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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宇圈

姚鳙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说它是都市?有点像。你说它是无限流?也有点像。你说它是玄幻?也有点像。且看主角如何在这灵气复苏的年代里如何搅动风云。

主角:姚擎苍,苏芩   更新:2023-02-22 0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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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姚擎苍,苏芩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宇圈》,由网络作家“姚鳙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说它是都市?有点像。你说它是无限流?也有点像。你说它是玄幻?也有点像。且看主角如何在这灵气复苏的年代里如何搅动风云。

《大宇圈》精彩片段

第一章

初春的寒风凛冽,吹在脸上有些生疼,站在大楼下,放眼望去都是冷冰冰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心里百感交集,谈不上多悲伤,毕竟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失业这种事,对于现在这种经济寒冬的大环境来说,也变成了家常便饭,更多的只是茫然和惶恐。看着在大楼里穿行的行色匆匆的人群,他们是不是会好奇这人是不是傻的,这么大冷天的,站在这吹冷风?不,他们不好奇,现在的人不是事情上到自己身上了,谁会多关注别人为啥站那里吹冷风这种事,压根懒得好奇吧。其实心里茫然和惶恐的不是财务那边什么时候能结到工资,毕竟全公司的人工资都拖欠了那么久了,各种原因主动离职的也好,被“优化人事结构”的也好,还没听说谁拿到了工资,更别说离职补偿之类的了。姚擎苍心里也清楚,其实这也不是老板不干人事,作为公司的高级主管,他也清楚,老板挂着个老板的名义,实际上只是表面光鲜而已,公司已经是负债累累,连员工的社保都已经停缴了好几个月,听说房子车子已经都卖了,现在租个房子在住着。他久久在这踟蹰,不是他没处可去,他有家,家里有老婆孩子,而这恰恰是他惶恐和焦虑的原因,他不知道如何跟妻儿开口,不愿妻儿跟他一起承受这生活的苦难,然而,他没有办法。所以,他在冷风里徘徊了那么久,冻得耳朵生疼,冻得手脚像冰块一样,却还是没下定决心要回家。要不,还是晚一点再回去吧,或者在这吃完饭再回?大楼的一层很大,除了很大的大堂和门禁系统之外,另外一半是食堂,供应整栋大楼的早中晚餐,用餐接受预充值的餐卡支付,也接受电子扫码支付,不过餐卡已经交还给公司,而且就算餐卡还在,卡里面也没钱了,因为预充值都是固定500元起充的,对他来说,没必要把这么大一笔钱压在这里,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的手机支付里没钱了,兜里倒还有有几百块钱现金,就用现金买单吧,虽然此前从来没有用过现金买单,也不知道能否能现金买单,不过想来这么点小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透过食堂窗口看到金属盒里热气腾腾的各种菜式,忽然觉得肚子更饿了。

“师傅,给我打份饭!”

“好咧!刷卡还是扫码?”

“能现金买单吗?”

穿着一身厨师装扮的工作人员闻言诧异的抬眼看过来,仿佛在诧异这年头还有坚持现金买单的,不过回答得倒是利索。

“不好意思,我们规定不能现金买单的。您看您这边是刷卡还是扫码?微信和支付宝都可以的,电子银行卡支付也可以。”

姚擎苍心里一阵无奈,却也不欲多说,说了声对不起不要了,就转身离开了食堂排队的队列。

出了食堂门口,长长的吐了气,伸手往口袋里一掏,却掏了个空,才想起来已经戒烟了,心里不禁一阵无奈,果然,还是贫穷叫人自律啊。

对自己说,算了,还是回去吧,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不回去又能去哪呢?

经过大堂时,不经意看着了大堂门口的展示架,这里常常有一排展示架,各种各样的广告在这里展示,时常更换,让姚擎苍停下脚步的是其中一则广告,其实这则广告在这展示有好一阵子了,毕竟像这样连续广告几个月的可不多,它身边的其它展示位广告可是换了好几轮了。

这张广告纸的左上角是一个金黄色的话筒,“唱想未来,由你谱写”八个龙飞凤舞的艺术字,下面则是细则。

仔细的看了这则广告,姚擎苍心里不禁滋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妄念,是不是,我,可以尝试一下?

这年头,要赚钱,就出名,出名了来钱可快了。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现在流行的各大网络平台上为了出名干什么的都有,有在法律与道德边缘玩擦边玩得炉火纯青的,有搞极限运动把生命葬送的,有立各种奇葩人设的,有资本捧的小鲜肉,也有自己就是资本也还下场来搏的,无它,都是为了出名而已。为什么要出名?换句话说,就是流量,就是搞钱。

姚擎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我来我也行”这种妄念的,其实他唱歌只能算是KTV麦霸水平,也许是在他的认知范围里,确实找不到其它好办法了吧。

夜色渐浓,不过还好姚擎苍还有台小破车,虽然老旧了些,但在这冷寂的寒夜里,发动机水温上来后,暖气一开,车里就暖起来了。

上班的地方到家里大概四十分钟车程,六个车道的柏油马路,路上车也不多,在这种路况下开车很容易脑子放空,开着开着脑子里就想事情去了。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有些微走神的姚擎苍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斜眼一撇中控台支架上的手机,是老父亲打来的。

电话接通了,老父亲洪亮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

“擎苍啊,晚上能不能到姚家来一趟啊?”

“怎么了,爸?”

“昨天买的猪饲料还放在你车尾箱里,你辛苦下帮我送来一趟吧,家里的猪马上没饲料吃了。”

姚擎苍才想起来这么回事,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父亲住在农村老家,就在上班和家路上的中途,也算是顺路,折去老家一趟,来回也就是多了十里路而已。

老父亲不肯住进县城他的家里,说是住不惯,每天帮忙接送孙子,来回得走上十里地,做顿饭给孙儿吃,然后带孙子玩一阵,等姚擎苍下班了开车送他回去,今天说是家中的邻里谁家有事需要帮忙,给孙儿弄了饭吃了,放个电视给孙子看着,让他乖乖在家里等爸爸妈妈下班,就自己坐公交回去了。

“滴—滴—”汽车仪表盘的提示灯亮了,提示要加油了,算了下续航还足够去老家一趟,明天再加吧。

农村的路当然没有城际主干道那么宽,但也是柏油路面的双车道路,因为弯道多,而且路旁总是时不时的窜出不知哪家养的家禽家畜,这样的路行车,当然只能开远光,如果是不熟悉路况的司机来,估计会被那些阿猫阿狗一双双诡异反光的眼睛吓着。姚擎苍老家这边,每家每户总喜欢养几只猫狗,反正农村里吃剩的饭菜也不会浪费就是了。

“吱—”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汽车戛然停住,由动至静的惯性把姚擎苍甩得猛然往前一蹿,还好上车就系安全带的好习惯让他没有被甩出去,雨刮器疯了一般的以最快的频率刮着,汽车仪表盘上双闪灯、ESP等一系列的黄色标志一顿爆闪,甩了甩头,深吸了口气,用力的搓了搓两颊,姚擎苍下了车来,定睛一看,原来路中间被汽车大灯灯光正对着照射着的那里一动不动的居然是一只肥硕的兔子。

之前听村里人说过,上山的兔子不要赶,兔子的后腿发达,上山跑得快,追也追不上,下山兔子好抓,因为兔子前肢和后肢的发达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兔子下山时,你去追它,往往它自己就摔了一个跟头,而最好抓的兔子还是被电筒正面照着的兔子,那简直是被照妖镜定住了一般,只要被照住了,再去抓它简直是手拿把掐。

念及此处,姚擎苍不禁心中一动。

虚张着双手,调整全身肌肉,作出一副随时能发力扑出的姿势,踮着脚尖,蹑手蹑脚靠近那只在汽车大灯下一动不动的肥兔。

“嘿!”

伴随着一声大喝,姚擎苍动如脱兔的一扑。

当然,扑了个空。

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知易行难,很多事情,本不是知道原理就能做到的。

感觉手上有些湿湿的感觉,上得车来,在车内阅读灯下一看,却发现手上是鲜红的液体痕迹,靠近鼻头一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心里一阵疑问,这鬼兔子上哪搞一身血啊,难不成这兔子还有黄鼠狼的基因不成,偷鸡?偷鸡不成溅一身血?这种事情无法追根究底,姚擎苍也就是心头一瞬间有些疑惑,旋即放弃想这个问题。还是赶紧去老头子那吧,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这些阿猫阿狗往路上蹿的频率也太高了吧?不会地震的预兆还是什么鬼吧?记得初中地理课本上就描述过,地震之前,会有动物的异常躁动,蚂蚁搬家之类的,旋即哂然一笑,想什么呢,市博物馆展馆里几千年的历史里都从来没有过本地区地震的历史记录,这里可是全国的中部地区。以前十分钟能走完的这段车程,现在怕不是要开半个小时了。那些家禽家畜姚擎苍可不敢碰,一千块一只的肉泥状的鸡就问你怕不怕,算了,慢点就慢点吧,心里安慰自己,再慢也就那么点距离了,总比走路快。

父亲所在的老家,其实整个村民组就十四户人而已,之前当然不止这么点人,因为这个小村落被京广铁路线和武广高铁线及京港澳高速公路在地形上被夹成了一个三角形,各个路口都有限高不得通行的那种。在这几条道路成型的时间里,慢慢的人口都迁出去了,留下的全是些老孺和小孩,年轻人没一个呆在老家的,统统出去混生活了。

这也可见得这是个多贫穷落后的小村落,而且是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贫穷,不会有意外改变的贫穷。

在听到外面哪里哪里有哪个老板把当地的土地都征收了,补了每户多少钱的时候,有村民就开玩笑说,各种征地反正也不会征收到咱们这来,关心那么多干嘛,除非谁能先把国家的铁路、公路改个道先。

以前当地老一辈的人物,尤其是那些老红军还经常给首长写信汇报过这个情况,请求政府重视并改善当地交通问题,随着那老一辈的人物一个一个离世,问题还是没得到解决,然后村民们发现,改变自己搬出去比让政府改变交通问题,解决落后面貌要容易得多,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爸,我回来了!”

“来了啊,吃饭了没?”

