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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青梅竹马+马甲+1V1超甜+小小爽】可能慢热时间线位于民国时期之始。这个年代,不仅有乱世中轰轰烈烈,刻骨的爱情。更有战火纷飞,山河破碎的家国情怀。<比较贴近>现实,不做虚无的白日梦。本名:重生后督军甜妻她又撩又飒(暂时还没得改名,这个是后面将要改的名字)前世,白月笙错信渣男,助渣男平步青云。却被渣男和亲姐姐合谋,骗走了家产和一切,最后将她凌虐致死!直到她的死敌督军,只身救她而死的那刻,她才醒悟。重活一回,她在人前演戏,撕渣男,暴打亲姐,扫清路障,重开人生。自此改变命运。别人追妻她追夫。“娶我!”她上门逼婚,将督军牢牢圈住壁咚。“和贺公子抢女人?有意思。”督军反手抱她在怀,一吻至深。传闻叱咤临城的督军大人为人孤傲,...
主角:萧司岚,白月笙 更新:2022-11-22 09: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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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司岚,白月笙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督军娇妻甜又撩》,由网络作家“巫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民国+青梅竹马+马甲+1V1超甜+小小爽】可能慢热时间线位于民国时期之始。这个年代,不仅有乱世中轰轰烈烈,刻骨的爱情。更有战火纷飞,山河破碎的家国情怀。<比较贴近>现实,不做虚无的白日梦。本名:重生后督军甜妻她又撩又飒(暂时还没得改名,这个是后面将要改的名字)前世,白月笙错信渣男,助渣男平步青云。却被渣男和亲姐姐合谋,骗走了家产和一切,最后将她凌虐致死!直到她的死敌督军,只身救她而死的那刻,她才醒悟。重活一回,她在人前演戏,撕渣男,暴打亲姐,扫清路障,重开人生。自此改变命运。别人追妻她追夫。“娶我!”她上门逼婚,将督军牢牢圈住壁咚。“和贺公子抢女人?有意思。”督军反手抱她在怀,一吻至深。传闻叱咤临城的督军大人为人孤傲,...
风萧瑟。
地牢内灯明如昼,白月笙通身猩红,匍匐在牢室中央。
她助他反叛,助他破城,如今却沦为阶下囚,只待迎接他的审判。
身后,脚步声渐渐临近。
她认得,这是贺鸣尘的脚步声。
她的审判也随之来了。
叮叮当当…
牢室链子锁落,浸满了血污的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呵…”贺鸣尘冷哼一声:“夫妻一场,我来尽我夫君的本分。来看看你。”
夫君的本分…
指的是把行了整整十道酷刑的她扔在地牢里,任她受尽非人的折磨,如今只等一死么?
这十道酷刑,皆是经他批准,拜他所赐!
白月笙满身的青紫,上好的绸缎衣裳混满了血污,整个身躯已变得肿胀。
脸上虽布满污迹,也难掩那绝世姿容。
她撑着身子,靠在牢房墙边,仰视她眼前这高大的身影。
——她的夫君。
灯下的他,衣着考究气质儒雅,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她为他痴心,倾心他多年才得以下嫁于他。
她把他捧上云端,把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军官一跃成为军阀大统领。
她为了他所谓的前途,背叛了最信任她的朋友,毁了整座城!
这些年为了他,她都做了什么!
“八年了。你终于如愿走到这一步了。”
贺鸣尘在牢房内踱步,闻言脚下顿了顿,唇微张却没接话。
“贺鸣尘,你当真没有一丝歉意吗?”
贺鸣尘离她半米,蹲下了身。
他打量着白月笙,口腔里发出啧啧声。
这样的白月笙。
他嫌恶。
“下月我与范小姐大婚,你白家的东西,全当我给范家的聘礼。虽然少了些,却也不亏。”
范小姐?
他竟不娶姐姐白月茹,娶了范大帅之女范大小姐?
原来他和范小姐的风言风语,都是真的。
直至入地牢的前一刻,她还在为他们的绯闻极力澄清...
白月笙,你真傻。
“至于你姐姐白月茹,此刻正在窑子里接客呢。”
贺鸣尘笑了,眼里唇角透着狡黠。
白月茹,你苦心经营多年,自以为抢到了渣男,到头来还是被他所弃。
贺鸣尘精明的很。
白月茹为了自己,算计了全家人。
难保有朝一日会为了什么背叛他。
他拿两姐妹做阶梯,顺利搭上了首府最大军阀,前途无量。
“念在你我夫妻多年,不忍你受如此折磨,便给你来个痛快吧。”
话音落,他举起手里的枪,对准白月笙的心脏。
“贺统领,督军到。”
牢室外,传来士兵通禀。
不给在场人反应,牢室外响起枪声。
“人留下。”
牢门口,一高大身影出现。
他周身沐着光,像个下凡来的神仙。
督军,萧司岚。
贺鸣尘眼眸微转,瞧着牢内和牢门口的二人。
“原来是督军大人。来要人,是何意?”
萧司岚一眼看到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白月笙,他眉头紧锁。
“把人给我。”萧司岚的声音冷冽,贺鸣尘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我蠢笨,不曾看出你二人的私情。”贺鸣尘玩味地看着二人,“萧爷,要人可以,我有条件。”
见萧司岚不语,贺鸣尘又言:“把你手上的军权交与我,人便给你。”
白月笙惊诧地看着贺鸣尘,他竟狮子大开口,有胆威胁督军。
萧司岚径直走向了她,半跪在她身前。
“她手筋脚筋已被挑断,就算出去,也是废人一个。萧爷还肯救?”
“闭嘴。”
萧司岚定睛看着她,双眸里一片复杂。
他精致的衣衫上沾上了白月笙身上的血污。
白月笙看着萧司岚。
这个人,是贺鸣尘的死敌。
也是她的青梅竹马。
他三人曾一起长大。
萧司岚的督军身份,阻碍了贺鸣尘的升官路。
她太傻,信了贺鸣尘的鬼话。
信了那些针对她的事都是萧司岚一手所为,信了都是萧司岚报复她。
为了贺鸣尘,她和萧司岚斗了数年,使尽所有招数,却怎么也斗不赢。
因为萧司岚,从来没想过和她斗。
如今她失势,成了废人,他却不计前嫌只身相救。
她负了他。
“为什么要来...”
白月笙哑着嗓音,湿润的眼眸里流下大颗泪珠。
明明这些年,她是如此对待他。
萧司岚不语,只死死护住白月笙。
从东窗事发到叛乱...
他萧司岚有千百个机会,起兵震慑贺鸣尘。
只因顾忌白月笙。
他迟迟不下令。
才酿成如今失控的局面。
“你要的,给你。”他毫不犹豫,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了象征督军军权的信物,反手扔向贺鸣尘。
“别!”
白月笙想去阻拦。
为时已晚。
贺鸣尘眼前一亮,快步捡起。
就像怕萧司岚反悔般,极迅速。
“别哭,回去。”他在她耳边道。
磁性的嗓音让她安心。
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带给她的安全感。
不等她反应,只听两声枪响。
她的身上,一瞬间飞溅上了鲜血。
她骇然抬眸,正撞上贺鸣尘阴鸷的目光。
他举着枪,枪口已对准了她。
“东西既给了我,留你已无用。我今日便成全了你二人,到了阴曹地府,可莫要在阎王跟前告我的状。”
萧司岚因中了枪身子颤抖,呼吸急促,但双臂还是紧紧的环抱住她。
两枪皆打到他要害。
白月笙是他的软肋。
他怕她再受到伤害。
白月笙是他母亲拼了命救下的人。
如今,也是他拼了命要救的人。
“贺鸣尘!你就不怕报应!”白月笙用尽身上力气喊道。
贺鸣尘冷笑一声,一张脸也狰狞地扭曲变形。
一枪正中她的心脏。
白月笙视线模糊,紧靠在萧司岚的怀中,用了最后的力气,含混不清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对不起...”
终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
若有来世,我愿意...用尽一生弥补你。
偿还我此生欠了你的...
——所有。
......
“小姐醒醒!”
白月笙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一位身穿西装,约莫四十几岁的男人,急急唤她。
她脑袋昏沉,挪了挪身体。
还好,她还能动,撞的不算严重。
等等...
白月笙讶异。
“我...没死?萧司岚呢,他可还好?”
她清晰地记得,贺鸣尘一枪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和萧司岚一起,死在地牢里。
又怎会出现在这..
她环顾四周,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还出了车祸?
“督军?小姐是怎么了?”
意识到事情不对,白月笙又言:“我无事。”
听白月笙这样说,男人松了口气。
刚刚白月笙不省人事,给他吓惨了。
白月笙定睛一看,眼前男人是曾叔,是他们白家大管家。
她想起来了。
今日是她和贺鸣尘的订婚仪式。
但半路上被疾驰的车撞到。
当时的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坚持着去完成了订婚仪式。
以至于仪式结束后当场晕倒。
她笑了笑。
这可真傻。
“小姐,对不起,这事发突然,你看如何是好?”
她用了几秒钟反应了一会。
她白月笙这是...重生了?
她回到了九年前,白家如日中天之时。
她眼里瞬间噙了泪水。
上天给了她机会,让她在这个命运转折点,重活一回。
上一世,她被渣男害得家破人亡,惨死地牢。
这一世,她要让渣男身败名裂,让一切,重回正轨。
趁一切还来得及。
她抬眸,看向身旁这台车头瘪下去的老爷车。
车是开不得了。
订婚?订鬼去吧!
她不嫁了。
“回家。”她摆摆手,在管家的搀扶下起了身。
载着她父母家人的车走得慢些,此时正好到达出事地。
见此场景,纷纷下了车。
“月笙,可有伤到?”
