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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老夫聊发少年狂

发表时间: 2022-11-18

“嘚嘚~”

怒吼的寒风中传来了敲门声。

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应声让外面的人进来,剧烈的头疼和发自骨子里的恐惧,让钟晴拼尽全力都无法张开嘴!

“嘚嘚嘚~”

停了一小会儿,敲门声继续。

你倒是进来啊!

心底嘶吼,嘴里仍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这敲门声给了他一点不再是陷在无垠死寂中的感觉,世界仿佛又鲜活了起来。刺耳的风声竟然有种活在人世间的温暖。

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确定一点,自己还活着。

撕裂地活着!

一个自己在陪王丽萍和周嘉乾吃饭,边吃边享受着二人对他厨艺的吹捧。

另一个自己在死寂中挣扎出来,一个陌生的记忆填鸭般强行“塞”进了脑海。

究竟是怎么回事?!

陷入循环如果是科幻类幻觉,现在的幻觉是穿越类?只是……

骗自己仿佛不那么好玩!

小说家言,这种情况应该是夺舍?三皇五帝夏商周……大秦两汉魏晋隋……大唐两宋……

应该是元明清才对,这大彰帝国是什么鬼?

架空?!

生在新华夏,长在旗帜下,解放以后,不许成精了,小说怎么写都可以,百无禁忌,可不带玩真的吧?

剧痛稍减,思维慢慢清晰起来,钟晴发现,抵抗那强行嵌入的记忆非常痛苦,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就没那么痛苦了。

好吧,无力抵抗,不如泰然受之。

饭后,周嘉乾勤快的收拾餐桌,钟晴和王丽萍简短客套了几句,很快达成了一致,就在阳台纸壳子堆上铺张床。

亦力把里的夜很长,闲聊了一会儿,安抚住执意要睡阳台的周嘉乾之后,钟晴婉拒了王丽萍斗会儿地主的要求。折腾了大半天,实在是累了。

于是,王丽萍回主卧,周嘉乾回次卧,开始玩手机。

于是……

钟晴先睡了。

钟晴终于醒了!

从梦魇中摆脱了出来,已然是汗透衣衫。

披上大氅,钟离将军拉开了舱门。

任城府不是个人,任城府是个人。

大彰任城知府,辛蔚,字似铁。

人如其名,这位知府大人四十多岁年纪,面色黢黑,环眼虬髯,虎背熊腰,一身文官服饰在他身上总觉着有些不伦不类。

沐猴……熊而冠?!

钟晴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概念,随即心底一惊。

颜值即正义是偏执,但在官场,颜值是资本却是有一定道理的。

此公蕴大才,少年登科,进士出身,本应点进士及第,只因相貌丑陋,殿试之际,吓哭了先帝怀抱中的小公主,低低给了个二等进士出身。

出仕以来,辗转四路七府,升迁极慢,十八年间竟是做了四任县令,直到三年前才拔为任城知府。

官声极佳,真真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每赴任时为下县,离任时已是中县,甚至是上县。

就任任城知府短短三年,险被内阁迁府治,并县分流的任城府竟然已经摆脱了朝廷补贴,假以时日,银粮输出也不是不可能!

不久的将来,此公将进中枢,入内阁,最终成为一代名相,彪炳史册,与文炳文彦明并称中兴二相……

文炳?文炳!

文蔚?辛蔚?!

穿开裆裤一起长大,活尿泥,摔哇唔的交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果不是太过于了解,妥妥的爱情,彼此下不去手,最终文蔚嫁了房名扬。

文炳跟姐姐差了十三岁,是姐姐带大的,早慧,文武兼修,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成了大龄剩男。

文炳文彦修,时年三十三岁,数日前卸任宛城府,升任安西都护府处置使,北路行军大总管。

钟晴……钟离逸情,年二十四岁,俊面长腿,剑眉星目,猿臂蜂腰,厚胸重臀,阴柔阳刚完美融于一身。

郑国公三子,十二从军征,鏖战西域,驱异族,垦边荒,勤都护,从靖边军夜不收做起,凭军功升西域南境曲长,率校,北境游击,偏将,北境将军……

十年间,纵横西域,拜西域将军,为国朝废都护,置西域行省大计夯实基础,立下不世之功,置省在即,爵靖远侯,迁近卫军东路指挥使。

开国公侯以外,军功封侯第一人!

彼其娘兮,好有逼格的样子……

缓步走出船舱,在辛蔚等一众任城官员的陪同下踏上码头,钟晴已然融合了所有信息,只是……

国朝中兴元年,去岁皇帝大行,今上即帝位……元年秋,拔文公彦修置省西域,功成,直入内阁……辛公似铁诛除叛逆钟离逸情,功成,直入中枢……

什么鬼?!

皇帝大行,先国公感君臣之义,悲痛欲绝,水米不进,月余,随先帝而去,追封郑王,公长子逸爱早夭,世子钟离逸恨袭爵,逆贼逸情反意已彰,新公大义灭亲,扼潼关,拒逆贼大军于城下,不数日,贼首于任城伏诛,叛军数万众做鸟兽散,后数年,尽数落网伏法……

亲卫三十人,夜不收十人,按制,靖侯可以带五十名亲卫,都他娘的没满编好么?还叛逆大军?还数万?

