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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75:岳父追了我八条街

曹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辈子因为自己返城,让自己妻女意外惨死的曹建川,放弃了为自己续命的机会……重生回到他,当年下乡插队的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这一辈他决定不和自己老婆分开,要带着自家的那些父老乡亲们,一起玩转这个野蛮而到处充满机会的年代……(PS:本人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诸位看官老爷们了解那个最真实的年代!为以后大家重生去那个年月避坑。)

主角:   更新:2022-11-19 07: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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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1975:岳父追了我八条街》,由网络作家“曹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辈子因为自己返城,让自己妻女意外惨死的曹建川,放弃了为自己续命的机会……重生回到他,当年下乡插队的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这一辈他决定不和自己老婆分开,要带着自家的那些父老乡亲们,一起玩转这个野蛮而到处充满机会的年代……(PS:本人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诸位看官老爷们了解那个最真实的年代!为以后大家重生去那个年月避坑。)

《重回1975:岳父追了我八条街》精彩片段

“曹老?你这是不是判断失误了?”

天海省的老大看着这个和自己一同坐在主席台上,说自己等下就死的曹建川。

还是一阵阵的迷糊。

曹建川从目前来看,精神状态简直可以用神采奕奕来形容,就算是挨别人一菜刀都不一定能砍的死。

可在半个月前,他突然说要在今天开个告别会和他所有的弟子们见上最后一面。

而他那些徒子徒孙们,竟然全都相信了他的鬼话。

一个不落的全都来到了这里,满满当当的好几千人。

挤满了整个临海市省第一医院的职工礼堂。

如果能飚脏话。

省老大是很想对着话筒大喊一句:你们这特么的是不是全都有病?

主席台上数个年纪在五十到七十岁,此时正围坐在曹建川身边,飞快的记录着他遗言的老人。

听到省老大的开口。

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对此他们同样不解。

如果有认识这些人的人在此,肯定会认出来,眼前的这些全是天夏国最顶级的医者。

是放到任何一家医科大学或者医院都是顶梁柱的存在。

可现在他们全都凝神屏息,等着主席台上曹建川的回话。

整个礼堂,只剩下了一片轻微的呼吸声。

曹建川并没有解释。

而是接着说道:

“我走后,我的所有财产,你们帮我捐给国家。”

“我这么多年来总结的药方以及注册的专利,你们不能藏着掖着,要在短视频上,帮忙推广,德致你是我的大徒弟,这点你要帮我做好。”

“放心老师,我会的。”

张德致是一个比主席台坐着的曹建川,年纪还大的老人,他今年已经82岁了。

此时哪怕是,在医院早已看惯了生死的他,也泣不成声。

“老师,明明你可以让自己续命,为什么不做?也不让我们帮忙?”

这时另一名老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

“老师为什么?”

周围的其他老人也跟着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困扰了他们这大半个月的问题。

“不为什么,这是我欠她们的,我已经拖了很久了,不想让她们继续等下去了。”

“曹老您就不多考虑考虑?天夏也需要你继续发光发热。”

这时省老大,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曹建川再次对他笑了笑。

继续说道:“德致记得把我的骨灰,埋到云峰县的阳双村你师娘和你师妹的旁边。”

“老师,我们会的。”

张德致听到这话,第一个带头跪了下去,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随着他第一个跪下。

周围的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来,也跟着哭了起来。

而此时,曹建川却哼起了歌……

“回眸舞尽痴人梦。

待上浓妆好戏开场。

台上悲欢皆我独吟唱。

翩若浮云着霓裳。

落幕鬓边皆染霜。

丹青如画。

戏幕开……

巧英,笑笑……我来晚了……”

声音戛然而止。

察觉到不对的张德致跪着直起身,用手一握曹建川的脉搏。

大喊了一声:“老师驾鹤西去了!”

“呜呜……”

整个礼堂,顿时哀嚎一片……

……

……

“嘶!”

曹建川深吸了口气。

脑门处传来了一阵撞击的疼痛。

耳中,是一片骂声,以及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出了什么事?自己没死成?”

他在疑惑中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木质加黄土简单建成的土胚房。

这些房子是用一种黄色的黏土,做成长方形的形状,接着加上一些石灰之类的垒砌起来的,当然如果家里有钱的,还可以掺点糯米汁。

门则是用木头拼接而成。

在门轴的位置,则是上下一个雕琢成凹槽的木槽,木门那时候没有合页。

门板则在边缘门轴的位置,长出来一段作为固定之用。

满满全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建设风格。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的是此时自己面前的木门上被人插了一把菜刀,自己好像为了躲避那把菜刀,一头撞在了门轴旁的土墙沿上。

眼前的这一切让曹建川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出现过。

只是一瞬间他就想起了眼前的情景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还没等他感叹,自己死了还能看见这么真实的回忆。

突然。

一道女人的哭声传到了他的耳中。

一个穿着粗布格子衣服,用红头绳,绑着两个大麻花辫的女孩,同样拿着一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处。

背对着自己,跪在自己身前,用身体拦住自己。

用让他心碎的声音,对一个方向喊着。

“爸,你让他走吧!是真的,这是我的主意!要是你们不让他走的话,我就先死在这!”

“英子,你糊涂啊!这姓曹的一走,难道还会再回来?他这是骗你的!”

“你怎么可以相信他的鬼话,想着帮他返城?”

“这样的负心汉,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戏文里包大人不知道杀了多少……”

“这混蛋,忘恩负义,搁在戏文里早就被包大人分尸了!”

“对!他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你,这些年来他能这么悠闲的在我们大队过得这么有滋有味吗?”

“小妹,你别拦着,让我打死他,到时我们把他往后山一扔,就说他上山做工的时候,被野兽抓去了……”

周围一片咬牙切齿的声音。

见群情激奋的众人操着家伙,又逼近了几步。

王巧英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

“爸,二叔,三叔,四叔,各位哥哥,你们说的这些我知道。

可是这次回城的机会,是个难得遇到的好机会,弄不好还可以当医生,读大学。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建川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不一定还能遇到,要是我不帮他,他会恨我一辈子的……呃?”

王巧英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自己手被谁一抓。

她也不知道是谁趁自己不注意,绕到了自己身后要抢自己手里的菜刀。

连忙想抢夺回来。

她明白,没有了自己的威胁,曹建川是真的会被自家的这些人活活打死的。

可让她绝望的是。

在她要使劲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麻,手里再也使不上劲,手里的菜刀也被人夺了去。

王巧英发现了站在她面前的一众亲朋好友们的表情很古怪。

她忙回头看去。

只见曹建川脑门处顶着一个大包正站在她身后。

颠着手里黑呼呼的菜刀看着入迷。

这刀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产物,除了刃口被磨的有些透亮,其他地方全都是黑色的铁锈。

是农村自己的打铁匠,用最原始的手工工艺打造出来的。

这真实的触感,这一阵阵脑门大包的疼痛感……

无不时刻在提醒着曹建川一个他想说又不敢说的事实。

“难道?我……重生了?”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曹建川茫然的抬起头。

打量了一圈四周。

眼前是熟识的人物,熟识的场景。

对这次的事情经过,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为了返城名额。

自己被一个所谓的老乡,在背后捅了一刀。

早几天县里的四个面向办,分给了阳双村两个培训当医生的名额。

想要招两个知青回去培训当医生。

当时全国的医疗条件落后。

县级,市级,省级的医院喜欢招收乡下表现好的知青进行培训当医生。

虽说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在学成后会再次回乡当个赤脚医生。

可运作的好,这也是个回城的好机会。

医生可是个好职业,轻松悠闲。

消息一出,阳双村大队所有的知青都沸腾了。

对于这次想回城,也不能怪所有人都动心,这次要人的单位是曹建川他们这批知青下乡过来的城市。

天海省,临海市,天海省第一省立医院要人。

这可是省里的直属单位,算是一个金饭碗。

大家纷纷各显神通想让自己被选上。

曹建川当然也不例外,很自觉的选择了出阴招。

他和自己老婆王巧英说,看能不能偷偷的把回城的名单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要是这样不行的话,就让她去跟自家老丈人商量商量。

让自家老丈人把这次的名额弄一个给自己,让自己得到返城的机会。

曹建川阳双村生产大队,大队长的老丈人王承柱,就像很多老一辈农村的老人一样,并不识字。

很多从县里传达来的文件什么的,全都是靠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曹建川的老婆王巧英帮忙代劳查看。

那时没有所谓的高考,下乡的知青想返城参加工作和读大学学习之类,只能靠推荐,不管学习好坏,只要表现好就行。

四个面向办则在中间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这是一个六十年代后期成立的单位,国家在69年的时候,提出了四个面向。

即:面向农村,面向边疆,面向工矿,面向基层。

之后,天夏国轰轰烈烈的下乡,下基层,下边疆,下工厂,的知青下乡活动便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在这期间的二十年一共有两千多万的城市青年参加了这项工作。