母亲汪徐宸第一个下车,扶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白月笙一身水蓝色小洋裙上染上了血迹。
汪徐宸紧张,仔细地瞧着白月笙身上的伤势。
见到家人,白月笙红了双眼。
她的父母,在一年后皆遇劫身死。
葬礼上的贺鸣尘忙前忙后,俨然一副孝顺女婿的模样。
他还托了关系,“仔细”调查这场人祸。
然后亲自代她报仇。
可那不过是贺鸣尘计划中的一部分:销毁证据,让一切死无对证。
“太太对不起。我没看好路,被半路冲出来的车撞了。”曾叔在旁点头哈腰,一个劲地赔罪。
“母亲,不怪曾叔。那车来得突然,曾叔躲避不及。”
“这大好的日子,出了这档子事,真是晦气。汪姐姐求神拜佛多年,只怕求的是个瘟神吧!”付姨娘嗲嗲的声音从汪徐宸身后传来,哈哈大笑着。
气焰极其嚣张。
付姨娘和白月茹下车,以一副看戏的姿态冷眼旁观,时不时还从嘴里蹦出几句讥讽话。
听到这声,白月笙立刻敛了泪意。
说话的是付姨娘,白父二房。
只因生得很美,白父白景涛很宠爱她。
汪徐宸为大房太太,出身大家。
性子沉静不喜斗争,遂一直被付姨娘步步相逼。
直逼汪徐宸搬去了佛堂,潜心念佛以远离斗争。
实质上,她放任了付姨娘和白月茹,也间接造成了白月笙性子的软弱。
说到底,汪徐宸还是有一些责任的。
但白景涛管不住自己的姨太太,责任更大些。
致使付姨娘仗着宠爱越发狂妄,根本不把汪徐宸母女放在眼里。
白月茹敢爬上贺鸣尘的床,付姨娘没少在后面出谋划策。
从前的白月笙确实软弱,又一门心思都在贺鸣尘身上,让母亲受了不少委屈。
如今不一样了,她要在这些人身上,把她原先失去的东西,全部讨要回来。
“吵嚷什么?这大好的日子,姨娘仔细你的嘴,别败了别人的兴。到底是出身青楼,骨子里如此教养,可别教坏了月茹姐姐。”白月笙厉声道。
临城规矩,就算是小辈,仅凭是嫡出女儿,训斥妾室也是规矩之内的事。
白月笙不露声色,一席话说出口,付姨娘母女心下一惊。
这白月笙,何时会回嘴了?
付姨娘脸上一下就变了色。
“我...”
“大喜的日子,讲话竟这样没有分寸。月笙,身体可有不妥?”
付姨娘刚想回怼,白景涛打断了她,和白月笙一道教训了她。
付姨娘两头吃了瘪,不敢造次了。
“贱人,好日子快到头了。”白月茹翻腾着白眼,小声嘟囔着。
“父亲,我身子不舒服,想去医院。”
“好好好,父亲陪你去。”白景涛转头交代曾叔,“这车拿去修就是。”
曾叔道好。
“等等,”白月笙拦住了曾叔,“这些年坐曾叔的车惯了,还是曾叔开车吧。可只一台车装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委屈姨娘和月茹姐姐,寻寻别的法子回去如何?”
白月笙记得,那时车祸后,姨娘耍泼拒让受伤的白月笙上车。
白景涛虽脸上不高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那时她心里急,怕晚了时间惹贺鸣尘不高兴,硬是让曾叔硬着头皮开着被撞坏的车,赶去了现场。
那么多名流看在眼里,私底下说她白家办事不小心。
更难听的字眼比比皆是。
她全听在了耳里,可她并没在意。
她一门心思的在贺鸣尘身边,笑着。
想想那时的自己。
真窝囊。
白景涛有些为难。
看出了父亲的顾虑,白月笙轻叹。
这戏还是得她演。
于是她故作眩晕状,一手扶额,往母亲身上倾倒。
白景涛见白月笙如此,担心女儿身子,赶忙扶白月笙上了车。
一家人头也不回,直往医院赶。
只剩付姨娘母女,看着远去的车子,气得直跺脚。
来到医院一通检查后,没查出个什么来。
医生只叫好好歇息就好。
回到家。
二楼。
白月笙房间。
汪徐宸坐在白月笙床边,母女两人拉着手说贴心话。
“姨娘没规矩,母亲断不能再忍着她了。”
汪徐宸闻言只淡淡一笑:“母亲不在意这些。”
“不,母亲要争。月笙定会护着母亲。”
“月笙如今到了要嫁人的年纪,懂事了。”汪徐宸抚着白月笙额前碎发,柔声道。
白月笙听嫁人二字,只觉得刺心。
原来她以为得到了幸福,却不想自己在一步步走入深渊。
万劫不复。
她太相信贺鸣尘给她精心编造的谎言了。
一味沉醉着。
现在梦醒,才知道只有双亲不会伤害她。
还有...
萧司岚。
一个计划在她心里陡然而生。
本定好的订婚仪式,因白家全家未到,而被迫取消。
贺家接到白家迟来的通知时,已是车祸的两个时辰后。
经商讨,两家把日子顺延到了下月,同一天。
白家经商起家,在宁安省都城临城乃至外省,都有着十足的影响力。
与好友卓伊的家族卓氏,合称宁安两大龙头财阀。
贺家则仗着祖上有些军功,挥霍祖宗余威,如今衣食不愁罢了。
临城人人都知道,贺鸣尘和白月笙二人虽不是门当户对,但因互相倾慕多年,才得以缔结姻亲。
他二人,是临城一段佳话。
贺鸣尘在临城风评不错,人们都认为他上进,有做军官之才。
临城女子皆以贺鸣尘为夫婿榜样,个个都想求得如此夫婿。
贺鸣尘隶属张大帅,现今深得赏识,传闻张大帅有意提拔他。
看似风光,但实际上,贺鸣尘积功心切,急需白家力量。
眼下只是取消订婚仪式,他便急不可耐。
贺鸣尘跟着来报信的白家人,来到了白家。
“不见。”
白月笙现在对这个男人只有深深的厌恶。
他的绝情,他的阴鸷。
他的狠毒。
完全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又怎么愿意见他那张脸。
李妈没想到自家小姐,前一刻还对贺鸣尘痴心绝对。
现在竟能决绝。
“哎呀李妈,我有伤,不便见人。”
李妈道好,传话去了。
贺鸣尘白跑一趟,心里有气又不敢发泄。
他只能好言好语告诉李妈,照顾好白月笙,他过几日再来拜访。
翌日下午。
“小姐,楼下有你的电话。是姜小姐打来的。”
一听是姜知宁,白月笙忙跑下了楼。
“身体还好吗?可有伤到?”
听到姜知宁的声音,白月笙感觉恍如隔世。
她有很久没听过姜知宁的声音。
自从她为了贺鸣尘走上不归路。
她的这些好友,去的去,散的散,也都疏远了。
“我好得很,可以随时出去玩。”
“明日来歌锦,齐业梵说他有大事。”
姜知宁听她语调也知道她一定没事,也就放心叫她出来玩。
她记得了。
齐业梵将在明日宣布明年结婚的事。
她的眼泪一下子湿了双眸。
若是上一世,她没有为了贺鸣尘去做了那些事。
没有选择伤害他们。
他们几人还能像现在这样。
活成他们应当成为的样子。
听白月笙久久未答复,姜知宁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嗯,我在听。那你明日记得来接我。”
白月笙敛了敛情绪。
“诶?不是贺鸣尘去接你吗?”姜知宁问她。
姜知宁只知道她的这个好友,无法离了贺鸣尘。
以往交际,都是贺鸣尘车接车送。
她看惯了两人形影不离。
“不带他。”白月笙回答得斩钉截铁。
姜知宁不问,只当是两人闹了别扭。
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白月笙回身上楼。
正被白月茹撞见背影。
白月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生气。
她气昨天的车祸怎么没让白月笙身死。
白月笙若死了,白家数目庞大的家产,都是她的。
她就能名正言顺,无需再被人背刺庶出身份。
贺鸣尘也定会回心转意。
明明是她白月茹先倾心于贺鸣尘。
明明是她先对贺鸣尘表明了心意。
凭什么,自从白月笙出现。
本该属于她的地位,本该属于她的男人,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一夕间,都被白月笙抢走了。
她要让白月笙,不得好死!
下午,姜知宁如约而至。
白月笙穿了件墨蓝色绣了白鹤的盘扣长旗袍,旗袍外罩了层轻纱,脚上穿了双皮质小高跟。
一身衣裳衬得她肤白胜雪,身姿尤为曼妙。
她挽了个一字型发髻,用了根雕着木兰的银簪子固定住。
只稍微描了眉眼,画了淡妆,便看着十分出众了。
白月笙生得很美,一双狐眼流盼妩媚,柳叶弯眉,娇艳红唇。
整张脸灵动美艳,楚楚动人。
全临城的公子哥为她倾倒,然她偏偏只看上贺鸣尘一人。
如今她觉得,太不值了。
“小姐今日极美。”李妈见到下楼赴约的白月笙,不由得赞叹道。
“李妈,我出去了。”
白月笙对家里上上下下都很有礼。
所以白家上上下下都十分喜爱她。
“呀,月笙,我只瞧着你不大一样了。”
这是姜知宁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姜知宁说不上来。
她和白月笙好友数年,只觉得白月笙和上次相比。
看着好像变了。
白月笙再见到姜知宁,不禁抱紧了她。
“怎么了?”姜知宁有点奇怪,问她。
“没什么,只是许久不见,想你了。”白月笙脑袋靠在姜知宁的肩头,摇头道。
两人仅仅一月未见。
当初白月笙告诉她,她要筹备和贺鸣尘的订婚仪式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
应是见不到她的。
她想着,白月笙精心筹备一个月的订婚仪式,因意外取消她定是十分难受吧。
今日一见,倒不像她想的那样。
她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怕姜知宁觉得不对劲,白月笙松开了姜知宁,紧紧靠着她坐。
“我听人说,你传话到贺家说你伤势严重,无法出席仪式。在场宾客都惋惜得紧。今日看你,觉得你没事,只是越发好看了。”姜知宁笑吟吟的说。
两人说着贴心话,很快就到了歌锦。
临城歌锦。
全临城最顶级的俱乐部。
不似别的俱乐部鱼龙混杂,来歌锦的人,全是临城有权有势的人及家眷。
进了门,白月笙一眼就看见早早来到的三人。
他们五人的座位永远都在吧台边。
最显眼的位置。
齐业希和齐业梵兄弟俩坐在一起,对面坐着好姐妹卓伊。
齐家姜家是三大军阀家族之二,卓家白家是临城两大财阀家族。
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后代。
五人都是在学堂认识的,一来二去成了小团体。
白月笙姜知宁两人姗姗来迟。
齐业梵望向白月笙身后。
“贺鸣尘没来?”
