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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拿着傲娇王爷搞事业

要减肥的瑶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v1甜宠悬疑权谋男强女强成昭昭耗费心血建成的清园歌舞坊,却因为头牌胡媛的自杀,有心人的一大把大火付之一炬。正当她走投无路之际,一个男人的出现改变了她,他们怀着各自的目的联手探案,竟发现胡媛的死与十年前的一桩旧案有关。他们携手并进,抓小人,除奸臣。成昭昭却发现他的身份并不简单,而她也让他抓住了马脚。“我听娘子说,在你的那个地方,表达喜欢是多亲亲的?”男人的嘴唇离昭昭越来越近。“谁说的?大庭广众!”成昭昭红着脸拼命推开他的身体。“那……屋里。”

主角:成昭昭,燕子元   更新:2023-02-15 23: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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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成昭昭,燕子元的其他类型小说《穿到古代拿着傲娇王爷搞事业》,由网络作家“要减肥的瑶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v1甜宠悬疑权谋男强女强成昭昭耗费心血建成的清园歌舞坊,却因为头牌胡媛的自杀,有心人的一大把大火付之一炬。正当她走投无路之际,一个男人的出现改变了她,他们怀着各自的目的联手探案,竟发现胡媛的死与十年前的一桩旧案有关。他们携手并进,抓小人,除奸臣。成昭昭却发现他的身份并不简单,而她也让他抓住了马脚。“我听娘子说,在你的那个地方,表达喜欢是多亲亲的?”男人的嘴唇离昭昭越来越近。“谁说的?大庭广众!”成昭昭红着脸拼命推开他的身体。“那……屋里。”

《穿到古代拿着傲娇王爷搞事业》精彩片段

大燕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清园里传来阵阵美妙歌声,一个身着粉色绣花长裙,头戴银钗的女子站在清园的大堂下,看着来往的宾客,嘴角露出职业的微笑。

一个小厮快步走到女子身侧,在她耳旁说了几句,她立马动身,走上了清园的三楼,最正中的房间。

打开房门,雪音站在一个男子的身旁,偷偷啜泣。

“哟,成娘子来啦!”不等成昭昭开口,男子便一脸笑意的说。

成昭昭原本凝重的脸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走到男子身前,端起一旁的酒,替他斟上:“五爷这是怎么啦?雪音有什么伺候不周的,五爷尽管说,我替您教训她就是了。”

五爷敲了两下桌子,没有说话。

成昭昭连忙赔笑:“五爷,您的心思呀哪儿是我们这等小人物能够猜透的?”

五爷沉默了一会儿,眼里带着些挑逗看着不远处的雪音:“成娘子,雪音这舞……”

成昭昭不等五爷说完,立马抢过话头:“五爷,这雪音呀是才来清园没多久,舞技呀确实是不足。扫了五爷的兴致,我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成昭昭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成娘子是个爽快人。”五爷看得开心的鼓起了掌。

“五爷,我前些日子让人寻了一幅美人图,那图上的美人可是我见犹怜呀。五爷改天我让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五爷满意的点点头。

“五爷,您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咱们清园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成昭昭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可她的语气却沉重了几分。

五爷自知被她看穿,也只是借口说天色已晚,便离开了清园。

成昭昭示意雪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休息,自己则换上了方才那副笑脸,直到最后一个宾客离开。

咚咚咚

成昭昭正在梳妆台前卸掉自己的妆容,便传来了敲门声。

“进。”

雪音站在距离成昭昭不远的地方,低着头,无话。

良久,成昭昭终于卸完了自己的妆发,转过身去,笑着看着她,柔声说:“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五爷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做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你觉得不适,我可以让别的人去伺候五爷。”

雪音看着成昭昭的笑容,如春风一般,拂过她的心头,这不是今天面对五爷的那种笑,这是温暖人心的笑。

“可是……我把这个事情搞砸了。”雪音低下头,声音微弱。

成昭昭安慰道:“雪音,我们这儿的规矩从你到这儿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了,你守住了,我打心底里高兴,打心底里佩服你。我既然说了没事儿,那一定就是没事儿,你快去睡觉吧。”

成昭昭的一番话就像是一针强心剂,直直的扎进了雪音的心底,让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成昭昭吹灭了烛火,正准备躺下。只见一道寒光从她的眼前划过,不等她反应,一个东西被人强行塞进了她的口中,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救我……”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夏目的背后传来。

成昭昭惊恐的转过身,透过月光,看见地上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你刚才被我下了毒,不救我,你也会死。”那人说完便晕了过去。

成昭昭立刻点亮了屋里的烛火,只见一个男人倒在了血泊中。

贴身侍女元淳见成昭昭屋内的异样,推门而入,被屋内的场景吓得惊叫一声。

成昭昭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元淳,冷静一点儿,你立刻去春风堂找穆大夫,让他来看诊,这个事情不要声张出去。”

元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成昭昭的吩咐,强作镇定,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出发去找穆大夫。

成昭昭趁着他昏迷,忍着对血液的不适,在他的身上翻找着解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只看见他的手上那把极其精美的剑。

见多识广的她一眼就看出这把剑不凡,那剑的主人身份也一定不凡。

他莫非是被人追杀?

不多时,穆大夫便提着行医箱走了进来。替他把了把脉,又上了些药,微微皱眉看向夏目:“成娘子,他是何人?”

成昭昭无奈道:“你想问,我也想问。”

穆大夫解释道:“他的伤口非常深,每一条都是十分平滑的刀口。能做到这样的,非常人,只有常年习武之人才能做到这样。”

常年习武之人?

成昭昭心想,这怕不是遇上了什么仇家?真的是被人追杀了?

那他逃到这儿来,万一他的仇家找上门来,她的清园不就惨了?

以前在成昭昭所处的现代,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经纪人,带出来了许多的一线的明星。

可是,她创办的公司却在一个月之后就流产了。

穿越到古代,她希望能在古代创办一个经纪公司,培养属于自己的舞女歌姬。

她用两年的时间,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门庭若市,这其中的艰难苦楚,她最清楚不过。

如果就因为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让自己的清园受到牵连,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成昭昭想了想说:“穆大夫,您以前可曾见过这种伤口?”

穆大夫摇摇头:“从未。”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成昭昭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线索的想法被浇灭。

“那,穆大夫可否再替我把把脉?刚才这个人说,他给我下了毒,不知道穆大夫能否看出来这个是什么毒?”成昭昭说罢伸出手,让穆大夫把了把脉。

一来,也可以让穆大夫帮忙看看这个毒药到底是什么,二来,或许也能从这个毒药中找到一些线索。

良久,穆大夫才缓缓开口:“从成娘子的脉象上看,娘子的身体里确实有毒药,但这个毒药非常奇特,像是西域的毒药。”

成昭昭听完,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剧情里只要有人中了西域的毒,那一定会暴毙而亡。她本就已经遇上了一件离谱的事儿,现在又来一个!

老天爷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我!

成昭昭在心里不断的呼喊,希望老天爷能够听到她的心声,救救她,顺便再放她回去。

穆大夫见她伤心绝望,立马安慰道:“这个毒药的药性并不强,她对你的身体伤害不大,但具体怎么办,也只能等着那个人醒过来。”

成昭昭长叹一口气,呼道:“哎哟,我的命运啊~~”

穆大夫看着她,嘴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等着成昭昭抒发完情绪才开口问:“这人来历不明,为了成娘子的安全,我想把这个人带回去春风堂,替他治病。”

成昭昭听完,连连摆手:“他的身份不明确,但从他用的剑来看,不是寻常人家。而且我看他这个样子像是被人追杀,穆大夫能来看病对昭昭而言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能够再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你,恩将仇报呢?”

两人几番拉扯,穆大夫见成昭昭终是不肯,便将药物交给她,仔细说了一遍以后才离开。

成昭昭找了自己最信任的小厮来给他换身上的衣物,又让人收拾出了三楼最里的一间房子,这里隐蔽,只有成昭昭,小厮和元淳知道。

忙活完了一切,成昭昭终于歇息了下来。

成昭昭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便被元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成娘子,成娘子,大事不好了!那个人丢了!”元淳焦急的说,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封信和一个钱袋子交给了夏目,“这是他留下来的书信和钱。”

成昭昭看着书信,喃喃道:“王允谦……”


“什么?姑奶奶救了他,他不直接给我一次性的解药!说什么每个月给我一次解药!”看完书信的内容,成昭昭气得将信一把摔在地上。

元淳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信说:“那个叫王允谦的,真这么说?”

