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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镜中无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个修者资源几近枯竭的时代,修者竭尽所能占据有限的资源,这是一个不再执着于爬升修为等级框架的故事,书中良言一介凡人经历着弱肉强食饱受欺凌,一路爱恨情仇荒唐处世,为求生存更为了身边挚爱至亲,远逃上古海域,误入结界空间、更是卷入了一场上古大神蚩尤之子的阴谋!最终携手亲情友情与爱情重塑世界的秩序!人性或许并不美好,但能唤醒的是一颗人心,修者或许天地纵横!但永远无法轻视大爱之下的意志。很多追寻大道的修者,临近最后一刻,才发现大道无形,才明白历尽世间磨砺追寻的仙途,竟与所谓的凡人之本心无异!身边多少次良言相劝,却难以阻挡执念和欲望的拉扯!一心仰望苍穹,却不见脚下深渊,或许他们注定成为该死的鬼……

主角:良言,黄胖子   更新:2022-12-04 01: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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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良言,黄胖子的其他类型小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由网络作家“镜中无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个修者资源几近枯竭的时代,修者竭尽所能占据有限的资源,这是一个不再执着于爬升修为等级框架的故事,书中良言一介凡人经历着弱肉强食饱受欺凌,一路爱恨情仇荒唐处世,为求生存更为了身边挚爱至亲,远逃上古海域,误入结界空间、更是卷入了一场上古大神蚩尤之子的阴谋!最终携手亲情友情与爱情重塑世界的秩序!人性或许并不美好,但能唤醒的是一颗人心,修者或许天地纵横!但永远无法轻视大爱之下的意志。很多追寻大道的修者,临近最后一刻,才发现大道无形,才明白历尽世间磨砺追寻的仙途,竟与所谓的凡人之本心无异!身边多少次良言相劝,却难以阻挡执念和欲望的拉扯!一心仰望苍穹,却不见脚下深渊,或许他们注定成为该死的鬼……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精彩片段

良言此时如同尸体一般被黄胖子用板车拉着,暴雨随风呼啸倾泻,雨水和着泪水不停地侵蚀黄胖子的双眼,酸涩难耐。

衣衫紧紧地粘贴在身上,他拼尽力气在泥泞中拉着板车向前挣扎,不停地跟身后板车上的良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话。

“你说你有心裂魂修仙,我黄家从上到下,就连家丁我都问了个遍!终于是给你问出个眉目了!你倒好,平日里千忍万忍,可今天非要惹这要命的霍家。”

黄胖子一边拼命在泥泞中挣扎着拉动板车,一边强稳心神思量着。

若是修者宗门能出手救良言,只有自家长辈所在的石门宗自己说得上话的。

但……良言一介凡人,自己也不过是修者于凡尘的家眷后辈,如何使得宗门出手!

此时黄胖子恨自己有良好的修真条件却不喜修行!不然此时或许能有救回良言的办法!

板车上的良言此时周身冰凉面无血色,不时浮现出蓝色的诡异电弧,肆意游走在良言的胸口很是恐怖,灰白的嘴唇被雨水打湿有着似蜡像般的光泽,已然尽显死气。

突然爆炸声起!一道闪电劈在板车附近的小树之上,尽管在这般的大雨之中,树木瞬间炸裂燃起熊熊大火,片刻间就燃尽化为焦炭青烟!

黄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和炸裂声吓得摔倒在地,瘫坐在泥水之中好久没能回过神来,闪电击中之处仅距他们不到五米。

黄胖子转过头查看良言无恙,再看看天空的瓢泼大雨!开始咒骂。

“爷爷的!难道良言身上的电弧引的雷电至此?老天爷,你是怕良言死不透吗?哪得罪你了?怎么不去劈那些没有底线的修者?怎么不去劈那些恃强凌弱的畜生啊?”

黄胖子强撑着体力透支的身体赶忙扶着板车起身,搬起良言身体努力摆正,检查良言胸口的蓝色电弧。

相比之前噼啪作响势如霹雳,现在这些时而出现的蓝色电弧已经显得微弱无力。

黄胖子紧张地屏住呼吸双指搭在良言的鼻前,猛地抽回手不可置信地望着良言,赶忙又拉过良言逐渐开始僵硬的手臂……

没有鼻息!没有任何脉象!就连身体都开始僵硬,良言,终还是气绝身亡于此!

黄胖子疯了一样赶紧划拉开良言胸口的衣衫,再次认真的确认了还有蓝色的电弧不时迸射而现。

神经质一般的黄胖子好像自我安慰,嘴里不停念叨。

“还在!电弧还在,被碎魂符所伤!所以电弧还在,就等于符咒之力还在对你的神识进攻!你就还没有魂飞魄散!杨老烟袋你千万要有办法救他。

良言你别怕,只要你还没有变成一副枯骨,我就一定想办法救你。”

他必须赶在电弧彻底消失之前把良言送到杨老烟袋那里,即便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让良言活下来的机会。念及于此,继续在暴雨中挣扎着向杨老烟袋的住处……

良言此时神识混沌,隐隐在漆黑的深渊中感受到无比刺骨的冰寒。

眼睛丧失了观察四周的能力却清晰地感受得到环境,分不清是身体还是自己的魂魄漂浮在浓浓的黑暗中,不时有蓝色的闪电击中自己。

每每击中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就空缺一部分,记忆以及某种生命力会随之被抽离。

之后便是更加令人战栗的寒冷,而不是往日受伤后的疼痛。

良言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被对方祭出的碎魂符击中,更不知这道符咒带给肉体的伤害并不大,而真正阴毒之处在于符箓上的阵法会击碎人的神识,也就是魂飞魄散不得转生。

良言神识的世界中,就连想法此刻都是虚弱迟缓的,混沌迷茫之中努力很久才集中了一个清晰些的念头。

“我是死了吗?我……应该是死了!现在能感受到的一切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我该做什么?我会死去哪里?”

正当良言的神识刚有些清晰的想法,突然记起一道符咒向自己飞射的画面,又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喊自己。

情不自禁地感到焦急万分,正当此时又一道威势不凡的闪电灌注在自己的胸口。

这一次,他似乎感觉到一切都停止了,自己的意识、记忆也随之被分割,渐渐地被剥离出去。

四周无比孤独与寒冷的黑暗,变得更加黏稠。

他终于知道了:“是的,我是死了,似乎不仅于此,怕是要魂飞魄散了吧,这不是肉体的折磨与消亡,而是……是意识!意识逐渐被化作虚无的感觉……”

黄亮终于赶到杨老烟袋这里,还没进院门便呼救起来,杨老烟袋练家子出身!

暴雨倾盆的噪声之下还是清晰听到呼救,赶忙飞身迎出。见状惊愕万分,赶忙抱起良言带回茅屋之内。

当胖子喘着粗气,累得几乎是爬着进门,坐在地上倚着门框。

“杨老头!是术法!符咒伤的良言。我没办法了。你有没有法子救他?脉都没了!人都开始僵硬了……”说着便已经泣不成声。

杨老烟袋先是一惊,随即话也没说,转身去床下翻出一口箱子,将自己藏在箱子里的一枚丹药给良言喂服下去。

瞬间良言周身迸射出五彩斑斓的霞光,柔润盈动,将良言包裹。

黄亮鼻涕眼泪都还挂在脸上,看到杨老烟袋一介武夫,翻出个药丸竟如此奇效,惊得大张着嘴定格这个表情说不出话。

心想难不成真是常走江湖宝贝多!来他这八成是来对了!

可再看杨老烟袋,那反应跟胖子比也强不了多少。被良言服药之后产生的异象惊得退后几步都撞在了茶桌上。扶着桌子也是怔怔地看着良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而困于神识世界的良言在毫不知情下吞服了丹药,混沌的神识突然感到一阵似烈火般的灼热猛然袭来。

炙烤之下让良言很庆幸有了疼痛感,良言的神识深处默默苦笑,暗自想到:这悲催的一生竟终止于这莫名的黑暗,虽然感受不到自己身体,但这被炙烤得疼痛却是清晰的!难不成自己被火化了?

良言没有发现,自己的思路已经不再混沌,可以准确地形成想法了。随着令人疼痛的炙热愈演愈烈。

突然感受到无数的能量与神识向自己汇聚,而眼睛的感觉也渐渐回来了,隐隐感受到黄白色的强光将自己包裹!

噼啪作响的闪电似乎变得愤怒更加密集且强悍地向自己激射而至,却被隔绝在这层光罩之外发出恐怖的炸裂之声,再不能触及良言神识分毫!


