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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仙途

拿一杯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出生在不灵之地的杨云天,一步步踏上修真世界。这里群敌环绕,这里尔虞我诈,这里有亲人朋友,这里有敌人对头,这里是个道的世界。看杨云天如何凭借智慧叱咤风云。本书为凡人流,主角不开挂,敌人不脑残,异性不花痴,这里就是个真实的修仙世界!

主角:杨云天   更新:2023-03-11 16: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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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云天的其他类型小说《漫仙途》,由网络作家“拿一杯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出生在不灵之地的杨云天,一步步踏上修真世界。这里群敌环绕,这里尔虞我诈,这里有亲人朋友,这里有敌人对头,这里是个道的世界。看杨云天如何凭借智慧叱咤风云。本书为凡人流,主角不开挂,敌人不脑残,异性不花痴,这里就是个真实的修仙世界!

《漫仙途》精彩片段

丰国,一个人口五百万左右的国家,位于鸿源大陆东北部区域。西边邻壤凉国,南边接邻武原国,在整个五国占据的鸿源大陆中排名仅仅比排在第一的夏国弱了半分。但因为与夏国不接壤,所以五国就在这种相互联合又互相斗争中持续了上千年。

叠城,是丰国第二大城池,与丰国第一大城京城不同的是,它驻守于与武原国的交界处,说它是第一兵城也毫不夸张。城池外四十里常年驻守着兵将,城内却一片繁华,也是两国行商交易的第一站。

“闪开!闪开!耽误了行刑时辰,老子把你也抓起来!”一队狱卒押着一辆囚车向着菜市口行去,围观的百姓在道路两旁不停地驻足观望,两旁穿着“衙”字衣的兵勇大声嚷嚷着。

“军爷,车里押的可是龙虎寨二当家?”一个八字胡的菜农高声询问道。

“废话!其他的小喽啰能立马就斩立决么?没犯下滔天的罪孽都得等秋后!”一个狱卒挺了挺胸,得意的模样感觉车里的人就是他抓住的一样。

“军爷,听说龙虎寨两位当家的身长八尺,眼大如铜铃,臂上能跑马,拳头能站人,可这位都成皮包骨了,真是那人?”一位老汉诧异道。

还在得意的衙役没等到众人的吹捧,反而听到质疑声,正要开口时,人群中一身儒衫的年轻人对大家说:“正是此人,小生三年前曾远远的瞅见龙虎寨在劫掠一个商队,领头的正是这位二当家,虽然清瘦了不少,但容貌绝不会错!”

“咋?怀疑我们官家冒名顶替?这厮不但打家劫舍,更是五年前杨家村七户三十六口灭门案的元凶!上届知府五年都没了的惨案,我们元知府一上任就给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有元知府这样一位好的父母官是你们的福分!真是青天大老爷哟!”正想骂人的衙役说着说着就拍起了马屁,心里琢磨着这话能不能传到知府的耳朵里。

“嘶!”百姓听到囚车里的人竟真是五年前灭门案的主犯,纷纷拿起了手里的剩菜往车里丢。

“你他娘的打谁呢?扔准一点!哎呦!谁扔的臭鸡蛋?”衙役被殃及了池鱼,纷纷抱住了头。

“都给我停下!刘三,传令下去,清理道路两旁,不能耽误了时辰,知府第一次监斩,谁敢掉链子我扒了他的皮!”一位首领模样的衙役大声呵斥道。“都他娘的给我精神点,把帽子给我戴好了,张二狗!你他娘的昨晚去嫖了?腿软成这样?”说着上去一脚踢在了张二狗的腚上。

“头儿,真没有,冤枉啊,昨晚这该死的二当家叫了一晚上,各种家伙都上了一遍还是在不停的叫,哥几个可是折腾了一宿啊!”

见张二狗哭丧着脸,衙役首领想了想,随即说“好了!先办正事要紧,办完了我带兄弟们去翠花楼,那新来的红馆人可真是妙啊!”

听见头儿这么说,其余的衙役和捕快们都挺直了腰,一副恨不得马上就过去的样子,押着装着半死不活的二当家的囚车,向着菜市口的方向前进。

“大兄,那人真的是虎叔么?一年不见他怎么成那副模样了?”一个十岁左右模样的小孩骑在另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肩头,朝着不断远去的囚车问道。

“是!”年长的少年眯着眼,看着远去的囚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群狗官!把一个大活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大兄,你能帮帮虎叔么?我看这群衙役应该留不住您,大兄您这一身武艺当初也学了虎叔大半,对付几个好吃懒做的衙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小少年似乎对这群衙役很轻蔑,又或者对自己这位兄长很自信,便拍着兄长的脑袋焦急的询问。

“这次你还真冤枉这些狗官了,虎叔这个样子,是他自找的,神仙草那玩意儿是能随意碰的么?那是一种能把英雄好汉变为行尸走肉祸害啊!”

“什么?虎叔吸食神仙草!”刚还为虎叔焦急的小少年一听到神仙草的名字,立马变得有些惊愕。

“你以为呢?否则以虎叔的身手,就凭这些三脚猫功夫的捕快能抓得住?还不是为了这一口,在神仙阁都他娘的给人都跪下来了,还把自己是二当家的身份说了出来。神仙阁本就是那些狗官私下里开的,以为抓住虎叔能把他这些年藏着的财物弄出来,谁成想虎叔哪还有什么财物,全买了神仙草了,这才随便罗列个罪名,今日问斩。”年长少年貌似知道原因,给肩上的小少年讲着。

“听着阿仁!以后我不管你是出去赌还是嫖,是偷还是抢,但要让我知道你胆敢染上神仙草,到时候别怪当兄长的不留情面,脑袋给你拧下来”说着把小少年从身上放了下来,手在其头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疼疼疼!大兄放心,阿仁保证,阿仁以后还要考状元呢,怎么会碰那种东西,阿仁一定会中状元以告父母在天之灵的!哎?刚才大兄说随便罗列个罪名,难道虎叔不是杀害我们杨家村的凶手么?”小少年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了不对。

“这些狗官,屁事不干,原来的知府没本事,新来的一上来就先捞政绩!虎叔怎么可能是凶手?先不说寨子里本就有我们杨家村的兄弟,而且当时虎叔根本就待在寨子里没有出去,就算虎叔有作案时间,村里的铁匠豹叔可是寨子里的三当家啊,大当家龙叔都不可能在三十招之内稳胜豹叔的。以前我问过龙叔我们杨家村的事,他回忆说事后他跟一帮叔伯们检查过那些尸首,俱是一刀毙命,就连豹叔也是被一刀砍了脖子,这除了二流武者外没有人能做到这些!”年长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

“好了,我们先撤吧,虎叔这辈子算是到头了,刚才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寨子里的叔伯们,估计是见到了虎叔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了救的心思。”说着便领着小少年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囚车未远去,人群还没有散开。道路两头的封锁还没有撤掉,路上的车马都在两旁等待着。窜出人群的少年领着弟弟正在思考要去哪里打打牙祭。

少年名叫杨云天,年方二八,但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加上嘴角边淡淡的唇毛,说他二十都有人信。其弟弟名叫杨云仁,虚岁才刚刚十一。兄弟两人就是五年前被灭门的五户人家三十六口中的幸存者。

悲剧发生之前,衣食无忧的杨云天就比同龄人显得更聪慧一些,家里有良田五百余亩,品质更好的水田也有三十余亩,家里的佃农就有二三十人,是真正的小康之家。杨父很早就把杨云天送去夫子那里求学,夫子也说这孩子有状元之才能成大器。杨家村在这千年来也陆陆续续出过三五位状元,秀才举人那就更多了,所以杨父对杨云天的期待很高,认为其未来可期。而杨云天也不负众望,小小年纪就被誉为村里的神童。

杨家村共有一百四十六户人家共计九百余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姓杨,而是据说三百余年前一位状元告老之后回到村中改名为杨家村。村中异姓人占三分之一,其中有个打铁的壮汉就住在杨云天家隔壁。小杨云天最喜欢的就是读完书跟着这位铁匠练武,铁匠也喜欢这位地主家的孩子,不但教授了他最基本的武学,还把一身打铁的本事传授的七七八八。

悲剧发生之后,年仅十一岁的杨云天带着刚满五岁的弟弟开始了流浪的生活。为了一口吃的活命,为了不让年幼的弟弟饿肚子,刚懂事的杨云天无所不用其极,和野狗抢食,偷地主家粮食,骗路过的外乡人。一边流浪,杨云天还一边教弟弟认字,并警告他学不会不许吃饭。