成昭昭点点头,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应该是害怕我将他的事情抖落出去,昨晚看他的样子就像是被人追杀,如果有人查到了这里,我们将这个事情说了出去,他估计性命堪忧。”

“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啊!成娘子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等我查清楚了他的身份,有他的好果子吃!”成昭昭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着王允谦留下来的钱袋子,“元淳,把这个钱袋子扔了!谁要他的破钱。”

元淳听命拿着钱袋子准备丢掉,又转头回来说:“成娘子,这里面……是黄金……”

“那还是别扔了。”

成昭昭的清园依旧风生水起,每一个月都会有解药按时送到,成昭昭也将这个解药交给了穆大夫,饶是穆大夫医术高明,却也分析不出里面的成分。

这天,五爷带着一个人来到了清园,成昭昭见他来,立刻露出那副谄媚的笑容,上前迎道:“五爷,好久不见了,稀客稀客呀!那美女图怎么样呢?五爷还喜欢吗?”

五爷笑道:“喜欢,甚得我心。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江南采买,今天才回来。后几日我还要去一趟江南采买,成娘子可是又要想我一段时日了。”

“对啊,五爷来与不来,我都想着五爷呢。只是五爷,今天雪音身体有些不适,您看……”

五爷身旁的人发话说:“听五爷说成娘子自己一手创办了清园,并且在两年之内就做到了大燕国最高的位置。”

成昭昭循声看去,王六!

成昭昭的心里瞬时闪过一万句骂他的话,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五爷真是抬举我们了,这些年也多亏了五爷,我们清园才能做这么大呀。五爷没来的这些日子,那间厢房我一直给五爷留着的。”

五爷眯着眼笑着说:“今日成娘子给我们找一间最隐蔽的房间,不需要人伺候。”

成昭昭瞬时明白了五爷的意思,看五爷对王允谦毕恭毕敬,这王允谦的身份,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尊贵。

子时,清园的宾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五爷也喝得烂醉让人抬了回去。

王允谦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气定神闲的坐在房间里面。

“王公子,五爷已经走了,我们清园也要打烊了。”成昭昭柔声提醒,可她的眼神确实像要吃了王六一般。

“成娘子还记得王某。”王允谦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打趣。

“做我们这行的,就是几月几日门口路过了一个人,我都能把他的相貌特征说得一清二楚,何况是和公子有过过命的交情。”成昭昭语气依旧平静。

“成娘子这清园十分大。”王允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句。

“这么大,也被王公子摸透了。”

“那个毒只要每个月按时服用,十二个月以后便能彻底清除。成娘子,那日实属不该,王某向您赔罪。”说完,王六再次行大礼。

成昭昭冷笑一声:“王公子,还请见谅,此事,小女子一时无法接受。”

“王某不敢奢求成娘子原谅,这是一个令牌,只要成娘子有任何的困难,去固安巷十六号敲门便可。”

成昭昭接过王允谦的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一整块黄金,上面雕刻着一只怒吼的老虎,倒是十分精美。

成昭昭想着五爷这样的人物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也当面致歉,之前也留下来了二十两黄金,他也对清园了如指掌,如果再追究下去,可能对自己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儿,这件事也就此作罢了。

王允谦见她的表情缓和了些:“成娘子能在燕都有如此的事业,清园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还能吸引到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想来成娘子也是个厉害的,会审时度势的人。”

“在这世上经历多了,自然就懂了。王公子做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会再去追究,王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也不好奇,从前的那件事情就烟消云散了。”

“成娘子的清园肯定还能更加红火。”王允谦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自从那天王允谦来过以后,清园的生意确实如他所说,越来越好,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成昭昭和清园的姐妹们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前,一声惊呼划破了宁静夜空。

只见一个侍女酿酿跄跄,慌慌张张跑出房间,她的脸色发白,嘴里不停的说着:“胡姑娘自杀了!胡姑娘自杀了!”

胡姑娘,胡媛。

清园里的头牌,容貌姣好,是清园里除了雪音以外第二好看的人。至于她能成为头牌,便是那动人的歌喉,听过的人评价她“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就是这样一个冠绝燕都的人物,此刻却安静的躺在床上,身旁只留下了一封遗书,还有一箱金银首饰,这是她一声的积蓄。

成昭昭仔细看过遗书的内容,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胡媛,犹记得今天胡媛还给她说自己从南边找到了一个特别好听的曲子,这几天要多练练,唱给大家听。歌还没练,如今人却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她才20岁……

成昭昭看着门口围着的人群,严肃的说:“今天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声张出去,如果我在外面听到任何的风声,那你们也别想在清园干了。”

大家齐声答应。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夜已经深了。胡姑娘的事情,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成昭昭的语气十分坚定,给了大家一剂强心剂。

大家也纷纷离开,只留下胡媛的贴身侍女春儿和元淳。

“元淳,你去衙门找一下仵作,春儿你现在把这件事情大致的说一遍。”成昭昭吩咐道。

春儿颤抖着声音说:“回程娘子,奴婢按照往常的时间来伺候胡姑娘梳洗,谁知刚进门便看到了这副景象。”说完春儿便哭了起来。

成昭昭拍拍她的肩膀,等她缓和了一些再问:“你最近可看见胡姑娘有什么异样?”

春儿摇摇头。

以胡媛的性格,她是万万不会自杀的,从前自己的手不小心被刀割破了都会哭,这么怕疼的她,怎么可能自杀呢?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不可能是自杀!

仵作仔细验过,是自杀。

成昭昭也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命人把胡媛的尸首包好,第二天一大早便送到了燕都城外胡媛的家里。

没等成昭昭说什么,胡媛的母亲便号啕大哭,扑在胡媛的身体上:“我们刚团圆半年的时间,媛儿啊!你为何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们?媛儿!”

是的,胡媛和她的父母们走散了十年。

成昭昭知道,胡媛这十年一直都在寻找失散的父母,就在她快要没有希望的时候,她的父母出现了!她把她的父母接到燕都城外的村庄住着,一家人也才团聚了半年的时间,为何她会自杀?


等二老的心情逐渐平复,成昭昭开口安慰说:“逝者已矣,二老莫要太过伤心。媛媛曾经同我说过,她想要给你们好的生活,所以每一次我们发工钱媛媛都会留一部分下来。”

成昭昭将胡媛留下来的那一筐金银首饰交给了胡媛的父母:“我记得媛媛每个月也都会拿出一两银子给您们,咱们也不要让媛媛担心,我们去换一套好的房子,这样媛媛也安息了。”

成昭昭的一番话引得二老面面相觑,一闪而过的疑惑被成昭昭精准捕捉,随即二老便换上悲伤的表情,带着哭腔说:“我们何尝不知媛媛她辛苦,这都是孩子的辛苦钱,我们舍不得用。”

“二老,这是媛媛的遗书还有她最珍视的一个荷包。媛媛在遗书里也是希望二老能够拿着这些钱安享晚年,也还请二老节哀。”说完,成昭昭便把胡媛的遗书和荷包交给了他们。

胡媛的父母看完遗书,哭得更加伤心,胡媛的母亲甚至哭晕了过去。成昭昭看着如此景象,心中也不由得紧了一些。

胡媛父亲见状,愧疚的说:“成娘子,您有心了,她娘身体不好,我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成昭昭向胡媛父亲,和胡媛的遗体行过礼便和元淳一起坐上马车。

马车上,成昭昭的脑袋里不停的浮现出方才的景象。她的直觉告诉她,胡媛的父母,有些奇怪。

琢磨着,琢磨着,她突然想到,方才胡媛的母亲在抱着胡媛的尸体哭泣时,她的眼睛一直在不停的看着周围,好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表演有没有让观众动容。

成昭昭想到这儿,立马问元淳:“元淳,你有没有觉得,胡媛的母亲怪怪的?”

元淳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感觉到,成娘子是觉得胡媛的母亲有些奇怪吗?”

“是的,我感觉她在表演,表演给我们看,让我们觉得她就是胡媛的母亲?而且方才我把那个荷包拿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好像不认识这个荷包。她是胡媛最珍视的东西,是她的母亲绣给她的,为何胡媛母亲看到了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像不认识这个荷包?”