因此对比起每次返城的那少的可怜的名额,特别是这种好工作的名额来说,知青的基数是真的有些庞大。

就比如这次,阳双村只分了两个名额。

可全大队却有46名知青,僧多粥少。

也不能怪大家各出手段。

后来曹建川也知道是谁告的密。

是和自己一起过来的一个同城知青,名字叫孔永新。

算是应了那句话,老乡见老乡,背后打一枪。

昨天下午,他过来找曹建川,想和他商量一下对返城名额看法的时候。

其中也有想借助曹建川的关系,走走后门什么的。

无意间听到了曹建川对王巧英说的那个骚操作。

深知曹建川要是这么怎么干了。

自己玩不过曹建川的孔永新,便偷偷的把这个消息,悄悄上报给了曹建川的岳父。

他想把曹建川回城的事搅黄。

同时想让自己得个立功机会,以便自己可以得到返城的机会。

曹建川岳父听到这个消息,在追问王巧英是不是真的后。

从王巧英嘴里得知,的确有这事后。

于是,拿着菜刀,带着他家的一大堆亲朋好友,追了曹建川八条街。

最后,在这间房子前,上了年纪的王承柱,跑的气喘吁吁的时候。

实在气不过,最终一菜刀向曹建川飞去,钉在门板上的事。

当时曹建川为了躲开菜刀,没刹住车,径直撞在门墙上,撞晕了过去。

从他们拔菜刀的力度来看,王承柱是真的含恨出手,奔着要曹建川性命去的。

后来在曹建川昏迷躺在地上,王家人商量着,要怎么处置他的时候。

遇到了王巧英用刀架在她自己脖子上,同时放出了狠话,说不让曹建川走,那她就去死。

当然也有曹建川清醒后,保证自己一稳定下来,就立刻把王巧英接过去的承诺。

也就是这样,曹建川才得以让自家老丈人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最终,王承柱一手遮天,在他的强力推荐下,曹建川得到了返城名单,离开了阳双村返城。

回到城里。

曹建川从头到尾也没想过做渣男。

可惜在七十年代,不说交通不方便,通讯同样不方便。

再加上当时的读书,可不是只有简单的只读书就行。

伴随着学习的还有各种劳动,各种活动,各种运动……

同时这个时代的人,

特别是曹建川挺珍惜这个可以学习的机会,而学医也是一门耗精神和时间的专业。

因此忙着忙着曹建川时不时就忘记了写信。

小两口的联系也变得断断续续。

等到曹建川终于把一切安稳下来,去阳双村接王巧英和自己女儿的时候。

已经是三年后了。

可惜曹建川兴高采烈赶到阳双村的时候,等着他的只有两堆连尸骨都没有,只是衣物的衣冠冢。

在曹建川走的时候,王巧英就已怀了身孕。

生了个女儿叫曹笑笑。

半个月前的夜里,因为很久没有收到曹建川的信。

家里人为此又一次为当年返城的事,数落曹建川忘恩负义的时候。

王巧英和家里的人吵了一架,赌气一个人抱着孩子出来散步。

却没想到遇到了一只不知道从哪来流浪进村的老虎。

两母女尸骨无存。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建川整个人都崩溃了。

……


拿着菜刀,陷入沉思的曹建川思绪乱飘……

“建川快跑!”

王巧英焦急的喊声,惊醒了发呆的曹建川。

见没有自家女儿用菜刀架在脖子上。

曹建川的老丈人从一旁围观的人手里,又拿着一把铁锹屁颠屁颠的冲了上来。

其他王家的男人们,一见老大带头,也跟着包围了上来。

曹建川扫视了一圈,暗骂了一声:我草!

他有些悲哀的发现。

王家人这次充分发扬了天夏从小就有的战略战术天分,把自己团团包围住了。

他不禁感叹了一句,这王家人也太特么的能生了。

曹建川的老丈人王承柱有四兄弟,他是老大,今年63岁了,他在43岁的时候生了王巧英。

王巧英是她家最小的一个,她上面有六个哥哥,当时天夏的政策是人多力量大,鼓励多生多养。

她那三个叔叔,也没一个怂的,总共为她贡献了十五个堂哥。

她则是这个家唯一一个女娃。

也是这个原因,让王巧英在这个家的地位与众不同。

得罪了她等于捅了他们老王家的马蜂窝。

“呃!”

现在不是考虑自己是不是捅了马蜂窝的时候。

得赶紧跑,要不等会自己可真的会被活活打死的。

曹建川赶紧又扫视了一圈,想找出众人包围圈的薄弱之处,以便自己突围。

可又看了一圈,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是真的没办法逃掉。

武德充沛的王家人,已经实现了对自己的完全合围,就等着消灭自己了。

曹建川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王巧英身上,低声说了一句:“巧英,对不起了!”

接着在王巧英懵逼的表情下,一把把她扯了过来,拦在自己身前。

手里菜刀唰的一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全都不准过来!否则……否则……”曹建川否则了好两声也没想到后面该接一句什么好,最后突然灵光一现来了句狠话:“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

“……”

现场先是一片安静。

王巧英眼中也是一片死灰,她是万万没想到,曹建川会拿自己当做人质。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曹建川一眼,发现曹建川眼中全是抱歉与不好意思。

心中一喜,又异常坚定的把自己脖子伸的更长,贴着刀刃更近。

“曹建川你个王八蛋,你放开英子!”

“姓曹的,告诉你,只要你伤着我小妹一根头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曹建川是个男人你就放开巧英,我和你单挑,打赢我,我们就让你走,保证不拦着!!”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怒骂的声音。

曹建川微微把菜刀拿着离王巧英的脖颈远了点。

“爸,二叔,三叔,四叔,各位哥哥,你们就算要打死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明白?你都想抛下巧英跑了,还不够明白?”

“谁特么说我要跑了。”

“呵呵,你不跑?你不跑为什么叫英字想办法偷偷把你的名字写在推荐返城得名单里?”

对这个问题曹建川早就想到了对策回答了:“那是有个孙子想阴我,自己想回城,知道名额有限,想要在您老心里留个好印象,故意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这个词,在此时现场好几把菜刀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应景。

“是谁?”

“谁向你们告的密,就是谁?”曹建川冷冷说道。

“他?”王承柱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向他告密之人的身影。

告密那人王承柱一点都不喜欢。

那些打小报告,做汉奸的行径,老一辈都比较恨。

不过有时候,身为村支书,大队长的王承柱为了了解村里的一举一动,他又必须要用上一些这样的人。

“没错!你们想想啊!如果把我干掉,你们是不是感谢他?那他回城的机会是不是最大?”

“话是没错,可你为什么让巧英偷摸把名字写上去,还和英子说如果我们不同意就让她说服我?”

王承柱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也不是曹建川两句水话就能骗过去的。

这个问题也是曹建川话里最大的漏洞。

“那是我故意对巧英说的,为的就是气那孙子的,可惜我没想到不但他中的圈套,转头告诉你们,你们竟然也信了!还拿菜刀追了我八条街。”

曹建川一脸自己老实本分,低估了那些狡诈之辈。

“是吗?”

王承柱语气有些松动,可他随后又想起了刚才自家女儿的表现,貌似这个理由也说不过去:“那为什么英子也会这样?”

“爸,你不是经常看戏的吗?要是不把自己人瞒过去,怎么骗外人?

这听说我要走了,巧英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谁信?

特别像巧英这种老实本分的,她哪里会配合我演戏给外人看。”

这话有理,王承柱和周围的一众王家人全都默默点了点头。

王巧英是老实本分的有些过分。

话虽如此,王承柱嘴里还是疑惑的问道:“是不是真的?你小子没骗我们吧?”

“绝对是!爸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在村里宣布返城人员的名单,放心,就算你老赶我走,我都不走。”

曹建川知道现在是75年,恢复高考是77年。

自家想考大学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他还有个绝招能百分百考上。

而接着的80年代,也是知青全面返城一个阶段性的大日子,基本上在80年后知青差不多全都能返城,自己何苦现在辛辛苦苦弄着回城。

而这些也只是这个时代的开始。

是时代大幕的开始。

接下来是九十年代的改革开放。

下岗潮的到来,那时回不回城也没什么区别。

没本事的去沿海打工,有本事的吃香喝辣。

何况现在回城过的日子反而没有农村潇洒,只能勉强把饭吃饱,想天天吃肉,没门。

那时城里成人每月每人只有两斤肉,四十六斤米,六两油,孩子则在这个基础上打折。

啥东西都需要票。

耗子进了家非但要被饿瘦,弄不好还要被熏成老鼠干加餐。

也许有人会说四十多斤米还不够人一个月吃吗?

可是那个年月是真的勉强。

当时缺少油水,成人一顿吃半斤米的大有人在,注意是半斤米,不是饭。

要是孩子刚好半大不小的话,还多养上几个的话,是真的不够。

最主要的是,曹建川不知道凭借自己的医术,回去还有人可以当自己老师吗?

“真的?你要知道,这次回去,可是能学医,读大学的。”王承柱诱惑着曹建川再次问了一句。

这时的大学还没有恢复高考,名额就是这种推荐制度,一读出来就是干部,技术员,领导什么的。

这些在当时无疑是天大的诱惑。

这才让这次的推荐显得异常激烈,要不曹建川也不会想着出阴招。

“是!绝对是!!我才不想回去学呢!”曹建川异常坚定的回答道。

王承柱又仔细盯着曹建川看了片刻,感觉他的样子的确不像说谎。

把手里铁锹一扔,跳起来大骂道:“混蛋,你不想,还不把刀放了,伤着英子我和你个臭小子没完!”