姜知宁给他使了个眼色,齐业梵心领神会。
然后大家都认为两人是吵架了。
“喝什么?”
“老样子。”
酒水上齐。
“说吧,宣布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姜知宁端起高脚杯,直切正题。
卓伊闻言小脸唰一下变红了。
“明年我和卓伊结婚,到时你们一定要来。”齐业梵道。
“咳,你们一起多年,我们早有准备,且你们早就跟我们提及过,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姜知宁摆了摆手,“恭喜你们!”
齐业希吞云吐雾:“听父亲说,临城这几年还会太平,可难保以后。早做打算也是对的。”
白月笙心里咯噔一下。
几年后的战火,不就是因贺鸣尘而起吗。
姜知宁:“那督军萧氏年纪轻轻子承父业,是个厉害人物,倒也不用这么悲观。”
军阀消息要灵通许多。
“我只听说督军萧氏不近人情,是个十分危险的人。只不过他人生的英俊潇洒,做事又干净利落,现如今成了临城女子魂牵梦萦的男子。”
听卓伊一番话,齐业梵清了清嗓。
卓伊偷笑。
忽地大厅内一阵小骚动。
五人寻着声望去。
传闻中的新任督军,萧司岚,正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进歌锦。
之所以说传闻,是因为他极少出现在公共场合。
所以迄今为止,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今日还是来歌锦的大家头回见他。
他一身西装笔挺,透出一股冷冽。
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天生的高贵气质。
“说曹操,曹操到...”齐业希嘘声。
白月笙鼻头发涩,湿了眼眶。
此时的萧司岚,正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候。
名誉,权势,什么都有。
再过几年。
他却为了她...
为了一个受人挑唆处心积虑取他性命的人。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地牢中。
草草了结这荒唐一世。
最诛心的是。
上一世她婚前,萧司岚曾与她见过一面。
他告诉她贺鸣尘绝非良配,希望她好好为自己考虑。
可她没有。
她甚至以为萧司岚想故意坏她的好事。
因为自己的眼瞎固执,她最后才看清这一切。
后知后觉,萧司岚等了她一辈子。
萧司岚,我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白月笙再也止不住一股子涌上来的情绪。
“我去洗手间。”
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她心绪不宁,一路来到了包房走廊深处。
见四下无人,她眼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老二,他来了吗?”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临近,几个陌生的粗犷男声响起。
“在外面。”
“他保镖多,等会儿他一来,必须快些做了,免得后患无穷。”
白月笙闻言,一下敛住情绪,悄悄躲在隐蔽处。
“萧家害我弟兄几百口,今日为他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几人拐去了包房,门一关,声音也消失了。
萧家...
不好!
有人要行刺他!
时间已久,许多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她只记得这一日的歌锦好像有小插曲,殊不知竟是一场行刺。
而且,目标是萧司岚。
她要救他。
确定走廊无人,白月笙轻着脚步快步跑了出去。
她焦急赶到歌锦大堂时,早已寻不见了萧司岚的身影。
白月笙不知他在哪,于是她想了个法子。
她顺利挟持服务生,来到了萧司岚包房外。
确切说,服务生经不住白月笙的半威胁半恳求,被逼迫着领她来的。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伸手拦住白月笙。
“小姐,您走错房了。”
白月笙想推开两人。
可两人力气实在大,她推不开。
“让开!”她一个着急,直接喊了出来。
隔壁包房门开,走出一个曾叔一般年纪的男人。
“小姐,我们爷请。”
白月笙瞧着这个男人。
她不认得。
她警惕性高,不信任这人,在原地迟迟不挪动。
“请。”男人抬眸,给白月笙使了个眼色。
白月笙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走进隔壁时,一高大身影从屏风后走出。
萧司岚。
两人目光交叠。
“白小姐别来无恙,今日专程来找我有何事?”
别来无恙...
六年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
萧司岚缓步走向茶桌,优雅地沏了杯茶,送入白月笙手中。
那张惊艳到不可方物的脸,对着白月笙一笑。
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从察觉的情愫。
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妖。
两人相隔不足一尺,呼出的气息都能清晰感受的微妙距离。
这是两人六年来第一回如此近距离,互相瞧着对方。
白月笙先逃离了他的目光。
她的面颊已微微涨红。
萧司岚注意到了。
但更让他留意到的是,她微红的双眼。
“你最好快些离开。有人想对你...”
不等她说完,他的大手已捂上了她的嘴。
下一秒,隔壁传来了枪声。
显然,白月笙被那几声声响吓到了。
她惊恐地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萧司岚。
他早就知道?
只一会,两人所在的包房门被敲响。
“萧爷,事办妥了。”
门的另一面,传来刚才那男人的声音。
萧司岚:“先带回去。”
他松开了她,回身坐到了沙发上。
“白小姐身子未愈,请坐吧。”萧司岚道。
白月笙回了回神,看来她那场车祸,他也知道了。
与他独处一室,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她把手里茶杯放到手旁小桌上:“既然您无事,我先告辞了。”
“白小姐此番,不只是来告知我行刺之事吧。”背后,萧司岚的声音响起。
闻言,白月笙停住了步子。
她带着的情绪,被他一眼看穿。
“白小姐有话不妨直说。”萧司岚又说。
白月笙深吸了口气,沉吟片刻道:“帮我,让贺鸣尘身败名裂。”
她一字一句,未有拖泥带水。
要打垮贺鸣尘虽不难。
却也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以轻易办得到的。
所以,她需要一个帮手。
最具有挑战性的是,击垮贺鸣尘背后的人。
那人极具权势,也是个祸害。
而且处处牵制萧司岚。
所以,她也要一并除之。
只有这样,萧司岚今后才能不被制约。
她很清楚,这样做是将萧司岚拉下水。
可萧司岚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若不先发制人,便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只有联合,才是唯一出路。
对于白月笙的这句话,萧司岚并不感到意外。
外界传言,财阀白氏嫡小姐一心倾慕贺鸣尘,贺鸣尘能到如今的位置,全是托了白氏的关系。
现在看来,传言不过是传言。
与他多年来所了解的又有如此大的出入。
这女人,变得有意思了。
他轻轻一瞥白月笙,轻描淡写道:“为何?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白月笙咬了咬唇,毅然走去萧司岚身边。
她俯身,双臂撑住沙发靠背。
把萧司岚整个人圈在她双臂间。
目光交汇。
“若事办成,您可愿娶我?”她轻抿双唇,“我绝不后悔。”
不出白月笙的预料,萧司岚没有回应她。
确切地说,他没表示。
只是直直的定睛看她。
“我从不夺人所好。”他淡淡道。
不夺人所好。
确实。
上一世的他,一直如此。
又或者,他还在记恨她。
白月笙无奈地笑了笑,收回了双臂。
拍拍屁股走人。
不料,萧司岚拽住了她的手腕。
把她又拽回了刚才那个状态。
忽然之间,像是有什么念头在白月笙脑子里炸开。
两个人的状态,暧昧又亲密。
“你还没答我,为何你想叫他身败名裂。”
他眼角眉梢透着一股邪性。
“你虽是权倾一方的督军,可那人并不完全信任你。他是那人授意在临城监视你的人,没错吧?”
萧司岚闻言,微微错愕。
他知道白景涛的手还远没伸到那么长。
远在首府的事,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又怎么能知道。
“只有我知道怎么对付贺鸣尘。萧爷你虽权势极大,却无法轻易动他。”白月笙说得轻松,波澜不惊,“所以,我与你合作,是个共赢之事。”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想叫他身败名裂。”萧司岚重复道。
“大梦初醒,想通了。您只告诉我,是否愿意。”白月笙浅笑着看着他。
她是做了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让她看清所有的梦。
“您不必立时三刻答复我,这毕竟是终身大事...也是个双赢之事。就不打扰您的雅兴,我先失陪了。”见他不回复,多少磨掉了她的些许气魄。
免得尴尬,她只好走为上策。
白月笙莞尔一笑,抽走了手。
回身离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萧司岚靠在沙发上。
唇角不由自主浮起丝笑。
晚饭。
今日白景涛外出应酬,汪徐宸食住一向在佛堂。
饭桌上只有白月笙白月茹和付姨娘。
三人本来无言。
直到李妈端来滚滚烫的蛋花汤。
白月茹眼眸微转,主动站起身盛了满满一碗,递给白月笙。
“月笙妹妹喝汤。”白月茹笑眼弯弯,把汤碗递给白月笙。
白月笙笑着接过。
汤即将到手的时候,白月笙一个小动作,叫白月茹手一滑,打翻了汤碗。
汤水滚烫,全打翻在了白月茹自己身上。
白月茹没防备,烫得她一声惨叫。
“你干什么!”白月茹大吼。
白月笙看戏一样,看着白月茹的反应。
和她那只烫红的手爪子。
重生一世,她可太清楚了。
白月茹今日伎俩,和上一世如出一辙。
只不过上一世她没防备住,喝下了这碗带了会致人精神错乱的汤水。
汤水让她闹了好几日,差点没了命。
那药的作用,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时的她高烧好几日,一睁眼都是面容恐怖的人。
她水米不进,醒来便喊叫,累了便陷入昏迷。
反反复复。
白景涛忧心,连请了好几个大夫,皆说无药可医,需看她自己的造化。
只听后来不知哪里来的神医还是神巫,只一副药方便治好了她。
因为这病耽误了好些日子,她落下了病根。
从那时就有了一到夏季就高烧不退的毛病。
白月茹今重演相同的戏码,只打翻没给她灌下算便宜她了!