元淳仔细想了想成昭昭说的细节,想不起来,因为她并没有注意到:“成娘子识人断物从来都是最准的。”

成昭昭想到这儿,立马命令车夫,转头去了固安巷。

这里的大门非常气派,门口两个石狮子立在这儿,盯着来往的人群。

成昭昭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姑娘问:“姑娘,您找谁?”

成昭昭拿出令牌,老爷爷见此,立刻请她们一行人进了院子。从院子到正房的距离不过二十步,这样看来,这里也不是特别大。

王允谦正在书房里看书,老爷爷带着成昭昭左拐右拐进了王六的书房。

王允谦见夏目来并不意外,替成昭昭倒了一杯茶,柔声问:“成娘子深夜来找王某所为何事?”

成昭昭试探性说:“王公子,我有一事求助王公子。”

“清园的头牌—胡媛。”

王允谦的语气十分镇定,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这么快就传出来了……”成昭昭喃喃自语。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更不用说是成娘子您的清园,多少双眼睛盯着,成娘子比王某清楚。”说完,王允谦喝了一口茶,“想必,今晚成娘子来找王某,一定是胡媛的死,有蹊跷。”

“确是如此。清园虽大,但人多眼杂,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外面的人知道。想来想去,这件事情只有公子您才能帮我了。”成昭昭的目光十分真挚。

“为何是王某?”

“毕竟是过命的交情。”

说到这儿,王允谦会心一笑,问:“成娘子觉得此事有哪些疑点?”

“胡媛不会自杀!”

“为何?”

“我认为,第一,胡媛她才和我们说,她才找到了一些南方的小曲,想要学的。第二,她才刚找回她失散十年的父母,为何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掉自己的生命?第三,在一年的和胡媛的接触中,她开朗阳光,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一笑而过。第四,我认为胡媛的父母有些奇怪。”

“她的父母有些奇怪?从何说起?”王允谦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她的话。

“她的父母看见胡媛的尸首,一边哭一边看着周围的人,观察他们的反应。我把胡媛最珍视的荷包交给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的反应却像是那种不认识一般。”

王允谦听着她的描述,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说:“成娘子观察的如此细致,王某佩服。成娘子既然觉得此事有蹊跷,为何不报官?却来找王某?”

“说过啦!过命的交情。”成昭昭打趣道,顷刻间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仵作验过,自杀,官府不想管这个事情。这里面的诸多疑点我都没有证据,只能自己去慢慢查找证实。”

“仵作既然验过是自杀?你还要查明真相?或许这个真相就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成昭昭坚定不移的说:“不会的!一定不会!”

沉思片刻,成昭昭才缓缓开口,说出了她与胡媛的故事:“她与我情同姐妹,胡媛来的时候,是我清园最艰难的时候。那个时候,清园里没有一个头牌,我们抢不过人家。清园的顾客们都被别家的抢走了。清园的入不敷出,一度快要撑不下去。她那天来到清园,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着我,同甘共苦,才有了今天的清园。于情于理,我都要把事情查清楚。”

王允谦了然,他捋清了思路,也命下人去保护胡媛的父母。

他们,或许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第二日,负责日常采买的小厮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一阵委屈说:“成娘子,这街上都传开了!他们都说是您把胡姑娘逼死了,听见说我是清园的人,好些人骂我,吃人不吐骨头。”

成昭昭长叹一口气,心中一阵酸楚,胡媛自杀不过一日的时间,她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从她一个经纪人的嗅觉来说,清园必须关了,再不关,她或许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第三日,成昭昭就关了清园,并遣散了一些人。

雪音拿着自己的身契和户籍文书哭着跑进了成昭昭的房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成娘子,成娘子,求您不要赶我走!”

成昭昭连忙将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跟着我也受过不少的苦,你赚到的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的生活了,不用再跟着我吃苦受累。”

雪音哭道:“不要!不要!夏娘子!我从小就没了娘亲,是您从雪地里把我救回去的,您也一直保护着我!雪音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死也要跟着成娘子!成娘子!我的积蓄都可以给您,只要您留下我。”

成昭昭见雪音哭得伤心,她也不过时豆蔻之年,放着她出去,外面豺狼虎豹,是她思虑不周了。

成昭昭微微叹口气,满脸心疼看着她:“如今清园已不像从前那般风光,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站起来,雪音你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雪音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点头。

清园一时间从人声鼎沸,变成了如今的门可罗雀,诺大的院子空旷得可怕。

这天,一个穿着青黑色衣服的男子敲响了清园的大门。

元淳打开门,眼前的男子面貌清新秀丽,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愣怔了好一会儿,盯得烈影都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姑……姑娘,您好,我是王公子的手下,烈影。奉王公子的命来找夏娘子的。”

元淳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连忙红着脸给带着烈影进了清园。

成昭昭正在收拾着胡媛留下来的遗物,一方面是想着给胡媛的父母送过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看胡媛有没有留下来一些蛛丝马迹。

“成娘子,王公子手下烈影来了。”元淳轻轻敲响房门说。

成昭昭立马邀请烈影进来坐下,并让元淳去沏茶。

“可是有了什么眉目?”

烈影喝过茶,缓缓说:“胡姑娘住在都城外的父母已经死了,我们找仵作验过,是自杀。”

烈影的话犹如一道惊天雷,劈向了的成昭昭。胡媛离世不过五日,如今胡媛的父母又自杀,这也太蹊跷了!

“王公子可有说什么?”

“公子说,请成娘子稍安勿躁,我们公子一定会帮您查个水落石出的。还请成娘子静候佳音。”

“好的,有劳公子费心了。”成昭昭向烈影行过礼,方才平静的面庞浮现出一抹难色。

元淳看着成昭昭愁眉不展,安慰道:“王公子既然能查出来,那一定就能查出来,娘子不必太过担心。”

成昭昭微微一笑:“我只是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成娘子,我们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还不如放宽心,想想清园重新开张的事情呢。”元淳笑脸盈盈,将成昭昭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只是元淳还有一件事情不理解,咱们清园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为什么成娘子这么早就让他们都走了呢?”

“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们所有人都不能传出去胡媛自杀的事情吗?”

元淳点点头。

“可是我这话,说了没到两个时辰,这件事情就传到了王公子的耳朵里。王公子与我们而言,关系并不大,他并不会刻意关心我们的事情。那其他关心我们的人,不就早就得到消息了,在青楼里,消息是最灵通的,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让他们走也是为了让我查明真相方便,把清园关了也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查清楚真相,找到幕后的敌人。”

元淳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成昭昭见她两眼放光,微微一笑:“这些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的。”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一扫方才的沉重气氛,收拾着胡媛的东西。

“成娘子,您看这个……”元淳拿着一套衣服给了成昭昭。

衣物很旧,上面还有一片一片的黑褐色,衣物上有一道一道的像是被刀给划开的痕迹,从衣物的样式来看,不像是女生的衣物,这是谁的?


成昭昭立马将这件衣服收好包起来,继续整理胡媛的遗物。

夜幕降临,雪音轻轻敲响了房门,端了三碗面走进来说:“成娘子,元淳姐姐,今天你们辛苦了,我看着厨房里面还有一点面和一些肉,便想着给你们煮一碗我小时候常吃的面。”

元淳闻着面的香气,口水瞬间流了下来:“没想到雪音妹妹你的厨艺这么棒!这个面闻着也太香了!”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嗦了起来,面十分筋道爽滑,伴随着小葱的香气充满嘴巴和鼻子,肉吃起来十分软糯,一点儿也不腻。

吃完一口,元淳忍不住赞叹道:“太好吃了!成娘子,你快吃一口!”

成昭昭闻言立马品尝一口,这个面的味道和五星级大饭店的味道如出一辙,不由得赞叹道:“真好吃!”

雪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红着脸说:“家父曾经是掌勺的,我小时候跟着家父学了几手,这个厨艺比不上家父。”

元淳惊呼:“你做的面条这么好吃,还比不上令尊,那令尊该有多厉害啊!”

成昭昭接过话头,夸到:“想必定是天下第一!”

三人有说有笑的吃完这顿饭,清园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活力。

当晚,成昭昭和元淳带着他们找出来的斑驳的衣物,去到了王六的家中。

王允谦接过衣物,细细端详一番,开口说:“成娘子每次都是深夜来找王某,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我行的端,坐得正,且固安巷十分偏远,这个时间来,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们穿的又是夜行衣,安能辨我是雄雌?”

