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林清漓的现代都市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畅销巨著》,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沈妤林清漓,也是实力派作者“之知”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几步冲到他前面去,招呼着门口的众人,“劳驾,劳驾诸位让一让,我家兄长要回去歇息了。”“天儿还早啊,”人群里有人说:“先坐下歇歇呗,公子从哪里来啊?”门口被人堵得风都进不来。沈妤不能动手,更不能让这位北临王世子在这里让人当猴戏看。都是邻里,往后大爷住在这里还要指望着乡亲们多照顾。“改日吧,改日。”沈妤难得耐起性子,先把......
《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畅销巨著》精彩片段
谢停舟立在门口,凌厉冰冷的视线一扫过去,妇人登时觉得腿脚一软。
沈妤如厕回来,就看见妇人看着四十来岁,扶着篱笆望着谢停舟的方向呆呆地站着,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很好,沈妤心想,这是看上谢停舟了。
她怕是比谢停舟的母亲北临王妃的年纪还大。
谢停舟表情淡然无波,平静地收回视线离开。
沈妤忍不住咋舌。
揽月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才一个爱慕者,都是小场面。
可沈妤显然想错了。
午饭还没用完,院外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郑大爷放下筷子出去看,只见一群女人已经叽叽喳喳地走到门口。
为首的那个是赵顺家媳妇,径直打开了篱笆院半人高的矮门。
人不请自来,都进来了,要拦是来不及的。
郑大爷气得跺脚,扭头看了一眼谢停舟和沈妤,紧张道:“这这这这……”
郑大爷平日里自己一个人住,鲜少有人串门,这辈子都没和这么多女人打过交道,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
“哟,郑大爷,你们还在吃饭呢?”赵顺家媳妇的走在前面先开口。
“是啊,正吃饭呢。”郑大爷只盼着她们快些离开,“你们是有事啊?”
赵顺媳妇按了下鬓角的粉色娟花,说:“就随便来串个门看看你。”
赵顺媳妇目光惊艳,眼睛已经黏在了谢停舟脸上,看见旁边的沈妤眼睛又是一亮。
她昨日来时只见到谢停舟,没想到郑大爷命这么好,儿子没了,又多出来两个生得这么俊的侄子。
这村子偏僻,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个外乡人,又是两个英俊的男子,自然稀奇。
有的单纯是来看热闹,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把过年穿的袄子翻出来了,就连村尾的刘老太太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
村子里就是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消一顿饭的时间就传得人尽皆知。
郑大爷拦在门口不让进,一群妇人探着头往里瞧。
北临王府规矩森严,万万没人敢这么盯着谢停舟吃饭的。
丫鬟小厮进出时须得垂首,眼睛也不能乱看,更别提盯着他吃饭了。
谢停舟放下筷子起身。
回房需得出堂屋右转,可门口被人堵死了。
清路这种事情,哪轮得到主子自己做,自然是她这个侍卫的事。
沈妤连忙三两下把碗中的饭刨掉,几步冲到他前面去,招呼着门口的众人,“劳驾,劳驾诸位让一让,我家兄长要回去歇息了。”
“天儿还早啊,”人群里有人说:“先坐下歇歇呗,公子从哪里来啊?”
门口被人堵得风都进不来。
沈妤不能动手,更不能让这位北临王世子在这里让人当猴戏看。
都是邻里,往后大爷住在这里还要指望着乡亲们多照顾。
“改日吧,改日。”沈妤难得耐起性子,先把人哄走再说:“改日备上瓜果,大家坐下再聊。”
郑大爷没好气地说:“就是,你们堵我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债的。”
昨日那个妇人没能挤到前面,在后面扯着嗓门说:“就是就是,别让人家说我们村妇不懂规矩。”
见众人有些动摇,沈妤再添一把火,“今日天气不好,我见村头那棵树不错,不如改日傍晚在那里摆上瓜果茶点,与夕阳共饮,多风雅啊。”
村妇哪懂什么风雅,但看两个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自然是和她们这些人不同的。
这是青云卫的荣誉,岂能容旁人随意践踏!
大汉上台后径直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右腿在身前划了一道弧线站定,“出招吧!”
沈妤负手而立,“那就,得罪了!”