半年后有次偷强盗东西被发现,被抓到了龙虎寨,寨子里有杨家村的村民,认出了这对落难的弟兄俩,于是便在龙虎寨安了家。

杨云天凭借着年幼机灵,在寨子里充当斥候,偶尔也去城镇里打探消息,监视路过的别国商队。在寨子里三年多时间,和当家的学习武技,并将自己所学的知识尽数教给弟弟,并告诉他这是父母的遗愿,就是希望弟弟能考个状元光宗耀祖。

三年后,十五岁的少年告别了寨子,领着弟弟去外闯荡,说要查清楚当年灭门之事。三个月前听说叠城新任知府抓到了凶手,这才带着弟弟回到了叠城,打算亲眼看看这凶手是何人。

“大兄!大兄!快看,好漂亮的姐姐啊”杨云天刚挤出人群,朝着路口尽头望去正准备去哪里吃些东西,便被一旁的杨云仁叫住。

“叫什么叫,毛都没长齐懂什么叫漂亮?等你再年长几岁,哥哥给你说一房好…”亲事两字还未说出口,转过头来的杨云天便呆住了。

只见一位白衣少女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乌发如漆,肌肤如玉,脸若瓜子,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头上的幂蓠被少女挑开了半面,反而更显出一种朦胧之感。

少女骑在马上,远远的就看到了这对奇怪的兄弟。之前便注意到这位哥哥将弟弟架在肩上好让其看得更远,从而对他这般兄弟情有些许好感,但发现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此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先前的好感荡然无存。不过好似又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对发呆的杨云天微微一笑。

愣了半晌的杨云天回过神来,发现对面的少女冲自己微笑,眉头微微一皱。“娘的,这娘们竟敢调戏我!”

强盗窝里混了几年的杨云天别的本事没学会,脸皮学的那是比城墙还厚,骂起脏话来连续骂一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十五岁离开那年更是被几个老土匪带去窑子破了雏,美其名曰见识过女人之后以后就不会栽在美色上。如今面对一个小少女,我还能被你眼神比下去?

于是杨云天舒展了眉头,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没有刚才因为见到美女而发呆的尴尬,翘了翘嘴角,继续朝着少女看去,同时两条眉毛还不时挑动两下。

少女见刚才还对着她发呆的少年这会眼神却变得清明起来,但也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

杨云天见少女已经没有之前的从容,想到老土匪们在平日插科打诨时的谈话,说女人讨厌陌生男人盯着自己看,但又喜欢陌生男人盯着自己看,看自己正代表着自己好看,谁不希望别人多看自己几眼呢?想到这里,杨云天不禁对着少女吹了一声口哨。

原本就难为情的少女,听到这口哨声,又看到杨云天那下流的表情,顿时面色羞红,发出哼的一声,便把幂蓠放下,头也转到别处去了。

对视而胜的杨云天满意的笑了笑,对着跟在一旁的杨云仁说:“走,去南城老张头那吃馄饨去!几天没吃,想得慌。”

少女背后的一队马车中,一间看着明显比其他豪华得多的马车上,一对中年夫妇全程观看了这场眼神大战。

“芸儿还是脸皮太薄了啊,以后这叠城的生意都要交给她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要接触,就这样被看两眼就躲闪开来,看来,夫君您还得再带带她”一位和少女七八分相像的妇人对着身旁一位儒衫的中年人说到。

“哈哈,夫人此言差矣。芸儿这几年来的成长我是看在眼里的。京城那些个公子哥们哪一个不是被芸儿的容貌迷得五迷三道的,那些伶牙俐齿的公子哥见到芸儿大多数连话都说不利索,这就是女儿家的优势!这也是你给女儿最好的礼物。我儿、我兄长在军,我在商,就算我慕容家不从政,哪一个当官的敢给咱们家脸色看?”儒衫中年人从容的拿起杯子,又浅浅的抿了一口。

“还有那个少年可不简单啊,先不说一般少年见到貌美女子对自己微笑本就心生好感,不会相恶,他不但发现了这笑容背后隐藏的意义,更是舍得对令人不忍亵渎的美人做出反击,可见这少年内心很强大啊,不被外物所迷惑!而且!”儒衫中年人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而且什么啊?”夫人明显被儒衫吊了胃口,焦急的问到。

“而且很不要脸!”儒衫中年人轻笑的说到!

“哈哈哈!夫君这一说,还真是!”

“爹!娘!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你们要是再说,我可不理你们了啊”幂蓠少女从枣红马跨到马车上,刚进入车厢内就听到二老在谈论自己,于是便赌气般说着。

“好好好!爹不说了,爹不说了!嘿嘿,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在你最自信的领域上吃瘪!”

“爹你还说!女儿不理你了!”少女嘟了嘟嘴。

“不说了,不说了。咦?等等,这个少年我怎么感觉那么眼熟啊,他身边那个小少年感觉更是眼熟,以前见过么?”儒衫中年人突然陷入了沉思。

“阿福,过来一下!”儒衫冲着车外的一个胖管事叫到。

“老爷,何事吩咐?”胖管事从后面的车上跳下,一路小跑到车窗位置问到。

“去给我查一下那兄弟两人的身份”儒衫指了指远处的杨云天二人。见管家低头称是,随即又说:“秘密行事”。

妇人和少女见刚还在说笑的儒衫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自觉地没有问原因。少女出了车厢又骑上枣红马,见路禁已经撤了,便招呼车队往家里驶去。


“老张头,来生意了,快来两碗馄饨,烧饼也来四个”从西城走了大半个城来到南城的兄弟二人,刚到市集口,就对不远处一位弓背老汉喊道。

“你个小混蛋,老规矩,先付钱,再给你馄饨!”老张头嘴里嘟嘟着,手里却麻利的下起了馄饨。

“唉你这老家伙!别人都是先吃饭后给钱,怎么在我这里就要先付钱?”说着话,杨云天也从钱袋里掏出半块银锭放在了桌面上。

“别人有第一次吃我馄饨就坑我的么?你这个小兔崽子,好心请你吃饭,吃完了却给碗里放只蟑螂恶心我,还要我赔钱,不然就要传出去坏我招牌!见过坏的没见过你这么坏的。”老张头恶狠狠地说道,不过说到最后却赫然一笑,估计是想到当初见面时对方的落魄样子了。

“唉,当时都饿疯了,谁还管这些啊,再说谁知道那时你要请我吃白食啊,吃了你的馄饨,我又没银子,不讹你一下我怎么脱身啊”杨云天打了个哈哈,“这半块银子,就当第一次给您的赔罪了,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再吃您老的馄饨了。”

“看不起我?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么!那次之后,你每次都多付钱,早都还上了。怎么,要走了?”老张头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桌上,又拿了六个烧饼放在一旁,“年轻人正长身体,得多吃。”

“唉,你也知道我们寨子里的规矩,不对本国人下手,从寨子里出来,我也是同样的原则,下九流的招数不给本国百姓使,叠城大多数有名有姓的商家又都知道了哥们的道道,所以没了生计来源啊,我准备去武原国闯闯去,顺便调查一件事。”杨云天吃着馄饨,嘴里嘟囔着。

“唉?老头,那家钱庄换东家了?”杨云天指了指市集中间一家较大的铺子。

“嗯,看见外面那面旗子了没?水花纹那面,接手的是慕容家,整个那条街都被他家买了去”老张头羡慕地说着。

“哪个慕容家?”

“还能有哪个慕容家,丰国第一大商人,现任家主慕容笼的那个慕容家”

杨云天看着那面水花纹旗子,想到刚刚那少女背后的马车上也挂着这种旗子。莫非那小妞是慕容家的?“不管她是不是,走之前得光顾下”。

“小混蛋,你饶了慕容家吧,人家虽然是大商人,更是个大善人,造桥修路的事人家可没少做,前几年闹灾开米仓放粮更是有百姓私下都把他请到佛龛里去了,而且人家的店都请了护卫,你要是”老张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是怕杨云天把慕容家坑到了,还是怕慕容家把杨云天给打死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不主动坑他,就看他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是位大善人,怕的就是世间上某些人挂羊头卖狗肉,人心隔肚皮呐!”杨云天看弟弟也已经吃完了,站起来边走边伸了个懒腰。“真他娘的舒坦啊!”

