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凶书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梓,莫奕渊的其他类型小说《致命凶书》，由网络作家“花之女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场蓄谋已久的策划，让神秘悬疑小说家，李梓身陷牢狱。李梓梦中的场景一次次真实的再现，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商界叱咤风李的沈氏集团继承人莫奕渊，机缘巧合成了李梓的书粉。两人看似毫无交际，实际却被一张无形的网编织在了一起。是刻意，是巧合，还是精心的算计？且看二人如何在扑朔迷离的事件中自救。

《致命凶书》精彩片段

雨夜。道路湿滑。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梓茫然的抬起眼皮，就听见一声惨叫响起。

“救命！救命！”

刺耳的求救声响起，她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看见漆黑的小巷深处，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狂奔。

“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钱！我不会报警的！只要你别杀我，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那女人的脸色苍白又惊惶，身后那道黑影却越来越近。

一道寒芒闪过，她才发现女人竟然是在被一个持刀的男人追赶！

是抢劫？！还是凶杀？！

李梓紧紧捂住了嘴，抖抖瑟瑟的摸出手机想要报警。

“您好，这里是110接警……”

“您，您好，我要报警。”

李梓极力压低了声音急急开口，眼看那男人已经快要抓到女孩，声音都带了颤意：“有一个男人正在追杀一名女士，我们在，在……”

这是哪里呢？

一阵阴风吹过，李梓忽然打了个寒噤。

不对，她想起来了！

她明明在书房赶稿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变得断断续续：“女，女士，请，请提供您的位置，我，我们很快就……”

不管怎么样，要确认自己的位置让警察过来！

她颤抖着手想要，查看定位，却听见惨叫响起。

男人正一刀一刀刺向那女孩的胸口，鲜血喷溅出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

“住手！住手！”

李梓极力想要发出声音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怎么也不能出声。

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脸上挂着残忍又快意的笑，抚摸着那个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女孩的脸，忽然将她的眼睛割下，如获至宝一般放进一只小盒子中。

“快了，快了……”

“就在这里，眼睛，就在这里……”

什么？

李梓心里一凛，看着男人狰狞可怖的笑，下意识想要藏匿自己的行踪，男人却一步步朝她走来。

“不要躲了……下一个，就是你。”

他踩着雨水一步步朝她走来，鼻尖的血腥味几乎让李梓作呕。

她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完全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我已经报警了！你最好……”

脖颈骤然被掐住。

“我要你的眼睛……”

他的声音像是指尖刮在生锈的铁皮上一般刺耳，狞笑着伸出眼睛，朝着李梓的眼睛戳了过来。

……

“啊！”

李梓惨叫一声，头上的耳机重重砸在地上。

雨夜、尸体和血腥味尽数消失，她正坐在自家书房的椅子上，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她睡着之前在编辑的文档。

“原来又是梦？”

她恍惚的揉了揉眉心，看着屏幕上还只字未更的小说，头脑一阵胀痛。

这已经是这一周第四次做噩梦了，好像找过心理医生之后，噩梦的情况也没有好转太多……

耳机传来一阵滴滴声，李梓点开QQ，才发现是一个来自粉丝群的对话。

雾：“今天不更新了么？”

这么晚……还有人在线催更？

李梓眨了眨眼，看着那个纯黑色的头像，还是很官方的回应一句：“今天应该会有两更，不过已经凌晨两点了哦，还是早点休息明天再追吧，感谢喜欢。”

聊天框跳出：正在输入中，而后许久才跳出一行字：“您的案件都写得很有意思，我会继续追更，不过也请保重身体，不要总是熬夜。”

这位书粉还怪暖的啊？

心里那些恐惧似乎都被驱散了一些，李梓飞快回复：“好的谢谢，你也别熬夜了吖 。”

屏幕另一端，莫奕渊坐在书桌前看着聊天框，微微挑眉。

他一直以为这个“茉寻”应该是个男性，才能做到逻辑如此缜密，写出的案件恐怖色彩也分外浓郁，但是这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都更像女孩子？

“总裁。”

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助理匆匆忙忙走过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他：“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查过了，那个人似乎……看上去很干净。”

“干净？”

莫奕渊的表情变得微冷，看了一眼资料淡淡开口：“干净的话，怜怜怎么会成了那个样子都记着他？”

“直接按照计划行事。”

助理见自家boss已经打定主意，也不敢在继续多嘴，匆匆忙忙出了书房。

而李梓喝了一杯热牛奶，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

先前心理医生就说过，她失眠做噩梦，也许和工作有关。

毕竟整天写悬疑凶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也正常。

想到还没有更新的小说，李梓忽然灵光一闪，打开word喃喃念叨一句：“刚刚做的那个梦，似乎就可以用来当做素材……”

也许做噩梦，只是因为卡文太久了灵感迸发？

李梓定了定神，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舞动。

……麦西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出了门，却被卢聪拦住。

“是出什么急事了？快到晚上了，你现在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她写下最后一句话，万分疲惫的合上电脑，从抽屉里拿出医生开给她的药送进嘴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电话铃声便将她吵醒。

是她的编辑？难道是要说小说的事情？

“林姐，有事……”

“火了！阿梓！你那本书火了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瑜激动的声音：“刚刚，刚刚那本书平台点击率突然过了九万，甩开第二位整整一倍！阿梓，你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一定要把这本书更新下去！他能让你封神！”

“我，我看看。”

李梓一时有些错愕，那本书的点击率一直不温不火，甚至都没上推荐，怎么可能一夜爆火？

评论区多了许多书评。

“我靠，作者是预言家吗？刀了刀了！最后一章的情节和中午发现的那个杀人案尸体的死状简直一模一样！”

“听说这位作者卡文严重，该不会是没有灵感去杀了个人吧（狗头保命）。”

“楼上积点德吧，逝者安息，小姐姐死状好惨，再看小说太有画面感了。”

什么意思？

李梓紧紧蹙着眉，就看见编辑发来一条新闻推送。

“我看了书评才发现，你小说里的情节和这个早上才发生的案子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你昨天凌晨还在码字，我都要怀疑是你杀了人了！”

#重大杀人案详解：死者被割掉眼睛，胸前中27刀，凶手手法极其残忍！#

被割掉眼睛？

李梓心里蓦然一凛，颤抖着手点开链接。

画面上是一条漆黑的小巷……

和她昨天在梦中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手忽然一抖，想起昨天那个噩梦，手机瞬间砸落在地。

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意袭来，想到昨天的噩梦，重重打了个寒噤。

她的梦……预知了凶杀案么？

思索许久，她还是拨通了心理医生尹勋的电话：“应，尹医生，出了点事，我现在能来您的诊所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匆匆忙忙拿着包赶了出去。

“真正的预知梦其实很罕见，但我认为你这种情况，其实也只是某种巧合，一会我给你做个催眠，你回家好好吃药，不要多想。”

听完李梓说的事情，尹勋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也许你在写小说的过程中，也有借鉴到某些凶案，这个凶手杀人的手法，应该也不算很特别。”