“吃过了。”

小小的撒了个习惯性会撒的谎。

“你先把车熄火咯,帮我把你尾箱的猪饲料搬下来放到楼梯间的米缸旁边咯,一定要竖起放,莫横倒啊。”

父亲边说着边对着他说的米缸方向比划着。

“哎!人老了哦,现在搬包饲料都搞不动哒,往年里这种饲料我一次搬两三包跑得飞起。”

父亲跟着姚擎苍干活的脚步,发出嗟叹。

姚擎苍听了父亲的感慨,不禁望了父亲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父亲头上的白发竟然已经占据了大半壁江山了。

“爸,你什么时候白头发这么多了?”

“早就这么多啦,你自己没注意类。”

“没有吧,我记得前两年我结婚的时候你还没一根白头发啊?”

“傻崽啊,那是在理发店里染的啊。”

“哦,染的啊……”

姚擎苍不禁一阵无语,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父母的关注这么这么少。

相比于放在小孩身上的关注,给之于父母的关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至于竟然没注意他们偷偷的老了这么多。

“爸?”

“嗯?”

“那个,你,……”

“你港撒,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两爷崽还有什么不好港的?”

父亲横了一眼姚擎苍,有些生气了。

“你,你能不能去找找二堂伯,看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工作咯?”

纠结半晌,姚擎苍还是把心一横说了出来。

听了姚擎苍的话,父亲没有应答,看了下姚擎苍好似犯了错般低着头,沉默了过了一小会,父亲开口了。

“是不是工作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和我聊聊吧?”

姚擎苍抬头看了看父亲,发现父亲额头的褶子更多了,那些褶子里似乎有些东西,也许是粘上了烧柴火的草木灰吧,灯光有些昏暗,看得并不真切,只是觉得那些皱纹里隐隐藏了些东西,父亲的眼神也有些浑浊了,眉毛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耷拉着,没太多精神的样子。

父亲最满意他自己长相的部分就是鼻子和眉毛了,满意鼻子这一块是因为两个儿子的鼻子都像他,鼻若悬胆,算是他足以自傲的家族特征,乃是所谓的“悬胆鼻”,满意眉毛部分则是因为他的眉毛尾端会比较长而且有个垂下来的小钩子,跟电视剧里的那些慈眉善目的老仙人的眉毛妆容比较类似,父亲觉得这就是他会健康长寿的证明,因为这就是“长寿眉”,只是以前还不太像,现在的眉梢藏了一些银丝后,倒也真有几分所谓“长寿眉”的味道。

其实姚擎苍知道父亲这辈子不愿欠人,家里兄弟姐妹不乏有在当地政商两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父亲从未主动去开口求过人,甚至他自己的弟弟妹妹要主动给他一些帮助,他也从不接受,就这么年复一年的在农村守着他那些田地。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会什么专业技能,这辈子也就干力气活的命了,爷爷教会我的耕田种地,这些可不能丢了。

还记得年少时,姚擎苍给父亲提过很多建议,让他去做流动摊贩卖鱼、卖菜,或者养母猪,种植油茶树诸如此类的,父亲当时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当时姚擎苍总是会愤愤不平,怨念父亲不上进,不知变通,没有追求,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就能改善老婆孩子生活水平的事,为什么不去尝试做做呢。

到了自己当了父亲了,他才醒悟自己当时的想当然,于是对父亲的态度比之从前也算是大有改善了。

还记得之前因为父亲不肯去找当时时任水利局局长的叔叔开口,把村里的一点水利小工程承包来做,父子之间还有过一顿大吵。那还是知道后来那事被同村的另外一个村民做了,赚了几万块,在某一次吃饭时候闲聊起这个事,姚擎苍不禁就埋怨父亲;“叔叔是你自己的亲老弟,你开一句口讲要做这个事他一定会给,这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工程,就是修修沟渠,你也不是做不好,那沟渠修起来不还是你一砖一瓦带人砌起来的,你看强叔,为什么是他在承包做,他跟叔又不是亲兄弟,你和叔才是亲兄弟,你就是宁愿到人手底下打工去干活拿那个辛苦钱,也死不开口去赚那个轻松钱吗?又不是叫你做那种要招投标的很专业的水利项目,这种本来就是要给本地的村民来承包做的沟渠改扩建,你明明能做的好,为啥就是不肯开那个口呢?”父亲也不反驳,也不低着头犯了错似的,就那么撅着头,一副问心无愧你说你的我不肯改的模样,说多了筷子一摔就不吃了。姚擎苍跟父亲大吵了一架,骂父亲果然不愧是“羊刃格”的命。

自从那次吵架之后,姚擎苍也算彻底对于劝服父亲在发家致富这一块有所变通这件事情上放弃了,再也不抱望父成龙的心思了。

想不到如今,却还要找父亲开口,让他去求人。

跟父亲详细叙说了现在的困境,父亲没有应承什么,他也更不是会安慰的人,只催着姚擎苍早点回去带孙子去。


已经失业了一阵了,网上投递出去的简历也都是杳无音信,在这个小县城里,找工作这一块人际关系比投简历有用得多,而人际关系,对于姚擎苍来说,算是不提也罢的一个话题了。

不经意的瞥到桌子上的那张“唱响未来”的广告纸。

节目地市初选现场。

拿着自己的号码牌,仔细的聆听着,忐忑的等着这个号码被广播播出来的那一刻。

紧张?

有吧,但不多。

期待?

也没有多少,对于来参加音乐节目这件事,姚擎苍谁也没告诉,甚至在内心里觉得这是个荒唐的事,更没想过其它和以后。

甚至此前那一刻,还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不过旋即又被自己说服了,反正最近都挺压抑的,就当是散散心吧。

看着身边热闹的场景,那些比姚擎苍年龄小一大截的少男少女们,围成一个个小堆,一个个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聊着天,姚擎苍觉得有一种疏离感,好像周遭的一切与我无关的感觉,不光只是心理上的感受而已,事实上,姚擎苍从小就算比较孤僻的小孩,不爱主动跟人交流,甚至他有时觉得,自己应该是“神经病”,因为他能做到一些不一般的事情,比如疏离感。

姚擎苍不是心理上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而是真的能做到类似于物理上的自我隔离。

比如说他如果不想听,他就真的能听不到,别人在旁边说话,哪怕是大喊大叫,对于姚擎苍来说,也只有视觉上的嘴巴开合,声音那真的是“充耳不闻”了。在这种状态下,姚擎苍觉得自己的思维更活跃,记忆力强到夸张,说是过目不忘都不过分,那些看了一遍的东西,他能在脑海里复现,甚至连哪个地方用记号笔做了记号也能完整的在脑海里复现,像是复印机一样。这种状态在数学这一块的体现,数字上表现是姚擎苍仿佛感觉在脑子里有个人拿计算器帮忙按一样,总是能快速而准确的给出答案,在几何方面的体现,类似于一块收拢的染色布展开后是什么样子,姚擎苍可以做到在脑海里“预演”折叠布团展开后的样子,诸如此类。

不过,这种“唯我状态”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状态似乎出现得越来越少,可能也跟姚擎苍从内心抗拒这种状态的原因吧。

虽然没跟人讨论过,也没去医院诊断过,但是姚擎苍通过自己查询的一些资料和症状判断,认定自己这种状态属于自闭症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所以一直特别抗拒自己进入这样的状态。

曾经在网上偷偷咨询过医生,开口才说了句:“医生,你好!我在百度查到,觉得我这是自闭症患者的表现,请问……”还没等他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通讯,只留言了一句:“请找百度治疗”。姚擎苍一直特别避讳让人知道这一点,从小到大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一点,还在很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点怪,跟所有小朋友都不一样,于是他就努力向身边的小朋友们学习,模拟他们的一切,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可以耍赖皮,该花费多久时间学会一道题……

后来,慢慢地,本来听一遍就理解,看一遍就记住的东西,他也变得和其它小朋友们一样,需要读很多遍才会背,听很多遍才会理解,而且过一段时间还会忘记之前记住了的那些东西。他开心极了,觉得自己不是个怪物了。

随着他越来越熟练的模拟技巧,他一直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是个怪物这个事实。而大学毕业后,为了生活奔波忙碌,每天被一堆工作和生活的琐事填满,他已经很久没有专注的思考一件事了,也很久很久没有全神贯注的聆听一首歌了,只要不是全神贯注于某事,他就不会进入这种“唯我状态”。此刻忽然进入这种状态,姚擎苍不禁脑门上冒出一万个问号。还好,给他疑惑的时间并不多,很快的,广播里就叫到了他的号。

从等候间来到了舞台中央,一束光照在舞台中央姚擎苍身上,周围很安静,只有摄影摄像机器运作的轻微声响和工作人员行动带出的轻微声响,评委导师们都坐在宽大的转椅里,背对着姚擎苍,如果他的表演没有评委导师的转身,那就到此为止了。姚擎苍对着黑暗角楼某个方向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节拍的响起,姚擎苍平复了一下心情,张口就唱了起来。这是他的一首原创歌曲,叫《心中的世界》。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每天说的话

都不是自己真实地表达

有时连笑都觉得将就

给人看到听到的都是虚假

多少烦恼忧愁只是放在心中发芽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越来越不爱解释了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都且随他去吧

出门前戴上微笑

对自己说今天很好

回家前戴上微笑

告诉你我今天很好

不是我不想表达

只是情绪真的无法传达

总是觉得累

浑身疲惫

很困却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

在我的心中有个小小的世界

这里有千千万万个不一样的我

我能看到

却不知如何让你知道

不是我要隐瞒自己

只是情绪无法准确表达

……

随着音乐的的节奏的缓缓滑向休止,“砰—”“砰—”“砰—”“砰—”四声几乎叠在一起的拍灯的声音响起,四张大转椅缓缓的转向正面。

姚擎苍当然听到了这声音,在那一瞬间,本来悬在空中的心,忽然奇异的平静下来。

思绪不可避免的发散开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有可能有成为明星的机会,赚钱,养家糊口是不是不再是问题了?

正在他的思绪无边无际的发散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学员,你好!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正在他准备回答时,评委席一个女声忽然插话。

“这首歌我以前没有听过,请问是你的原创作品吗?”

这声音似乎隐隐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我叫姚擎苍,今年26岁,现在是个自由职业者,刚才演唱的歌是我的原创作品。”

这个男声接着发问了。

“请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

聚光灯很亮,聚光灯范围里的姚擎苍看不太清楚对面,而且他也没有直视对方,全程只是微微低头腼腆的应答。

一番毫无新意的例行的对话。

离开舞台,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填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格,被告知下一阶段选拔的时间和地点后,姚擎苍如释重负的离开的现场。

背后是一片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夜已深沉。

想到白天的情形,姚擎苍还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以干脆悄咪咪的爬起身来,来到阳台上,也没有开灯,点着了一根烟,烟头上的火光随着吸烟的动作闪烁,一明一暗,各种纷杂的念头还是收不住,像脱缰的野马在脑海里放肆的奔腾。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姚擎苍赶紧拿起手机,音量键一按,手机铃声不响了,屏幕上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想了想,还是选择接通。

“喂,你好?”

