个普通点的大学,人事是我好哥们,我了解他,除非是真正的高材生和高管才会进行背调,像咱们这种普通的小职员,人家理都不理,你明天直接过来。”袁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别总是做日结,现在还行,稍微老一点,毛病就都找上来了,完全是在用身体换钱,还是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吧。”
看着眼中流露出关切的袁杰,陈默心中一暖,袁杰只要每次稍微过的好一点,总是想着拉他一把,两人非亲非故,最初不过是同学,更别说在一次下河玩的时候,如果不是袁杰,他怕是坟头草都得有两米高了。
这份恩情,重到难以报答。
两人随便找了个露天摊位喝了点啤酒,但袁杰明显感到陈默的兴致不高,有些心不在焉,他以为是因为陵兮兮也就没有太当做一回事,几瓶啤酒下肚,嘱咐了两句一定要来面试,就此分开。
袁杰步行回到出租屋,这是间一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很小,角落摆着张单人弹簧床,很是破旧,床褥没遮盖住的地方能看到生锈的痕迹。
每当母亲来城市里看他的时候,他就会住在客厅的小床,袁母更想让袁杰住在较为舒服的卧室,但袁杰每一次都表示拒绝。
袁母的身体不好。
就像是陈默,袁杰同样有一个悲惨的童年,他时常问自己,对陈默的百般照顾,是否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不记得父亲的模样,一岁那年,父亲被骗得倾家荡产,喝醉了不慎落入河里,给家里留下一屁股欠债后撒手人寰。
母亲的身体一直就不好,但还是拼命的肩负起这个家,这也导致身体情况越发堪忧,袁杰的梦想就是能在城市里安家,之后将母亲接过来享享福。
“回来啦。”
年近五十的妇人坐在椅子上,穿着简朴的衣服,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但仍然能够看出几分风韵,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
“妈,你怎么还不睡啊,我不都说了,我没事,就是碰到小默,所以晚点回来。”袁杰忍不住埋怨。
“人上年纪就不容易睡着了。”袁母笑了笑,然后拿过一碗热汤:“喝了之后再睡吧。”
“没事妈,不用担心我,我又接了个外快,弄完再睡。”袁杰脱下外套和鞋,打开了客厅的电脑。
如果只凭工资,买房未免过于遥远,袁杰经常会接一些私活,只要不影响工作,老板不怎么管,这也是他会忍受老板的主要原因。
袁母走到袁杰身边,不明觉厉的看了一会,接着又看向袁杰已经开始变白的头发,不禁叹气道:“都是妈不好,妈老了,没用了。”
“妈,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为了我,你的病也不至于…”
“好好,不说这个,你去警局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袁母岔开话题。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之前小默和陵兮兮那个东西的事你都知道了,谁知道这次出了什么事。”
袁杰先是骂了一句,然后将去警局的细节重复了一遍。
袁母听了连连叹气:“小默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以后路还长着,总会变好的。”袁杰语气复杂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陈默,还是在说自己:“妈,你先回去睡吧,我很快就弄完了。”
“嗯,你早点休息。”
袁母回到房间,狭小的客厅里,只剩键盘的敲击声。
第二天一早,等到袁杰睁开眼睛,袁母已经准备好早餐,看着银行卡的余额,袁杰握了握拳头,吃完早餐,送母亲到楼下的公园遛弯,他则是挤上清晨的公交车,花费半个小时来到单位,打了杯热水,给陈默发了个消息,提醒他不要忘记来面试,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袁杰从繁忙的工作里暂时抽身,这才发现陈默还没有回复消息。
难道是没睡醒?
袁杰又发了一条消息,将手机放进兜里,来到楼下的公共食堂吃饭。
袁杰的单位是个小公司,和另外两家公司共用一层写字楼,楼下食堂也不是哪个公司所有,而是私人性质的承包,价格适中,不少人都会在这里解决三餐。
旁边桌的几位同事高谈阔论,讲着国家局势与国家政策,袁杰嗤之以鼻,并不愿意加入,他看着手机消息前显示的未读,不禁越发感到奇怪。
陈默从来都不是睡懒觉的人,昨晚虽然喝了点酒,但那几瓶对于陈默来说不过是小儿科,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嗡。”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一下,陈默回了消息。
“手机摔了,刚修好。”
原来是这样。
袁杰松了一口气,打字问道:“你下午来面试不?”
“有点事情,下次再说吧。”
“出了什么事?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要出去一趟,等回来请你喝酒。”
“行,注意安全。”
袁杰三两下消灭完饭菜,重新回到楼上,另外两个公司还在午休的时候,再度钻入繁重的工作。
午休?
午休个屁!
干!
袁杰忍住心酸,泡了杯免费的速溶咖啡,开始埋头苦干。
时间一直来到三天后,看着手机上的已读不回,袁杰深深的皱起眉头,他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点进陈默的社交账号,IP地址就在阳月市,每天的步数也只有寥寥几步。
不是说出去了吗?
“呼,下班过去看看吧。”
……
“滴…滴…滴…”
阴暗且潮湿的地下室,陈默把自己裹在触手当中,双眼无神的望着手机。
“咚咚咚!”
“你好,幸福馒头店的。”
“放门口。”
听到屋内沙哑至极的声音,少女应了一声,将馒头放在门口后,跑到长廊边缘,偷偷观察门口的情况。
这个房间的主人每天都会通过电话订购五十个馒头,她家的馒头分量尤为的大,普通人吃上一个就饱,而这个人却每天都会订三次,已经持续三天,每次都是让放在门口。
对屋里的情况,她实在是好奇的紧。
过了几分钟,门咔嚓一声的打开了,面色苍白的男人从中探出脑袋,左右环顾一圈,伸手拎起装有馒头的塑料袋。
那是纹身吧?
男人的整条手臂,还有脖子乃至胸膛,全部被黑紫色的纹路覆盖,这时,男人突然看了过来,少女心中一紧,头也不回的跑了,隐约间,她看到男人的纹身似乎动了一下。
发现异常了吗?
陈默抿了抿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天买一百多个馒头,还只是普通人家,任谁都会起好奇心,但他没有办法,附近只有这一家馒头店,如果换其他食物,他承担不起。
陈默背靠着门,望着黑漆漆的房间,突然留下两行清泪。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应该怎么办?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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