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檀容韩晏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娇妾,疯批世子囚她上瘾文章精选阅读》,由网络作家“霏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通房娇妾,疯批世子囚她上瘾》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霏微”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檀容韩晏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通房娇妾,疯批世子囚她上瘾》内容介绍:身形高大修长,绝非女子。这三更半夜出现,莫不是贼人?她浑身颤抖,双手紧捂胸膛,一时间忘了喊叫。而对方也没料到这片内有人,惊愕之下迅速将木门关闭。倾泻进来的那一抹月光被阻隔在外,偏房内重又陷入昏暗晦涩当中。檀容只能隐约窥见黑衣人身影,朦胧得仿佛夜间缥缈的雾气,非常不真实。到这会儿她终于缓过劲儿来,张嘴要喊,结果刚吭一声就......
《通房娇妾,疯批世子囚她上瘾文章精选阅读》精彩片段
檀容一开始以为是苏婉欣良心发现,又或者是有其他丫鬟婆子好心救她出去。
于是她起身慢慢靠近。
木门吱嘎吱嘎响了几声,蓦然间被外力猛地推开,清凌的月色瞬时倾泻而出,映出地面上的人影。
紧接着,一黑衣人进来,脚步踉跄。
檀容顿时吓坏了,这一看就是个男人,虽然脸上蒙面,看不真切。但身形高大修长,绝非女子。
这三更半夜出现,莫不是贼人?
她浑身颤抖,双手紧捂胸膛,一时间忘了喊叫。而对方也没料到这片内有人,惊愕之下迅速将木门关闭。
倾泻进来的那一抹月光被阻隔在外,偏房内重又陷入昏暗晦涩当中。
檀容只能隐约窥见黑衣人身影,朦胧得仿佛夜间缥缈的雾气,非常不真实。
到这会儿她终于缓过劲儿来,张嘴要喊,结果刚吭一声就被一只手紧紧捂住。
与此同时她被推到墙壁上,炙热的胸膛压过来,让她无处可逃。
“想活命,就别乱喊!”
这黑衣人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肃杀之气。
冰冷的触感抵在檀容脖颈上,她感觉出来,那是把匕首。顿时她不敢乱动,极为轻微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相信了檀容,黑衣人慢慢松开了手,拉开与她的距离。
檀容立即缩到角落,躲得远远的。
她不知道这黑衣人想干什么,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念头,但都因为惊惧与茫然而支离破碎,相互联系不起来。
这难道又是苏婉欣搞的?
私通外男,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檀容脑袋里乱糟糟的,忽然就听见黑衣人低声说:“你这是幽会情郎?”
“我没有!”檀容小声反驳:“你,你是什么人?要偷东西,这里什么都没有!”
黑衣人嗤笑一声:“你可没穿衣裳,不是幽会是什么?私相授受,荡妇所为。”
檀容委屈至极,但这事又不好解释,更不可能解释给黑夜偷摸闯入的贼人听。她只觉得浑身滚热,又羞又燥。
“帮我上药。”
黑衣人直接指使起来,语气霸道而自然。
檀容万分抗拒,缩在原地不动。黑衣人见她久未有动静,似乎也不耐烦了,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拽过来。
檀容身体不适,又折腾到现在滴米未进,实在没什么力气抵抗,一下扑到黑衣人怀里。
结实而炽热的胸膛令她瞬间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事,顿时浑身僵住不敢动。
黑衣人并未察觉她异状,只是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重复了之前的命令:“上药,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檀容这才摸出来,手里的是瓷瓶,透出隐隐的药味。
她当然不想死,但依然没有动,而是壮着胆说:“这里这么黑,我完全看不清……”
她心里有小九九,万一能骗对方把门敞开,她就铆劲儿往外冲,就算丢人现眼也总比留在这随时有生命危险强。
然而黑衣人像是看透她心思,将她拖到那扇窄窗跟前,匕首一横,微弱的月光之下,它寒芒凛冽。
檀容死心了,不敢妄动。
黑衣人扯开自己衣襟,袒露出左边肩膀。
借着窄窗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檀容勉强看到上面胡乱地缠着布条,血腥味儿散发得更浓烈。
她强忍着不适,动手解开布条,果然有道伤。她立即打开瓶塞,倒出药粉撒在上面。
黑衣人肩膀微微一颤,背脊都紧绷起来。
檀容觉得一定很疼,因为那伤痕不浅,而且这药粉的味道……
“是金疮药,加了一味棕榈灰,可是……”檀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你的伤有血瘀迹象,要慎用棕榈灰,会加重。”
“你懂医术?你是这府里什么人?”黑衣人紧紧盯着她。
檀容赶紧摇头:“我只是略微知道一些,以前娘教过,其他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我若是有心,就凭你这样的丫头根本无处遁形。”
黑衣人冷声一笑,抬手扼住檀容的下巴。
陌生的呼吸气流在她耳边轻轻喷吐,激发得她自暴自弃道:“你要杀我就动手吧,烦请你把我尸体扔远点,留在这肯定会被卖掉迁葬。”
“就这么点要求?”
