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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恶霸占良田

发表时间: 2022-12-04

良言侧过头,看着黄亮苦笑道:“黄亮,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敢跟你这么肆无忌惮,换了别人,我只能低头隐忍,你知道为什么吗?

停顿片刻良言继续说:“因为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也只有你不仗势欺我!更因为我和我的家人不是修者,不像你,族中修者在石门宗修炼,你去不去石门宗都能好生过活!

而我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能奢求道义和公平,那只会让我付出更大更惨的代价,所以我只能苟且甚至卑贱地生存!”

黄亮被这突如其来的郑重搞得一愣,细细品着良言的话,随后便胖手一挥道:“我确实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不就是感慨自己无缘仙道,家门清贫在这世道上处处吃瘪受苦.

但一花一世界,一人一江湖!咱们哥们就是一个世界,就是生活,你别那么沉重啊!那——那你知道我为啥不听我爹的安排去卧鲛岭!为啥不进石门宗?”

良言一怔问道:“我只知道,我如果能去卧鲛岭的石门宗,那我一定去,毕竟我面对的世界里并不真的只有你小子。”

黄亮难得正经一次,深沉的背手踱了几步道:“因我不想负了天下之美,潜心修炼的那些人都忘了人间烟火,我自幼可是励志揽尽人间芳泽,妻妾成群才是我的大成之愿!哈哈哈”

良言一脸黑线,实则自己是了解黄亮的,只因修者人情淡漠,唯“道”是图,但如此郑重交心之时,还是被黄胖子奇异的情感线条刺激得不轻……

黄亮自知无趣,故作不经意地拍了下良言肩膀小声说:“白石峰!裂天阁!有裂魂筑基之法,任你资质平庸,一经裂魂!自可多生一副神魂如白纸一张双魂而修!”

良言一脸无奈之相还未收起僵在脸上,闻此一惊问道:“岂不是什么人都能强行修仙了?你可知其法?”

黄亮则长叹:“唉……你总说我没个正型,现如今我告诉你的,你需装作从未听闻,我是想解你郁郁无望之苦才告知于你。

裂魂之法是远在白石峰的裂天阁所独有的秘技,我只听我爹说,近些年族中修者令我们小心行事,裂天阁不知在秘密做些什么.

有门中弟子无故失踪的传闻!你若不想丢了性命,切勿再提,自己知道还有遇到机缘的可能就好了。”

心中大喜的火苗又被压下去,良言摇摇头道:“嗨,别替我担心呀,你有的修却不修,不说我也知道你讨厌修者间强大吞食弱小的法则。

所有修者背后的家眷也都倾囊相授一切可供养修者的资源,畏大于敬。而我呢!想修却修不得,我没那个血脉和体质。

踏不进修真门派的大门也就罢了,我只想活得体面点别再被人欺负都难。算了算了,你个公子哥跟我起什么哄,一起去我家吃鱼吧?”

黄亮换回嬉皮笑脸的样子道:“去你的吧!平时我给你的钱和粮食你都不要,反倒想诱我欠你的?门都没有!

我回家看看我爹回了没,找点八卦听听去。还有!那个……以后我会为你留意那个法门!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良言笑着点头,内心很是感激。这个跟自己天差地别的兄弟,真是自己的贵人!虽然不曾讨要过什么,心里却不会没有着落,更是有这么个朋友让生活美好一些。

二人自此别过,良言擦去了血渍一瘸一拐往家里走去。

此时夕阳已至。临近家门,老母亲的抽噎声隐约传来!

良言加快步伐踉跄着推门进屋,弟弟良善正扶着老娘在灶台边坐着抽泣。灶里的柴火映得原本昏暗的茅屋里晃动着一抹暖光。

良母见儿子回来擦了泪道:“儿啊!霍捕头叫我们家别处另开荒地,说咱家这几亩田冲了镇上风水,用来牧羊才和了五行之法。

过了晌午就带着捕快们把田地围上栅栏,没了收成就没法子过冬了,可霍大强咱们惹不起啊!咋办呢我的儿啊……”

良母话说至此又泣不成声。弟弟良善和母亲陆续地讲述了经过,其实又何关风水!

不过是霍大强不知哪搞了些羊,不愿费事让他家人远走牧羊,竟干脆霸占了自家田地当做了牧场!

良言傻站在原地听罢愣了良久,故作轻松安慰着说:“无妨无妨,别急坏了身子,良善!你烧了水把鱼做了,哥出去想办法,你跟娘好好吃了饭先歇着。”

转身推门出去的良言茫茫然不知所措,自己也知道哪有什么办法可想。

霍大强是裂天阁执事长老霍阳的重孙,即便是普通修者的后裔自己也是避之不及,更何况桦羽天、桦哲风父子二人执掌的裂天阁是三百年以来这片大陆四大修者宗门之首!何谈讨回田地?

可面对母亲和弟弟难道对他们说自己也无计可施,让他们彻底绝望?

新开荒地自己倒是不怕辛苦,可已经夏末临秋,哪来得及再种庄稼,没了收成今年冬天定是熬不过去的。

新月如钩渐渐升起,良言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着,脑中混乱地回忆着自幼无故地被其他孩子追打唾骂拿他取乐。

想着多年来有上顿没下顿的一家三口躲在破旧的茅屋中苟活,再看着远山处修者宗门伟岸高大的楼宇在月光下的轮廓,不甘和恨意充斥着内心,转瞬又化作绝望压在心底。

走了怕是有一整个时辰,不自觉地竟来到了黄府。

良言苦笑自言:“是啊,就胖子一人可求,原本不想自己这唯一的友情变了味道,再难也不曾讨要过什么,可如今要看着弟弟和老娘跟自己一起饿死荒野?”

高怂的院墙与威严的大门连成一道壁垒,垂头自顾,旧草鞋和脏兮兮的粗布衣服在月光下更显得破漏不堪,良言生平第一次叩响了黄府的门环,随即局促不安退身两步候着来人开门……

门环叩响不久,院内脚步声渐近,推门探出半个身子,是一个气色不错的老者,家仆穿着的模样。

看见良言后一捂鼻子到:“怎么这么臭的鱼腥味,要饭花子吧你?谁给的胆子夜里来敲黄府的门,别一会惹恼了护院讨得一通毒打!”言罢便要闭门而去。

良言赶忙上前一步急切却又不敢大声地说:“大人留步!我是贵府黄公子的朋友!您——您看”

良言说完又慌忙地在腰间摸索一通,随即递给老者刻有黄字的信牌。老者一怔,莫名又从头到脚看了良言许久。

迟疑着拿过信牌道:“哦——好像确是我们公子的信牌,那——那小哥你先稍等,我去禀报公子,也不知是否睡下了。”

片刻后的会客厅里,良言局促地坐下又站起来,赶忙擦擦被自己蹭上泥土的椅子,黄亮则一言不发,罕见的严肃认真打量着良言,屋内气氛很是尴尬,两人良久无语。