“呼!”

一听到王承柱这么骂自己,曹建川长松了口气,他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也跟着把手里的菜刀一扔。

菜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哐当”的金铁之声。

曹建川也没有理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在了土坯房的门前。

往地上一躺,瘫软在地上,现在他只想好好躺躺,让自己回个神!

曹建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原因,一身像是虚脱一般,没有一点力气。

刚一躺下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

曹建川一直感觉到有个圆溜溜的东西在自己脑门上滚啊,滚啊!

轻轻柔柔的。

让人感觉到非常舒服的同时,还有点让人想继续闭着眼睛享受。

突然!

曹建川睁开了眼睛。

他想起了现在还不是可以睡觉的时候,还有一大堆的问题等着自己去解决来着。

王巧英被曹建川这突如其来的睁眼,吓了一跳,手里帮他滚着额头大包的鸡蛋都差点从手里摔掉。

“建川你醒了?”

王巧英此时有些愧疚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没有拦住自家老爸,也是自己没忍住和自家老爸坦白了事情。

“呃!”曹建川下意识答了一句。

发现此时自己正躺在床上,王巧英侧着身子,小心的挨着自己脑袋的位置坐着。

她手里拿着一个鸡蛋在自己脑门的大包上轻柔的滚着。

曹建川微微偏了偏头,示意王巧英把鸡蛋拿开。

从床上坐起身,四下张望了一圈,这是一间映入眼帘有些昏暗,可却非常熟悉的房间内部。

老旧发黄的蚊帐,带着几个用灰布,补好的破窟窿。

床上铺着的是稻草加棕毯,以及一床睡的有些油亮的竹片席。

一对瘪谷缝制的花布枕头。

木质的大床,一个衣柜,微微有些坑洼的漆黑包浆地面。

屋里的一切都透露着这个年代特有的窘迫感。

只有用木头新作的木床和木柜勉强能入眼。

在农村其他东西不好弄,木头还是好找的。

这个年代,每个村子都会有几个会木工的手艺人。

房子是曹建川娶了王巧英后,家里的老丈人,特意划拨给了自己和王巧英的房子。

天夏国有个不好的习俗,女婿和女儿是不能在丈人家睡同一张床的,传说这样是会倒霉的。

此时,两人也没有领结婚证,结婚的消息也没有大肆的宣扬。

只有家里一些长辈知道,甚至还有些瞒着外人。

甚至请全村的亲朋好友,在大队的食堂吃了一顿,用的也是大队开会聚餐的借口。

没办法王家人数量众多,一娶一嫁,就让整个阳双村基本上都有些沾亲带故。

没有对外公布两人结婚的原因也简单。

那时候,对于养殖家禽家畜,不但是当时国家的号召,还是一项要求。

当时的口号是:大力发展养猪,支持国家建设。

鸡鸭不管养多少都行,没有硬性要求,但猪必须养。

每家每户每年必须向国家交售一头合格的肥猪。

合格的标准不算高,达到135斤以上就行,交售到公社肉食站,价格是两毛五左右一斤。

这项政策有些地方并没有实行,可曹建川下放的这个县却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发布了这个要求。

当时在隔壁村,因为有家人只有两个老人,所以没有养。

可惜两人的背景不好,是富农,于是队上报到大队,大队报到公社,为此还开会批评过好一阵子。

因此,如果公布曹建川两人结婚了。

那么两人就算是村里的独户,就必须按照要求每年上缴一头135斤的猪。

老两口怕王巧英和曹建川,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养头猪,比较悲剧。

把两人结婚的事情对外瞒了下来。

“真……”

本想说真惨的曹建川话到了嘴边,又打了一个转:“真暗!”

双方刚解除误会,曹建川害怕因为这话又让王巧英多想。

习惯了灯火通明的曹建川对眼前的灯光,是真的想吐这句槽。

当时的电灯是钨丝的老式电灯,发出的光本身就偏暗黄色。

再加上此时农村的房间可没有刮白腻子,墙面不是发黑的木板,就是贴着发黄的报纸。

屋顶好的是瓦片,差点的是稻草或者杉树树皮铺盖而成,而这两样东西同样是暗色的。

对于阳双村有电这点,也是一个巧合。

在70年代的时候,农村基本上都是没有通电的。

不过阳双村却是个例外。

当地有一座老大哥在早期援建的水电站,电站架设的电线路过了阳双村,让阳双村占了个便宜,实现了通电。

王巧英却被曹建川这无意之间的话吓了一跳。

她眼眶一红,紧张的问道:“建川,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被撞着了?你躺着让我看看。”

“没事,只是灯光有些暗。”

曹建川笑着抓住了王巧英紧张伸过来的手。

一脸认真的盯着她紧张面孔不放。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在王巧英一脸疑惑的表情下,曹建川突然一把搂着她,死死的抱着。

“哈哈!”

接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的很大声。

这一切真实的感官都在提醒着曹建川。

这不是梦。

“建川,建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王巧英再次被曹建川的举动,吓着了,手足无措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最后,她咬了咬牙,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压低声音说道:“建川没事,我爸送名单去县里的时候,肯定是要我跟着的,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把你的名字换上去,那边肯定不会问的,一定可以让你回城的。”

“哈哈,”曹建川笑着,松开了手。

看着面前这个绑着两个大麻花辫,长着一副国泰民安脸庞的憨憨妹子:“你就不怕我回了城当渣男?”

“渣男?”

这时还没有流行这个词,有的只是负心汉和陈世美……

“嗯,就是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你不会的。”王巧英的表情很坚定。

“你确定?”

“嗯,我确定!”王巧英的表情更加的坚定。

“你相信?”

“嗯!我相信你!我对你有信心!”王巧英的表情又又又更加的坚定。

突然,曹建川“嘿嘿”一笑:“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同样也对自己没信心,你怎么办?”

“……”

王巧英表情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谁知道,曹建川接着说道:“下次,要是我对你说,你帮我回城,我回去一定接你过去,你就直接两个大耳光甩过来,明白吗?”

见王巧英还是一脸的懵逼。

曹建川又接着说道:“你不用知道这些,只要知道,以后!我肯定不会返城,嗯,应该是不会抛下你单独回城,明白吗?”

“可是,建川这次返城,是去学医的,听说这家医院办了大学,弄不好还有机会读大学,你的梦想不是一直想读大学,当医生吗?”

曹建川摆了摆手:“那是骗你玩的!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王巧英感觉曹建川像是换了一个人,说的这些话和早些天对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什么秘密?”

“你觉得我帅吗?或者说我英俊吗?”

王巧英脸一红,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和曹建川结婚了快半年了,可每次看到曹建川的时候。

她还是觉得曹建川又帅,又英俊。

要不当初自己也不会主动去追求他,也不会什么都听他的了。

“越帅,越英俊的男人越会骗人,所以,下次你要是听见我想回城的鬼话,千万别信,甩手两个大耳光,就是最正确的操作。”

曹建川也不知道自己这次重生回来是临时的还是永久的。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留下遗憾,只能先把自己的退路堵死。

曹建川见王巧英陷入了懵逼状态,又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王巧英先是点了点头,接着感觉不对,又摇了摇头,接着感觉还不对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因为曹建川的这句话,让整个事件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悖论。

点头同意曹建川的话,那就表明自己相信了他的话,越帅越英俊的男人越会骗人。

可问题是如果相信这句话,那曹建川说的话就不应该相信,因为男人会骗人,如果自己不相信的话,那应该就是男人不会骗人……

可如果不相信,那就表明男人会骗人,那这句又变的正确了,因为他说了男人会骗人……

王巧英感觉自己的脑袋瓜有点转不过圈来。

快进入死机模式。

“怎么不懂?”曹建川也感觉到自己说的太过复杂。

王巧英点头。

“简单来说,以后我无论用什么借口说,我想回城,你都不要相信,除非是我带着你一起走!”

“建川你不是说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吗?”

“那是我骗你的,其实我有过很多的心愿。

开始看见军人厉害,我想做个军人。

后来我想做个工人,再后来听了传说,我想做一个神仙,做一名大侠……”

很多年过去,曹建川已经忘记了自己小时候那些曾经的梦想。

唯一印象深刻的也只剩下了这些模模糊糊的记忆碎。

“嗯,不过我唯独没有想过的就是成为一名医生,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曹建川最后再次一字一句的告诫道。

“我说的想成为一名医生就是为了阴那小子玩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下次我再让你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你也别当真,明白吗?”

王巧英不明白,曹建川为什么会不停的强调这件事。

可见他说的异常认真,同时也死死盯着自己,等着自己回答,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我记住了……”


“吱丫!”

翟秀芳推开了曹建川的房门。

“英子,建川醒了没有?可以去吃晚饭了。”

随后,她看见同样坐在床边的曹建川:“建川醒了?快一起去吃饭吧!”