是这样么？

李梓想了想，似乎尹勋说的话还真是颇有道理，点点头躺在床上。

她难得做了一个美梦，耳边却有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骤然惊醒，就看见尹勋已经不在治疗室，手机上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您好？”

“李梓女士是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公式化又淡漠：“这里是H市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您的哥哥李烬涉嫌强奸、性骚扰一名女士，现在已经被刑事拘留，我们将在三个工作日内给您寄送拘留通知。”

哥哥……涉嫌强奸性骚扰？！

怎么可能呢？

自从两年前哥哥的那个女朋友神秘失踪，哥哥就再也没有对女孩子动过心，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我能不能问一下，我哥涉嫌强奸的受害人是谁？”

“无可奉告。”

那一头只丢下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李梓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赶忙委托了律师前去会见哥哥，一天之后才终于有了消息。

“李小姐，您哥哥的状态很差，似乎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据他自己的陈述，是他的前女友蓝晓云将他约出来，而后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昏迷了，醒过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在一个小巷里，被蓝晓云指控强奸，并且有体液痕迹作证。”

蓝晓云……

李梓听着这个多年没有听过的名字，眉头一点点蹙紧。

那是哥哥的初恋女友，已经许多年没有联系，为什么会扯到她身上……

“辛苦了。”

李梓挂了电话，重新拨通另一个号码：“讯飞侦探事务所么，我想委托你们……”

翌日一早，电话铃声便将她吵醒。

“李小姐，您要找的人的人我们找到了，资料也发到了您的邮箱，现在她在春华路39号的咖啡厅。”

李梓瞬间惊醒，飞快从床上起来。

“辛苦你了，想办法拖住她，我会把钱打到你们事务所账户。”

她随手将头发扎起，匆匆忙忙出了门，一路上心急如焚。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半小时内赶到了咖啡厅门口，李梓飞速下车，就看见自己雇佣的私家侦探正拦在一个女人车前同她扯皮。

还好赶上了……

“蓝晓云。”

李梓大踏步走上前握住那女人手腕，冲着司家侦探使了个眼色才淡淡开口：“认识我么？”

“你，你……你为什么能找到我！”

女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却还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我跟你哥哥已经分手了！你别向他一样对我纠缠不清！”

“我会报警的！你可别到时候跟你哥一样进了监狱！”

“我哥有没有纠缠你，甚至像你跟警察说的那样尾随你很久、对你进行性侵，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李梓淡淡的扯了扯唇，看着面前那女人妆容精致的脸，几乎忍不住想一耳光扇过去，却还是按捺着怒气淡淡开口：“你们分手六年了，我哥现在为了一个女孩茶饭不思一心扑在工作上，犯不着为了你做出这种事情自毁前程。”

“所以，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哥让他入狱？”

“你，你说他没有就没有吗！”

蓝晓云紧紧咬着牙，看着许多人朝着她的方向看过了，眼珠一转就想撒泼：“李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哥已经把我毁了，你也要来毁了我吗！”

“你们一家能不能不要那么偏执！非要把我逼到绝路吗！”

这女人……还真是和从前一样会演戏呢。

李梓看着那些围观群众们冲她指指点点，一张清丽的脸却依旧淡漠平静：“有些证据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我想总有一些人会相信。”

“比如你在微信上言语挑逗我哥，在被我哥拒绝之后以死相逼要去见他的聊天记录，比如你同时吊着三个男人，从他们手里要了不少好处，包括你现在这辆车，似乎就是你们公司一位姓王的副总送的吧？”

蓝晓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强行梗着脖子辩解：“你，你胡说什么，我……”

“我有没有胡说，你恐怕也很清楚。”

李梓敢来见她，自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我手里有你和王总、程总、赵总等多个男人的开房记录，他们妻子的手机号码，你确定……你不打算跟我聊聊么？”

蓝晓云的身躯颤了颤，看着那些围观的人表情变得古怪，咬了咬牙低声开口：“跟我进去！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李梓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跟着蓝晓云走进咖啡厅的包间。

“你哥他得罪了了不得的人。”

蓝晓云点了根烟，看见李梓把玩手机，不由得冷笑：“你录音真的没用，就像我跟你哥的聊天记录一样，不然成为呈堂证供，姐劝你还是早点收手别查了。你哥进去，也顶多关个几年，别搭上你的小命。”

李梓眉眼一冷。

哥哥肯定是被冤枉的！

她摩挲着手机，语气若无其事，手心却已经渗出一层汗：“我哥性格很好，能得罪什么人？怎么得罪的？”

“我怎么知道！”

蓝晓云朝她吐了个烟圈，表情不耐：“我不认识那个人，反正他给了我两百万。要我配合他一下，就这么简单。”

真这么简单么？

李梓冷笑一声，随手将一个信封扔在桌上。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钱你可以拿走，但你要是瞒着什么，我会马上通知那些男人的老婆过来。”

女人顿时眼前一亮，看着那沓厚厚的钞票咽了咽口水：“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地址，是我从他助理那里听见的。也许你过去能找到他……”

市郊，疗养康复中心。

李梓将车停在门口，看着面前格外安静的医院，眉头不由得深深锁起。

刚刚来的时候她就查过，这个所谓的康复中心，其实是一家高级的精神病院。

总不可能是一个疯子要陷害她哥哥入狱吧？

抿了抿唇，她还是走进大门。语气平和的询问护士：“您好，请问V316号病房在什么地方？”

护士抬头看她一眼：“VIP房不在这里，你有事么？”

“我来探望病……”

李梓正在想自己应该编造什么身份才能混进去，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疑惑声音：“阿梓，你怎么在这里？”

李梓愣了愣，回头却看见尹勋站在她身后。

“尹医生？”

她眼底闪过一丝无措，转瞬即逝：“我来探望病人，您在这里是……”

“我来客座讲学。”

尹勋冲她和煦一笑：“你朋友……是这里的病人？哪个病房？”

李梓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嗯，她，她在V316。”

尹勋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我带你过去好了。”

男人跟护士打了个招呼，带着李梓走向另一栋楼：“你昨晚又做噩梦了是吧？明天来我这里吧，我给你重新开药。”

李梓点了点头道谢，心思却显然不在这里。

尹勋将她带到电梯，就抱着书离开，李梓紧抿着嘴唇探头探脑的看向房间，就看见一个女孩紧紧抱着熊，正在喃喃自语。

“烬，烬……”

烬？！

难道是哥哥的名字李烬？！

李梓狠狠蹙紧了眉，刚想走进去，手腕却忽然被扼住。

“你想做什么？”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狭长的凤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厉芒，一张脸生得精致，却淡漠无温。

“我过来探望朋友。”

李梓被男人身上的冷意惊住，却很快回过神：“先生，这样抓着我，是不是不太礼貌？”

“探望朋友？”

男人唇角扯起一个微冷弧度：“我怎么不知道，我妹妹有你这样的朋友。”

