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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光下的公主

发表时间: 2022-11-23

今天陪伴写作的友歌:《残酷月光》

咖啡厅的门外,刚放学的小学生正三五结群,脖子上的红领巾已经歪歪扭扭,手上的辣条就好像是世界珍宝一样,被每个孩子握在手心,还有几个在嗦手指。

这令正在观察他们的季千千不由的感到有趣,人们总说少年时期的自己是遥远又珍贵的。

“其实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普遍的小男孩总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刚付完钱的何宇笑着坐到季千千的对面,挡住了她一半的视线。

季千千收回朝外的视线望向他“或许男孩子就是比较不拘小节吧。”

“男孩子也可以干净又香对吧,打扮自己并不是一种错,对吧?”他略带追问的语气,就好像在等那个心底已经成型的答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应该根据性别而做区别。”季千千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很平稳,但是这种不带丝毫情绪的回答,好像并没有得到何宇的满意,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把他面前的咖啡往女孩这边推。

“尝尝,这家的拿铁我觉得很好喝。”

女孩面前的咖啡杯,仔细看还有微微的蒸汽往空气中缠绕着,抬起杯耳,季千千小口的去抿着杯口边缘的咖啡。

“你不是本地人吧,听你的口音。”何宇再次搭话道。

“嗯,我是北边的。”

“你一个人住吗?你父母不过来这边和你一起?”

“他们很忙,即使我在老家那边每年也见不到他们几面。”季千千如实的回答道,自己的父母都有自己的事业,仔细想想,他们好像除了父母的角色,在其他的领域都做的风生水起。

此时正靠在小区门禁暗处的严闿隐,默默抽着烟,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对话,他脚边全是零零碎碎个头不一的烟头。

“你喜欢怎样的男生?”何宇脱口而出的问题,令在座的两个人都愣了下,随后他讪讪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网络写手,想着说收集收集素材,问题冒犯到你了?”

季千千摇了摇头,随口缓缓开口“我喜欢......”女孩思虑了半响,怎样的答案才是最好的“我喜欢对我偏执的吧”

“偏执?怎么说?”

嘴中浓郁的牛奶味令自己感到很不适,季千千用力吞咽了下,虽然知道拿铁这种口味的咖啡牛奶是必需品,但这次的味道,好像与以前朋友买给自己的,不同。

“就是,只对我好,只能看着我,只有我,没了我要死要活的那种。”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季千千略带抱歉的笑笑,但在何宇的眼里,就好像坏了很久突然被点亮的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讨厌牛奶的程度加深了,季千千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脑袋也不舒服的沉。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低下头望着在桌上的咖啡,杯内并没有流动的液体,静寂十足,但在季千千看来却感到异常的恐惧。

他是什么时候下的手,难道是取饮品的时候吗,附近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吗?

下意识看向繁忙的制作台,咖啡厅规模不大,加上收银员,一共有三名员工。

收银员一直站在点餐牌没有走动过,站在中间的女咖啡师好像是个学徒,动作举止有些手忙脚乱,那么就剩下另一个男咖啡师了,季千千一个一个看过去,正好看到他和自己的目光相撞,看上去他面上并没有慌张的表情。

“怎么了吗?小姐姐?”

“嗯?没事,我就是第一次来这个咖啡厅,想着说环境不错,可以下次和朋友来。”

“你喜欢洋娃娃吗?”猝不及防的问题,再次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抛出这个问题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这突兀感。

“喜欢啊。”

“我觉得你穿上洋娃娃的衣服一定很好看。”他开始微笑,两边的嘴角就好像不自控似的越升越高,他的情绪开始兴奋。

季千千感觉自己来不及想太多烧脑的问题,头部持续传来的沉重感愈发剧烈,好像还间接影响到了眼眶,令眼睛酸涩的很,随后慢慢下沿到鼻腔,咽喉,她发现自己好像失语了,努力想镇静的思绪越来越远。

话再也无法脱口而出,手臂支撑的力度消散,她闭上眼趴在了桌上。

由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落幕,咖啡厅的灯光又暖又暗,他们的座位离其余的用餐客人有些距离,以至于没有人发现了异样。

“你愿意的,对吧,你就是它,我知道,它一定会回来我身边。”语气很温柔,就好像在哄睡着女孩。

严闿隐听到这句话后,心就好像被无形的鬼神捏住一般“立马出警!”他对着对讲机下了命令,随后快速跑向咖啡厅,耳机里再也没有传来过任何声响,估计是女孩的蓝牙耳机被扯掉了。

冲进去咖啡厅内,在推门入内的那一刻,所有在用餐的客人都抬起头,不约而同的望向严闿隐,他大步四处走动,明显在寻找着什么。

前厅没有,后厅也没有,没有!没有!都没有!到底去哪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转移阵地?

灵机一动往洗手间走去,这个咖啡厅只有一个洗手间,木门是敞开着,严闿隐微微推动了下,果不其然窗户是打开的,虽然窗户的尺寸并不大,但对于身形瘦弱的季千千,以及个子本就不高的何宇,足够了。

严闿隐直接爬上窗户跳到外面,并没有看到何宇。

他背着个女人,短时间内能去到哪里?