她右腿向后一踢,武器架剧烈震颤,一把长刀飞出架子被她劈手接住,刀锋一横便朝着大汉袭去。
这次她不再如之前那般耐着性子和对方拖。
她面目沉静,眸子里闪着光彩,一招一式都相当狠戾,招招致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长刀已架在了大汉脖子上。
“承让。”沈妤利落手刀,望向台下,“还有人吗?”
众人虎视眈眈,又一将士提着长枪上台。
不远处高台上的常衡“嘿”了一声,说:“那是你帐下的,我看他能在这小子手里撑多久。”
又是一番刀剑相击的声音,不出所料,又一人败下阵来。
时雨将武器放回兵器架,转身看到台上又多了个人,双目如鹰隼般盯着她,“这次你选什么武器?”
“我不选了,”沈妤拍了拍手上的灰,平淡道:“今日真是令我大失所望,不如你们推选出几个厉害一点的再来?我随时奉陪。”
她挑衅的语气直接把众人给激怒了,人群中甚至听见了抽刀的声音。
沈妤望着台下一笑,“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
都是血性的汉子,哪能容她这般挑衅还无动于衷。
眼看一场械斗就要一触即发,高台上忽然响起了厉喝声,“都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训练!”
下头的士兵看到了高台上说话的常衡,立刻喊道:“殿下,将军,这小子太狂妄了,辱我青云卫将士。”
常衡没开口。
谢停舟目光如炬,越过重重人群看着台上的少年,“荣誉和折辱都是自己挣的,技不如人便老实挨打。”
他这么一说,将士们只得把怒火憋回去,但离开时纷纷向台上的时雨投去警告的眼神。
人群四散开来,只剩下来替沈妤加油打气的尤大嘴和杨邦。
她走下来,杨邦立刻拄着拐山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据说青云卫的常将军想收你进营,你如今把人都得罪了个遍,以后进去还怎么混?”
尤大嘴脑子一根筋,只觉得这一场擂台看得他气血上涌心潮澎湃,哪里听得出这里头的门道。
“那就打服他们!”尤大嘴说。
沈妤抬眸往高台看去,那里还站着三人未曾离开。
“我不进青云卫。”她望着高台轻声说。
“什么意思?”杨邦问。
与此同时。
“他说什么?”刚准备走下高台的常衡问,距离太远,只看见少年望着这边嘴唇微动,却完全听不见说了什么。
谢停舟道:“你能收服他?”
常衡想起方才少年望过来的那一眼,那一瞬间,他似乎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燃烧的烈焰。
有着那样眼神的人,似乎天生就不能被任何人驯服。
常衡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非得收服这小子,不把他压住我不姓常。”
“你不行。”谢停舟淡淡道,抬步迈下台阶。
韩季武笑道:“算了吧你,连殿下都说你不行。”
常衡不服,“你等着瞧看我行不行。”
“你没这个机会了,”谢停舟道:“他不入青云卫。”
“为什么?”常衡顿了一下,连忙跟上去,“难道是因为他杀了咱们将士们的锐气?殿下,时雨虽然狂妄,但是多少进咱青云卫的兵刚开始不是这样的?这种时候咱们就该大度一点。”
谢停舟懒得同他们解释,目光淡淡扫过他的面颊,“叫时雨来见我。”
常衡赶紧跟上,“这事属下去解决就好,怎能劳殿下亲自去。”
谢停舟淡淡道:“此战疑点过多,若是沈仲安的亲兵,应当知道一些东西。”
帐前点着火把,火星子被风吹得乱溅。
那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面朝营帐的方向一动不动。
谢停舟走过去,敛了眸子看地上的人,“你叫什么?”
沈妤抬起头,第一次看见了谢停舟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泼墨的底缀上眉眼的艳,却又被眼角那一尾弧度硬生生压出了冷淡,多一分则太艳,少一分则太冷。
可以入画的皮囊下藏着的,怕是醉人的艳骨。
谢停舟果真如传闻那般绝艳,可沈妤此刻没有功夫去欣赏他的脸。
看到谢停舟的同时,她忽然想通了一些关节。
她得站到权利的中心去,否则以她自己的力量就是螳臂当车,而眼前这个人,无疑是现目前最方便的一条路子。
“时雨。”她说:“我叫时雨。”
她早年以女子之身在军中行走不便,便化名时雨。
“时,雨。”谢停舟重复了一遍。
那两个字从他的薄唇间吐出来,竟凭添了几分旖丽。
他看向营帐,“你为何要跪他?”