她的下颌骤然被扼住，那只修长的手捏得骨节发白：“整个三楼，都只有我妹妹一个病人，你，究竟是谁？”

他是里面那个女孩的哥哥？

李梓紧紧皱起了眉，克制着惧意冷然开口：“先生，我是李烬的妹妹，如果没猜错……就是你和蓝晓云一起陷害我哥哥入狱的吧？”

“原来是他妹妹。”

莫奕渊的唇角扬起一丝冷得令人心惊的笑：“陷害？那个渣男罪有应得，对我妹妹做了那种事，害得我妹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是让他坐牢，已经足够仁慈。”

罪有应得？

他的意思，是她哥强奸了这个女孩？

怎么可能！

他哥温良和善，哪里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没等李梓反驳，莫奕渊已经将她推进病房。

床上那个女孩了无生息般抱着小熊，对周围的一切像是恍若未闻一般：“李烬，李烬，烬……”

她的名字叫……莫雪怜？！

李梓试探着靠近她，女孩却忽然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你，你别过来！李烬，李烬！”

莫奕渊看见妹妹受惊，眼神更冷，抬手将李梓扯开：“离她远一点！”

“莫先生！我向你保证，我哥绝对没有做那种事情。”

李梓眉眼一冷，挣扎着甩开男人的手：“我听说过您妹妹的名字，我哥已经买好了戒指打算求婚，并且他不接受婚前性行为也不会强迫别人……”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我要的是确凿的证据，而不是你的主观臆断。”

“那么莫先生，我给你找出证据，是不是你就会放过我哥？”

李梓紧绷着唇，语气严肃：“我相信我哥的人品，也相信正义永远会到，您这么想给妹妹讨个公道，也总要拿出证据以理服人，而不是您的凭借主观臆断，是吧？”

莫奕渊听她将自己说过的话还回来，英挺的眉几不可查的蹙了蹙。

她分明看上去有些害怕，却敢跟他对视，眼神清明……

“一周，我给你一周时间，至少，你要拿出说服我的理由。”

他深深看了李梓一眼：“我会申请暂缓开庭，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假如一周后我看不到足够推翻我想法的东西，你哥哥的下场，会比现在还惨。”

这么霸道的人……

算了，能争取到机会，已经很不错了，何况那个女孩……是真的很可怜。

李梓紧紧咬了咬唇，也只能重重点头：“一言为定，不过我也需要一些资料，至少我要知道您妹妹出事之前发生过那些事情，以及她的人际关系。”

男人扫她一眼，将一张名片递给她：“下午三点到莫氏集团，我会把东西整理好给你。”

还算通情达理……

李梓点头，在男人幽深的目光下走出医院，尹勋的电话却忽然进来。

“李小姐，那天你好像忘了拿药。”

那一头的声音平静温和：“假如你看完了朋友，来一趟医院门口，我把药给你。”

李梓愣了愣，才想起前天听见哥哥的消息后心急如焚，的确忘了拿药。

“好的，谢谢您，我马上过来。”

她很快赶到门口，尹勋将药递给她，顺口问了一句：“这两天一直不吃药，情况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点失眠。”

李梓这几天因为哥哥的事情，实在是有点焦虑不安，接过尹勋递给她的药，忽然想到了莫雪怜的事情。

“尹医生，有个问题我想咨询一下，假如一个人疯了，她念念不忘的东西，会是她疯掉的因素吗？”

“不一定。”

尹勋笑了笑：“我想你说的是你的那位朋友吧，她其实也是我的病人。”

李梓狐疑：“这么凑巧？”

“嗯，莫雪怜已经疯了一段时间了，被送进医院时状态很差，我尝试和她沟通，发现她一直念叨那个名字，更像是在催眠和提醒自己，而且她受到过严重的精神侵害。”

尹勋若有深意般开口：“也许她是想，让自己记住，她最爱的人是你哥哥。”

李梓不由得皱紧了眉。

精神侵害？

尹勋看了一眼表，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现在还有事情，下次有时间，我可以好好和你讲讲这事。”

“好的，谢谢您。”

她冲着尹勋点点头，才开车离开。

等到下午，她准时来到莫氏。

同前台报了名字，李梓便被送进了专用电梯，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莫奕渊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

她试探着敲敲门：“莫先生。”

“你很准时。”

莫奕渊抬头，露出泛着些血丝的眸子，语气冷淡：“桌上的那些文件夹就是你需要的东西。”

“谢谢您。”

李梓走上前拿起文件翻了翻，眉头不由得一蹙。

“资料上说，您妹妹在出事之前恰好和我哥哥吵过一架？而且也出去见过我哥？”

男人声音带着冷意和戾气：“她那些天情绪很差，神志恍惚，出门前告诉我说她要去见你哥哥，回来时就成了那副样子。”

“警方没有检测出精斑，但她嘴里念叨的，一直是你哥哥的名字。”

李梓打了个寒噤，莫名觉得办公室气氛逼仄。

平心而论，假如是她出了事，她哥恐怕早就疯了。

莫奕渊，已经足够克制，他已经再第一时间报警处理，可提供的证据没有直接能证明李烬有罪的。

“两个月前的4月20号，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看看您妹妹的手机么？”

莫奕渊微微蹙眉，思索一阵，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玫瑰金的iPhone。

李梓赶忙接过，找到她和哥哥的聊天记录。

似乎都是些日常的琐碎，完全看不出什么迹象，而且那一天，哥哥也真的约了她……

李梓皱着眉将聊天记录上翻。

烬：“是那个人吗？”

怜怜：“我吃过了，你也要好好吃饭。”

这里……

李梓紧紧锁起了眉，开始查看通话记录和其他社交软件，忽然抬头开口：“您妹妹的聊天记录有没有可能被篡改过。”

莫奕渊抬头，眼神幽深：“噢？”

“您有认识的黑客能恢复原始数据吗？”

李梓将手机递过去。

莫奕渊拧眉，从她手中接过手机默然看了许久：“我会想办法调取完整的聊天记录。”

李梓点了点头，抱着那沓资料出门离开了办公室。

天色渐渐暗下。

莫奕渊坐在书房里等着助理调取完资料，正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却看见Q群里面一大堆消息。

“大大最近怎么了，咋一直不更新？”

“还真是，从那次预言家写了那个凶案之后就一直没继续写诶？”

“我听一个和大大同一个编辑的写手说，好像大大的亲人出了什么事情，大大现在急得焦头烂额的。”

那个茉寻，家里出事了吗？

他打开最后的更新，看着那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无端皱紧了眉，犹豫一阵点开了对话框。

“最近没有更新，是出了什么事么？”

李梓正在跟律师沟通，忽然看见那个“雾”发来消息，不由得愣了愣，才发现粉丝群有许多人正在讨论。

让粉丝担心了啊……

李梓抿了抿嘴快速回复：“家里出了一些事，不过我已经在尽力解决了，不用担心哦，你怎么又在熬夜？”

莫奕渊又想起妹妹的事情，无端有些焦躁，还有些同病相怜。

“在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睡觉。”