三日后,杨云天兄弟俩从城西的一间铁匠铺走了出来。

“大兄,这法子真的能成?不会被拆穿了吧?”年幼的杨云仁虽然清楚计划的整个过程,但仍然忍不住担心的询问道。

“嘿嘿!这就是知识,是大学问!以后你要好好的念书,不为骗人,起码事到临头不会被骗!但要记住,书里讲的知识那是小道,生活中的学问才叫大道!”杨云天不放过任何说教的机会,虽然自己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但对自己的亲弟弟,那真是用心至极,发现一点坏毛病直接就上拳头,所以一直以来杨云仁对这个亦兄亦父的兄长内心很畏惧。

“拆穿?拆穿那就开溜呗,他能奈我何?这叠城能拿下你哥哥我的,大有人在,但绝不会太多,更不会在那小小的铺子里。再者说了,我坑不坑他完全取决于他先坑不坑我,若是他遵纪守法,那我扭头就走,若是他有什么歪心思,嘿嘿,那就别怪我杨某人黑吃黑了!”杨云天轻笑一声,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内。

“对了,阿仁!你先回家去收拾行囊,这没准是我们在叠城最后一桩买卖了,事成后我们就去武原国,若是还无线索,就去夏国、凉国、蒙国,爹娘的事我必须要给二老一个交代!”说完便打发了杨云仁,自己便朝着南城市集走去。

一个呆头呆脑身材魁梧的少年探头进了一家钱庄里,表情木讷但隐隐看出内心有些许焦急。躺在档口内躺椅上的老掌柜摇着扇子,睁开半只眼瞅了瞅,“何事?”

“掌柜的!我…我…”少年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这里是慕容家的钱庄,存钱、取钱还是兑钱?你放心,慕容家的名声那是有保证的。”老掌柜看是个傻小子,笑着解释到。

“兑钱!要兑钱!”少年终于说出了来此的目的,接着又说“家父重病,等着抓药救命!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一筹莫展之际,家母想起来十年前大姐出嫁之时,夫家给的一块金锭,埋在墙土里的,记得那时姐夫说可是整整二十两啊!家母说拿来换成银子,完事还要赶去抓药。掌柜的您看看,能值二十两么?”少年一边说着,眼眶中的泪水一边滴落着。

“取来我看看”老掌柜说着伸出手去。

少年小心的拿下背着的布袋子,从里面又拿出个用布裹了厚厚一层的布球,一层层的拆掉外面的麻布,将金块递了过去。

老掌柜先用牙咬了咬,又用火折子对着金块烧了烧,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最后拿出一杆小秤,将金块放在秤盘上,用手指将秤砣移到二十两的位置上。只见秤杆那端依旧翘立在上,随后又用手指将秤砣向右拨了拨,直到到达二十八的位置后,整个秤杆才终于平衡。

杨云天低着头用余光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你要是说这是二十八两,那我今天就放你一马,要是还是说二十两,那就别怪自己贪心了!”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却焦急的说“掌柜的,是不是二十两?”

老掌柜默默地想了想,咬了咬牙,随即道“毕竟都十年了,不满秤,有些耗损,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给你当做二十两吧。你是打算如何兑换?”

“多谢掌柜!多谢掌柜啊!这下我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家父的药钱可终于有着落了!那个,先兑十两金子,换成银子,其余的存下来,不够了再来取!”少年如释重负,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在一旁嘿嘿的傻笑,心里却在咒骂。

“给,这是票证,上面写了黄金二十两兑十两存十两,这是一百两银子,念你孝心可嘉,过手费这次就给你免了!”掌柜的说完话,将拓了印鉴的银票递给少年,又将一百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娘的!果然是表里不一的黑店,放心,这才是第一环,就看你有没有胆量钻第二环了”心里这样想着,手里快速的将银子装进麻布袋,“掌柜的大恩人啊!我家就在城东翠西胡同倒数第二间,等家父病好了,小子请老先生吃酒!对,吃酒!哎,忘了大事了,小子还要去抓药,就先告辞了!”杨云天愣头愣脑的作了一揖。

“年轻人,遇事不慌,要稳住,切记!”掌柜的笑眯眯的说着,心里却耻笑着这年轻人真是个棒槌!


一位穿着儒衫的中年人看着一位少年从一家钱庄出来又消失在街角,便径直走进了那家钱庄。

“东家您来了!”刚重新坐在躺椅上的老掌柜立马站了起来,向着中年人作了一揖。

“我看到刚才有个小子,进咱们店了?”儒衫没有理会掌柜的客套,带着掌柜的进入了内厅。

“您说的那个傻小子啊,嘿嘿!真是个棒槌!拿着二十八两的金锭硬说二十两”掌柜邀功一般的向着中年人汇报。

儒衫皱了皱眉头,“傻小子?棒槌?说清楚一点。”

老掌柜看到儒衫的面色不禁心里一紧,一五一十的把前后经过复述了一遍。

儒衫听完之后,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半晌。“孟掌柜在这家钱庄有二三十年了吧?”

老掌柜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答道:“小老儿在这家店已二十八载,承蒙东家半年前接手之后没有裁换我等,留了我等一个吃饭的机会。”

“好!主家现在出钱,给你在城北买一座二进的宅子,你也到了该颐养天年抱孙子的年龄了!”儒衫说着话,抿了抿下人端上来的茶。

“老奴实在不知究竟犯了何罪,就算贪了点,也是为了主家好啊!”掌柜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称呼也从小老儿变成了老奴。

“接手第一天我就告诉了你们,不能缺斤短两,不能欺人以方,做买卖更重要的就是诚信,必要的时候宁可我们吃点亏,人家抓药治病的救命钱你都敢贪?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为了主家的份上,让你滚蛋都是轻的!”儒衫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随后道:“人家是棒槌?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被坑的那个应该是你才对!”

老掌柜本被说的哑口无言,但听到东家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不甘心的说到:“老奴别的或许会被骗,但这二三十载过手的金银何止千万,若说他坑了老奴,请恕老奴顶撞之罪!”

“呵呵!你去把那金锭拿来一看便知!”儒衫不急不慢,似乎已经了解了全过程。

片刻后,老东家手里拿着那块金锭,随即不放心又用牙咬了咬,还拿了柄小刀在上面划了划,最后交到儒衫手中,给自己打气一般“我又看了看,是金子不假。”

儒衫拿着金锭,看着上面的牙印和划痕,端详了片刻,又掂了掂重量,道:“去拿块三十两的标金出来。”

老掌柜从箱子里取出了标金,放在那锭金子旁边,脸立马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见那块二十八两的金锭比三十两的标准锭还要大一圈。

儒衫看着羞愧的老掌柜,笑了笑“行了你先下去吧,去给我将阿福叫来。”

“老爷,查清楚了,那两人正是五年前杨家村五口当中的兄弟俩,大的当时十一岁,小的五岁,曾画过这两人的画像,您觉得面熟的原因恐怕是五年前兄长正是其弟现在这个岁数。”进了内厅的阿福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给儒衫讲起了这三天来调查的结果。

“说说这哥俩这五年怎么过的。”儒衫虽然还是面色平淡,但触摸茶碗的手却颤抖了一下。

“大的叫杨云天,其弟叫杨云仁,家里出事之后,杨云天带着弟弟四处流浪,约莫半年后被龙虎寨掳了去,随后就在强盗窝安家了…直到七八个月前出现在叠城,一边坑蒙拐骗,一边暗地里调查当年之事…”

慕容笼静静地听着阿福的讲述,一滴泪水从红润的眼眶里流了下来,似乎化身对方将这五年来的亲酸苦辣亲自尝了一遍,但对于阿福为何三天时间就能将这些情报打探的如此之清晰丝毫不觉得奇怪。

“叫孟掌柜进来吧,我有话对他说”儒衫说着话,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呼了口气重新调整了下气息。

“老爷,有何吩咐?”老掌柜恭敬的弯着身子,这次不但自己理亏还知道原来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一个,原先的心高气傲荡然无存。

“对方不是告诉你他家住址了么?这小崽子憋着坏水等着我们钻呢,也罢,这次就如了他的愿,让他先得逞一次,你现在就去报官去吧。阿福,我们也去衙门,看看这小崽子如何表演!”第一句带着无奈,第二句却轻笑了出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呦!慕容兄,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慕容兄来我这小小的县衙有何贵干啊?上茶!快!上好茶!”一位穿着官服的胖子笑着对慕容笼抱了抱拳,然后对着手下支唤着。

“赵县令这话说的,没事难道就不能过来看望老哥哥了?”慕容笼回了一揖,开玩笑的说到。

“你们生意人那可是无利不起早,慕容兄,来尝尝我这新弄来的豆蔻春,据说每一片茶叶都是豆蔻年华的处子在清晨用舌尖采摘的。”赵县令哈哈一笑,接过侍女送上来的茶水亲自送到慕容笼身前。

“这次还真是来麻烦老哥帮忙的”…

“大兄,行囊都收拾好了,我们还不走么?还在等什么?”杨云仁背着一个大包袱,问着还坐在桌旁喝着茶的兄长。

“等官府的差兵啊,我还要去衙门和他们对峙呢!一炷香后你就出发,在城南外十里铺等着我,我最多等一个时辰,若是还没人来,我就去寻你。若是三个时辰之后你还未见到我,就去武原国外梦西村牛伯家等着我,明白了么?”杨云天将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逐一排除后,遂将一路的行程提前安排给杨云仁。

“明白了,大兄一定要以性命为重,打不过就跑,不丢人!”杨云仁关心的说到。

“你也是,一路注意安全,机灵点,见机行事!”