沈妤咬了咬牙,“我是沈将军的兵,理应替他送终。”
“是他的亲兵?”
沈妤斟酌着这个问题应该如何作答。
沈仲安的亲兵都造过册,没她这么年轻的亲兵,可如若只是个普通的小兵,她便失去了价值。
“我是少将军沈昭的亲兵。”
谢停舟微微颔首,吩咐道:“带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城墙外的北方,夜空被火光映得通红,风里依稀传来烧焦的味道。
谢停舟身后跟着一名近卫,接着是两名穿着软甲的将领。
沈妤听说过北临世子谢停舟身边有两名很是厉害的副将,想必就是那两位了。
沈妤被带入营帐,两名副将没有跟进来,帐子里只有谢停舟和一名近卫。
“抬起头来!”谢停舟声线冷淡。
沈妤缓缓抬头,目光和谢停舟对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像是能将人剖析开来。
但沈妤没躲,视线专注地回视,因为她清楚一旦露怯,她之后所说的话听在谢停舟耳中都会大打折扣。
谢停舟打量着她。
个子不高,骨架和脸都非常小,皮肤有些偏黑,但生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
这人脱了甲胄,看上去比他想象中要纤弱得多。
想到此处,谢停舟不禁微怔了一下,他竟会用纤弱这个词去形容一个一刀就能砍下西厥人头颅的兵。
这还叫纤弱的话,那军中也找不出几个英勇的人了。
他收回思绪,问道:“十月二十五,沈仲安出兵偷袭西厥北营,西厥南营回援不及,你们为什么没有乘胜追击?”
“因为下雪了,大周士兵不擅长雪中作战,只能先退回营地。”沈妤说道。
谢停舟落座,手臂支在扶手上,继续问:“沈仲安没有发现军中有奸细?”
“发现了,”沈妤说:“所以二十五日出兵前临时更改了计划,原计划是突袭西厥南营。”
“你也在其中?”
“我随少将军偷袭北营,烧了他们的粮草,歼敌后少将军赶去南营支援老将军,我和两千轻骑一起负责运回部分粮草。”
谢停舟缓缓点了点头,这和他所了解的情况一致。
问这些问题不过是抛砖引玉,为了确认这个叫时雨的家伙吐出的话能有几分真。
“你认为谁是内奸?”
从出生起便身处高位,这辈子注定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吃饭了。”老人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谢停舟颔首走过去,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肚子空得反酸有些难受。
大雪的冬日里青菜稀罕,饭桌上都是些腌菜土豆,两只红鸡蛋,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野鸭汤,算是非常丰盛了。
沈妤很感激,萍水相逢,老人就拿出自己的所有来招待他们,可惜她现在身无分文。
她想着老人年纪大了肯定是舍不得离家的,等回去之后就派人来,给爷爷修葺下茅屋,再给些银两,这样就能确保他晚年无忧,爷爷也不用拖着年迈的身体上山去打猎了。
谢停舟的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一看就不是出自寻常人家,老人也不敢和他搭话,倒是和沈妤聊得十分投机。
“村头那家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打了只野鸡送去,这红鸡蛋就是他们给的。”
老人把红鸡蛋推到两人面前,他去送东西的时候没说自家有客,所以人家只给了两个。
沈妤推拒,笑着说:“我不爱吃鸡蛋,爷爷您吃吧。”
老人把两只鸡蛋都放在谢停舟面前,小心翼翼地说:“你吃吧,正好补补身体。”
谢停舟看着鸡蛋没说话,红鸡蛋让他陷入了一段不太好的回忆。
手臂冷不丁被人拐了一下,筷子把碗里的米饭都挑了一坨出去。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时雨,用眼神问他拐自己干什么。
时雨冲他使眼色。
见他不明白,压低了声音道:“你随和一些。”
谢停舟抿了抿唇,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转头就见老人拿着碗,心疼地把他刚才弄掉的米饭拨到自己碗里。
谢停舟心中动容,看了一眼碗中还没动过的米饭,往老人碗中拨了一些,老人见状想要推拒,又碍于他的脸色不敢动,拿着筷子干着急,一直说够了够了。
“老丈家中几口人?”饭吃到一半,谢停舟主动开口。
老丈说:“原先好几口,有老伴儿还有两个儿子。”
“那他们人呢?”沈妤问完发现谢停舟看了自己一眼。
“如今就只剩我一个咯,”老丈看着桌面说:“两个儿子都从了军,上了前线就没再回来,儿媳妇就跑了,剩下个半大的孙子病了没能拉扯大,老伴儿伤心难过,后来也跟着去了,现在就大黄陪着我咯。”