成昭昭的一番话,引得王允谦和烈影“噗嗤”一笑,一会儿过后,王允谦便恢复了方才那张严肃的脸。

成昭昭冷不丁的来一句:“王公子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

“咳,咳,咳。”王公子突然被手中的茶水给呛着,“成娘子,说笑了。成娘子此番前来是有了什么新发现吗?”

成昭昭将包裹好的衣物交给了王允谦,王允谦仔细端详了好半天,方才轻松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个衣服上的一片一片的是血迹,看样子已经很久了。”

“大约是多久?”

“不确定。”

“胡媛是多久来到清园的?”

“大约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王允谦思索片刻问:“胡媛是什么地方的人?”

“她的户籍文书上写的是江南。”

王允谦指着衣服上一道长长的裂口说:“这个是刀剑划伤的痕迹。以你从前的描述来看,胡媛不像是一个可以接触到江湖的人。”

成昭昭想了想又说:“我认识的胡媛也只是这一年的胡媛,从前她的关系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或许我们可以从她的出生的地方入手,先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成昭昭向王允谦行过大礼,道:“谢过王公子。”

成昭昭带着元淳,看着月光洒在地面上,慢慢往清园的方向走。想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清园,如今竟然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心中的苦涩涌上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眼里突然充盈了泪水。

元淳从未见过成娘子掉眼泪,连忙拿出手绢将成娘子的泪痕擦拭掉,安慰道:“成娘子,元淳会一直在您的身边的。”

成昭昭泪眼婆娑的看着元淳,向下的嘴角逐渐朝上:“元淳,谢谢!”

“成娘子,当年可是你把我从恶魔的手中救回来的,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此生此世,一直追随成娘子。”元淳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件事情,还是不免忧伤和感激。

两人走到离清园不远的地方,突然看见了熊熊的火光,成昭昭的顿感大事不妙,一路飞奔到清园门口,果然是自己的清园着火了!

街上防火大队的人东奔西跑,一面端着水灭火,一面敲锣打鼓提醒周围熟睡中的人。

“雪音!”

成昭昭想到她,眼中的绝望变为了担忧,正想要的飞奔冲进去,写着清园两个字的牌匾突然掉下来,火星子溅到了成昭昭的身上,元淳见状立马将她着火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一旁。

成昭昭焦急的哭喊:“雪音!雪音!雪音!”

“咳咳,成娘子!”雪音听见成昭昭叫她,立马飞奔过来,“成娘子。”

成昭昭看见雪音在外面,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嘴里不停的重复:“你没事儿就好,你没事儿就好!”

雪音见成昭昭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愧疚,哭道:“成娘子,是我不好,是我今天做完了饭忘记灭火了,火就烧起来了!我想去灭火,但是火太大了,我怕,我就自己先跑出来了!成娘子,对不起,对不起!”

元淳疑惑的说:“今天我去检查了,你做完了饭以后火的灭了的呀!”

成昭昭摸着雪音的头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只要你没事儿就行。”

火在救火队的控制下,逐渐的被熄灭了,成昭昭给每个救火队的人都买了一份糕点给他们分发了一碗水,不停的对救火队的队员们说谢谢。

为首的队长说:“之前听人说成娘子您是铁石心肠,欺压自己人,今日见此,却觉得成娘子你是菩萨心肠,断不会做出坊间流传的那种的事情。”

成昭昭苦笑着谢过队长,便没再说什么。

“看样子火应该是从三楼的南屋起的,那里烧得最严重,等再过一个半时辰,里面的温度降下来了,成娘子您再去看看有什么留下来的东西,过会儿我就和兄弟们走了。”

队长说完,成昭昭朝着队长行礼道谢,送走了他们。

转身看着眼前的清园,无限悲痛涌上心头,终于她硬扛着的肩膀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抱着元淳和雪音大声哭泣。元淳和雪音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愣怔一会儿,又轻轻的摸着成昭昭的后背,三人哭做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夏目哭得累了,雪音也哭得没了力气,元淳更是哭得眼镜肿肿的。

成昭昭看见元淳红肿的眼睛,开着玩笑说:“你哭得像一只悲伤蛙。”

元淳微微一愣:“悲伤蛙是什么?”

夏目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没有这个词,打趣说:“悲伤蛙,就是你。”

三人笑作一团,将方才的悲伤都忘掉。

“走吧,我们去看看,里面还剩了什么?”成昭昭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进了清园。

残垣断壁,她的心血,因为一场大火,灰飞烟灭,这到底是谁做的?

烈影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清园门口,三人看着他微微发愣。

烈影连忙行礼说:“成娘子,我是奉公子的命令来这儿救火的,不好意思,来晚了。”

成昭昭微微一笑,行礼感谢:“王公子有心了。”

“成娘子,这儿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这里已经烧得不成样子,还烦请各位帮忙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可以用的东西。”

说完,烈影一行人便开始搜索起来。

“一些碎银子和二十两黄金。”

夏成昭昭看着在这场大火里仅存的东西,心中五味杂陈。

“成娘子,房契地契应该是能补的,我们去看看怎么补上。”元淳安慰道。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吧……”


“什么?要房契地契的证明?我们家房子烧了,所有的东西都变成灰了!顾老爷,您通融通融。”

成昭昭拍案而起,又立刻软下来:“我这房子买的时候也是顾老爷您给办房契地契,您不会不记得了吧?”

顾司空盯着她,没有理会她的疑问,一挑眉,伸出了五根手指。

成昭昭试探性的说:“五十两?”

顾司空摇摇头。

“五百两!”

顾司空点点头。

“什么?”成昭昭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顾老爷,您这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成娘子,我也知道,这个清园是你的心血。”

成昭昭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衙门,拿着个锣,疯狂的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我是清园的掌柜,成娘子。大家也都知道,我的清园被火烧了!清园是我的,如今我要补办地契房契,顾官爷却要我五百两银子!”

围观群众互相说:“这顾司空我之前的时候也是办房契,要了我五十两银子啊!”

“这父母官怎么这样呢?”

“我们不能向这样的人低头。”

……

一时之间,群起激愤,大家都在互相吐槽着这些年被顾司空剥削的事情。

衙门里,衙役冲进了司空的房里,喘着粗气说:“顾司空,顾司空,不好了!那个小娘子在门口说你的坏话呢!门口也聚了特别多的人。”

顾司空闻言,立马戴上官帽走到了衙门门口,还没站稳就被群众的一堆鸡蛋菜叶砸得脏兮兮的。

衙役上前找到成昭昭,带着成昭昭和元淳两人进到了衙门里。

“行,这个清园的地契房契我给你们办,你去把门口的那些人赶走。”顾司空扶着额头,心痛万分的说。

成昭昭心中得意,表面还是维持着职业的微笑,俯身行礼说:“谢过顾司空。”

房契地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办下来,可是这个房屋的修缮工作却是要花不少的钱。

三人找到了一处客栈住下,洗漱过后,成昭昭看着自己手中所剩无几的银两,自言自语:“这么些钱够我们用多久呢?”

元淳安慰道:“我可以去给别人浆洗,能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雪音也随声附和:“我可以去街上跳舞。”

成昭昭见两人言之凿凿,心中不忍,连连摇头:“不可,你们说的这些事情都不可。清园被烧,一定是人为的,或许这件事情跟胡媛的死有关。并且那个杀死胡媛的人一定位高权重。我们如果再抛头露面,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眼下该当如何?”雪音白皙的面庞挂上了一丝愁容。

“你们先在这里待着,等我去去就回。”

说完成昭昭便起身离开,留下元淳和雪音面面相觑。

整理好心情,看着面前的那栋高楼,怡红院。

成昭昭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怡红院的向妈妈一眼便认出了她,调笑说:“哎哟,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把我们的成老板吹来了?”

成昭昭低声下气的说:“我曾是清园的成娘子,清园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仅用三年的时间便将清园做到了燕都的头等地位。”

向妈妈被她一番话说的满头雾水:“成娘子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向妈妈这儿一直都缺一个帮手,我觉得,这个位置,我可以胜任。”成昭昭说完朝着向妈妈行礼。

向妈妈听完哈哈大笑,笑声如此的尖锐,刺耳:“有朝一日,我竟然还能听到成娘子这么低声下气的跟我说话,真是有趣!真是有趣!不过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成娘子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去另外的地方吧。”

不待成昭昭回答,便让店里的人把她轰走了。

成昭昭将整个燕都的青楼都走了个遍,没有人愿意让她干工,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脑子里疯狂的转着,想着还有什么地方?