翟秀芳是王巧英的母亲,也是曹建川的岳母。

今年五十九岁了,由于这些年的在田间地头劳作,让她的外表显得更为老上一些,从外表上看最少有六十多,快七十岁。

她的脸色并不算很好,在昏暗的灯光下,甚至还有些阴沉。

对此,曹建川也理解。

任谁自己女儿要被渣男抛弃,当父母的没砍死渣男,那都是渣男的命大。

曹建川现在也知道,如今怎么解释,在言语上都是惨白的,只能让对方看自己接下来的表现。

曹建川下乡过来,并不是自己想过来,而是自家出了些问题。

被人抓住曹建川爷爷那辈当年有些小问题。

逼不得已在家人的要求下,为了自保曹建川只能自我放逐,去四个面向办报名参加了知青下乡。

王巧英闻言,先站了起来,转身要去扶曹建川。

曹建川摆了摆手,避开了她的搀扶。

自己从床边站了起来,穿上了自己有些破旧的解放鞋。

在王巧英担心的视线下,跟在翟秀芳身后,沿着熟悉的道路,跨过院子进到了自家岳父,岳母的家。

曹建川的六个大舅哥早已成家搬了出去,自己建房单独过了。

他们的房子建的离这里也不远,也就是一嗓子的事。

早前他们六兄弟便做好了盘算,把父母的房子留给小妹王巧英,让她招个上门女婿,以后继承父母这些所谓的遗产。

也就是曹建川如今待的这几间破瓦房。

这些房子搁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有些不错的。

可没想到,自家小妹自从看见曹建川就喜欢上了。

怎么劝也没用,跟特么中了邪一样。

没办法,最后老两口也只能同意,让她嫁给了曹建川。

当时他们也没多在意曹建川会跑,回城的通道控制在他们手里,只要他们愿意,曹建川这辈子就别想走。

真正算起来,也用不了那么久,他们只需困住曹建川和王巧英生了孩子再过个十年,八年,那时就算他想走也走不掉。

外来户的他,留在本地也变相等于是一个上门女婿。

可没想到女生外向。

王巧英胳膊肘往外拐,这次差点在曹建川的引诱下,让他们王家翻了车。

这着实有些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进到屋。

正面大厅贴的是领导的画像。

一些简单的家具摆在房间的四周。

大厅正中是一张木质方桌。

上面摆着一些菜。

屋里只有老丈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上位处,正对着门。

曹建川有些好奇,因为自己那几个大舅哥并不在这。

刚才一路上,他还以为在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还要对自己,继续开个批评大会之类的,这时流行这种调调。

更让曹建川奇怪的是,桌上的饭菜也非常丰盛,有蛋,有鱼,有肉。

蛋是一盘酱油炒的荷包蛋加点蒜叶,盘子里有四个,鱼是豆腐泥鳅,肉是剁椒炒腊肉,还有一盘黑乎乎的熏肉,应该是腌制的大头菜炒竹鼠,竹鼠在冬天的时候抓的,挂在厨房熏制的。

所以说在农村,特别是南方不容易发生灾害的农村只要肯动手,还是要比在城里活的潇洒。

此时已经到了1975年,当初那些闹腾的在闹过了60年代那些年月后,也没有以前那么富有激情,继续拼命闹腾了。

因此在70年代之后,有很多事,大家其实也已经有些心照不宣的放开了。

比如农村自己院前院后开点自留地种种青菜,养上几个鸡鸭,下蛋之类已经是很普通的事。

甚至这时候,一些乡下以及一些小的城市出现了所谓的“闹子(集市)”。

可以把自家多余的农产品拿出去卖,像青菜鸡鸭鱼蛋,甚至是米之类,不过很多在当时还是用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价格也比国家供应的要贵上一些。

唯一的就是没有那些工业产品,像布匹,白糖之类的。

这些只能是专门的商店供应,还需要所谓的票证。

曹建川看见面前丰盛的饭菜,心底却是一个咯噔。

思想乱飘:“吃这么好?不是最后一顿断头饭吧?”

“按道理来不可能啊!”

“上辈子,自己走了都没事,不可能这辈子没走还要挨断头饭吧?”

上辈子,自己撞晕过去后,全靠王巧英把自己的命保住了。

可之这事后,自家老丈人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别说让自己大鱼大肉了。

后来压根连饭也不叫自己去吃,全靠自己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妇,没事从老丈人家打包一些好吃的回来救济自己。

“嗯,不管了,等下巧英不下筷子的菜,自己绝对不碰!”

打定主意的曹建川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巧英。

发现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并没有什么不自然。

当下,算是微微放下了心,只要自己这个傻媳妇还没背叛自己,那一切还有机会。

王承柱没有注意到,曹建川有些闪动的眼神,同样也没有注意到曹建川此时的心理活动,依旧板着个脸。

三人,默不作声的坐在了平常自己坐的位置上。

王承柱没有像平常一样叫一下曹建川一起吃,也没有客气的和曹建川扯上几句,而是直接第一个动手夹菜。

这也是餐桌上的规矩。

他第一筷子夹的是摆在曹建川面前,最不起眼的青菜。

“欲擒故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不能怪曹建川内心戏这么丰富。

早年王承柱可是和小鬼子玩过各种战术的猛人。

会用点战略战术在曹建川眼中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曹建川没有动手,

他在等着王巧英动手夹菜。

他明白自家老丈人,肯定是不舍得坑自家媳妇王巧英的。

随后,王巧英没有动手,曹建川的岳母翟秀芳第二个动筷子。

她夹的也是曹建川面前的那盘青菜。

这下,曹建川心底更加的确定。

眼前这一顿,肯定有问题。

紧接着,王巧英也动手了。

她夹的还是曹建川面前的青菜。

曹建川心底一个咯噔,隐隐觉得面前这顿饭菜,百分百肯定就是送自己上路的最后一顿。

他并没有声张。

先是看了一眼王承柱手里,没拿酒杯!

又向大厅连接的那两个房间处,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貌似也没人埋伏。

接着把自己坐的长条凳向外挪了挪,方便自己跑路。

最后小心的在王巧英下筷子的附近夹了一筷子青菜。

随后,王承柱又夹了一筷子青菜。

之后是翟秀芳又夹了一筷子青菜。

再之后就是王巧英。

最后是曹建川。

王承柱能在村支书位置上叱咤多年,也是个老江湖了,如果连这点异常都没有察觉,那他也就白活了。

当时农村的架构是:公社-大队-生产队,对应的也就是乡,村,组。

他黑着脸瞪着曹建川。

对于今天那一菜刀飞出去,事后发现是误会了曹建川之后,他心底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特别是今天曹建川被菜刀撞晕后,莫名其妙的昏睡了一天,让他更为担心。

这也就有了他让曹建川的岳母翟秀芳,今天晚上做上一顿好的。

想要补偿一下曹建川。

而翟秀芳进屋对曹建川脸色不好,也并不是,曹建川想的那样,看自己变成渣男不顺眼,同样也是担心曹建川的身体。

现在天夏的医疗条件可不好,她怕曹建川这连吓带晕的落下什么病根。

以后苦了王巧英,因此在吃饭的时候,也想让曹建川一个人把饭桌上他想吃的全吃了,补上一补。

王巧英更不用说了,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建川。

今天他晕了,那还不尽可能的让他第一个吃好,吃饱,吃爽了?


“啪!”

王承柱一把把手里的碗筷拍在桌上。

王巧英这憨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茫然的抬头看着突然发火的王承柱,有点懵,不明白吃着饭好好的他为什么又发火。

翟秀芳一脸纠结的想要张嘴去劝。

可她还没开口。

王承柱早开口骂道:“怎么?怕老子下毒?老子想弄死你个臭小子,还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王承柱又拿起碗筷,每样菜又夹了点。

只是在夹炒鸡蛋的时候,顿了顿后,夹了一些配料到自己碗里,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吃碗里的鸡蛋。

接着全都扒进了嘴里。

又把碗筷重重一放:“看见了没有?没毒!”

王承柱是老江湖,曹建川同样也是老江湖,他连忙尴尬的赔笑了两声,开口解释道。

“呵呵,爸,误会,误会,只是今天我犯了点错,再吃这么好,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绝对不是怀疑您老下毒。”

曹建川这话,总算让王承柱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孩他爸,建川怎么会那么想?”翟秀芳开口帮忙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让你吃就吃,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发现是自己误会的王承柱拿起碗扒了口饭,含糊的说了一句。

“建川,你多吃点,这些泥鳅和青蛙是爱国带着勇仔他们在田里抓到的。”

翟秀芳忙帮曹建川夹了几筷子的好菜。

王爱国是曹建川的侄子们和侄孙那一辈的孩子。

王承柱在四十多岁才有了王巧英。

曹建川年纪最大的大舅哥,差不多大了曹建川整整一轮,如今的年纪也到了43多岁。

那时农村结婚早,曹建川一些侄子辈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曹建川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姑爷爷一辈,算是村里辈分比较高的一批人之一。

农村的孩子,从小都是田间地头乱跑的。

盘泥鳅,抓青蛙,抓蚂蚱什么的,都是基本的日常操作。

平常孩子们抓的多的话,家里的大人会让家里的孩子送过来一些孝敬王承柱。

跟着老两口混饭吃的曹建川和王巧英也能占占便宜。

又闷头吃了一阵子饭。

见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曹建川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先前考虑的问题说了出来。