沈妤知道谢停舟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她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他和老丈可不就是一样么?亲人都在战场上死光了只剩下自己。
她还好些,好歹还有远在河州疼她到骨子里的外祖母,还有虽然不亲近但是有血缘的妹妹沈嫣,但老丈是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谢停舟看见他的眼又红了。
沈妤注意到他的目光,忽然笑起来,“爷爷您要是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孙子看,我得空了就来看您。”
老人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们一看就是贵人,哪能认我一个老汉当爷爷,说出去叫人笑话,使不得的。”
“我没见过我爷爷,”沈妤说:“见到您就亲,都喊了那么多次爷爷了,您不认也不行。”
沈妤的爷爷也是死在战场上的,那时沈仲安还没成亲,扛着刀就上了战场。
哪有高门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常年镇守边关的将领?况且那时候沈仲安还没杀出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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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厥军在青云卫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博达见大势已去,一声令下,带着残兵往关外退去。
常衡抱拳道:“殿下,是否要乘胜追击?”
谢停舟望着西厥人撤退的方向,平淡道:“令季武追击三十里,先将他们逼过石马河。”
常衡领命下了城墙。
很快,城墙上又响起了脚步声。
谢停舟微微侧头,见近卫兮风一手压着腰间的剑,气势汹汹地上了城墙。
“殿下。”兮风单膝跪地。
谢停舟低头拢了拢袖子,问道:“梁建方人呢?”
兮风道:“西厥人打过来他就带着人先跑了,刚追回来关在囚车里。”
“带上来。”
梁建方被带上城墙,连同他的两个侍卫一起。
城墙上风很大,梁建方被谢停舟的近卫按倒在地。
眼前是墨色的袍摆,上面缀着暗色云纹,在风里悠悠地荡着。
梁建方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颤抖着想要伸手去捉谢停舟的衣摆。
还没碰到,就被他身边的近卫一踹,顿时跌了个狗吃屎,脸在地面磕得鲜血直流。
“世,世子殿下,我我我,我乃朝廷命官。”梁建方瑟缩道。
“朝廷命官?”
谢停舟手臂轻抬,往城墙外一指,说:“让他自己看看。”
近卫拖着梁建方,将他按在女墙的垛口上,半个身子都悬在城墙外。
战线早已远离,留下的是鲜血浸透的土地,血水汇聚成溪流在雪地上勾勒出一道道纹路,成千上万的尸体混乱地堆叠在一起,一直延伸至远方。
太惨烈了!
若是在梦醒时分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阿鼻地狱。
可这是现实,是他梁建方闭门不开造就的人间炼狱!
那底下死不瞑目的尸体睁眼对视着他,似乎想要向他索命。
“啊啊啊——”梁建方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嘶吼,脑袋晃动着不想再看,却被侍卫从身后死死抓住了头发。
谢停舟缓缓抬手,修长无瑕的手指从袖口露出来。
呲啦——
长剑出鞘的声音。
谢停舟把剑锋抵住梁建方的下巴, 迫使他望向远方。
他低声说:“别低头,给我看仔细了,这一片人间炼狱,可都是你这个朝廷命官的手笔。”
梁建方哭求,“不是我,不是我,世子,世子饶命啊世子。”
谢停舟轻笑了一声,转眸时目光从跪在一边的梁建方的侍卫身上。
那眼神太过凌厉,看得侍卫直冒汗,“殿,殿下,我们不过是听命行事,我家中还有一家老小,我——”
侍卫猛地睁大了眼,视线里映出自己跪在原地的尸体,头颅咕噜噜在城墙上滚动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风里除了血腥味,竟飘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侍卫一松手,梁建方便软成了一滩烂泥。
谢停舟嫌恶地暼了梁建方一眼,“你猜,我敢不敢当场斩了你?”