犹豫片刻，他打下一句话：“如果你的问题很棘手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而为。”

这么热心的粉丝？

李梓不由得翘起了唇，心里生出一丝暖意。

“谢谢你哦，不过在网络上还是不要太相信别人，我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谢谢支持。”

这种疏离又礼貌的语气……

莫奕渊扯了扯唇，倒很是欣赏她这种态度，随意回了句保重，书房的门便被敲响。

“总裁，聊天记录真的有问题！”

翌日清晨。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李梓迷迷糊糊的接通电话，就听见清冷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方便半小时内来我公司一趟么？”

莫奕渊？

是那件事有了进展？！

“方便，我马上过来。”

她急匆匆给自己套了件衣服，洗漱妥当便开车赶到莫氏。

男人坐在电脑前，听见动静抬起头轻启薄唇，语气带着寒意：“你说得对，聊天记录被人动过手脚。”

“果然。”

李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踩着高跟鞋大踏步走向他，脚下却忽然一绊，直直摔向男人。

莫奕渊皱眉，眼看她的脑袋要磕到桌角，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谢，谢谢您。”

李梓的脑袋磕在男人胸前，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揉着额头看向他的屏幕：“删掉的记录在上面吗？”

莫奕渊看着她额前的红痕，敛了敛眼皮微一颔首：“里面提到了一个叫顾沉的人，我的助理已经去查了。”

顾沉？

李梓莫名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顺着聊天记录看下去，眉头越皱越深。

“你真的爱我吗？不会觉得我很差劲，觉得我没有父母，只是个被哥哥保护的废物？”

“怎么可能！你不要再听那个顾沉说的话！我来和他谈！”

……

李梓紧锁着眉看向另外的记录，拳头慢慢捏紧。

“怜怜，只有我真的爱你的，你现在的男朋友只是爱你的钱……”

“你这么傻，离开我能得到什么呢？你哥哥总会结婚不要你的，你会什么？画画？那种东西能让你生活下去？”

“你画得糟透了，都是什么东西？”

一字一句反复无常，全是对那个女孩的打压……

“PUA。”

她慢慢从唇间迸出一句话：“莫雪怜被这个男人PUA了，所以才会怀疑我哥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莫奕渊慢慢蹙紧了眉：“你是指……感情操纵？这种愚蠢的东西，也有人会中套么？”

“我想，您虽然疼爱您的妹妹，却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李梓一边看着记录一边开口：“她依赖你，但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好，才需要你过度保护，而这个顾沉一边打压怜怜，一边不断灌输他才是最爱她的人，当然会中计。”

“加上我哥那个木头疙瘩笨嘴拙舌，这个人以朋友的身份进入怜怜的生活，当然会让怜怜动摇。”

莫奕渊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敲响。

“总裁，查到了一些消息，那个顾沉确实在出事那天见过小姐，但是小姐很快就离开了，再后来……就是小姐出事失联的时候。”

“这个顾沉的私生活据说极其混乱，和多名女性有肉体关系，其他的资料我发到了您的邮箱。”

李梓看向莫奕渊，便发觉男人的脸色阴沉得宛如暴风雨前的天。

“出去吧，想办法盯着那个顾沉。”

李梓看着他戾气森然的脸，正想说话，男人却忽然冷声开口：“李小姐，你给了我还算满意的交代，但我暂时不能放你哥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他在里面不会受苦，等我确定真凶是顾沉，我会给他补偿，并且向他致歉。”

他显然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李梓极有眼色的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退了出去。

莫奕渊慢慢握紧了拳，几乎克制不住心里的怒意许久才平复下来。

伤害妹妹的人……他不会放过，但他必须冷静。

……

另一边，李梓确定了莫雪怜是被PUA，想到尹勋先前说的话，很快开车去了诊所。

“怎么忽然来了？”

尹勋看见她忽然过来，似乎是觉得有些诧异，挑了挑眉温和开口：“是噩梦加重了，还是失眠了？”

“最近倒是没有做噩梦，因为基本睡不着。”

李梓有些赧然道：“我是想知道，被PUA之后受到刺激引发精神疾病，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给我推荐一些相关的书籍吗？”

“可以……你是觉得，莫雪怜生病的原因是被PUA？”

尹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假如是这样，也许我的治疗方案也需要更新了，这样吧，我一会给你发一些相关的资料看看。”

李梓赶忙道谢，尹勋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却皱了皱眉：“你需要保持良好的睡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

李梓愣了愣，才想起来这几天是有些忙，好几次都忘记吃药，尴尬的点了点头。

“上一次的催眠没有进行完你就离开了，先跟我去做个催眠，后续要好好吃药了。”

尹勋示意她来到治疗室，想到自己的失眠症，李梓也很是配合，等治疗结束，倒真觉得放松了很多，才告别尹勋回到了家，翻阅那些PUA相关的资料。

不知不觉，她又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夜色沉沉。

一道黑影在破旧的筒子楼里穿梭，而后慢慢靠近一扇门。

房间里传来女孩低低的抽泣。

黑影悄然打开门，那少女背对着他，身上是层层叠叠的淤青和红痕，衣衫不整，看上去似乎刚被人侵犯过。

一阵阴风吹来，女孩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回过头才发现一个男人正握着尖刀站在她身后。

“你，你要做什么……”

她甚至没来得及尖叫，就被狠狠捂住嘴，匕首直接划开了她的喉咙。

“我要……你的舌头。”

“啊！”

李梓尖叫着醒来，看见浴室暖黄色的灯光，心跳才逐渐平复。

“又是梦？”

明明这两天都没有心思想小说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会做这样的噩梦？

李梓抬手按了按眉心，将自己身上擦干走出浴室，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上一次是眼睛，这一次是舌头，那个人似乎总要取走某件东西。

还有她将自己梦里的事情写出来，结果成了真……

想起尹勋说的话，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想多了，先前她构思这部小说时，也是打算写连环杀人案，甚至看过不少有关的案件。

应当只是巧合才对……

鬼使神差一般，她打开了电脑，紧绷着唇将刚刚的梦境理好逻辑，写成了新的章节。

……

清晨，阳光刚刚照进房间。

李梓揉着眉心醒来，才发现手机上竟然有一堆未接来电。

她睡得这么沉？

李梓很有些困惑，房门却忽然被敲响。

她狐疑的上前开门，竟看见莫奕渊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排黑衣保镖。

“莫先生？你……”

莫奕渊似乎是松了口气，黝黑的眸子闪过一瞬的焦虑：“怎么不接电话？”

“睡得太死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顾沉出事了。”

莫奕渊淡漠开口：“他涉嫌性侵和谋杀一个少女，刚刚被警方刑拘。”

谋杀？！

李梓倒吸一口凉气：“莫先生能打听到些什么？”

“暂时只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和住址，顾沉这边只承认和女孩发生了关系，不承认奸杀。”

“资料。”

莫奕渊抬了一下下巴，李梓才注意到手边有个黑色文件夹。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的时间也有限，边走边说。”