良言迷失在自己混沌的神识世界不知自己到底是何种境况,也无力改变,内心悲叹一声:“唉!是如何便如何吧。奈何自己只能感受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可正当良言任由一切发生,做好准备面对的时候。猛地无数过往的事情与画面像飞刀一样激射向自己的脑海,顿时疼痛欲裂。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良言的意识再次缓缓地清醒,发现自己还能思考,尝试感受自己的身体并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张似曾相识流着鼻涕和眼泪的大胖脸几乎贴在了良言的脸上,双眼竟还迸发着慈母般的关切,鼻涕几乎要滴在良言的口鼻之上。

良言努力地试着扭过头不去面对讨厌的胖脸,但是失败了,看来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身体。

于是,便努力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好错开这油腻的胖脸和摇摇欲坠的鼻涕!心中暗自咒骂着胖脸的主人:“这特么是什么表情啊,男人之间干嘛要把脸挨得这么近,这货绝对是个智障……”

良言刚费尽力气转移了目光却又看见一个鹤发童颜!赤裸上身,肌肉油亮鼓胀的老头,并且同样极其渴求地瞪着双眼望向自己!

良言吓得周身一寒,在内心哭嚎:“这什么情况?怎么会在这两个变态这里,一个油腻的大鼻涕,一个秀肌肉的光膀子老头,此刻我身体一动也动不了!难不成遭了这两个变态的毒手被下了药?”

良言此时所见二人,正是黄胖子--黄亮和杨老烟袋--杨可修。前者是他的发小铁哥们,后者是他的师傅。

黄胖子首先惊呼:“我去!看看看看看……动了唉!你刚才给他喂的什么药丸!霸道呀!这就——就——就醒转过来了?”言罢又激动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过去良言身边,作势要上手抱良言。

良言内心恨不能抽这个胖子一巴掌:“看猴呢吗?还动了动了!王八才一动不动!”

杨老烟袋正红着眼圈望着刚刚睁开眼睛的良言。

一见黄亮的动作,一烟袋锅敲在黄亮手上!厉声道:“别动他!让他平稳一下!我看良言小子神智尚未清醒!还有你那鼻涕怎么就那么放荡不羁,赶紧给老子擦了!”

黄亮被打的手上吃痛便不敢妄动,直起身来擦了鼻涕。良言内心如沐春风,暗暗庆幸:“老头我谢谢你八辈祖宗,这胖子终于带着鼻涕站一边去了。”

黄亮往日从家里偷了不少老山参给杨老烟袋,本是杨老烟袋说当做黄亮常年泡在这儿的“占地补偿”,反正黄亮家中多的是。

此刻杨老烟袋正切了参片用手指给良言塞在口中搅动一番压在舌下。

关切地说道:“良言小子,你刚醒过来,怕是还没有稳固心神,元气亏损,这老山参你含在口中,定能凝神提气,吊得住你的小命。”

杨老烟袋言罢还特地在裤子上抹了抹被良言口水沾湿的手指。

黄亮一脸恶心地侧目着嘀咕:“你那——刚用那手指头压灭烟袋锅子,又往人家嘴里放,幸亏不是我躺那!”

良言品尝着杨老烟袋挂着粗糙老茧的脏手指,却动也不能动。

眼角一行清泪流下,心中开始哭喊。

“老头!你也不洗洗手?烟袋油子味!占着烟灰和烟丝不干不净地往我嘴里塞,咸味还那么重!之前指不定还碰过什么!我要能动非跟你俩拼了!这都什么牛鬼蛇神……”

可在黄亮看来,良言流出的是感动的泪花,竟还跟着一起伤怀起来,也跟着抹了把眼泪。

然后故作深厚城府的深沉劲说道:“哥——哥们,你不用太感动,想我黄胖子乃是江湖之内四海皆知侠义之士!更何况咱——咱们什么交情!这都是我该做的,赴汤蹈火嘛!是吧!两肋插刀!肋生双——双翅什么的,嗯……反正我就是说,从我四岁的时候起……”

“滚蛋!快点滚蛋。就你话多,带着嘴滚远点……”杨老烟袋实在不想听黄亮念经。抄起烟袋作势要打。

黄亮赶忙抓住杨老烟袋的手不悦的反驳!

“唉?死老头!徒弟活了,你又欢腾起来了是——是不是!这要不是我好酒好肉的,就你那小肌肉还想练得四楞子起金线!都得缩——缩水,再说了,你这宝贝徒弟是我救他回来的啊……”

正当二人见良言转死复生,心中大悦之下开始了往日轻松的贫嘴模式。

这边的良言似乎在老山参的作用下,竟真的感觉气血流动的速度逐渐加快,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慢慢感受强烈起来,开始可以慢慢扭动脖子、活动手指……

旁边争斗的二人正愈演愈烈,还得说杨老烟袋是练家子,耳力了得!听见良言这边异响,猛地转头望向良言,惊喜到:“臭小子你能动了?”

良言此时已经艰难地扭过头望向二人,双唇微张,竟然还挤出几个字来:“你——你们是谁?”

杨老烟袋和黄亮二人闻听良言这句“你们是谁?”又喜又惊的呆立在原地,随即迷茫对视相望!异口同声:“失忆了?”

见良言好转,杨老烟袋和黄亮围着良言又是喂水,又是温水擦身!

一番折腾后,不知是之前那颗药丸终于再次迸发出药效,还是这番折腾加上山参的加持,良言慢慢缓过来些。

终于能虚弱地开口说话,但是旁边的二位有些不知所措了,好不容易捡回他一条命,竟然脑子坏掉了?平日里与他最为亲近的黄亮和杨老烟袋都不认得?

黄亮一把推开正要开口询问的杨老烟袋,跻身上前把脸凑近良言急切问道:“兄弟!你看我是谁?”

良言面露几分嫌弃:“你?你——是刚才流鼻涕的那位!”回想起刚才那大脸,良言眼神略有慌乱!

“啪”杨老烟袋的烟袋锅依旧是稳、准、狠!黄亮头上一个大包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来不及痛呼抱头龇牙咧嘴地退到一边痛的直跺脚。

杨老烟袋瞥了黄亮一眼:“哼!没大没小,有你这么推搡长辈的吗!”

转头微笑着对良言道:“好徒儿,你可记得为师?”

良言双眼迷茫愣了片刻道:“师——师傅?”

杨老烟袋大喜:“唉!对喽!哈哈哈,看来还是记得为师。”

黄亮夸张的呸了一口怒道:“屁话!老头你这么问谁能不知道你是谁?良言!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就这变态老头!你说说他叫什么?还师傅呢!他刚才要是问你还认识爹吗?你难不成还开口叫爹?”

一番检查并对良言提问验证,确认良言此时似丢了自己的记忆,好在似乎有慢慢清楚起来的迹象。只不过这一会良言虚弱得厉害,昏昏睡了过去。


黄亮疲惫地摊在杨老烟袋自制的躺椅之上,拿起旁边木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就嘬了一大口。

这一天暴雨之下拼命地赶来这里,一路惊魂不定担心着良言。

养尊处优的他体力早就透支到极限,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虽然良言记忆有些问题,身体也还无法站立,好在命是保住了,而且良言并无内伤,主要是来自术法对神魂的伤害。

黄亮转头望向杨老烟袋,总觉得杨老烟袋有些心事重重,自从找到那丹药,便不时闪过一些奇怪的神情。

于是没话找话开口道:“老爷子!你说良言应该保得住这条小命吧?”

杨老烟袋:“嗨!应该可以吧,我也不是术士修者,确实也说不好,但看起来应该是救下来了。让他休养几天看看。话说你……把他带来我这?就不怕我束手无策耽误了这小子吗?”

黄胖子沉吟片刻道:“老爷子你有所不知,这术法所伤,寻常医馆的医术自然望尘莫及。可我族中修者远修深山,即便带回我们黄府,家父或者是族中修者也未必会为了我的朋友就得罪对方的修士。所以只能赌上运气,看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有没有压箱底的手艺或者办法。”

杨老烟袋轻叹一声。

“嗨!修者!修得是人还是鬼啊!修了一程,倒冷静的似冰雪清寒。没了人味啊!可你终归是赌赢了,也应该说我自己也赌赢了,这丹药我本是不知有何功效的,幸亏还真起死回生了。”

黄亮惊愕良久说:“你牛,我服气了,这你也敢给他吃?我滴个天,到底是良言命苦还是运气好?我是理不清了。”

杨老烟袋深吸了口烟

“那不然该如何?跟你一起把他送去医馆?他除了头上破了个口子连内外伤都几乎没有!或者试试你家修者的心情,看愿不愿意出手相救?再或者挖个坑把他埋了?我不也只能把这了不得的东西拿出来试试。谁让你们闯了祸。”

随即黄亮郑重地望向杨老烟袋。

“杨老爷子,你那丹药?不简单的吧?你这镖师的身份,怎么有如此奇异的丹药?若是世间罕见的刀伤药跌打药,都不足为奇,可你这……这刚才霞光万丈的,光彩夺目,五光十色………哗哗哗哗发光……还闪……”

杨老烟袋崩溃得抬手示意,打断了比比画画描述奇异光芒黄胖子说道:“胖子!亏得你是修者家眷,奇异之事即便不见也曾耳闻才对。

你看你张牙舞爪的德行……这丹药确实非寻常之物,但你先不要多问,待良言小子好转,我自会与你和良言说清楚,而且还另有交代。”

黄胖子难得没像往日一样耍混蛋纠缠杨老烟袋,反倒默默地点头道:“好,丹药以后再说,反正是救下了这小子。那你还要另外交代什么?”

