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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宠

纯洁的森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相府嫡女被污身死,一朝重生,她巧计反杀渣男恶女,强扑掌权六皇叔,谋略滔滔得通天传承,习神诡医术,控权贵人心。九国因她而乾坤巨变,天下风云人物皆为她倾倒。然而媚尽天下人,却终不得安心……

主角:   更新:2022-11-16 23: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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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媚宠》,由网络作家“纯洁的森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相府嫡女被污身死,一朝重生,她巧计反杀渣男恶女,强扑掌权六皇叔,谋略滔滔得通天传承,习神诡医术,控权贵人心。九国因她而乾坤巨变,天下风云人物皆为她倾倒。然而媚尽天下人,却终不得安心……

《媚宠》精彩片段

“王妃李氏,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杖刑五百,吊晒三日,以儆效尤!”

六月的烈阳炙烤在李蕴的身上,她双手被麻绳拴着吊在树上,发白的嘴唇干裂,破裂的伤口渗透出鲜血。

“宴郎,宴郎……我真的,真的没有背叛你,没有跟人苟合。”

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嘴里还在唤着夫君的名字。模糊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宴王的寝殿。希望她的夫君能走出来见一见她。听一听她的解释。

昨儿晚上,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在她的床榻上,秦晏大怒,查都未查便将她绑起,下令受罚,她心如死灰。

她深爱秦晏,哪怕这几个月,他对自己越加冷淡,她也没想过要背叛他!

她要解释!要自证清白。

然而寝殿正屋的门一直关着,就当她差点昏迷的时候,耳边听见屋内传来庶妹的声音。

“晏哥哥,晏哥哥,你不能这样啦。在这样下去,会把窗户撞开了。蕴姐姐受罚的地方可正对这屋子,被她瞧见可就不好了。”

李蕴听到了那样的话,原本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整颗心都像是被人切成了片,放进油锅里煎炸。

她含冤受罚,而她从小护到大的庶妹却在和他的丈夫调情缠绵。那熟稔的语气,绝不是刚刚好上。

眼泪蓄积在眼眶里,李蕴只觉得此前自己又蠢又瞎。

出嫁前,母亲就说过,李昭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让她少亲近,她不信。担忧庶妹在相府会受欺负,还将她接到了晏王府。哪儿曾想,这个依赖她,说将来要回报她的庶妹,回报的方式就是爬了自家夫君的榻。

大树正对的寝屋,更让她绝望的声音传出。

“不必理会李蕴那悍妇,而今李鼎携带所有儿郎辞官归隐。百年李家权势不在,她这李家嫡女于本王而言毫无用处。若不是她容貌妍丽,尚可驯化后送给皇叔。本王会直接杀了她。”

冰冷轻蔑的话语,让李蕴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加煎熬。

她错了。一开始选择嫁给李晏,就是错误。

她曾贵为相府嫡女,受尽万千宠爱。乾皇曾当众名旨,让她随意挑选皇家儿郎为婿。无论是当时的太子,还是已经封了亲王的权王,只要她愿意,她都是正妃。

太子,荣亲王,钰王……当时大权在握的皇子都频繁的对她示好,说要迎娶她为妻。可她认为这些人接近她,对她好,图的是李家权势,并非真心爱她。她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嫁给了当时备受打压,无权无势无建树的宴王。只因他承诺一生只执手她一人。

成亲后,晏王刚开始对她百般好,哪怕是有女子对他投怀,他也连看都不看。李蕴更是信了她的爱,放纵自己陷进他的温柔里。李家因为她的缘故,全力相帮,让他成为了备受重用的亲王。

数月前,父亲携带众多兄长隐退,晏亲王就变了态度,冷淡不说,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算计,甚至当着她的面,就会对别的女子动手动脚。她爱得深,给他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自欺欺人的信着她还爱。

但现在,李蕴骗不了自己。

那个说要爱她,宠她,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子,只是把她当作利用的工具!从未爱过她!

她好恨!

恨欺她辱她的宴王、恨不知廉耻爬上姐夫床的庶妹,更恨识人不清,害得全家被她拖入深渊的自己!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让这对恶人血债血偿!

她狠狠看着屋内的那一对苟合的背影,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疼!

终于,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姑娘,姑娘醒醒!”

一双带着热气的手着急的摇着李蕴。

水滴压过睫毛,砸在眼帘下方,李蕴睁开眼睛,赫然看见还没被害死的小翠,以及故作担忧心急的晏王跟李昭。

上辈子,李蕴和李昭同时掉入水里,秦晏想都没想,就救了李昭。事后,他们两人联合哄了李蕴两句,她便将这事儿给揭了过去,这辈子,无论这两人如何巧舌如簧,她都不会相信。此番必要给这两人一个教训。

“蕴姐姐,你终于醒了。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妹妹也不想活了。”

李昭扑到李蕴的身上,眼泪说流就流,那情真意切的演技,连戏楼里最擅演的人都要佩服三分。

李蕴漠然的推开她,披了衣服就下榻。

她在屋内的贵妃椅上坐定,因为落水而卡白的脸布满冷气。

“此番落水,我身体受寒,怕是以后再难有子嗣。我已经有了三长两短,李昭你要不要死给我看?”

她的话惊呆了屋内的所有人。她待人一惯宽厚,对庶妹李昭更是护得紧,从未凶过李昭半句。但现在……李蕴对庶妹的态度反转太大了。就像是忽然换了个人。

李昭错愕:“蕴姐姐,可是昭儿做了什么惹恼了您,您才会说出让我死给您看这样的话。”

她牙齿咬着嘴唇,眼里蓄积起眼泪,一副受尽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

李蕴以前也吃她这一套。但现在李蕴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低头喝茶。

热茶入喉,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却驱不散心底的冷。她的好庶妹就是靠着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爬了晏王的榻,拉着李府满门去死。这样的祸害,她一刻也忍不了。肥

“李昭,游船晃动的时候,我本可以不落水,是你在掉下船之前拉着我一起掉入湖里。”

李昭心里一声咯噔,微微垂首,好掩饰慌乱:“蕴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游船被袭击的时候,我太慌乱了,只有抓住你我才心安。我没想害你和我一起落水,姐姐,你信我。你待我好,我怎么可能害你。”

“求求你信我。”

说着说着,李昭居然跪了下去。

她一将姿态放低,船屋内许多人内心都开始同情她,认为李蕴欺妹太甚。

李蕴:“信你?”

“李昭,游船晃动的时候,袭击的刺客已经全部被捕,而你又会水,你怕什么?是怕我嫁给晏王之后早早怀上嫡子,不便你以后生下晏王的长子吗?你趁着游船遇袭,拽着我一起落水,春湖水冷,而我又在信期,在冷水里泡久些,将来就不容易受孕,而你事后卖卖惨,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李昭,我告诉你,不可能。”

李蕴没有冤她。此次游船遇袭,她落水,皆是李昭提前策划。而她的身体也是因为这次落水而留下了隐患,以至于上辈子至死也没能有孕。

李昭之罪,死个千百次也不足,但李蕴没想杀她。

她要留着李昭的命,让她亲眼看着自以为到手的一切化为泡沫。

然后……

生,不得生。

死,不能死。


想到前世查到的种种事情,李蕴不由得握紧了杯子,还被烫了个激灵。

“蕴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李昭哭着不断否认,但心里已经慌了。她的却是有意拽着嫡姐落水。甚至此次袭击游船的刺客,都是她花了高价雇来。她深爱秦晏,还和他有了肌肤之亲。怎么也不甘心嫡姐先嫁给他,还怀他的嫡长子。

此事她计划得周密,自信没有留下任何把柄罪证,但直觉告诉她不能让李蕴继续追问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谋害嫡女,其罪可诛。

她见对李蕴求饶无用,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和晏王的关系,含了眼泪的眼睛就向着他看去。

“晏哥哥,蕴姐姐不信我,您替我说说话呀。”