一个时辰之后,叠城县衙,县令高坐在大堂上,两边的衙役持着风火棍大喊着“威武”。一声响亮的惊堂木被县令重重的拍下,县令大喝一声“慕容钱庄孟掌柜状告庶人杨云天欺诈,用二十两假金锭骗取了一百两纹银和一张十两金的银票,杨云天,你可知罪?”

“大人明察,草民何曾对其行欺诈之事?冤枉啊!”杨云天瞪大了眼睛,大声的喊着冤枉,不知情的怕是以为这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

“那本官问你,你是否在今日上午去慕容钱庄兑换过银子?接待你的是否是孟掌柜?他是否给了你一张十两金的银票和一百两的银子?”

“草民是在今日上午兑换了银子,也是孟掌柜接待的,也给了我银子和银票”杨云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那你看看这是否是你兑换的那块金子?”说着,有人将那块假金锭放在了案机上。

“不是。”杨云天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黄口小儿,还敢狡辩,这就是你拿给老夫的那块金子!”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孟掌柜急了连忙开口到。

“大人,真不是啊,我拿去的那块没这么大”杨云天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了下大小。“哦对了!大人,这是他给我的银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金二十两,您让人称称那块,就知道是不是我那块了”衙役接过银票,放在了县令眼前。

此时的县令看完银票的内容,又让人称了下金锭的重量,看到二十八两重的假金锭也是一头雾水。

不久前慕容家的家主刚找来自己,要自己帮忙,说是一会要打一场官司。具体什么情况没有透露半分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一切必须按照银票上的内容走。做了这么长时间县令某些人抬抬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有时候就是一句话的事,这次我帮了你,下次没准就是你帮我了。别看慕容笼一介平民,那可是商界的大人物,还有个当将军的兄长,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人。而且这种事大家常干,经商的在合同上做些手脚骗骗普通的百姓,官司打到衙门里,用屁股想就知道谁会获胜。但今天这事,真他娘的邪了门了!


难道这孟掌柜把慕容笼给绿了?不应该啊,这老头都六十多了还能行么?想要整这姓孟的,慕容笼一句话就能让这人在世间消失,没理由上衙门演这么一出。但慕容笼话里话外的意思结合银票内容来看明显是要帮这少年,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两人是在演戏?慕容笼的目的是在给我下套?不行,得去问问他让他自己办去吧。

大堂顿时陷入了平静,大家望着魂游天外的知县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最后到底要怎么判决。

“大人,你看是不是写了二十两啊!真是冤枉啊!”杨云天的一声哭喊将思索中的县令拉回到县衙大堂上。

“大人您看,这还是今早孟掌柜给我的一百两银子,一文都没少”说着就将背后的包扯了下来,抖出来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还用力的用牙往其中一颗咬了咬。

“假的!这银子也是假的!”只见那块杨云天咬住的银子,齐齐的被一排牙齿直接咬下一个角。“大人,你可得给小民做主啊,这老狗不但冤枉我拿了假金子,就连给我的银子也是假的!大人,给小民做主啊大人!”

望着这反转的一幕,饶是判案多年的县令也觉得今天这案件真他娘的离奇。原告的主人提前打招呼照顾被告,现在被告又变原告了。

“暂时休庭,两炷香之后本官宣判本案结果!先退下吧。”

赵县令来到后堂,对着慕容笼拱拱手“慕容兄,案子你也都看了,你说该怎么弄?”

“判案的事我不懂,银票怎么写的那就怎么判,赵大人不必为难!”慕容笼嘿嘿一笑。

“那最后假银子的事?…”赵县令拖着长音,一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意思。

“银子既然是假的,那就给人家赔真的啊!我慕容家还没有将这点钱放在眼里”

这慕容笼果然和这少年有关系。“慕容兄认识这少年?”赵县令旁敲侧击的套着话。

“不认识,不过,是个蛮有意思的的小家伙,就这么判吧,劳烦赵兄了!今日的情我慕容笼呈下了,就不叨扰赵兄了,我先告辞了!”慕容笼抱了抱拳,向着门外走去。

回到大堂的赵县令瞅了瞅堂下模样呆傻的少年,不过也没多想,能和慕容笼这种人交好今天也算撞好运了。随即宣布处理结果“孟掌柜状告杨云天无效,并赔偿兑换的假银子一百两,应杨云天的要求,将剩余一百两一并兑换,整个二百两银子当庭验货交割”。于是这样一场奇怪的官司在日落时分终于结束了。

回到大宅的慕容笼问着身旁的阿福:“怎么着?他这就准备开溜了?就这么点胆量么?”

“应该不会是因为惧怕,据三子他们监视的情况来看,那小子是等着官差上门的,看来是早就有离开此地的打算的,这应该是临走时无意做的一桩买卖。不过,他让他小兄弟先去了十里堡等他,他应该也是一出衙门就先去和他小兄弟汇合,按路线应该是要去武原国了。”阿福向慕容笼汇报着杨云天这几天来的情况。

“还算有些能耐,去把人给我请回来”慕容笼点点头,淡淡的说。

阿福低头退下,心里却想着这个“请”字的含义。是用文的,还是用武的?

出了门低头思考的阿福被突然窜出的白影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慕容芸儿。还未拜见,就被对方打断说“福伯,听说今儿咱慕容家被人坑了?前前后后被骗了三百两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福将事情经过大体叙述了一遍,没等说完,就听见慕容芸儿义愤填膺的暗骂“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骗到了我们慕容家头上,福伯,赶紧把他抓回来啊!”

“老奴正准备将他带回来,这不,刚准备去您就来把老奴截住了嘛!”

“那赶紧走啊!我也要去,唉,你不是说有两人么?你去抓那个小的,大的留给我。你!你!还有你,跟我走”前半句是对着阿福说的,后半句对着家里的下人,指了指七八个壮小伙。

“你们保护好小姐,人的位置问老七。我们处理完那边就支援你们”阿福吩咐着那些跟在小姐身边的下人。

出了城,走在小路上的杨云天不停地回头望着什么。早就发现有人从出城后就一直跟着自己,但不论自己如何摆脱,对方总能发现踪迹,并再次跟上。但他回过头去想直接解决掉对方,那人却并不跟他动手,和他的距离总保持半里左右。走,又走不掉,打,对方又不跟你打,就是一直粘着你。无奈下杨云天就跟对方兜起了圈子。

遇到追踪高手了!他娘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路人?衙门那群饭桶没这样的本事,江湖人士也不像,看追踪方式应该是军中的。难道是慕容家的?他家和军中能扯上关系?幸好提前给阿仁安排了退路,一个时辰后回不去那就直接去梦西村找他,凭这小子的机灵劲路上遇到几个盗匪应该没问题。既然这样,那就在这里等等,看看来的是哪尊大佛!

一顿饭时间后,十多匹骏马从远处奔驰而来,领头的枣红马上载着一位一身白衣的少女,在半里外处停下和一个老农模样的男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又一路疾驰,向着杨云天所在的位置而来。

“是你!你这个小贼,那日在路边就发现你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如我所料,胆敢骗到我慕容家头上”白衣女子看到骗了自己家钱庄的贼人竟是眼前这位“熟”人,新仇加上旧恨,恨不得立马将眼前之人乱棍打死。

“哎你这大帽子扣的,前前后后都是我一直被你们慕容家骗,现在还被你贼喊捉贼,慕容家果然是大‘善’之家啊!官家都判了我是受害者,你不服啊?还是你觉得你们慕容家的家法大得过国法?”强盗不可怕,就怕强盗有文化,从小对人温文尔雅的天之娇女哪里是强盗窝里长大的杨云天的对手,几句话就被顶的哑口无言,嘴里我我我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强词夺理!给我拿下他,交给家父定罪,首功者奖励五两银子!”慕容芸儿不想和杨云天再说下去,直接吩咐家丁要将其活捉。

十几个大汉跳下马来,拳头上的骨节被捏的咯咯作响,看向杨云天就像看到砧板上的肉一样。

“呦,道理讲不赢,就开始拼武力!那行,希望一会武力再拼不过,我们重新开始讲道理!”杨云天摇了摇头,又笑了笑,露出了那一嘴洁白的牙齿。

只见一个壮汉迅速近身,一拳就朝着杨云天的面门袭来。杨云天微微侧身,迎面而来的拳头顺着鼻尖划过,抬起右手反手抓住壮汉的手腕顺势一拉,左手握拳,中指略突,一拳击向壮汉右侧肋下一寸的位置。