他把剑丢给兮风,身侧近卫递上一方干净的帕子,“殿下。”
谢停舟接过来,敛眸擦着手指吩咐,“看好他,盛京多的是人想要他的命。”
……
沈妤在尸山血海里翻找着,一具一具的尸体翻找着,每一刻都是煎熬,生怕下一瞬就看见父亲或是哥哥的脸。
她在尸体里看到了曾经见过的人,有送饭的小哥,有巡夜的士兵,还有和她一同突袭过西厥北营的将士。
有人被砍断了手脚,有人被开膛破肚,还有人被铁蹄踏得面目全非。
燕凉关外依旧寒风呼啸,她咬着牙忍住眼泪,指甲已经破翻过来,她仍旧没有停止翻找。
终于,在她将一具插满箭矢的尸体翻过来之后,再也没能抑制住喉咙里的呜咽。
“爹……”
她紧紧搂住尸体,可尸体背上插满了箭矢,甚至连下手的地方都没留下一寸。
她的父亲,她心里那座巍峨的高山再一次倒塌了,这一次塌在她的面前。
“啊——”
沈妤死死地抱着沈仲安的尸体,尸体是凉的,心也是凉的。
她很想要抱一抱父亲宽厚的肩膀,可他背上全是箭,变成了一只人形的刺猬。
尸体已经没有血可以流了,拔出箭时只剩下一个一个的血窟窿。
最后一支箭拔掉,沈妤用力地拥住了沈仲安的尸体。
那些曾经的委屈和不甘突然之间蜂拥而至,劈头盖脸地翻滚着将她淹没。
他们这些人拿命去博,却有人视他们如蝼蚁。
他们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连顿饱饭都没吃上,就被自己人送上了西厥人的刑场。
歼佞当道,残害忠良,这大周朝的内里,早就烂透了!
大仇未报,愤怒,仇恨,不甘化作了扯不断的线将她紧紧束缚住,只有一声一声的呜咽传进了风里。
士兵在打扫战场,将没断气的伤员带回去救治。
甘州校场人来人往,不时有伤员被抬进来,也有撑不住断气的被抬出去。
谢停舟站在营帐前,侧耳听着身旁的将领汇报战况。
“我们按殿下的命令追击了三十里,途中西厥人死伤数千,越过石马河就是西厥的土地了,我们在河畔守了几个时辰,确定西厥人不会回头便让大军后撤了。”
将领季武刚刚从战场上回来,一身甲胄都还没来得及卸,一路策马归来,身上还冒着腥气。
季武没敢离谢停舟太近。
世子有点洁癖,这是军中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甘州的守备军都是些废物,从前全靠沈仲安守住石马河沿岸,如今沈仲安几乎全军覆没,咱们青云卫要是撤走,甘州怕是……”
谢停舟望着来往的士兵,道:“西厥元气大伤,便是两年内恐怕也难以重整旗鼓,我们给盛京争取了两年的时间,够他们重新建起防线了。”
想到此战的惨烈,季武忍不住唾骂了一声:“那些杀千刀的狗东西,根本不把将士当人看。”
谢停舟没接话,又有伤病被陆陆续续抬进来。
“欸,等会儿等会儿。”
说话的人嗓门忒大,是谢停舟的副将常衡。
常衡拦住两名抬担架的士兵,弯腰瞧了瞧担架上的人,又用手指探了探鼻息。
“要断气啊,怎么回事这是?这人伤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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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在这个故事里,重生并不意味着无敌,这不是爽文。
阿妤需要在一次又一次的苦难中成长,我想要铺陈的故事绝不只是为了救下父兄这么简单,阿妤的使命远远比这个更重,她会在路途中遇到那个与她并肩同行的人谢停舟。
估计有很多小伙伴会说既然没救下父亲,那重生有什么意义呢?因为阿妤的使命远远比这个更重。
前文的情节和后面的剧情一定是有联系的,安排沈将军的死亡,一定有理由。
情节不能满足所有读者的喜好,如果你喜欢,那是我们的缘分,如果不喜欢,支持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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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某次回京述职的途中偶遇了河州陆氏的嫡女,两人结伴上京,才有了后来的沈昭和沈妤。
吃完饭,天色已经黑透了。
老人早早就歇了,林清漓和沈妤都是睡了一整日,这会儿毫无睡意。
夜里冷得很,踏着月色散步是鬼都不想干的事,两人只能关在屋子里。
屋子里没什么家具,就一张木板床和张小桌子。
沈妤趴在桌上,说:“这里离县城还远,我听爷爷说不远的镇子上有个医馆,明日我去拿点伤药回来,再探听一下消息,殿下就留在此处歇息。”
林清漓背上的伤口虽然做过简单的包扎,也敷了些老丈自己捣的草药,但效果不佳。
他如今其实伤口很疼,但面上看不出一丝不适。
“现在叫我殿下了?之前不是直呼你?”