晏王长身玉立,温雅端方,他只静静的站着,就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光源。

他自李蕴醒来,便察觉到她和以往不同,所以没有贸然开口,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用关切宠溺的眼神看着李蕴。仿佛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一样。

现在李昭主动让他帮忙,他也没有看她,而是朝着李蕴的方向走去。

他股指分明的手搭在李蕴的肩膀上,温声细语的劝导:“蕴儿,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妄下定论,会有损你的名声。不若你先按下此事不谈,等查清楚了再说。”

“若李昭当真害你,你打之杀之,亦无人敢置喙你半句。”

李蕴嗔怨的推开了她的手:“晏王,你现在不要和我说话。我和李昭同时落水,你救的她而非我,你定是站在她那边。我这个未婚妻还不如庶妹。你离我远点,不许碰我!”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上了醋味,让晏王认为自己还爱他。此番反常的行为皆是因为吃醋,而非别的原因。

她可以和李昭彻底撕破脸皮,是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份能制得住,可她不能和晏王闹崩。

秦晏目前看似不得宠,实则暗中发展了一股势力。那势力未在朝堂,但也不好对付。

晏王听到她吃醋的嗔怪,放心了一些。

他温柔却不容抗拒的搂住了她的肩膀,解释:“你在我心里样样精通,你们落水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凫水,昭儿不会,便先救了她。蕴儿,在我心里,你自然是最重要。救下李昭,也是因为你往常护她,怕她有闪失,你会难过。”

他在李蕴面前自称都用的我,宠溺哄人的时候更是柔情无比,让人轻易沦陷。上辈子只要他这样说话,她就什么都信。

但现在她知道,他的温柔是淬了毒的刀,哄人刺心。

此生,她要学了他的手段,用虚情假意锻造毒刀,让他倾家荡产,落魄潦倒,挫骨扬灰。

李蕴扬了笑靥:“晏郎,我信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都不可以和李昭说话。而且我不信她。此番我落水,就是她设计。我一定要惩罚她。”

“蕴儿……”

秦晏还想再替李昭说话,李蕴却直接将中指摁在了他的唇上。

“晏郎,你再替她求饶,我就当你不爱我,想跟我退婚娶我庶妹。”

秦晏故作无奈的摇头。

李蕴:“李昭是否有意坑害我,只需要弄清楚到底会不会水就行。”

“来人,将李昭丢进湖里。无论她怎么挣扎求救,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救她。”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被她的话给镇住,纷纷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李家嫡女姑娘未免太心狠手辣。

这……这若是昭姑娘当真不会水,岂不是会死人?

今天的嫡姑娘怎么变得这么狠心,难道是被湖里的水鬼上身了?还是说嫡姑娘以前的良善大度都是装的?

屋内没人敢动,唯恐李蕴冷静下来后会找他们算账。

李蕴冷着眼横扫屋子:“怎么,我的话不中用了?行,你们不听我的话,自有人听。王大,王二,将李昭拖出去,扔湖里一个时辰,谁敢替她求情,同罚。”

此刻的她气势滔天,又冷又魅,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两道鬼魅的身影在屋内落定:“是,小主人。”

王大,王二是李夫人指派给她的影卫,寻常不会出现,只有李蕴特意召他们,他们才会出现在人前。

李蕴特意将他们召出,一是要给李昭一个教训,二是告诉秦晏,她手里还有无数的底牌,让他在自己身上耗费更多的心力,以便她薅取他手里更多的财物人力。

弄死他之前,得先夺其权财,方能不亏。

秦晏打量着出现的影卫,一眼便看出这两人的武功至少能进武林前十,当即就在心里重新评估盘算起李蕴的价值。

看来李蕴那神秘的娘亲,有着和李家旗鼓相当的势力。如此算来,李蕴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比他一开始想的更庞大。

秦晏亲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后搁掌心捏着:“你想试便试。若是有人诋毁你,我替你扛着便是。”

李蕴强忍着恶心才没有推开他。这狗渣真当她蠢毫忽悠吗?

此刻船屋内这么多人,且并非全忠心她,她真对外将料理庶妹的事情推到秦晏的身上,旁人也根本不会信。她身上的骂名一句不会少,秦晏还能留下深情的好名声。

算计得可真是好,但她不会让他如意。

“晏郎,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背锅?李昭是我要罚,和你无关。”

李蕴给了王大,王二一个眼神,这两人当即将李昭按住往屋外拖。

李昭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晏和李蕴,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两人。

李蕴的狠,秦晏的不作为,都让李昭不可置信。

但她没时间去细究这些了,她哭喊着狡辩。

“蕴姐姐,晏哥哥……不,我不会水。在湖里一个时辰真的会死。”

李蕴这才推开秦晏,站着走向庶妹:“你死了,你这条人命,我担得起。而且,你害我无法受孕,我便是真的弄死你,也不会受到任何责罚制裁,顶多名声不好听。”

“李昭,一会儿落湖水之后,你自己凫水上岸还能保下一命,若是一直装不会,那这湖里就要多你这个女鬼。”


李蕴给庶妹施压,欣赏着她眼里的惊恐,方才朝着甲板上走出。

王大,王二拖着李昭跟了上去,船屋内其余人紧随其后。

李蕴徒手掰断了游船的护栏:“王大,王二,从这儿扔。”

她所指位置的下方有水蛇游行。

“不!”

李昭凄厉的惨叫一声,随后就被扔进了湖里。

“噗通,咕噜……”

李昭非常惧怕水蛇,但她知道那蛇无毒,所以刚开始在那儿装不会凫水。

她在湖里挣扎,同时大喊救命,闹出来的动静引来了围观。

“李府的庶女落水了,怎么没人去救?”

“什么落水啊?是李府嫡女下令将她扔下去的,说是要淹死这个庶妹。那可是李相最宠爱的女儿,违背她的意愿,小心被针对。咱们看看热闹也就得了。”

“李家嫡女德行宽厚良善,人美高雅,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她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女子为了得到男人的爱,什么都做得出来。别说弄死个庶女,就是拖着全府的人去死都可能。”

“可怜那李家小庶女,就这样要被淹死了。”

围观的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下水去救人。李昭最开始还能装一装不会水但最后装不下去了,她只能凫水爬回游船。

李昭浑身滴着水,狼狈得像是落水狗。

“蕴姐姐,我的却会凫水,但游船遇袭事后我真的被吓傻了,才忘记了自己会水。刚刚一直不承认会水,是怕您误会。求您原谅。”

她拉住了李蕴的裤脚,哀求得非常真切。

李蕴抽回脚,踩在了庶妹的背上:“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不能替我未来的孩子原谅你。李昭,我必须要罚你。”

一直在旁围观的晏王此刻站了出来:“李昭蓄意谋害本王的王妃,按律当杖刑三十,充为官,忌。宋一,宋二,立刻执行。”

李昭双瞳充血,死死的看着秦晏,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李蕴在旁看着,心里压抑着的那口怨气终于消解几分。

李昭被心爱的男人下令重罚,心一定像是被凌迟。

畅快,看着这对恶人狗咬狗,她心里就是畅快无比。

刑凳很快被搬到了船板上,李昭被按着挨打。庭杖落完,她全身血肉模糊,人也晕死了过去。

李蕴看着她,便想到曾经自己被杖刑时的样。

她那时应该更惨,五百杖刑,怕是尸体都被打成了肉泥。

刚刚疏解的心口又憋了气,她轻抚了一下胸口:“晏郎,我今日累了,想回府。”

秦晏:“我送你。”

“不用了,晏郎你今日也幸苦,你也早早回府歇着,蕴儿不希望你劳累。”

李蕴忍着恶心抱了他一下,才命游船靠岸,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返回李府。

游船上,秦晏转回船屋,挥退了大部分伺候的仆人,只留了最信任的管家。

“宋管家,再调派些人给本王盯着李蕴。她的一举一动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本王。”

他的未来王妃真的变了,或者是她从来没有在他表露出真实。今天的李蕴,显得难以掌控,同时又更具魅力。

他想,若她真是对他爱得毫无保留,那他或许会施舍几分真正的爱意。

……

李府,明珠院。

李蕴坐在书案前平铺了张白纸,执浓墨写出了十三个人的名字。那些人皆是声名显赫,并且和李家敌对。

上辈子这些人联合起来,让百年李家覆灭。这辈子李蕴要先下手为强,将这些人统统屠杀殆尽。

狼毫沾了朱砂,鲜红的笔迹贯穿所有人名。

她搁了笔,思虑着该如何更轻松的完成这项任务。

桌案上的红烛晃动,她眼睛骤然一亮。

“小翠,今日将我从湖里救起来的可是六皇叔?”