对方沉默了一会,好像还没想好怎么说似的。

“喂?”

姚擎苍加重了语气带了点疑惑味道的再次发声。

对方还是没有发声,不过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姚擎苍也没有多想,直接挂了电话,掐灭了烟头,准备去睡了。

可接着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同样的号码。

恶作剧?

直接拒接。

可对方马上又打过来了。

想了一会,姚擎苍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这次,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个声音,这个语气,姚擎苍忽然有些愣住了。

“你是,夏,”

姚擎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正想说出对面那人的名字。

“是我,夏文姬。”

旋即,又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姚擎苍打破了僵局,声音有些低沉的涩声问道。

“找我有事吗?”

“恭喜你!今天顺利的通过了初选。”

姚擎苍瞬间回过神来,想到今天听到的觉得有些熟悉的来自评委席的女声。

无声的抿了抿嘴唇,回了句。

“谢谢。”

又是一阵生涩的寂寞。

最后还是对方发声了。

“好多年不见了,有时间约个地方见一面吗?”

对方的语气带了些飘渺不定味道的问道,让姚擎苍想到对方轻咬嘴唇问出这句话的画面。

姚擎苍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挂了电话,一阵回忆忽然涌上心头。


“喂!姚擎苍,你这写的什么鬼情书?也太肉麻了吧?”

望着拦在面前的这个陌生美少女,姚擎苍陷入了愣神。

“情书?我,我,给你写情书?”

对面的美少女眼睛不算大,弯弯的,很好看,此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也不难看,反而更显得可爱了,撅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着姚擎苍,带着无声的质问意味。

“额,你是?”

少女以手抚额,白眼一翻,娇斥道:“拜托!天天给我写情书,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别乱说哈,我什么时候给你写情书了?”

姚擎苍硬气的驳斥道,我没有,不是我,没写过,否认三连,问心无愧。

蓦地,反应过来,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你是?夏,夏……”

“夏,夏什么夏,我就是夏文姬!”

少女语速似机关枪一样的抢白,打断了姚擎苍结结巴巴的疑问。

“我晕死欧,老娘这么大一个美女,跟你同班一年了,你居然不认识我?伤自尊了!哄不好的那种!”

夏文姬气得小脚狠狠的跺了跺地板,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姚擎苍。

姚擎苍不禁无语凝噎,在心里呐喊道,马来隔壁哦,劳资只是赚个早餐,帮同寝室的同学代笔写写情书罢了,这还被正主堵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却不敢这么粗鲁。

“那个,夏同学是吧,你知道,我是专门做这行的,不是我要给你写情书,是李尧他要追你,我只是代写情书而已哈。”

边语无伦次的跟夏文姬说这话,边内心吐槽,神特么做这行的,李尧这个王八蛋!

奸贼害我啊!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老娘这么大一个美女不值得你追咯?”

“额,不是这个意思哈。”

姚擎苍急的抓耳挠腮,内心里口吐芬芳把李尧祖宗问候了一万遍。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夏文姬美眸一转,带了点阴谋危险气息的问道。

这是初识夏文姬。

姚擎苍念的高中,在县城里是一所不错的高中,但那个时候受古惑仔系列影视作品影响很深,一个个小男生都流行装帅扮酷,又正在这样的年纪,荷尔蒙的躁动根本停不下来,小小年纪的男生,除了小部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除外,大部分男生的日常就是三项主要内容,一是扎着堆讨论哪个女生多漂亮多温柔,要追她,二是哪个班哪个男生调子很高,很讨人嫌,要堵厕所里揍他,三是哪个游戏很好玩,一起开黑。

其实那个时候所谓的男女朋友,都还懵懵懂懂,根本不知情爱为何物。

姚擎苍在高中时代那样的环境之下,用还算可以的文笔专门干代写情书的事,因为这个“特长”,即拥有了每天不用自己掏钱吃饭的特权,还达成了高中三年没被揍的史诗级成就。

怎么说呢,你念书念得好,别人说你装十三,不跟他们差生玩,看不惯你,揍你,你长得俊,说你招蜂引蝶,祸害女生,没得说,得揍,长得丑,鼻涕吊吊的,满脸坨坨,有碍观瞻,得揍,农村来的孩子,邋里邋遢,抠抠搜搜,得揍,大城市来的孩子,天天打摩丝发蜡,装模作样,狗眼看人低,看不上县城里的孩子,得揍,连你吃面习惯性嗦出很大声都得挨揍。

基本上男生来说,没挨过揍的很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戾气,很多时候可能只是因为有些人想装你没让他装得爽,你就得挨揍,除了跟那些浑身戾气的孩子混到一起跟他们一起揍人之外,姚擎苍找到这个代写情书这个专业属实是属于另辟蹊径,也确实让他高中三年就是没挨过揍。

有时候哪怕得罪了某个“老大”,也会有人出来保他,这人能处,帮我写过情书,你们不许打他。

甚至有时候可以自曝:“我是姚擎苍,我免费给你写三封情书,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怎么样?”

夏文姬属于那种很多人追的漂亮小女生,很多人追,但没人追得到,追不到也不敢怎么样,因为她超凶,大姐头的那种。

因为给人代写情书,让夏文姬觉得姚擎苍这小子文笔还不错,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谈 的好朋友,好哥们。

那时候,夏文姬叫姚擎苍叫姚叔,姚擎苍叫夏文姬叫蛋蛋。

夏文姬事无巨细所有的事情都会跟姚擎苍倾诉,大事到父母要离婚她是要支持还是反对,小事到明天早餐吃粉还是吃面,要不要加蛋,她经常放在口头的一句话就是:“崽也,姚叔有你真好,我都不需要动脑壳哒,什么事情只要问你就可以哒!”

有时候夏文姬也会开姚擎苍玩笑,说:“你情书写得这么好,怎么不去追个女孩子做女朋友类?其实你长得还蛮好,虽然不是第一眼帅哥,但是你的轮廓很好看,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

“滚!什么叫轮廓好看耐看型?帅就是帅,不帅就是不帅!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每次说这个姚擎苍都会无语得很,这不是拐着弯说劳资长相一般吗?

一般就一般呗,老说它干嘛!

后来,姚擎苍有了一个初恋女友,周茹。

周茹是班上的班干部,小小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皙,也是小美女一枚,却不早恋,不上网,是班上有名的乖乖女。

姚擎苍那时候不学习,晚上泡网吧玩,白天就是睡觉看小说,有时候也自己写写文字,写那些无病呻吟的所谓青春文字。

和周茹的初次交流,来自于某次检查作业。

作为班干部的周茹来收作业,姚擎苍没写,也没打算写,因为老师压根就不理他。

内心活动大约就是,滚犊子,这玩意,教不了。

事情源于某次语文老师叫起睡得正香的姚擎苍,一通吧啦吧啦训斥。

姚擎苍本不欲辩驳,毕竟课堂上睡觉挨老师训简直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结果这位老师好像根本没打算停下来。

于是,姚擎苍举手说道:“老师,今天的课别耽搁了吧,同学们还嗷嗷待哺的等着汲取新知识呢?”

语文老师怒发冲冠:“还不是因为你!老师因为批评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老师批评你一分钟,全班六十五个人,你就耽误了大家六十五分钟!吧啦吧啦……”

“老师,要么,我来讲吧?”

姚擎苍那天就出了名了,因为他在没有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讲了一堂文言文的《醉翁亭记》,也因为那次之后,老师就不管他了。

甚至别的学生很难拿到,非要家长打电话才可以批准的请假条,班主任老师给了姚擎苍一摞,都是签好了字,只需要姚擎苍写请假事由和日期就能出校门去的那种,要知道,他们高中可是全封闭的,一个月只放两天半月假的号称军事化管理的高中。

周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跟姚擎苍有了第一次接触。

“额,姚擎苍同学,你写一下今天的物理作业吧,等一下老师要收了。”

“不写。”

“额,你是不会写吗?要是你不会的话我可以……”

“我会。”

没待她说完,姚擎苍就打断她。

“那你怎么不写作业呢?老师要检查批改呢?”

周茹檀口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姚擎苍。

“懒得写。”

“额,嗯……”

最终,周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准确表达此时的心情。

又犹豫了很久,周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姚擎苍的手肘,涨红着脸东张西望了一阵,小声的对姚擎苍说:“要不,我帮你写吧。”

说完,她就做贼似的又是一阵东张西望,头低下头去,埋到胸口里去了,仿佛犯了天条的犯人似的。

姚擎苍一阵无语,摆摆手,随口道:“随你吧。”

从此,周茹承包了姚擎苍所有的作业。

之后,发生了个小插曲。

周茹找到姚擎苍,给他看了一封来自李尧的情书,额,不用说,这封情书当然是出自姚擎苍本人的手笔了。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巴巴看着自己好像等老师公布答案的孩子似的周茹,姚擎苍一脸的莫名其妙。

“周茹啊,你这个,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今天收到李尧同学给我写的这封信,我觉得文笔很好,写得情真意切的,想让你帮忙看看,帮我参考参考。”

周茹边说着边偷偷瞄着姚擎苍,发现姚擎苍一脸疑惑的看过来,又立马低下头去,一副犯了错的小朋友的表情。

“我帮你参考,参考什么啊?你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呗。”

“啊,不是,不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李尧。”

周茹连忙否认,像个受惊的小猫似的,往后跳了一大步,双手快速的摇摆表现出极度拒绝的样子。

“不喜欢就拒绝啊,这还参考什么?”

姚擎苍一脸无谓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拒绝?”

周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的带着探询意味的盯着姚擎苍。

“拜托,什么叫我的意思让你拒绝啊,说了看你自己啊,我又不是你爸,还给你比武招亲择婿不成啊?”

“那个,不是,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周茹嗫嗫嚅嚅语无伦次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姚擎苍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这个女的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吞吞吐吐的,莫名其妙。

可能是被姚擎苍的语气刺激到了,周茹陡然握紧小拳头,在胸口摆出一副加油打气的姿势,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连贯的大声说出了一句让姚擎苍瞠目结舌的话来。


“姚擎苍同学,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看着眼前这个满怀期待眼神熠熠生辉盯着自己的女生,姚擎苍陷入了石化,不禁有些无奈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姚擎苍,我是真的喜欢你,拜托你考虑我的请求!”

