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到此为止,好吗?
阮希,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
我抬头看他,他如经过精雕细琢一般的侧颜,在月光下冷峻依旧,恍如初见。
一年前……
我看着面前教授级别的神经科主任,他手里正拿着我的一堆报告单,表情严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将那几张纸平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又略显刻意地露出一种宽慰似的神情。
咳,阮小姐,综合您对病情的自述以及我们检查检验的结果,我现在深度怀疑您患的是ALS,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渐冻症。
听到他的话,我在一瞬间怀疑过,可最终,我还是冷静的问:确诊了?
基本上吧,只不过还需要做更深入的检查来确定治疗方案,后续我们……
医生,我过几天再过来吧。
我会对自己负责。
我坚定而决绝地站起来。
那……不如您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会及时和您联系。
我不禁感叹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然后匆匆留下了被我篡改了后几位的电话号码,离开了医院。
我一路快步向前,直到徒步走到海边,看着面前的大海,又抬手看看自己时而麻木的手掌。
我叫阮希,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成绩好,很小就被好心人资助,直到研究生毕业,我顺利考进一家高校成为教师。
收入足以让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还能将剩余的钱回报给养我长大的孤儿院。
可是,我没有给自己买过什么商业保险,那病我知道,后续巨额的医疗费是我不敢去想的。
我还有几年?
或者,几个月?
我不敢去问……
不行就算生命止于我的27岁,我也要用有限的时间,去完成还未完成的愿望。
我在海边坐了一整个下午,在手机备忘录上列举了上百条心愿,而其中,最迫切的,恐怕就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爱,无论得到这段恋爱的是谁,恐怕都是一场噩梦。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无情冷血之人,一个唯利是图之人,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时奕,时代投资的创始人,30岁,单身。
是他,看中了孤儿院所在地的商业价值,联合有关部门,以孤儿院手续不全为由,强行取缔,想要将土地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