杨云天打完一拳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那个出拳的壮汉此时却倒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痛苦的喊叫着。周围一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在寨子里学武技的时候,大当家可是使得一手好拳,为学这身拳法,杨云天每每被打的鼻青脸肿,挨打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该怎么打人,打哪里打不死但却能让人痛的生不如死。三年来被几位叔伯轮番伺候,从一开始的被动挨打到能打的有来有回,到最后能开始欺负几位长辈,比起耍嘴皮子,杨云天最喜欢的还是动拳头,能动手的懒得跟你说废话。不过就这样的武艺,大当家说连二流都算不上,三流顶峰都达不到。不过,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二流高手?在三流里能活命就不错了。一流高手?五国里这几百年都没出过几位。


“一起上,拿下他”,几位家丁相互对视一眼,明白对上眼前这陌生少年凭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拿下,遂几人靠在一起,准备行合围之势。

杨云天可不准备让他们聚在一起,突然脚下发力,闪身贴近左侧一位离自己最近的家丁面前,拳伸成掌,弹开对方挥出的拳头,同时抓向那只被扇开的手臂,往自己身前一扯,另一只手猛劈向那条手臂的关节处。只听“咔嚓”一声,那条手臂就变成九十度。

还未听到对方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嚎,杨云天突然弯下了腰,一只拳头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从身后头顶滑过。杨云天向后小退半步,用背部顶住对方,同时双手上举,抓住对方脖子,十指弯扣,左脚前伸,身体借力下弯,一记“过肩摔”被他完美的施展了出来。

两声“啊”几乎同时喊了出来,这两位粗壮的家丁一个照面就被打倒在地,再无反抗之力。杨云天并未理睬这两位失去了战力的下人,左脚蹬地,顺势转向身旁另一位微微有些看呆了的家丁身前。

杨云天挥起拳头,朝着那位家丁头部击去。那家丁顿感不妙,双手握拳交叉护在眼前,防止那拳头打向他的面门。预料中的拳头并未袭来,家丁透过缝隙看向前方,只见眼前的少年并未击出拳来,只是那嘴角有略微的嘲讽。

只见少年猛然间踢出一脚,狠狠地踢在家丁大腿内侧。家丁重心不稳,就在要身倒之际,另一侧大腿也被同样的方式被少年踢中。家丁心神慌乱,不知要如何自保,就见那最后一脚朝着自己的裆下袭来,以大腿上两脚的力道,家丁心如死灰,闭上了眼,不明白为何一场简单的以多欺少竟然让自己从此以后不再是男人。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产生,家丁睁开了眼,看到对方收了腿对着他笑。如果说第一次拳头没有打来,这位家丁还是满心的羞怒,那么第二次这一脚,他真是想把眼前这少年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家丁早已心无战意,借势倒在地上决心不再参与。

半炷香之后,除了枣红马上的慕容芸儿,其他的家丁都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其中半数带着哀嚎。

杨云天走向慕容芸儿微笑着问:“现在你是准备和我讲道理,还是比拳头?如果都不,那杨某就告辞了!”说着还向慕容芸儿抱了抱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上演了一出大侠从马贼手中救下良家女子的好戏。

“小贼!你!你给我站住!”慕容芸儿焦急的喊道,但又不敢继续去追,刚才的一幕让她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不是一般的角色。

正当杨云天准备继续上路时,远方又有十几匹骏马飞快的奔来。眨眼间就到了小半里远处,一位老者大声喊着“少侠手下留情啊,慕容家没有恶意,都是误会!”

人马快速赶到,老者看到马上的慕容芸儿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家丁,对着杨云天抱拳道“少侠莫要误会,老夫是慕容家大管家慕容福,这次是我们家主见到少侠乃少年英雄,想请少侠回府中做客,我们慕容家略尽地主之谊。”

“真是打了一群又来一群,欺负了小的来了老的!怎么?真以为我杨某人不敢杀人么?”

“少侠误会了,我们家主真是诚心邀请,先前小姐所做怪我,我没有传达清楚家主的意思,老夫向少侠赔礼!”说着慕容福弯腰作了一揖。

“礼我接了!宴就免了!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告辞!”杨云天边说边转身往外走。

“家主曾吩咐老奴,一定要将少侠请回去,若是少侠担心令弟的安危,那大可不必,我们另一队人马已经在十里铺将令弟安安全全的护送回府了。”

“老东西,你他娘的威胁我?”本已转身的杨云天听到后半句突然惊怒起来,刹那间背包里拔出了一把短剑。

此时的杨云天已经开始在思考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眼前这些人,而且不能放跑一人,一但其中一人逃脱回去通风报信,那之后潜入慕容家的计划就难上加难,而且阿仁也会有性命之忧。

慕容芸儿此时真切的感受到眼前这个少年眼中露出的杀意,方才虽然也是在打斗,但这个少年并未下狠手,像嬉戏更胜于争斗,好几次更是撤去了手中的力道,对自己更是没有丝毫触碰。但现在这少年眼中露出的目光对每一位在场都一样,那就是仇敌必须要亲手斩杀的那种眼神。慕容芸儿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老者也没想到一句话就让这少年有这么大的转变,虽然带了几位高手不惧怕对方,但对方狗急跳墙之下,伤了小姐那家主怪罪下来自己就是死不足惜。若是对方拼命突围逃了出去那慕容家要惹下多大一个祸害啊,只有千日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

就在双方对峙气氛变得压抑的同时,慕容芸儿突然下了马走向杨云天。“小女子相信家父说请杨兄做宴,那就只是做宴,没有其他。令弟的安危若是杨兄担忧,那小女子向杨兄保证,若是真出了差错,小女子愿意一命换一命!”慕容芸儿盯着杨云天的眼睛,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话。“福伯,我的保证你们都记下了么?”随后,又对着慕容福问到。

“哎呦,真是误会啊!一件小事被你们弄得我们像生死仇敌似的。杨少侠,你觉得呢?”福伯见有了转机,赶紧说几句话改善下气氛。

“走吧!但是我丑话说到前头,一旦你们慕容家食言而肥,除非能将我当场毙命,否则就别怪我往后疯狂的报复了!”

“看您说的,为了那几百两银子?不至于!慕容家跺跺脚,大半个丰国商业都要跳一跳,还真没有把银钱放在眼里!快!给少侠备马!”阿福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四周。很快一行人就向着城内走去。

骑在马上的杨云天不停地在思考慕容家主邀请自己的目的。为了钱?就像管家阿福说的一样,自己都不觉得多的钱慕容家能看在眼里?既然不是为了钱那还为何大动干戈的将自己请回去,连十里铺那边也被发现了,应该是有预谋的。不管了,有什么阴谋诡计见到正主就全明了了,那就见见这个神秘的慕容笼。


马队驶入叠城,出现在了南城边上。这里是叠城有名的富人区,街道一尘不染,两边的小楼也是精致辉煌,其中最大的一处宅子足足有三十亩,牌匾上书“慕容”二字,苍劲有力。大宅门口,一个小少年焦急的向着街口不停地眺望,当看到一队人马驶来,小少年飞快的跑了过去。

“大兄!你来了。我,我在十里铺一直等着你,半天没见你来,却等到了慕容家的管家,说是慕容家主请你来这里,我没逃走,被抓来了。”少年滔滔不绝的将自己分别后发生的事告诉着眼前这位青年。

“他们有没有对你动手,你受伤没有?”杨云天上上下下的查看着杨云仁,担心地问道。

“这倒没有,来了之后,他们给我好多点心吃,再就没人管我了。我看见慕容家的书房了,好多书啊,大兄!我从没见过那么多书。”说着说着,就向杨云天说起了在慕容家的所见,尤其是对书房里的书格外的感兴趣。

杨云天听着弟弟的话,心里却不住地发酸。从小到大,弟弟就没有受到正规的教育,原本到了进学堂的年纪家里却遭了灾,启蒙识字还是自己教给他的,之后进了强盗窝,遇到的更是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棒槌,张口闭口就是问候对方长辈,想要问候回来,就只有问候对方祖宗了。这种环境下能保持一个求学之心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学问学问,不光是看几本古人写的书就能有学问的,有问题要发问,更要有人能给你很好的解答,一个好的教书先生能让你的学问学起来更容易,最起码起步阶段更容易。

“杨少侠里边请,饭菜下人已经去准备了,半个时辰后就可用餐,老爷有请杨少侠先去屋内一叙”阿福走过来,对着杨云天说到。

将杨云天带入会客厅之后,阿福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站在屋外犹如侍卫一般。虽然临近傍晚,屋内却点着灯犹如白昼。慕容笼见少年进来,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拿出两个杯子,亲自倒上茶,将一杯推向对方,示意对方尝尝。

杨云天像老僧入定一般不为所动。

“怕我下毒?这可是从夏国运来的,夏国临海,这是一种产量极其稀少的海茶,有钱都买不到哟。一两茶叶的钱就能雇二十位亡命杀手”慕容笼见对方不为所动,笑着说着,随后将自己的茶一饮而尽,而后又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喝,于是就准备将对方的茶杯拿来,似乎这茶他自己都不嫌多不愿浪费。

杨云天见对方要收回杯子,突然伸出手拿起茶杯,放在嘴边也一饮而尽。茶入口清香,最神奇的是明显感到入喉的茶水中有一股暖气顺着经脉扩散全身,让人好不舒爽,差点发出一声呻吟,一日来的疲惫也尽数散去。

“就你这一口,就抵得上你骗去的三百两银子!”慕容笼呵呵一笑。

“慕容前辈请我兄弟二人来此所为何事,怕不只是为了喝杯茶吃顿饭这么简单吧?有何需要在下效劳的,尽管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杨云天说的义正言辞,但话里的内容何尝不是能不能帮还不是要我自己认为,不能帮的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慕容笼暗骂一声小滑头,但脸上却严肃了起来。“杨云天,你可知错?”