“我攒的钱都归你,就求你留下两钱银子跟首饰交给我妹妹!”檀容说到动情处眼泪汪汪。
没成想,黑衣人闻言抖得厉害,把檀容吓一跳,仔细一看对方竟然是在憋笑!
檀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怔愣无措。
反倒是黑衣人拍了拍她肩:“如此怪可怜的,只要给我上好药,我饶你一命。”
能不死那当然是好的,檀容一下精神起来,认真上药,还叮嘱:“之后你要是能找到其他的,赶紧换了吧,花蕊石,三七还有赤白芍都能化瘀止血。”
黑衣人没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你真不是来跟小厮情郎私会的?”
“我没有,要是说谎我出门就被雷劈死!”檀容恨恨道。
她不想说实情,怕泄露了府里情况,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她也不想背这骂名。
之后黑衣人不再吭声,檀容也不介意,上完药后又扯了布条缠好。
一切都在昏暗朦胧当中默默完成,黑衣人起身合拢衣裳,转身就出了偏房。
檀容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结果伸手一推发现被牢牢锁住,这黑衣人根本没打算放她走!
她顿时又气又失望,还很委屈,自己明明照做,为何这样对我?!
但仔细一想,那黑衣人似乎从来没说过会放她走,只是说不杀而已。
檀容摇摇晃晃到角落,跌坐在杂草垫子上,捂着脸难受至极。情绪起起伏伏,身上额头更烫了。
“给你。”
有什么东西从上扔下来。
檀容抓住一看,竟然是衣裳,目光一转,发现黑衣人去而复返。
“赶紧穿,看你这样子冻得不轻。”他停顿了下,说道:“我叫夜莺。”
檀容这下左右为难,既然对方告知姓名,还拿衣服给她,自己最起码也该把名字告知。可是这偷溜进来的贼人能相信吗?
那叫夜莺的黑衣人却笃定道:“不必勉强,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世子爷脾气上来,翻脸比女人还厉害。
好在之后没什么状况,直到再晚点,用过晚膳之后,韩晏照例喝花露茶清清口,结果刚入口就吐出来。
“寡淡无味,你怎么当差的?”
旁边听训的是个二等丫鬟,叫桂晴,刚刚提拔上来,可能是还不习惯在主子跟前活动。
韩晏喝茶有不少规矩,本来贵公子小姐们就讲究,他更胜一筹。这桂晴就弄错了茶的品类,没有对应好时辰。
檀容想起刚来院里时,李嬷嬷给过她名录,告诉过她,世子爷的茶根据时令跟时辰的不同,搭配的茶与香也不同。
这些东西她现在已经熟记在心,立即分析出来桂晴弄错了什么,默默地重新冲泡,端了上来。
韩晏轻尝一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笑着问:“你倒是都记住,真会揣摩我的心意。”
檀容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话音听起来不像是没事了。
果不其然,韩晏将手里的茶泼到地上,脸色一沉:“谁让你揣摩我心思的?滚出去!”
屋内所有人都着急忙慌地往外撤,生怕慢一步被主子爷揪住狠狠教训。
檀容低头行礼后也跟着要走,结果被韩晏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
“……世子爷,您说让奴婢滚出去。”檀容忍不住争辩。
“那现在我让你滚进来。”
“……”
檀容很想硬气地回答,滚远了回不去了。可她还是默默地闭嘴,走到近前。
韩晏也不搭理她,旁若无人地翻着书册,就这么晾了檀容快半个时辰。他才抬眸一瞥:“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檀容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仔细回想,除了韩晏没事找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妥当,何错之有?