他现在是真的不确定自己的重生是临时性的还是永久的。

“爸,关于这次返城的名额……”

“怎么?你又想说什么?”王承柱警惕的问道。

饭桌上的母女俩也停下了手里吃饭的动作,同样紧张的看着曹建川。

“我是这么想的。”曹建川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首先,名额要不就给我们自己人,你老在我们家里找两个二十岁左右机灵点的本家人去,别便宜了别人。”

听到曹建川这么说,一家人放下了心,只要不是曹建川说自己回去就行。

“这么干,怕会被人说闲话吧?”他有些犹豫,他的脸面还比较薄。

对于自家那些小一辈是什么水平,王承柱心里还是有底的。

可没几个是读书的料。

王家这个年纪段的年轻人,学识什么的基本上,也就勉强是认识几个字的地步,其他的就别想了。

他并不知道这事其实很多地方,很多大队的大队长都干过好多次了。

二十岁年纪的人,在经过那段特殊岁月的时候,刚好是10岁左右,也就是学习的时候。

可因为种种原因,这批人压根就没怎么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好学习。

天天都是开会,或者各种活动。

这点在农村更盛。

而农村不注重学习,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师资力量不行。

那时老师的地位并不高,工资相比起工人来说的话,低的甚至会差上一倍。

一直到了82年以后。

教师的地位和待遇才一年比一年加强,因此在82年之前很多教师都纷纷托各种关系,转行进了工厂。

而对比起那些下乡的知青。

有些上进的知青,会在晚上组织学习交流会,很多人都想表现的比其他人优秀,从而得到推荐工作或者读大学的名额。

“没事,让他们说好了,说说又不会掉块肉,实在不行……”曹建川考虑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巧英开口接着说道:“就让巧英去!”

曹建川打算让王巧英进城,从而避免她被野兽袭击的悲剧。

“我?不行!不行,我可不会……”王巧英吓得连忙摆手拒绝。

王承柱抬头看向了自己女儿,眼中带着些犹豫。

王巧英作为大队的会计,水平还是有的。

最终王承柱还是摇了摇头:“你说的不现实,这次推荐的人选上面要求必须是你们临海市的知青,既然你说了首先,那就有其次,其次呢?”

“其次,也简单我们在本村的知青中公布,说这几个月表现好的,你就给他这次返城推荐的机会。”

王承柱闻言看向了曹建川,目光有些复杂。

其她母女两人也随着曹建川这话,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爸,妈,巧英,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参与,加上我表现的并不好。”

曹建川表现,也同样也不算好,只能算是个中等。

在经历了69年最初的激情之后。

随着时间的推移。

越到后期,知青对待工作的态度也变的不是很认真。

有些更是把这事当成了一个所谓的跳板,得到好工作的跳板。

比如。

今年年初,阳双村附近的国营渔场就发生了一件事情。

每年开春的时候,渔场会对鱼塘进行整修,也就是清除淤泥,把鱼塘重新挖深挖宽,可没想到这次大家一挖才发现鱼塘塘底全都是石头,大大小小的石头。

当时喂鱼的可没那么多人工的饲料。

人都不够吃,哪有那么多食物喂给鱼吃。

养鱼的话就只能要求知青之类的工作人员,去附近的山间,田边割青草,喂鱼。

当时对草料的重量是有要求的。

比如五斤算是一个工分,五十斤算十工分,本来按照往年这个要求只要努努力还是能达到的。

可在去年的时候,由于响应国家的号召:大力发展养猪,支持国家建设。

特别是发生了,隔壁村的那两口子因为没养猪被批评后。

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让每个村的养猪政策全都变的严格起来。

需要养猪的村民和知青们一起需要草料喂猪,喂鱼后。

知青们这草就不怎么好割了。

甚至还有些本地的村民不准其他地方的知青,到本村附近来割草。

没办法。

国营渔场的知青们,为了偷懒,不想跑那么远去割草。

便有了把装草的竹筐底下藏上石头,上面铺上草,在称过重量,得到工分后,全都倒进鱼塘的骚操作。

当时,在一些公社附近,还有些国家建设成立的单位。

像是国营农场,国营渔场,国营林场之类。

这些单位一般都是接受本地青年。

就比如那个出事的渔场,就是国营渔场,由于云峰县修了水库,所以水资源丰富。

当地政府便在水库上游流域成立了这家国营渔场,在这些单位上班的人,拿的也是国家工资,已经算是正式的工人,所以个个都不怕死。

因此这家渔场成年累月都是亏损的。

发给他们的工资,都足够买他们生产出来的鱼好几倍。

就有了附近很多人在知道这事后,笑话他们是过来养石头的。

这也是后来渔场和农场基本上慢慢消失不见。

后世唯一留下的只有各地的林场,而且待遇也非常不错,

最初的林场很多都是秉承光头强的工作,那就是砍树,一直到1975,6年以后,很多地方开始意识到环境的问题。

纷纷重新植树造林,其中最有名的是某县城种的“绿化祖国”四个大字,流传到现在。

甚至在1991年以世界活立木字之最,入选吉利斯世界纪录。

这时在阳双村附近也有个林场的工区(当时不叫分部,分区之类,就叫工区。)

有时候,他们还会请阳双村大队的人过去帮忙种树,挖鱼塘,做上一天给上一块钱左右的工钱,算是阳双村,村民们不错的收入之一。

王承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曹建川的话。

也就是因为周围有这样的混子起了不好的头,让阳双村生产大队这些插队落户的知青,也跟着向这方面发展。

“说说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这次我们这不是有两个名额吗?”

“嗯!”

“我们村,二叔家不是管着着农场,三叔家不是管着渔场……”

没办法,在村里很多都是家族控制的,很多自家老爸是村支书,那么儿子,孙子或者侄子什么的都会成为村支书。

为了所谓的传承,那么就必须要控制住一系列本村的经济命脉。

曹建川分析阳双村现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承柱打断了。

“说重点,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爸你也知道,现在都六月份了,咱们村子附近又有不少荒地,不如让那些孙子多出力,帮我们种上一些果树,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以后他们回城了,我们去那找这么好的劳力?嗯,顺便让他们多种点青菜。”

刚吃了一筷子青菜感觉味道不错的曹建川提议道。

“你的意思是用这事当诱饵,骗他们?”

“也不算骗,如果表现好,你就把名额给他们。”

“你真的不想要?”王承柱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着曹建川。

曹建川异常坚定的说道:“不想!谁想谁孙子!”

“……”


这一顿饭,在知道不是断头饭后,曹建川吃的总算是尽了兴。

四个鸡蛋,王巧英主动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曹建川。

而老两口则把自己的给了王巧英。

让小两口每人吃了两个。

而其他菜的好部位,老两口都会主动的让给了两个小年轻。

比如,豆腐泥鳅的泥鳅,青蛙的腿,竹鼠身上的好肉,鱼的鱼身,不过这里曹建川吃的是所谓不好的鱼头和鱼尾,把鱼身让给了他们三个。

“公社啊是棵常青藤。

社员都是藤上的瓜。

瓜儿连着藤。

藤儿牵着瓜。

藤儿越肥瓜越甜。

藤儿越壮瓜越大,啊……”

在大厅小喇叭,也就是有些地方所说的话匣子,那优美的旋律中一家人吃完了饭。

这也是当时的娱乐节目之一。

当时没有电视,应该说农村还没有那个条件。

娱乐活动相对单调,因此公社统一给家家户户安装的小喇叭。

除了十天半月一次的电影放映,农村人的主要娱乐活动就是听大喇叭和小喇叭的广播,大喇叭一般是用作发布村里通知和在上工的时候使用。

而小喇叭则作为每家每户的娱乐之用。

每天早上从10点开播歌曲《东方红》开始。

到中午《大海航行靠舵手》。

最后到晚上八点半停播。

而停播的最后的节目是唱《国际歌》。

基本上很多年都未变过。

当时的天夏的国歌还没有确定,那时的国歌算是代国歌,直到1978年新填词后确定为国歌,不过到1982年又把歌词恢复到原先的样子,也就是最初版。

小喇叭里面的节目算是相对丰富。

有新闻,评书,相声,歌曲……等等。

平常一家人在吃过晚饭,都喜欢听到晚上八点半,散了场,这才念念不舍的去睡觉。

"笃笃。"

院子里的大门传来了敲门声。

“大伯!大伯……”

王巧英连忙过去开门。

王泰然和她一起走了进来。

他是县里派过来进行蹲点的干部,也就是大队名义上的一把手,是县里面文化局的一个干部。

他是个本村人,是王家老四家的孩子,也就是王巧英四叔家的孩子。

在王老四家排行老三,和王巧英是一辈的,不过年纪却比她大的多,有三十三岁了,也是曹建川的堂舅哥。

当时天夏的政策是,每个村,县里再安排蹲点人选的时候,会尽量派和当地相熟的基层干部,到农村进行蹲点指导,这样也便于让派下来的人,很快融入当地的生产建设。

“泰然有事?”王承柱问道。

王泰然先是向曹建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他笑了笑,接着才回道:“想问问大伯,明天怎么安排?”

“明天?明天的安排不是早说过了吗?”

