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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阅读我在唐朝迎娶公主

萧玄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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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薛绍张窈窕   更新:2024-05-13 05: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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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阅读我在唐朝迎娶公主》精彩片段


第一驸马?

薛绍笑而不语。李仙缘说的这些,他早就烂熟于胸了。不仅仅是这些,他还知道历史上的薛绍和太平公主,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并育有二子二女。

那七年,也是太平公主这位历史名媛在成年之后,唯一安份的时光。后来,薛绍因为卷入了一宗谋反大案冤死狱中。太平公主只能带着他的悲伤痛苦和薛姓的子女,改嫁他人。从此太平公主性情大变一生只为争权夺利并最终走向癫狂与灭亡,这是后话了。

“薛兄为何没有半点欢喜之意?”李仙缘好奇的道,“小生妄言,且先抛开那皇室的荣华富贵不说,太平公主可真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啊!……小生才学浅薄,一时无法用词句来形容她的美貌。只是敢于断言,在你我见过的所有女子当中,暂时还没有哪一个能够比及她一半的惊艳。”

此言一出,立在一旁的水灵儿就直撇嘴。月奴的表情依旧是与年龄身份不符的淡漠与冷艳,眼神鄙视的瞟了瞟李仙缘,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我怎么感觉,李兄今日不是来传递消息,而是来做媒人的?”薛绍似笑非笑的道。

“好吧,小生这点伎俩瞒不过薛兄。小生也就没打算要瞒。”李仙缘笑着如实说道,“实情就是,二圣听闻此事后颇为心动,先行着令太史局为公主和薛兄排了八字,又令选定一个良辰吉日,安排薛兄前往长安与公主见面。这排八字、选日子,小生有幸都参与过了。而且上峰太史令知悉小生与薛兄交厚,于是就特派小生来到蓝田县薛兄府上,一来将此事告知薛兄,二来也是做个商议。”

“既然是朝廷决定了的事情,还用得着与我商议么?”薛绍很淡定,“你就告诉我见面的日期便是。”

“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这次见面的地点和方式,颇为讲究。”李仙缘说道,“二圣和近臣商议后觉得,再如同以往那样大张旗鼓的安排公主和准驸马的会面,不甚妥当。太平公主早就已经厌烦了这样的局面,说不定还没见到薛兄,就已经把事情搞砸了。因此,这一次薛兄去了长安,会与太平公主私下会晤——嗯,就如同一场不经意的偶遇!”

薛绍不由得笑了。他曾记得,史书上也的确是这样记载的,太平公主与薛绍的第一次见面,的确就像是言情小说里写到了烂俗的、一场被刻意安排的“美丽邂逅”。

“我知道了。李兄不妨直接告诉我时间和地点。”

李仙缘直转眼珠子:他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半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李兄?”

“好吧!……十日后黄道吉日有良辰,皇城大明宫东内苑,龙首池。”

薛绍站起身来,好客的微笑,“月奴,备宴款待。”

“是,公子。”

原本李仙缘还想如同以往一样,来了薛府能够尽情的享受玩乐几天,但如今的薛府里非但没有了美姬丝竹,薛绍甚至把酒都给戒了。再加上薛绍推说身体欠恙,李仙缘便不想再留在这里讨些没趣,饭罢之后就怏怏的告辞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薛绍足不出户闭门谢客,慢慢的开始调理自己这副亏空于酒色的身体。除了用温和药物进行食疗调整,主要就是体育煅炼了。八段景肯定是要早晚必练的,再就是在后院跑跑步举一举石滚,若有闲情也和月奴一起练练弓箭、骑骑马,先从简单的低运动量的开始,给身体一个适应的缓冲过程。

形意拳有“十练”,‘头身手步梢,精意气力功’,薛绍配合了养生八段景,用循序渐进、由内而外的办法,先练“精意气”为主。至于形意拳的实战套路,薛绍在前世就已经将它们和在军队里学的军警搏击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招式半点没有遗忘信手即可拈来,它也远比内在修为要易学易熟。

内外兼修,重养生而不输实战,这才是上乘的功夫。

月奴买来了许多的刀剑弓矢。这些21世纪比较少见的东西,让薛绍极感兴趣。

蓝田一带临近渭河水量丰富,薛绍还雇了人准备在宽敞的马球场上开挖一个游泳池。以往用来纵情声色的薛府,成了薛绍独自一人的健身会所。

数天的淬炼下来,薛绍好歹让自己这副沉湎于酒色的身体有所起色。原来的薛绍是个典型阴柔风格的“花样美男”,从外貌似体态到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娘媚的脂粉味道。现在他与承誉的灵魂融合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当中平添了几分孔武阳刚之色,刚柔并济。