“白月笙!你疯了!撒什么野!”
付姨娘心疼女儿,骂完白月笙给白月茹的双手仔细吹气。
“呀,姐姐怎得如此不小心。李妈,快拿冷水来!”
白月笙一脸焦急,跑去厨房拿来了毛巾,糊在了白月茹手上。
白月茹眼里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白月笙。
“妹妹,我好心给你盛汤,你怎能故意打翻烫伤我?”白月茹哭着说。
呸。
真能演。
白月笙一改刚才焦急的神情,沉下了脸。
一个巴掌扇在了白月茹娇嫩的脸蛋上。
突然被扇巴掌,白月茹懵了。
“姐姐,这汤里有什么,不用我替你说吧?”
白月茹心里一惊,气急败坏道:“你敢打我?”
白月笙一个箭步上前,抓起白月茹的右手腕。
从白月茹袖口里摸出一个小纸包。
白月笙将小纸包捻在双指间,在白月茹面前晃了晃。
“要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替你说?”白月笙挑眉。
付姨娘见事情败露,索性撒泼。
她抓住了白月笙袖口,想抢过来纸包。
白月笙手快,后退一步让付姨娘扑了个空。
付姨娘气急败坏,狠狠推了一把白月笙。
白月笙踉跄,腰肢生生磕在桌角。
她吃痛,一股火直冲天灵盖。
“你仗着你是正室女儿,便能随意欺辱我们母女吗!这么多年我战战兢兢在白家过日子,你和汪徐宸为何还不依不饶!”
付姨娘哭诉声尖锐,引得女工们聚在门口看戏。
“姨娘好生奇怪。我母亲吃斋念佛十多年未曾与你争过分毫,你一个姨娘,凌驾在正室头顶多年,可有知足?
姨娘这些年明里暗里,对我和娘亲使了多少阴招,我们可有和你计较过?我见你是个长辈,本不欲与你争辩什么。姨娘这是蹬鼻子上脸了!”
一席话,付姨娘哑口无言。
白月茹一下急了,她把手里毛巾狠狠甩在地上。
手颤抖着指着白月笙。
“贱人,谁让你与我母亲这样说话!”
话音落,就冲过来。
三人扭打在一起。
“放肆!”
汪徐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铿锵有力。
李妈赶紧把白月笙拉了下来,护在自己身后。
汪徐宸快步走来,怒目盯着付姨娘和白月茹。
“一个姨娘,一个大小姐。竟在下人面前如此扭打起来,可还有半点正经人家模样?”汪徐宸怒道。
“姐姐只顾说我们,半点不说自己女儿。正室就是正室,可真是威风,处处压我一头。”
付姨娘翻腾着白眼,阴阳怪气。
“姨娘出去打听打听,妾室踩在正室头上是哪家的规矩?”白月笙一番话堵住了姨娘的嘴。
今晚的动静实在大。
否则汪徐宸避世,又如何能轻易出佛堂。
到底还是心疼女儿。
今日的白月笙战斗力超强。
非但没吃到亏,还占了上风,给付姨娘和白月茹身上掐红了好几处。
付姨娘母女两人负气上了楼,临走还狠狠撞了白月笙的肩膀。
白月笙把那纸包塞到了自己袖口里。
这东西她留着,日后可能还有用处。
“没伤到吧?”汪徐宸关切的仔细瞧着白月笙。
白月笙摇摇头。
她不知道哪来的战斗力,付姨娘和白月茹一起打过来,还能毫发无损。
“母亲,是她们无理在先。”白月笙笑道。
汪徐宸轻轻点头,温柔的抚着白月笙的背。
白景涛夜归,付姨娘白月茹两人便去告状。
却碰了一鼻子灰。
李妈当晚在门口偷听白景涛训斥两人,不亦乐乎。
第二日李妈便说给了白月笙听。
“小姐昨日治了她们一回,想来近来不会造次了。”李妈说。
李妈看自家小姐昨日那股劲,感叹她终于开始为自己争取了。
以前的她,凡事都围着贺鸣尘转。
李妈:小姐这是...觉悟了?
几日后,姜知宁的生日到了。
照着惯例,五人要在歌锦为她庆祝。
白月笙亲手做了蛋糕,又早早托付曾叔买了支当下很流行的钢笔。
她又蹭姜知宁的车,两人搭伙去了歌锦。
“我能拆吗?”
姜知宁指指手里礼物。
见白月笙点头,她迫不及待地拆了开。
“呀,是钢笔。好漂亮啊。”
姜知宁爱不释手。
她抱起白月笙的手臂,脑袋在白月笙身上蹭了蹭。
“还是阿笙对我最好了。”
白月笙噗嗤一笑。
“诶,话说那日歌锦出了点事故,我们到处寻你不见,你去哪了?”
听到姜知宁突然提起那一日。
白月笙有些心虚。
“啊,那日...我有急事,先回家了。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只听经理说,是厨房出了岔子,安全起见疏散了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趁乱偷偷走后门,把人带出去。
这样便不会惹人注意了。
黄昏时刻,歌锦里人已近满了。
“知宁生日快乐!”
几人碰杯,干了满杯。
为了给姜知宁过生,齐业希早早就跟歌锦打了招呼。
提早预约了包房。
歌锦的包房,是提前七日预约都约不到的程度。
包房里换气跟不上,白月笙待得胸闷。
“我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姜知宁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两人在吧台点了两杯。
“你近来反常。原先出来玩都带他。这两回怎就没见着他。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
她突然不与贺鸣尘一同出现,在姜知宁眼里已经很反常了。
上次没问出个什么。
趁两人喝了酒单独谈心,姜知宁很想知道自己好友心里想的什么。
“我只是,想要一些自己的空间。”
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她很想告诉别人,上一世贺鸣尘是如何对待她的。
又是怎么利用她,把魔爪伸向她的好友们的。
“你能这么想,我自然为你高兴。虽说你们已相恋多年,又明年结婚,可终归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知宁,你信我吗?”
白月笙的手覆上姜知宁的手。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信你。”
她信她,一直都信。
上一世,直到最后一刻,姜知宁依然相信白月笙是无辜的。
只是白月笙被贺鸣尘蒙在鼓里,看不清真相。
几十度的洋酒过几杯,姜知宁有些头昏。
反观白月笙,倒只是微醺了双颊,眼里因为酒精的作用比平时更柔和几分,平添娇媚。
姜知宁摇摇晃晃的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姜知宁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男人。
“不知可否请小姐喝一杯?”
样子有些面熟,看着彬彬有礼,一时半会叫不出个名儿。
想着来歌锦的人都是些家里有些名头的,有家族脸面在身上,不会错了主意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
而且以往的歌锦也从未出过不好的事情。
不是熟人,却也不是陌生人。
因而白月笙才放松了警惕。
她默认了。
她思想开放,想着交个朋友罢了。
男人给她杯里续杯。
“看小姐是不开心?”
白月笙只笑了笑,没回复他。
“我敬小姐一杯。”
男人举杯,一饮而尽。
白月笙跟着一杯下肚。
不知是刚刚那杯的劲足还是之前喝的来了后劲。
很快,未有思考空档,她闷头倒在了吧台上。
男人见状,心想着这次的效果跟之前比来的挺快啊,嗤笑着架起白月笙。
往歌锦外面挪步子。
谁知刚出了门,就让人拦了下来。
“这位少爷架着的女子,可是你认识的人?”
男人强装淡定,对眼前眼神狠厉的几壮汉点点头。
壮汉只摆摆手:“带走。”
“我犯了何事,你们敢带走我?”
几壮汉把白月笙护在中间,掐住了犯事的男人。
“督军的女人都敢惦记,你说你犯了何事?”
督军的...女人?
男人大惊,立即跪地求饶。
“我瞎了眼,不知是督军的人,我不敢了。求求几位爷放了我,几位爷要什么我都能给!”
他求饶的样子。
像极了摇尾巴乞求的狗。
萧司岚在远处,冷眼睨着这不知好歹的男人。
“萧爷,如何处置?”
“拖去僻静处教训一顿,再送回傅家叫他们好好管教就是。”
萧司岚快步走去,查看白月笙的情况。
白月笙身子瘫软,早已不省人事。
“萧爷,我瞧着白小姐这模样有异。”
管家见得多,一眼看出了端倪。
萧司岚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白小姐似是叫人...”
“回去。”
萧司岚沉着脸,紧锁眉头。
白月笙坐在车后座上,睡得并不安宁。
因为不适,她直乱动,身上沁满了汗珠。
萧司岚没法子,怕她磕碰伤,把她揽在了怀里。
怀里的白月笙也配合,也紧紧地圈住萧司岚。
仗着后座昏暗看不清,谁也没看到隐在某人身躯里,偷偷弯起的一抹唇角。
她却并不老实,用鼻尖蹭着萧司岚的脖颈。
麻酥酥的...
她身上的酒香混着香水入了他的鼻腔。
很好闻。
萧司岚不恼,由着她闹,但脸更沉了。
管家悄悄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
他虽只在萧家五年,但也没见过自家爷如此。
他那不近女色的萧爷,先是以自己的名头为这位出头。
不仅主动怀抱女人,还任由女人戏弄他。
这些年来,这还是第一个进了督军宅邸的女人。
这本就够奇怪了。
最叫他奇怪的是,他家萧爷带回家的是贺鸣尘的...
