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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2-11-30

柳惊月,齐国嫡出公主,迄今为止,她作为公主柳惊月只有七年,而余下的九年,是作为杀手绛珠。

齐国的老皇帝,是她的父皇,皇帝老来得女,也并未视作珍宝。

早年老皇帝培养了一批人,或者培养为杀手,或者培养成暗探,而柳惊月,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皇帝年龄越大,多疑的天性便愈来愈明显,尤其是在一位杀手背叛了组织之后,他不再相信那里的任何一个人,于是,在柳惊月七岁那年,把她送进了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绝杀殿。

而公主柳惊月,则声称养病,被送出了宫。

柳惊月是个优秀的杀手,直到一次皇帝看见她眼也不眨,甚至嘴角带笑地杀死自己同伴的时候,心中对她也开始起了防备。

那一年,公主柳惊月,不,是杀手绛珠,年仅十岁。

从那时开始,老皇帝就没有再见过柳惊月,他给她数不清的金银,这也许是作为公主身份的最大优待。

绝杀殿中常进新人,小的不过五岁左右,大的也才十一二岁,由退下来的师傅们训练,按照进来的顺序标记,他们还没有名字,而每年,也只会有三个人能得到名字,因为只有活下来的人,才会有。

绛珠这个名字,是在她十岁那年,教她的老杀手给起的,在那之前,她叫十五。

老杀手问她,为什么选这个名字,她说,因为喜欢红色,血溅到身上,就看不出来了。

老杀手问她,害怕过吗。她反过来问他,什么是害怕。

老杀手闻言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

绛珠觉得,他很不像个杀手,倒是像个大儒,可绛珠看见过他杀人,干净利落。

他教出来的绛珠,也不像个杀手,他教她诗书礼义,文词舞曲。

绛珠长得很好,不杀人的时候,一颦一笑,端自芳华。

她平日里很少待在绝杀殿,那儿的味道太重,血腥味儿。

其实没有皇帝给的金银,以绛珠的本领,也早已身价不菲,她任务完成得出色,绝杀殿也从不吝啬。

她给自己买了多处别院、商铺,在京城,或是在出任务的地方,看中了就买,她喜欢隐藏在人群中的感觉,没有任务的时候,倒也逍遥自在。

离京中不远的虞城,长春胡同中,整条胡同都挂满白幡,死的是虞城县令,官五品,胡同中的白幡,都是百姓自发给他布置的。

百姓们在悄声议论:“这么好的县令,怎么就被人杀了。”

“谁说不是呢,唉,这年头,不欺压百姓的官不多了。”

“我上次在街上遇见郭县令,他还让我先走呢。”一位老人道。

“你说,这是遇见仇家了,还是遭了贼了。”有人悄声问道。

旁边的人有些紧张地说:“你傻啊,肯定是贼寇,不然那宅子里值钱的能都被拿走?”

“那这也太狠了,全府上下,没有一个活口。”刚刚说话的人不寒而栗。

他又不放心地问:“你说我们帮着布置这些,会不会遭贼人记恨。”

那人让他说得害怕:“走走走,快走,我们心意尽到了。”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旁边的人:“怕什么,官差不也来了吗。”

此刻的绛珠,正在虞城中自己的别院里养伤,街上百姓的议论她早有耳闻,她在小院里温了壶酒,一身红衣,简单束了发,躺在摇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竹叶青,入口的辛辣,让她眯了眼,刺激得伤口直疼,她也浑不在意。

一阵风吹过,扬起的衣角还透着暗红,味道也飘了过来,血腥味儿让绛珠忍不住皱了皱眉,是那位郭县令一家的血腥味儿。

小院置在闹区,周围的邻里都是商人,她听着他们议论着郭县令一家,一夕之间被灭满门的事情,还有他们言语中的惋惜,都让她觉得百姓们真是愚蠢又可笑。

她甚至觉得,百姓口中的县令和她杀的不是同一人,一个爱民如子,两袖清风五品县令,密室中会藏金将近五十万两?还有他豢养的杀手,这可绝不仅仅是一个五品官该有的手笔。

她接到命令,去灭一人满门,不知缘由,她也不感兴趣,反正她的任务只是完美的杀人。

能向绝杀殿,下命令的人,除了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再无旁人。

皇帝也有意思,人是他下令杀的,朝廷还假惺惺地派人来查,也许,就连朝廷也不知道,杀人的其实是他们的皇帝。

绛珠也不知道,她的父皇,这个大齐的皇帝,到底是不是一个明君,可百姓们说是,或许就是吧。

本来接到命令的人是折风,那个和她同一年进来的人,倒也不是交情多深,只是恰好她无聊,而他又受伤,硬说交情么,大概是对方死了,可以帮忙收尸的情分。

是她大意了,未曾想到一个县令,豢养杀手竟然足有二十人,她将他们杀光,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她换了只手拿杯子,想起昨夜,若不是自己动作够快,手筋大概已经断了。