莫奕渊沉声开口，拉着李梓走向了轿车。

“顾沉，二十九岁，航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负责人。”

资料前几页是顾沉的详细个人资料，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于得了什么奖项都在上面。

李梓抿紧嘴唇，从顾沉的资料来看，他是个标准的凤凰男。

家在西北一个十分贫困的村子里，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毕业之后留了下来，在工作四年后，成功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公司。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顾沉十分擅长PUA。从他上大学到现在，所有交往过的女朋友共同点都是家境小康，甚至于富裕。”

莫奕渊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凝重的吓人。

“这么说，你妹妹很符合他的条件。”

李梓心平气和说：“家境优渥、单纯、善良；对陌生人戒备心很低。”

莫奕渊动了动嘴唇想反驳。

可是李梓说得没错。

资料后面几页就属于只有内部关系才能搞到了。

“这次的死者名叫高佳。”

李梓拿起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女孩子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被风吹起了裙摆，宛如一朵艳丽的玫瑰，在城堡的背景下恣意又张扬。

李梓恍惚了一下，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李梓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二十四岁，x大播音系毕业，父母离异。但都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非常好，可以说物质上一点都不缺。”

李梓虽然不太懂这些，但她还是认出照片上那条连衣裙，是这个季度某奢侈品的新品，价格六位数。

能买得起这种裙子当日常穿，这得是啥家庭啊。

“所以死者也很符合顾沉的条件。只是……”李梓摸着下巴，快速翻过几页资料：“死者又有点不太符合。”

莫奕渊点头：“你也发现了，顾沉前几任女朋友都属于人畜无害的那种乖乖女形象。高佳太有攻击性。”

李梓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照片。

美艳、张扬。

玫瑰总是带刺的。

“这个先不说！”不知道为什么，李梓觉得莫奕渊的话带着某种偏见，“死因呢？”

资料上只写着“有被侵害痕迹”，如果只是这样，莫奕渊完全可以把资料扔给自己看。

此时轿车已经驶入繁华的大街，莫奕渊看了一眼窗外，加快了语速：“三天前死者失联，朋友联系无果报警。后在一个出租屋内找到她。相关现场照片我没拿到，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我想你应该不想知道她的死状。”

李梓皱眉：“侵害的痕迹很严重？”

“惨不忍睹。”莫奕渊说：“四肢有挣扎的痕迹，手指……断了几根。”

李梓一愣：“被割喉？”

等等。

李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

“你怎么知道？”

“莫总，到了。”司机小声提醒。

莫奕渊打开车门：“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你怎么了？”

莫奕渊的视线里，李梓双手放在身侧，捏紧了拳头。

她面无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

李梓全身僵硬着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着。

“李梓？李梓？”莫奕渊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

李梓仿佛回魂一样，抬起脸，声音不自觉发抖：“我，我见过高佳。”

——

莫奕渊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下意识点开了app上的更新通知。

茉寻的新书更新了。

但是这次，他心不在焉只看了一段就关了。

眼神落在办公室一侧，专门做成隐形门的休息室上。

李梓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晕了过去。没办法，莫奕渊只能带她来公司，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下把她抱了进来。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自己抱个女人进来。

手边还有被翻乱的调查报告，并不详细。

一个上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李梓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她摸了摸额头，睁眼看着天花板。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打开门走出去，莫奕渊还在伏案工作。他修长地指尖夹着一支钢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

“莫先生，对不起。”李梓轻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莫奕渊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然后起身拿过外套：“走。”

“呃，去哪？”

“我约了高佳的家人，询问情况。”

李梓大惊失色：“你怎么联系……不对，这个时候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对于死者的家人来说，每当有人提起这件事，就像是把伤口扯开给外人看。

李梓认为这样做不太好。

莫奕渊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有更好的办法？”

李梓低头。

她没有。

“现在警方那边证据不足，只能证明两个人曾经发生过性关系。”莫奕渊说：“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李梓快速跟上莫奕渊的脚步：“不是第一次？”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联系了几个顾沉的前女友。”莫奕渊打开门：“她们之中，有人也曾经报过警，如果不是顾沉心思缜密，那就是这个人深不可测。”

三个小时之后，李梓明白了莫奕渊是什么意思。

城郊一家咖啡厅，李梓见到了高佳的母亲。

一个五十多岁看起来只有四十五上下，保养得当的妇人。

她很憔悴，看得出来为了遮盖黑眼圈和哭过头的双眼，妇人努力地用化妆品遮盖。

“莫总。”妇人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我女儿。”

“高家是莫家的合作伙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心痛。”莫奕渊说：“况且我朋友和您女儿也是好朋友。”

说完，看向李梓。

李梓瞬间明白莫奕渊的意思，点点头：“是，是啊，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阿姨，您节哀。”

妇人悠悠叹了一声：“就算不节哀又能怎么样呢……我的小佳还是回不来。”

她眼眶逐渐泛红。捏紧了拳头克制自己的情绪。

“阿姨，能不能请您回忆一下，高佳生前……见了什么人？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

李梓掏出了本子。

妇人说：“我和小佳的爸爸分开得早，那孩子一直跟着她奶奶生活，朋友圈子什么的我都不清楚。不过她……之前跟我说交往了个男朋友。”

她咬着下唇，教养让她一直说得体的话：“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杀了我的小佳！我搞不懂，明明有证据了！为什么就是，就是不能给我一个处理方式！”

李梓和莫奕渊对视一眼。

“警察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那个人有不在场的证据，还有，还有他说，说小佳是主动勾引他的。”妇人闭上了眼睛，因为愤怒而轻轻颤抖着。

“为什么说是勾引？”莫奕渊继续问。

李梓拉了一下莫奕渊，小声说：“你能不能委婉一点！”

“……”这种问题要怎么委婉？

“阿姨，”李梓握住了妇人冰凉的双手：“高佳绝对不是那种人。”

妇人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梓。

“虽然高佳打扮的很惹眼，但我知道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我作为她的……朋友，相信她绝对不会这么做！”李梓坚定地点头。

就是这一句话，惹得妇人开始掉眼泪。

莫奕渊有点傻眼。

“你叫李梓对吗？”妇人温柔地看着她：“是的，我也相信我的小佳不是那种人。她只是喜欢打扮而已，她有什么错？”

“错的是那些人的偏见！”

妇人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可是，那个人手上有证据。是小佳的视频，就是因为这个视频，所有人都说就是小佳勾引他。”

视频证据？

“阿姨，那个视频，您有吗？”

“我用手机拍了下来。”妇人把拍摄的视频发了一份给李梓，李梓并没有急着打开。

“那个，说那个男人不在场的证人是谁？”

拿到了想要的信息，李梓和莫奕渊回到了车上。

莫奕渊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死者是什么样的人？”

李梓检查视频，抬手点开，画面微微颤抖，但好歹能看清楚。

“一般父母离异的人，内心比寻常人更加敏感。”李梓淡淡道：“就算打扮的很有攻击性，也只不过是掩盖自身的自卑而已。”