就连他朝夕相处的月奴,都隐约感觉公子越发的魅惑勾人,不敢轻易多看他一眼。十八妙龄的女子,情窦已开。薛绍偶尔不经意的一个微笑,就能让冰山美人儿一样的月奴芳心砰砰直跳,意乱情迷的像是着了魔一样。

入夜之后,薛绍便在房内用小刀雕刻安小柔的雕像。这雕刻和绘画的手艺,多年来他不知道练了多少遍方才无师自通。几个晚上下来,一个手掌般大小的安小柔雕像,已是栩栩如生。薛绍的手指上也平添了几许刻刀留下的血痕。

到了第九天的清晨,月奴提醒道:“公子,明日便是朝廷给出的期限,公子该要早做准备。此前李仙缘也与公子约在今日碰面。”

“没什么好准备的。”薛绍淡淡的道,“稍后你收拾一下衣物细软随我去一趟长安便是,少时便回。”

“是,公子!”月奴不由得芳心暗喜,这么多年了,公子第一次带我外出!

在薛绍心里,怎么都没把太平公主当一回事情,他对什么“大唐第一驸马”完全提不起兴趣。在他看来,那顶多是花瓶软饭男的终极理想。而且他知道未来的几年里武则天会要改天换地登基为帝,太平公主的身边也必然是暗流汹涌冷枪暗箭。他可不想如同历史上的薛绍那样,娶个红粉骷髅快活几年然后死于非命,接下来便是老婆被人睡、钱被人花、娃被人打,见了阎王还戴上绿帽无数。

历史早已认证,大唐的公主可不是好娶的。大唐的驸马是一个绿帽收成极高、而且风险系数极高的职业。

薛绍心中早已经想好,只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二圣下了这样的旨意,他犯不着意气用事的抗旨找死罢了。要讨好一个女人千难万难;要让她讨厌自己,却是再也容易不过了。

所以,明日的皇城大明宫之行,在薛绍看来不过是去走个过场。

当天,薛绍乘了马车往长安而去。月奴穿戴一身玄色的胡服男装戴一顶披及胸前的黑纱宫帷帽,骑马佩剑相随。

帷帽近年开始盛行,起初是律法对宫中的命妇与使儿外出时的着装要求。即是一顶遮风避雨的桐油斗笠,帽沿垂下极长的布帘用以遮挡女子的面容与身体,不得让路上随意瞧见。大唐开国之初的武德年间,这种帽子被称为“冪旂”,帽沿长及腰部甚至垂到脚踝。永徽之后的帽沿已经只到脖颈,而且律法也不再强作要求,可见大唐民风是日渐开放。这种颇具美感的帽子也渐渐由宫中传到了民间,因此又称“宫帷帽”。月奴这样的女子戴上后佩剑而行骑在马上,还真有几分武侠电影里的女侠风范。

蓝田县离长安城有数十里之遥,一路上薛绍就在车里端祥安小柔的雕像,像以往的几年那样,用回忆和思念来打发寂寞与难熬的时光。

到现在为止,薛绍不知道他来了大唐以后的未来和出路在哪里。他曾问过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如果不加思考他心中最直接的一个答案是——从军。

多年的军旅生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难以割舍的军人情结。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想给小柔一份安定的生活,他是绝对不会想到退伍转业的。现在到了大唐,自己身上有了这样一层贵族的光环,再要前去应募从军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古今有别,大唐的军队肯定不和现代的军队一个模样。在那里,又能否找到同样的归宿感和存在感呢?

所以,薛绍很迷茫。

在这种迷茫的心态之下,他断然没有心思去相亲成家。无论对方是谁。

傍晚时分长安到了。在离这座历史名城还有稍有距离的地方,薛绍叫车夫将车子停在了一处高坡之上,看一看这座曾令安小柔魂牵梦绕的——天上的城市。

远远的居高临下看去,古老的帝都长安城,宛如亘古洪荒遗留下来的一处神砥,终南山下八水环绕,虎踞龙盘气象磅礴。坚厚的城墙圈起户口百万的当今天下第一大城。宽逾百米的朱雀大道横贯其中,左右里坊如棋盘格局,其中车马如龙人潮如蚁,皇城禁宫坐北朝南巍巍恢宏。整座帝都就如一幅雄浑苍凉的巨幅泼墨山水画卷,却又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张扬霸气,君临天下睥睨四海!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薛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悠然的吟出了两句安小柔经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诗句,心中暗道,“小柔,你梦中的盛世帝都大唐长安城,果然就像你说的那样惊艳与震撼。”