未婚妻。
管家只觉得他年纪大了。
看不懂这些年轻人了。
返了宅邸,直奔寝卧。
大夫三更半夜的被叫来督军宅邸,以为是督军突发恶疾。
没成想一进门,看见督军安然无恙地坐在寝卧的藤椅上。
床上躺了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大夫明白了什么。
但走近一看。
这是...白家小姐?
这深更半夜的,白家小姐出现在督军寝卧。
又昏迷不醒.....
他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他不该知道的事...
他不敢多想,迅速进入切脉状态。
只半盏茶的功夫。
“如何?”
“督军,小姐体内被人用了不少的那种药物。”
萧司岚眼神锐利:“可有法子医治?”
大夫摇头:“这药十分罕见,无药可医。不过,这药性虽凶猛,但只需过一夜便可自行解去。”
萧司岚垂眸沉思。
“这药惧冷,督军大人可将小姐置于寒凉处,不出一夜便能好。”大夫说。
“如此可会伤她身体?”萧司岚神色淡然,话语里却透着些急切。
“督军不必担心。只要不叫小姐失温,是不会伤到小姐身体的。”大夫恭敬道。
“今日之事,若你透出去半个字...”
萧司岚声音冰冷,吓得大夫一激灵。
大夫直点头哈腰,连连应声,提着药箱赶忙溜了。
“陈叔,叫人把浴缸填满冷水,吩咐下去,今夜不论是谁,不许踏进二楼半步。”
陈叔隔门应声。
在得到陈叔办妥的回禀后。
他拦腰横抱起白月笙,来到浴室。
这本是佣人的事。
只因为他吩咐过,宅邸上下一应不准有女人。
所以他的宅邸雇着的,都是男人。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方便的...
他别过脸,褪去白月笙的旗袍。
只剩条小衬裙。
他将她整个浸在了冷水里。
衬裙贴身,勾勒出她勾人的轮廓。
浴室弥漫着不可名状的气息。
屋外下起了秋初的小雨。
淅淅沥沥。
秋雨寒凉,空气骤然变冷。
一切躁动随着徐徐冷风,戛然而止。
直到黎明将至时。
白月笙面上才算恢复了平静。
萧司岚一夜未眠,浴缸里的水换了三四拨。
此刻他顶着满脸疲惫,捞起了湿漉漉的白月笙。
白月笙醒来时已是午后。
她头痛欲裂,醒来只感觉浑身疲累,像被抽尽了所有力气。
白月笙只记得和姜知宁谈心,后面的事连个影儿都记不起。
她掀开被子,缓缓下地。
白月笙睡眼朦胧,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
当她意识到自己身处陌生环境时,是陈叔端着热姜汤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刻。
她想起来,这个正对她毕恭毕敬的叔叔,是昨日在歌锦请她进萧司岚包房的人。
“小姐醒了?萧爷吩咐,小姐昨日受了风寒,醒来当喝碗热姜汤才是。”
啊?
萧爷吩咐?
什么受了风寒?
陈叔把手里东西放在床头柜子上。
“浴室在隔壁,东西都已备好,小姐请便。”
话音落,陈叔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所以她这是,在萧司岚的宅邸?
这是她从前常来的地方,可现在竟瞧着不大一样了。
她低头一瞧,坏了,自己怎么穿着一件男人衬衫?
白月笙一头雾水,感觉不对劲。
但看自己衣着完好,除了头痛又没有其他什么感觉,她松了口气。
可她一未出阁女儿家,夜宿他萧司岚的宅邸,还是怪怪的。
她不知道自己昨日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萧司岚的宅邸。
现在只想快些收拾收拾逃离!
洗漱完,她饮尽姜汤。
余光里她瞥到了放在姜汤旁的一个精致盒子。
这盒子好像是陈叔那时拿进来的。
她小心翼翼打开。
是件衣裳。
是为她准备的。
这是件素色旗袍,绣着杏色朱雀,十分的素净雅致。
穿在她身上,精妙脱俗。
白月笙速速换上,却发现这件旗袍的尺寸和她几乎不差。
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难道...这个人还记得她的尺寸...
她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整个二楼无人一般,异常安静。
刚下了楼,就见在厅堂中坐着的人。
是萧司岚...
他在读报。
他今日一袭深灰色长衫,梳了大背头,冷峻的脸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平添了丝书生气。
远观,画中人一般。
安逸,静好。
听到了她的声音,萧司岚抬眸。
两人目光交叠。
“姜汤喝下了?”萧司岚淡淡问她。
她点头应声。
在他的脸上,白月笙看不到一丝多余的情绪。
他冷言冷语,她于他就像个过客。
就像个存在于彼此生命中十几年的过客。
见他冷冰冰的,她也不敢问他考虑得如何了。
许久不见,她拿捏不定他的脾气,怕惹恼他。
白月笙没言语,打算悄悄溜走。
“我救了你,打算如何谢我?”
白月笙刚从他身旁走过,就听他用极有磁性的嗓音,淡漠地说。
救了她?
上一世,根本没有这回事。
“什么意思?”白月笙停住了脚步。
“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你我就此扯平。”萧司岚未抬眼,就好像对着报纸说话似的。
白月笙一阵心空。
他果然还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么。
算了。
不让他搅和进来也罢。
那她就用她自己的方式,打垮贺鸣尘。
他只好好做他的督军,好好守护宁安。
这样就好。
她默默良久,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她顿了顿,又言:“谢谢你的...一切。”
“等等。”
刚要离开,他叫住了她。
她回身。
“我可以帮你。但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看到她的诚意?
却只字不提娶她的事。
她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失落。
可他在给她机会。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她想都没想,立即应了下来。
她想尽她所能,去弥补他。
白月笙不敢拖拉,这大好的下午,最适合与人谈一桩关键的买卖。
她只身来到金久。
临城最大的赌场。
金久的老板胡三爷大有来头,是全临城最大的帮派,胡帮的老大。
胡帮虽不是宁安省最大的帮派,可在宁安省的名头是响当当的。
白景涛和胡三爷交情不浅,白月笙曾跟着父亲见过几次胡三爷。
当她对金久的服务生说明来意后,便立刻见到了胡三爷。
胡三爷鬓发已斑白,比上次见面看着苍老了许多。
胡三爷为人狠辣,折在他手里的宁安省名流不少。
但金久的建立有白景涛的一份子,所以胡三爷见到白月笙,客气不少。
“月笙今日怎有空来我这了?想必是有事相商吧?”
胡三爷行事利落,不和白月笙寒暄,直问来意。
“胡三叔快人快语,月笙也不和三叔绕圈子了。我今日来,确是有要事,想同三叔商量。”
胡三爷微眯双眼,神色微妙。
“三叔,贺鸣尘亲弟贺鸣弈近几个月是否常来金久?”
胡三爷颔首。
“三叔可知为何?”
胡三爷闻言,有些疑惑:“听你话里的意思,其中可有什么内情?”
想不到声名赫赫的胡三爷,却在这种事情上犯了糊涂。
竟没看出些端倪。
“他觊觎胡小姐已久,三叔可要当心了。”
上一世,贺鸣弈算计了胡三爷最疼爱的小女儿。
他用了肮脏手段,花言巧语连哄带骗娶了胡小姐。
胡三爷碍于女儿的面子,无奈承认了这个女婿。
可两兄弟的野心不止于此。
仅过了一年,胡三爷便被两兄弟合谋害死。
胡帮正式落入两兄弟手里。
两兄弟黑白通吃,权势与萧司岚难分伯仲。
胡帮人多势众,隔三差五便在宁安省搞事,着实让萧司岚头痛。
萧司岚要诚意,她便先从贺鸣弈身上开刀。
胡三爷脸色微变:“月笙,如此大事,是要讲证据的。”
“我来得突然,三叔心存疑虑也是应当的。三叔只需一问胡小姐,便可知道。”
胡三爷沉吟片刻:“你如今是贺鸣尘未婚妻,为何要折他羽翼?于你而言这并无好处吧,你打的什么算盘?”
白月笙笑言:“三叔,他两人惯会背后耍阴招,我看不惯这做派。而且,我想与你谈个合作。”
“合作...?”胡三爷微锁眉,疑惑道。
“三叔志向远大,不会只拘泥于临城内。咱们两家虽有交情,但远远不够。以你我两家结了盟,在宁安省必定不可撼动。”
胡三爷淡淡笑了笑:“如此,便会惊动临城那号人物,他绝不会放任此事发生。”
“三叔放心,他不会。眼下,青青妹妹的事要紧。”
胡青青,胡三爷小女儿。
和白月笙仅有几面之缘。
但胡青青待她亲切。
胡三爷:“你想怎么做。”
白月笙凑近,详实的告诉了胡三爷她的计划。
夜深。
胡家庭院。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夜色里。
趁着护院换班,那身影悄悄溜进了后院。
后院里一小楼灯火通明,窗扇大开。
胡青青临窗下,拆卸着她发髻上的珠饰。
灯下抛去装扮的胡青青楚楚动人,身影寻到此处,看见窗里美人如此,吞着口水。
他候了许久,见小楼灭了灯,又四下无人,偷偷潜进了小楼。
他屏住呼吸摸着黑,探到了床榻处。
床榻枕畔处,他的美人正憩在上面。
他扑了上去。
“美人,你可真软。”
床榻上的人也不躲,任他碰来碰去。
还配合他来回探的手,加重了鼻息。
情到浓时,他准备进行下一步。
衣衫落地时,小楼突然亮起了灯。
像刚才那样明晃晃的。
一下子刺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地拿手挡住。
“把这无耻之徒抓起来!”