杨老烟袋敲了敲烟灰望向雨中慢慢开口。

“修者击杀凡人岂有不死之理,咱们走了狗屎运活了下来,你以为人家是傻子不会追查吗?这次良言未死,仇家必定一探究竟,看是哪派修者救了他?还是遇到什么机缘得到什么修者看重的资源。这一点,如同江湖一般无二,不是修者也能想到啊!”

黄亮恍然大悟道:“所以……哎呀我去!杨老烟袋你危险了!这查到你这可不算难,这二年良言我俩几乎踏破你的门槛,整天泡在这里,而大雨之中,人家也是看着我朝这个方向来的!那你岂不是……”

杨老烟袋拽过黄亮手中的酒壶心疼得摇晃几下,嫌黄亮刚刚多喝了他的美酒。

“你明天必须从你家再拎两坛子来,这酒可是抓住我的魂儿了,这么多年少见这么纯棉厚烈的好酒,怕是以后喝不到喽……”

黄胖子急道:“什么就喝不到?你别啊,死老头你怎么老是弄这出啊!关键时刻卖关子!你要交代啥呀?这事怎么办啊?总不能等着人找上门呀!”

杨老烟袋笑意盈盈看着又犯絮叨病的黄亮。

“先别急,没个几日他们也不会知道良言还活着!这些日子你要先去良言家中安排妥善,找个理由别让家人担忧,但也别走漏风声,而后待良言清醒身体无碍,我只能带着他们一家远走他乡了。你们两个小子啊!我都喜欢得很,舍不舍得,这次都要跟你缘尽于此了。”

黄亮虽然听杨老烟袋这么说,内心伤怀,可又无可奈何,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凡人如何抵御修者?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如若真的眼看着他们远走他乡,自己定然失魂落寞。

黄亮幽幽道:“我想也等不了几日,这碎魂符主要是另神魂陨灭却不太伤及肉身,而神魂貌似被你不知名的丹药保全住了,本就没什么外伤,我猜想恢复的不会慢了。还好!祭出此符的只是凡人没有法力的加持,要是换做修者出手,我就是带着良言飞过来也来不及救治。”

杨老烟袋叹道:“这都命啊!是他的命运也是我的。”

黄亮沮丧地问:“我说老杨头,真没别的办法吗?那你们走,以后我找谁去?”黄亮说完看杨老烟袋抬手,吓得赶紧缩头!

杨老烟袋这次没动用烟袋锅子!而是布满老茧的手掌扶在黄亮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道:“别的办法?可以呀!你给想想呗!”说完杨老烟袋忧心地望向夜空,手不自觉地伸到自己胸膛摸着几道疤痕。

二人就这样守着良言饮酒聊到深夜,风雨渐弱,黄胖子起身告辞回了黄府。杨老烟袋一边看护着良言一边又点起烟袋……

一夜无话,杨老烟袋就倚坐在良言床边看护着,从呼气频率和气息的劲道上感觉不出良言有什么问题。

天蒙蒙亮突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黎明之前的寂静之下显得极为清晰。

杨老烟袋微微皱眉,随即便微笑摇头自言自语道:“步子这么重,气息更重,必定是胖子无疑,这小子看来是放心不下,压根不想睡了。”

随着篱笆门的开合声,胖子蹑手蹑脚地进了杨老烟袋的小房子,先是望了一眼正在睡着的良言,随即转身轻轻关了门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杨老烟袋,意思是状况如何啊?有没有什么情况!

杨老烟袋一笑说道:“不用眉来眼去的了,一切都挺好,他睡得还挺沉,你该说话说话!”

黄胖子松了口气,找个地方坐下倒了一大杯水先灌了下去。抹了把嘴。

“我让家丁去了良言家里,说是良言近几日要陪我出海,走得匆忙来不及告别。个把月回来,也给他们留了粮食。还——还——还有这酒是你老家伙的。”

杨老烟袋接过酒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万全之策,但还是得看良言什么时候有行动能力,哪怕没有恢复记忆也得尽早离开。


杨老烟袋正思量着,黄胖子也在等着杨老烟袋还有什么安排要说。

二人都没做声却冷不丁从旁边插过来一句“我娘和我弟还好吗?”

二人猛地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地转向躺在床上的良言,杨老烟袋抢先问道:“臭小子你好点没有?记起来些什么了吗?”

黄亮也急匆匆上前说道:“都好都好,你感觉怎么样?试试能动吗?你这回认得我吗?”

良言听了二人问话,迷茫地动了动手脚!随即竟然慢慢扶着床头站了起来!身旁二人大喜!

可良言却依旧一副茫然样子!惹得黄胖子和杨老烟袋屏气凝神!就等着良言开口!看是不是恢复了神智。

良言看了看胖子!责怪地问道:“黄胖子你搞什么鬼?叫你跟我回家吃鱼你不去,怎么把我带到这么个地方?”

正当黄亮因良言认得自己而激动的紧咬下唇,欲将倾吐忧心之苦,良言却又转向杨老烟袋问道:“这位老先生是……”

实际上良言此时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死而复生,元气亏虚,被老山参滋养一番大有好转!

可碎魂符虽没有将良言的神魂破灭!却还是伤及原神,神魂险些碎裂中途被阻,却还是晚了些许,现已一分为二。

只不过被分离的仅仅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随之部分记忆不再完整,魂魄分离。

话说杨老烟袋看良言记得黄亮却不认得自己,着实很是失落,可眼见良言气色好转又能行走站立,依旧是满心欢喜。

但一旁的黄亮自然是不满足于此,十分猴急的追问:“喂!你不是装的吧,你记得我不记得他?这老头是谁你不知道吗?”

良言心中思量,确实不曾见过,胖子为何这么问我?这公子哥八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黄亮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你刚才说,叫我跟你吃鱼?”

良言摸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回答:“啊!是啊!我——说错了吗?刚才确实是叫你了呀!你自己说不去嘛!唉?我……我鱼呢!”

黄亮一拍大腿,转身抓着杨老烟袋的胳膊。

“我知道他什么情况了,这家伙大约丢了近两年的记忆!这苦哈哈的,从来犯不着请我吃什么,唯独上次他抓鱼时被人欺负我出手相助,他便叫我去吃鱼,之后我才开始跟他一起捉鱼打发时间的!”

黄亮又皱着眉急促问道:“良言!你说说今天什么日子!算了,干脆你说说这两天裂天阁在干嘛?”

良言回道:“这两天不都是裂天阁提前招选门徒吗!”

黄亮思量一会,突然激动不已!一拍巴掌说:“你看!对上了吧!杨老头记得不?裂天阁破格提前招选门徒!那不就两年前嘛!我把这两年发生的事给他讲一遍,补上不就齐了!”

黄亮的话似乎对良言唤醒一些记忆,于是良言冥思苦想,似有似无的感觉确实有些事情发生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清晰回想。

正当良言念及于此,脑海中猛然一道霹雳,恍惚间隐约可见两个自己的虚影,一个相对完成,而另一个飘忽不定,近乎透明!

正要凝神观望,脑海中一片光华乱象,无数记忆碎片碰撞纷飞,好像都是自己过往经历的事件却又模糊不清无法清晰。剧烈的头痛让他痛呼出声,抱头踉跄几步被杨老烟袋扶住。

杨老烟袋和黄亮满脸皆是惊慌,连忙扶着良言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切询问良言状况,可良言双目惶恐!

突然分别抓住二人的一只手臂,强忍头痛看着杨老烟袋张口问道:“我是认得你的对吧!我们关系很好吧?可我不记得经过了!”