稍后按照约定,薛绍的马车到了长安城春明门,李仙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以往但凡薛绍来了长安,必然有许多官绅贵族相约奉请到府上殷情招待,或三五成群招摇过市的来到酒肆莺苑里寻花作乐。西市大街上有好几家出类拔萃的酒肉声色之地,都极是欢迎薛绍这种极具名人效应的贵公子前去捧场。非但不要花费,只求薛绍在那里留下三五诗句或是抚琴弄筝卖弄一番,还会有大笔的利是奉上,就像现在请明星代言宣传广告一样。

这就是以往蓝田公子薛绍的生活,出门不带钱,归家千万贯。血统门第和这张大好皮囊,就是他发家致富的天然本钱。再加上薛绍在蓝田县拥有朝廷封授的大笔田产,这些就都成了他以往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雄厚资本。

只不过今次薛绍是奉了皇家使命而来,李仙缘也就不敢和他满城招摇了。薛绍也只想图个清净,于是一行人悄然的进了长安城,直接到了李仙缘的家中安顿下榻。

李仙缘光棍一条独自在长安讨生活,过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他所谓的家不过是租来的一套小别院,和薛府比起来可就紧小寒酸得多了。只不过他这套不起眼的小别院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论其价值却未必会输给豪华的薛府多少。

难得贵客临门,李仙缘早早的准备了上好的酒食和出色的歌舞伎伶来款待薛绍。薛绍推说舟车劳顿婉拒了他的一番皮肉招待,吃过饭后早早入房歇下只等明日入宫走完那个过场。


“夜寒雨湿,虞姑娘不妨到我婢女的房间里来坐一坐,喝杯姜茶驱驱寒气,定一定心神。”薛绍微笑道,“顺便,承某也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虞姑娘!”

“好……吧!”虞红叶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终究是瞒不下去了。

二人结伴往月奴的房间而走。走到一半月奴从天而降落在二人面前,再度把虞红叶吓得惊惶大叫一把扑进了薛绍的怀里。

“公子,你怎么……虞掌柜?”月奴看到他们二人拥作一团,很惊诧。

薛绍脸一板,紧紧抱着虞红叶,“姑娘莫怕!——月奴,你大半夜的突然一下跳出来,是想吓死人吗?”

手感真赞。虞红叶拥有一副传说中的女人最高境界的身材——看起来瘦,摸起来有肉!

“月奴该死!”月奴慌忙跪下来,心说我可没见到公子你被吓坏啊,反而是在美美的怀抱佳人!

片刻之后。

连受惊吓的虞红叶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缩着身子坐在月奴的床榻之上,身上披着一床棉被,仍在轻微的瑟瑟发抖,眼神也有点发直。

月奴站在一旁咬着唇拧着眉双手紧紧拽着手里的剑,表情严肃到肃杀,脸也也略有一点发白。

只有薛绍像个没事人一样悠然的坐在一旁的大椅上,茶盖子刮着茶杯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嗞嗞的喝着茶水。

“嘭——嚓嚓!”

闪电裂空,惊雷滚滚!

两个女子都不约而同的发出轻微颤抖,虞红叶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到地上。

“别慌,有本大仙在此,任何妖魔邪祟也伤你们不得!”薛绍慢条斯礼的放下茶杯,大义凛然的道。

大仙?

虞红叶与月奴相视苦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那种会捉鬼的道人神汉呢!

不过听了薛绍这一句话,她们心中都没来由的塌实了不少。出于人类的天性,一但面临危险,女人总会不由自主的希望有个男人在身边提供保护。就算是武艺高强的女汉子月奴,也概莫能外。

薛绍站起了身来慢慢走到虞红叶身边,说道:“虞姑娘,你深更半夜偷偷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被鬼吓?”

虞红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郎君莫要口不择言,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你还嫌我吓得不够吗?”

月奴胆子也算是很大的了,此时也不由得浑身一阵汗毛倒竖,小心的道:“公子,那是何方妖魔鬼怪?”

薛绍凝眉正色道:“以我的经验来判断,那是一只——”

话说一半,他故意卖关子停住。两个女子都瞪大了眼睛,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墙中鬼!”