生产队明天的安排,都会在收工之后安排,或者如果没有什么紧急情况下,比如农闲的时候一周安排一次。

接着由各生产队的队长,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一上门通知大家。

不过后来,有了喇叭之后,这些事,就会通过村里的大喇叭通知,不再用他们一一上门了。

王泰然又向曹建川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次这个动作,算是有些明显。

王承柱瞬间就明白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王泰然去县里开粮食生产动员会,对发生在曹建川身上的事,也是刚知道就过来。

王承柱虽说对家里的人下了封口令,不让大家对外到处乱说。

可惜当时闹的动静太大,而且一个村的人都有些挂挂亲,也不算外人。

于是王泰然一回来,家里人就把这事告诉了他。

此时阳双村的生产大队,大队长是王承柱,驻村干部是王泰然。

所以只要他们两人愿意把曹建川的名字报上去。

曹建川返城的事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因此他听说王承柱没当场拿曹建川去沉塘,人道毁灭。

所以这才过来打听一下,想知道王承柱究竟是打算如何处理曹建川这事。

王承柱没有开口,又把视线落在了曹建川脸上。

同时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这接二连三的看向自己,曹建川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再次一脸坚定的开口说道:“爸,妈,巧英,泰然哥刚才我就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回去。”

王承柱微微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建川的意思是这次我们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让这几个月表现最好的人得到名额,你看怎么样?你也知道,现在有些人喜欢出工不出力。”

最终王承柱没有把曹建川说自己不参与的话说出来。

对于让不让曹建川回去,其实他心底还是有些犹豫的。

在城里工作还是要比农村轻松很多,条件也好很多,如果曹建川是真的愿意带着王巧英一起返城的话,王承柱肯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王泰然又看了一眼曹建川,安慰了一句:“大伯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建川你也不要灰心,这次我听说工农兵大学今年会给我们的公社几个名额。

这可是直接读大学的机会,比那所医院培训的事确定多了,到时候,我们大队争取争取弄两个名额过来,看能不能把你和巧英一起送去读书,这样你们也好有个伴。”

这事,其实这几年来,年年都有。

在1968年的时候。

《天夏报纸》上发表了一份题为“从魔都机床厂看培养程技术人员的道路”的调查报告。

当时报纸上就提出“关于工程技术人员的来源问题。”

当时的主流媒体,认为除了继续从工人队伍中提拔技术人员外,应该由基层选拔政治思想好的,具有两三年或四五年劳动实践的初、高中毕业生进入大专院校学习。

而这样的好处是:第一,他们政治思想基础比较好。

第二,具有一定的实际工作能力,有生产劳动的经验。

第三,一个初中、高中毕业生,经过几年劳动,大约在二十岁左右,再经过几年学习,二十三四岁就能独立工作。

而目前一个直接读书到大学毕业,然后再去到工作岗位后的大学生,一般要经过二三年实践,才逐步能独立工作,这明显就有些浪费时间。

而且这么干还脱离群众,脱离社会,形成学不致用的情况。

也是现在那么多专家提议,贫困人家把自家一个亿存银行吃利息,把自家999套房拿去出租收租,开自家的高级跑车,去开出租的原因。

因此选拔有实践经验的知识青年到大学培养,这是符合多快好省的原则的。

之后,便有了领导的“七二一指示”。

于是,魔都机床厂,在这个指示下,当年就创办了“七二一工人大学”。

这所大学的学员全都是由车间推荐,厂大会批准,第一期招收本厂52名工人入学。

当时这批学员平均年龄29岁,文化程度从小学到高中不等,学制为2年(后延长10个月)。

课程设置为思想、劳动、军体及专业课等。

专业课结合本厂的典型产品或科研课题组织课程,自编教材,自选教师,按生产顺序分阶段进行教学。

学员全脱产学习,但参加工厂的各种运动,定期回车间劳动,毕业后仍“回到生产实践中去”。

后来“七二一工人大学”的经验很快推广到全国各地,大、中型企业纷纷办起了自己的“七二一工人大学。“

随后,各大院校跟进。

在1970年10月15日,各大高校开始跟进试点招收“工农兵学员”。

入学文化条件是“相当于初中以上文化程度”。

而有实践经验的工人、贫下中农则不受文化程度的限制,只要有推荐就要。

当年共计招生41870人。

于是,在当年所招的生源中,文化程度为高中者占21%,初中占78%,小学占0.6%。

特别是武城大学招收的新生中,文科有45名是初小程度,理科有30%是高小程度,甚至还有加减乘除也不认得的文盲。

山D大学更加离谱,对80名入学新生进行测验时,及格的只有17人,甚至出现了1÷5=5,1/2+1/3=2/5的答案。

因此,这事在经历过几年后,各院校针对这个伤心的事。

提了一些建议,包括多从上山下乡两年以上的知识青年中招收新学员,实行推荐加考试的方法。

招收相当于高中毕业文化程度的学生入学。

在大学设预科,把所招的学员补到相当于高中毕业水平再升入本科等等,为此,出现了1973年所谓的“白卷英雄”事件。

也是这个时期,很多有上进心的知青,天天晚上下工之后相互交流学习的主要原因,也是王巧英说自己不行的原因。

最初上大学也不完全是学习书本知识的地方。

因为大部分学时是要被,入学教育、各种报告、各种讨论、排练演出、庆祝活动、野营拉练、挖防空洞、挖坑栽树、挖河清泥、看爱国电影……等等一系列丰富的活动所占用。


名额肯定没有王泰然嘴里说的,那么轻松就可以拿到。

在1975年的时候,天夏的人口已然突破了9亿。

其中符合前面读书条件的,最少得有四,五亿,而在这四,五亿中选出四万多人,这着实是真的万中选一。

同时盯着这块肥肉的人越到后期,越多。

经过了这些年后,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些名额意味着什么,工作,职务……

其中最主要的是,如果阳双村得到两个名额,王巧英想去只要王承柱开口,肯定是没人敢反对的,最主要的是,反对也没多大用。

可如果让曹建川一起去,那王承柱想压下来也力有不逮。

当然——

这种情况基本上是绝对不会出现。

那时候一个大队能分到一个名额,都算是厉害的,就别说一个大队能分到俩。

当时全国一共建立了将近80万个公社大队。

也就是如果这四万的名额全分配给公社,也是20个大队分一个名额,按照当时公平的原则来,也要20年轮一次。

何况还有当时的厂矿,企业之类的机构,加进去最少得加进去好几百万个打底。

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分一轮下来不说上百年,最少五十年,那是肯定的。

所以想分到俩?

这想想就刺激。

曹建川心底也明白这是王泰然为了安自己的心。

也有欺负自己不明白这些小细节的想法在里面。

他并不想和王泰然计较这些小事,笑了笑之后说道:“没事,我压根就不想走,以后我准备在阳双村扎根了。”

王泰然听了曹建川这话,内心是不怎么相信的,他不动声色的向王承柱看了一眼。

发现王承柱微微对自己摇了摇头,接着主动的把话题岔开:“今天你去县里开会,对接下来的生产工作,县里怎么安排?”

“大伯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这事,县里面让我们做好准备,打好返青分蘖期的攻坚战,确保今年粮食的大丰收,嗯,上面还说……”王泰然又看了一眼曹建川。

又有些头疼说道:“今年去工农兵大学读书的名额,会奖励给今年粮食产量排名靠前和表现突出的大队,以便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王承柱没想到这刚把话岔开,又转了回来:“尽弄些没用的东西,也不多弄些农药尿素来。”

以前听到这个消息王承柱肯定还会有些高兴,可现在却感觉到脑仁疼。

“呵呵。”王泰然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这些上面也考虑到了,这次据说准备运100吨农药化肥来我们公社。”

曹建川现在待的公社名字叫前进公社。

那时候非常普遍的一个名字之一,当时还有东风公社,向阳公社,跃进公社,映山红,红旗……等等这一系列带有特色的名字。

前进公社的下属有五个大队。

也就是五个村。

排名是按照人口,田地之类的来分的。

曹建川现在待的是三队,人口有400多人。

一队是个人口大队,人口有1000多人,是公社的所在地,也是乡的所在地。

二队微微少上一些,不过也有800来人。

四队和五队人口则要少上很多。

在老瑶山里面,因此人数微微有些少,只有一,两百人。

当时的国家方针是以粮为纲,全面发展,保证粮食供应。

那个大队交的粮食多,谁就是一哥。

因此按照正常情况下,就算前进公社被分配到一个名额,第一次估计也是一队的囊中之物。

哪怕出现意外也是二队的。

这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县里安排的尿素农药,说了怎么分没有?”

“这个县里倒是没说,应该是由各个公社自己处理……”

“没说?”王承柱心生不妙,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王泰然在回来的路上也考虑到了。

“怎么大伯你也担心?”

其实真正算起来,农药加化肥一共才100吨是远远不够整个前进公社使用的。

一亩田需要的化肥在40到100斤左右,如果按照最低的标准来也就40斤,这批物资全是化肥的话,是勉强够用5000亩。

而前进公社曹建川依稀记得,零零总总加起来在5500亩,也就是人均耕种两亩多地那样,这个量也只是勉强接近最低的化肥用量。

粮食关系着一个地方的人能不能吃饱。

化肥,农药就是粮食增产的关键。

人都是自私的。

否则,后面也不会有1978年之后的包产到户了。

“一队陆文德他儿子,今年好像是19岁了吧?”