急速的说完这些话,周茹像火烧屁股一样飞一般的跑开了,独留姚擎苍一人在风中凌乱。

姚擎苍当然没有答应跟周茹交往,没有感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是觉得配不上人家,人家乖乖女一个,何必祸害人家。在内心里其实姚擎苍是很敏感自卑的,跟自小以来的生活环境有关,也跟当时他总是跟一群差生混迹在一起有关,那时候他把自己也是定义为差生的,看不到前途,也不想看的那种。

夏文姬知道了这事之后,热心不已的要为姚叔的终身大事掌舵把关,并对姚擎苍发出灵魂拷问:“人家多乖一女生啊,都主动跟你表白了,要不你答应人家呗,我看周茹长得也好,性格也好,班里可是好多男生暗恋她咧,听说其他班都好多男生给她递过情书呢,手快有手慢无,你要是有她当马子,带出去多有面撒。”

最终姚擎苍确实跟周茹在一起了,不过却不是因为夏文姬的这些劝说。

和周茹会成为男女朋友,是源于某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和可笑的虚荣,在那次经历周茹表白后,之后又有几次情书订单是给到周茹的。

姚擎苍不禁在心里寻思,她好像确实蛮受欢迎的,跟她交往确实还挺有面的,而且追她的人那么多,说不定哪天她就答应别人交往了,要不,试试?

试试就逝世,就这样,姚擎苍有了初恋女友,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们彼此初恋了,姚擎苍也是周茹的初恋。

当然,早恋百分之九十都是没什么美好结果的,这个定律在姚擎苍和周茹身上也没能例外。

某次,班主任抓到了姚擎苍和周茹,彼时,晚自习刚下课,天色黑黢黢的,周茹缠着姚擎苍的胳膊晃荡来晃荡去,问:“你喜欢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你说以后我们第一个小孩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神特么男孩女孩,姚擎苍无语了,拜托,我们自己都还是孩子好么,我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啊,再说我们就是牵牵小手,可没干过别的哈,牵牵小手又不会生小孩。

不过这个问题有其他人帮姚擎苍回答了。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是吧?我觉得都挺好的啊。”

一个带着愤怒的男声说道,压抑不住的怒火中似乎又有些调侃的意味。

回答的人是铁青着脸在身后尾行了一路的班主任。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叫家长没商量。

周茹妈妈和姚擎苍爸爸来到学校,在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里,开个小会,交个朋友。

会后,父亲是给了姚擎苍好大一份父子情深的“爱的芬芳”,警告,威胁,恫吓等一系列的手段全用上了。

神奇的事情不在这里,而是周茹转告而来的来自周茹妈妈的热情关怀。

“姚擎苍?”

“嗯?”

“我们是不是要分手?”

“怎么,你妈妈也是让我们分手?”

“不是,我妈没让我们分开。我是问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

姚擎苍脑袋上冒出一万个问号。

“我还没有想好,我爸让我跟你分手,别害了你。”

“那你觉得你会害我吗?或者说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害了我吗?”

姚擎苍沉默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姚擎苍,你,你,放假了有没有时间?”

“怎么了?”

“我妈很喜欢你,她不反对我们交往,她让我邀请你放假了跟我一起去我家吃饭。”

“……”

“叮——!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把回忆里的姚擎苍带回了现实。

点开一看,是夏文姬发来的一则简讯,内容就是时间和地点,时间明天下午,地点茶楼。

回复了一个“OK”,放下手机,姚擎苍又抽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想了想,又给掐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像小太阳一样光芒四射的大美女,这女人衣着华美,妆容精致,一点也找不出记忆中那个又凶又萌的丫头的影子。

“蛋蛋,你现在好美啊!”

习惯性的称呼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姚擎苍直呼见鬼,这真的是下意识的一个称呼而已,仿佛不经大脑,就这么脱口而出。

对面夏文姬似乎也被这个曾经听了千万遍的熟悉称呼弄得微微愣了那么一瞬间。

右手玉指在耳畔轻轻一捋,做出一副整理不乖巧头发的样子,旋即,翻涌的思潮立马就平顺下来,毕竟,她可是号称见惯大风大浪,内心自带压舱石的“五百年一美”。

“废话!老娘我什么时候不美过?”

习惯性的怼了姚擎苍一句,看着姚擎苍有些局促的样子,夏文姬“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

随着这样的熟稔对话开展,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无话不谈的状态,此前因为多年不见隐隐有些隔阂的感觉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姚擎苍率先发问。

“很好啊。”

斜睨了姚擎苍一眼,夏文姬轻巧而果断的回答,声音很轻却很肯定,标点符号都被吃了的那种毫无疑问的肯定。

“你还会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啊?”

“那么多年的老同学嘛,当然关心了。”

“嗯哼。”

停顿了一会,看夏文姬没有挑起话端的意思,姚擎苍又没话找话的发问了。

“结婚了吗?”

夏文姬好像炸毛的猫一般,狠狠的剜了姚擎苍一眼。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我结没结婚关你什么事啊?”

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夏文姬,姚擎苍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丫头,怕是吃了枪药吧?是感情不顺心还是怎么了?

被这么正面的怼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油然而生,果然,还是那颗小辣椒啊。

姚擎苍还是觉得有点尴尬,还在转念着种种念头,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夏文姬又开言了。

“你呢?离婚了吗?”

“额……”

“你又没离婚,干嘛问我结婚了没?”

说罢,还不待姚擎苍开口,夏文姬又连珠般的开口了。

“说真的,我还蛮意外的。当时我就不看好你能跟你老婆能够长久,毕竟她是个外地妹,你们又没什么感情基础。这么多年还没离婚真的让我意外至极哈。”

“有什么意外的,她肯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义无反顾跟着我,那我又怎么会跟她离婚。”

这次的沉默更久了些,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你是不是怪我当年没有像你老婆一样,肯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跟你在一起?”

“……”

“我们要是当年在一起了,是不是孩子得有这么高了?”

边说着,边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然后又不太确定般,往上面又抬了点。

轻轻的吁出一口气,姚擎苍缓缓的开口了。

“你知道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的,世界上有缘无分,有份无缘的人多了去了,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刚才还有些兴致盎然的夏文姬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放下手,带有些莫名意味的看了姚擎苍一眼。

“我知道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这么多年,我在家里的安排下相了很多次亲,我自己在工作和生活里也有过很多次尝试,可是,所有的这些人,都只是让我认识到一点……”

说到这里,夏文姬停住了,看了姚擎苍一眼,咬了咬下唇,嗫嚅的继续说道。

“跟你分开之后的每次恋爱,都只是让我认识到一点,这个世界,只怕再也不会有像姚叔这么疼爱我的人了。”

听到夏文姬的这番真情流露的表达,姚擎苍也觉得鼻头一酸,心头觉得沉甸甸的,张口欲言,却终于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能无动于衷呢,毕竟这是那个曾经让他爱到骨子里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毫无保留的爱了七年的人,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一定这样刻骨铭心的爱过那么一个人的。

那是分开之后,让他魂牵梦萦,让他茶饭不思,让他在一个月暴瘦二十一斤的女人啊。

姚擎苍嘴唇蠕动,微张,又紧抿,开开合合中却始终没有回应对面这个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角落里面,这个始终被他放在最爱位置的女人。

这么说有点渣,更不对不起自己老婆,但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内心深处潜藏的真实感受只有姚擎苍自己才知道。

姚擎苍选择沉默不回应。

“这么多年了,你有偷偷关注过我吗?”

姚擎苍心头颤动,撇过头去,不敢看对面亮晶晶的那双美眸。

“没有。”

“一次都没有吗?连用匿名的小号都没有过吗?”

……

“你不是最讨厌分手了,还玩那套用小号偷偷关注你的行为么?”

“那是之前,是对别人,你呢,你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关注过我吗?”

……

“没有。”

无措的情绪弥漫,姚擎苍还是涩声的回答。

……

“姚叔!”

“嗯?”

“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

……

“这个,还是,不用了吧?”

“给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一个拥抱,这没什么吧?”

……

没待姚擎苍回应,只觉香风一闪,怀中多了个微微颤抖的娇躯,一双玉手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身躯。

姚擎苍虚抬着双手,僵在了原地,没有选择顺势放下双手拥佳人入怀,却也没忍心推开她。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夏文姬抱得很用力。

姚擎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夏文姬,她的头发因为这拥抱的姿势,显得有些凌乱,在他的角度,能看到发丝间她隐露的头皮,能看到她发丝上亮晶晶的发饰,能看到她的耳弯有些微红,有些微烫,和她颤抖的娇躯一样,微烫。

好闻的香甜体香若隐若现的传入姚擎苍鼻端,还是跟以前同样的味道,他最迷恋的那种香号。

他以前最喜欢就这么抱着夏文姬,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闻着她淡淡的体香,感觉就这么抱着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无声的拥抱还在持续。

最终还是姚擎苍轻轻拍拍怀里玉人的双肩。

“差不多得了哈,你想把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就这么箍死吗?”

“切,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还要不到呢,大美女投怀送抱!”

“行行行,你是大美女,宇宙无敌美少女!”

“噗嗤”夏文姬笑出声来,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姚擎苍怀里。

看着夏文姬还带着湿痕的却笑得灿烂的脸蛋,姚擎苍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赶紧把你鼻涕擦一擦吧,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鼻涕泡泡都弄到我衣服上了。”

“要死!哪来的鼻涕泡泡,你少来消遣老娘!老娘只是好多年没见到老同学了,突然见到有点失态了!”

“是是是,老娘们!”

“去死!”

感受着一锤锤小粉拳锤着胸口,姚擎苍忽然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恍惚间又有了些进入那种要“唯我状态”的感觉。

甩甩头,沉住飞扬的思绪,姚擎苍不禁也微微扯开了嘴角,不管怎么样,能见到夏文姬,这,真好。


望着对面的这个带着老式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有些微胖,穿着一身浑身有几十个口袋的帆布工装,那些口袋里放着对讲机、签字笔、话筒等各种各样的物件,甚至还有个口袋里放着一把螺丝刀,头顶中部的头发稀疏得荒无人烟,周围的头发勉强跨界来遮掩着这块地盘,在头顶的灯照下,却还是遮盖不住它反射的光芒。

此时他正把一份文件推到姚擎苍面前,正襟危坐着,在姚擎苍望过来时,就微微矜持的笑,也不多说话,只是让他仔细的看文件,偶尔拿起手边的大喇叭转过身去对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吼两嗓子,然后又回过身来等待着他的答复。

夏文姬之前就告诉过他,这个中年就是这个音乐选秀节目的总导演,在他手里捧红过很多歌手,也把很多档音乐节目做成了爆款。

把这份文件仔仔细细看过之后,姚擎苍心里的大概有数了。

“蓝导,按照这份合同,就是说我如果跟贵公司签十五年的合约,‘唱响未来’这个节目的总冠军就是我了是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怎么能保证冠军一定是我呢?节目的选拔不是五百名现场观众不记名投票器来投票么?”