“就因为这？”莫奕渊还是有点不相信：“万一她真的是那种……”

“哪种？”李梓打断他的话：“那我问你，以高家这样的家势，她勾引顾沉是图什么？图顾沉有钱？”

“……或许是其他的东西。”

“我告诉你。”李梓沉声道：“所有被PUA的女性，只会图对方的一个东西。”

“什么？”

“爱。”

李梓叹息了一声：“只有爱。哪怕是畸形的爱，在被长期贬低和打压之下，她们也会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沙漠里的人看到了绿洲一样，把它视为一种救赎。”

“但是很多时候，她们处于当局者迷的情况下。并不知道溺水和被扔进沙漠这样的状况正是她们的救赎把她们拖进去的。”

李梓手上的视频缓慢播放着。

莫奕渊看着她，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看过一些相关书籍，研究过。你要是有兴趣我还能给你讲讲煤气灯效应，比PUA还要恶劣。”

“……不用了，视频里有什么？”

李梓开始咬手指。

视频中，高佳看着镜头，做出几个挑逗的姿势。

可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声音很模糊，可能是因为二次拍摄的缘故，妇人急促的呼吸声也让人听不清楚原版画面之中的对话。

莫奕渊也看了两眼，皱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觉得，这个视频怎么样？”李梓问。

“让人不舒服。”莫奕渊很显然并不喜欢这个视频，“像某种片子的开头，虚伪又刻意。”

李梓突然恍然大悟拍了下手：“对！就是这种感觉，我就说怎么不对劲……看样子还是专业人士说的对。”

莫奕渊一愣。

“如果是情侣之间拍摄的视频，不可能这么生硬，而且……”李梓眯起眼睛：“画面之外有人在教她怎么摆动作。”

莫奕渊也跟着多看了一段，越来越觉得李梓说得很对。

画面中的高佳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时不时低头查看自己的状况，再抬头变换姿势。

很像是有人在教她怎么做。

“现在去问问那个给顾沉作证的人。”李梓关了手机。

她不太舒服。

这个画面是透过妇人的手机，或者是眼睛查看的。李梓能感受到妇人的无助。

画面到最后已经抖得完全看不清楚了。

“恐怕暂时没办法，我先送你回去。”莫奕渊拿出自己的手机：“那个人作为重要的证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要见到他，我得做点准备。”

好。

回到自己的屋子，李梓一进屋，突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在发抖。

已经到了极限了，再和莫奕渊多待一分钟，自己就会露馅。

莫奕渊很聪明，他看出自己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没有追问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见过高佳。

说在梦里吗？

李梓强撑着去了浴室，即便洗了个暖气十足的澡，她感觉身上的寒气也没有消散。

这是自己第二次，第二次梦见凶杀案了！

高佳死亡时的惨状深深刻在了李梓的脑海中。

为了转移注意力，李梓上了QQ，而读者群早就已经炸开了。

“作者大大还在吗！”

“真担心大大的精神状况……”

“你们说大大会不会真的为了剧情跑去杀人了啊……”

“@茉寻@茉寻@茉寻 大大还在吗？”

而此时在车上的莫奕渊看完了茉寻的更新之后，手指僵在了屏幕上。

更新时间是在昨天，但是高佳的死因是今天才被披露出来。而且警方对外披露的细节并不详细，但和书中对照，吻合度也高达了百分之八十。

也就是说茉寻书中的内容，比外界整整早知道了十二个小时。

而书下的留言，从昨天的“惊悚”变成了今天的“狂欢”。老读者在解释只是巧合，但新读者似乎就是冲着某种刺激来的。

评论区不得不紧急关闭。

莫奕渊又仔仔细细看完之后，点开了QQ群。

群里比之前要冷静多了，在群里的也大多是老粉，茉寻的回复一点点出现在屏幕上。

“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

“……剧情么？哈哈哈，当然是我瞎编的。如果我真的有问题，早就被抓走啦！”

虽然茉寻的字里行间很努力地调动气氛，但莫奕渊还是能感受到作者有些心慌。

只是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拼命的要求茉寻说出自己的所在地。

咄咄逼人。

莫奕渊沉默了半晌，抬手打字。

—— 雾：“都说了是巧合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莫奕渊在QQ的身份是群主，但平时很少说话。但大家都知道他。

“哟喂，榜一大哥说话了。”

“你们完蛋了，群主向来不说话的，小心把你们踢出去。”

“怎么，合理质疑都不行啊？榜一了不起啊？打赏多了不起啊？”

【全员禁言】

“……”李梓看着自己打了一半的解释，因为灰掉的发送键，发不出去了。

没一会，企鹅图标变成了纯黑色的头像晃动，点开。

“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也不需要自证什么。”

看到这句话，李梓愣了一下。

“谢谢。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家吵架。”

李梓记得这个书粉群，她是被私信拉进去的。她还记得进去之前看了一眼创建时间。

正是自己第一本小说上线的时候，算算也有一两年了。

这个网友好像从自己“出道”时就在关注自己了。

李梓没来由的心里一暖：“谢谢你维护我。”

“不客气。”

这三个字说完，对面再也没有回复。

而李梓的手指悬在了半空中。她有种想把一切告诉这个人的冲动。

她有预知梦。

而梦里的内容都变成了她手下的剧情。

不过回头想想，这个想法也足够荒诞的了，对面不会把自己当成疯子吗？

最后李智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李梓关了QQ，起身去拿药。药瓶晃了一下，只掉出来两颗……吃完了啊。

李梓叹了一声，拿起手机：“尹医生。”

“怎么了？”尹勋的声音温温柔柔出现在电话另外一端，让李梓躁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我的镇定药吃完了，明天能找你开吗？”李梓说。

那边传来外套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尹勋在脱衣服。

“当然可以，不过中午一点来吧，我还有两个病人。”

“好。”

挂了电话，李梓又冲到浴室里，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一遍。

终于有了一点暖意。

这一晚李梓睡得不太踏实，梦里全是乱糟糟的画面。

第二天一大早，李梓赶紧起床更新剩下的剧情，设置完发布时间之后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出门来到尹勋的诊所。

尹勋正在门口和患者说话，见到李梓，眯起眼睛一笑。

“我的病人来了。回去之后记得吃药，定期复诊。”

“谢谢医生。”

尹勋抬抬手，示意李梓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尹勋拿出李梓的病历，查看上次开药的情况。

“最近睡眠还是不太好，所以我加大了一点剂量。”李梓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只要是药，吃多了肯定不好。”

尹勋叹了一声：“就算你要加大剂量，也应该先提前跟我说……也许可以换一种。”

李梓局促地笑了笑。

“那么这几天的睡眠状况还好吗？”尹勋抬眼，温柔道：“还是会做噩梦吗？”

“……”

李梓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动了动，犹豫半天，她才点头：“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样啊。”尹勋皱了皱眉：“看样子你最近的压力很大，你今天忙吗？”

李梓下意识把手伸进兜里，捏住了手机。

她出门的时候直接关机了……一番纠结之后，李梓扭过头小声说：“下午还有点事情。”