不等杨老烟袋想好如何回答良言又转向黄胖子:“胖子!我记得我们……”

良言竟然借着胖子提到的事情,零星地记起了些许片段,但都零碎不堪,没法系统的形成时间线。

而后黄亮和杨老烟袋便陆续地给良言讲述进二年共同经历的事情,其间良言几次承受不住头痛欲裂的痛苦,险些昏厥,最后,良言的记忆终被复原,慢慢地在脑海中回想起来……

两年前。

裂天阁作为方圆百里最具实力的修者门派,原本每十年一次的门徒选拔大典,不知为何提前了五年。

在蕴祥镇刚刚选拔结束,自认资质不平的参选人众忐忑地涌向入选红榜。

良言这次依旧初选落败,还是因为体质,天生没有个当修者的体质,想要成为修者改变命运的想法再次成为泡影。

毫无背景,没有修者庇佑,就只能被欺压,要苟且于世!

因为一切优质资源都会向修者倾向!而修者之外的平凡人的社会规则,也是一切利好倾向于修者家眷。

十分沮丧的良言边去往河边给自家老娘和弟弟捕鱼!

幸亏不是冬季,此时还能抓些鱼给体弱老娘补身子,去年欠收,家中存粮必须坚持到今年秋收之后有了新粮才行。这小虾小鱼则是上好的补给。

可偏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河边捕鱼却遇见镇上三个败类少年!

平日里欺软怕硬!尽是仗着为首的少年是修者后裔的威名!实际家族中已经近百年没有人能再度成为修者!更早的同族修者也多年不曾现身!怕是早已陨落也说不定。

这三人湖边闲逛,见良言捕鱼,欺软怕硬的龌龊劲又上了头,便上前要抢了良言的渔具!

为首的少年望向良言讥讽道:“哟!这不裂天阁的淘汰门徒嘛!不对!他体质不符,人家压根都没让他参与试炼!这傻子连门徒都不算呀!还痴心妄想跑去参加选拔!哈哈哈!”

其余两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就这傻缺的坯子,还妄想修仙得道!老老实实给哥几个舔鞋逗乐子,逢初一十五赏你一顿拳脚!给你添添彩头,岂不美哉!”

“鱼篓网我们帮你收了,你赶紧滚吧!还没到十五,先让你松快几天!哈哈哈哈!”

良言低头心底一团烈火却不敢宣泄,紧咬牙关忍住对几人的愤怒和厌恶,脸上尽力地展现笑意。

向对面三人抱拳施礼道:“三位公子别与我这乡野寒门的一般见识,我这就收了鱼篓网回家去,不在这给各位碍眼,抱歉了,抱歉!”

良言弯腰正要解开拴住鱼篓网的绳子,被狠狠地一脚抽在肩膀,吃痛之余这力道不小,使得身子跟着翻转了出去,半个身子拍在河边水中!

动手之人正是为首的少年,疾步上前又一脚踩在良言的侧脸!大声呵斥:“聋人吗?让你滚蛋就算便宜你,没让你收网拿鱼!这网是我的了!这回听明白了吗!”

良言强忍屈辱试探着央求:“以后我不来了,其实咱们差不多年纪,从小就抬头不见低头见,让我走吧,鱼我都给你们,网我真的要留下用的!我娘久病不愈又余粮无几!这网还得给她抓鱼补身……”

少年突然火大,踩着良言的脚又用力了几分道:“你算什么东西,还跟我从小就认识,我爷爷的爷爷是裂天阁的人,知道裂天阁么你?那都是能飞的神仙,你连裂天阁的初选都没通过,世代就不是修者的体质,少他妈跟我套近乎。”

良言眉宇紧皱双目闪过一丝暴戾又瞬间消散,清瘦的脸上习惯性地浮现着麻木,心想人家是修者后裔,这背景足以欺压的自己甚至自己一家无法过活。

良言早已习惯底层人家的苦楚,也从小就习惯了来自强大一方的欺凌,在这个敬畏修者,弱肉强食的世界,良言又能如何……

见唤不起对方的同情反而对自己变本加厉,良言内心虽有强烈的抗拒和抵触,却不可以抒发表现出来,无奈只能小声地说:“那,你们打吧,你们消了气我再起来回家,鱼篓网我就这一个,是救命的,不能给。”

良言是要任由这几人欺压自己,以成就他们的层级感、优越感!这或许是唯一平息他们的方法,也是良言此时唯一的变向抗拒!

为首的少年听后一愣,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威慑到良言,似乎对方只是无奈,并不是敬畏自己,转瞬恼怒:“去!你们俩把他捕鱼的鱼篓网给我踩碎了,我让他长长记性”

跟随少年的二人贱笑着答道“好嘞!这还不简单吗?看我们神仙脚的威力。”随后拉出水中的鱼篓网,抬脚欲将踩碎。

这下良言大急!奋力挣扎扭动身体,却还是起不来身,大声央求方大志:“别这样,我以后不来了,我还得用这个才能捕鱼给我娘补身子,求你发发慈悲,千万别……”


良言话未说完,突然晴空烈日转瞬无踪!抬脚的二人动作停在一半,觉得不对劲慢慢抬头看向天空。

几人慢慢环视,只见无云无雨却忽然天地一片阴沉,太阳也还在,只是莫名天空与大地之间没了阳光,阴暗的如隔黑纱!

抬着脚的两个跟班仰天惊恐的观望,转头看向同样懵逼的为首少年问道:“你家出过能人!你看——这——这是咋了?”

这少年刚要说不知道,忽然饿狼岗方向一阵类似雷电的炸裂之声!光华闪现随后一大圈气环从十几里外的饿狼岗那里席卷而至。

一阵劲风将几人吹翻在地!瞬间大颗冰雹带着彻骨的寒气从天而降,随劲风来袭的气劲之内反而有着焦灼的炙热气浪。令人冷热之间说不出的压迫与难受。

少年颤抖着大喊:“救命啊!”随后喊着娘就仓皇跑远,他两个跟班也一脸哭像,被冰雹砸得哇哇乱叫随之落荒而去。

良言趁机爬起来慌忙捡回鱼篓网,放在头上挡着急速冲落的大颗冰雹,倚到一棵粗大的树下,惊慌无措地望向饿狼岗。

只见那边天日混沌!依旧如刚刚一样光华四溢,炸裂声四起,蒙蒙的黑暗之下红蓝两片天光交织碰撞,真是听都没听过的奇异景象。

正当良言彷徨不知所措,一切便停了下来,终于不再被冰火煎熬的身体顿时舒服一些,此时脚下已是厚厚一层正在融化的冰雹。

良言愣愣站在原地望向逐渐平息如常的饿狼岗,慢慢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龇牙咧嘴地忍痛弯下身捡起被那三个混蛋倒在河边的几条肥鱼,忽闻有人唤他:“良言!喂!这边呢!往这看!”

良言背起鱼篓网,捂着疼痛的胳膊,转身望去,只见几个家奴模样的人头戴斗笠抬着一顶轿子,阳光下泛着光彩的绸缎门帘侧面被一个胖乎乎的脑袋挤出一条开口。

这胖脑袋满面春风一脸嬉笑的看向良言,此人正是镇上有名的黄家浪荡公子——黄亮!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黄亮白胖的脸上慢慢褪去嬉笑。看着良言一身污渍满脸的血水泥浆!

急切地对抬轿的几人喊道:“停停停停——放下——把我放下——落落落——落轿”而后隐匿在帘子后面的肥胖身躯快速地冲下轿子,身上的肥肉都没反应过来,被黄亮突如其来得快动作闪的晃来晃去!

黄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良言面前上下打量,一把摸向良言腰间翻找起来,良言浑身被打得没个好地方,被黄亮一碰痛的正要扭转身子,一个刻着“黄”字的铜牌被找了出来。

黄亮急切又无奈地问道:“又是被谁啊?这次怎么还头破血流的?你这不带着我的信牌吗?凭这个去黄府说是我的口信就会有人帮你了,就算来不及,你亮出信牌说是我朋友,不也能……”

黄亮像老和尚念经一样慢慢地絮叨,话没说完被良言打断道:“没有啊!这不刚才天降异象,我是被砸的,这多大的冰雹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招呼!你说我这正收着鱼篓网呢,哪躲得急啊!”

黄亮看着良言后背的泥脚印,搬过良言肩膀用手指着后背上的你脚印。

“是啊!刚才那冰雹穿着鞋来的吧,我就奇怪了,我家怎么说爷爷辈的在石门宗修行的有好几位呢,镇上常欺负你的不就是那几棵葱!都快断了香火了,还以为是修者世家呢!你总说怕给我黄家惹麻烦,就那几棵葱我说那也叫麻烦吗?无损耗的碾压他都行啊!”