除了随侍的北城刚,百里柔,仅余仵,张,侯,王四队长以降三十八人,护少主无悲,小姐无欢,主母丁氏,东方,李,梁三夫人凿关而过,破灵宝,掠宝丰,劫鲁山,穿云阳,隐入大山,杳无踪迹。

三十余年后,真宗即位,平反钟离逸情谋反案,锦衣,疏影,暗香三卫遍寻天下,证实了,少主钟离无悲假姓钟,隐于江湖,踪迹全无,只得东方夫人遗腹子无罹,梁夫人遗腹女无荷……

穿过来送人头?须得老子脑残!

跟这里不熟,有点印象的只是大哥钟离逸爱驮着年幼的自己漫山遍野撒欢,直到他失足坠崖。

父母?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了。

二哥?打小两看相厌。

小弟逸仇?戍边走时,他还穿着开裆裤,活尿泥摔哇唔。

小妹五魁?走时她才满月,还在襁褓。

庶出的诸多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能记起样子的。

文炳?

文炳!

幼时曾尿到他脖子里过,那时他正少年,一身书卷气,随后赴京城读书科举,再见时已经是官拜七品,陌生了很多,那一面之后,悠忽又是十二年,现在当面不一定能认清。

掰着手指头,脚趾头数数,也就文炳算是“熟人”,如果此文炳和彼文炳如自己和钟离逸情,那小屁孩小时候也尿过哥脖子里,这情分咱也还过了,两不相欠。

身边情若手足的北城刚,百里柔?

北城刚是文炳首席幕僚北城奚之侄,因为文炳的关系,引为心腹,率先发难的正是他,致命一刀来自于捡来的小乞丐百里柔!

擦!

这钟离逸情有够失败,情商堪忧,死于心腹人之手,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俩字,活该!

不熟,不熟。

老子都不知道什么狗屁大彰帝国,即便地方大概可以跟自己的世界套上,但异乡的感觉十分强烈,更是找不到一个亲近之人。

丁氏?先帝赐婚。

东方氏捡来的。

李氏伪王之女,杀其父,娶其女。

梁氏,犯官之后,姬营中赎身而得。

军务繁忙,诸女极少亲近,一双儿女每次见到自己犹如陌生人……

失败,失败。

活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宁死也不陪死!

就在钟晴理清来龙去脉,下决心不管“闲事”的时候,一柄利刃从肋间透体而出,刃名“断情”……

“瘪犊子玩意儿,会打牌不,炸我干哈?小周是地主!”

王丽萍的狮吼声,彻底关闭了大型穿越玄幻脑残剧的画面。

钟晴瞥了眼王丽萍,回怼:“胸大无脑还脾气不好,难怪嫁不出去。”边说边看着周嘉乾,问道:“要不要?”

周嘉乾沉思了一下,钟叔还六张牌,断牌没顺子了,他不可能一手出完,起手自己打的单三,他得那把牌打的对三。

哈哈,王阿姨被炸了个单三在手里!

想通此节,周嘉乾果断把茶几上的牌扣掉,道:“过!”

“四带二。”钟晴把手里的牌一把丢在了茶几上。撇嘴道:“还是年轻,王炸饿死了吧。”

“不玩了,斗个地主,心惊肉跳,五迷三道,小周,走,跟阿姨组队开黑,让这老光棍自己玩。”王丽萍恨恨把手里的单三拍在茶几上,弯腰去扒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踢远了的拖鞋。

周嘉乾有些左右为难地看着钟晴。

“你们去玩吧,我去刷头条,赚金币。不是一个段位,跟你俩斗地主,纯粹是欺负你们。”

一边说,一边走到阳台纸壳子床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又是一个艳阳天,觉着比昨天还暖和。

王丽萍嘴上哪肯吃亏,接着怼回来,钟晴回头时,突然注意到她那双不太合脚的拖鞋已经套上了脚,周嘉乾也穿好了拖鞋。

就在二人同时起身的瞬间,钟晴发觉又一次看见了在窗边跟王丽萍互怼的自己!

彼其娘兮,还来……

“爷,弁下……奴奴给您梳头。”

刚要发怒,耳边传来一声烟嗓,不难听那种。

缓缓睁开眼睛,小船摇啊摇,舱中琉璃镜前,钟晴看到了钟离逸情……自己……

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俊美雄伟,如果换上那身魂牵梦绕的迷彩……不过,这袭劲装似乎也挺合身。

正青春!

看样子跟楼梯循环一样,不破是恢复不了正常的。

虽然现在光棍变眼子,铁锨成铲子,棱角尽去,被生活磨成了鹅卵石,但老夫也桀骜,轻狂过!

好吧,来吧!

看着镜中年轻的自己,钟晴嘴角扯起一丝冷笑,眼神中满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