沈妤暼他一眼,“非常时刻,称呼什么的也不甚重要……吧?”
她越说越不确定,有时候看林清漓宽容大度,有时候又睚眦必报,全凭他心情。
林清漓拨弄了一下茶碗,“去镇上你有银子吗?”
沈妤看向他腰间的玉佩,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扳指,好像在考虑先当哪个。
“你如果不想死得太快的话,最好不要打这些东西的主意。”林清漓提醒。
沈妤一下把头埋在手臂上,暗叹了声:“小气。”
林清漓听得清清楚楚,原本不想要解释,不知怎么改了主意,“这些东西若是被人发现,就有人能循迹找来,你怎么确定找来的是自己人而不是刺客?”
“噢。”沈妤想了想也是,林清漓身上的定非凡品,拿出去太扎眼了,可自己身上也无长物,之前的包裹早就弄丢了。
她想了一下,“那我也有别的办法。”
昨夜林清漓睡得晚,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今日日头好,淬得雪地白得发光。
林清漓没看见时雨。
老丈坐在屋檐下逗大黄,一只竹编球丢出去,大黄又去把球给衔回来。
老丈一看见林清漓就撑着腿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锅里还热着饭呢,我去给你端。”
“不麻烦了,等中午一起吃就好。”林清漓说。
老丈已经背过身往灶房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要的,一定要好好吃饭,年轻的时候……”
老丈忽然不说话了,意识到自己竟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的唠叨。
林清漓看上去比昨日随和,他是个慢热的人,“没事,您说吧。”
老丈道:“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来病痛缠身,是要吃苦头的。”
林清漓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病痛缠身多年未愈,疼痛几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早就习惯了。
他看向外面,“他人呢?”
老丈知道他在问谁,说:“你说小雨啊,天刚擦亮他就出去了,说是去镇子上有事。”
“哎呀对了,”老丈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他让我跟你说来着,天黑前一定回来。”
日升日暮,太阳跃过山头,天色逐渐暗了下去。
时雨还没回来。
老丈不放心,说想沿路去找找,担心时雨迷路,又怕他一个人在路上出事,被林清漓劝说去睡了。
月上中天,大黄在柴堆里竖起了耳朵,听了一阵后朝着院门口跑去。
林清漓听见了声音,他推开门,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踩着月色而来,月亮在他脚下落了一团小小的影子。
大黄已经兴奋地跑过去,摇着尾巴,蹭着时雨的腿和他并行。
“你怎么还没睡呀?”时雨问大黄:“专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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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妤扶墙过去打开门,便见沈嫣站在院门处,身旁的贴身丫鬟手中拎着一个食盒。
“我要见我长姐也不行吗?”
红翘道:“二小姐见谅,将军吩咐了这几日不管谁来见都不能放人。”
沈嫣面色不虞,余光忽然瞧见沈妤打开了门。
“长姐。”
沈妤冲她招手,“进来呀。”
沈嫣目光在拦人的红翘和绿药面上扫过,想来还是有些忌惮。
“不用管她们,”沈妤轻松道:“她俩要是再敢拦你,我就让她们一会儿去刷马厩。”
没了阻拦,沈嫣笑着走过去扶着沈妤的胳膊坐下,问:“长姐的腿好些了吗?”
“还能凑合着用。”
沈嫣招呼丫鬟把食盒放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都是些小巧精致的点心。
“你尝尝。”
沈妤捏起一个刚准备咬,抬眼看见绿药和红翘一人一边在门口杵着,眼睛跟长在了她身上似的。
“你们俩想吃?”