良言见瞒不住黄亮,憨笑着说:“行了黄胖子!有兄弟你这话就知足了,我这出身,谁都瞧不起看不上!要是没你从小陪着我玩,怕是早寂寞死了。我能解决的就让我自己来吧,知道你仗义,可要是给你惹了乱子,小心你爹给你禁足,集市上你最爱的那些漂亮姑娘你小子可就看不见了!”

黄亮见劝不过良言,表情转瞬认真起来,贴近良言神秘兮兮地说道:“姑娘,自然是重要的,但话说回来,刚刚那天降异象的一幕,你可知为何啊?”

黄亮此言一出,良言立马来了精神,本就对修者世界充满好奇和憧憬,正想追问是怎么回事,刚巧看到黄亮得意至极的嘴脸。

良言暗自坏笑随之故作沮丧,长叹道:“哎!我管他怎么回事呢!又做不了哪个门派的门徒,当不得修者,算了吧,回家烹了这几条肥鱼才是我该想的事。”

见良言做状要走,黄亮急的语塞:“你——你小子诚心是吧?我——我——我不说我特么难——受啊!你还真走——走啊?”

良言笑骂道。“死胖子你有屁快放!非逼我收拾你,卖什么关子,你大娘等着我回去才有得吃呢!”

黄亮搓手上前,笑意盈盈道:“这可是大事!就连修者界也算得上是大事,我爹带我本是去买香烛祭祖,可镇上不是裂天阁收徒嘛,这人山人海的就想着我们父子俩先到郊外河边走走,谈谈心……。”

看着即将长篇大论的黄亮,良言甚是无奈:“喂!黄胖子你到底还说不说?祭祖的事你跟我说什么,还父子情深的……再不书归正文我先回去祭五脏庙了。”

良言与黄亮兄弟二人嬉闹打骂了一通,好不容易让黄亮道出原委。

原来黄父途中见恶狼岗异象,原本带黄亮携家丁躲在野亭子下边,腰间族中修者赠与的传音玉符忽地颤动起来。

原来黄家族中修者传音命黄父速往恶狼岗,因黄父并非修者,令其远观不可近探,说是初步可以肯定这事与几大修者门派无关。

但能这般神通的又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出手的样子,黄家出去的修者都身居远山来不及马上至此查看,便命黄父先行前往以传音玉符回禀实况。

“修者之间的出手?又不是这几大门派的人!这世上修者的资源,都在几大门派的掌控之下。除了他们,还哪有人能修得那么逆天的本领?”良言闻听至此暗自嘀咕。

黄亮则拍手撩袍,架势夸张地问良言:“如何?听出门道没有?你看这既非几大门派出手,又非是自然天象,怎么说?那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高人打架啊!几大门派感受到了威胁呀!你说对不对?”

此时良言默默望着饿狼岗方向,心中暗自惊叹修者的强大,如若自己也能踏入仙途又会是何等境遇?一阵感伤令良言沮丧起来。

见良言出神,黄亮在良言面前晃着肉乎乎的小白手,好奇地问道:“喂!兄弟,你想什么呢?不至于吧?惊着了!”


良言侧过头,看着黄亮苦笑道:“黄亮,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敢跟你这么肆无忌惮,换了别人,我只能低头隐忍,你知道为什么吗?

停顿片刻良言继续说:“因为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也只有你不仗势欺我!更因为我和我的家人不是修者,不像你,族中修者在石门宗修炼,你去不去石门宗都能好生过活!

而我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能奢求道义和公平,那只会让我付出更大更惨的代价,所以我只能苟且甚至卑贱地生存!”

黄亮被这突如其来的郑重搞得一愣,细细品着良言的话,随后便胖手一挥道:“我确实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不就是感慨自己无缘仙道,家门清贫在这世道上处处吃瘪受苦.

但一花一世界,一人一江湖!咱们哥们就是一个世界,就是生活,你别那么沉重啊!那——那你知道我为啥不听我爹的安排去卧鲛岭!为啥不进石门宗?”

良言一怔问道:“我只知道,我如果能去卧鲛岭的石门宗,那我一定去,毕竟我面对的世界里并不真的只有你小子。”

黄亮难得正经一次,深沉的背手踱了几步道:“因我不想负了天下之美,潜心修炼的那些人都忘了人间烟火,我自幼可是励志揽尽人间芳泽,妻妾成群才是我的大成之愿!哈哈哈”

良言一脸黑线,实则自己是了解黄亮的,只因修者人情淡漠,唯“道”是图,但如此郑重交心之时,还是被黄胖子奇异的情感线条刺激得不轻……

黄亮自知无趣,故作不经意地拍了下良言肩膀小声说:“白石峰!裂天阁!有裂魂筑基之法,任你资质平庸,一经裂魂!自可多生一副神魂如白纸一张双魂而修!”

良言一脸无奈之相还未收起僵在脸上,闻此一惊问道:“岂不是什么人都能强行修仙了?你可知其法?”

黄亮则长叹:“唉……你总说我没个正型,现如今我告诉你的,你需装作从未听闻,我是想解你郁郁无望之苦才告知于你。

裂魂之法是远在白石峰的裂天阁所独有的秘技,我只听我爹说,近些年族中修者令我们小心行事,裂天阁不知在秘密做些什么.

有门中弟子无故失踪的传闻!你若不想丢了性命,切勿再提,自己知道还有遇到机缘的可能就好了。”

心中大喜的火苗又被压下去,良言摇摇头道:“嗨,别替我担心呀,你有的修却不修,不说我也知道你讨厌修者间强大吞食弱小的法则。

所有修者背后的家眷也都倾囊相授一切可供养修者的资源,畏大于敬。而我呢!想修却修不得,我没那个血脉和体质。

踏不进修真门派的大门也就罢了,我只想活得体面点别再被人欺负都难。算了算了,你个公子哥跟我起什么哄,一起去我家吃鱼吧?”

黄亮换回嬉皮笑脸的样子道:“去你的吧!平时我给你的钱和粮食你都不要,反倒想诱我欠你的?门都没有!

我回家看看我爹回了没,找点八卦听听去。还有!那个……以后我会为你留意那个法门!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良言笑着点头,内心很是感激。这个跟自己天差地别的兄弟,真是自己的贵人!虽然不曾讨要过什么,心里却不会没有着落,更是有这么个朋友让生活美好一些。

二人自此别过,良言擦去了血渍一瘸一拐往家里走去。

此时夕阳已至。临近家门,老母亲的抽噎声隐约传来!

良言加快步伐踉跄着推门进屋,弟弟良善正扶着老娘在灶台边坐着抽泣。灶里的柴火映得原本昏暗的茅屋里晃动着一抹暖光。

良母见儿子回来擦了泪道:“儿啊!霍捕头叫我们家别处另开荒地,说咱家这几亩田冲了镇上风水,用来牧羊才和了五行之法。

过了晌午就带着捕快们把田地围上栅栏,没了收成就没法子过冬了,可霍大强咱们惹不起啊!咋办呢我的儿啊……”

良母话说至此又泣不成声。弟弟良善和母亲陆续地讲述了经过,其实又何关风水!

不过是霍大强不知哪搞了些羊,不愿费事让他家人远走牧羊,竟干脆霸占了自家田地当做了牧场!

良言傻站在原地听罢愣了良久,故作轻松安慰着说:“无妨无妨,别急坏了身子,良善!你烧了水把鱼做了,哥出去想办法,你跟娘好好吃了饭先歇着。”

转身推门出去的良言茫茫然不知所措,自己也知道哪有什么办法可想。

霍大强是裂天阁执事长老霍阳的重孙,即便是普通修者的后裔自己也是避之不及,更何况桦羽天、桦哲风父子二人执掌的裂天阁是三百年以来这片大陆四大修者宗门之首!何谈讨回田地?

可面对母亲和弟弟难道对他们说自己也无计可施,让他们彻底绝望?

新开荒地自己倒是不怕辛苦,可已经夏末临秋,哪来得及再种庄稼,没了收成今年冬天定是熬不过去的。

新月如钩渐渐升起,良言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着,脑中混乱地回忆着自幼无故地被其他孩子追打唾骂拿他取乐。

想着多年来有上顿没下顿的一家三口躲在破旧的茅屋中苟活,再看着远山处修者宗门伟岸高大的楼宇在月光下的轮廓,不甘和恨意充斥着内心,转瞬又化作绝望压在心底。

走了怕是有一整个时辰,不自觉地竟来到了黄府。

良言苦笑自言:“是啊,就胖子一人可求,原本不想自己这唯一的友情变了味道,再难也不曾讨要过什么,可如今要看着弟弟和老娘跟自己一起饿死荒野?”