小翠在屋内又添了盏灯。

“回姑娘,正是六皇叔。”

李蕴原本卡白的脸瞬间染上红蕴:“六皇叔好啊。小翠,我在湖水里晕过去之前应该将六皇叔的腰带抓在了手里,现在那腰带何在?”

小翠:“那条断腰带奴婢收起来了。您要吗?”

“当然要。小翠,把腰带给我,再将我新做的红衣,头面都找出来,再挑些好物,随我去拜谢皇叔救命大恩。”

“现在吗?”

李蕴:“对,就现在。”

回答间,李蕴已经坐在了铜镜前开始描妆。

小翠找出她需要的东西:“姑娘,外面天已晚,您现在去找六皇叔,怕是有损女子清誉。”

“要的就是有损我的清誉。小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不瞒你。我不想嫁给秦晏,但我现在不能和他撕破脸皮。李家看着势大,但前又陛下猜忌,后有无数世家想取而代之,境况四面楚歌。秦晏看着毫无建树,实则他又庞大的暗势力。若是和他闹翻,就会让李家的处境更难。”

“我要和秦晏解除婚约,要么他主动退婚。要么我找到一个比他更有权势,且敢和皇家儿郎抢女人的权贵。六皇叔正合适。”

小翠:“可是,可是六皇叔今天虽然救了您,但他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您若是招惹他,被她欺负怎么办?还有,您为何忽然不想嫁给晏王了?”

小翠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同时因为嫡姑娘的信任而兴奋。

李蕴:“看清了他的本质,便觉得他不配成为我李家的女婿。至于被六皇叔欺负?被欺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连欺负我的兴致都没有。”

重生归来,她赫然已经放下了女儿家的情情爱爱,她只想护着李家百年荣华,再登顶权力巅峰,掌握自己的命运。

六皇叔权势滔天,亲掌百万雄兵,手下能人异士无数,权臣拜服,便是皇帝都要受他钳制。若是能和他联姻,那李家便有了一把超强的保护伞。

当然,要寻求庇护,就得有付出的觉悟。

“姑娘生得这般貌美,任何男人见到您,都会有兴致。”

在小翠的心里,自家主子就是最好的,值得天下所有好男儿爱护。

李蕴从她的手里拿过头面戴好,又在唇上抹了朱红,旋即盈盈起身,换上妖冶红衣。这一番装扮下来,让原本就美艳绝伦的她更添风韵。

小翠人都看傻了:“主子,您美得奴婢无法呼吸了。”

李蕴点了点她的鼻子:“那赶紧呼气,随我出发。”

小翠连忙深呼吸几下:“是,主子。”

……

李蕴进了马车,在车轱辘转动声里思虑着要如何说服六皇叔和她联姻。

时间在思考中流逝,不多时她得马车就来到了六皇叔的府邸范围。

“吁。”

马车被拦下,身着铠甲手拿刺刀的护卫说到:“瀚亲王府,闲杂人等不可靠近,越线者杀无赦。”


权贵云集的乾都,也只有六皇叔的护卫,敢在不查看马车内何人的情况下,说出这番话。由此可以看出乾亲王有多势大。

李蕴素白凝脂的手撩开马车帘子,走下马车。

她惊绝冶艳的容貌让黑夜都仿佛亮了起来。瀚亲王的护卫只看一眼就红了脸。

李蕴:“我乃李府嫡女,此番前来拜见瀚亲王,是想归还他落在我这儿的腰带,劳你通传一声。”

她展示了一下瀚亲王的断腰带。

护卫的眼睛瞬间瞪大,心说:“真的是瀚亲王今天出门时的腰带。这么贴身的东西,此刻却在李嫡女手里。主子和李家嫡女必是有了亲密……主子一向不近女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亲近的女子,此女必要好好供起来。”

护卫:“李姑娘,您在此稍等,小的这就去通传。”

李蕴:“有劳。”

一盏茶后,护卫重新出来,看李蕴的眼神变得更加钦佩。

“李嫡女,主子让您一个人,去他的寝屋找他。”

这可是第一个被邀请进主子寝屋的女子,了不起啊。

李蕴:“我这就去找他。”

小翠:“主子。”

李蕴:“小翠,你在此等我。”

她走进瀚亲王府的大门,像是走向崭新的人生。

瀚亲王府非常奢华,夜明珠点缀在路边当灯,大块大块的宝石当地砖,简直壕无人性到令人发指。

这条路无论走多少遍,她都要感叹这儿比皇宫都要华丽。

很快,她就顺着上辈子的记忆,找到了六皇叔的寝屋。

寝殿的大门敞开着,李蕴走到门口依然敲了三下门。

“李家嫡女请见瀚亲王。”

“进来。”

低磁冷沉的声音传来,好听得耳朵都仿佛要被酥掉。

李蕴走了进去,入目就看见一身红寝衣的六皇叔。

男人银发红衣,慵懒的坐在贵妃榻上,姿容风华万千,让人一眼丢魂。

按理说男子一般驾驭不了红衣,但他却能。他长了张俊朗得胜过仙人的脸,有着妖精般勾魂的凤眼,以及大权在握,乾坤我定的气场。

这样的六皇叔,哪怕已经年过三十,依然是乾都无数女子的梦。

李蕴看着他发起了呆。

“李姑娘深夜来归还腰带,是想污了自己的清誉,还是想污了本王的清誉?”

六皇叔冷沉的声音挟裹着戾气,一条红绒线自他手里飞出,红线的一端缠住了李蕴的脖子,将她拉到了眼前。

柔软的红线变成利器,勒得李蕴快要窒息,死亡近在眼前。

大乾六皇叔果然如传言一样喜怒无常。

她压下心底得惧怕,涂得艳红得嘴唇微勾,对上他得眼睛:“六皇叔的清誉谁也不敢诋毁污蔑。蕴儿今天在游船上的所作所为传开后,有清誉没清誉,都一样没有好名声。我何须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误了向您谢恩?”

近距离看着六皇叔,她只觉得他的脸更加无暇,尤其是那双幽邃狭长的凤眸,真真是能吸人魂魄。和这样的人联姻成亲,红被相暖,定比狗渣晏王更销魂。

她对六皇叔的容貌太满意了,满眼的欣赏赞许。

六皇叔冷冰冰的手指勾过她的眼皮:“市井传言李家嫡女深爱晏王,如今看来是误传。你现在的眼神,瞧着倒是想把本王扒光。”

他附身在她的耳边,银白华发扫过她的脖子:“本王未来的皇侄媳妇,你可是想勾引本王?”

带着冷气的声音钻入李蕴的耳朵。

她整个耳朵瞬间又热又红:“皇叔睿智。蕴儿就是想勾引你,想和你成亲。”

脖子上的红绳一紧,寝屋内杀气陡增:“晏侄儿让你来的?”

