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九急忙看向四周，等看到医院病房跟自己身下的仪器后，眼泪奔涌而出，羞愧道：“原来记忆碎片才是真的，周磊并没有背叛我，而是我在开车时害死了周磊。”
怀明眼睛一亮，激动的将戒九搀起来，欣慰的看着他，“你终于唤醒了这段被你潜意识封印起来的记忆，这是良好的开端，只要继续治疗下去，我一定能治疗好你的妄想症。”
戒九伤感的摇摇头，“我不想出去，我想留在这里赎罪。”
怀明笑容缓缓收敛，微微叹了口气，劝道：“赎罪的方式有很多种，周磊有一个傻父亲，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如果你真想赎罪，等出院后就替周磊照顾好他们。”
戒九身体一震，希冀的看向怀明，期待问道：“他们能原谅我么？”
怀明认真的点点头，“只要你付出真心，他们迟早会原谅你的。”
戒九用力点点头，重新燃起希望，他希望自己能快点出院，好去照顾周磊一家。
怀明欣慰的笑了笑，从桌子上拿出几片药递给戒九后，亲自将戒九送回病房。
戒九的病房在二楼最里面，因为他的妄想症，他被列为危险病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需要护工来监管，跟坐牢差不了多少。
可这次怀明竟主动撤去了护工，按照他的话来说，戒九已经不需要监管了。
戒九感激的对怀明点点头，怀明微笑嘱咐道：“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咱们进行第二个疗程。”
戒九点点头，听话的躺了下去....
可刚经历过这么难受的回忆，戒九实在睡不着，躺了不知道多久，戒九叹了口气，起身看向窗外陪伴他一年多的老槐树。
戒九住院后，因为无法离开病房，加上没人来探望，跟他作伴的就只有这颗槐树，他早已将老槐树当成了朋友，看着老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模样好像在跟他打招呼，戒九微微一笑，“住了这么久的院，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呢。”
不料，戒九话音刚落，眉心处微微一凉，随后他竟然透过墙壁看到了外面的老槐树，看着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光的老槐树，戒九直接懵了，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能透视？这........
砰..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怀明一脸微笑的看着戒九，和善问道：“休息的怎么样？”
戒九愣愣的指了指窗外，“我能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老槐树。”
怀明听后一愣，沉默良久后叹了口气，“治疗的副作用显现了，幸好只是产生了一些幻觉，还不是太严重。”
“副作用？”戒九眼中露出一丝不解，“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怀明认真的点点头，“是药三分毒，治疗仪器也一样，不可能保证每次治疗都成功，也不能保证治疗后没有副作用。”说着话怀明安慰的拍了拍戒九肩膀，“放心吧，这些只是小问题，等完成全部疗程后，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戒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觉得有问题，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又偷偷尝试着使用透视能力，可一连试了几次也没成功。
或许刚才经历的真是幻觉吧，戒九自嘲想到。
随后戒九在怀明鼓励下再次来到诊疗室，看着眼前这个类似于休眠仓的治疗仪，戒九胆怯的咽了口唾沫。
治疗仪的治疗手段是根据病人的记忆构建梦境空间，在梦境空间里，病人会直面那些不愿想起的经历，而他最不愿想起的经历就是关于周磊的。
说实话，在得知真相后，他现在最怕面对周磊，一旦想起周磊，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周磊死亡的那一幕，他的心就好像被人拿无数把刀狠戳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不过一想到痊愈后就能出去替周磊尽孝，戒九猛的一咬牙主动进入治疗仪里。
看着治疗舱缓缓关闭，怀明来到操作台前按下了启动按钮，一阵麻醉气体从治疗仪内涌出，戒九吸收气体后缓缓闭上双眼。
看着陷入沉睡的戒九，怀明极速扫了眼操作台中间的一排按钮，这些按钮代表着治疗等级，分为初级，中级，高级，顽固级，深渊级，噩梦级。
看到这些治疗等级，怀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对着操作台最后面那个代表着噩梦级的猩红色按钮恶狠狠的按了下去！
这个级别是治疗重度精神疾病的，通常是给那些有严重暴力倾向，或者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准备的。
这种模式下，病人被治愈的机率非常低，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可致死率却出奇的高，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不是变成傻子，就是变成植物人。
如果不是病到不可救药，医生是不会选择噩梦级别的，戒九明显病的没有这么重，可怀明却选择了这个级别…………
怀明宛如疯子般放肆的笑了起来，噩梦级别编织出的梦境里全是绝望，别说精神病人，就算正常人进去也得崩溃。
戒九最绝望的时间段，应该是刚参加工作的那段时间，治疗仪编织梦境应该是以那段时间为蓝本，让戒九一步步陷入绝望最终死在梦境之中。
到时候只要戒九的脑电波低于十，治疗仪就会判定治疗失败，那样戒九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只要他醒不过来，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就能回组织跟大人复命了。
治疗仪开启后，处于昏迷状态的戒九突然听到嘈杂声跟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戒九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偏僻的商业街，路上车辆不多，街道两边的商铺门口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语，在戒九对面，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坐在地上哭嚎，老太身边装菜的小拉车倒在地上，里面的蔬菜散落一地，小拉车的轱辘还掉了一个。
看着老太无助且愤怒的眼神，戒九心里一软，正要起身搀扶，却又犹豫了，她万一讹自己怎么办？他只是个打工人，如果真被讹上，这个月就得吃土了。
就在戒九犹豫时，老太突然颤抖的指向戒九，扯脖子喊道：“赔钱。”
戒九愣了一下后不屑的笑了起来，“你还真敢说，我连碰都没碰你，你凭什么讹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人，别招惹我。”
老太太被戒九这句话弄的一愣，随后在戒九无语的目光中，再次扯脖子喊了起来，“撞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撞人？”戒九露出一丝不解，他跟老太太之间少说也有三米，如果真的将她撞飞三米远，就她这老胳膊老腿的早就昏过去了，可是看她这中气十足的模样，明显不像刚被撞过。
就在戒九准备拆穿老太太的谎言时，突然看到自己身后躺着一辆有些变形的自行车，车后座上有一件工作服，工作服上印的字让戒九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们厂子的工作服...
这辆自行车是自己的！
“大家给评评理，他骑车撞了我不敢承认，还说我讹他，求大家给我做主，求求你们了。”老太说完再次抹起了眼泪，那委屈的模样，看的众人群情激奋，纷纷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戒九，有的甚至拿起了手机开始录视频。
“亲爱的家人们，主播现在在前程路上，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件，一名人渣骑车将老太太撞飞十米远，撞人后这个人渣不仅不承认，还倒打一耙，说老太太故意摔倒讹他，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