“嗯,大伯你怀疑,他这次想捞这个名额让他儿子去?”

王泰然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现在他虽说不需要什么排名,上所谓的大学。

可如果粮食能增产,那么他这个驻村干部,就能得到相应的政绩,得到提升。

要是粮食欠产,村民挨饿,那他这个驻村干部弄不好可是会被批评的。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确定:“大伯,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干吧?”

可惜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陆文德的儿子,曹建川曾经见过一面。

一个只有一米六不到的瘦小个子。

又黑又矮又瘦,智商也有些问题。

人还有些小儿麻痹的症状,走路微微有些瘸。

和王承柱家不同的是。

陆文德家就有些反着来。

他家有六个女儿,直到第七个才是这个儿子,据说是用了很多土办法才求来的,曹建川暗自猜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变成这样。

可哪怕是这样,陆文德一家人还是宝贝的不行。

因此在听到有这种推荐名额的时候,为了他家孩子的前途,陆文德百分百是会出幺蛾子的。

特别是他大女儿还是公社书记的情况下。

“不是怀疑,而是一定!”

王承柱话刚一出口,就感觉不对,连忙向曹建川的方向看去。

却发现,曹建川好像对两人说的话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站在小喇叭前盯着,听着里面唱的歌曲,像是陷入了进去。

其实,王承柱和王泰然两人现在说的事。

曹建川早就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当年发生这事的时候,曹建川还没有走。

对这次分物资的事,他是一清二楚。

和王承柱担心的一样。

本来这批物资应该按照当时的人数来分配。

五个村子加起来的人数差不多等于2600人。

算下来就是二十六人一吨。

阳双村应该可以分十五吨左右,那两个村也是如此,加起来得个十五吨。

可结果一队联合二队,两队打着为前进公社争光的旗号。

把这100吨的物资悄悄的全买了下来。

甚至还嫌不够恶心人,给其他三个大队,意思意思的每个大队留了一吨。

当时带着全村老小,前去搬运这批化肥农药回来的王承柱,在公社办公楼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被气的差点当场去世。

为此,在公社办公楼,跳脚大骂了一顿,还差点和一队的大队长陆文德打了起来。

那时候虽说有公平一说。

可也有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集体这么一说。

一村,二村因为人数众多占据了优势。

甚至还喊出了,要为前进公社争荣誉这么一面大旗。

其他三个小村最后也只能打掉牙合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当年,王承柱回来被气得好几天没吃下东西。

就在那年一队,二队粮食产量大增,以为自己捞到名额的时候。

可后来的结果却峰回路转。

也不知道县里的老大是不是突然开了窍。

在早稻丰收表彰大会上,县里的主要领导说了一句话。

“一个人厉害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都厉害,一个大队厉害,也不能代表所有大队厉害,要讲究整体,讲究平均。”

没办法,当年其他三个大队的成绩太差。

有人就怀疑,前进公社为了名额,让下面其他三个不显眼的大队,把粮食偷偷给了一队,二队,以便获得表扬和奖励。

写了匿名信把他们举报了。

在那个年月,把粮食给一块田,给一个队的骚操作是真的不少。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

那些今年在收成上,被前进公社,一队,二队,两家盖着的其他公社和驻村干部。

全都为这事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认为这不公平。

后来也就有了,县里为了团结大部分群众。

还是那句话,当时天夏的一个重要方针便是:

公平,公证,团结。

因此,那年云峰县粮食的统计是按照公社人均来算的。

后来全县在这年进行了一次大统计。

一队二队虽说增产了,比往年高了10%。

当时年年田都是那么种,除非在种子和工艺上改良,否则别想得到如此大的增产,因此两队的成绩算是在县里一众大队中最耀眼的两个仔。

可下面的三个队,因为返青分蘖期肥料不够,又出现了虫害,直接让其他三个大队“咔嚓”一声,粮食减产了一半多收成。

当年把税粮一交,就没有剩下多少留下的。

也让三个大队,在那一年的后半年过得极其悲惨。

当时曹建川已经离开,王巧英怕曹建川听着担心,是事后隔了一年多,才把这事写在信里告诉他的。

而另一边,当年其他两个大队也没有捞到好处。

按照数学公式来算。

800人少了一半就是400.

两个村1800人加10%,也就是180.

这一进一出就少220人。

等于前进公社今年的粮食产量,非但没有增加还比往年少了10%。

本来如果这次平分这批物资的话,弄不好前进公社还可以捞到一个名额。

可谁想到,这么一来两个大队心心念念,想帮自家孩子弄的读大学名额也没有捞到。

前进公社还被当做典型批评了一顿。

也就是因为这事。

让前进公社几个小队间出现了很多矛盾。

后来其他两队甚至怀疑,举报信是另外三个大队的人偷偷写的……


“呵呵!”

想着想着。

曹建川突然笑了出来。

笑声惊动了正在为这事心急的众人。

他们先看了一眼正在播着节目的小喇叭,接着又看着没憋住笑的曹建川,眉头微微皱了皱。

王巧英忙跑到曹建川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带着点商量的语气问道:“建川,我们先回去,行吗?”

平常大家的休闲娱乐都是跟着小喇叭去的。

只有小喇叭停了,才会回房睡觉。

曹建川转头不好意思的对几人笑了笑,答应一声:“嗯!爸,妈,三哥,我们回去了。”

与其留在这,让自家岳父和堂舅哥放不开聊天的手脚,还不如自己懂味的离开。

其实,对小喇叭里的节目,曹建川更多的是回忆。

后世的娱乐活动太多,他也见的太多。

甚至到了后来就连现在农村暂时没有出现的电视,都成了家里摆着落灰的东西。

一个收音机节目而已,听与不听都无所谓,现在他更想的是和自家老婆好好说说话。

“嗯,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巧英你记得把队里的钱统计一下,准备好这几天买尿素用。”

“我知道,爸,妈,三哥我们回屋了。”

几人又向曹建川脑门上的那个大包看了一眼。

翟秀芳提醒了一句:“巧英,你回去再帮建川用鸡蛋滚滚。”

“知道的。”

王巧英答了一声,跟在已经转身离开的曹建川身后回到了小两口的那个小土房。

拉了门口的开关拉绳。

房间正中屋顶上的那盏60W黄光灯泡再次亮起。

发出橘黄色的光。

王巧英把房间里的一把竹椅拿到床边坐了下去。

从自己洗的有些发白的粗布格子衣兜里,掏出了先前自己的手帕抱着的那个鸡蛋。

又把先前曹建川躺的那个枕头,拍打了一下,抖了抖,让其平整开,摆放在自己面前。

“建川你过来躺着,我帮你在滚滚”

曹建川用手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包,感受着那一阵阵脑神经牵扯的疼痛:“不用这么麻烦,弄点茶油来用力搓几下就行。”

滚鸡蛋这种办法又耗时间,好的也慢,曹建川并不想王巧英那么麻烦。

打算来个长痛不如短痛。

云峰县这些有荒山的大队,都会种上一些油茶树,这种树果实成熟后能榨取茶油,和喝的茶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在当时,由于猪肉供应紧张。

云峰县每个月为居民供应的油,基本上都是这种茶油。

还是限量供应,每人四两一个月,也就是一菜勺的量。

当时的人还没被洗脑说猪油不健康,因此大家并不喜欢这种油。

认为它的气味很大,炒菜容易串味。

也就让它没有后世那动不动上百一斤的身价,完全是一种送人,还是有人要,可却不怎么能拿出手的东西。

阳双村大队后村的荒山上种满了这种油茶树,每年到了秋冬季的时候,村民便会采下油茶果,烘干榨油,一些卖给粮油站,一些自己家里留着。

在这个年月,阳双村的村民,家里的茶油还是不会缺的。

王巧英对这话却有些犹豫。

当然不是舍不得那点茶油。

只是看着曹建川脑门上的那个大包有些心疼。

要不按照当时的情况,换成其他人家,早就一口唾沫吐在手心,就摁脑门上去了,哪还用那么温柔的用鸡蛋滚这么费时费力的办法。

“嗯?怎么家里没茶油了吗?”

曹建川见王巧英半天没动,好奇问了一句,毕竟现在到了6月这么一个中间的时间段,去年的茶油用完,也是正常。

“有的,我这就去拿。”

王巧英把手里的鸡蛋递给了曹建川。

自己离开房间,去家里的厨房拿茶油去了。

曹建川拿着鸡蛋也没有客气。

在手里颠了几下之后。

坐在床边,把手里的鸡蛋。

往床头木腕上一敲。

三两下剥去了鸡蛋壳。

送进了嘴里。

果然。

这种以前农村养的土鸡下的蛋,味道才算纯正。

很快王巧英用小碗装来了一些茶油。

又来到了床边的竹椅上坐下,把碗放在床边,挽着衣袖刚准备动手。

另一边曹建川早就伸手,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沾着茶油,润了润大包,在脑门上搓了起来。

见曹建川揉的不顺手,王巧英开口说道:“建川,你躺下,我帮你揉。”

“哦。”

自己揉着有些手酸的曹建川答应一声躺在了床头。

王巧英用手沾着茶油,她没有像曹建川那么狠,而是轻柔的搓着。

“疼吗?”