“啊!”

薛绍随口编造的一个词,效果却是很不错,把两名女子都吓得一齐惊叫了一声。

“公子你当真认得?你何时有了这样的修为?”月奴惊讶的道。

薛绍神秘兮兮的微微一笑,很有大尾巴狼风范的来回踱了两步,“你难道不知我朋友众多涉猎广泛?在我的朋友当中,什么样的奇人异士都有。闲来无事学一些奇门遁甲阴阳术数,也不足为奇嘛!”

“公子当真懂得这等法门?”虞红叶惊讶的脱口而出。

听她这叫出“公子”月奴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我真是粗心,又当着虞红叶叫“公子”了!

薛绍不以为意微笑道:“这墙中之鬼定是蒙冤而死,因此阴魂不散附在那墙中。但凡雷雨交加阴气浓郁之时,就现身出来泄吐阴冤之气!如若不出所料的话,那人该是此前的屋主。虞姑娘,我说的对也不对?”


次日,除了宫廷卫士来给薛绍送了两餐饭,仍是没有人来理会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他遗忘了。

薛绍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里的关于这段历史的记忆,已经想明白一件事情——当今皇帝李治的女儿并不多,一共只有四个。有两个是由王皇后与萧淑妃所生,由于她们的母亲早年败于后宫争斗,因此受到牵连一直被关在冷宫之中不久前才出嫁。但她们被武则天勒令不得回京;另两个女儿都是武则天所生,一个尚在襁褓中就已夭折,由此还引发一段“武则天杀女”的历史公案。而李治最小的第四个女儿、唯一有可能留在皇宫里的,只能是太平公主了!

想到此层,薛绍心中一片苦笑——想不到我和太平公主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见了面!

……安小柔,太平公主,这莫非真是天意?!

当天午后,太平公主由龙首殿移居到了后宫蓬莱殿的寝宫里。她一路哼哼唧唧的硬挺四肢歪着脖子,活像是一个被重伤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在好几位宫女的搀扶之下才一步一步的挪上了卧榻躺下。

武则天在一旁看着,似笑非笑。

“哎哟,歪脖子公主好可怜啊!”太平公主夸张的歪扭着脖子还嘴歪眼斜,可怜兮兮的哼道,“母后,你下旨杀他的头了没有嘛?”

武则天拂了一下袖将闲杂人等赶出寝宫,坐到太平主人身边来柔声道:“此人虽是动手打了你是为有罪,但他救你于溺水,是为有功。论其罪,也在情有可原,又岂能杀之?否则传将出去,天下人都要说你父皇母后不知事理赏罚不明。如此,还怎么号令天下?”

“母后你就知道说一些大道理……”太平公主哭丧着脸,一字一颤的哼哼道,“反正我不会放过他的!我是一定要报仇的!”

武则天会心一笑,“那好吧,待你痊愈之后,自己去找他报仇。但有个前提,你不可误了纲常乱了礼法,更不可以行为失矩伤人性命。”

“母后,这可是你说的?”太平公主一下就弹坐了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武则天抿然而笑。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又与她长得颇为相似的宝贝女儿,她仿佛看到自己当年初初入宫时青涩模样。那时的自己,还只是个倍受先帝李世民冷落的才人,整日独守寒宫,与无边的寂寞和后宫里的冷枪暗箭为伍。

“十六七岁,花儿一样的年龄……”武则天没有应答太平公主,起身朝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语吟哦,“当如牡丹一般,怒放!”

太平公主看着她母亲渐渐离去的背景,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不停的扑闪,“母后今日这是怎么了?”

时至傍晚,薛绍已经被软禁了一天一夜,仍是没个说法,既不放人也不治罪。薛绍倒是不慌,因为他知道,偌大的一个皇家真要铁了心收拾谁,别说是区区的“蓝田公子”,就是当朝宰相,那也是一句话就有了罪名,一名狱吏就足够摆平。他只在心里琢磨——该要怎么面对太平公主?

按照原有的计划,薛绍是绝然不想娶什么公主、当什么驸马的,进了宫在太平公主那里寻个晦气遭她讨厌,这趟子事情多半就过去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平公主居然和安小柔长得那么像!而且,他和太平公主的见面也是这样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俗套方式——英雄救美!

好吧,重点是英雄还揍了美人!