身为皇叔,若是动了未来的侄儿媳妇,必然会让人非议。虽说以他如今的地位,不怕这些非议,但处理起来也恼人。再加上李蕴来找他,很可能是秦晏走的一步棋。

六皇叔平生最恨别人为了皇权算计到她头上。

红绳嵌进皮肉里,李蕴的伤口流出血,将原本就红的绳子,染得更加鲜艳。

疼,但她能忍。

“秦晏那狗东西,没资格把我当棋子用。如今我只想和他退婚,嫁给您。今天我落水,是您救了我。”

“六皇叔,自古恩情以身报,还望皇叔能够成全。”

她没打算跟六皇叔玩儿迂回战术。六皇叔睿智,她得那点盘算心机,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本王不缺女人,连洗脚婢都不缺。今天救你,是为了还你娘当年的人情。”

六皇叔收回染血的红绳,冷漠阴翳。

李蕴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了仰,她撕了衣袖的一块布条,系在了伤口上,然后慢慢褪下身上的红衣。

衣衫滑落,她胜雪般玲珑的身姿就这样映入六皇叔眼里。

绝顶美人不着寸缕,六皇叔却不为所动,他剥了瓣橘子放进嘴里。

“李蕴,你这般不自爱,李相和你娘知道了,怕是会气死。”

李相夫妇因公外出,目前不在乾都。否则李昭现在会连骨头渣都不剩。这两人宠嫡女,已经宠过头了。

李昭听到父母,内心却更加坚定。

为了父母,她也要搞定六皇叔。

“若是能得以和您结亲,父亲母亲知道了只会高兴。”

李蕴端了杯冷水,从右肩往下倒,水珠凝在她的身上:“皇叔,您再仔细看看我的身子,您一定需要我。”

冷水所过的地方,李蕴的雪肤上出现赤血凤凰图腾。

六皇叔瞬间掐住了她的腰,指尖描过她身上的图纹:“圣族纯血。李蕴,本王的却需要你。”

灵族乃大乾传说里的种族,他们比普通人更加美貌,而且血可入药,常人喝后能延年益寿。得其真心,与之同欢,不仅能增寿,还能提升功力。圣族纯血,更是能解天下毒蛊,让人容颜不老,如是能在特定得时间与之相交,还能一步登天,到达自身武阶巅峰。

这种传说中得种族,已经百年不曾出现。没想到她居然是。

李蕴:“那您现在愿意娶我了吗?”

怀璧其罪,父母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并未告诉她是圣族纯血。这件事情,是上辈子机缘巧合得知。知晓后,她从未对旁人说起。今生,她袒露这个秘密,是想更好的利用。

身怀重宝,若能利用得当,也能成为一把保护李府的刀。


李蕴在六皇叔的面前说出这个秘密,便是拔刀出鞘。

六皇叔掐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满是野望的眼睛:“不娶本王也能要了你,你说对不对?”

他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语调轻佻,但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心机深沉的女子,就这样将底牌摊开,很难让人相信她没有目的。

李蕴顺势往他怀里靠去:“对。您不愿娶,不娶也行。只要让我成为您的女人就行。”

明面上的一纸婚约,只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忌惮。若是能得到六皇叔的心,那么他手里滔天的权势,也能为她所用。

得不到他的心,她调养调养,得一个他的孩子也行。

六皇叔见她这般模样,反手将她推到了榻上,却没有碰她:“现在不是要了你的时机,你穿上衣服滚吧。”

她满是算计的眼神,让他不喜。

李蕴从榻上起身,捡起刚刚自己褪下的衣服穿上:“蕴儿告退,李府明珠院,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六皇叔:“本王喜欢干干净净的女子。你身上的婚约可以不解除,但你的身子若是让旁人碰了,本王定不饶你。”

他对李蕴并无感情,但这是自动送入他囊中之物,那旁人便不可再碰。

“蕴儿明白。”

李蕴离开了瀚亲王府,小翠立刻迎了上去。

“姑娘,你受伤了。”

她脖子上虽然缠了布条,但并未完全止血,一些鲜血便凝集在了她的雪肤上,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小伤,无碍。进马车上点药就好了。”

小翠当即扶着她进车,并解开她脖子上的布条,看着那一圈的伤口,她当即哭了:“姑娘,六皇叔怎么能这么对你?”

李蕴旋开了药瓶,递给小翠。

“旁人若是算计着利用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不怪他。不过,我会让他知道,我和他可以互利共赢。”

李蕴撩开马车帘子,看着街道两边的风景。

夜那么黑,但路上却总有灯亮起。

李府上辈子最终那么悲惨,这辈子也能有转机。

……

次晨,天都宴。

作为乾都最有盛名的酒楼,这地方刚刚一开门,就客似云来。

李蕴站在最顶层的房间,俯瞰乾都。她手里转着一枚保命丹,却迟迟没有服下。

上辈子的今天,当朝太后微服来此,差点遇袭身亡,秦晏及时出现救下太后,入了太后的眼,之后就被加封成了一珠亲王,并获得了不少能攒功劳的差事。

这辈子,李蕴想截胡他的通天路。

“姑娘,您为何还不服丹?”

李蕴将保命丹放回瓶子:“不服了。”

小翠:“可您不是说今天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吗?”

李蕴眺望远方:“不真正的命悬一线,那人不会相信我的崇敬牺牲,设计的人也不会相信是巧合。”

“可是……”

李蕴:“没有可是。她来了,我们下楼。”

奢华的马车在天都宴门口停下,气度雍容高华的女子从马车里走下,一瞬间就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李蕴也看向她,眼底充满憧憬向往。权势和地位是最好的美容抗老剂,这让太后哪怕已年近四十,也依然光鲜明丽。

她也想成为太后这样的女人,自己掌权,成为家人的保护伞。而不是没了依靠就是无用蜉蝣。所以她需要先不择手段的爬上去。

“哐当。”

报时的更声响起,李蕴一个箭步冲到太后的面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染了毒的利箭穿透进她的后背,毒血将她的白衣染红。

“洛女侠小心呀。”

她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就失去意识,晕倒了太后的怀里。

太后抱住她,只打量一眼,便认出她是李相最宠爱的嫡女。

她们见过面,有过几次交谈,但那几次接触,应该没有产生太深的情谊。

太后不解她为什么豁出命的来救自己,她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洛太后徒手拔出李蕴背后的利箭,反手一扔,就将放冷箭的人射杀。身为天乾太后,神绝榜排行第一的女高手,李蕴便是不扑过来,那箭也伤不了她分毫。

她这一出手,震慑住了天都楼的所有人。

洛太后环视酒楼一圈,威严道:“查清楚是谁策划此局之前,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

“诺。”

数百名红衣卫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后,只用了两盏茶的时间,就将天都宴封锁了起来。

太后则将李蕴打横抱起,走向距离最近的房间。

……

天都宴二楼雅间,秦晏捏碎了枚玉棋子,锋利的边缘划破他的掌心:“参与此次行动的刺客,棋子,都杀了灭口。”

他精心计划的局,因为李蕴的忽然闯出,直接破了。

秦晏抬起染血的手,用舌尖勾进嘴里:“本王的好未婚妻,今天的事情当真是巧合吗?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屋内没人敢回答他这个问题。

世人皆说晏王端方君子,温雅似玉。但近身伺候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假象。皇五子秦晏,实则是心狠手辣的变态。

屋内静悄悄的,秦晏静坐了会儿才开始处理手上的伤口。

“红衣卫要抓捕到这个房间了吧。”

“是。”

秦晏将一张人皮面具戴到脸上,看着镜子里的新脸,古怪笑道:“既然不能借今天的局获得太后的支持,那也得让今天的局发挥点别的作用。”

这张他从三王爷亲信身上扒下来的脸,就是最好的嫁祸利器。

至于李蕴……他那让人开始看不透的未婚妻……是需要再试探试探她的真心才行了。

如果她依然深爱他,那么她搭上太后,对他的大局而言同样是利。

如果李蕴不再爱他,那就要想别的办法控制这个女人。

红衣卫撞开了房间的门,将乔庄易容后的秦晏控制了起来,押着离开酒楼,前往红衣审讯点。

秦晏在路过一楼的某个房间时,听见了李蕴的声音,但却没停下。

……

天都宴一楼,画字间。

李蕴梦回前世,眼睁睁的看着几个蒙面人她的亲妹妹,她当时被捆住,除了无用的哭喊,什么都帮不上。

“不,别碰……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别动她。”

“小李丫头,做噩梦了?”