胡三爷怒目圆睁,脸上青筋暴跳。
他本来还不完全相信这事。
可人被抓,还是如此狼狈的状态,让他赫然而怒。
几个壮汉扑了上去,牢牢抓住了这人。
壮汉拽着这人的头发,强行抬起了他的头。
众人看清,是贺鸣弈。
“果然是你。”
胡三爷气的咬牙切齿,一副要把贺鸣弈撕碎的架势。
贺鸣弈吓得两腿发软,此刻整张脸已拧巴成一团。
“胡三爷饶我!我不是有意的,给我几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贺少爷裤子都扒了,还说不是有意的,狡辩~”
贺鸣弈耳边突然传来个妖娆的男声。
他侧脸一看。
刚刚还和他你侬我侬的人,哪里是胡家小姐。
这明明是个身穿女装的男人!
一瞬间,贺鸣弈的脸变了色。
“你诈我!”
他脸变得极快,此时气急败坏。
穿女装的男人站起身,抚摸着贺鸣弈的脸。
“贺少爷是恼羞成怒了?”
贺鸣弈脑袋一甩,甩开了男人的手。
男人玩味地笑着,一巴掌呼到贺鸣弈的脸上。
“敢对胡小姐起色心,不知死活。”
胡三爷摆了摆手,男人退了出去。
“把人关起来。”
小楼外。
白月笙和胡青青站在暗处,小楼里的事她们全看在了眼里。
白月笙知道贺鸣弈是个花花公子。
贺鸣弈最是不挑,拈花惹草无数。
上一世甚至想对白月笙图谋不轨,白月笙本就记恨他。
她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引他入陷阱,没想到他竟能完全没有防备。
一招瓮中捉鳖,竟轻易捉了这祸害。
还让整件事变得简单了不少。
“承蒙月笙姐姐相救,青青才得以看清他的面目。姐姐今日恩情,青青定会报答。”
胡青青挽住了白月笙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胡青青和贺鸣弈相识在一次晚宴上。
她本以为这是个翩翩公子。
贺鸣弈虽与她家世有别,看起来倒是个文雅的。
那次晚宴后,贺鸣弈这些日子常光顾金久,借机偶遇胡青青。
胡青青太单纯,还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
没想到是个包藏祸心之人。
竟对她另有所图。
好一个登徒子!
“青青妹妹不必客气。我知他为人,此番只是偶然探听到他的计划,前来相助罢了。”白月笙笑道。
“可月笙姐姐,他毕竟是你未婚夫亲弟。万一贺家查到了你,可如何是好?”
“我自有打算。”白月笙一勾唇。
自信跃然于脸上。
白月笙来到胡三爷屋里时,胡三爷正来回踱步。
他不知道怎么处置贺鸣弈。
下手轻了他不解恨,重了又怕贺家查到白月笙,毁了白月笙一桩姻缘。
见白月笙来了,想听听她的想法。
“三叔,这事不急。人暂且先扣着。胡帮一向口风紧,不怕他贺家查来。三叔有手段,处置个人可难不倒三叔。”
胡三爷一听乐了,领会了白月笙的意思。
现在他对这个白家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月笙,你此番帮了青青,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与我合作。”
“三叔,那我便直说了。三叔一直想寻得一个靠得住的靠山,对吧。督军...您看如何?”
胡三爷诧异。
萧司岚虽没在明面上对付胡帮,却在暗里有过动作。
这些年胡帮惧他的权势,不敢做什么大动作。
要说有仇,倒也不是。
只是对彼此都有种敬畏。
萧司岚敬他是个枭雄。
胡三爷则敬他是个年轻有为的栋梁之材。
“此等大事,三叔考虑些时候也是应当的。三叔放心,您与我父亲是密友,合作数年,青青又是我的好友,我必不会叫三叔做了吃亏的买卖。若三叔应下了,督军那边,我会帮胡帮多争取些。”
胡帮非黑非白,与萧司岚合作则会如虎添翼,两方互惠互利,可共赢。
但落入贺家兄弟和背后那人手里,则会为非作歹。
临城乃至整个宁安省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战火中。
“我信得过老白和你。但这事关重大,我得考虑考虑。”
“无妨。三叔好好考虑便是。我有个小请求,不知三叔是否应允...”
胡三爷摆了摆手:“这么客气作甚,若是我能办到的事,月笙直说。”
从胡家出来时,已过了子时。
胡三爷本想送她回家,她婉拒了。
巷口刚好有个黄包车,白月笙叫了过来。
她没叫黄包车师傅停在督军宅邸门口,只在巷子口就下了车。
门口没人,她轻轻叩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
看她眼生,皱着眉头道:“这么晚了,干什么的!”
“来找督军。麻烦通禀下。”白月笙客气道。
“我没见过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小伙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
白月笙被他一句没好气的话气到了,一巴掌拍在大门上,夜深人静听得格外清晰。
“我好生与你说话,你倒说我发疯?”白月笙怒言。
“你这女人好生奇怪。大半夜的说要见督军,把督军宅院当什么地方了?”小伙也不甘示弱。
白月笙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反驳,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闹什么?谁啊?”
她定睛一看,是那天在包房门口拦下她的那个保镖壮汉。
保镖一看见门口的人,他可太认得了,这是那日硬闯督军包房的人,也是督军带回宅邸的第一个女人。
他不敢怠慢,赶忙迎了进去。
“门岗不懂事,得罪白小姐了。回头我便告知陈叔,打发了他就是。”保镖恭敬道。
“无事,倒是个认真负责的,就是这脾性要改改了。万一碰上个愣头青,与他计较起来就不好了。”
两人边说着话,来到了正堂外。
保镖走进了堂里。
里面亮着灯。
他应该还没睡。
只一会,保镖走了出来,迎她进去。
萧司岚在与人通电话。
那谈笑风生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她也不见外,直接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拿起桌上他读过的书跟着他的进度看了起来。
是本翻译成中文的国外名著。
她看进去了,都没留意萧司岚何时挂断的电话。
他没打搅她,坐在沙发另一头端详着她看书的模样。
许是觉得突然静下来了,她猛然抬头,正对上萧司岚的视线。
“好看吗?”萧司岚饶有兴趣的笑着问她。
她尴尬的应声,把书放回了原处。
“大半夜来找我,不是只为了看书的吧?”
她把手里小木匣子递给萧司岚。
可萧司岚迟迟没伸手接过,那眸里的神情就像在说,先告诉他是什么。
“我的诚意。”
听了这话,他才接过。
木匣打开。
里面是,一截断指。
看颜色,是刚整下来的。
“贺鸣弈的手指。若你差人打听他的去处,只能查到他失踪了。”她淡淡道。
他不是不信她。
只是因为她太爱贺鸣尘。
那日她出现时,他怕她是受了贺鸣尘指使,要给他设下陷阱。
所以他不敢轻易答应她。
直到她来到宅邸的那晚...
他开始动摇了。
而今日她不声不响,带来了贺鸣弈的断指。
贺家兄弟俩惜命,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断自己的手指只为给他设陷阱的事。
这事太过冒险,他们绝对不会。
“若萧爷不相信这断指的来历,我可带萧爷去看看他,保真。”白月笙浅浅笑着说。
丝毫不失礼数。
“我还是不懂。怎么才短短几日,你对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还对未来小叔子下了狠手。你不是要嫁给贺鸣尘,对他至死不渝么?”
他悠扬磁性的嗓音,虽带了些玩味,却十分好听。
她不恼。
“萧爷爱忘事,不知是否考虑好了?”
他笑而不答。
“那看来是我的诚意不够呢。罢了,萧爷等信儿便是。时候不早了,萧爷早些休息罢。”
白月笙起了身,直直往门外走。
她早有心理准备。
她突然这么大变化,萧司岚心存疑虑是正常的。
更何况,还有那场事故。
她不怨他。
只等她出门后,萧司岚才喃喃道:“够了..”
第二日晨间。
李妈急急敲白月笙的门:“小姐,贺大少爷来了。”
白月笙还躺在床上。
前一日宿醉本就头痛未愈,又深夜返家,没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一睁眼头痛的要命。
“李妈,叫大夫来。今日除了大夫我谁都不见。”
她眉头紧蹙,听见贺鸣尘来就心烦意乱。
从前天天盼着他来,现在来一回就烦得要命。
贺鸣尘又吃了个闭门羹,只得怏怏回去。
从李妈嘴里得知,头一晚李妈接到了姜宅的电话。
来电那人自称是姜宅管家,说两人因久未见,所以白月笙会在姜宅过夜。
白月笙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日没人问她一夜未归是去了哪里。
定是陈叔,装作是姜家管家,昨日给白家打了电话。
想不到萧司岚还是很上心的嘛...
大夫要白月笙注意休息。
但她躺在床上无聊,想着去书房拿本书。
她打开门,半个身子刚探出门去,一下子撞上了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
两人撞了个满怀。
被撞的人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白月笙吓了一跳,忙扶住了那人。
白月笙稳稳心神,定睛一看,是她家女工,名叫安瑞。
安瑞慌忙赔罪:“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白月笙见她行色匆忙,眼里尽是惊惧,顿时觉得不对劲。
她把安瑞拉进自己房里。
“出什么事了?”
她压低了嗓音,开门见山。
安瑞眼里噙满泪水,猛摇头。
安瑞一向大大咧咧,绝不是哭哭啼啼,受了委屈情愿咽下肚的人。
而且她这种惊惧的眼神,白月笙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
“不管是何事,你不用怕,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安瑞闻言,有些动摇,可还是迟迟不敢开口。
白月笙眼眸微转,试探性地问:“事关贺鸣尘?”
安瑞一惊。
白月笙看在眼里,隐约知道是什么事了。
“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你告诉了我,瞒我无用,直说就是。”
“小姐,你要保重啊...今日我不小心撞见月茹小姐和贺大少爷...在月茹小姐的房里...卿卿我我。”
果然。
“你撞破他二人偷情,他二人发现了你,然后威胁于你,可是如此?”