灵光一闪,她快步走上了那条熟悉的道路。

固安巷十六号的门再次被敲响,开门的依旧是那个白胡子老爷爷:“成姑娘是来找我们家公子的吗?”

“是的,古爷爷,这是给您带的一点儿糕点。”说完,成昭昭便把手中的一份糕点交给了古爷爷。

因着夏目最近时常来找王允谦,一来二去的也就和古爷爷熟络了起来。

古爷爷接过糕点,一边领着成昭昭进院,一边说:“我们公子今天一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还得再等等。”

成昭昭微微点头:“好的。”

成昭昭在西边的厢房里等了许久,等得困了,睡着了,王允谦才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院中。

烈影敲响了夏目的房门说:“成娘子,我们公子说你可以去见他了。”

成昭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立马起身走到那间熟悉的书房里。

王允谦正在摆弄着眼前的一套新茶具,见成昭昭来,将沏好的茶递给了她:“成娘子今日竟然不是晚上来的。”

“王公子可就不要打趣我了,如今清园已经毁了,我们身上的银两也所剩无几,不知公子这儿可有工作的位置。我什么都会。”

王公子抬眼,上下打量一番,这也是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她。

小巧挺翘的鼻子,瓜子的脸蛋,眼睛圆圆的,略施粉黛便能惊艳众人。

她,很好看。

王允谦看得差点儿入了神,惊觉,又立马回过神来:“成娘子一手建立起了清园,您的能力王某十分认可。可是,您的另外两位姑娘……”

“元淳是我的贴身侍女,她的能力不比我弱。雪音,她善舞,但身子骨娇弱,我可以多做一份。”

“那工钱?”

“王公子看着给就行。”

王允谦思索一番说:“王某这儿却是也缺一些洒扫浆洗的人,你们先试两天,如果做不下来就打道回府吧。”

成昭昭起身行礼:“谢过王公子。”

等成昭昭离开后,烈影不解的问:“公子,咱们院里不是已经不需要人了吗?”

王允谦微微一笑,浅喝一口茶回答:“她的心血突然被一场大火烧没了,本来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没了。她能够有这个勇气求到我的面前,我也想看看这个把清园做这么大的人,到底有多少能力?”

成昭昭回到客栈,元淳、雪音惊喜的奔到她的面前,你一句我一句的。

“成娘子,您去哪儿了!我担心死你了!这么久才回来!”

“就是就是,成娘子您可担心死我和元淳姐姐了。”

成昭昭微微一笑,拉着二人的手坐在床边说:“我今天去固安巷了,王公子答应给我们安排工作。”

“什么?安排工作?什么工作?”元淳又惊又喜。

“我们现在收拾好东西,去王公子的院子里面工作,王公子会给我们安排的。”

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启程往王公子的院里走。

刚走进院里,三人就引来了一众奴仆的惊呼。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她真的好好看!”

“有什么好看!真是!”


为首的一个侍女没好气的赶走了那些围观的人,侍女侍从们也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雪音见这样的架势有些被吓到了,心中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去招惹这个侍女。

夜晚,三人都住下了,等待着府里最年长的管事妈妈-齐管事给他们分配了明天的工作。

夜里雪音和元淳两人躺在被窝里说小声说:“雪音,雪音,明天我们帮成姐姐多做一点儿吧。”

雪音点点头:“好呀,成姐姐总是保护我们,这次我们也可以保护她!”

两人说定,开开心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不亮,所有的侍女都起床吃着早饭。

雪音刚坐到桌子上还没有怎么吃,嗖嗖的眼前的饭菜就全都没了,她委屈巴巴的看向一旁的成昭昭。

成昭昭当时没有任何表示,等到别人都吃完走了,她将自己留下来的半个馒头拿给了雪音:“快吃吧。”

雪音感激的接过拿馒头说:“谢谢姐姐。”

成昭昭见周围没有人,悄悄和她说:“今晚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雪音一听见好吃的,眼睛突然放亮:“真的吗?真的吗?”

成昭昭肯定的点头。

一天的活儿,雪音和元淳都抢着帮成昭昭干,这引起了为首的侍女-福清的不满。

她厉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玩儿姐妹情深?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抢什么抢?”

成昭昭行上前去低声说:“福清姑娘,我们之间的打闹打扰到了福清姑娘,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福清见她这么快就认怂了,冷哼一声,接着去熨烫王允谦公子的衣物了。

元淳倒是有些气不过,小声说:“都是奴婢,她神气什么呀?”

成昭昭立刻制止了她:“她终归是比我们在院里待的久,她什么脾性我们尚且没有弄清楚,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的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

元淳也瞬间噤了声,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等他们的事情都做完了,三人换了常服走上街去。

夜晚的燕都非常的繁华,自从成昭昭来到这儿,创办了清园以后,再也没有时间出来见一见燕都的繁华。

元淳和雪音也许就没有见到这样繁华的场景,两人东看看,西瞧瞧。拿着商贩卖的首饰在自己的头顶上试一试,又闻了闻街边小店的喷香的馄饨。

三个人都玩儿得有些累了,才开始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深夜了,三人便蹑手蹑脚的从角门那边走进了院里。

谁知刚走到房门口,福清便带着一堆衣物,站在门口。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她嚣张的气焰:“你们干什么了?院里的规矩不知道?”

元淳见她这副模样,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就要冲上前去和她理论一番,就被成昭昭按住了。

成昭昭看了一下那框衣物,平静的说:“福清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堆衣物,你没有洗干净,我还没有来得及检查,你就提前走了,这是什么意思?还偷偷出去院,到现在才回来,你到底是来做侍女的,还是来当小姐的?”

成昭昭不急不躁的说:“福清姐姐,今日我有当面和您说过许多次,请您检查。可是福清姐姐您没有来检查,即使我洗的衣服有什么问题,想必第一个承担责任的是你。”

福清自知自己理亏,一时间哑口无言。

成昭昭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福清姐姐,院里的规矩我熟记在心。酉时后便不用工作,我们不是近身伺候王允谦公子的,所以也不需要时刻在院里待命,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情便可。”

福清强装镇定说:“可是你没有等到我来看,你就走了,这是你的失职。”

成昭昭也不再和她争论,提着那一筐衣物走向盥洗池:“元淳,雪音,你两快回去睡觉,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元淳和雪音焦急的看着她,本想上前帮忙,但听到成昭昭这么说,相信她可以处理好,便也转身回去了。

福清以为自己胜利了,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周围都安静了,只剩下她洗衣服的水声。她也大致摸清楚了福清的脾性,欺软怕硬,是个没有头脑的人,但是为啥她这么针对自己,没明白。

“为何还没有去休息?”王允谦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走到她的身后说。

成昭昭被他的声音吓到,思绪被拉了回来,转身向王六行礼:“王公子好。”

“我本以为你会再和她争论一番。”王六带着一些思考和一丝疑惑。

“福清姐姐本就是院子里面除了古爷爷,齐管事以外位置最高的人了。”夏目冷声说,“在没有了解清楚一个人之前,我是不会轻易的和她起冲突的。”

“明哲保身?”

“是的。方才王公子也都已经听见了,如果我和她争论,或许王公子会觉得我在狡辩。如果我没有和他争论,或许还能得到王公子的垂怜。”

“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个衣服到底是你没洗干净,还是她故意为之。”王允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想听听她接下来会怎么说。

成昭昭接着洗衣物,一边说:“如果我自己做好了,我知道,虽然王公子不知道,但不至于会误了王公子的事儿。如果我没有做好,闹到了王公子的面前,不仅会误了王公子的事儿,还凭添一丝不好的印象,不仅福清会受到责罚,奴婢也会。”

王允谦满意的点点头,摩挲着下巴,语气轻快了许多:“我明白了你为何能把清园短短时间做得这么大。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不自称奴婢。”

成昭昭没有回应他的句话,只是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王允谦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她后背发毛,小声的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公子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只是在想,这成娘子这熨衣服的手艺,是向谁学的?”

“曾经我在江南的时候,跟着青楼的妈妈学的。在这个世上活着,总是要会一些东西的。”

“为何,你见过青楼,却还要自己做清园。”

“清园卖艺不卖身,我的清园里都是无家可归的,我从小在青楼长大,会的,也就是青楼的那些。所以……”

“可……胡媛并不是无家可归之人。”王允谦一句话,让成昭昭警觉了起来,“她是怎么来清园的?”