她当然不能这么回答,只能低头说:“奴婢愚钝不知,还请世子爷指教。”
“哼,你不是要找个鳏夫嫁了吗?话敢说不敢承认?”
原来是这个!
檀容恍然大悟,随后就觉得奇怪,世子爷怎么知道自己说过?这想法她只跟紫烟说过,但她不觉得紫烟会往外说。
怪了,难道韩晏有本事知道别人心里所想?
“奴婢是有说过,但只是随意一讲,另外奴婢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丫鬟都是粗人,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婚嫁之事并不避讳说出口。而且很多丫鬟老早就会安排自己以后嫁人之事。
韩晏眸光阴晦,盯着她说:“你宁愿嫁鳏夫,也不愿做通房,还敢说没错?”
檀容瞬间恍然大悟,这是伤自尊了!
难怪今天如此反复无常,这是心里憋着气啊!
韩晏这等贵公子,哪怕是脾气不好,也风光得很。依然有无数小姐贵妇人挤破头,只为能多看他一眼。
现在一个区区丫鬟竟然敢打他脸!
想到这里,檀容心底浮现出一点点异常的情绪,她不知如何形容想,硬要说就是既感到惧怕又掺杂着难以言喻的一丝快意。
身为丫鬟,摊上韩晏这样的主子,时刻都要小心谨慎,生怕一句话不对触怒对方。
而那一丝快意则是窥见韩晏生气的理由后,檀容有种“既然自己肯定要被罚,那也不能让你开心”的逆反感。
这简直大逆不道,小小丫鬟竟然敢这么“编排”自己主子爷,身为奴才心生不敬,这就该拖出去打死。
檀容有一瞬的慌乱,她立即低头隐藏自己所有心思,装作规矩而乖顺的模样。
她感觉到韩晏起身走过来,不由想往后撤,结果韩晏一把抓住她手腕,往前一拽,檀容就扑到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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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容跪在细白石子上,膝盖隐隐作痛。她悄悄调整了下姿态,略微好受一些。
罚跪这种事,在苏家时就经常领受,她都罚出经验来了。
为了开解愁闷的心绪,她盯着院内那株已经落尽叶子的梨树,枝干粗壮而盘绕,怕是有近十年的树龄。
她想象着来年春天暖风一吹,一夜间白花如雪的画面,一定很美。
想得入神之际,檀容不由轻轻笑起来,可这笑还没完全展开,她目光一瞟,赫然瞧见正对这边的轩窗内,韩晏正站在那看过来。
坏了!
檀容还不敢低头,怕碗掉下来,只能浑身紧绷着,呼吸都乱了。
为了缓解罚跪的苦楚与愁闷,她养成了胡思乱想的毛病,反正自己心里想的,就算主子也无法知道。
可刚才她不小心想过头,偏还被世子爷瞧见!
惩罚肯定又要加重!
檀容惴惴不安,只能默默等待厄运降临。
屋内轩窗前,韩晏慢慢转回身。
七重见状有些诧异:“主子,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韩晏抬手摸了摸脸,随即眼光一沉,“你看错了。”
“那许是属下花眼。”七重随口揭过,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那件事妥了。”
韩晏闻言颔首,俊容凝肃,吩咐:“继续盯着,随时来报。”
“是。”
“下去吧。”
七重应声告退。
韩晏坐回竹榻上,目光无意中扫过桌案,瞧见那装蜜饯的小罐子。
他一时兴起,捏起一颗送入口中,甜蜜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可贵的是竟有股清新爽快感,不似府中其他甜食腻人。
韩晏不由想起方才瞧见檀容对着梨树傻笑,别有一丝娇憨纯粹之气。
倒也有点可爱,要是被吓死了多无趣。
他向外招呼了一声:“紫烟。”
一直候在外面的紫烟立即进来,等候差遣。
“万一死在这院里就太晦气,让她起来吧。”韩晏轻描淡写说过,也没指明是谁。
但在院里罚跪的就只有檀容,紫烟自然是一下就心领神会。
她忍不住多嘴一说:“她怠慢爷您交代的事,只罚不到半个时辰,实在轻了。”
韩晏乜斜了她一眼,冷笑起来:“我竟不知你这么有主意,可是想越到我头上做主?”