杨云天看着对方变脸一样不禁好笑,心里想着你还跟我玩这一招,看你怎么表演,到时候直接擒住你,换回阿仁,然后逃到别国去,你还能奈我何?

“看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那我这个当叔伯的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说着,慕容笼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这次却没有给杨云天倒。杨云天瞥了瞥嘴,将自己的茶杯向前推了推,示意对方满上。慕容笼瞪了瞪眉毛,想问问他懂不懂长幼尊卑,应该是他给自己倒茶,刚想将茶壶推过去让他自己倒,却又制止了这个动作,随即拿起茶壶给杨云天又倒了一杯,不过并没有第一杯那样满。

杨云天暗骂一声小气。

“杨云天,年方二八,世居叠城西北方八十里外杨家村,有一弟,唤杨云仁,岁十一。五年前家中巨变,带着六岁的杨云仁,流落街头,曾偷取戚姓地主家存粮十斤,万姓地主家精面五斤,骗取王姓员外银钱二两。不过所偷之粮所骗之财皆是为兄弟两人救命之口粮。没错!”

“半年后,被掳入龙虎寨。期间与寨中人一起参与抢劫八十二起,灭掉其他匪寨五座,共计击杀十余人。不过,所抢之人具为外国商队,所抢银钱大半赠与周围村落孤儿寡母,所杀之人也是身背数条人命的亡命徒。这,也没错!”

杨云天听着慕容笼一件件的将自己的生平悉数罗列出来,第一次感到了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可怕,但也明显感觉到对方肯定有所图谋,连自己的生平这些事都能查出来。

“八个月前,你带着亲弟来到了叠城,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查探凶手,直到半月前听说官府抓住了元凶,但你从囚车上看到此乃官府滥竽充数推出的假冒之人,随后便心生一计,想利用骗我慕容家然后大闹官府,看能否逼出有无隐藏的高手,亦或是想试探我慕容家,同样达到你的目的!不过,这也没错!”

慕容笼说着继续给自己添满茶水,看到黑着脸的杨云天,嘿嘿一笑,不过这次却主动的给杨云天也倒了一杯。杨云天阴着脸,似心里的秘密被别人拆穿,拿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刚才我问到,你可知错?到现在为止你所做的都没错,那么,你到底错在哪里了?”说着话,慕容笼拍了三下手,从门外进来一位马夫一样的下人,“三子,这位小兄弟自诩武艺超群,你来指点下他,别下重手。”

“好的老爷。”名叫三子的汉子,面色黝黑,但笑起来却有一嘴洁白的牙齿,身材瘦小,看起来毫不起眼,就跟一般的马夫别无二致,但他下一个动作,却让杨云天恼怒了起来。他抬起右手,对着杨云天勾了勾食指“你先出招,俺不欺负你,俺只用三分力”。

杨云天站直了身子,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汉子,恼怒归恼怒,但却没有半点被冲昏头脑,这个时候叫进来这样一位“普通人”,要是没有两把刷子,鬼都不信!杨云天也是打起了精神。

杨云天先发制人,后腿蹬地,仗着自己身高臂长,向着对方面门一拳轰去。但那汉子却只是将头一歪。杨云天瞅准时机,就是想在对方重心发生偏移之际,后腿猛然用力,踢向对方胯下。这一脚势大力沉,若是被踢中,那玩意就像被砸碎的鸡蛋一样爆裂而开。但只见那汉子莲步生风,身影好似浮光掠影一般从杨云天身侧移开,滑到了身旁的空地上。

“你这小娃娃,阴险的很呐!再来第二招,我还是不还手”汉子停住身子皱了皱眉,不满的说到。

杨云天不等对方的话说完,就冲上前去,一记腿鞭朝着对方的头部踢去。那汉子脚下一变,身影鬼魅般消失在眼前,再一出现,赫然到了杨云天侧方,手成爪相,向着抬起的那条腿的根部重重的抓去,随即用力一捏。

“啊!放手!认输!我认输”杨云天哭叫了起来!

“俺要是再偏左一分,小娃娃,你就要被送入皇宫当太监了!做人不要太阴险啊”汉子松了手,后退一步的同时告诫道!

“你说第二招不还手的,还说我阴险!”杨云天黑着脸嘟囔着。

“嘿嘿!兵不厌诈!你不懂啊?”汉子丝毫没有对方才的言语有羞愧,反而看到杨云天吃瘪,又露出那洁白的牙齿。

“好了,三子你先下去吧!”慕容笼挥了挥手,打发了汉子。


屋内又只剩下杨云天和慕容笼二人。慕容笼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案桌对面的杨云天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成毒药了,凭你的内力,一天最多喝两杯,而且你今天第一次喝,今晚恐怕会睡不安稳!不过就算是我,一天最多也就喝五杯,这也是最后一杯了!”

杨云天听着,撇了撇嘴,什么叫凭我的内力才能喝两杯,而你就能喝五杯,意思是你比我厉害呗?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讨论最初的问题!你所有的考虑,所有的算计,包括所有的步骤都是正确的,唯独错误就是”慕容笼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杨云天睁大了眼睛,似乎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对自己实力的否定。

“第一,你以为朝廷没有剿灭龙虎寨是因为朝廷软弱么?错,朝廷不剿灭是因为龙虎寨并没有十恶不赦,相反,龙虎寨并没有伤害本国的利益,同时又接济本国百姓,而且,龙虎寨里朝廷的暗桩数不胜数。灭了一个龙虎寨还会出现更多的龙虎寨,那还不如养着一个属于朝廷自己的龙虎寨。所以说,第一点,你错误的估计了朝廷的实力,也就是你高估了你队友的实力!”

“第二,你以为你大闹了衙门就能安然的离开叠城么?你知道叠城内有多少朝廷供奉?你以为你能引出你想要的高手你就真的能击杀对方或者顺利逃脱么?就光县衙内部,实力不亚于三子的就有五人,在这五人之上,还有两人统管这叠城内的供奉。所以第二点,你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第三,你进门之后,是否想过若是谈话不愉快,就擒住我,换取你弟弟然后逃之夭夭?那么第三点就是,你,低估了我的实力”

听到这里,杨云天顿时冷汗直流,正准备站直身子,突然眼前的慕容笼好似十指连弹一般,隔空指向自己的两条手臂。杨云天顿时觉得双臂酥麻异常,随后便觉得手臂已不听使唤,完全失去了对双臂的控制,耷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逃走,便又被两指指向大腿,刚站起的身子又立刻软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

“我就知道你小子听完我的话就要跑!我又不杀你,你跑什么?老实坐着,话还没讲完呢!”重新坐下的慕容笼正准备给自己倒茶,端起的茶壶举到半空中,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重新放下。看了看对面的杨云天“我也不能多喝,过犹不及啊!阿福!上壶新茶,普通的!”

“刚点了你的穴,一炷香后你就能活动了,我把最后的话说完,说完我们吃宴去。”

“想要查凶手给父母报仇,你就要提高自己的实力,不论是你自己的武力,或者你培养的势力,都算自己的实力,但是现在你有什么?你凭什么给父母报仇?凭借你的小聪明?没有与智谋相匹配的实力,那么智谋就不叫智谋,叫愚蠢!”

“你带着你弟已经漂泊五年了,难道你还想再带着他漂泊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能漂泊,你的愿望是报仇,那你问过他的愿望是什么了么?就算有朝一日你大仇得报,那个时候再去实现他的理想是否还来得及呢?”