绿药和红翘同时摇头。
沈妤道:“那还在那里站什么门神?门敞着怪冷的,下去吧。”
两人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沈妤和沈嫣。
两人虽然是亲姐妹,但是论起感情,倒是和沈昭差了太多。
毕竟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刀枪剑戟一样不落,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不论是从前还是如今,沈妤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聊不上几句。
只能随便找些无聊的话题,“你今日这发饰好看。”
沈嫣伸手在鬓角压了压说:“这是你送我的。”
“啊?是吗?”沈妤有点呆。
沈嫣点头,又伸出手,腕上一只翠色的镯子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这也是长姐送的,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也不能都记得,而我用的也没几样不是你送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将军府虽不像那些世家动辄上千仆役,但是面子还是要撑住的。
家里主子虽少,但仆从少说也有上百,沈仲安每次的军功封赏都交由沈夫人保管,不掌中馈不知油盐贵,也只能是维持着表面的繁荣罢了,单靠那点店铺地契的租子,私下里沈嫣一年也置不了几件像样的首饰。
但沈妤不一样,她母亲早逝,陆老太太统共就她这么一个外孙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但凡好东西都往她跟前送。
可她不爱打扮,总觉得那些环佩玎珰影响她练武,稍使几招发饰都能飞出去。
两人硬扯着闲聊了两句沈妤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一个劲往嘴里塞着点心,“这点心不错,你上哪儿买的?”
沈嫣眸光动了动,轻声说:“是江大人送上门,让我转送给你的。”
沈妤一口点心卡在嗓子眼。
江敛之上辈子在她的饭食中下药她如今仍旧记忆犹新,登时就想把刚才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沈妤没了胃口,把手里的半块点心丢在桌上,捻了捻手指上的细屑说:“我叮嘱过门房不要收他的任何东西,你以后还是不要替他转递了。”
沈嫣拿余光偷暼她一眼,斟酌道:“长姐是对他无意吗?”
沈妤道:“我不喜欢他,所以不需要他再浪费时间。”
沈嫣抿唇,“我知道了。”
两人再顾无言,见气氛尴尬,沈嫣起身准备离开,行至门口时停住,犹豫了片刻才说:“父亲和大哥其实已经离开两日了。”
沈妤震惊看去。
沈嫣接着道:“父亲叮嘱不要告诉你,你那天被罚跪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出发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长姐想去。”
边关战事吃紧,沈仲安父子都是歇不下来的,知子莫若父,沈仲安知道她定然要跟着,于是向来心疼女儿的他破天荒让人跪了两日,就是要把沈妤困在家里。
战事一开,少则数月多则一两年,沈妤到了年纪,到底是个女孩儿,不能把年华耗在边关。
待沈嫣一走,沈妤将两个丫头叫进来。
绿药推门而入,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那是她昨日替沈妤收的。
红翘一看这阵势就不对,怯生生喊了声:“小姐。”
沈妤抬眼看去,“父亲可有说何时出发?”
红翘:“……明日。”
“几时?”
“卯时。”
“啪——”沈妤一巴掌拍在桌上,“明日卯时是你出发还是我出发?父亲都走了三日了,你将我瞒到现在。”
绿药看了眼红翘,腿一软先跪了,跪下后又拽了拽红翘的袖子,两人一同跪在门口。
沈妤看得心烦,“去牵我的马来。”
绿药起身想去,又被红翘拽了回去。
红翘抬起头道:“将军有话给小姐。”
“说!”
“我知道,”绿药懵懂开口:“将军说了,‘那死丫头指定要跟来,若是拦不住就告诉她给我好好待在盛京,这是军令,’小姐,这是将军的原话。”
连死丫头这样的字眼都出来了,沈妤还能不知道是原话?
绿药模仿沈仲安的语气把她气笑了。
沈妤冷声:“我未入军籍,军令管不住我,爹不在这里我最大,谁去给我牵马我带谁。”
红翘:“小……”
绿药:“好叻。”
红翘话还没说完,绿药已经一溜烟跑了。
……
寒风簌簌,望楼上正当风,守夜的士兵打着哈欠,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他搓了搓手说:“这天可真他娘的冷啊,我看是要下雪了吧。”
“应该是,”另一个士兵已经疲惫得不行,蹲着半个身子躲风,“你一个人看会儿,仔细点儿,咱俩个换班。”
士兵趴伏在望楼的围栏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营地外,“行,一个时辰,一会儿我,等等那是——”
蹲下的士兵一听语气不对,连忙起身,“哪儿呢?”