高怂的院墙与威严的大门连成一道壁垒,垂头自顾,旧草鞋和脏兮兮的粗布衣服在月光下更显得破漏不堪,良言生平第一次叩响了黄府的门环,随即局促不安退身两步候着来人开门……

门环叩响不久,院内脚步声渐近,推门探出半个身子,是一个气色不错的老者,家仆穿着的模样。

看见良言后一捂鼻子到:“怎么这么臭的鱼腥味,要饭花子吧你?谁给的胆子夜里来敲黄府的门,别一会惹恼了护院讨得一通毒打!”言罢便要闭门而去。

良言赶忙上前一步急切却又不敢大声地说:“大人留步!我是贵府黄公子的朋友!您——您看”

良言说完又慌忙地在腰间摸索一通,随即递给老者刻有黄字的信牌。老者一怔,莫名又从头到脚看了良言许久。

迟疑着拿过信牌道:“哦——好像确是我们公子的信牌,那——那小哥你先稍等,我去禀报公子,也不知是否睡下了。”

片刻后的会客厅里,良言局促地坐下又站起来,赶忙擦擦被自己蹭上泥土的椅子,黄亮则一言不发,罕见的严肃认真打量着良言,屋内气氛很是尴尬,两人良久无语。


良言很不自在地首先开口:“黄亮,我过来是不是……不太合适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黄亮凑近了又打量着良言埋怨道:“大哥你吓唬我呢?请你多少次你都不来!咱认识有十几年了吧!你这突然过来我以为你怎么了,这不得先好好看看缺不缺胳膊腿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被谁给打了。”

良言低头扭捏:“黄亮,我——有事相求……”

良言道出原委,希望黄家能从中说和,让霍大强把地还了,毕竟都是有修者背景的人家,互相都有面子。

良言正想说不行等收了秋,有粮食过冬之后再奉上田地,来年开春自己另开荒地也可,黄亮则不假思索地说:“你吃了没?先吃桌上的茶点,随便吃!我找我爹说说,等我!”

良言庆幸早年丧父之后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除了家人还有这么一个真心挂记自己的人,此刻无心理会桌上吃食,坐立不安焦急地等着黄胖子,半柱香的时间后好不容易胖子推门回来。

胖子提着包袱走到良言面前:“哥们,不废话了,办不成啊!我爹说了,越是背后有修者的人家之间,越不可轻易产生摩擦。

修仙的都是我族中长者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一介凡人若牵连的修真门派之间发生冲突,对凡人来说怕是灭门之灾!

到时候神仙打架,说是一个姓氏的同族,可修者一心问道,早就不再念及亲情。不会真为了自家亲戚影响到自己的。”

良言一下子不知说什么,没了主心骨,反应良久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道:“明白明白,你家叔父想的周全,是我唐突了,光念着修者的同族面子大,不承想也有这种种的为难,给你添麻烦了兄弟!”

黄胖子有些不快道:“你有完没完?你也知道就因为这些我瞧不上修者的品性,他们这样活个千八百岁又如何?

可我没有不当你是兄弟啊!你麻烦的那是我爹,何况又未允我助你!我不怪我爹,毕竟说得有道理,但我是我。是我爹的儿子也是你小子的兄弟!”

良言鼻子一酸转身偷偷掩饰开口道:“我知道,胖子你够意思,没关系,办法是人想的,我……”

黄亮打断良言道:“别废话了,你还想办法?你哪有办法!打你进门就磨磨唧唧,你给我记住,咱们是兄弟是朋友,永远不是高门大户和郊野茅屋的关系。

这——这——这包袱,有双新鞋和补气血的阿胶,已经熬制好的直接给大娘吃,还有银子,不多,绝对能过个有鱼有肉的年底。明天!明天带我一起抓鱼去啊!免得我在家憋闷得慌,明早河边见。”

黄胖子说罢推搡着良言叫他赶紧回家安慰家人别在这煽情,随后亲自送良言出了院门。刚刚开门的老者也连忙跟出来与之道别,相较之前初见良言之时,殷勤了许多。

二人别过,良言被黄亮的这一反常态的操作搞得哭笑不得,原本慢吞吞的家伙,急三火四地把自己送出来不说,此事办的果断异常,干净利落,胖子是心中有数的人啊。

不管怎么说,良言终于喘了口气,想着自己天大的事,在黄亮那轻描淡写就解决了,心中更是决定要想办法强大起来,不管是找机会踏入修者行列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一定要改变现在家里的境况,兄弟归兄弟,实在不想这样消耗着黄亮。

一夜无话,心中轻快了些的良言大清早就河边等着黄亮,不曾想见面之时黄亮挑着扁担来的,左右各一食盒,香气扑鼻。自幼不爱习武不曾问道,算不得强壮,走到这都喘,担着两个食盒早已汗流如注。

良言笑骂道:“我说黄胖子难怪你这么胖啊!你跟我抓鱼怎么带这么多吃食!有这么多好吃好喝还抓个屁的鱼啊!再说吃得了这么多?你养猪啊!”

黄胖子不以为然道:“你知道什么?本公子来人间是为了享受的!剩下的你不会带回家去啊!我可不想再担回去,累死老子了!

再说我爹最近絮叨得很,不停地提石门宗石门宗!跟你一起我能躲躲清净,还免得你想我。”

良言明白黄亮的心意,这是变相给他们全家改善伙食了,于是什么也没有说,二人不想再遇见镇上的那些烦人精,索性一起抬着食盒往更远些的地方沿河而下。

在一片树林边驻足开始投下鱼篓网。自此连续数月,黄亮都与良言一同在此借着捕鱼打发光景。

这一日二人又来到老地方!黄亮早已对着河里的鱼虾没了新鲜感,自己叼着草棍儿倚在树旁哼起小曲儿,良言边等着起网的时间边望着河面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晌午还没到黄胖子捡起石子打在良言背后催促道:“怎么样了这位小哥?得鱼几许啊?要不然咱先开饭啊?”

良言道:“你这三连问就最后一问是重点吧?还得鱼几许!”

二人大笑开怀,随即便要准备享用胖子的佳肴。忽得隐约听见呼喝之声,貌似武者运气发力时的喝叫。

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走?看看去?走!”

穿过树林百余米远,竟还有个茅草屋!旁边一片空地正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白须老者在此练武!光着上身,浑身晒得赤红,身上肌腱线条鲜明,鼓胀着借着汗水盈盈发光。

此人功夫了得,一套枪法行云流水后,又赤手打了一趟拳,拳速之快似幻影随行,拳风所致,几乎发出破空之响!

二人看得出神,不自觉地向前一步,正当良言欲将拱手施礼,武者一个转身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便提在手中,顺势翻转身体嗖的声响,长枪飞刺而至,良言黄亮身前一仗处,枪头尽没于土地之中。

黄胖子吓得一条腿抬起做后撤状开口骂道:“臭老头!看看你的武把式咋还动手呢你?这大铁枪扎到我可咋办!我的个娘啊死这还如何妻妾成群!”


良言赶忙拍了胖子一下转身面朝老者躬身一礼:“前辈莫怪,我这朋友整日胡诌,嘴上最是没个规矩!恕我们打扰了,只是见前辈武艺非凡,情不自禁上前观看。还请您不要怪罪。”

老者不怒反笑:“我住这也才没多久,整天就老夫一人,见两个毛小子过来,吓吓你们俩解个闷,哈哈哈哈”

良言黄亮二人来到老者面前,未等良言开口,黄亮抢身上前。

贱滋滋地伸手在老者上臂的肌肉上轻轻地划拉着说:“啧啧啧……你瞧瞧,比我们家护院的肌肉可漂亮多了,这强健的线条,这这这,肌肉都放着亮!

不过离近了才看清,你这一身凌乱的疤痕是咋来的?像是刀伤形状,却都是烫伤的痕迹!”

良言一脸尴尬抓着黄亮衣角往回拽他,黄亮反倒自来熟的接着问老者:“老哥可有水喝?就你那大铁枪头,明晃晃的就扎过来,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我得压压惊。”

黄亮言罢转头对良言说:“不是我说你,咱俩到底谁是富家公子,我跟你说都是江湖儿女,在外走江湖哪那么多大爷的规矩!”

老者听闻并没回答伤痕的事情,而是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胖小友说得对!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矩,老夫喜欢你俩!我是镇上镖局的镖师杨可修,行里人都叫我杨老烟袋,你们爱叫啥叫啥。

这晌午头的在我这一起吃个午饭吧,我这有酒,可惜了今天难得有人陪却没有肉啊!”