成昭昭思索了一番:“她来的时候,抱着一把琴,那个琴破破烂烂的,她穿的衣服也不是特别好……”

一年前

经过了一晚上的忙碌,成昭昭一觉睡到大天亮,她穿好衣服,准备和元淳一起出去置办一些衣物。

刚打开清园的侧门,便看见一个女孩儿抱着一把破破烂烂琴蹲在门口,那双眼睛,无助的看着他们。

成昭昭和元淳连忙将她带到清园里,吩咐下人带着她梳洗一番,再给她准备了一些吃食。

胡媛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看着这些吃的,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等她吃完了,成昭昭才问道:“你是从何而来?为何这副模样?你还抱着一把琴,是青楼的小娘子吗?”

成昭昭擦擦嘴说:“我小时候,和我的父母走散了,一直在江南的青楼长大,跟着青楼的姐姐学弹琴。后来,我们那个青楼的妈妈因为一些事情被抓了,我们的青楼也被封了,我无处可去,又听闻燕都有清园,想着来试一试。”

说罢,胡媛白净的脸蛋上滑落下一行泪。

成昭昭递给了她一个手绢,冷静的说:“清园虽一直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但这里也不养闲人。”

“噗通”一声,胡媛跪在地上,小声啜泣:“我知道,我会唱小曲,在江南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夸过我。”

说完便抱着琵琶唱起了曲子,眉目动人,歌声婉转,让成昭昭也不禁动容。

成昭昭拿了一些银两给胡媛,胡媛惶恐的看着她,眉头紧皱。

“这是给你的住宿的钱,你先去附近找个客栈住下,过几天我让元淳来找你,告诉你答案。”成昭昭柔声说,一面轻轻握住她的手,让胡媛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成昭昭找到了五爷,这个清园一开张,便一直会来光顾的客人。

从他的口中得知,江南确实有一个青楼的妈妈因为触犯了一些律法,青楼被查抄了,有很多人都流落街头。同时也查到,胡媛确实是有父母的,她的户籍也是在江南的。

成昭昭确定了她的身份,便也同意让胡媛来到清园里面工作,并且还给她重新配了一把上好的琴。

胡媛也十分努力,没过多久,便成为了燕都里数一数二的歌姬,清园也因此火爆了起来。

王允谦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你说,她说的她和她的父母走散了,她又是怎么找到她的父母的?”

“她来我这儿没过几个月,便同我说自己找到了父母,要把自己的父母接过来住。我也没多想,她见到她父母的那个表情,那种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所以,你就没有一点怀疑。”

成昭昭摇摇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一直是这样的。”

王允谦点点头,心中明了。转身抬头望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叹了口气说:“你就不担心有人会背叛你?”

“背叛,从我出生开始,就没有停过。我想,只要我心向阳光,我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差。”成昭昭歪头看着他,那甜美的笑容驱散了夜里的寒冷。

王允谦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从未有人用这样温柔坚毅的目光看着他,也从未有人的眼神在经历如此风波之后还能这样的清澈。

她……好美……

“王……王公子!有情况!”烈影的急切的声音打破了方才的宁静。

王六转身便和烈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成昭昭的脑袋里一遍一遍的过着她和胡媛相处的一点一滴。

胡媛……你到底为何而死。

经过昨晚的事情,福清的气焰越发的嚣张。不管是在院里做什么,都是趾高气昂的。

元淳对她这样的态度嗤之以鼻:“神气什么呀?要不是我们成姐姐让着你,你还有机会在这儿神气?”

她的小声嘟囔被正在检查衣物福清听见,福清立马转头看着她,争论道:“什么?你家姐姐明明就是一个懦弱的主,什么她让着我?”

成昭昭见二人起了争执,立马拉住了元淳,朝她摇摇头,又转头向福清致歉。

元淳急得说:“成姐姐,你怎么这样,她故意把衣服弄脏,害的你昨晚上洗了一晚上的衣服,你怎么还这么任由她欺负。”

旁边的人听闻,窃窃私语,诉说着她们的经历。

因为福清是这里资历最老的,没人敢轻易的挑战她。

今天有人带头,他们也索性把之前的藏在肚子里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院子里吵开了……

“你们别吵了!”古爷爷中气十足又略显苍老的声音将这里的火焰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朝着古爷爷行礼,齐声说:“古管家好。”

古爷爷清了清嗓子说:“成姑娘,公子有请。”

成昭昭听闻便跟着古爷爷去了,周围的人又开始了窃窃私语,福清气急败坏的摔东西,元淳见她的模样,得意洋洋的接着做事情。

走到王允谦的书房内,见过礼,便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王允谦浅喝一口茶后,缓缓开口说:“成姑娘之前说过,胡媛是从江南来的,成姑娘也是从江南来的。恰巧,这段时间,我要去江南,江南那个地方,我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成姑娘跟着,可以给我们带路。”

成昭昭愣怔了好一会儿,去江南,带路!

可是!

江南!

她!

没去过!

怎么办!怎么办!

成昭昭一晚上都在自己脑袋里面头脑风暴着。

她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溜进了王允谦的书房里,想着这里应该有江南地区的地图。果然,不废吹灰之力,她就找到了地图。


第二天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背着行囊。

正准备上马车,却被烈影拦了下来:“这是我们公子坐的,你跟在后面走着就行了。”

“啊?”成昭昭的瞌睡一下子被惊醒了,她环顾四周,除了烈影就没其他人了,她要一个人孤零零跟在后面。

成昭昭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企图用这种方式不走路,骑个马也行。

烈影却是一个直脑袋,说一不二。

成昭昭无奈,只能等在马车的后面。

等王允谦出来,看见成昭昭站在那儿,了解清楚便让她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成昭昭就被里面的空间和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从外面看,这辆马车和普通的大户人家的马车没有区别,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桌子上摆着一堆吃食,还有一套画着精美图案的瓷器。坐垫也是非常柔软,比她坐的其他马车都要柔软许多。

王允谦见她好奇的神情,微微挑眉,接着便开始闭目养神。

烈影驱动马,一行三人向着江南出发。

成昭昭早上没有吃饭便匆匆出门,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点心,她的嘴角不由得流下了泪水。

她本想趁着王允谦没有睁眼睛,顺手就拿了吃。

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是仆,人家是主,要经过主人的同意才可以。自己一声不吭就拿了吃,万一他问责,这怎么办?

想到这里,成昭昭摇摇头,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乖巧的坐在一边,等着王允谦醒过来。

许久之后,王允谦睁开眼睛看着她说:“桌子上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吃,水可以随便喝。”

成昭昭得令毫不客气的吃起来,王允谦见她吃得快,默默的在一旁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还没有吃饭?”

成昭昭点点头。

“以后要记得。”

成昭昭依旧点头。

等成昭昭吃完了,王允谦才开始说:“成姑娘觉得江南最好吃的点心是什么呢?”

“荷花酥。”成昭昭不假思索。

“荷花酥?成姑娘可会做?”

成昭昭想了想,曾经在餐馆里有幸见到过厨房的主厨做过这个糕点,自己也跟着学了一下,当时还不错,希望现在自己没忘吧。

“等我们到了江南,我一定要尝一尝成姑娘的手艺。”

成昭昭应下。

快马加鞭七天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江南。

三人来到一家客栈里面,现在明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客栈却异常的冷清。

店小二见他们来,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们说:“三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住店。给我们一间上好的厢房,再看着给我们上一些你们店的招牌。”烈影拿出几两碎银子交给店小二。

成昭昭一声不吭,跟着他们来到了厢房。

等店小二出去了,成昭昭才将自己憋在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王公子,为何不找两间厢房呢?这,男女有别……”

没等王允谦开口,烈影抢先说:“你是仆,仆随主。”

“可是,我一个女子……这说出去,恐怕不太好。”

王允谦看着烈影,冷声说:“不是主仆,烈影,以后也不许说成姑娘是仆这种话。”

转头又看着成昭昭,声音温柔了许多,解释说:“为了保护姑娘的安全,还请成姑娘谅解。王某推断成姑娘应该是被人盯上了,担心成姑娘的安危,如果我们在不同的房间,可能会让贼人趁虚而入。”

成昭昭了然,这个房间也挺大的,只要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屏风,应该问题不大。

成昭昭将两张床铺好,等到吃完饭,王允谦和烈影二人合衣躺在了地上的床,成昭昭躺在了床上。

“什么?你们这个店这么黑心?”烈影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安静。

小二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说:“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官府的税收是越来越多。人头税,土地税,各种各样的税,以前我们一年才交十辆银子,现在一个月就要五两银子。我们实在不行了,只能提高价格,不然就活不下去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烈影听罢,胸中燃烧起熊熊火焰,百姓已经够苦了,还增加这么多的赋税,岂有此理!