烦躁的严闿隐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现状通过对讲机告知给外界,

急躁的心情愈发高涨。

就算是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晚,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行走还是会容易引人耳目,那么他不可能走人流量大的区域,这附近哪里才是他最满意的藏身之处?

严闿隐着急的四处张望着。

这附近由于是F城新开放的新城板块,暂时能住人的楼盘只有景御园,但附近有几处正在盖修的楼房,严闿隐大概数了一下有四处,短时间能让他藏匿的只有两处,距离这里均不到1公里,现在他应该还没到目的地,哪里是他的第一选择呢?

工地有值夜班的人,这个点数正好是交接的时间,但不至于岗位一个人都没有,他想偷溜进去,只能选择戒备不够森严的一处。

严闿隐忽然想起何宇的身世,他是离异家庭,跟了母亲,随着母亲二嫁给房地产大亨,由此何宇也开始过上富裕的生活。

可能他的确没有说假话,他说他住在这边,虽然不是景御园,但有可能是这附近有他继父的房产地,他会为了这次作案图行事方便,肯定会在此之前就与工地上的工人们打好关系,以及了解地理位置。

各个媒体均报道过,说这个继父很喜欢何宇的母亲,那么可以大胆推测他的新项目是不是会和何宇的母亲有些许关联?

严闿隐看着正处自己左右手两边的房地产,季千千可能就在这两方其中的一处,这时两边的LED广告灯被打开,光亮的两个名字一一映入眼帘。

安庭·十里柔情

碧园·雅乐院子

心里的答案一下子就清晰,严闿隐快速跑向道路的左边。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这是出自秦观的八六子倚危亭,十里柔情不仅代表了何宇继父对新婚妻子的爱意,也是因为这四个字里包含着柔。

何宇的母亲叫——蒋柔霞。

一边跑向十里柔情的建筑工地,一边再次通过对讲机交代着情报,通过对讲机传给对方的语气很是急躁,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如同狂啸的风声。

情报员应声望向车窗外,发现树木并没有摆动。

到了工地的值班室门口,保安打开了值班室的门,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略有微喘,但仍然面不改色,他从裤袋里掏出证件,值班的保安一看吓得后退半步。

严闿隐并不想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何宇在哪?”紧皱的眉心令对方更加惶惶不安。

“您,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我们老总不在,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公司?”值班保安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自家老板二婚带来的儿子的确刚进去没多久,抱着个女孩。

在放行前,公子哥直接放话道任何人来找都说没见过他,并且不准多嘴说闲话,不然没他好果子吃。

意思就是对于他怀中的女孩要学会避而不谈。

值班保安以为就是就那档子事儿呗,有钱的人不都喜欢干刺激的事儿,只是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在工地瞧见?

然而严闿隐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行,笔直的走去门禁,单手一撑翻过了对于自己身高来说很是矮小的门禁机。

若继续和这个不愿说实话的保安交谈只会是浪费时间。

站在现场唯一一个已成型的高楼前,从底层往上看,这应该有二十层,正常人带着个毫无力气的人爬楼梯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一定会选择乘搭电梯。

严闿隐走向外围工地专用的电梯间,此时正安静的待在一楼,仿佛并没有人使用过的迹象。

严闿隐目光挨个扫过1-20的数字,他到底会选择几楼呢?

整栋楼都采用了一梯四户的设计,时间并不允许严闿隐一层一层的细心寻找,再加上并没有照明的灯光,行动难免有些迟缓。

何宇之前在与季千千的交谈中,提到过洋娃娃,也说过季千千穿上洋娃娃的衣服一定很好看,那么说明他有准备相应的服装,并且给她换上。

一想到他可能会直面看到她的肉体,严闿隐更加恼火。

都怪自己!自己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洋娃娃的衣服普遍都比较华丽且厚重,为了今晚的计划,他肯定会提前安放好服装。

能长时间藏匿物品且不被工人发现的楼层——

严闿隐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去思考,刚在外围稍微观察了一下,1-5层应该是已经完工的,因为窗户就差玻璃的安装。

而1-5层属于低楼层,站在楼下很容易看到里面的情况,根据何宇性格来分析,他必定不会选择容易被暴露的位置。

那么,不会被轻易猜到,并且短时间工人不会施工的楼层,只有雏形的顶楼。

没有做任何犹豫,严闿隐按下20的按钮。

由于只是简单建筑专用的电梯,并没有屏幕显示具体楼层数字,严闿隐抬头往上看去,一层又一层的墙壁慢慢从身侧经过,风声也随着高度的攀升逐渐放大近耳,安静的月色下,只剩下电梯运行的机械声,以及严闿隐不知觉的粗重呼吸,月光不停在严闿隐脸上扫射着经过的墙影,他紧紧咬着后牙。

二十层到,不锈钢的百叶门被严闿隐推开,里面的氛围依旧很寂静,皮鞋踩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都足够清晰。

“谁!”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严闿隐放缓了脚步,这是何宇的声音,能听得出他此时因为被不知名的人打扰到很是不爽。

何宇听到脚步声依旧没断,立即爆发了情绪“滚!滚下去!不要上来!”