黄亮不等良言反应爽快的一挥手道:“我——我黄亮他叫良言,哎你绝对想不到,荒郊野岭的,少爷我担着两盒子酒肉出来的。

我就说我不是一般人,换了旁人哪能助得了这个兴致,今天可算让我碰上热闹了!咱们算是交了朋友,以后良言我俩就专挑你这河段捉鱼了,免得少爷我对着傻乎乎的良言小子无趣。”

良言看着黄胖子转身甩着颤动的肚子往河边跑去拿他的吃食,果不其然黄胖子竟比自己更接地气。

自己往日尽是卑微小心,谦逊持礼不就是潜移默化的自我保护,哪有爽快结交的时候!相比之下胖子更像个江湖儿女,更有洒脱交友的自信。

良言忽然间眼前一亮,心想何不拜杨老烟袋为师自此习武呢!做不得修者,练就一身武艺也能养家糊口,起码武行也是赚的了钱,可以过得自在些,也不必现在这般处处被人刁难。

心念至此,良言忽地跪拜下去,恳切地对杨老烟袋说道:“杨师傅,恕我唐突,请您收我为徒吧,我家有体弱老母,弟弟年幼,田也被霸占了去,求你了,授我武艺,给我个机会自力更生,不再处处受尽欺凌。”

杨老烟袋被突如其来拜师搞得一愣!正赶上黄亮担着两个大食盒回来。

见良言正跪拜杨师傅,阴阳怪气地玩笑道:“唉?我再晚点你们怕是要拜了堂了!转眼的功夫这——这——这——那我恭贺百年好合呗。”

良言一脸黑线汗都流了一滴,给黄亮一个劲的递眼色小声埋怨道:“死胖子,我要拜师习武呢!帮我说话呀!你——你这扯的都是什么蛋?”

黄亮还未再说什么,杨老烟袋厉声道:“起来!动不动就跪个球啊?老夫说了看你们俩顺眼,我喜欢,不就学个武艺,拜不拜师我都教得!”

良言黄亮二人对视一笑,杨老烟袋却又严肃起来说:“不拜,你学得多少是多少,拜!我教得多少你得到多少!但若拜了师,跪可以免,酒要敬,日后养老送终这两样必不可少。

我的师傅当年亦是如此对我。你可选好了吗?”

黄亮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酒都倒满了,直接递到良言面前道:“兄弟,玩笑归玩笑,我看杨师傅坦荡胸怀,侠义之风,还不敬酒!”

良言大喜,起身拿起酒杯躬身上前道:“我幸得良师,徒儿良言,敬拜师傅,”

席间三人频频举杯酣畅淋漓!黄胖子更是八卦心起,啃着肘子问道:“听说前两天饿狼岗那边那么大动静是有顶尖的修者抢镖,那你做镖师的是不是知道?

你当时在不在那?那修者何故涉足凡人的事情还劫镖呢?我跟你说我家就是石门宗修者的同姓族人,那修者我知道的,啥时候还用镖局送过东西!这到底咋回事啊!”

杨老烟袋闪过一丝忧虑,转瞬又笑着敲了黄胖子一烟袋锅道:“当我是说书先生啊!什么就给你说说!凡人就是凡人,修者的事啊!咱可不掺合,提都不提才好。

良言小子你也记住,武艺再高,也别跟修者扯上关系,那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力量。”

自此良言每日来杨老烟袋的茅屋习武,黄亮自是每每一同前往跟着杨老烟袋侃天侃地!若不逢镇上赶集他要去看漂亮姑娘外,从不缺席。

良言刻苦,杨老烟袋喜得爱徒教得仔细,黄亮每天捧着本闲书霸占着杨老烟袋自制的躺椅,逢良言休息三人总是笑声不断,老烟袋无亲无故,独身一人,看着两个小子天天眼前转悠,心中很是欢喜。

岁月如梭!春去春又还,转眼两年光景过去,良言武艺深得真传,虽还是消瘦,身板看上去却强健了很多。

快要出师了,自己可能马上就能翻转自家的境况,每每念及此处,良言觉得日子过得有盼头了,心胸也开阔了很多,性格更爽快了些。

黄胖子和杨老烟袋陆陆续续的帮着良言回忆过往,把二人分别所知道的事情大概的讲述给失忆的良言,讲到良言拜师并在此习武这里,良言双手掩面,呼吸急促起来。

良言此刻脑海中虽然依旧混沌且不时的头痛欲裂,但效果还是好的,随着二人的讲述,过往的零星画面不断的浮现在记忆中。

逐渐开始形成事件有了逻辑,虽然太细节的地方无法清晰,但总算是认得了杨老烟袋,也想起了大概的过往经历。


胖子和杨老烟袋停下讲述,望着很是痛苦的良言,忧心忡忡。而良言逐渐平静下来。

杨老烟袋轻声试探着问:“良言小子!好点没有?不行咱们就不说了,明天再想,咱们别急!”

良言却眼含热泪的看着杨老烟袋道:“师傅,让您担心了!我记起来了。”

随着良言话一说完,黄胖子终于轻松地长喘了口气,瘫坐到椅子上庆幸道:“你这货终于啊!终于!可算是明白人事儿了。”

杨可修也颇为激动:“好好好!记起来就好!你可吓死我们了。”

良言倚靠着床头,略显虚弱,看着面前二人道:“难为你们了,接着说吧,就当忆往昔,聊聊天!我也理理思路。”

杨老烟袋和黄亮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借着良言在此习武的日子开始说着过往。这时因为良言的状态好转,二人讲述的也相对轻松许多。

随着二人的讲述,画面又回到过往!自从二人常来杨老烟袋处,良言每日勤苦练习,胖子无所事事闲的发慌就开始研究杨老烟袋的家底。

一日晌午,胖子正强挤一身肥膘伸手去够杨老烟袋床下的箱子。眼看就要得逞,屁股火辣辣的被拍了一巴掌,一声嚎叫被杨老烟袋扯着腰带拽了出来。

杨老烟袋笑意盈盈吐了口烟在胖子脸上笑骂道:“你这算什么富家公子,翻人家床底下的东西忒不体面了吧?”

胖子一脸讪笑:“嘿嘿……你回来的这么快啊!不说河边散步吗?我——我这主要是无聊啊老杨头!两年了呀,你这房子几根茅草搭建的我都快数清楚了,就这么个箱子我没研究过了,你给我瞅瞅呗!”

杨老烟袋突然严厉到:“什么你都看!就欠让你跟良言小子去外边一起练练,看这一身肉!赶紧滚蛋。”

良言正巧进来看见胖子吃瘪,幸灾乐祸道:“师傅,您千万别给他看,让他急,这小子您还不知道,就这个箱子能让他好奇一辈子,咱师徒就天天看他心痒痒多好,哈哈哈……”

黄亮一撇嘴:“哎!你敢说你不好奇?再说我可是你未来东家!你这学了武艺有地方用么?还不得靠着少爷我给你安排个差事?

一天天搞不清状况,去,赶紧把本公子的伙食拿过来,大中午的饱餐一顿我还要睡个好觉呢!”

良言无奈道:“对对对,你牛!小的遵命了,一会小心噎死你。”

黄胖子往杨老烟袋床上一坐,床压的吱吱作响,抬头对杨老烟袋说:“老杨头,你这徒弟你还是别教了,没良心,什么东西啊!

对了,明天良言我俩约着去赶集,你缺啥少啥吗?少爷我给你带来!没办法我这菩萨心肠,你孤寡老人还教个没良心的徒弟,我不拉您一把,将来把您饿死了。怕是就没这好地方让我躲清静喽……”

杨老烟袋见黄胖子终于叨叨完了便说:“我缺个老伴儿,你买个娘们回来吧,一天天的你要成精啊?真能絮叨。”

黄亮一怔道:“唉?这老头咋不知好歹呢?师傅反过来随徒弟了?你俩到底谁教的谁?一会都别吃饭啊!谁吃我带的美味佳肴我跟谁急!小爷我还就不信了……”

跟往日一样,几人斗着嘴,喝着酒,吃着胖子家里带的佳肴,像是爷孙三人。

回忆到这里,良言打断道:“我知道了,后来到了集市我就遇见了霍大强吧!”