“不疼,你下手太轻,小心好不了。”

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的曹建川答了一句。

“那这样呢?”王巧英担心的加了点力度。

“还是太轻了。”

“那这样呢?”

“勉强吧。”

“哦,建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突然王巧英问了一句。

“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感觉自己连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有什么小事没做好?”

等了半天,曹建川也没听见王巧英的回话。

甚至还传来了,细微的抽泣声。

曹建川睁开眼睛一看,王巧英脸庞早就挂着两行泪水。

“你怎么哭了。”

“三堂哥是骗你的,我们村根本就没有机会得到去读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当时,没说几句,曹建川就在王承柱和王泰然不时的注视下,去到摆放小喇叭的地方装死去了。

王巧英以为他并不知道两人后来聊的内容。

“我知道。”

“知道?”王巧英愣了愣,连眼泪都忘记了流,随后又反应过来:“知道,那你?”

“我早说了,我压根就不想走,怎么你不相信?”

王巧英很想点头的,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感觉不对,连忙说道:“我相信。”

“相信你还哭个屁,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男人死了。”曹建川没好气的说了句。

嘴巴却被王巧英一瞬间,赶紧捂住:“建川别乱说话,小心……”

曹建川拿开了她的手,大笑了两声:“王巧英同志,看来你的思想觉悟还是不够高啊,我们唯物主义战士,怎么能相信这些封建思想的糟粕,小心被人听见抓你去思想教育。”

“……”王巧英一阵无语。

“不过!”曹建川双眼一眯。

“建川不过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今年我们村的粮食会欠收?”曹建川还是说出了今年会发生的结果。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要知道,这几年我们交的公粮,随着农药化肥的使用,产量也越高,交的也越多,如果今年在这两样东西不够的情况下,再遇到个大面积的虫害什么的,你觉得会怎么样?”

“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我说如果!”

“如果?”王巧英皱眉考虑了一下后果:“那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一下爸他们?”

“不用,爸他们应该早就想到了。”

王巧英松了口气,眼泪一收,自信的笑容,再次回到了脸上。

只要自己自家老爸知道就行了。

在她看来,王承柱知道了肯定会想到办法的。

看着她脸上自信的表情,曹建川没有继续打击他。

王巧英却不知道,有时候,明知道结果,却无法改变,那才更让人绝望。

而自己现在必须要改变这个让人绝望的结果……


天夏其实从1973年就开始引进国外的大型化肥生产设备。

当时,最著名的就是十三家。

分布在天夏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十二个省份,其中川省得到了这当中的两个项目。

可惜这些工厂虽说都是在1973年和1974年开始修建,可建成的时间大多都是在1976年年底到1979年之间。

而在这中间的时间段,虽说各地也修建了一些地方性的化肥厂之类的,可因为生产工艺和原料等原因,产量依旧不足。

否则也不会有肥料按最低标准分配的情况出现。

“好了,一天揉一阵子吧。”

在搓揉了十来分钟,头上的大包一阵阵火辣辣感觉的时候。

曹建川叫住了王巧英,这东西肯定别想着一天能好。

“哦。”

王巧英又看了一眼,曹建川红通通的脑门心疼的答应了一声。

拿着刚才装茶油的碗,放回了厨房。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

见到曹建川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放轻了手脚,从一旁的一个上锁的木柜处,打开了柜门,拿出了一本账册,来到方桌前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听到动静的曹建川开口问道。

王巧英翻看着手里的账本答了一句:“我要看看大队的账目,看还剩下多少钱,好买尿素。”

她是阳双村大队的大队会计,负责大队的财务。

这些账目也简单。

平常记录的东西也不多。

像交公粮时换回来的钱款,购买大队生产用具,发放给大家的工钱,当然,这钱肯定不多。

此时的米价是全国统一定价,一毛三分八厘。

由于工艺,种子,肥料,虫害等等原因。

一亩田的亩产大概在300到600斤左右。

300斤也就是没用化肥,只用农家肥的情况,而600则是完全科学合理的使用化肥的情况。

那时候也出现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而出现的亩产上万,乃至十万的传说。

不过那也只是传说而已。

这事在前期比较多,后期因为某位领导写的一篇自己按照最科学的方法种田的文章后就没怎么出现了。

按照阳双村平均一人两亩田,在没有使用化肥的情况下。

一人一季也就是800斤的水平。

这800斤里面包含的内容有些多,首先是25%的公家粮,也就是国家定的农业税,这是按照当时的本地的一个大致平均数定的,比如云峰县的就是800斤中的25%,也就是200斤。

其次,就是15%的国家统购统销粮,也就是120斤,这个是国家按照一个非常低价格定的收购价,价格非常低。

之后是,公社,大队截留,这个要看当地支书的良心,基本在5-20%左右,而阳双村大队因为王承柱心肠好,这个数额在5%,而公社在10%,这里也是120斤。

最后是留种,当然这个比较少,一亩大概在7斤到10斤左右,两亩在20斤左右。

所以最后也就是340斤,按照出米率的70%左右,也就是238斤。

两季也就是476斤。

一天一人大概一斤多粮食,这听起来貌似不错。

可如果遇到像前面那样喜欢弄传说,不靠谱的人,或者遇到个天灾人祸,为了补齐公粮,那整个公社,都要跟着饿肚子。

这还是在收成好,其他乱七八糟东西不用买的情况下。

如果要买上一些日用品,

需要卖上一些粮食购买的话。

当时国内的粮价是一毛三分八,当然私自去卖肯定贵上一点,可贵又能贵到哪去?

最多也就在这个基础上加个两分,三分的。

也就是你所有的粮食都不吃,全都拿去卖,按照一毛五一斤。

卖完能有71.4,不到72块,平均一个月六块钱……

悲催的简直落泪!

曹建川从这个年代过来的,当然知道这其中的情况,呵呵笑了两声:“就队里那十块,八块的账有什么好算的?”

王巧英抿了抿嘴,想要反驳,可看见曹建川盯着自己“阳醒笑阳醒笑”后又低下了头,没敢明着怼曹建川,只是嘀咕了一句:“不止十块,八块,还有好几百来着。”

“好几百?”

“嗯!”

“具体呢?”

“有639块7角8分钱,建川你问这干嘛?”

六百多块在这个年代绝对能算的上是一笔巨款,可惜平均到村里400来号人身上也就是每人一块来钱而已。

“没事随便问问,对了,这笔钱队里有安排吗?”

现在是1976年6月,也就是新粮食没有出来,去年的粮食快吃完的日子。

“刚才爸说过了,这些钱应该是拿去买尿素的。”

王巧英回答了一句。

可想看先前大家说着的那个不好的消息后,她对这笔钱的用途也变的不太确定起来。

“买尿素有个屁用。”

尿素价格是五分钱一斤左右,600多块钱也就能买到6吨。

这能买到还好,关键是那时的产量是真的悲催,干什么都要批条子,走关系,甚至有时候拿着条子,你都不一定能把一些紧俏的物资提出来。

何况前进公社的一队,二队还有个骚操作等着其他三队。

“怎么没用?买到尿素,那我们的庄稼就可以丰收了,我们也就不用饿肚子了。”

这个年月上了二十岁的都会有早些年饿肚子的经历。

也就是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因此对粮食都有种特别的执念在里面,是真的怕自己被饿。

“那点粮食有啥看头,一年到头下来,照样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曹建川不屑的笑了笑:“你说我把就钱,拿去做点别的事,爸他们会同意吗?”

想了想,本来打算混吃等死,等到包产到户的曹建川还是不忍心让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发生,决定自己出手帮他们度过难关。

王巧英心中一惊,她没有高兴,看向曹建川的眼神有些小心。

问道:“你想做什么?建川你可别干傻事,推荐的事,今年不行,明年我一定让爸同意你走。”

这年头有项罪名叫投机倒把,侵吞国家,集体财产,被抓住了可是非常严重的,坐牢还是好的,一个不好甚至会被拉去打靶。

看着王巧英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

曹建川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干嘛?”王巧英虽说嘴里问着,可还是站起身,扯了扯花格子的粗布衣服的下摆,来到了曹建川躺着的床边。

曹建川从躺着的状态,坐起了身。

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好奇盯着自己看的王巧英。

她是他们老王家唯一的闺女,被王家那些老少爷们保护的很好,从小也没做过非常重的事。

比如挑重担,这让她的身高并不算太矮。

不过因为早前营养的问题,个头也不算太高,目测大概也就是一米五七,八左右,连一米六都没有到。

“你站这么高干嘛?”曹建川一副昂着头看她,脖颈疼的样子。

王巧英闻言,弯腰坐向先前她端在床边,帮曹建川揉包的竹椅上。

曹建川趁着她低头弯腰,脑门面对自己的时候,伸手给了她头顶来了一个“菱角(锅)”。

“诶呦!”

王巧英轻喊一声,坐在椅子上,伸手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带着点委屈的看着曹建川,她没想到曹建川把自己叫来竟然是为了打自己。

曹建川笑道:“这就是教训你,不把我往好的地方想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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