烈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王允谦,王允谦却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气定神闲的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来江南。”

“既然是查税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带上成姑娘呢?”

“你觉得为何?”王六反问道。

“公子是怀疑成姑娘?”

“没错,清园怎么建立起来的?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做到这么大?为什么那些官员都喜欢去那儿?那个五爷为何从清园一开业的时候就一直照顾清园的生意?胡媛死了也不够,还要烧掉清园。”

“公子是怀疑,这个成姑娘的背后有其他人?”

“没错。”

“把她带在身边也是为了看一看她是否有和别人在偷偷联系。”

王允谦欣慰的看着他:“烈影,你另我刮目相看。”

成昭昭将所有的行头都搬上了马车,在客栈外面等着王允谦和烈影出来。

“姑娘,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大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夏目跟前。

成昭昭微惊,点点头。

大伯得到肯定的回答接着说:“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税收一年比一年高!到现在我们已经吃不起饭了!我的老伴和儿子被十年前的洪水带走,如今我也是要被带走了!”

说罢,大伯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虽然大伯瘦得只剩皮包骨,可是成昭昭还是弄不动这个大伯,只好等到王允谦他们出来。

烈影一个人扛着大伯进了客栈,客栈小二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惊呼:“这不是村头的那个刘疯子吗?”

“刘疯子?”王允谦立马停下了脚步,吩咐烈影和成昭昭二人找了个房间安置下了大伯。

小二见他满脸疑惑,解释道:“你们从外地来的,有所不知。我听人说,这个刘疯子疯了十年了,十年前我们这里闹过一场特别大的洪灾,媳妇孩子都在那场洪灾里死了。别人都说他的孩子是天灾,但是刘疯子偏说他的孩子是人祸,这不就疯了,一疯就是十年。”

“那为何官府的人不去查一下呢?”王允谦疑惑。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个刘疯子嘴里永远都说自己的媳妇儿子死得冤。当官的也就当他是疯了,也没人理会。”小二说完,见店里来了客人,立马上前去招呼了。

王允谦听完店小二的话,若有所思,随即让烈影和他一起出门,留下成昭昭一人在客栈里面照顾大伯。

两三个时辰以后,大伯终于醒了。

成昭昭替大伯递上一杯水说:“伯伯,这是我家公子给你买的一点儿饭菜,您喝完水了再吃一点儿。”

等到大伯把饭菜都吃完了,夏目开口同他闲聊起来:“伯伯,您之前说的,这儿税收一年比一年高是怎么回事儿啊?”

大伯看了看她,满眼疲惫和伤感:“十年前,江南发大水,淹了好多人,好多村庄。那个时候,官府派人修了堤棚,然后官府上的人又说,堤棚每年的维护我们需要出点儿钱,我们每户就多给了好多。”

“可是这官府每年的税收加再多,也不至于让百姓都吃不了饭的地步吧。”

大伯摆摆手,长叹口气:“姑娘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儿都是农民,土地税,人头税,堤棚税,还有每年庄稼的收成,都要交给官府。丰收的时候还好,没丰收的时候就用银子去抵税,我们种粮食的,看天吃饭,总有不好的时候。”

“那,大伯您还记得您要交多少的税吗?”

大伯伸出了两根手指。

成昭昭思索片刻说:“两钱?”

摇头。

“二两白银?”

点头。

“岂有此理。”成昭昭拍案而起,她气得满脸通红,她的清园这么大,每一年的税收才二两银子,不曾想一个农户一年都要这么多,当官的太不是人了。

成昭昭见大伯无助又疲劳的眼神,也顾不得大伯的手是否干净,紧紧的握住说:“大伯,您放心,我在燕都有认识的官员,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和他们说的。”

成昭昭说这话,眼神坚定,心里却没有底,但人总归是要有希望的才能活下去。

成昭昭见大伯的神情稍微缓和一些,又问:“伯伯,您之前说,您的老伴和儿子都被洪水带走了,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伯突然警惕了起来,在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没有人,又紧张兮兮的问:“姑娘,您的公子是做什么的?我看他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大伯这么问她,成昭昭也懵了一下,王允谦做什么的?

第一次见他时,他满身鲜血。

第二次见他时,他和权贵在一起。

第三次……

第四次……

她似乎没来得及去思考他身份,他好像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又好像有些脆弱,只是个普通的人。

他的身份不简单,可成昭昭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身份,应当就是什么公子哥吧,反正不可能是王爷皇子就对了,毕竟谁家王爷皇子会被人追杀呀?

成昭昭随便编了一个经商的名头糊弄了过去。

大伯听罢,眼睛圆瞪,催促着他们快些离开,江南知府不倒,这生意就不可能做。

成昭昭也是听得云里雾里,见大伯言辞凿凿,想着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王公子才行,她的直觉告诉她,只有王公子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大伯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成昭昭连忙拿起一个灯笼说:“大伯,您刚恢复好身体,我让您路上再有什么事情,我送您回去吧。”

大伯却连连摆手:“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要保护好自己。不用送我了。多谢!我等着你们家公子回来方便谢过,再回去。”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便打开了。

王允谦和烈影风尘仆仆的回来,大伯见他们,立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王允谦见状,立马将他扶起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伯,您快请起。”

大伯谢过他们才提着灯笼颤颤巍巍的走了。

成昭昭将今天大伯和她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允谦,又问道:“之前公子您说,我可以来江南查一查胡媛的身世,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王允谦不慌不忙的说:“胡媛的事情我们可以慢一些,当务之急,是这里的百姓疾苦。”

“公子想要如何?”成昭昭试探性的问。

王允谦摩挲了一下下巴,说:“这个事情不用你操心。”

成昭昭沉默了片刻,再次试探性的问:“公子,我第一次见公子的时候,公子像是被仇家追杀,第二次见公子的时候,公子和五爷在一起,第三次,公子答应帮我查案子,还让我在公子的地界上有个活干。公子的手上还有十分稀有的西域毒药,我心里觉得公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公子到底是何人,恐怕也只有公子自己知道。”

王允谦端着茶盏,微挑眉:“哦?你想知道?”

成昭昭郑重的点头。

“我是大燕国六皇子,也是当今的靖王爷—燕子元的手下。那,成姑娘,你呢?”

“我?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无父无母,从小在江南的青楼长大,这些公子你都是知道的。”

成昭昭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但强迫着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因为这样,就可以让对方觉得她没有撒谎。

王允谦微挑眉,显然是有些不相信,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茶盏说:“今晚我想沐浴,你现在去烧水。”

成昭昭得令,立马就去了柴房。

可她也不会生火呀!于是他找来了店小二,让小二帮忙生火烧水。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便让王公子去洗澡。

王允谦站在浴桶前,双手打开,夏目没看见,转身就要离开。

王允谦见人没动静,叫住了一只脚迈出门的夏目:“成姑娘,更衣。”

“啊?”成昭昭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直站在那儿,碎步上前,笨拙的想要解开他的衣服,但那些布料全部交错在一起,怎么都弄不开。

王允谦见她着急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疑惑:“成姑娘不是从小在青楼长大?为何不会替人宽衣解带?”

成昭昭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脑袋低得快要钻到地下:“奴婢……奴婢……”

王允谦见她窘迫的样子,突然想要逗一逗她:“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称奴婢。今晚,我就是你的恩客,你当如何服侍我?”