薛绍可以想象太平公主的思维逻辑,在她的“公主式三观”看来,所有人对她好、对她千依百顺、顶礼膜拜、包括为她去死,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但若有人敢于违逆她、惹她生气,那就真是千错万错了——如果还动手打了她,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情由,那都活该千刀万剐!

所以,原本薛绍救了公主是有功之人该要受赏;可是现在他被软禁在此“面壁思过”,就足以见得是有人恨死了他出手打了公主——而那个恨他的人,绝不可能是教化天下的当今二圣,他们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不分青红皂白授人以柄。那么,就只能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姑娘了。

后世有一个词名叫“公主病”,集万千宠溺的大唐太平公主理所应当就是这种病的重症患者。

总之,现在薛绍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太平公主肯定不会“放过”他。

晚饭时,来送饭的换成了一个肥胖的年轻小太监。薛绍看到他眼神闪烁当时就有所醒悟——来者不善!

“薛公子请用”。放下了饭菜,胖太监也没有急着走,还在一旁看着。

莫非还要毒死我?

薛绍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但一思索,又觉得不至于。于是他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炖羊肚尝尝——咸!

非是一般的咸,简直就像是嚼盐一样!

薛绍当场就准备吐掉,胖太监一口道:“公子莫要失礼,这可是主上的赏赐。”

不用说,薛绍也明白小太监嘴里的“主上”是谁了。看来其他的菜式和酒水也不用尝了,定然都是恶作剧。

于是,薛绍把这块炖羊肚生吞了下去,说了声,“我饱了。”

“那可不行。主上吩咐过了,公子须得将这一份饭菜吃完,方能彰显公子的忠君体国之意。”胖太监说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存在于现今这个世界里最大的“道理”,没得商量!

薛绍二话不说,大口开吃。以往在原始丛林里野外生存的时候,老鼠獐螂也要生吞,这算什么?唯一让他有些难受的,是茶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酸到让人流泪的老醋。

风卷残云一般,薛绍吃完了。胖太监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来。

稍后待胖太监走后,薛绍把刚吃的东西又给吐了出来,然后自行找了一些淡水来漱口洗胃。他心里想道:太平公主这是摆明了要报复整我了!……毕竟是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出格的手段,一起使出来吧!

蓬莱殿里,太平公主和她身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他居然真的吃完了?”太平公主的嘴变成了一个圈圈,再也合不拢来。

“回公主殿下话,他非但是吃完了,还很吃的很享受。”胖太监答道。

“此人是个妖物吗?”太平公主连眨了几下眼睛,刚要习惯性的歪一下脖子,突然一阵疼,“哎呀!疼!!”

“速叫御医!”左右急忙叫道。

“不用了。”太平公主一挥手,气呼呼的道,“本宫真是想不明白,母后为何要护着这个可恶的男子?以往,她都对我有求必应的——你们查出那人的底细了吗?”

左右连忙答话,将薛绍的来历底细大致与太平公主说了一遍。

“难怪母后护着他,原来他还是皇亲国戚……”太平公主恍然道,“本宫也仿佛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亲戚,但是从来没有见过。”

小太监连忙答道:“回公主殿下话,此人自幼与家人一同被贬放外州,近几年方才回到关内居住。”

“难怪。”太平公主嘀咕了一声,摸了摸生疼的脖子,“不行,不解恨!就算母后不许伤他性命,那本宫好歹也要打歪他的脖子!——你们快出主意!”

一群太监宫女们琢磨了一阵,有个貌似机灵的小太监说了个主意,让薛绍去参加“角抵”。

角抵即是摔跤,也叫相扑,后来还流传到了日本变作他们的国粹。它和马球、蹴鞠、拔河、争渡一样,都是现在的大唐宫廷里喜闻乐见的一种体育活动。

太平公主顿眉飞色舞,“好,你们赶紧去找几个厉害的角抵相扑,打歪他的脖子!——本宫要亲临观赏!”

“公主殿下,小人亲眼见过他,不过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文弱之相,定然手无缚鸡之力。”送饭的胖太监谄媚的道,“小人甚至觉得,都不必去角抵队、相扑棚找人了,只须叫个身强体壮的宦官出手,就能手到擒来打歪他的脖子。这样,更能煞了他的威风!”

“甚好!朱唯美,那就你上吧!切记你的‘唯美’之名可是本宫取的,到时别给本宫丢脸!”太平公主拍着手儿笑嘻嘻的道,“胜了有赏,输了埋掉!”

胖太监朱唯美当场就懵掉了:我这张嘴,也生得太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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