“这个你不用管,我们是专业的,你只要知道我们承诺的事情绝对能做到就行。”

“那,这个合约年限能不能不签十五年,签短一些呢?”

“可以!最短五年。签十年亚军,签五年季军。”

“能不能不签年限,签项目合作协议?或者每一首作品我跟贵公司单独签合作合同也行。”

“那不可能,如果没有跟我们公司签长期合同,我们公司不可能把资源给到你。”

“我只要进全国二十四强就好,只要把我的歌曲能有机会向全国观众展示就行了。”

对面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了,右手食指在桌上重重的敲了敲。

“小伙子,你要搞清楚状况!我承认你的原创作品有一定的水平,可再好的作品也得观众有机会接触才能转变为商业价值。也就是说,捧你,你和你的作品有可能爆红,如果不推你,你和你的作品就一文不值!如果不签长期合约,不可能有任何资源给到你,更别说曝光率巨大的全国二十四强席位了。”

顿了一顿,蓝导又继续开口了。

“全国二十四强的席位可是能在节目中面向全国观众的,和各个地市的海选那就不是一个概念了,这些都有资本在背后支持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我愿意给一个名额给你,可最低两百万一个席位,你愿意出这个价吗?”

姚擎苍有些无奈,见了鬼的两百万一个席位,导演说的这些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他知道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内心思量着这些事,边思索边手指在太阳穴搓揉,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一个小习惯,然而搓了又搓,太阳穴都被搓破皮了,最终却还是没能做出决断。

“这样吧,蓝导,您这边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下,我想清楚再答复您。”

闻言,蓝导脸一瞬间就垮了下来,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摔,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我事情多得很,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想,我明天晚上飞机,这个分赛区的晋级名额最迟明天下午五点前要敲定,签还是不签,届时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说罢,也不待姚擎苍回应,起身就快步走出了洽谈室的大门。

“哐——”门被大力的关上的声音重重的响起。

看着紧闭的门,头顶苍白的灯光静静的照射着,姚擎苍身子往办公椅里一缩,无意识的轻微转动身下的椅子,陷入了失神。

“怎么回事?你怎么惹着蓝波导演了?是合约没谈妥么?”

知道了姚擎苍和导演闹僵了,完成手头工作就匆匆赶来的夏文姬劈头就问。

“嗯。因为我不想签长期合约。”

闻言,夏文姬不禁美眸翻了个白眼。

“我晕死!不签长期合同,节目组怎么会捧你撒,先签合约再说,以后你红了,大不了打官司赔偿点违约金解除合约撒!”

摆摆手打断夏文姬,“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再说。”

“对了,你现在这么大个明星了,你签的也是长期合同吗?还是你有搞了自己的经纪公司?”

“我没有自己的经济公司啊,我也是签的二十年的长期合同的,跟我导师的经纪公司签的。”

“导师?哪个导师啊?你大学里那个色眯眯的糟老头子导师?”

“啪!”姚擎苍肩膀上挨了重重一掌,来自老同学的亲切问候。

“要死了!不是那个LSP啦,是苗谷导师啦,你不会不认识吧?就是评委席那个金丝眼镜的那个男的啦。”

“你也是这个节目出道的?”

“是啊!我学音乐专业的,这个节目火爆了这么多年,当年我选这个节目出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毕,又是“啪”的重重一掌拍在姚擎苍肩头,拍完还不解气,来了一套夺命连环拍。

“好哇!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是真的一直没关注过我?你原始人啊?不看电视的吗?我可是当年那一季的季军好伐?”

停下嬉闹,转回正事,夏文姬问道:“要不你也签苗谷导师的公司?他在音乐界的地位和人脉可是顶流的。他人很好的,我去跟他说,他肯定会签你的。”

“还是不了,我再想想。”

“这样啊?那你好好想想清楚吧。”

是夜。

姚擎苍想到合约这个事,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想着悄咪咪的爬起身去外面抽根烟去。

一条洁白的手臂忽然从被窝里伸过来揽住了他,随即一个软绵绵的身体靠过来,一个小脑瓜熟练的靠入姚擎苍胸口,蹭了蹭,又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隐隐的体香沁入鼻端,香香甜甜的,很是好闻。

“亲爱的老公,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额,苏芩,你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做了噩梦惊醒了。”

“做了什么噩梦?”

听到姚擎苍发问,怀里的娇躯忽然一颤,然后一声语带哭腔的声音响起。

“老公!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抱着姚擎苍的手臂更加紧了。

“怎么了,是梦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嗯。”

感受到怀里小脑瓜子点头的动作,随着点头的动作,苏芩的发丝撩过姚擎苍的鼻尖,痒痒的,想打喷嚏。

伸手抚了抚怀里的小脑瓜。

“别想那么多啦,快去接着睡去,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

“可是这个梦好真,我梦到你跟别的女人跑了,不要我了。”

“傻瓜!”

“老公!”

“嗯?”

“你要一直爱我好不好?”

“嗯,好。”

“一直一直吗?”

“嗯,一直一直,此生不渝,至死方休好吧?”

“即使我不漂亮,我不优秀,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了,也要一直一直爱我好不好?”

“嗯,好。”

“你会不会还是喜欢你前女友那种身材又好脸蛋又漂亮,事业上还很优秀的女生?”

“嗯,喜欢。”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了吗?”

“我爱你。”

“不嫌弃我生了孩子之后长胖了那么多吗?”

“我爱你。”

“老公~”

“嗯?”

“亲亲我好不好?”

一双小蛇般的小手攀上来,在姚擎苍身上不老实的摸索。

“额,很晚了啦,别吵到崽崽了啦?”

“不,我就要,你就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就要!”

“嗯,好好好,是你一个人的。”

“宝贝!那里不行。”

“别别别!你还没准备好,等一下,等一下啦!你猴急什么啦,女生没准备好很难办的。哎,哎,哎,别,别,别,哪有女生用强的啊?”

“我就喜欢老公像被用强的小媳妇这样子,太喜欢了。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这个疯丫头,‘嘶~’‘哦~’,你,你,你……”

姚擎苍的怪叫被什么吞了下去,只剩下“唔”“唔”“唔”的模糊呓语。

被翻红浪,羞风闭月,春宵一刻值千金。

像是开起了演唱会,各种乐器声音绵密的奏响。

姚擎苍挣开身子,只觉得脑袋有点晕眩。

旋即,又被一双粉臂拖入被窝中。

“再来啊~”

乐曲继续奏响。

半晌,云消雨散。

“老公”

“嗯?”

“你压我头发了!”

“啊?哦。”

姚擎苍赶紧往旁挪了挪身子,又被一双粉臂拉了回来。

“不许离开那么远!要抱着睡!”

经过这一番折腾,体力耗尽的姚擎苍原本因为签合约的烦心事也顾不上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喂,你好,请问是姚擎苍先生吗?”

怀着疑惑的心情接通了电话,一个年轻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是,请问你是?”

“这里是晴天演艺工作室,我们评估了您在‘唱响未来’地市初选的表演,很看好您的音乐才华,有意向支持您参加‘唱响未来’全国二十四强的评选,不知道您有没有意向跟我们工作室合作?不需要签订长期合同的那种。”

还在被窝里懒洋洋的睁不开眼的姚擎苍闻言蓦地精神一震,瞌睡虫瞬间不翼而飞,这不巧了吗,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世上竟还有这等好事?

盛世华府小区。

来到了指定的地址,看着这明显是高档住宅的房屋门口挂着一块打印店十五块钱一块的招牌,上面写着‘晴天演艺工作室’几个字,姚擎苍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就这?

演艺工作室?

带着满头的问号,姚擎苍硬着头皮敲响了门。

一阵趿着拖鞋的走路声响起,旋即大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很娇小的女生,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白色衬衫,黑色套装西服,配上脚下的米老鼠毛拖,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你就是姚擎苍?”

女生带着一股审视意味的眼神,来来回回的扫视姚擎苍浑身上下。

“是的,我叫姚擎苍,这是我的简历,你看看。”

挥手拒接了姚擎苍递过来的简历,女生继续用一股奇怪的意味从头到尾的审视着姚擎苍,开口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姚擎苍闻言连忙搜肠刮肚的仔细回忆起来,半晌才试着开口说:“你是,陈娅?”

“老同学啊,亏你还能记起来我。”

“额,这个,太久没见了。那个,这是你开的工作室?”

闻言陈娅忙摆手否认,:“这个工作室可不是我开的,我也只是个打工的。不过老板最近很忙,全权委托我跟你谈合作的事。”

姚擎苍扫视房间里明显是居家的装饰风格,不禁把心头的疑惑问出来。

“工作室就是在这里办公吗?这里好像是住家的?”

“额,事实上,昨天以前这里确实是住家的。”

“意思是这个工作室昨天才成立?”

“没错。”

“那,这个事,我是说支持我进入‘唱响未来’全国二十四强这个事靠谱吗?”

陈娅闻言眉头一蹙,一股不满的情绪不加遮掩的扑面而来。

“怎么?信不过我们的专业性么?你只要管能晋级不就行了么,管它在哪里办公干嘛?再说,在这里办公也只是暂时的,等办公楼那边装修好,自然会尽快的搬过去”

姚擎苍摸摸鼻子,讪讪的一笑。

离开晴天演艺工作室,站在盛世华府小区的门口,姚擎苍还觉得有点恍如身在梦中。

陈娅?

之前不是听说她在开高铁票、飞机票代购的店么,怎么做起演艺工作室了?

话说以前知道她还是通过夏文姬,当时她们玩在一起的好像是十几个姑娘来着,不过那一群姑娘里除了跟黎倩稍微熟悉点之外,其他人仅限于见了面知道这个人而已。

又看了看手上的那份白纸黑字的合同,旋即放下心来,管他娘的,我就一光脚的,怕啥?