杨云天被一连串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尤其是想到今日阿仁见到慕容家藏书时的兴奋劲。对啊,我的目的是为了给爹娘报仇,可是爹娘的愿望却是希望我们兄弟俩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更是希望我们能考个状元,光宗耀祖。爹娘的仇我一个人来报,阿仁必须要接受教育。

“今后就留在我这里吧,你帮着芸儿打理下我们在叠城的产业,你兄弟给我小儿子当个书童,你未来也可借助慕容家的力量查你要找的凶手,你看如何?”慕容笼见杨云天沉默半晌,就询问道。

“留下可以,但我兄弟二人不做慕容家的下人!”杨云天想了想,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说要拿你们当下人,聘你为我慕容家的客卿,月俸三十两银子,虽然比你坑蒙拐骗来的少,但胜在稳定,而且我请的教书先生那可是有名头的!普通人家拿着银子都求取不到。你兄弟虽然是伴读书童,但下人需要做的杂活是没有的,只是陪着我儿好好念书即可!”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杨云天终于问出了此行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慕容笼又是给银子又是传知识,总要有所求才是。慕容家那可是全国有名的大商家,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慕容家里面当个下人都比普通百姓身份高一层,所以如果杨云天不弄清楚这里面的原因,恐怕睡觉的时候都要睁着半只眼,唯恐哪一天被别人卖了。不过话又说过来,慕容家能图自己什么?自己的钱?笑话!自己的本事?刚刚随便进来一个马夫就把自己差点阉了,还能图什么?

慕容笼沉默良久“令尊以前救过的命!没有他们,就没有如今的慕容笼!好了,时间到了,我们去吃宴吧!”

杨云天得到一个最不意外但却又最能让人信服的答案。活动了下手脚,跟着慕容笼出了门向着大厅走去。

半年后,杨云天巡视在南城商业区的大街上,在各个商铺出出进进,最后来到了老张头的馄饨摊。

“呦!这不是杨小爷么?贵客光临啊,您稍坐,下一锅马上出锅了,给您先上!”老汉一边做着馄饨,一边吩咐身旁的婆娘擦干净桌子。

“你这馄饨几天不吃就想得慌,皮大陷少,汤汁鲜美,最适合一大早起来来一碗,刮刮前日里肚子里的油水!舒坦!”

“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老张的馄饨这条街的名声那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杨爷您大鱼大肉吃惯了,但是那些穷哈哈吃一顿咱的馄饨,那可是相当于过了年了!”老汉一边麻利的盛了两碗混沌,又拿了四个烧饼,一边自豪的夸着自己。

此时的杨云天和半年前当山贼的他身份上来说,那可称得上是不可同日而语。和慕容芸儿相互配合,是南城慕容家七十三间商铺的副话事人。慕容芸儿负责出面和官府与其他世家接触,而他杨云天却是负责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例如他用这半年时间,收整了南城大大小小的一众帮派,培养了慕容家自己的情报部门。

现在那些之前眼高于顶的各家掌柜和桀骜不驯的土匪恶霸见到他杨云天也得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声杨爷。每日里除去早上去各个店铺打个照面,看看有无人闹事,其他时间并无任何约束。但慕容芸儿貌似对他做的这些事很不待见,而他也懒得理睬这个娘们,除去每月十五各家掌柜必须参加的例会和一些必须两人在一起讨论商议的事之外,二人并无交集,杨云天也从没意见,反而乐得清闲。

慕容芸儿也不知为何,对任何人都一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模样,对待官府和其他公子哥也是一副干练的女强人模样,但却唯独面对杨云天,总是一副据理力争的势头,每次必须争的面红耳赤,甚至一次都有泼妇骂街的架势。杨云天每每面色平淡,但说出的话一出口往往就让对面想一把掐死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透露出“你这个笼子里长大的金丝雀,一点都不懂的世间的阴暗,要不是有慕容世家的名头在背后撑着,长这么漂亮早被卖到窑子里去了。”


吃完馄饨的杨云天,径直走向南城边上一家普通的药铺中。

慕容家的产业,仅仅在南城就有大小七十三家店铺。酒楼、钱庄、当铺、药铺、粮店、胭脂店…种类繁多,但最为被百姓称赞的就是药铺和粮店了。慕容家主被称为“善人”的原因也在于此,除了给百姓修路造桥之外,粮店里卖的粮食永远是平价粮,每逢灾年,慕容家更是会搭起一个又一个的免费粥铺。而药铺,看病不需要花银子,百姓只需要付几文钱药材费就行,甚至拿不出钱也可以赊账,欠条都不用打!而这样免费看病的药铺,慕容家在整个叠城就有十多间。就这两项,就算慕容家其他店铺收费不菲,百姓在心里也会认为慕容家是“大善之家”。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莫要仗着顶着个管事的名头,就中饱私囊!这些药材你休想再拿去,想要的话,后日随老夫一起去山林里去采,能采多少看你的本事!这些药材还得留着治病救人呢!”一位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的老者对着不断翻着药抽屉的杨云天吼道。

“嘿嘿!莫老您看您说的,哪一次我杨某人没有付银子,莫生气莫生气,您看您胡子都翘起来了。”杨云天咧嘴一笑,但对老者的指责完全没有丝毫尴尬的感觉。

“哼!付银子?药铺的药材钱本就比市面别家低三成,而本家人拿药又有六成的折扣,你那就不叫付银子,叫白捡!一两次也就罢了,你倒好,隔三差五就来拿药,你说说,这半年来拿走了多少了?”老者听到杨云天的辩解,更是恼怒了起来。

“唉,您也知道穷文富武,想要练一身上乘的武艺,可不是每天打两拳就能达到的,补血的、补气的、补力的哪一样不都得靠药材。”

杨云天这话倒是没胡说,原先练外家功法只要吃得好,有一把力气就能坚持,可半年前离开慕容家的时候,慕容笼给了他一本亲自手抄的内功心法,名曰《洗髓真录》。这是一本有关打通自身经脉的心法,分为三层,第一层需要打通十二经脉,第二层需要打通奇经八脉中的六脉,第三层需要打通最终的任督两脉。杨云天曾了解到,任何一流高手想要突破瓶颈,成为传说中的先天境,那都必须要打通任督二脉的。自古以来,有记载的先天高手,也就“老子”“陈抟老祖”“彭祖”等寥寥几人而已,那可是都活了几百岁的人,被称作“人仙”。所以杨云天对这本功法很是看重。但是实际修炼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什么是经脉不懂,怎么打通更是不懂,半年时间第一层就连入门都算不上,所以这家南城的“惠仁堂”就是杨云天这半年来光顾最多的地方。

“莫老,这本《药论》我已经研究的七七八八了,书中所介绍的药材样貌、特性以及药理搭配已经熟读于心,您看之前我请教与您的经脉与穴道之法,是不是…”杨云天腼腆一笑,完全没有对着其他人那种无赖痞子模样。

“呦!老夫八岁开始习医,到如今已有六十四载,老夫都不敢说学懂了药理,你一个学了半年的娃娃,就在这里大言不惭!”虽然老者口里这样说着,但还是从柜台后取出了一本包着布匹的包裹,打开后是一本泛黄的旧书。

“给,这是你要的《穴论》,医者虽不尚武力,但精通医理之人杀起人来,可不比武艺高强的武夫差,如何取舍,全在你一念之间!行了,今日就不必陪老夫了,忙你的去吧!记得两日后随老夫去山林采药。”老者面厉心善,尤其是对着杨云天这个年轻人。这半年来,杨云天跟着他学医理,老者对这个求学心强烈的小伙颇有好感,不但悉心教导有问必答,有时候更是让杨云天坐堂将一些常见的病症交由杨云天处理。而杨云天也不负老者的教导,不但聪慧,将学到的知识合理利用,有时更是能举一反三,处理的一些病患,老者也很满意。

离开药铺的杨云天,又去了慕容家的镖局,也是慕容家的车马行。

“三子,给老子滚出来!大鱼大肉伺候了你两个月,今天该你还债了!”一进门,杨云天就吼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痞子流氓来收保护费的呢。

“叫魂呢叫?三爷去给你取定做的物件去了,你等等”一个麻子脸的大汉从里间探出头,同样操着巨大的嗓门对着杨云天喊着。

“唉小六子,哪一次吃大席的时候没捎带上你?就这是你对爷爷的态度?皮痒痒了?”杨云天双手互抱发出咯咯的骨节声。

“他娘的!小土匪我看你才是皮痒痒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一顿风调雨顺!”那个叫六子的大汉也拔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杨云天自从半年前被接连教训,尤其是看到了那神秘莫测的身法,早就起了偷师学艺的想法。只要比自己厉害的人物,杨云天都会努力学习对方的优点,但对这些练家子和对药铺莫老的方法完全不同,对老者自己必须保持一种君子之风,但对这些武夫,就要和他们爆粗口开荤段子。经常激着这群人和自己切磋比武,虽然胜少输多,但这半年来对上这些人越来越得心应手。对上他们的头三子,也并不是之前的毫无还手之力,对上眼前的六子,从之前的一九之分变为现在的胜负参半。

两个月前被三子揍倒在地的杨云天激着对方说,若不是对方占着诡异的身法,武力根本不值一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学。对方也听出了他的意思,笑着说只要杨云天在“慕云轩”好酒好肉的的请他连吃两月,那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慕云轩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南城最好的酒楼,虽然是慕容家开的,对自家人有折扣,但两个月的饭钱也让杨云天吃不消,近几年坑蒙拐骗攒下来的银两没剩下多少,这也是杨云天没去别家药铺买药,而是一直在惠仁堂占小便宜的原因,没钱了啊!往后练武还要花销不少,杨云天都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操旧业或者黑吃黑找一些倒霉的山贼讹一笔?

