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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威逼利诱

发表时间: 2022-11-23

瞳孔猛然回缩,女尸竟然在她眼皮底下不翼而飞。

虽然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她心里也同样涌出不祥的预感,可真到让其赤裸裸直面,反而虚幻得有如梦境。

沈眉攥紧手心,强迫自个冷静,她不甘心地逐一扫过周遭的棺材与尸床。

但凡有一丝挪动迹象,便能顺藤摸瓜,找到遗留或者隐藏的线索。

没有!丝毫未觉异样。

双眸深邃如玉,她贝齿咬上右唇瓣,啜嗫出声:“难不成学耗子成精打洞逃了!”这自然是戏言。

查验无果的沈眉即刻往树林方向展开搜索。

结合后院发现的脚印,她断定贼人熟悉义庄附近环境,那适合躲藏的树林便是首选。

毕竟堂而皇之带着尸体行走,绝非易事。

如墨夜色微微透出光亮,沈眉穿梭在密林深处。

失职是小,叫本就屈死的小春曝尸荒野,遗骸被歹人损毁,那无异于再次作恶。

她特意留意脚下,伺机寻找踩踏过的枯枝败叶。

除非盗贼会凌空滑行,否则或多或少都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没曾想半道竟碰见老熟人——本县杨仵作,其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男人,瞧着是奔义庄而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

由仵作亲自带领,定是衙门派来领尸。

只是平日里死者亲眷都是专挑午时,于阳气最盛之际前来。此番夜色浓郁,倒上赶着忙活。

何况依她对杨仵作的了解,此人乃地道的市侩之徒,无利不起早。

那这次又是受谁所托?

顾不上继续追查,沈眉加快步伐抄近道,赶在他们前回屋。

“快开门,领尸啰!”尖锐的男声适时响起。

沈眉谨慎地拂落衣间草叶,从案台香炉抓了把黑灰往鞋底一撒,打理好鬓角发丝。

掩饰好方才出去过的痕迹。

义庄大门刚一打开,几人鱼贯而入,径直往安放的尸床而去。

路过沈眉身侧时,一个小细节让她甚为不解。

抛开常年验尸的仵作不谈,其他二人看见满场尸骸,不仅毫无怯意,竟连掩住口鼻遮挡尸臭的动作都没有。

就好似……好似习以为常。

“杨仵作,缘何如此着急?”

沈眉客气地询问道,左右余光仍留意来人举动。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问东问西!”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的杨仵作,惯是看不上老实巴交的福伯,连带厌恶起沈眉。

“我只是……”

“要你多嘴!”杨仵作开口就是斥责,不过骤然抬高的音量,更显得心虚。

随即不再搭理沈眉,只一心伺候着金主。

杨仵作本就是当地人,这里每一具尸体都经由他检验,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将内堂翻找个遍,脸颊带有刀疤的男人冲同伴直摆头,这些都不是他们要找的。

只言片语中,沈眉察觉出苗头。

这两个男人根本不是死者亲眷,趾高气昂挑肥拣瘦的嘴脸,完全是买家看待货物的神情。

“你们胡乱翻看,就不怕叨扰亡魂。”

沈眉心里本就牵挂着小春,见他们对尸骸举止随意,态度轻慢,按捺不住怒火直接开呛。那股子法医的傲气陡然而生。

她穿来北宋不过数月,也知义庄收留的多是客死他乡无亲无友,又或是命途多舛,横死枉死者。

固然人死如灯灭,形朽若尘埃,但毕竟来人世一遭,总不能活着受尽磨难,死了还被凌辱。

“啪!”盛贡品的陶碗重重摔下。

怒不可遏的杨仵作径直动手,宣泄着火气。

要不是买家急着要货,他也不会选半夜这个愣头青在场时交易。

现在遭当面质问,妥妥是打自己的脸啊!

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还有哪个买家敢上门商量生意。冒风险不说,还可能随时被告发到县衙。

杨仵作死死盯住眼前,据说是福伯亲侄的小子。既然他要断人财路,就别怪人断他生路。

眼珠哧溜翻转,一条奸计已成型。不过当务之急,先得稳住局面。

“有话好说!我和小兄弟商量商量。”稳住金主后,杨仵作露出慈善的笑脸,故作亲昵地欲拍沈眉的肩头。

“小兄弟,人要想活得好,得识时务。”

循循善诱,貌似纯良,不相识的倒真会信了他的鬼话。

沈眉下意识侧身,避过他的触碰。

她素来不喜旁人接触,尤其从事法医一职后,身上常年带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就是迎面遇到恶犬占道,嗅到这味儿,也得乖乖夹着尾巴让路。

没曾想这一举动却被解读为鄙夷,让前一刻还挂着笑颜的男人顷刻变脸。

沈眉见杨仵作面色阴沉,薄唇紧闭,敏感的察觉出异样。

这样的神情她不止一次见过,以往局里抓捕逃犯进行审讯,越是犯下杀戮重罪的,越是沉默寡言,而那眼神直看得瘆人。

不过像杨仵作这类胡乱验尸、随意搪塞,为些银钱颠倒黑白,替凶手掩盖之辈,本就令沈眉所不齿。

如今还做些倒卖尸骸的勾当,也就愈发唾弃。

若是换做二十一世纪,按沈眉那火爆脾气,早就二话不说上报总局严惩。

姜还是老的辣!眨眼功夫,杨仵作便面色如常。

他嘘眯着眼朝沈眉上下打量一番。

“想不到福老六那个怂汉,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侄子,真有福气!”他边夸赞边踱步,突地话锋一转,“大宋律令规定,凡盗窃倒卖尸骸者,等同杀人罪,抓到必是极刑!”