“好吧。”尹勋笑着道：“本来想着下午没人预约，可以帮你再做一次催眠试试看效果。不过你有事的话……”

他翻开桌子上的日历，确认着时间：“明天……后天之后我都有空，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然！”

李梓看着尹勋的侧脸，那种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谢谢尹医生，你那么忙还要……”

“你是我重要的病人。”尹勋用笔敲了敲桌子：“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重视自己的身体，不要勉强，好吗？”

李梓重重点头。

拿到药离开诊所，李梓这才打开手机。

不出所料，疯狂涌进来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让手机开始发烫，发信人全部是莫奕渊。

“莫先生。”李梓接起了电话，语气有些无奈：“你先听我说……”

莫奕渊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为什么关机？”

“呃……”

这段时间为了能睡好觉，她睡前会关机，早上开机看看新闻，码字的时候再关掉。

但这次出门，她居然开了又关，潜意识里似乎在逃避什么。

那边莫奕渊还在等她的解释。

“莫先生，我也是有自己的私生活的。”李梓把药放进背包里，语气生硬了许多：“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

“是吗？有什么事情比你哥哥更重要？”

李梓听到了莫奕渊在那边冷笑了一声。

“……抱歉，以后不会了。莫先生是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了吗？”

“是，有转折。”莫奕渊说：“见面说，我去接你。”

李梓报了诊所的地址之后在路边等着，然而下一秒，她倏然回头。

诊所旁边有一条小巷子，幽深安静……是自己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刚刚有人盯着自己？

“叭叭”急促的两声喇叭拉回李梓的神智，莫奕渊放下车窗。

“上车。”

李梓又看了两眼巷子，有人走了出来……

“还在浪费什么时间？”

李梓回头时，眼角余光看见了蓝色的裙摆，转瞬即逝。

“你来诊所做什么？”莫奕渊抬头看到了诊所招牌，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家似乎是一家心理诊所，上过相关杂志。

李梓捂了捂背包：“调查。”

“查到什么了？”莫奕渊缓慢踩下油门，小车平稳滑了出去。

“没什么，先说说你的。”李梓转移了话题。

“今天早上，有人自首。”莫奕渊没好气道：“说是他杀了高佳。”

“！”

李梓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警方不肯透露太多。”

可以感觉得到莫奕渊心情很不好，等开上大路的时候，李梓以为自己要飞起来了。

她慌忙抓住上方的把手：“那，那，那人是谁啊？总不能他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吧？”

“偏偏所有细节都对得上。”

这话一下子把李梓给说懵了。

“我认识一个律师，他作为法律援助接触过那个人，律师说——”

莫奕渊打了个方向，李梓吓的脸色惨白。

“——他清楚的交待了所有施害手段。”

李梓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先带你去找给顾沉做不在场证明的人。”

很快，车在一个老破小区停了下来。这里似乎是哪个单位的家属院子，楼层都不太高，墙壁上满是各种小广告。

“你不是说证人被保护起来了吗？怎么……”李梓下车打量这里的环境。

“有人自首，自然就不需要再保护证人了。”莫奕渊停好车走来。

李梓乖乖跟在莫奕渊身后。

明明是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眼前这个小区却灰扑扑的，有种阳光穿不透的阴沉感。

大门是两扇铁栏杆，年久失修，上面糊了一层又一层的铁锈。在大门旁边有个保安室，窗户上贴满了发黄的报纸，已经有些年头了。

“作证的人叫李寻，三十五岁，待业。”莫奕渊往里面走的时候，保安室突然窜出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大爷。

“诶诶诶，你们谁？”大爷的口音有点重：“找谁？”

“找李寻。”

听到是来找李寻的，大爷脸色一变，抬手就赶人：“去去去，这里没什么叫李寻的！”

谁知道莫奕渊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个东西在大爷眼前一晃，然后又收回去：“我们是警察。”

“……”好家伙。

“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大爷大概是真有点老眼昏花了，或许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会冒充警察。

他搓了搓手：“真是警察？”

“我姓莫，李寻涉嫌一起杀人案，请让我们见见李寻。”

大爷摇头晃脑，颤颤巍巍，语气却是恨铁不成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寻那个混小子，净不做好事……现在好了，杀人了！”

李梓有点看不下去了，忙说：“只是涉嫌而已，并没有定……”

“小姑娘你少说好话了！李寻什么狗东西我能不知道？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诶，你们去吧，要是能抓起来就抓起来，千万别再祸害别人了。”

大爷摆摆手，显得十分痛心，然后告诉了他们李寻的住址。

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小区的年代感。住在这里的大部分也都是退休工人，或是上了年纪腿脚不便的老人。

他们浑浊的眼神随着两个人移动，面无表情。

“你怎么能假装警察呢？”李梓小声说：“这要是被发现了，要进局子的可是咱俩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莫奕渊说：“如果没有的话，就听我的。”

“……”还是这么霸道。

但李梓也知道，老人大多比较固执，而且提到李寻的时候，看门大爷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神色，很显然对李寻此人非常不待见。

“李寻之前因为盗窃犯事做过三年牢，年初才被放出来。”莫奕渊一边走一边说。

“这么说来，李寻有极大可能是做伪证。”李梓跟着补充：“从顾沉这种人的调查结果来看，他应该是相当自负，绝对不会和李寻这种阶层的人来往。”

“没错。”

莫奕渊点点头，在一栋楼前停下。

楼下的门禁已经坏了，大门敞开，盯着那黑暗的楼道，李梓忽然晃了两下，撑住了墙壁。

“怎么了？”

李梓甩甩头：“没什么，可能是因为今天没怎么吃东西，低血糖了。”

“……真是麻烦。”

莫奕渊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先吃了。不然等下你晕倒我又要抱你回去。”

咦？

李梓接过那块巧克力，略有些惊异地看着莫奕渊。这家伙看着不太像那种会随身携带糖果的人呢。

莫奕渊没吭声，走进了楼道，李梓快速跟上。

这里的楼层最高只有五楼，一层楼住着四家人，全部是两道门，外面一道铁门，里面一道木门。

楼道没有窗户，一进去就黑黢黢，头顶虽然有感应灯，但灯泡显然不行了。

随着两个人空旷的脚步声一闪一闪的。

李梓又甩了甩头。是既视感吗？这种楼道她好像曾经见过。

“还是不舒服？”

莫奕渊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李梓一大跳。

“有点，但是不碍事。”李梓深吸一口气：“走吧。”

李寻家在四楼405，过去的人比较避讳“4”这个数字，如果楼层有四，那么门牌号一定会避开四。

405在走廊最尽头，两边堆满了杂物，还能看到好几天前的外卖袋子，里面的东西也已经腐烂发霉了。

莫奕渊径直走过去，抬手在铁栏杆上敲了敲：“有人在家吗？”

很快，里面传来了东西被带倒的声音。

“我知道里面有人，开门。”莫奕渊的语气很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李寻的仇家追上门了。