安瑞点点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
上一世的白月茹,曾在白月笙被贺鸣尘打入地牢前向她显摆过。
说贺鸣尘在与白月笙订婚前便爬上了她的床。
她不意外,反而庆幸。
她终于,能撕掉这狗皮膏药了。
她嘱咐安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会保她平安,不叫那两人伤到她分毫。
日后终会有用到她的时候。
她看了一下午的书。
在傍晚时分接到了胡宅打来的电话。
胡三爷表示,愿意和萧司岚谈买卖。
白月笙心下很激动,顾不得吃晚饭,就出门去了。
“月笙,你这是去哪?”
白景涛见自己女儿饭都不吃,随口问了一句。
“我去知宁那了,若是玩的晚许就在她那宿下了。”
好友的作用...
就是关键时刻做挡箭牌...
白月笙驱车来到萧司岚宅邸。
自从昨晚争论那几句后,门岗小伙挨了顿训斥,这下认得她了。
见车里是她,立刻打开了大门让她进了门。
陈叔告诉她,萧司岚还未归。
时间尚早,她就在后堂坐着等他。
陈叔客气,给她端了些点心来。
两个时辰后,萧司岚才回。
看她在,并没感到奇怪。
他今日穿了军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独特的气质,平添了一丝禁欲气息。
萧司岚不问她来意,等着她主动告诉他,今日带了什么花样来。
“帮你谈成了个大买卖。”
见他不语,她又言:“胡三爷,想与你合作。”
他微怔。
“我与胡三爷相识多年,了解他的为人。而且,胡三爷手握黑白两路不少人脉,若你二人合作,你与胡帮,那人皆不敢动。其中利害你应比我清楚,我只是来替你做了个说客。”
她一番说辞,竟和他不谋而合。
他早有这意思。
她就像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唇角浮起一丝微笑,缓步来到她身边:“能让胡三爷肯与我合作,你拿什么交换的?”
“秘...密!”
她做出嘘声手势,俏皮道。
在白月笙的联络下,半个时辰后,胡三爷一行出现在了萧司岚宅邸。
他两人谈事,白月笙很自觉地退出了堂子。
她无事可做,在后园散起了步,刚好碰到了路过后园的陈叔。
“陈叔,多谢你那日替我打点。”
多亏陈叔给白家打电话,不然白家该搜遍全城找她了。
“白小姐客气了,白小姐日后在外要多加小心才是。亏得那日萧爷恰巧碰上,不然白小姐...后果不堪设想。”
她懵:“发生了何事?”
陈叔不想瞒她,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白月笙一听那日照顾她的人是萧司岚,再一想第二日一醒来陈叔几句话,加之她身上被换掉的衣裳,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赶紧岔开了话题:“陈叔,这宅邸为何不见女工?”
“萧爷吩咐,宅内不准有女子出入。不过白小姐还是第一位。”
外界都传言这位督军不近女色,原来是因为这个。
自从萧父去世,这么多年了。
她是第一位,出现在这宅子里的女人....
白月笙从皮质手袋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陈叔。
“陈叔,偶闻令爱下月结亲,这是我一点子心意,收下吧。”
她想讨好陈叔,但她和陈叔不熟,找不到突破口。
但意外得知陈叔女儿下月婚礼,她下午托付李妈出门买了副金镯子。
她差点忘了这事,眼下正好给他,也和陈叔套个近乎。
陈叔受宠若惊:“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东西就不收了...”
白月笙干脆硬塞到陈叔手里:“陈叔无须跟我讲这些虚礼,收下就是。”
陈叔没法,拗不过她只能收下。
他知道白月笙的用意。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陈叔临走时,悄声道:“白小姐虽与萧爷关系匪浅,可今您有婚约在身,为了小姐名誉,还是少来这儿的好。万一被贺家知道了,于小姐无益。”
白月笙叹气。
是啊,她还是有婚约的人。
而这边又是未娶之人。
男未婚,女未嫁,她三天两头跑萧司岚宅邸,难免引些闲话。
陈叔走后,她一人静默了许久。
“怎还在这?”
一旁,突然响起萧司岚的嗓音。
她吓了一跳,猛地扭头看去。
他一个人,正沿着石板路向她走来。
她笑道:“谈的如何?”
“托你的福,已达成共识。”
她心里大石头落了地。
终于。
她把主动权捏在了自己手中。
“恭喜。”
他越走越近,停在了她身前,四目相对。
“你日日来我这,总是不合适的,更何况你下月订婚...”
“不,我下月,恢复自由身。”
她下月,恢复自由身?
她下月要悔婚!
两人会心一笑。
月光映在她身上,更衬得她玉颜柔和,绝世而独立。
胡三爷兴起,当晚非要和萧司岚白月笙两人喝几杯。
三人相谈甚欢,喝到了后半夜。
送走胡三爷,白月笙也有了回家的意思。
她还算清醒,但手脚不大麻利了。
白月笙虽酒量不差,但架不住胡三爷一杯一杯的邀她,盛情难却。
“萧爷,您看要不要差人送白小姐回去?”陈叔见状立刻问萧司岚。
“不必,我自个儿能走。”没等萧司岚回答,白月笙就抢了话去。
白月笙冲陈叔摆摆手,回身就往屋外走。
不料一个踉跄,差点整个人扑在地上。
萧司岚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白月笙被他大力拉扯一下,身子没站稳,直直撞到了他身上。
一堵肉墙。
“走路都平地摔,如何能回去?”
萧司岚怕她再次摔倒,圈住了她。
“萧爷如此...可是想让我宿在这里?”
她媚眼如丝,脸上泛起红晕,活脱脱像个迷人的妖精。
危险又撩人。
陈叔在旁,见自己爷虽没答复但也没否认,只当是默许了。
“那我先去给小姐整理房间。”陈叔道。
“不了,陈叔,叫人送我回去罢。”白月笙伸手拦住了陈叔,抬眸望着萧司岚,俏皮道:“那今日就不打扰萧爷了。”
瞧着白月笙微摇晃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萧司岚唇角浮起一丝微笑。
翌日清晨。
迎着清晨阳光,白月笙起了个早。
酒气味大,她吩咐李妈做了碗醒酒汤,美美的洗漱一通。
刚用过早饭,就看见贺鸣尘由远及近的身影。
见到这个人,她脑里尽是他举枪对着她的场面。
还有她满身血污,被弃在地牢里等死的至暗时刻。
她满心的愤怒。
痴情一世,到头来沦为囚犯罢了。
白月笙眉头微蹙。
这个人,一大早的就来她白家。
他没别的事做么?
贺鸣尘瞧见白月笙,脸上砌满了笑容。
他快步走到白月笙跟前,坐在她身边。
还亲切的一手圈住了她。
“笙笙,你连病了几日都没见你,身子如何了?”
白月笙一边和他保持着微距离不欲太亲近,一边故作甜腻腻的声音笑答:“本还未愈,一见到你来,便无碍了。”
她以前就爱在贺鸣尘跟前说这些好话。
如今她只觉得恶心。
是祸躲不过,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说话。
“那就好,那日听闻你出了车祸,可叫我担心坏了。这几日我连来了几趟,你皆病着无法见人。今日一见你气色红润,也放心了。”
话说贼不走空,他可没白跑一趟。
来都来了,所以跑到白月茹床上去了。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子话。
贺鸣尘见白月笙并没有带他回房间的意思,他坐不住了。
“厅里人多眼杂,不如回房?”
呸。
登徒子。
“进进出出的都是自己人,何来人多眼杂一说?是尘哥哥多虑了。”
贺鸣尘闻言,一时语塞。
“罢了,听你的回房便是。”白月笙笑得人畜无害,看着十分乖巧。
贺鸣尘眼里,她向来顺从,从不逆他意思。
现在她虽然对贺鸣尘很抵触,但也不能转变太大。
他不傻,不会看不出异常的。
她就像看他吃瘪的模样。
爽。
白月笙房间。
两人坐在茶桌两头。
“我想,过两日请你和伯父伯母来贺家,商讨下月订婚仪式和明年结婚的事,顺便交换你我两家信物。”
呵。信物...
上一世,他贺家只用了所谓白玉翡翠的传家宝,就轻轻松松套来了她白家20%的股份。
一跃成为仅次于她白家的第二股东。
以致于贺鸣尘后来一步步私自吞并白家产业,最后彻底夺了她的权。
白月笙眼眸微转,心里头立刻有了点子小心思。
“好啊。”
贺鸣尘牵起白月笙白嫩嫩的手。
“笙笙,我想你。”
话音未落,就拉起白月笙往床上挪。
“贺少爷,外面有人找。”
李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白月笙窃喜。
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拒他的歪心思,李妈这一嗓子太及时了。
贺鸣尘疑惑:“什么人?”
白月笙前去开了门,李妈一脚迈了进来。
“是对母女,在园子里候着呢。”
贺鸣尘起身从窗边望下去。
他微微惊愕。
“打发她们走就是。”
贺鸣尘的眼里,有一丝紧张和慌乱一闪而过。
白月笙敏锐的察觉到了。
她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一对母女,来她白家找过贺鸣尘。
而贺鸣尘也是如此打发她们离开的。
当时她对贺鸣尘太信任,甚至都没过问来的是谁。
今看来,很是可疑。
“鸣尘,来的是谁?”
白月笙手轻握着茶杯,看似不经意间的问他。
“哦,是我前日辞退的女工。做错了事的,原也不冤。可能今日打听我来了你这,带着女儿哭惨来了。”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
白月笙应着声,微微撇过脸去,对李妈使了个眼色。
李妈会意,走出了房。
“鸣弈近来可好?”
贺鸣尘冷哼:“昨晚不知被哪家姑娘勾走了,今早还没回去。亏得你还关心他。”
白月笙轻轻拍他的手:“鸣弈不小了,知道好歹。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我娘正想着等咱们婚后就给这小子说亲去,也是时候收收心了不是。”
白月笙笑道:“可有人选?”