花了如此大的代价好不容易熬到了两个月结束,就赶紧来找三子要自己的东西。

“行了,你俩想要打,待会去外面打,杨小子,你要的东西俺给你带来了”从屋外传来了熟悉的三子的声音。

进了屋的三子放下背着的包袱“咚”的一声重重的掉在了地上,一条铅板从缝隙内掉落了出来。

“拿着!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三子一边说着,一边抛给了杨云天一本小册子。

杨云天接到抛来的图册,封皮上大大的写着《划云步》三个大字,翻开一看,这本带着招式图样的图册仅仅就十页,不算封皮整套步法就区区九招,杨云天以为自己看错了,又重新翻了一遍,但几息之后,还是依旧不能相信自己两个月重金求来的却是这样一本不起眼的图册。

“三爷?您确定没拿假货糊弄我?”杨云天连称呼都用上了敬语,希望对方不是在欺骗自己。

“嘿嘿!俺就知道你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听好了,这就是你想学的身法!眼睛给我瞪大了,俺给你耍上一遍,就一遍,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一套眼花缭乱的身法打完,杨云天回忆着方才对方所施展的招式,对照着手里的图册,没错,每一招都是图册里所描绘的,没有一招没在图册里出现过,但这九招组合起来千变万化。

“变!这套身法的精髓就在于一个‘变’字,根据对手的站位、状态不同,所施展的招式也并不同,虽是九招,但变在其中,可变万千!妙!太妙了。以无形对有形,以无招胜有招!”杨云天内心激动,嘴里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哈哈,悟性不错!孺子可教!此身法最重要的两点你已参破其一,就是变!等你学成之后,就算是俺,也破不了你的身法,除非俺能读懂你内心所想。此身法第二重点就是如何去练,俗话说大道至简,用在这里也不为过,如此精妙的身法修炼起来也简单至极,但想要练好,非有大毅力之人而为之。”说着,三子从布包里取出一件白色里衣。

“穿上,几天前俺让前街王寡妇给缝的,俺比划过,大体上也合你身。”

这是一件普通的贴身穿着的里衣,但奇怪的一点就是,浑身上下缝满了密密麻麻的口袋,每个口袋上方还有两条绑绳。

三子又从布包里取出了所有的铅块,每个铅块插入口袋,再用上方的绑绳一系,整整一大包铅块全部放入,才占了口袋的两成。

“腿上绑沙袋的升级版!不要小瞧这样,等你什么时候完全感受不到阻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奔跑、出拳的时候,再加两成!等全部都插满都可以正常行动之时,就是你身法大成之日。看在你请了俺两个月饭食的份上,这衣服和铅块的银子俺就不收你的了。铅块以后不够,去找铁匠铺的老吴。好了,现在,走两步试试?”三子眯起眼睛,似乎打算看杨云天的笑话。

杨云天知道这恐怕不会简单,但也没想过会这般艰难。才走几步,就满头大汗。原本只是认为,就算身上挂着百十来斤,虽有所碍,顶多也就困难一点,但没想到,这绑沙袋一般的行为,可不是将百十斤简简单单的扛在肩上那么简单,而是在每一条腿上绑上百十来斤,和扛在身上对自己的影响完全不同。而这些重量,仅仅才只是两成!

“记住啊,想要身法大成,除沐浴之外,就不要轻易卸掉。好了,俺俩人货两清,时间不早了,杨爷,您请!哎对了,刚才你还要和小六子切磋,还来么?”三子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的杨云天牙痒痒,而旁边的六子更是一副你来啊,我让你一双手的样子!

杨云天苦笑两声,抱了抱拳,迈着艰难的步子向外挪去。

平日里一炷香就能走到的家,杨云天硬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挪到了!刚到屋子,就看到阿仁在桌子上认真的写着字!

“今日课业比往日多?还是你回来之后玩耍浪费了时间?”杨云天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转头问向杨云仁。

“我自己的已经做完了,这是…是帮小少爷写的”杨云仁有些尴尬,回答的吞吞吐吐,他知道自己的大兄对学问看的很重,不希望自己在学问一途欺骗别人。

“哦!这样啊,挺好!那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机会不懂珍惜,你可千万不要学他,学问一途做不了假,多学更要多练,以后有机会多帮他写,能加深自己的印象。”杨云天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有劝他多做的意思。

“对了大兄,我知你爱习武,我也见到了慕容家主书房有好些武技类的书籍,可我没机会借阅,于是我…我向小少爷求情,他帮我拿了些家主的书籍,希望能帮到大兄!”说着,从书袋中取出一本微微发黄的古书。

杨云天翻看几页,发现这本就是慕容笼给自己的那本《洗髓真录》的原本,不同的是,这原本书籍乃他人所写,慕容笼只是在一旁写下了修炼的心得与感悟。

“慕容家主难道就不会发现么?”翻着书的杨云天一边看一边询问杨云仁。

“小少爷说,这本书在书房放了有些年月了,都蒙灰了,没人翻看过。”

“行,我知道了。你写字吧,我先进去歇息会,今天有点累,晚上你多炒几个菜,饿了!”

走进卧室的杨云天盘着腿,眼前摆放着几本书籍。先拿起一本小册,就是那本《划云步》。武林中上好的身法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每个武林人士视若珍宝甚至当做性命之物。武技功夫这东西,没有任何关系那根本不可能传授,往往都是师徒相授,父子相传,这种传授被称之为传承。而约定俗成就是只要有相授之举,那必为有师徒父子关系,就是说,今天三子传授杨云天身法,在江湖人眼中三子就是杨云天半个师父,半个爹。但今天三子半点没有提这件事,也只是以两个月好吃好喝作为代价,虽然杨云天看似损失了大量的银钱,但实际上杨云天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一切,都是看在慕容笼的面子上,杨云天心里明白,人情债欠的太多,往后就真的只能拿自己这条命来还了。

随后又拿出了两本,一本是之前慕容笼给自己的,另一本是杨云仁拿给自己的。都是《洗髓真录》,除了一本有注释心得,没有其他区别。杨云天看着慕容笼的修炼感悟,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半年以来遇到的晦涩难懂的地方,慕容笼往往只言片语几个字就让杨云天感受到原来是这样。结合半年来自己从药铺学到的药理,杨云天知道了这《洗髓真录》第一层打通十二经脉,分为手三阳经,手三阴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共计十二条经脉,打通之后,不但内力能在经脉内畅通无阻,更是能提升手足倍许力道。而《划云步》的修炼,就是需要提升手足的力道,使身体更灵活,这两者相辅相成,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怀着激动心情的杨云天又拿起了最后一本书。点穴,本来是杨云天半年前被慕容笼隔空定住之后,就想学到的一门偏门武技,想着对敌之时,只要能施展点穴之法,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仅仅翻看了几页之后,杨云天不禁呆住了,心想这难道真是天意?

医理书籍《穴论》,就是通俗却详细的介绍了人体内所有大大小小的穴位。这本书里讲,人体周身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约有五十二单穴,三百零九双穴,五十经外奇穴。这里面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位,而这要害穴位中,又有三十六个乃是致命穴位,俗称“死穴”!如果只是从武技角度出发,那么只要牢记这一百零八的要害穴位就行,这些穴位可使人产生“软、麻、昏、眩”的效果,作为杀人技的话,牢记三十六个死穴那更是重中之重!

可杨云天刚研究完《洗髓真录》啊,如果把经脉比作体内一条条河流,那么穴位就是河流途径的一座座蓄水大坝。枯期放水,汛期蓄水,气血的多寡更是能影响经脉的薄厚。对外,点穴能杀敌,对内,穴位能提高经脉的耐性,再加上划云步的辅助,一条未来武技内功身法的修炼之路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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