壶里的酒空了,绛珠还未尽兴,她懒洋洋地起身,套了马车就去街上打酒。

她雇了一位老实巴交的车夫帮她赶车,坐在车里,仍能听到大家的议论,说的还是昨夜郭县令满门被灭的事情,这俨然成了虞城们百姓的饭后谈资。

她听见有人猜测:“你们说,那个江洋大盗,是不是青面獠牙,身高八尺。”

也有人反驳道:“你说的那还是人了?”

“昨晚可没有人听见郭府传出来任何声音,一下子死那么多人,总会有人喊救命的吧。”

那人突然小声道:“那就有可能不是一个人,是一伙人,也不知何时能抓到。”

有人嫌他胆小:“你怕什么,咱们就是普通百姓,又惹不上那种人。”

到底还是害怕,两人很快都噤了声。

绛珠听得有趣,便打发了车夫去买酒,她在马车里闲坐。

那堆人里又有人开口:“听说衙门的人一早就来了。”

“我也听说了,这回来的是大理寺的人,听说还是位大理寺少卿。”

一群人围着他问:“大理寺的人来了?”

那人有些得意:“可不是,我家亲戚在衙门当差,说是今天一早,大理寺的人就来了。”

绛珠靠在车里,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自己的头发,神色轻蔑,若是大理寺的人真那么能耐,早查出来郭县令贪赃枉法,也不用劳累她多走这么一遭。

街上热闹,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议论声,孩童的吵闹声,还有飘过来的香气,恩,芙蓉桂花糕,若非这一身伤,她倒是想亲自下去逛逛。

马车的突然晃动,打断她的好心情,有人上了马车,她很快觉察出来,不是车夫,那人驾起马车跑得飞快,后边有人骑马追赶。

绛珠神色转冷,正要对驾车的人出手,而马车赶得太快,风掀起帘子,赶车的人恰巧回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长相俊美,温润如玉,被后边的人追着,神色焦急,但不露怯。

绛珠瞧出此人并无武功,她收敛的杀意,好以整暇地靠在车里,稳住身形,想看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如何从身后来势汹汹的追兵手中逃脱,或者惨死。

墨祈言回过头时,看到了车里的一位红衣姑娘,面容秀丽至极,肤若凝脂,她紧紧地靠在车里,吓得脸色发白,像是连恐惧都忘了,没有表情。

他不知车中有人,还是一位弱不禁风的姑娘,身后的追杀紧追不舍,他在仓惶中还向车里的人道歉:“姑娘,实在对不住,我遭人追杀,绝非有意将姑娘牵扯进来。”

他被风呛得咳嗽,还继续道:“姑娘,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找准机会就跑。”

他见绛珠没出声,以为她吓得失魂,只好一边赶车,一边朝身后喊道:“姑娘,咳,姑娘,你一会趁我把他们引开,自己找机会跑,连累姑娘,实在是抱歉。”

“哦。”

墨祈言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便歉意地朝她道:“姑娘你抓稳些,前边不是官道了。”

说话间,马车开始颠簸起来,绛珠瞧着他背影想到的却是:君子六艺,此人车驾得不错。

墨祈言不知道,他身后的那位姑娘,此刻想的是,一会儿他要是死了,是不是她就得自己驾车回去了,她身上有伤,不想自己动手。

在密林里,马车到底不如骑马方便,后面的人很快追上来,墨祈言把绛珠拽出马车,低声同她说:“姑娘,一会儿你趁乱骑马快跑。”也顾不上问她是不是会骑马。

对方有三人,墨祈言把绛珠挡在身后,试图分散对方注意,他倒不见慌乱,问对方:“你们是何人派来的,可知我是谁。”

领头的人一笑并不答话,绛珠也觉得他蠢,如果是她,也不会回答,她从不和将死之人多说,墨祈言见对方一步一步逼近,怕是要连累身后的姑娘,他道:“若你们为财,我出双倍。”

对方忽然顿住脚步,眸色中不见惊喜,反而是如临大敌,盯着他,准确地说,是墨祈言身后的姑娘。

那三人看见那位姑娘,手轻轻一抬,绑着马的绳子忽然断开,切口整齐,似是用刀割断,可他们亲眼所见,那位姑娘仅是徒手,他们意识到,这绝不是位弱不禁风的姑娘,三个人互换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