温软如水的声音落进李蕴的耳朵里,一双细腻的手拿着帕子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水。

李蕴赫然从噩梦里醒来,抓住那双细腻带香的手,还将有脸贴了上去。


“太后娘娘,您没事儿太好了。”

“傻丫头,本宫练的是金刚功,万剑齐发射向本宫,本宫也不会有事。倒是你,柔柔弱弱一个小丫头,冲上来替本宫挡箭的时候在想什么?”

太后抚着李蕴的脸,那细腻柔滑的肌肤,让她爱不释手。

李相家的这个小丫头,她第一回见便觉得长得好,现在瞧着长得更好了。

李蕴动了一下,后背的箭伤疼得她龇牙,但她依然能扬起纯粹的笑。

“什么也没想。”

太后捏了捏她的脸:“更傻了。”

李蕴:“才不傻。”

太后捏了捏她的脸:“告诉本宫,你晕倒前,为什喊本宫女侠?”

李蕴飞身挡箭的时候,显然认出了她。但她喊的不是太后,而是女侠,这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李蕴脸颊瞬间爆红,眼神闪躲,像是在害羞。

“我……我听爹爹和娘亲提起过您入宫前的事情。知您行侠仗义,恣意江湖,便心生向往,胆大妄为的崇拜了您。在我心里,您是洛女侠,而不是太后。”

李蕴搅着手指,又支支吾吾的补了句画:“其实刚刚我骗了您,挡箭的时候,我想的是洛女侠还要继续行走江湖,她不能死。”

太后洛渊入宫前是江湖侠女,这件事情几乎天下皆知。但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过。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太后的身份,胜过侠女千百辈。但李蕴知道,太后怀念着行走江湖的生活。

她在投其所好。

太后:“本宫的身份,早就不能行走江湖了。你这小丫头倒是可以。”

入了皇宫,沾了皇权,她早就不是当初的落渊。这太后之尊,滔天权势,给她带来尊荣,也束缚了她的双脚。

李蕴沮丧的说:“我也不能行走江湖。爹爹娘亲说我武艺太低,独自行走江湖死的快,让我留在乾都,去哪儿都让人跟着。晏郎倒是说我武功不错,可他更希望我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像是话唠一样说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是将太后当成了可以倾诉的长辈,以此来拉进和太后的距离。

太后刮了一下李蕴的鼻尖:“替你疗伤的时候,本宫探过你的武脉,你的武艺的却不好。若是想行走江湖,还得再练练才行。你伤好之后,可以时常来凌凤殿,本宫得闲可以教一教你武艺。至于秦晏……他那儿本宫替你去说。”

“真的吗?”

李蕴激动起来,眼睛发亮的看着太后。

“真的。”

洛太后解下一块玉佩给她:“拿着这块玉佩,你可以随时进宫。”

李蕴双手接过,连忙行礼:“蕴儿谢过太后。”

太后将她扶起:“好好修养,得闲了常来宫里陪陪本宫。本宫先回皇宫了。”

此番微服出宫,太后本就有事要查,忽然遇袭,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守到李蕴醒来,已是难得,再待下去,积压的事情会更多。

李蕴:“恭送太后。”

太后在护卫的簇拥下离开天都宴。

李蕴直接下榻,在屋内点上一炉镇痛暖香,袅袅升起的炉烟迷蒙着她的脸。

“王大,我让你安排的人,你安排得如何了?”

“回主子,属下已经将三王爷的随从送进了红衣卫的刑讯室。有她在,定能不误主子的计划。”

这些天,王大对小主子的运筹帷幄,谋算策略有了更明确的认知。他觉得跟在小主子身边,往后前途不可估量,甚至是有些崇拜她。原本就对她唯命是从,现在更是恨不得为她赴汤蹈火。

李蕴的指甲敲击着桌面:“秦晏想把今天的事嫁祸给三王爷,三王爷想将秦晏彻底按死。就让他们狗咬狗得更厉害些。如此一来,我这猎人就能一下获得两只猎物。”

“咳咳咳……”

她咳了两声,后背的疼痛连镇痛香都压不住。

“姑娘,您这两天又是落水,又是中箭,身体怎么扛得住?您好好休息两天别再劳心过度。”

小翠端着熬好的药给主子,心疼主子操劳辛苦。

李蕴接过苦药一饮而尽。

“小翠,别为我担心,我得身体我清楚。我没时间休息。太后遇袭,我挺身救驾还有后续需要筹谋,秦晏谋划落空,不会就这么罢休,他还会试探我。”

她不能放松,应为行差踏错一步,李府的结局就无法更改。

更何况伤都受了,自然要把这伤利用得更彻底一些。

“嗖。”

一支没有开刃的箭破风而来,李蕴徒手抓住,从上面拆下来一张纸条。

“本王在绝楼神字间,来见。”

李蕴看着那鲜红的字迹,一下就想到了六皇叔。

她将纸条丢进香炉内,换了身素色衣裙,玉簪挽青丝,薄纱覆娇面,便独自去密会六皇叔。

……

绝楼神字间,荼靡的熏香也压不住满屋的血腥气,银发红衣的男子掌控着数十条丝线,每条丝线都勒住一条人命。

“主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我错了,啊!”

“我还不想死。”

各种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六皇叔置若罔闻,所有丝线同时收拢,无数人头和尸身分离。

鲜血流淌在他的脚下,散落的尸体慢慢融化,还氤氲出荼蘼花形的雾气。

“背叛本王的人,皆不能活。”

“皇叔,您是在杀奸细警告我吗?”

李蕴软糯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白衣如雪,青丝如黛,乍看如清冷仙,偏又有一把细腰,走起路来,像是艳妖出行。冷与媚被她完美融合。

她像是走进恶魔的领域,要主动像魔主投怀。

六皇叔刚刚杀过人的丝线缠住她的腰,只那么轻轻一拉,就将人拉到跟前。

“你无需警告。只是你来得巧。”

地上的鲜血在李蕴的素裙上染出红:“皇叔忽然要见我,是想我了吗?”

她黏糊糊的往他心口贴去,却被推开几分。

“别急着撩拨本王,先陪本王喝两杯。”

他将她拉到酒桌边,取了琉璃盏,碧玉壶。

李蕴立刻提壶斟酒:“皇叔,这酒看着真特别。”

琉璃杯里的酒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浓香,闻着就非凡品。

六皇叔:“这酒喝起来更特别。小蕴儿,你试试看。”

李蕴知道面前的酒珍贵,但她并不喜欢那诡异的黑,她忍着恶心,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仰头的时候,像是引颈就戮的白天鹅,让人忍不住就想将手搁置在她的脖子上,掐一掐。

“好酒。”

六皇叔掐上她的脖子,在那新雪腻白的肌肤上留下红痕:“本王的酒是好酒,你演的戏也是好戏。”

他这一说,李蕴就知道她今天在天都晏的所作所为六皇叔全都已经知晓。

“皇叔看得开心就好。”

她语调极甜,摆明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勾搭他的机会。


六皇叔:“在太后面前演得那么好,在本王面前就不演了?”

李蕴:“我与皇叔迟早有一天要同房同榻,我在您面前演多了,会被你看穿的啦。所以我现在不演。”

“伶牙俐嘴。”

六皇叔抽手点了点她的嘴唇,然后提起桌子上的酒壶,将整壶酒都淋到她的背上。

白衣染黑,烈酒流过李蕴后背的箭伤,她疼得想原地跟六皇叔对打。

孱弱娇艳的美人眼眶一红,可怜兮兮的抓住六皇叔的手腕。

“疼,皇叔,我的伤口好疼,我想去将您不小心泼到我背上的酒洗一洗,可不可以呀?”

她连呼疼的声音都像是在下钩子。

“以命做筹的时候不怕疼,现在怕了?”