紫烟神色一变,唬得直接跪地:“奴婢错了!”
“滚。”
紫烟忙不迭地退出去,脸上吓得红胀,眼睛都有点湿。她走进院里,对檀容没好气说:“主子爷让我传话,罚够了,别死在这。”
一直等着惩罚加重的檀容有些发懵,这就完了?不应该啊,她原以为就世子爷的脾气,自己今日这顿打板子是逃不掉了。
她还有些不信,多问紫烟几句。
“这种事谁敢胡编乱来,那不是找死!你爱信不信,但别连累我跟着倒霉!”
紫烟心情糟糕,怒瞪檀容一眼,扭身走开。
这能不跪着当然好,她连忙扶着石桌椅慢慢站起来,双脚顿时又麻又酸,仿佛不是自己的。
缓了大半天才终于能慢慢走动,檀容不知该不该去韩晏跟前禀告一声,后来一想自己过去再触霉头,还是别了!
她就这么略有些瘸拐地走回下人房,刚进去就见另外的丫头谈笑着出来,看见是她就闭紧嘴巴,匆匆离开。
她一下成了什么晦气东西,能感觉到别人背着她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可只要她看过来,就又恢复表面正常。
檀容宽慰自己,只要老实本分,把该做的做好,她就能熬到正常出府。到时候与妹妹团聚,其余的都不重要!
凭着这股信念,她又淡然自处起来,独来独往也好,省得陷进婆婆妈妈一大堆的心眼里。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第三天下午,她正打扫院子,忽然听见正屋里传来韩晏的招呼。
檀容开始没在意,屋内有当值的大丫鬟,干什么都轮不着自己。
结果过了片刻,紫烟还有另外一大丫鬟碧纹,脸拉得老长地出来,看见檀容就叉腰喊道:“还不快进去,磨磨蹭蹭!”
檀容不情愿,到世子爷跟前晃悠,没好果子吃。
碧纹围着她转了两圈,毫不掩饰嫌弃:“一看就粗手笨脚,怎么就得世子爷稀罕?你有什么妙招,也教教我们!”
“我没有,什么都没做。”檀容老老实实回答。
她确实不知道,比任何人都懵圈。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欺负起来顺手,韩晏觉得好玩,这才爱不释手,常常招呼来当余兴节目。
这种话说了也没人信,檀容闭嘴也不再多说。
她哪料到,这倒让碧纹他们误会,以为是不屑跟她们说话,随便搪塞几句糊弄事。
紫烟她们都不信,要是没做过点什么,能成天到世子爷跟前晃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们瞪她一眼,不再纠缠。
檀容进到正屋内室里,抬头就看见韩晏坐在竹塌上,他已经解衣,袒露半边胳膊:“继续!”
谭容乖乖上前,轻手轻脚地开始上药。
这几天都是她亲自处理此事,要说有什么秘诀,可能就是这个。但她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好。
韩晏忽然开口:“这疮药有股香气。”
檀容振作精神回禀:“奴婢添了几味香料,不会影响伤情,还能去除难闻的药味。”
“谁让你这么做的?”
“没有人,是奴婢自己擅作主张。”檀容低头轻言:“世子爷免不了要外出与各路达官贵人相聚,如果带着难闻的药味,很可能会影响形象。”
韩晏笑起来,蓦然抬手扼住她下巴:“你倒是善解人意,不仅懂医还挺细心。做得好就得有赏。”
檀容连忙推辞:“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完全不需要……啊!”