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子,姚擎苍一低头钻进了刚好赶至的网约车里。

参加音乐选秀节目这事,姚擎苍一直没跟苏芩提起过。

也不是故意想瞒着,就是想事成之后再跟她说,如今可算是瞒不住了,毕竟这一趟要去节目所在地省城去一段不短的时间。

回来的一路上,姚擎苍一直打着腹稿,想着回家要怎么对苏芩说这件事。

结果回到家来,才发现苏芩还没回来,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才发现有一条来自苏芩的未读信息,说她今晚要加班晚一些回来。

按部就班的送完父亲回老家,又辅导儿子写完作业,给他洗漱完毕,哄着睡下了,再一看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了。

苏芩怎么还没回来呢,也没一个电话,她可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

心里有些担心,姚擎苍打了个电话过去,苏芩还在加班,还要一小会,但是他们领导说了,所有加班人员加班完了要参加庆功,庆祝项目顺利完成。

挂了电话,放心不下的姚擎苍还是决定开车去接苏芩。

苏芩上班的地方在市区,离县城里的家里,开车还有四十分钟路程,晚上八点半之后就没有公交了,考虑到打车比较贵,苏芩原本想着就在公司宿舍对付一宿算了,姚擎苍还是不放心,且不说担心她宿舍那上下铺的硬板床睡得不习惯,洗漱什么的毕竟也没那么方便。

来到酒店,已经是快十一点了,本来不打算上去的,打算就在车里等苏芩那边聚餐完事。

拗不过苏芩的老板同事们强烈要求,姚擎苍就上去了。

结果愣是被灌了两杯高度白酒,说好去接苏芩的,后来还得苏芩开车回家。

回到家中洗漱完睡下,已经是快一点了。

喝酒了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姚擎苍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

恍惚中,姚擎苍觉得好像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见他没反应,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到苏芩盘着腿坐在床上眼神幽幽的望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拜托,能不能别现在吵我啊,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天天在一起,我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现在喝了酒只想睡觉啊,有事情明天再说行不?”

“不行,非得今天说。”

闻言,姚擎苍强打着精神爬起身来,:“好好好,说说说,什么事你说吧?”

苏芩没说话,递了个手机过来,点亮屏幕一看,是一条未读简讯:“睡了吗?”

消息来自,夏芷语,也就是夏文姬的网名。

姚擎苍只觉得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是你前女友吧?”

“嗯。”

“你不是说跟她没有联系了吗?”

“最近遇见了,才加的。”

“人家现在可是大明星,跟你遇见了?我看不是遇见,是约见的吧?我就知道会有坏女人跟我抢男人,我前几天明明还梦到了你跟她跑了,不要我跟崽崽了。”

……

“傻宝贝啊,我跟你说了我跟她的一切,可不是要让你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是你非让我说给你听的。”

“可是你跟她感情那么深,我怕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去找她的。”

说着,苏芩肩膀一抽一抽“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姚擎苍只觉一顿头大,忙不迭轻声柔语的哄她。

“那你把她联系方式删了吧。”

苏芩哭得梨花带鱼的望着他。

“真的跟她没有任何事啊,给你看所有跟她聊天记录啊!”

边说着,边解锁手机,调出所有聊天记录翻给苏芩看,苏芩一边说着:“既然你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就相信你,你不用给我看聊天记录的,省得你觉得我像妒妇一样”,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姚擎苍一页页的翻动聊天记录。

姚擎苍把怎么参加‘唱响未来’节目海选,怎么遇见夏文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苏芩说了一遍。

见到聊天记录确实是一清二白,而且聊天记录也很少,苏芩止住了哭泣,一把抱住了姚擎苍的手臂晃啊晃,用明显不同于平常的甜腻声音说道:“老公~”

姚擎苍手一抖,觉得大难临头了,硬着头皮回道:“干啥?”

又赶忙补了一句,:“你给我好好说话,你这样说话我瘆得慌,鸡皮疙瘩掉一地。”

苏芩不为所动,继续用魅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说:“老公~你想不想删掉她的联系方式呢?”

“没必要吧?毕竟也是多年的老同学了,就让她在好友录安安静静的呆着吧,行吗?”

苏芩不说话,只是胸口柔腻蹭着姚擎苍的手臂,定定的看着他。

“说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不想。”

……

“不,你想。”

随着娇媚的声音,一个软软的身子偎过来,嘴里一条丁香小舌钻进来,小蛇乱窜般一通搅弄:“现在,你想了吗?”

没有回应,只有扑上去的身体和野兽般的喘息声,旋即,婉转的小曲再次奏响起来,缠缠绵绵,忽高忽低,云翻雾涌。

随着动作猛地一顿,一声低喝,浑身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一股电流般的快感流转,姚擎苍的软软的趴下来,在苏芩唇上轻轻一吻,很快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唱响未来”是一个存续年限比较久的音乐选秀类节目,凭借着独树一帜的风格,过硬的制作和营销,很是培养了一批忠实观众,在同类型节目中,可以说是独占鳌头了。

姚擎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在这样的舞台上,把他为了解闷无聊随便写写的那些调调,以原创歌曲的名义唱给全国观众听。

虽然录制节目的套路很多,比如说鼓掌,直接就是现场导演让大家开场鼓掌五分钟,电视节目效果里全场的所有鼓掌,都来自于开场录制的那段五分钟的鼓掌,跟哪首歌唱得好不好根本没任何关系,那些抹眼泪装陶醉的高级演员更是如此,反正就是一通眼眶通红,感动的热泪盈眶的,嚎啕大哭的,泫然欲泣的,陶然如醉的,后期制作里,导演想让哪个歌手的歌曲感人就感人,想让哪个歌手的歌曲无感就无感。

果然,蓝导说的他们是专业的这句话一点牛皮都没有吹,是真的专业。

一天的紧张录制之后,终于能闲下来了,姚擎苍习惯性的把身躯缩进软软的大沙发里,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就算睡不着,这样闭眼全身放松一阵之后,精神的疲惫也会缓解很多。

忽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这空旷的房间响起来,:“看样子你状态还不错的样子?”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姚擎苍就反应过来,往声音发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夏文姬。

“额,你怎么在这里?”姚擎苍知道这是节目里面向全国观众的正式节目录制环节,导师阵容里是没有夏文姬的。

“拜托!老娘虽然不够格当节目的导师,但好歹也是跟节目组签了整期节目的合同的,我不在这在哪?”

夏文姬还是很随性的一口一个老娘的自称着,姚擎苍忽然很想知道她在粉丝和媒体面前是不是也这样一口一个老娘的自称的,想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喂!喂!喂!拜托!跟你说话呢,你要回答就回答,不回答也别这样一脸淫荡的对着我笑好伐?老娘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有,想到点好笑的事而已。”

“走走走,陪我逛逛去,你都好久没陪我逛过了!”

“改天行不行啊,实在不想动啊。”

姚擎苍浑身细胞都散发出拒绝的味道。

“不行!好不容易逮住你,哪里能改天?”

夏文姬不依不饶的抓着姚擎苍的袖子甩来甩去。

“拜托!逛街这事啥时候不行啊,为啥非得今天啊,录了一天节目,真的不想动了啊。”

“还啥时候都行,不吹牛皮你会死啊?”

夏文姬没好气的白了姚擎苍一眼。

接着又恨恨的说:“要不,你回去了,我拿别人电话给你打个电话,你接接试试?”

“其实,那个……”

姚擎苍想解释一下把夏文姬联系方式删除的删除,拉黑的拉黑这件事。

还没待他说完,就被夏文姬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

“安啦安啦,不说这个啦,要换我我也这么做的!肯定是你老婆的手笔把我给删了咯!我都懒得追问,看到发过去消息变成红感叹号我自觉就去墙角画圈圈去了。”

“额,其实是我自己删的!”

“那也是你老婆的意思啦?”

“真不是,是我不想自己的意思。”

夏文姬听闻此言,不禁摆出一副抚着下巴作若有所思状。

“话说,还真的看不出呢,你老婆看上去一副忠良样,想不到手法还蛮高超呢,她到底是用什么手法说服你把我删了的咯?”

姚擎苍想到那晚的场景,不禁老脸一热。

“胡说八道什么啦!是我自己怕她多想就把你删了。”

“嘁,没意思,当年是这样,只知道护着她,推出她来对付我,现在还是这老一套!”

姚擎苍还待开口辩解。

又被夏文姬作势止住。

“好好好,知道你有家庭责任感,知道疼老婆好吧,我祝你们不离不弃,白头偕老了!不聊这个话题了啦,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欺骗的开始,知道不?”

“姚叔,良机难觅,陪我逛街去啦。拜托拜托!”

边说边拉着姚擎苍的衣袖荡起了双桨。

“良鸡难觅?你一个女孩子, 觅什么良鸡?”

“砰——”姚擎苍又挨了一掌。

“要死啊!跟老娘还飙车是吧?”

“停停停!你一个女孩子矜持点啊,大小也是个明星了,避点嫌行不?”

“拜托,谁像你一样录完节目跑到后台睡觉的,大家一收工早都出去嗨皮了好嘛?避啥嫌,这里除了我跟你还有第三个人毛吗?毛都没一根好么?”

“别扯,别扯,麻蛋,再扯劳资要走光了!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话说,你作为明星,直接不做伪装去逛街真的没问题吗?”

“安啦,不化妆谁认识谁啊?”

反抗无效,迫于淫威,姚擎苍无奈屈服。

“砰——”

“哦也!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姚叔!”

“我擦,都答应你了,还打我干啥?”

“嘿嘿!习惯了,一时没收住。”

……

然而姚擎苍怎么也没想到,夏文姬嘴里的逛街是来游乐场逛的。

问她,她还振振有词说,“坐过山车逛街不行吗?谁规定不可以坐过山车逛街了吗?”

神特么坐着过山车去逛街,姚擎苍无语凝噎,只能在心里说了句,不愧是你。

来到游乐场才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在游乐场门口等了有一阵了,其中还有个人是姚擎苍认识的——黎倩,夏文姬从小到大最好的好姐妹。

另外一个也是个女生,叫菲菲,打扮得很时尚,脑门上亮闪闪的装饰品很多,牛仔外套上的铆钉也很多,一眼望去,刺猬似的,扎扎人,青葱味十足,让姚擎苍觉得此处不搞个鼻环都有点失敬的感觉,用夏文姬的话说,这就叫International。

不过,菲菲的脸蛋上却是朴实无比,清清爽爽的,别说搞个鼻环了,连个粉都没擦,别问,问就是没见过擦了粉还黑的中国妹子。

海盗船,过山车,大摆锤,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姚擎苍直接去了半条命,见夏文姬还兴致勃勃要拉着去蹦极,直接地上一躺,直接摆烂,:“老夫不行了,现在老夫是提起来一串,放下来就是地上一坨,能背我上跳楼机的话你爱咋整咋整!”