严闿隐并没有听从,脚步加快往声源走去,从不远处倏忽间响起脚步声,从中还能听到夹杂着杂音,像是包装摩擦地面的声音,严闿隐再一次加快速度。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扰我和洋娃娃?!”

此时面容狰狞的何宇正紧紧搂着已经被换上洋娃娃套装的季千千,严闿隐大致看了一下季千千的全身没有伤痕,松了一口之余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心里那股越烧越旺的怒火再次令他激动。

“把她放下!”严闿隐直接掏出枪对着他的头颅。

虽然无法辩解来者的具体身份,但那把在微弱月光下正反着光的枪头,这对准着自己,何宇有些慌了,颤抖着的双手再次揽紧怀中不省人事的季千千。

“呵,喜欢多管闲事?!”他越说情绪越上头,随后他横抱起季千千转身往窗台跑去,那是还没有做任何安全防护的裸地,在情绪激动下很容易失足坠落,严闿隐放下枪,步伐放缓跟了几步,此时不能贸然刺激他的情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何宇,我知道你很需要你很需要她,但这里太危险了,你也不想刚得到她就失去,对吧?”严闿隐压低了自己的情绪,最大限度的使自己保持冷静。

“我一直在找丢失的洋娃娃!就是她!”何宇自顾自的在说着,手还十分怜爱的去触碰着季千千此时阖着的双眼“她和它的眼睛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他的语气开始柔软,贪恋的手还在不停抚摸着怀中女孩。

“她睡着了,你就看不见她的眼睛了。”严闿隐顺着他的话尝试与他沟通,但是他好像发觉到什么,再次搂紧怀中的女孩。

“你是来夺走她的吗?她是我的!”突然何宇语气转变,他的双目放着光狠狠盯着严闿隐,模样就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

“我没有想夺走她,只是,你有听过她的想法吗?何宇,你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他人来代替你的洋娃娃,我知道你其实没有恶意,但你有问过她们是否愿意吗,你的洋娃娃们。”

在何宇耳里,每一个被严闿隐脱口而出的字眼,都感到冒犯,他再次往边缘移动,怀中女孩的裙摆与水泥地摩擦出声,淅淅沥沥,让严闿隐吊着的心再次捉紧。

“不愿意?那就一起死吧。”

突然何宇身后亮起大片的LED光,他怔住了,他此时背着光,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他不敢回头看。

从楼底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手持扩音器朝着顶楼开口道“何宇,你胡闹什么!”

何宇听声认得源主,这就是当年把他的洋娃娃从怀中抢走,并且当着他面用剪刀疯狂剪破剪碎他心爱之物的——蒋柔霞。

“你到底在执着什么?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楼底的女声再次响起,她带着些许哭腔,狠狠的发话。

“其实你并不是在找那个洋娃娃,你绑架那些女孩子,只是为了对抗你的母亲,对吗?”严闿隐缓缓开口,但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脚步尝试性的往前稍挪了一些,但被何宇敏感的捕捉到,他再次恢复敌意。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一起死就对了!”

“何宇!你下来,你把那个女孩子放开!你不就是想要我的道歉吗?你下来,我亲口和你说!”蒋柔霞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扩音器里。

“道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是不想丢你新婚男人的脸面!你根本就不是真的!”何宇用力的回过身,朝着楼下嘶吼着,而本抱着季千千的双手,此时也变成紧锁着她脖子的姿势。

“你把她先给我,何宇,你这样她会窒息的!”严闿隐顾不得那么多,眼前女孩就真的好像一个洋娃娃一样被何宇控制着,像极了普通小孩由于身材太小拖着布偶到处走的模样。

何宇并没有再开口,红着眼,他直接俯卧倒了下去,连带着季千千一起拖了下去。

严闿隐眼睁睁看着季千千身上沉重的裙摆拖沓着地面,随之消失。

发了疯一样跑去裸地边缘,严闿隐感觉自己的牙都要被自己咬碎,好在警队的同事已经早早下楼下布下了防摔的充气气垫,何宇此时也被警察控制,季千千也从他手中解救。

严闿隐顾不上所有的目光,他也随之跳了下去,平稳的跌落在气垫上,他快速爬起来,大步走到季千千的面前,对着正准备扶她上担架的警察说“我送她去医院,你们处理现场!”随后他就摊开双臂抱起女孩,女孩身上还未脱去厚重的服装,乖巧的躺在严闿隐的怀中,长长的裙摆微微点着地面。

“把车钥匙给我。”

“可是严队,现场需要您指挥,还是让我......”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严闿隐留在一线指挥后续,这送伤员的小事,还是不必麻烦他亲自去了。

“南区是没人了吗!”男人忍无可忍,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愤怒,随后抱着女孩往外快步走去。

一整个晚上,他不停在容忍着,不停在耐心等着,他怕何宇做出过激的事,他怕季千千真的会因为这次的任务而受伤,这一刻,他不想再忍,女孩必须待在自己身边,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