她怎么都没想到,韩晏竟然凑过来,轻轻啄了下她脸颊。
而这还没完,韩晏似乎觉得她反应有趣,又亲了一下。
檀容整个人都麻了,反抗都来不及,微微张着嘴惊愕不已。
韩晏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以往见过的各色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现在竟然觉得眼前的丫鬟有些秀色可餐。
那湿漉漉明润的眼眸,微启的红唇,神色间的仓皇不解青涩而真实,没有半点虚假演绎。
一种冲动涌上来,韩晏未受伤的手勾住檀容的腰,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跟刚才逗弄着玩的轻啄不同,这次双唇贴在一起,彼此的气息纠缠。
檀容惊醒过来,想跑已经被紧紧箍住,只觉得吻越来越深。
她回想起过去,浑身火热起来,同时羞愤不已,眼泪瞬间弥漫而出。
这让韩晏一下失去兴致,刚还有几分陷入欲念的俊容冷下来,将檀容猛地往外一推。
檀容本就心乱如麻,意识恍惚,再加上这外推的劲头不小。她向后踉跄两步,跌坐在地。
韩晏冷眸俯视,傲如神祇:“给你一点赏赐,就该乖乖接着,落这眼泪给谁看?!”
檀容垂头不语,也不敢拭泪,任凭泪滴掉在衣袖上。
韩晏心生厌恶:“出去!!”
檀容沉默着起来,低头退出去。
她眼泪止不住流淌,心头说不清的滋味,委屈跟郁结比那日被迫洞房还来得汹涌。
她知道自己一地位卑贱的丫鬟,是奴才命,得不到什么尊重。就算是这府里有头脸的大丫鬟,看着风光,说到底还是仰仗主子鼻息。
她就该咬牙忍过去,若是那有心争荣耀的,方才趁机跟世子爷打得火热些,说不定日后还能捞点好处。
但这她做不到,一想到心里就难受。
花楼女子见实在没戏,知道来这的都是贵公子,缠磨得太过惹恼了是要没命的。
于是她们娇笑着转换目标,与宋兄成珍等人嬉闹到一起。
檀容暗暗松口气,这应该就算成功了吧?
她眸光一转,正看到韩晏也斜着眸光瞧自己,深邃的眼瞳透着冷意的审视。
宋兄忽然开口:“韩世子,既然你这么精心宝贝,想必这娇花是与寻常不同的吧?不如让我们都开开眼。”
韩晏嘴角笑起来,眼睛瞅着檀容:“去吧,给大家唱个曲儿。”随即又压低声音威胁:“若是出错……”
他指尖轻轻划过自己喉咙。
檀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起身站到前边。回想起娘亲曾经教过的歌曲,她默默祈祷这点水平可以糊弄过去。
那歌是盛赞锦都四季美景,与平常所见俗言俚语相比,词句皆是诗韵,唱起来有难度。
可一旦唱成了,清新脱俗,素雅悠长。
她唱起来之后浑然忘记周遭,眼前浮现的是儿时娘亲坐在窗前一句句教她清唱的场景。
春天桃花盛放,枝枝蔓蔓伸展,粉白香云团聚上面。
她总是分神去看窗外飞过的蝴蝶蜂虫,每每都引得娘亲温柔地责备。
如今娘不在了,只有这曲儿能陪着她度过四季更迭。
想到伤心处,曲儿也唱得潸然泪下。
赶巧这曲词明着赞叹美景,实则感伤岁月无情,追忆成枉然。
宋兄头一个先大为感动:“怪不得你看不上其他这些莺莺燕燕,哪里有这般才情?此曲词牌晚风晓,风雅的唱法便是这样两部词错开,交织而成。”
这些公子哥考学一塌糊涂,但论起卖弄诗词歌赋,风雅讲究,那个个都是高手。
韩晏也没料到檀容能有这水准,尤其刚才她清唱时歌喉悠扬悦耳,人也比往常秀美端丽。
他都不由听得入神,还是宋兄说话将他拉回到现实。
其他人也纷纷感叹。
“庸脂俗粉哪里能和这比,这曲儿难学,没点本事可唱不出来!更不用说如此动人心弦,句句真切。”
“韩世子,你是从哪找到这样的佳人?令人感动!”