李梓也跟着敲了一下门：“李寻是吗？我们有点事情要找你，请你配合一下……”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哎哟”，随后是玻璃破裂的声音。

莫奕渊眉头一挑，也不废话，徒手直接把摇摇欲坠的铁门拽开了，看得李梓目瞪口呆。

接着莫奕渊抬起大长腿，一脚踹开了里面的木门。

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正扒在窗户边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救！救命！”

这下莫奕渊不急了，双手插兜走过去：“李寻是吗？”

李梓跟着看了一眼窗外，老小区一楼都会搭建违规建筑，一般是大棚什么的。

但楼下的大棚顶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洞，恐怕是李寻慌不择路，跳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个洞。

这四层小楼的高度也不低。

“救，救救我。”李寻都快哭出来了，双脚悬空的滋味可不好受。

“还跑吗？”莫奕渊蹲下身子，问。

“不跑了不跑了！”

李寻抓着窗沿的双手在发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梓看不下去了：“先拉上来再说。”

莫奕渊单手拽着李寻的后脖颈，轻轻一提，李寻整个人滚了进来，趴在地上大喘气。

“你跑什么？”李梓问：“我们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谁，谁知道……你们是谁？”李寻喘了两口，还是很害怕地盯着他们两个。

这个女的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但是男的却浑身戾气，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我们……”

“我们是高佳的朋友。”李梓是真担心莫奕渊装警察装上瘾了，万一被捅出去问题可就大了！

“高佳？你们不是顾沉的人？”

谁都没料到李寻会这么说。

李寻很明显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不是顾沉的人就行，但是你们找我干啥？高佳的事情我啥都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莫奕渊威胁地眯起了眼睛，双手也握成了拳头，一副要是你不老实交代就把你打死的模样。

李寻咽了咽口水，自然而然对比较平易近人的李梓产生了好感：“我是真不知道，我是后来才知道死的那个女的叫高佳的，一开始我们以为她……”

说到这里，李寻突然闭了嘴，表情像吃了屎一样。

“以为什么？”莫奕渊说：“再不老实，我让你在窗户外面待一个晚上！”

谁知道刚刚还有些怯懦的李寻此时突然梗了脖子：“反正高佳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的死跟顾沉一点关系都没有！”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莫奕渊正打算动手，李梓悠悠开口：“李寻是吧，你知道做伪证要负什么法律责任吗？”

李寻一怔。

“你凭什么说我做伪证？”李寻大声嚷嚷：“我都提供证据给警察了，你们算个屁！少来这里诓我！”

“故意弄虚作假、意图陷害他人、隐匿嫌疑人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李梓顿了顿：“——你年初才放出来，不想还没到年底就又进去吧？”

“……”李寻还是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到时候你的老母亲能不能过完这个年，那就不好说了。”

李寻全身震了一下。

“顾沉是个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找你做伪证的目的你也不可能不知道。等他出了事你也一样跑不掉。”

李寻咬牙：“但我真的没有。那天我们真的在一起，后来高佳才死的……”

李梓和莫奕渊对视一眼。

“在一起？在哪里？”

李寻和顾沉算是同个村子出来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生。李寻初中就辍学出来打工了，但好逸恶劳，偷了厂子里的东西被发现然后抓了进去。

出狱之后他找不到事情做，回村之后游手好闲，知道顾沉开了自己的公司也算是发达了，就找上了顾沉。

一开始顾沉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但从几个月前，顾沉却突然每天约他喝酒吃饭，说是自己想通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又都是在外地打拼，自然要珍惜这一份情谊。

后来顾沉还帮他把老母亲接来城里看病。李寻的外公以前是化工厂的工人，他小时候经常来这一片地方玩儿，和院子里的人也都挺熟悉的。

只可惜狗改不了吃屎，李寻还是没去找工作，在院子里偷鸡摸狗，大家都非常讨厌他。

“顾沉经常带我出入那种声色场所……在酒吧里认识了高佳。两个人反正就这么谈恋爱了……高佳出事前几天顾沉还约我喝酒，说受不了高佳了。”李寻皱眉道：“说高佳控制欲太旺盛了，做什么都要让他汇报。”

“所以顾沉下了杀手？”

这话让李寻变了脸：“你别乱说，顾沉这人虽然花了一点，但是对女人还是很不错的，出手也十分大方。”

“那高佳对顾沉是什么态度？”

李寻挠了挠后脑勺：“说实话我也只见过高佳几面而已，后来问起来，顾沉就说高佳不喜欢出来玩，不过有一次我的确看到高佳了，但是她好像精神不太好。”

“精神怎么不好？”

李寻皱眉继续回忆：“我印象中高佳挺会玩的，也会打扮。但那天我去顾沉家里找古城的时候看到她，她没化妆，整个人畏畏缩缩的。两个人似乎在吵架，最后高佳哭了。”

“顾沉说是他提了分手，但是高佳不愿意，说什么没了顾沉活不了。”

李寻深深地叹口气：“我也觉得顾沉过分了，他说高佳就是个垃圾，这样的垃圾没人会要她的……”

李梓眼神一沉。

标准的PUA话术。

先贬低对方，自己再变成救世主。

“高佳说为了顾沉什么都愿意做。我当时还好奇，问顾沉让高佳做什么，但是顾沉没说。”李寻说：“后来我和顾沉就去喝酒了，中途顾沉说高佳找他。”

李梓用小本本记录着，李寻说一句，李梓就把其中关键信息提取出来。

“顾沉说高佳的情绪不对，很有可能会出事，就离开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如果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刨除来回路上的时间花费，再动手杀人……

这样时间太紧迫了，再动手杀人也不太可能。

“这半个小时，顾沉是去见高佳了？”

“应该是吧。反正这个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了，我想顾沉应该是去安抚了高佳，反正他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酒也喝的特别多。”

“之后顾沉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俩都喝高了，就在旁边的酒店开房睡觉。酒店还有我俩的记录，而且之前警察也调查了监控，确定顾沉和我在房间里一直到早上才离开。”

李寻顿了顿：“所以我才说顾沉不可能杀高佳的，高佳是当天深夜遇害的。”

莫奕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说实话，高佳出事我完全不意外，那种女人……或早或晚肯定要出点岔子。”说这话的时候，李寻的表情十分欠揍。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嘚瑟的不行。

“哪种女人？”李梓的语气冷了几分。

“就是，你知道的啊！好女人谁会在深夜跑到酒吧玩啊，还穿的那么放荡。”李寻已经完全没有了害怕，语气十分轻佻，“你说这种人不出事谁出事？”

话音刚落没一秒，他忽然整个人飞了出去。

哎哟一声摔在了墙上。

李梓一愣，扭头去看莫奕渊。

莫奕渊擦了擦手指：“抱歉，手滑了。”

“……”这滑得范围挺广。

“不管女性穿什么，都不是别人伤害她的理由。”莫奕渊冷冷道：“管不住自己的懦夫，才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李梓还想问什么，被莫奕渊一把抓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