见姚擎苍不似作伪,于是商量着接下来以投票的方式选择去向,最终以三比一的大比分领先,决定去逛商场。

商场里,意外的看着出现在身前神色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黎倩。

在姚擎苍的印象中,黎倩是那种天生绝配职业装的女生,一天到晚总是挺直着背,脖子伸得高高的像只天鹅似的。

姚擎苍不禁心中纳闷,这是发哪门子邪了,平时那爽练利落劲去哪了。

带着满心疑惑,姚擎苍发问了。

“黎倩,你们三个不是一起去看电影了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那个,恩,我刚从电影院出来的,现在我打她们电话打不通,可能电影院里信号不好吧,刚好看到你在这坐着。”

说道这,黎倩停了一下,神情别扭,似乎十分难以开口的样子,看得出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在姚擎苍这么难开口要不还是算了的心声中,最终还是怯生生的开口道。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把夹在夹克里的卫生巾烫着了一般风速的递给收银员小妹的时候,姚擎苍觉得蛋都是疼的。

“哟,少女系列啊,哥很懂啊~”

面对收银员小妹的调侃,姚擎苍掩面急速遁走。


“你好,可以试试这个吗?”

帮完黎倩的那个小忙,想着估计夏文姬她们没那么快完事,姚擎苍闲极无聊,在商场里随便逛起来。

“先生,您眼光真好,这款神经连接器是世界上最大的科技公司‘昆仑科技’家最新的产品,性能上完全碾压前一代的神经连接器,更不是VR设备那种设备能比拟的,是真正能让用户身临其境的感受最真实的场景的一款设备,您看中的这一款是至尊版,今天有活动,只要……”

抬手止住了还想滔滔不绝继续施展各种话术的导购员的介绍,姚擎苍按照设备的操作指南连接了这款号称昆仑科技最新的神经连接产品。

神经连接技术之前也在电视上听说过,但是那仅限于把神经芯片植入小白鼠脑内,实现了让小白鼠按照指示完成了十以内的加减法,以及推动小木棍之类的动作,跟昆仑科技给出的PPT上描述的达成意识的转移,进而变向的实现“永生”这一目标相去甚远,而且据说植入了神经连接芯片对实验的动物们损伤巨大,因为要把参与实验的动物脑瓜子切开,植入神经连接芯片,在实验过后,参与实验的那些动物纷纷大批量的死去。

想不到在商场里居然出现了这种技术的产品了。

“这个技术现在成熟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姚擎苍向身边的导购员问道。

微微一笑,露出八颗下齿,一身职业装的女导购员叠着手微微倾着身子回答。

“先生,您放心!我们的产品都经过了国际ISO的认证,以及世界卫生组织的相关批准,这个是批文,然后这款产品也取得了国内卫生和文化部门的相关许可,这里是相关的批文,然后……”

不等她继续介绍下去,姚擎苍挥手打断,示意她启动设备。

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欢迎来到莽荒世界,祝您游戏愉快!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大脑晕眩,姚擎苍陡然感觉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

巨木参天,怪石耸立,莽荒大林,在这莽荒的大林里,到处是或体型巨硕,或形态各异的奇禽异兽,这里就是兽类的天堂。

此时正值深夜,月落星垂,皎洁的月光照映着大地,巨树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出各种嶙峋怪奇的样子。

夜幕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探头探脑的从一棵巨树根部的树洞里爬出来。这是一个小男孩,只见他光着膀子,腰间穿着不知名兽皮制作的破破烂烂的皮裙,虽然小男孩看上去个头不大,但细看之下光着的膀子隐隐能看到肌肉的线条,很有一些彪悍的感觉,像是一只出笼的小兽般。

当这个小男孩出现在视野的那一刻,不用任何提醒,姚擎苍就知道他能操纵小男孩的行动,就像人知道能操纵自己的手指一样,自然而然的有所明悟,知道自己大脑里发出的任何指令,就会得到履行。

操纵着小男孩的躯体,细细的观察周围情况,见没有异常,又轻手轻脚的爬出树洞,走两步,跳了几下,疾跑,急停,做了一系列动作之后,又绕着身旁大树查探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周围唯一奇怪的,就是小男孩刚才爬出来的巨树了,特别是那个像一只猛兽大张着嘴巴的巨大树洞,隐隐透露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才生出这种感觉,姚擎苍忽然心头猛地一怔,无它,因为这种感觉跟他全神贯注做某事时的状态太相似了。

现在他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了,这种一旦注意力全神贯注集中能够大幅度提升心念运算速率和大幅度提升身体各项感官的能力,可不是什么自闭症可以解释的。

再说,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自己是不是自闭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没见过哪个自闭症患者会跟人开黄腔飙车上高速的。

姚擎苍忽然觉得对这个所谓的神经连接技术兴趣大增,可能因为小时候什么都不懂,误以为自己具备的能力是怪胎,自己从内心里排斥和压抑这种能力,慢慢的他自己也无法随时集中注意力就进行那种‘唯我状态’了。

一想到这种神经连接设备对恢复‘唯我状态’的这个能力可能有帮助,姚擎苍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起来。

尝试着操纵小男孩的身体慢慢的向那个巨大的树洞靠过去,随着慢慢的深入树洞,天上皎洁的月光已是无法得见,但借着树洞壁不知何种植物散发的淡淡的荧光,也能些微的看到周边的环境,只见一只只体型巨大,光看那凶恶形状和尖利的爪牙就知道不是食草动物的凶猛恶兽,此时正被一根根朝天的木棍串着,血液顺着那一根根木棍汩汩的往下流淌,空气很静谧,只有“滴滴答答”血液顺着木棍滴落在地的声音。

放眼望去,满目皆是此般场景。

眼见周围再没有其它异状,姚擎苍轻手轻脚的靠近那些串着兽尸的木棍细细的观察起来,只见这些一根根“木棍”原来竟是一根根没有树叶也没有其它分叉的树枝,就那么一根根像利剑一般的对着上方耸立着,然后汇聚到底端一棵很大很大的树干上。

这算是什么?

树中树?

一口气上六楼,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逐个拨拉了身边一圈树枝上串着的兽尸,有些已经邦邦硬了,有一些却还显得犹有弹性,有些甚至还温热着,那些“滴滴答答”血液滴落的声音就是来自于这些还有些温热的兽尸,明显这些野兽死亡的时间也是有先有后的。

试着稍微用力撕扯了一下各种兽尸,不管是已经邦邦硬的“风干肉”,还是鲜血淋漓的“小鲜肉”竟然都撕扯不动,用尽全身力气都没办法撕扯动分毫,别说撕扯动那些兽尸的肉体了,甚至连一根毛发,一片鳞片,一根羽毛,姚擎苍操纵的这个小男孩都无法撼动丝毫。

这什么鬼游戏?

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啊?

“打开操作界面!”

“呼叫系统!”

“系统帮助!”

“呼叫GM!”

“游戏精灵!”

“召唤神龙!”

……

“退出游戏!”

姚擎苍尝试了一万种办法,都完全不起作用。

直至姚擎苍脑中下达用手脱头盔的动作指令,才觉得情况有所变化,不过不是退出了游戏,

而是小男孩在扯着自己的头发薅,疼疼疼!

停下了这些尝试,姚擎苍不禁心里后悔进入之前没有好好的看看游戏操作的相关介绍了。

百无聊赖之下,姚擎苍尝试着集中精神思考起他预备的那些准备在节目中表演的那些歌曲,果然发现了有些不妥的地方,这下他也不急着出去了,一一对发现不妥的地方调整。

直至又过了好久。

“咕——”

小男孩腹中传来一声清亮的肠鸣音。

见鬼,怎么这么饿!

这游戏跟现实的时间比例是多少啊,现实里我怎么样了啊?

我艹了!

我这到底该怎么出去啊!


再次醒来,乍一睁眼,姚擎苍第一时间是举起双手抱着头一阵哀嚎。

痛苦的哀嚎声也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

一个倩影“腾”的一声闪现进眼帘中,还不待姚擎苍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一个人体撞进怀里,撞得姚擎苍眼前一黑,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来。

“老公!你醒啦!呜呜呜,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甩甩头,定了定神,姚擎苍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在医院的病床上,扑进怀里的无疑是此时本该身在数百公里之外县城里的苏芩。

“芩儿啊,你怎么来了?”

说出这句话,我擦,我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姚擎苍被自己老僵尸般干涩的嗓音吓了一跳。

还不待怀中的苏芩回答,身旁传来“噗通”,“啊哦!”的重物摔倒的声音。

虽然没有望向那个方向,可姚擎苍仿佛亲眼所见一般,那是夏文姬,本来听到姚擎苍醒来发出哀嚎后的第一刻,也跟苏芩一样动作,往姚擎苍怀里扑过来,又忽然瞥见苏芩的动作,硬生生的止住前冲动作,扭转身体,这才摔了个大跟头。

转头望去,只见夏文姬摔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抬着头对望过来。

“姚叔,是我打电话叫嫂子过来的啦!你在试玩游戏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我就把你送来医院了,然后打电话通知了嫂子。”

苏芩望了夏文姬一眼,也同时的点头确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

两女又是异口同声的发问。

然后两人对望了一眼,又都不发一言了。

回想起游戏里被那个惊天巨影扑杀的场景,姚擎苍不禁觉得一阵战栗,这感觉,也太真实了。

对着两女展颜一笑,说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总不能在妹子面前说被一个游戏吓破胆了吧?

闻言,夏文姬忽然走前一步,双手玉指绞缠在一块,嗫嗫嚅嚅的说。

“姚叔”

“是我不好!你录节目一整天那么累了,我还拉着你陪我玩过山车,又逛街,把你都累晕了!”

旁边的苏芩听闻此言,眉毛一挑,却没对夏文姬说什么,只是隐秘的对姚擎苍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一放即收的那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力大增的关系,姚擎苍分明读懂了那表情里的意思,你死定了,你给我等着!