六皇叔冷了脸,亲自动手将她的上衣扒下,玉骨神肌般的手指挑开包扎她伤口的纱布,看着那无暇后背上的伤口觉得不满。

这会儿的六皇叔很可怕,谁都知道他怒了,旁人生死难料,所以大多数在这种时候,不敢说话,就连呼吸都会故意压低。

李蕴也怕,但她强迫自己得做与旁人不同,借此在六皇叔的心里争取一席之地。

“冲上去帮太后挡箭的时候我也害怕,但我必须那么做。”

六皇叔在她的伤口处狠狠一按,看着她浑身哆嗦:“必须?小蕴儿,你莫不是知道太后男女不忌,所以故意凑上去刷好感,以便成为太后的女宠之一。”

“皇叔你坏,你冤枉我。我根本不知道太后也喜欢女人。我救下她,是为了让秦晏下地狱。我既选定了您,那就只会挖空心思撩玻您一人。您的心就是那石头做的,知撩您就已经很难了,我哪儿还会想别人。”

她回答得俏皮可爱,还带着些嗔怪讨好,瞬间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你这坏丫头倒真会为自己辩解。你说是为了算计秦晏,那就详细的说说,你要如何让他下地狱。”

六皇叔手里的红线利器缠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全身都束缚住。

李蕴不得动弹。即便如此,她依然俏皮可爱的眨了眨眼睛。

“我先不告诉您。您多看看我,多关注我,也就知道啦。”

多看,多关注,时间长了,她也就有机会住进他的心里。

六皇叔的手指刮蹭着她的伤口,然后不断的揉按:“也行,左右最近无趣,你多演几场戏给本王看也好。”

他揉按的手劲非常大,李蕴忍不住再次呼疼。

“皇叔,疼,真的疼。您别再按我的伤口了。”

六皇叔:“以命为筹的时候不怕疼,那么现在疼也给本王忍着。你这身子是本王的,本王可不想在真正要你的时候,跟一个有伤疤的女子缠绵。那会让本王无法尽兴,不能尽兴,那要过你之后,本王会随手料理了你。”

李蕴:“蕴儿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爱护我这身皮囊。”

她选择接近六皇叔的时候,就想好了各种可能。包括她被白睡,以及睡后既死。

“知道就好。”

六皇叔断开缠裹她的红线,取了新的药膏替她涂抹。

新用的药膏瞬间止疼,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不疼了,还很舒服。”

红丝线之上趴着的女子眉目舒展,娇声软语,如幽谷艳妖,摄魄勾魂。

“行了,起身穿好衣服,离开此地。”

李蕴乖巧的穿好了衣服,却没急着走。

“皇叔,您替我涂药呢。您真好。”

六皇叔:“本王只是容不得自己所有物有瑕疵,行了,再不滚,本王就扔你出去。”

“皇叔别恼,蕴儿这就走。”

李蕴深知勾心撩人的事情急不得,也就没在停留,快速的离开绝楼。

……

幽夜。

李蕴坐在桃花树下一边刺绣,一边盘算着如何借由太后的手解除跟秦晏的婚约。

王二闪现在她跟前,汇报情况。

“小主子,秦晏又往明珠院增派了暗探,是否需要属下将他们处理掉?”

李蕴:“不必处理。”

小翠替她捋着丝线:“姑娘,您最近的很多举动都很反常,若是暗探汇报到了秦晏那儿,应该会给您添麻烦吧。”

李蕴:“无碍,让他们去汇报。我越反常,秦晏越是猜不透我,越是会关注我。关注着,关注着,他对我也就有了真感情。届时我再将他的真心碾碎,该多有意思?”

报复一个男人,诛心的手段可不能落。

绣花针穿过大红绸布,李蕴完成了人像绣的最后一针。

色彩分明的丝线交错,绣出的人像正是六皇叔。

她想夺得六皇叔的心,只是嘴上表达爱慕可不够,还得在每一个方面都做到尽善尽美。

人物绣像只是一个小举动。

“小翠,你看像六皇叔吗?”

“像,主子,你要现在把这人像绣帕送给六皇叔吗?若是需要,奴婢可以替您将它送到瀚亲王府。”

李蕴用绣花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将冒出的鲜血涂抹在绣帕上:“不必急着送去。我还等着用这绣帕,从皇叔手里换点别的东西。”

小翠看着她冒血的指尖,急急忙忙的找出药膏给她涂上:“姑娘,您为什么总是在自伤啊?老爷夫人知道了,定会心疼。”

李蕴:“小翠,你是我的人。和我有关的事情,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爹娘。”

她不想让爹娘担心。

小翠:“是,小主子。”

李蕴将她扶起来:“晏王府那边有动静吗?”

小翠在乾都的下人圈里人际好,几乎每个权贵府邸,她都有相熟的人,她的消息来源也多。有些事情,问她,就能知道。

“晏王回府了,还特意吩咐了管家备上你喜欢的东西,打算明儿来看您。”

“小主子,咱们院要准备些什么吗?”

李蕴:“什么都不需要为他准备。现在需要讨好的是他,而非我。我们越是不拿他当盘菜,他这盘菜才会求着让我吃。”

她已经想好了往后要如何跟晏王接触: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

她要若即若离,芳心纵火。

第二天。

微雨天青,李蕴斜依在亭子里赏雨。藕荷色的衣裙,让她显得恬淡。

她看见有人淋雨而来,身体故意往前倾斜,却急急收回步伐。

秦晏进了亭子:“重伤未愈,你为何不多穿些再出来?”

他的声音比这场春雨还要润泽人心。如蛊,让人沉沦,却危险不已。

李蕴:“你还知道我受了伤。昨儿你为何不来看我。”


她语带嗔怒,却又好像发怒都怕吓着他。

秦晏一直专注的看着她,不放过她的脸上的任何表情:“本王昨儿夜里都想来看你,奈何被朝事绊住,实在走不开。今晨刚忙完,就急急 赶来见你。”

他的头发滴着水,翩翩俊朗的眼下还有彻夜未眠的乌青,眼底的温情瞧着很真。

李蕴的手指落在他的眼下,很想直接把他这双能骗人的眼睛戳瞎:“你现在狼狈憔悴的样子,看起来是忙了一宿。我不怪你了。”

她从怀里取出绢丝绣帕,擦着他脸上的水珠:“天儿下着雨,怎么不知道带把伞,风寒了怎么办?”

李蕴擦拭的动作很温柔,但她新做的护甲却不温柔。切面极美缺锋利的宝石在他的脸上划过,只瞬间就让秦晏的脸流血。

鲜红的血浸透丝帕,她急忙道歉:“晏郎对不起,我的护甲把你的脸刮伤了。”

眼泪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砸在秦晏的手背上。

秦晏打量着她心焦心疼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格外重要。好像他受一点儿伤,就像是挖她的心一样。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不容易风寒,你刮的那点小伤也能很快复原,倒是你,真的让我心疼死。落水留下的伤寒未好,怎的又舍身去救太后。”

他开始试探了,试探李蕴救太后时的动机。

李蕴:“一来我是真的崇拜太后,二来是为了你。”

“晏郎,你是我的未婚夫,在乾都所有人的眼里,你我夫妻一体。我救了太后,就是你救了她。往后你想册封亲王,甚至是更进一步,都会多些助力。”

甜言蜜语她也会说,假意情深,她也不差。 谁还不会演吗?

秦晏圈了她入怀:“蕴儿,你不必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前程我自己去挣,你只需要被我呵护就好。等你爹爹娘亲回来,我们就定下婚期,我迎你过门,那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妻。”

他这未过门的妻子看起来依然深爱他,但谋算却比从前更加老辣。

飘忽不定,难以琢磨的未婚妻,还是早早真的和他夫妻一体才行。

他要彻底绑死她和相府,最好的办法是先娶了她,然后让她怀上孩子。不过……那她的孩子,得从小喂毒才行。李府势大,若是李蕴有了孩子,那他将来即便登基为帝,也怕李家杀了他,扶持幼子登基。

李蕴闻着他身上的淡香,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猛然的推开了他。

她厌恶被他抱,尤其是在提定婚期后,更厌恶。

秦晏被推:“蕴儿,你推我?”