先前那个士兵揉了揉眼再次看去,却没看见任何东西,“兴许是我看错了,有个黑影,我还以为是人呢,闪了一下就没了,人绝对没那么快。”
夜晚天暗,能挑出来上望楼的士兵,不论目力还是耳力都是极好的。
士兵给他这一惊,人精神了,也趴在望楼上仔细瞧着。
沈妤趴伏在墙垛后,静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趁着夜色偷偷摸进营里。
夜里有士兵在营地巡逻,她在营帐旁背风的地方歇了一晚,早晨趁着士兵晨练混了进去。
“你掐我一下。”尤大嘴说。
杨邦看得正入神没搭理他。
尤大嘴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啊——”杨邦惊呼一声,“你掐我做什么?”
“我没做梦啊。”尤大嘴道:“这真是山炮儿?”
“这真是山炮儿?!”尤大嘴又问了一遍,激动地揽住杨邦的肩,“真是咱们认识的那个山炮儿!”
谢停舟和常衡几人站在校场边的高台上,几人视目能力都不错,擂台上一招一式都看得非常清楚。
少年身若游龙,扎、刺、挞、抨、挑、点、拨,招招都在压着屠四打。
常衡撑着栏杆眺望,口中赞叹不已,“我就说这小子功夫不错,不亏我费尽心力把他这条小命捡回来。”
韩季武目不转睛地看着,还不忘呛他,“刚才是谁说他打不过屠四的?”
常衡死活不认,“我说了吗?我说了吗?我没说啊 ,我就说让屠四下手不要太重,都是自己人嘛,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手下的两员大将。”
“还不是你手下的兵。”韩季武说:“时雨现在还是伤兵营的。”
“早晚都是我的。”常衡得意地说。
场上屠四已经面颊涨红,每次都是堪堪抵挡住攻击,他知道对方在等他自己认输。
军中男儿可以战死但不可退缩,输了不重要,但是先低头认输那就是连仅剩的一点血性都没了。
几人看了一会儿,面色却渐渐变得凝重。
因为旁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将屠四拿下,时雨却一直在与屠四周旋,逗着人玩。
谢停舟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但性子还要好好收一收。”
他顿了顿,转头问常衡:“你收得下来?”
“殿下小看我了不是?就没我收不下来的兵。”常衡一拍栏杆说。
谢停舟望着台下。
九十五招,九十六招……九十九招,刚好一百。
擂台上,沈妤在一声惊呼中挑掉了屠四的枪,白蜡杆子抵在屠四喉咙,堪堪只离了一寸的距离。
场上响起了喝彩,夹杂着一句嘹亮的:“好样的,山炮儿!”
沈妤:“……”
山炮儿你大爷,我谢谢你。
少年迎着风,发丝飞舞。
屠四剧烈喘息,看着时雨收回白蜡杆,随手一丢,白蜡杆子冲天而起,落下时正好放入了武器架中。
屠四抱拳,刚想说自己输了,时雨已经开口。
“这就是你们青云卫的水平?”她轻飘飘地笑了一声,“也不过如此嘛。”
她嗓音清亮,带着一股少年感,把这句话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场上一时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台上的人。
不过赢了一场,就敢轻视青云卫,他哪儿来的胆子?
人家刚千里奔袭来救了人,结果转头就说你们青云卫水平不行,将士们岂能忍?
尤大嘴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杨邦问:“他这是要干嘛啊?这不是找打么?”
杨邦面色微沉,“不知道。”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杨邦和尤大嘴看得出他其实是个低调内敛的人,否则也不会过了这么长时间大家才知道他武艺居然这么好。
但是今日的所作所为又恰好背离了他往日的行事作风,是赢了一场便得意忘形?还是他在谋划什么?
“我来会一会你!”一名猿臂狼腰的壮汉撑着擂台一下跳了上去。
落地时步伐稳健,甚至激起了地上的灰,看得出下盘相当地稳。
台下众将士顿时一阵叫好。
屠四性子急躁,在军中惹过不少人,但这一刻,青云卫同仇敌忾,一致把枪口对准了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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