胖子一拍大腿道:“太对了,就是这么回事!你终于通了。”

良言慢慢思量着开口道:“让我仔细想想,接下来的我来说,”

黄胖子和杨老烟袋对望了一眼,又看向良言,杨老烟袋开口道:“说吧,马上就说到昨日之事了,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我和胖子来补充你没有看到的,你也就明白如今是个什么境况了。”

于是三人开始继续复原这次良言险些身死魂消的事情,画面转回一天前,黄亮良言二人相约集市,良言先到在街边等黄亮过来汇合。

不巧天空阴沉似风雨欲来,良言心里一边想着要快些买得所需之物,早点回去别淋了雨。一边暗骂黄亮来的太晚。

忽然一阵嘈杂声中人群涌动,良言上前正看到一位老妇人跪地哭求着两个捕快。

原来捕快要收了老人筐里的鸡蛋,说集市上有集市上的规矩,需提前到衙门报备官家,才能售卖,实则就是强抢。

一直都是人们自发的每月固定的日子在这条街上售卖货品或者以物易物各取所需,从没有去衙门报备的说法。

良言深知这样的欺压,不是此处仅有的,自己何尝不是饱受其苦!又能如何?镇子里上得了台面的人家,有个一官半职的人物,那都是家里修者庇佑着才占尽好处,自己绝对是惹不起的。

想到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暗自叹息,欲将转身离去,刚巧不巧,捕快见老妇人难缠没了耐性,一脚踢翻了老人,老妇嘴角渗着鲜血正好撞在良言腿上倒在了脚下,半天喘不出一口气来!

良言赶忙搀起老人,小声在老妇耳边劝道:“老人家,何必跟他们理论,咱们平头百姓认了吧,明摆着就是想占便宜,何必给自己找……”

良言还在小声劝慰老者,对面的捕快本是听不见说什么的,可话未说完,身后却一声脆响,随之彻骨的疼痛转瞬袭来!

原来这几个捕快正是霸占良言田地的霍大强手下,而霍大强在良言身后方向姗姗来迟正看到这一幕。

刚要上前再教训下老妇人,却将良言的话听了个清楚!闻言怒起,抄起路边摊贩正在售卖的坛子就砸向良言的后脑。

良言一阵眩晕双手撑地险些被突然的重创击倒,感觉后脑一股温热缓缓流淌。正要起身又一个坛子狠狠砸在背上,良言倒地握紧拳头拼命忍住还手的冲动,鲜血从后脑涌向面颊。

霍大强气势汹汹,一脚踩在良言的后颈之上霸气凛然道:“说是规矩就是规矩,要说没有这规矩,今天起就有了,以后也如是!都给我看着!再有人说三道四,我霍大强就让他跟这小子一样下场。”

霍大强说完正打算再砸良言的脑袋杀一儆百,而良言听霍大强自报姓名后心中一凛暗想道:竟是冤家路窄,之前如此欺我还不罢休,占我田地不说又索我性命不成?


怒火一下冲破了良言理智的防线,身躯发力猛地一震,霍大强脚下不稳险些倒地诧异的看向原本踩在自己脚下的少年。

定睛细看竟是良言,嚣张的笑骂道:“原来是你这没爹的野种!还真是有缘,怎么着?忍不了我啊?你娘没饿死呢?想要回你家那几亩破田吗?我看……”

良言劲运周身,青筋暴起,早就红了双眼,未等霍大强说完,简单有力的一记勾拳让良言用的势如疾风。

拳锋切割着空气向霍大强击去,霍大强下额骨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向后倒飞出去的身体一起淹没在几米开外的泥瓦罐堆里!

罐子破碎一地,旁边几个捕头惊愕之余拔刀相向作势围攻良言。

良言习得武艺自然心中暗生了斗志,即便习惯隐忍,心底也还是酝酿着暴戾与反击的意识。

终归是少年的心性,此刻满眼尽是血红,心中杀念已起,好似要借此疏散掉自幼积郁在心头的愤恨和屈辱。

此刻旁边的捕快见自己的头领受创,满嘴喷着污言秽语,挥刀上前,刀锋已至良言身前,良言屈膝侧身,两把钢刀贴着后脑劈了过去。

躲过刀锋的动作还未彻底做完,腰身跟着一用力腾空而起,随即弹腿旋踢二人头部,两个捕快的脑袋被踢的血肉飞溅倒地不醒,良言稳健落地,看都没看两个捕快,转身径直走向霍大强。

黄亮此时刚刚迟来至此,见倒地二人不知生死,而良言周身杀气腾腾,正一步步冷着脸走向倒地挣扎的霍大强。

黄亮急忙大喊:“良言,你疯啦,快算了吧!你要闹出人命了,你知道后果的,你你你,你知道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快停下。”

黄亮自然是说霍家背后的修者十分了得,良言就一个习武之人就算武艺再高!若修者起了杀心,结果只能是被降维打击,实力无可比拟,碾压式的灭杀毫无悬念。

黄亮疾步上前,用肥胖的身躯挡在良言面前,双手环抱耐心劝诫:“哥们,走吧走吧,你现在走,别让事情更严重,若伤了霍大强性命,你必死无疑!听我的,咱们走。现在还能想想办法!”

良言正觉的多年的委屈突然得到了释放,心中激荡,甚至眼眶有泪水打转,嘴里嘀咕着,来呀,欺负我呀!抢啊!打呀!骂呀!

黄亮拉不住良言,刚被推到一边,骤然一道强光急射……

正要冲向霍大强的良言身体一震,不知被何物击中,随后啪的一声巨响!周身翻涌起一道道电弧,胸口燃起蓝色的火焰,却没有烧坏半点衣物。

黄亮怔怔的看着良言,良言却突然似丢了魂一样,表情逐渐平静、麻木,轰然倒地……

霍大强阴笑着挣扎起身道:“很能打是么?我太爷给的碎魂符,你感觉还够劲吗?妈的便宜你小子有这么高级的死法。呸!”

黄亮闻听此言面色一白,周身寒意!心道不好!连声呼唤:“良言——良言——良言”

黄亮曾听闻过这碎魂符!被碎魂符击杀的人不仅仅是死亡!更会令其神魂泯灭,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眼见着良言此刻只有眼神迷离着望向自己似有话说!却完全没有动弹分毫的力气!

黄亮转身扯着霍大强的领口大声喊叫:“可有解救之法!可有?可有?”

霍大强不耐烦的一把推开黄亮!捂着已骨折的下巴含糊不清的说道:“救不了!这是沾了我的血液就可自动随心念激发的符咒。

家中长者赠于我保命的!能用就算我了不起了,救人我可不会!你庆幸我身无道法吧,他或许还能有时间留下个一言片语的遗言,换做修者祭出此符,他早就形神俱灭了,哼!”

霍大强忍着疼痛缓了一下继续道:“黄公子!你我都是修者的同族!别觉得谁会怕谁!这小子不过是荒郊野种,死就死了,但你把事情闹大了就都不好收场!我劝你最好清醒点!”

黄亮怒火中烧道:“你最好盼着良言没事!身为修者家眷却以修者法物欺压甚至击杀百姓,这本就坏了规矩!若良言身死,我定豁出性命要你的狗头!”

霍大强正想反驳一激动牵扯了伤处!刚说了个你字便痛不欲生捂住下巴,含含糊糊的依旧在逞口舌之快:“黄公子!最好先问过你家黄老爷子再来耍威风吧!看看他愿不愿意为这个野种给修者之间添麻烦!

哈哈哈……我劝你赶紧让他留点遗言,待到电弧消失不再闪动,就意味着神魂已被粉碎完成了!哈哈哈哈……”

黄亮收起愤恨的目光,二话不说拉起边上拉货的木板推车,抱起良言置于车上,疯狂的向杨老烟袋住处拉去!

黄亮心里明白,这事关乎修者黄家没法管,带回自家父亲也不会让家族涉险,这定然也不是平常医馆可以处理的,只能寄希望于常走江湖的杨老烟袋!

一路狂奔,黄亮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刚出了镇子不远,黄亮已累的虚脱!速度再也快不起来,拼命的尽量加快步伐,摇摇晃晃拉车前行,后悔真该带着家丁护卫出门!后悔为什么自己是个胖子,后悔为什么自己今天又他娘迟到!

黄亮此时嘴里不停地念叨:“良言!你可别死啊!你能不能说句话啊!

咔……一声炸雷奇响无比,犹如就在耳畔,雨水随之落下,来的汹涌。

黄亮被这雷声惊的脚下一滑,倒在泥地。板车扶手这头也应声落地,良言半个身子掉落下来。

黄亮赶忙回身扶起并查看良言,刚刚这一下良言脸上占了地上的泥水,此时和着雨水和血液没了半点生机,黄亮再也抗不出,痛心疾首的大哭了起来。用手胡乱的擦拭着好友的脸。

正当黄亮欲将再度起身赶路,良言青灰的嘴唇微张,黄亮大喜道:“良言!你醒了?是我是我,黄胖子啊!”

良言一只手轻握了黄亮的手臂在黄亮怀里气息微弱:“我——娘——我——弟——拜托——你。”

黄亮闻言更加悲切和焦急道:“你他妈说什么呢?我这就找老烟袋救你,他肯定有办法!老头子早就劝你,跟修者有关的事都离远点,你你——你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啊!”

良言强作一丝笑意,双眼微张道:“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下只能——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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