“你猜,以福老六那身子骨,在狱中挨得过几日?”

虽然话里有几分戏谑,却足以牵动沈眉的心绪。

威胁,不带掩饰的威胁。

这是在给她提个醒,福伯看守义庄多年,若有人要乱动心思,他必定知晓几分。而衙门与义庄此前一直相安无事,其中弯弯绕绕不言而喻。

“福伯也……”惊觉失言,沈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算证据确凿,亲自去县衙举报!且不说能否将杨仵作搬倒,就此事而言,定会牵连福伯一同入狱。

一想到福伯将她救回家悉心照顾,为了医治好满身的伤,还曾卖掉过冬用的棉袄。恩情不可谓不重。

见沈眉默默低头,眼里一片黯然。杨仵作摸摸唇边胡须,甚是得意。

他深谙人心,料定福老六便是这小子的软肋。只要加以利用,不愁他不乖乖听话。

收拾完搅局的障碍,杨仵作转身又点头哈腰起来,活脱一副奴才相。

“还有没有其他货。”刀疤男人单刀直入,语调颇为利落。

“你瞧这花魁娘子如何?”边说着,杨仵作边使力推开棺材盖,露出里面躺着的娇艳女尸。

女尸身穿粉红露肩宽袖,通身绣以牡丹暗纹,腰间丝带系扎,发冠如云髻斜垂,只是那通身的首饰早已不见踪影。

此花魁生前恩客众多,可惜得罪了太守公子,被其活活折辱至死。老鸨得了好处便不管不问,将她尸首丢进义庄,得亏有位恩客念及旧情,花费些银两打点,这才换得丝体面。

“此等残花败柳还是你自个享用!”刀疤男说话带刺,对待旁者好似对待一条狗。

“是,是。”杨仵作应声作答,殷勤地问:“那爷想要…… ”

“听闻最近有户商贾人家死了女婢?”

“对对对,桃庄今儿拉来的。”一拍脑门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杨仵作赶紧瞪大眼儿寻觅。

避在旁摆弄艾草的沈眉,听闻他们要找的尸体竟是小春,手指僵在原地。

又是打小春主意!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波人马。

可她还是弄不明白:古代最是讲究身份地位,区区一个已故婢女,难道还身怀珍宝,竟引得多方势力窥探。

沈眉笃定,能在宛如密室的义庄盗走尸骸者,绝不是普通贼人。

既然如此花费功夫,与其偷尸不如闯进富宅库房,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哪样不是价值连城。

正冥思苦想间,她被杨仵作的质问声唤回神。

无论杨仵作再火眼金星,已经消失的尸体又如何寻得。

事已至此无需辩解,沈眉亲口承认在她看守其间,有人将小春的尸体盗走,而她也预备天亮后前去衙门报备。

居然这么凑巧!刚想端碗就没了筷。

莫说外人不信,就连杨仵作也将信将疑。毕竟义庄从没有出现过丢失尸体,再者就算别有用心,花上几个小钱不难买到。

“老大,会不会是……”另一名年轻随从猜测道。

刀疤男挥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既然已经被人抢先一步,那就只有另寻他法。

沈眉刚才被威逼的过程他全看在眼里,料定杨仵作和这半大小子没胆诓骗自个,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后率先离开。

余下被揭露老底的杨仵作,趁着沈眉整理凌乱尸骸的空挡,也悄无声息的溜了。

偌大的正堂里,一人枯坐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沈眉悠悠起身准备同福伯道别后,亲自去当地县衙请罪。

“啪嗒!”

院落柴扉一脚被踢开,衙役们个个手持长刀严正以待。

“别让他跑了!”为首的捕头最是刚直。一接到密信举报沈家小子以权谋私,倒卖骸骨,立马就带手下围困义庄。

沈眉施施然踏出房门,只消一眼便心知肚明这脏水从何而来。

她不吵不闹,由着衙役拿着尸录眷本清算数量,除开已被亲眷故友认领的尸骸,赫然发现少短了一具。

正是昨儿桃庄自缢的婢女小春。

“你如何解释?”捕头等与之打过交道,从相处时来看,他决计不信沈眉如此卑鄙。

“贼人盗去!”沈眉暗自叹气,她也不知小春的尸骸如何消失,强行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戴好枷锁暂收府衙,交由县令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