十分钟后。

夏文姬看姚擎苍醒来后一切如常,加之苏芩在这,总是感觉浑身别扭得慌,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

“有什么话你说呀,要杀要剐你说句话呀,你别这么不说话瞪着我呀,渗人!”

看着双手抱胸,一言不发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苏芩,姚擎苍不禁一阵头大,天,她都这么瞪了十分钟了,眼睛不累的吗?

“陪妹子逛街玩过山车好玩不?”

“额……”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

“……”

“陪妹子是不是比陪家里的黄脸婆好玩多了?”

“……”

“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嘛,玩的时候那么开心,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

“陪人家玩还玩得晕倒,下一步是不是要陪人家陪得精尽人亡啊?哎呀,我这年纪轻轻的,不会就要守寡了吧?”

姚擎苍不知如何回答,继续头大如牛中。

蓦地,姚擎苍只觉浑身一震,要害已经落入一只纤纤玉手的掌握之中。

“这东西只能对我用,要是敢不听话,给别人用了,小心我哪一天我趁你睡着了‘咔嚓’一下就给你剪了!”

边恶狠狠的说着,还一边不轻不重的几巴掌揍了下来。

揍着揍着,忽然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坏家伙!还在病床上躺着就想使坏!”

苏芩俏脸一红,赶紧松开手,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还好,这是单人病房,大门也紧紧的关着,不虞被人瞧见。

姚擎苍似笑非笑,不发一言的看着神情慌乱的苏芩。

都老夫老妻了,她总是还像刚认识少女时期那会一样,动不动就害羞。

看着姚擎苍无赖般的笑着,苏芩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说,

“笑笑笑!笑个鬼啊!我看你这个坏家伙色兮兮的,精力又那么旺盛,怕是迟早要爬上别的女人的床!”

“老婆~”

“嗯?说话就说话,不要那么贱兮兮的!娘得很!”

姚擎苍不管不顾,还是舔着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拖着尾音娘里娘气的叫唤着。

“老婆……”

“恩?”

“我只对你色好不好?”

“最好是!”

“老婆~”

“干嘛啊?”

苏芩没好气的应道。

“帮帮我?”

……

“帮帮我嘛,难受。”

“要死了!这里可是医院,人来人往的。”

“帮帮我嘛!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你不要负责的啊?”

“别闹,这里可是医院,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啦!”

“这里是单人病房呀,把门定住,帘子一拉,有的是办法!”

“你就想吧你!”

苏芩狠狠白了姚擎苍一眼。

柔顺的青丝如柳枝条条垂落,又因动作的拉扯变成分散的形状,像开屏的孔雀,一会如垂落柳枝,一会如开屏孔雀,起起伏伏,随波荡漾。

黑色的丝巾在风中飞扬,一点热情的火焰随着丝巾的飞扬的节奏,欢快的跃动。

“坏老公,这下满意了吧?”

“宝贝,我只对你一个人使坏好不好?”

“希望你说到做到咯!”

望着身旁的苏芩,她还是那么娇俏可人,跟初识时相比,她显得成熟了些,这些年来,她总是默默的陪姚擎苍一起承受着生活加诸于肩上的一切重担,再苦再累也没抱怨过,也从来没要求过什么,还总那么爱笑,再苦的日子里,看到她像金色阳光洒落绽放开的笑容,就瞬间觉得心间的阴霾一扫而空,日子过得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握了握苏芩柔嫩的小手,轻轻一拉,把她的娇躯拥入怀中,下巴在她头顶轻轻的摩挲,两个人就这么靠着,对着窗户的方向望,看着一道金色的阳光斜照,像把透明的刀子,把房间分为了明暗两端,虽然没有身在阳光底下,却也觉得了一些暖意。

看来,这倒春寒是快过去了。

姚擎苍心里暗道。


翌日。

见得各项检查结果出来都正常,苏芩一颗心才算完全放回肚子里去,想着家中还有千头万绪的事,苏芩也没想在省城里多呆,向姚擎苍敦敦教诲了一番,告个别,就径直回去了。

“当当当当”,伴随着自带的出场音效,夏文姬闪亮登场。

“姚叔,走走走!出院咯!”

夏文姬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拉着姚擎苍胳膊就往外拽。

“等下啊,我办下出院手续。”

姚擎苍无奈道。

“我都办好啦!”

边说着又作势要拉姚擎苍的胳膊。

“费用多少?告诉我下,我转给你!”

姚擎苍正色道。

听到姚擎苍这么说,夏文姬脸“唰”的一下垮了下来。

“拜托,什么钱不钱的,跟我一定要这么见外吗?”

“不,不一样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知道这叫特护病房,一天的费用可不便宜,哥哥我最近跟个工作室签了合作,有钱!而且以后还会更有钱的!你知道我的,我不是吃软饭那块料啊,我没办法装不知情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的。”

姚擎苍收起玩笑的意味,定定的看着夏文姬。

“你跟我还一定要这么较真吗?”

见姚擎苍没有回答还是那么定定的望着她,夏文姬又接着道:“姚叔,你还是那么犟!当年我只不过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就跟我提分手,不管我怎么跟你说,你就是死活不肯跟我复合,只是告诉我,我们不合适。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一直很想知道原因,究竟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就跟你老婆好上了,还是因为我那时候开玩笑过线了伤到你的自尊了你才一直在那件事上不肯原谅我?”

姚擎苍在内心里轻吁了口气,面上却微微展颜一笑,轻轻拍了拍夏文姬的头,双手搭在她肩头,低下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郑重对其说道:“蛋蛋,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谈从前,这件事情我们不提了好么?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好的妹妹,哪怕你不在我的通讯录名单里,哪怕我很少关注你,但我真的把你当自己的妹妹。你我都知道,在不在通讯录名单里面不代表什么,号码其实都记得,随时能背出来。要是怕控制不好,我们其实也可以还像以前一样,就当一对不相往来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不相往来吗?”

夏文姬黯然,双目微垂,有些失去了焦距般讷讷的轻声低语。

旋即,又抬起头直视着姚擎苍,仿佛想求证些什么似的,盯着姚擎苍道。

“姚叔,其实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看我,不联系我,是因为不想给我错误的信号,让我觉得自己和你还有可能,对吧?你是一个有家庭责任感的好男人,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你。”

“得得得,你别给我乱戴高帽子,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你不是一直说我铁定就是个渣男吗,拜托你千万自信点,相信自己的判断,别怀疑。”

姚擎苍尝试插科打诨调节下略微显得有些沉重的氛围。

内心里说道,傻丫头,若非是你,心里却又是这么想的,想让她快点彻底忘掉自己,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所以既然不合适分开了,就不去看她,不联系她。这其中的逻辑关系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跟自己说,不敢说把一定把他喷成猪头,至少也要喷得他半身不遂,然而不管这逻辑多扭曲,姚擎苍很确定他内心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没有管姚擎苍的插科打诨,夏文姬自顾自说道。

“不,姚叔,你真的是个好男人!我现在很后悔很后悔,后悔当时自己没有能抓住你,非要那么作。可能因为父母双方从小的感情状态影响吧,这个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你知道的。我一直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总是喜欢测试,喜欢一次次在底线的边缘反复横跳。在一次次的测试结果里,我才觉得安定,安心,根本没注意到我做的这些会伤害到别人,姚叔,对不起!”

“道歉的话就别说啦,我们从来没有彼此责怪过,所以也没必要道歉咯。反正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一个道理了,只要不当你的另一半,当你朋友,兄弟,哪怕是姐妹都很OK,你只是对男女之情不共戴天罢了。”

“去你的跟男女之情不共戴天,老娘还是云英未嫁好伐?”

“嗯,一定会有一个最适合你的安排在前方一直等你,说不定他现在正骂骂咧咧的说‘这个死婆娘怎么还没死起来,再不让我遇到我十八岁都要过完了’!”

“滚!老娘才不喜欢老牛吃嫩草!”

夏文姬被姚擎苍这说辞逗得笑得不行,又赏了他一掌。

“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的啊,你前世怕是个打铁的,没轻没重的,你不知道你手多重啊?这一巴掌下来老夫这一口孕养了二十几年的陈年老痰差点就给吐出来了。”

“咦,你好恶心!”

夏文姬看着眼前这个说不上多俊俏,却让她百看不厌的脸。

心里对自己说,傻子,除非是你,也只能是你,你对我说过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你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任何情况,你八年之后娶我的么,大学加读研也才五年啊,你为什么失约了?我知道你想要我走出来,你以为我就没尝试过吗?可是所有的尝试只是一次次证明自己当时的作显得多么罪大恶极,一次次证明,我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人了。我不可能去拆散你的家庭,那我等总行了吧,那算命的说好的你花心渣男的呢,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都快把我等老了你知道吗?

表面上各自喜笑颜开的两人,在这一刻其实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也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

姚擎苍还想去一趟商场看看,有可能的话,想着最好能把那款神经连接器买下来。

想到就做,出了医院,拉着夏文姬赶到商场。

结果被商场之前那个在展台上给姚擎苍介绍产品的工作人员告知,因为产品新功能拓展,厂家把原有设备全部召回重新升级了,具体发售时间暂时未定。

看着姚擎苍有些失落的样子夏文姬不禁问道:“你很想要买这个游戏机吗?”

“这可不只是一个游戏机。”

姚擎苍闷闷的回答,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那个,你知不知道这个机器卖多少钱,你的钱够买它么?”

闻言,姚擎苍瞥了夏文姬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我之前不是告诉你我跟一个工作室签了合作么,工作室有给了我一笔数字不小的预付款的,十万八万还能拿得出来的。”

“我知道,不过,那也不够吧?”

“你知道?”

夏文姬目光闪烁的四处游离,不敢跟姚擎苍对视,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生怕姚擎苍发现一般,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已是想到了怎样岔开话题。

“这个神经连接器可是昆仑科技最新的科技成果,一只最基础款的都要两百万,更贵的豪华版和至尊款听说要上千万呢。你什么预付款能有这么多啊?”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姚擎苍的注意力瞬间被这高昂的售价带偏了。

“两百万?上千万?一个游戏设备要这么多钱,你开玩笑的吧?”

“呐,你看,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人家官网上标得明明白白的。”

说着,夏文姬把手机举到姚擎苍面前。

“我擦,还真的是!不过这官网上的购买栏怎么也是灰色的,看来这产品怕是多半有什么问题还没解决,不然也不至于全球范围召回,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发售了。不过就算能买到也没人会去买吧,上千万!谁买谁傻逼”

姚擎苍有些酸酸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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