贺鸣尘眼神一滞,大手覆上了白月笙的手。
“临城好姑娘虽多,到时候还少不了你出面帮这小子张罗。”
亲弟的亲事都要白月笙出面,真是靠着白家显赫,打一手好算盘。
白月笙寻思着,看他那有心事的模样,怕是这会儿就对胡帮有打算了。
这原先胡青青的事,贺鸣尘也没跟她打招呼过。
这会子来装腔作势。
贺鸣尘陪白月笙说了好一会子话。
才道军中有事,午饭前离开了。
白月笙这才跟随李妈,见到了那对母女。
白月笙眼尖,一眼便看出了女孩微微隆起的小腹。
虽然衣衫宽大,却是遮不住的。
两母女一见到白月笙,就立马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白月笙打量二人。
两人衣着简陋,形容破布烂衫也不为过。
贺家再落魄,这位母亲身上,也实在不像曾在贺家做女工的该有的穿着。
且她常来往贺家,瞧这女孩母亲面生,绝没见过。
而那女孩一直依偎在母亲的身上,怯生生的。
两母女看白月笙不言语,面面相觑。
李妈为三人倒了茶。
“小姐您是?”
终是女孩母亲发了话。
“你曾是贺家女工?”白月笙不紧不慢的问。
“回小姐的话,我是隔壁宁西省莲城外瓦村的,此番是头回来宁安省。乡下人不懂规矩,不晓得如何称呼小姐。小姐行行好,让我母女见见贺少爷。”
女孩母亲言语卑微,话讲到最后,竟要跪地恳求。
李妈连忙扶住了女孩母亲。
“为何要见他?”
白月笙落座。
这要求虽然奇怪。
但看他两人的表现,白月笙心里有了底。
母女闻言落泪。
“我那可怜的女儿,肚子里怀了贺少爷的骨肉。”
话音落,女孩母亲嚎啕大哭,女孩也跟着母亲啜泣起来。
尤为可怜。
白月笙虽然没那么意外,但还是有点吃惊。
“你且告诉我这事的来龙去脉,我替你做主。”
女孩母亲娓娓道来。
“小半年前,贺大少带兵去莲城外打仗,部队就驻扎在我们瓦村外。妮儿出去砍柴,刚好遇上了贺大少。这一来二去,就...”
女孩母亲哽咽着抹了把泪。
“贺大少走时,说过段时间就来人接我妮儿。自贺大少走后便杳无音信,时间一长,我妮儿肚子渐渐大起来。村里闲话多,我孤儿寡母没法子,只得背井离乡来了临城。”
“我妮儿还小,若是未婚生了子,日后我妮儿可咋活。小姐看着心善,求求小姐让我母女见贺大少一面。”
整件事,贺鸣尘竟瞒的滴水不漏。
若不是他那微表情的破绽。
白月笙还真不晓得有这事。
大概五个月前,贺鸣尘确实是去打仗了。
他去了一月有余。
听人说那场战事半月就结束了,而贺鸣尘却晚了半月才返程。
这原不是多怪异的事。
行军打仗,耽误些时候是常有的。
现在得知真相,原来是骗了个姑娘,占了便宜就一走了之。
可怜母女家境本就贫寒,又叫贺鸣尘蒙在鼓里。
白月笙叹气。
“就算见了他,你二人又能如何呢?”
就算见了他。
贺鸣尘一心攀高枝,怎会接受这姑娘。
“小姐...我自知贱命一条,配不上贺大少,更不敢奢求名分。可我肚里是贺大少的亲骨肉,孩子无辜,不能没有父亲。”
女孩扑通跪在白月笙面前,含泪乞求。
李妈赶紧扶起女孩,扶她坐下。
白月笙看两人实在可怜。
“李妈,差人把车开到后门。”
车里。
“姑娘多大了?”
白月笙望着后视镜里,靠在母亲怀里的女孩。
“我属兔的。”女孩怯怯答。
今日的白月笙衣着素净,十分优雅。
女孩望着白月笙,生了几分羡慕之心。
女孩母亲:“小姐,问句不该问的,贺大少和小姐的关系是?”
“朋友。”
这两个字她回答的纠结。
她甚至都不想再和贺鸣尘有任何瓜葛。
三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萧司岚宅邸。
陈叔见白月笙带来两个陌生女人,立即上前问了来人身份。
陈叔谨记自家萧爷那不准女人进宅的规矩,怕自家萧爷拿他是问。
毕竟他萧爷又不会说白月笙的不是。
白月笙只在陈叔耳边说“客人”,便邀两人进了前厅。
萧司岚正惬意的靠在藤椅里,听着收音机,垂眸养神。
收音机里,正播放时事新闻。
他手中折扇只拉开一段,恰好遮住半张俊颜。
“白小姐今日带来了谁?”
他声音慵懒,徐徐合上折扇,抬眸去看已走上近前的白月笙。
白月笙俯身贴在他耳边。
“我与你做个交换。”
萧司岚道好。
“你帮我藏好这两人,我告诉你一个足以让范张两大帅决裂的秘密。”
萧司岚视线扫过远远站在门口的母女。
又回到了白月笙身上。
他一双黑灿灿星目无遮无拦,微微眯起,眸底有一丝迷离。
萧司岚起了身,白月笙随他来到里间会客室。
会客室里充斥着淡淡烟草香味。
桌椅皆是上好的木料。
整个屋子格调庄严肃穆。
萧司岚落座。
“说来听听。”
白月笙关上了门,走到萧司岚身边。
“贺鸣尘暗中投靠了范大帅。”
白月笙音小声微,但语出惊人。
虽然萧司岚掩饰的不错,但她看得出来,他眼瞳里,还是有些震惊。
“他为表忠心,给了范大帅不少你们和张大帅的情报。你若想出手需趁早了,天知道他到底泄露了多少东西。”
“看来你是真想将贺鸣尘置于死地。”
萧司岚语调轻快,从容的瞧着身旁白月笙。
贺鸣尘此时羽翼渐丰,白月笙尽早捅破这个秘密,及时止损罢了。
她只想亲眼见证,贺鸣尘在众人面前,一败涂地。
对付贺鸣尘,只能给他一击致命。
这母女,就是她最有力的一击。
贺鸣尘心狠,若是循序渐进,逼急了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就像上一世。
贺鸣尘以下犯上,逼死知宁父亲姜统领。
“不仅要如此,这首府的风向,也该变一变了。”她顿了顿又道,“而且那晚,我说下月恢复自由身,可不是玩笑话。”
她还正愁她的退婚理由不够精彩。
不料这意外收获让她底气十足。
萧司岚抿嘴笑了笑,没言语。
“萧爷可与我交换?”
萧司岚应了下来。
白月笙欣喜,一激动一下搂住了萧司岚。
“那两人,什么身份?”萧司岚不躲,任她搂着。
“是母女。那女孩,怀了贺鸣尘的孩子。”
萧司岚心里大概有了底。
虽然只听了白月笙的几句话。
“这宅里有个别院,两人可暂时安置在那。”
白月笙闻言,欢喜的出去转达了。
“陈叔,萧爷吩咐,别院收拾出来给这二人暂住。”
白月笙笑吟吟道。
陈叔应声。
“你二人自今日起,便在这暂时住着就好了。陈叔是这的管家,若有什么事拜托陈叔就是。你们的事,等我空了再想法子。”
女孩母亲眼里浸满了泪,欠身又要跪地。
白月笙扶住她。
“实在不必如此,去吧。”
女孩一边哭,一边给白月笙鞠了一躬。
两人跟着陈叔去了别院。
“陈叔等等,空了叫个大夫来给她们瞧瞧。尤其是这姑娘,我看着她身子单薄,干瘦瘦的,应差人仔细着照看才是。”
陈叔道好。
“那我就放心把人交给萧爷啦。”
白月笙对萧司岚摆摆手,就要离开。
“就这么打算走了?”
白月笙止步回身。
诶?不然呢?
“留下吃饭吧。”
她没听错吧?
萧司岚留她吃饭?
她心下欢喜,一口应下。
萧司岚叫来男佣,对他轻声交代几句,男佣领命走开。
她本还奇怪萧司岚说了什么。
但坐在饭桌上时,她才知道。
这桌上的菜式,皆是她小时候爱吃的。
白月笙鼻头一涩。
他还都记得...
萧司岚不言语,只示意她开动。
这些年,日月更替,斗转星移。
独独这些记忆无法忘却。
犹记那年,她跟随家仆初到临城。
白月笙小时候性子孤僻,初来乍到便受到临城世家小姐们的排挤。
只因白家发迹的晚,世家小姐们皆瞧不上这个新来的同龄人。
那时候,只有萧司岚,愿意和她作伴。
萧司岚是上任督军独子,身份尊贵。
督军一家见白家人皆在外地,对她像亲人般亲厚。
督军夫人时常亲自下厨做饭招待她。
做的菜式,是她打江南带过来的。
因为和白月笙家乡接近,所以白月笙喜欢。
那段时间,萧司岚和白月笙十分要好。
所以也引得世家小姐们的妒忌。
渐渐,白月笙意识到了两人身份悬殊。
而贺鸣尘,便是那时趁虚而入的。
她记得她最后一次见他,是督军夫人邀她和贺鸣尘出去踏青。
白月笙和萧司岚正赌气。
她临走时,不情不愿的摆手叫他——
“司岚哥哥...”
白月笙想得出了神,不经意间轻轻唤了他一声。
像小时候那般。
重叠了。
萧司岚闻言,顿时失了神。
他好久,都没听到她唤他的这声了。
白月笙丝毫没察觉到她出了声。
却微微红了眼眶。
她后知后觉,那日脑里的念头不是别的。
她心悦萧司岚。
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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