韩晏懒洋洋地回答:“家中婢女,随便唱唱。”
宋兄等人内心羡慕不已,到底家世不同,这韩王府的婢女都如此风雅,随便唱就有此功力,可见是府中精挑细选又刻意培养。
他们哪里知道事实大相径庭,檀容压根不是韩王府出身。而且她唱曲儿的本事也是她娘私传,就是在苏家,也没人知道。
一曲结束,檀容想往旁边站,结果丫鬟的位置回不去了,在韩晏皮笑肉不笑的注视下,她只能以上坟般的脚步与心情,重新坐回到韩晏身边。
之后的过程里,这些花楼女子并非固定,而是常换常新。
不仅她们来,还有其他公子哥过来,手持酒壶,谈风花雪夜,诗词歌赋,谈开心了就斟酒。
要不就是行酒令,佶屈聱牙的典故一个接一个。
此时敬过来的酒,通常都必须喝下去。
檀容紧接着开始第二任务,挡酒。
她没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圆滑地处理,可这任务必须完成,不然世子爷就可能严惩。
她只好故技重施,扑在韩晏怀里撒娇他身体还未痊愈,大夫说过要少沾酒腥。
有她的茬口,韩晏推辞顺理成章。偶有听不出好赖话的,硬要敬。
檀容就一把夺下,抢先自己喝,事后往韩晏跟前一躲,交给他去平。
没有几个人敢跟韩世子动真格的,都暗暗埋怨,身边这丫头仗着有些才情,模样长得好,就如此娇纵没规矩,早晚要没了命!
这他们又想错了,韩晏心中琢磨着回去要如何赏赐,檀容给了他惊喜,值得一赏。
人来人往,敬酒起起落落。
忽然檀容闻到一股味道,非常淡。可她精神一振,立即搜寻。
旁边一陌生公子正与韩晏攀谈,口中说之前没机会,今天可算遇见,韩世子果然让人倾心不已。
说着就将自己带来的酒斟上,敬到韩晏跟前。
这公子想必身份不同,比起之前,韩晏的态度略有不同。
那股淡淡的气味就是从这公子斟的酒里传来,檀容不敢耽误,一把抢过来,跟韩晏撒娇:“不嘛,你答应奴家不喝了,奴家生气啦~”
她凑到韩晏耳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酒里有药。”
韩晏面不改色,只是细看那公子一眼,随后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
檀容松了口气,她不管那都是什么人,只要确保自己任务完成就行。
韩晏脸上笑,眼底漠然,侧头低声问檀容:“你确定?”
“味道错不了,那是真骨子的味儿,这药能治人昏厥,产生幻觉。”
“哦,你知道那公子是谁吗?”
“奴婢愚钝。”檀容确实不认识,只是回想起来那公子比其他人有气度,长得也俊朗。
“宁远公家的二儿子。”
就算不怎么了解朝堂的檀容,也知道宁远公可是三朝元老,朝中重臣。他的儿子也比其他世家子弟金贵。
可这样的人物为何要在酒里下药?
难道跟世子爷有什么过节?
没等她想明白,韩晏已经将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
“去给一个叫吴修山的人,就说韩世子请他。”
“是。”
檀容答应一声,低头一看,正是之前宋兄给韩晏的小盒子。
她想问清那个吴修山在哪,结果韩晏根本不理她,与旁人谈论古今中外,风雅趣事。
此情此景再明显不过,就是要檀容自己去找,她心中腹诽,这根本就是想看她出丑,以此为乐。
韩晏真的是恶劣!!!
可再怎么恶劣,他是主子,自己是奴婢,也只能听令行事。
她攥紧小盒子,起身向周围探寻。
倒不用担心在这里会被骂偷懒,因为其他公子哥们都没正事,这就是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有的热闹得屏风都敞开,帐子也撩开,她窥见里面正在斗蝈蝈或者赌牌九。
吴修山在哪?
她也不能大声呼喊,这么一闹,别人姑且不说,韩晏第一个斩了她喂狗。她相信世子爷干得出来。
转着转着,她就发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檀容偷偷望过去,瞧见旁边的坐席上,有位端庄俊雅的公子注视着她。
幸好熬药的过程很顺利,檀容怦怦乱跳的心总算慢慢安稳下来,小心看顾着药炉。
“你就是新来的吧?”