李蕴推:“你满身是水,抱得我不舒服。而且你一抱,就要抱很久,我不想你一直穿着湿衣服,你去我闺院换身衣服吧。我……我刚替你备了几套新衣。”

女人给男子备衣,可见情谊。

秦晏微微心安:“不必换衣了。 我赶来看看你,知道你无大碍,立刻就得走。”

昨儿他乔装易容在红衣审讯室里发现老三的随从居然也在那儿,而且他还给出了晏王昨天也在天都宴的供词和人证。现在他和三王爷都被太后盯上了。

接下来他还有得忙,着急过来,也是想确认李蕴会不会帮他。

李蕴依依不舍的说道:“啊……刚来就要走啊,不能再陪陪我吗?”

“乖,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好好陪你。”

李蕴:“好吧,晏郎慢走。 ”

秦晏附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走出观雨的亭子,不一会儿就没入绵密的烟雨里。

李蕴狠狠的擦了擦额头,抖了抖身子:“小翠,备水我要沐浴。”

“是,姑娘。”

……

李蕴沐浴完毕,便撑了把素白的伞前往瀚亲王府,今儿的朝议已过,她需要去见六皇叔,恳请他帮忙。

瀚亲王府管辖范围依然戒备森严,李蕴本以为此次面见六皇叔又会好一番折腾,不曾想刚到府邸门口,守卫便恭敬的将她迎了进去。

“主子在书房。”

守卫对李蕴的态度好得像是在恭迎祖宗,能够让主子下令直接放行的, 她绝对是前无古人。 守卫决定提前认主,以便将来飞黄腾达。

李蕴微笑颔首, 进了府门。

绣花底鞋走过金玉路,她来到六皇叔的书房。

“皇叔,我可以直接进门见你吗?” 李蕴收了伞,敲门后礼貌询问。

“本王不让你进,你也会想方设法的进。”

李蕴:“嗯呢。”

六皇叔:“行了,直接进来吧。”

李蕴当即欢喜的推开房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男子银发高束,着艳红朝服,风华万千,人间一绝。

他提着狼毫笔,正在黄缎上笔走龙蛇,看都没抬头看李蕴一眼。

李蕴也不在意,她直接绕到他的身后,搂抱住他的腰:“皇叔,蕴儿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软玉温香贴着后背,腰上圈着的手还在作乱,六皇叔的心跳却平稳得没有任何波澜:“求人就好好求,别搂搂抱抱。”

“这就是我好好求的方式。”

“皇叔,蕴儿也想去皇陵参加皇室祭祖,给您的祖辈磕几个头。您将我的名字添上去好不好?”

她的一只手搭在六皇叔的握笔的手腕上,像是打算控制他在祭祖名单里添上自己的名字。

“皇陵祭祖,没有功劳贡献的皇子公主都不能前去。你一个还未嫁进皇家的外姓女子, 去了也只配跪在皇陵外侧,无法进皇陵祖祠。”

传言天乾的开国祖皇在陵墓里藏了秘籍,有机缘的皇家人可以获得。开国祖皇的秘籍,谁都想得到,包括皇帝本人也不例外。若不是祖皇一昭里规定了每年必须有百人进入祖祠,皇帝都想直接封闭祖祠,不让任何人前去抢机缘。

那百人名额,皇室内部的人都争得头破血流。李蕴这个外人,想进那个入祠名单,只能求六皇叔。

也只有六皇叔,才能轻松更改名单。

她在他的手背上勾了勾:“我和秦晏的婚约还在,我算不算皇室的人,就您一句话的事。皇叔,您就答应帮我嘛。”


“本王有什么好处?”

六皇叔放下狼毫,扣住她作乱的手,把人拉到身前。

李蕴:“昨儿我梦到祖皇秘籍非要往我怀里钻。我觉得我能拿到那本秘籍。一旦秘籍到手,我们就可以共享。皇叔,你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去试试运气嘛?”

娇俏的美人语调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六皇叔提了狼毫笔,在皇缎上划掉了一个名字,将她的名字添了上去:“本王对那秘籍不感兴趣,但想看看你的运气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能如有神助。”

传言圣族纯血得天地庇护,机缘不断。他很想验证验证。

李蕴:“只要您让我去,原因是什么都可以。谢谢皇叔啦。”

软糯的声音,甜得肆无忌惮。

六皇叔将她推开几分:“你可真功利。”

李蕴:“利人利己,没什么不对呀。而且,我就算功利,心里也记挂着要对皇叔好,我还给你备了礼物。”

六皇叔搁下狼毫:“嫌不嫌弃,要看过后才知道。”

他并未打算给她留面子,若是她送的礼物他不喜欢,他一定会直接扔掉。

李蕴从怀里拿出那张连夜绣好的人像摊开在他面前:“我亲自绣的,您嫌弃也别扔,别说出来。”

她绣工不算顶好,但人像绣得很传神,尤其是那双眼里的嗜杀漠然,简直是活灵活现。

“还算够看。你这绣像本王收了。”

李蕴听到这儿,瞬间嘴角上扬:“六皇叔喜欢就好。”

六皇叔:“你要本王办的事情,本王替你办了。礼物本王也收了,你可以走了。”

他下着逐客令,但语气并不算太强硬。

李蕴挽住他的手臂:“我听闻皇叔府上的菜肴味道不错,想留下陪你一起用午膳不行吗?”

见一次面,就得多和六皇叔待待,以此增进感情。而且,她是真的很想吃瀚亲王府上的饭菜。

六皇叔将腻乎在手臂上的人扯下:“有时间在这儿本王这浪费时间,不如先回府去想想进了祖陵后该如何拿到秘籍。此行你若是没有收获,本王对你圣族纯血的其余价值,也要重新评估。”

“你若没有价值,往后你连本王府上的大门都无法进入。”

李蕴:“皇叔有令,蕴儿定然会好好琢磨如何获取秘籍。但不急在一时半刻。您就让我留下来和您一起用膳吧。”

六皇叔:“今儿午膳,本王吃生食,你若是能吃得下,留下来也无妨。”

李蕴:“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宠物没喂食,皇叔,蕴儿告辞。”

她落荒而逃。

六皇叔嗅着书房里她残留的香:“吩咐厨房,备上一盒点心,晚些时候给李蕴送过去。”

“是。”有人应声,却无人出现。

“屠神卫现在就去皇陵附近守着,防止有人不知死活强闯皇陵祖祠。”

“诺。”

……

李蕴刚走王府大门,小翠就撑着伞替她遮雨。

“主子,瀚亲王答应了您了吗?”

她唤李蕴主子,而非姑娘,这便表示以后她只会听令李蕴。

“皇叔将我的名字加进祭拜祖祠的名单了。”

小翠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太好了,太好了!都说到皇陵祖祠祭拜过的人会平安顺遂, 无灾无厄。 主子您以后一定能安康喜乐。”

她只一心盼着主子好。

李蕴抿唇:“我会顺遂, 但有两个人就要倒霉。他们越倒霉,我就越喜乐。 ”

小翠看四下无人,小声问道:“哪两人啊?”

“三王爷, 晏王。 ”

六皇叔划掉的名字,就是三王爷。这位爷机缘被夺,而她顶了上去。三王爷只会把仇记在晏王的头上。

夫妻一体,他想借用她的势力,理当替她承受别人的怨恨。

天空放晴,微雨乍收,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三王府,演武场。

一身漆黑劲装的三王爷撂倒数十个陪练,旋即拿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

亲信急慌慌的跑到演武场,跪在地上回报 :“三爷,前去皇陵祖祠的最终名单定下来了,您……您的名额被李家嫡女抢走。”

三王爷粗野的脸瞬间充满血煞气:“李家嫡女?好个秦晏,好个李蕴。本王绝不轻饶他们。”

亲信:“三爷,问天寺的主持占卜得出今年祖皇秘籍很可能择主,您要放弃秘籍吗?”