“噗通”一声,成昭昭跪在地上,连忙说:“奴婢……我……我没有接过客。”

王允谦缓缓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委屈的眼神,红扑扑的小脸。

他的心突然开始扑通乱跳。

她……好美!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令人怜爱,还这么有趣。

成昭昭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挣脱开他的手,立马别过脸去。

王允谦也不再逗他,让成昭昭出去,自己沐浴更衣。

成昭昭小跑着走了出去,在门外大口大口的喘气,又拍拍自己的胸脯,让自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王允谦则沉在水中,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和她的每个瞬间,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可是,想着想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便会突然出现,让他的心不由得一颤。

夜晚,两人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大伯便提着一只鸡,一只鸭子,还有一堆蔬菜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栈。

大伯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说:“昨日真的谢谢你们,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养的,自己种的。你们就收下吧。”

说罢,就将东西交给他们,自己又拄着拐杖,正准备走,王允谦便一把叫住了他。

王允谦吩咐成昭昭将这些东西交给店小二处理,自己则和大伯在房间里面交谈着什么。成昭昭也不太清楚,只看见大伯出来的时候,热泪盈眶。

或许,大伯这么些年,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把自己当疯子一样看的人了吧。

送走大伯后好几天,王允谦都是早出晚归,成昭昭也再没有看见大伯的在街上出现。

这天,王允谦并没有再让她在屋里呆着,而是和她说有一个地方,需要带她去,而这里便是南浔县的管理户籍的地方。

南浔县的县令早就得到了消息,见王允谦一行人,连忙上前,毕恭毕敬:“王……公子远道而来,臣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王允谦挥一挥手,县令便带着他们进了衙门里。

县令指着户籍管理的最里,靠窗的位置说:“我们的户籍统计是根据时间来的,公子要找的那个人年方二十,那最早的记录是就最里面的。”

王允谦了然,让县令关上门,他们三个人在里面找就行了。

成昭昭一本一本的册子仔细的查找,生怕漏掉了胡媛的名字。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二十年前的户籍记录都被翻找完了,都不见胡媛的名字。

王允谦问成昭昭:“你确定她的籍契上写的是南浔县?”

“确定!”

“二十年前的都找完了,没有她的名字,或许她一开始没有做籍契。”烈影若有所思。

成昭昭点点头,这个时代人口管理肯定比不上现代,说不定不是二十年前上的户籍,或许是过了好几年才有。

三人再接着寻找……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有了!”成昭昭兴奋的拿起一个户籍册子,开心的跑到王允谦面前,“有了!有了!”


接过册子,仔细的看了起来,把胡媛的户籍看了许久。

十年前,胡媛的名字出现了。

如果是以前,或许王允谦会觉得这个并没有什么。

但,十年前,这里发过大水,修过堤棚,刘大伯的妻子儿子也是在十年前死掉了。

成昭昭和烈影见他愣怔没有动,成昭昭便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胡媛的记录是十年前,十年,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成昭昭思索片刻,被她一提醒,她恍然大悟:“十年前?刘大伯说的那个十年前的事情,会不会和胡媛有关联?”

王允谦说:“这只是猜测。你看一下胡媛的父母亲的名字,是不是这个?”

“我也不知道胡媛的父母亲具体叫什么。”

王允谦合上册子说:“我们现在就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看一看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昭昭想到这儿,立马动身就要往刘大伯的家里跑,王允谦见状,立刻叫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去刘大伯家,他应该最清楚十年以前的事情了。”成昭昭焦急的看着王允谦,说完就要拔腿跑。

“不用了,刘大伯把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王允谦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成昭昭有些诧异,又问了一遍:“大伯都告诉你了?”

“是的。”

“那我们需要告诉那个什么,那个什么,五皇子吗?”

成昭昭努力的回想他是几皇子的手下,模糊的记忆告诉她,好像是六,又好像是五。

“我会飞鸽传书的。我们再去查找一下案宗,看看十年前,这里都发生了什么大事。”王允谦说罢,就带着烈影出门。

“还要去看啊!”成昭昭绝望的看着王允谦的背影,极不情愿的跟着他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从白天看到黑夜,十年前的卷宗都被翻烂了,也没有看见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就是一些谁家东西被偷了,谁家的鸡被别家的狗吃了。

成昭昭也已经看得两眼发昏,烈影也在一旁直揉眼睛。

王允谦见两人快坚持不住,便让他们回到县令准备的厢房去住,自己则接着找线索。

南浔县的谷县令是今年刚上任的县令,他听闻他们从燕都来的,又是皇上六皇子,当今靖王的部下,紧张得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王允谦就让烈影找谷县令问话。

谷县令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在一旁坐立难安。

王允谦见他如此紧张,浅喝一口茶,缓缓开口:“谷县令知道我这次来江南所为何事吗?”

谷县令身上一激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下官……下官……不知!”

“你是今年才上任的新县令?”

“是的。”

“那你可知这南浔县百姓们的疾苦?”

谷县令没有多想,立刻回答:“下官都知道。”

谷县令的声音不再虚浮,多了几分气力:“下官知晓,百姓们的赋税太重,加上这几年的庄稼收成都不好,好多百姓都交不上税。同时堤棚需要一直维护,这些花销都从百姓身上拿。”

王允谦十分生气的说:“那你知道,还这么做?你可以知道这样对你带来的后果?”

谷县令跪在地上,十分无奈的说:“微臣又如何不知晓呢?只是这都圣上下来的命令,微臣不敢不从。”

“圣上?”王允谦有些惊讶,“圣上的法令从来都是减轻赋税,甚至每年都拨款下来为了百姓民生。你又是为何说是皇上这么做的?”

谷县令见拿出来了两张牛皮纸,上面盖着印玺,一张通知上面写着因为堤棚,各种各样的原因,需要多给一些税款,法令是从江南知府那边下来的,上面还是盖的玉玺。

另外一张上面的通知就是他看到过的那个,减免赋税的通知。

王允谦明白了,两张牛皮纸,两个法令,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揽财,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传国玉玺都敢伪造。

谷县令十分为难的看着他说:“这是我刚上任时,知府给我的,第一张是皇上的法令,第二张是知府给我的。说,如果有人来检查,就让我把第一张给他,我按照第二张的来执行。如果不听话,他们就会罢免我的官职。可是下官从未有贪污受贿,收上来的税款从未私藏,尽数交给了皇上。”

王允谦闻言,眉头紧皱,胸中有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抓着牛皮纸的手越来越紧,像要把这个牛皮纸撕碎一般。

谷县令见他怒火中烧,心中也是万般苦楚。

“王公子,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们捏死我,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大家都指望着下官的俸禄养活,这个官我不能丢啊。”

王允谦自然是知道他的苦楚,他能够勇敢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也不打算追究他的什么过错。

“我知道了,我来这儿的事情你不可声张,如果有走漏一点儿风声,轮不着我动手,知府背后的那个人就会让你没命。”

王允谦说完拿着两张牛皮纸走了,只留下谷县令看着他的背影,不停的擦汗。

王允谦和烈影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走访了江南的所有县,其他县的百姓们的赋税也十分的高,百姓苦不堪言。

夜晚子时,两人回到客栈,见成昭昭已经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面前是准备好的清粥小菜。

王允谦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温柔,抬步上前,正想着把她抱到床上去,却见烈影上前去一把把她扛起来,没轻没重的扔到了床上。

成昭昭吃痛,醒了过来,见面前一张烈影冷冷的大脸,吓得立马精神了起来。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允谦淡淡说:“刚回来,谢谢你为我们准备的饭菜。”

成昭昭也听他说了谢谢,也不再计较刚才谁把弄痛了,迅速下床端起凉了的饭菜说:“饭菜都凉了,我去给你们热一热。”

“不用了,成姑娘。”王六叫住了她,“我们已经在路上吃过了。”

成昭昭将饭菜端了回来问:“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今日成昭昭本打算跟着一起去衙门的,却被王允谦阻止了,让她在客栈里好好休息,准备好晚饭就行。

王允谦摇摇头:“没有,明日还请成姑娘去一次堤棚,去那边问一问那里的人,看看他们对十年前堤棚的那件事情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你们呢?”

“烈影会跟着你的,王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成昭昭领命,第二日就带着烈影一起往堤棚那边去。

成昭昭出门的时候,找王允谦要了些许铜钱,拿着这些铜钱她去买了好多东西,和烈影扮成夫妻,两人一起去了堤棚。

刚到堤棚那儿,便看见一个老奶奶坐在门口正在缝补着什么东西。

成昭昭热情的走上前去和老奶奶攀谈起来。

“奶奶,您好,我是从外乡来的,您知道这儿哪儿有房子可以租住的吗?”

老奶奶停下手中的东西,把自己右边的耳朵靠近了成昭昭一些:“啊?姑娘你说什么?”

成昭昭离奶奶近了一些,又大声说了一遍。

老奶奶听明白了,连连点头说:“我们这儿的齐家媳妇的房子好像听说要借给别人暂住的,姑娘你去问一下,就在这条路尽头右边的第一个房子那里。”

老奶奶看着年岁高,但说话却中气十足,条理清晰,让成昭昭不得不佩服。

成昭昭谢过奶奶,朝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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