灶间门口,有人问话,声音明丽轻快。
檀容转头一看,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丫鬟,依着门框而立。
她穿着耦合色绫袄,下配水绿裙子,衬得水蛇腰更婀娜。
檀容老实回答:“我是新来的,叫檀容。”
“我当是多么标致的人儿惹得咱主子爷不由分说要过来,结果打眼一看普普通通嘛。”那丫鬟脸上笑着,眼睛却充满端详审视,言谈之间略带嘲讽。
檀容谦逊地回应:“说的是,世子爷心血来潮,咱做下人的也不敢违抗,到哪都是干活的命。”
“真没劲,是个温吞吞的!”丫鬟一撇嘴,似乎不满意檀容的反应。
檀容面上微笑,心里腹诽,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丫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早就烂熟于心。
然而丫鬟并不走,反而凑过来,坐在她对面继续搭话。
“我叫紫烟,是这院里的大丫头,府中各路消息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紫烟姐姐真是厉害啊,以后多得仰仗你。”檀容半真心半敷衍,并不怎么热忱。
与不熟的人打交道太耗心神,她一心只想熬药,做好本职工作。
奈何紫烟的屁股就像被糨糊黏在板凳上,东扯西扯竟然说不完。
檀容初来乍到,不想赶人惹麻烦,只能支棱着耳朵听,捧哏似地回应两句。期盼对方良心发现,能主动离开。
说着说着,从紫烟嘴里蹦出来个名字,令檀容精神稍稍一振。
“夜莺?你知道夜莺?”
“当然,整个都城内有谁不知道?夜莺可是连枢密使杨大人家都偷过,听说偷来的东西都卖掉换钱,散给穷苦百姓。”紫烟说道。
檀容这还是第一次知晓,在苏家整天不是忙着干活就是被苏婉欣折磨,根本不怎么接触外面。
苏家不准下人们乱传话,除了府内事务以及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外,其他的根本说不上几句。
檀容不由问道:“这不就说书里讲的劫富济贫的侠盗吗?”
“谁知道呢,又没人见过夜莺,传言里是这样,不过本事确实高,到现在都没被抓到。”
紫烟不以为意。
檀容很想说自己见过,但她知道这秘密要藏得严严实实,这辈子都不能同别人说起。
她的心思不免飘荡起来,那晚夜莺出现在府里,很可能也是奔着偷窃而来。只是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得手。
她还记得儿时曾听娘讲过那些流传下来的老故事,当中就有飞檐走壁,快意恩仇的侠盗。
他们嫉恶如仇,到处劫富济贫,高超的武艺躲过一次次追捕。那些贪污腐败的狗官只能在他们身后气得跳脚。
夜莺也是这样的人吗?
紫烟见檀容神思缥缈,不由冷嘲热讽:“像你这样的最会做梦,准以为这是什么侠义浪漫之事。当窃贼的人多半猥琐油滑,不是好东西!”
檀容垂眸没吭声。
紫烟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她自认看透檀容底子,就是和往日那些俗脂庸粉一样的丫头。于是扭身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檀容没搭理紫烟,一心回想之前种种。
她不确定夜莺是好是坏,但那晚只有他帮了自己,这才免遭疾病缠身,也避免春光乍泄的羞辱。
仅凭这一点,他值得一声谢谢。
汤药终于熬好,檀容小心翼翼地倒进瓷碗里,端着托盘准备送过去。
结果刚出了灶间,她就见到苏婉欣带着丫鬟进院,她想退回去避一避,刚一转身就听见尖厉的女子嗓音响起。
“站住!给我过来!”
是苏婉欣。
檀容极不情愿地转过身,端着托盘走过来,低头屈膝行礼。
苏婉欣头戴金丝珠钗,身穿百蝶粉底云缎袄,下着翡翠撒花褶裙,衬得姣好的面容更显贵气。
只是她吊眉斜眼,冷瞪着檀容,辜负了原本的美貌。
“你这蹄子给世子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把我的人害得这么惨,改日我该管你叫夫人!”
檀容低头恭声回答:“奴婢不敢,奴婢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巧合。”
“怎么偏偏就春桃跟王嬷嬷出事,你当我是傻子吗?真看不出来啊,平常装得无欲无求。”苏婉欣边说边围着檀容转了一圈:“原来打娘胎里就狐媚犯浪,贱人!”
檀容低头不吭声,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被怪罪,只要她这个人还活着,就碍苏婉欣的眼。
“这才多久,都能近身服侍世子爷,我看你是想爬床吧?”
“奴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苏婉欣凑到檀容耳边,恶狠狠道:“小贱人,你别以为攀着世子爷,我就动不了你,照样让你死得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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