追随皇子的人,谁都想自家主子问鼎。自然而然希望主子不放过任何向上爬的机会。

三王爷:“放弃?本王怎么可能放弃!”

既然不能明着进祖祠, 那暗中进便是。祖皇秘籍他抢也要抢过来。

晏王,李蕴这两人, 三王爷也不想放过。

他随手从兵器架抽了长棍,咔嚓一下就截断:“秦晏和李蕴联合坑本王,本王若不回敬一二,也说不过去。”

亲信:“他们夫妻同心,李家背后的势力,再加上晏王在江湖上的势力,我们要打垮他们,耗时又耗力。”

“原本为一体的长棍只要外力够大就能截断。 他们两人现在关系再亲近,外人制造的嫌隙多了,也得断。何况他们现在还不是夫妻。”

“告诉东宫的棋子,让太子知道钦天监曾批得一卦,说李蕴有母仪天下的命格。”

三王爷在钦天监有人,他想钦天监出什么卦,就能出什么卦。太子乃东宫之主,暂定的皇位继承人,为了坐稳太子之位,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之外的皇子娶李蕴。

亲信:“三爷睿智,属下这就去办。”

……

同一时间,晏王府。

秦晏在书房处理事物,管家前来汇报祖祠祭祀名单的时候,他情绪不稳,连书案都撞翻在地。

“李蕴为什么会在名单上?谁帮她把名单写上去的?”

管家佝偻着腰,颤巍巍的回答:“暂不确定,只知道李家嫡女去过几次瀚亲王府。乾都众人猜测是六皇叔将她名字加上去的。”

“还说……还说李蕴不守妇道,虽和您已有婚约,但依旧恬不知耻勾引皇叔……”

管家汇报这些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随时能掉。

秦晏的脸发绿:“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六皇叔不近女色,怎么会动本王的未婚妻。更何况,即便是他碰了,他也不可能因此更改入祖祠的名单 。”

管家:“也有种说法,说是因为李嫡女救了太后,太后给的恩赏。”


秦晏背着手,在书房内踱步,几息之后便恢复如常:“无论原因是什么,此事都已成定局。吩咐下去,立刻想方设法平息乾都内关于此事的谣言。”

如果任由谣言继续发酵,李蕴即便真是清白的,落在旁人眼里也不干净。而他在这样的议论里还迎娶她,会被认为是不理智。他的谋士也不会再信任她。 若是不娶,那就等于放弃李家的支持。

此事必须按下,哪怕要付出再多的人力物力,他也得办。

“老奴遵命。”

管家立刻退出书房,去办主子交代的事情。

秦晏站在原地深思片刻,而后打开书房的暗格,取出没有贴标签的丹瓶:“岳父岳母,本王就不等你们回来了。李蕴既然迟早是本王的妻,本王早早要了她,应该也无大碍。”

他决定皇陵祖祠之行就要了李蕴,行夫妻之实。

“咔哒,咔哒……”

只有夫妻之实还不够,还得给李蕴喂南域的主仆蛊。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

“阿嚏。”

李府,明珠院。

李蕴打了个喷嚏,素白凝脂的手捏着半块糕点:“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害我鼻痒得这般厉害。”

“主子,乾都如今念叨您的人太多了。他们议论你,议论得太离谱了。”

小翠捏着拳头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些人理论。

李蕴将手里的槐花糕碾碎:“都在议论了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他们说的得太脏,奴婢怕污了您的耳朵。”

李蕴:“再难听的话也污不到我。说吧。”

“他们说您不知廉耻,同时勾搭太子,晏王,六皇叔,还说您其实已经有了身孕,但因为乱来,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确定。”

主子可是未出阁的姑娘,被污蔑成这样,他们是想逼死主子啊。

李蕴:“这传言不错,很和我心意。小翠,让府上的暗卫买通乾都各大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大肆宣扬我和太子,晏王,六皇叔间的四角关系。传得越离谱越好。”

她要借由谣言刮起风浪,再将其余人通通卷进来,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主子……您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的名声?”

李蕴:“因为我名声越糟糕,皇帝越放心我们李家。 而我越早发难发臭,等我真开始浪的时候,他们连骂我都骂不出新鲜词。”

小翠:“奴婢明白了。奴婢定将你把此事儿办好。”

“去办吧,出去的时候,将明珠院的其他人也都遣走,我要会客。”

她已经闻到属于六皇叔的气息,打算在自己的地盘上好好勾一勾他。

小翠出去后,李蕴关了房门,却并未落锁。她隔着屋门媚笑,抚了抚鬓边发,走向了自己的衣柜 。

衣柜里一排一排的衣物呈现两极分化,素的素到极致, 浓艳的浓得灼人眼睛。

她寻思着入宫要去见太后,而她喜欢浓艳的色彩,故手指停在了最妍丽的衣裙上。另一只手则解下腰带,敞着素衣。

纯白淡雅的衣裙拖在身后,敞露的肌肤胜雪欺霜,让她看起来无比祸人。

“吱呀。”

有人推开房门,然后反手将房间落锁。

骨指分明的手撩开珠帘, 懒洋洋的注视着李蕴。

李蕴察觉他就在身后,却没急着转身。

半敞的衣服瞬间全部滑落在地,妖冶无双。

六皇叔带着剑茧的指腹划过她的背。

“更衣不关门,听到有脚步声进屋,也不知道找见衣物先遮挡,反而故作撩拨姿态。 小蕴儿,你还真是越发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李蕴扯了件艳红里纱裹在身上,半遮半掩更添媚态。

“你还未曾进屋,我便知来人是你。然后故意惹你呢。皇叔,我可有惹起你的火 ?”

她贴近他,在他耳边呼气。

六皇叔因为这口气,心绪微微漾。

他隔着薄纱触碰她姣月似的肌肤,随后停留在她仿佛掐一掐就能断的腰上:“身材不错,看着不至于本王倒胃口。不过要让本王起心火,你还得更努力才行。”

他从未被人惹起过火,能体验一下也不错。

李蕴被他的手指勾勒得起了痒意,腰肢却还是主动的贴在他轻微有些发烫的手上:“那我再接再厉,务必惹你心火燎原,天天想我。。”

她毫不犹豫的投怀送抱。

六皇叔在她的腰上狠狠的掐了吧,那软腻的腰,让人触之就不想放手。

“本王现在不能动你,悠着些。时机到了,你想本王放过你,本王都不会依你。”

李蕴摇了摇头,赤足踮起,将香甜软糯的唇贴了上去:“偏不。”

六皇叔被她碰过的地方软意入心。 他倏然扣住她的腰,眼神充满戾气:“李蕴,别试探本王的底线。小心踩过了,本王提前送你去死。”

李蕴:“蕴儿明白。”

不过,她就是要不断的在他的底线上来回的踩。踩到那条底线不存。

只要浪不死, 那就死劲儿浪。

怕什么呢?最多不过浪死而已。

……

“扣扣扣。”

屋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李蕴快速的将里衣,外衣,腰带都整理妥帖。

“何事?”

小翠:“姑娘,苏家嫡女提着长鞭冲进咱们院来了。侍卫们拦不住。”

她去替主子办事,结果还没出府门,就遇到了气势汹汹的苏家嫡女。

乾都内有两个被全家宠溺无度的权臣之女。一个是李蕴,另一个就是镇国将军唯一的女儿苏清。她还是目前太子妃的候选人之一,李府上下,出了几个主子,没人敢伤她。

李蕴:“她来得倒是比我想的还早些,小翠,你将她请到前厅去,备上厨师新研发的点心。”

交代好了小翠,李蕴又甜笑着看六皇叔。

“皇叔,我要去和苏嫡女谈桩交易。您不方便在场。您看看是找个角落看我表演,还是怎么样?”

六皇叔若是在,苏嫡女只会找理由,找借口立即跑。大乾不害怕他的, 一只手都能数得出。

“本王对你跟其他人的交易没有丝毫兴趣。”

他话音刚落,人就已经不再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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